《我在SCP当仓管》 说明 码字的时候看到一位读者的评论，想了想，还是简单说明一下。 关于scp，大家常说一无二随，但其实我并不想随的太多。 我是原著党，电视改编从来不看，因为改了之后就没了原著的韵味。 所以我一直致力于保持所有项目在大家心中的样子——包括它们的能力、所在的站点、经历过的实验以及本身的性格。 但是为了保持故事的流畅性和代入感，很多时候不得不作出一些妥协。 比如那位读者提出的小说里不应该有中国人，682应该在site-19，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没办法。 ——我这是写给国人看的小说啊。 scp本就是合著，许多世界观自己都存在冲突。 我只能挑选一些符合大众认知的，进行一定的改编，插入到我自己的故事线当中。 对于考究党来说，可能本书处处都是漏洞，甚至不堪入目，但是作者君的实力就在这里了，我也想提高，但可能需要时间。 另外，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伏笔呢？ 写这篇小说，一是为了赚钱，第二则是为了让一些不知道scp的人可以多一个途径了解基金会，哪怕有一个人是因为我的小说入了坑，也算我没白写。 最后的最后，请大家轻喷。 路边看到卖菜的老农，如果你觉得他的菜不新鲜，走就是了，给彼此都留一点善意。 补充： 关于打赏和加更的问题，业界普遍的规则是万赏加更，但作者君是新人，打个折，5000点打赏就加一更，不封顶，只不过作者君手残，请各位大佬手下留情。 谢谢大家。 第一章 审讯 “姓名。” “张珏。”（jué） “年龄。” “26。” “家庭住址。” “江海市喧哗街二十八号。” “我再说一遍，这里没有江海市这个地方。” “阿sir，我也说过很多遍了，我失忆了，只记得这些，其他的全忘记了。” 审讯室内，张珏带着手铐斜坐在椅子上，虚着眼，一副待死不死的样子。 显然，这种形式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子，我劝你端正态度，好好回答问题。”审讯人员拍了拍桌子，指着身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看清这是哪里！想坐牢吗？” 张珏依旧是那副要死的模样，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威胁而产生丝毫变化。 “我不知道这是哪。”他懒懒道，“但我知道，你并不是警|察，这里也不是警|局。” 张珏说完，那审讯人员的脸色微变，但没有做声。 “这么说吧。”张珏道，“我进警局的次数，比你偷看你妈洗澡的次数都多，闭着眼睛我都能闻出警察的味道来，而你——”他伸出食指，摇了摇，“不是。” 那名审讯员坐直了身体：“小子，别耍诈，你不配合，只有吃亏的份。” 张珏笑了笑：“想要我配合，可以，换一个更高级别的人来和我对话，你，还不够格，回家打游戏机去吧。” 那审讯员一拍桌子，想要上前教训张珏，随后他的耳机里传来了声音，他停下脚步，低声应答：“好、好，我知道了。” 那名审讯员狠狠地瞪了张珏一眼，开门走出了审讯室。 张珏看着审讯员走出房门，耸了耸肩。 他之所以会被关在这个地方，并非被人绑架，而是遇到了麻烦——准确的说，他穿越了。 说起来大概是因为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被一只黑色大蜥蜴追杀，侥幸逃脱，醒来之后，他就到了这里。 他被带到了scp的世界。 scp，全称scp基金会，它是一个神秘组织，其本身运作不受任何国家政权干涉管辖，目标为收容世界上的异常现象、事件、个体等等，并统称为“收容物”，即scps。 那只追杀他的黑色蜥蜴，就是scp收容物之一，号称不死蜥蜴的scp-682大爷。 事实上，被scp基金会收容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有些东西如果被放出来，甚至会引起世界级的灾难。 比如一个你看到它它就会不顾一切杀死你的羞涩的人，比如一个你不看它它就会瞬移到身后扭断你脖子的雕像； 比如那些被封印的至高神性，比如那些心想事成的现实扭曲者，再比如那些触之即死，甚至知之即死的模因异常。 就他所知，scp基金会因为处理不了收容物而重启世界的事就至少有两次。 和它们相比，只是无法被从物理上杀死的不死蜥蜴682大爷简直友好的像一只小猫咪。 他凭空穿越而来，身份可疑，因此scp基金会正在对他做全面的调查和评估。 那名审讯员走后，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身材高大健硕，一看便知是常年锻炼的人。 他的衣服和之前的审讯员有明显区别，看样子似乎是个研究员。 “呦，这次换了个健身教练。”张珏继续说着垃圾话，“你们这里就没有正常一点的人了吗。” 那研究员走到桌子后面坐下：“你可以叫我李博士，我要提醒你，收起你那一套，对我不管用，我知道你已经挣脱了手铐，所以不用试图激怒我，然后偷袭我。” “哦？是吗，你这个爱健身的gay佬。” “你——” 李博士被他的垃圾话破了防，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张珏耸了耸肩，很随意地将手铐扔在地上，早在审讯之初，他就已经用拇指脱臼法挣脱了手铐。 正如对方所说，他原本想偷袭一名审讯员，或者更高级别的长官，作为后续谈判的筹码。 他很清楚，如果这里真的是scp世界，以他现在的情况，不可能被放走，说不定还要被当做收容物被收容，他必须想办法离开。 接受审讯的这些天，他已经做好了一系列计划，即便没有偷袭成功，他还有nb。 李博士不知他心中所想，哼道：“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让那名审讯员接近你，如果你伤害了他，此时我们就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对话了。” “懂，我懂。”张珏点点头，“无非就是被几十名mtf（机动特遣队，scp基金会私属武装）队员拿枪指着脑袋。” 李博士微微皱眉：“你知道mtf？” 见他中计，张珏笑道：“我不仅知道mtf，我还知道你们隶属于scp基金会，这里是一个收容站点。” 这一次，李博士终于有所动作。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张珏。 “小子，你有问题。”他缓缓道。 李博士的反应正如张珏所料。 普通人根本不知道mtf为何物，更别说scp基金会。 张珏又道：“追我的那只蜥蜴，是682吧。” 李博士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侧了侧脑袋，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有很多，除了682，我至少还能说出几十个scp项目的名称和特性，比如会扭断别人脖子的雕像，深不见底的楼梯间，输出任何饮料的咖啡机，不能穿衣服的女人等等等等。”张珏微微一笑，“但是我和你说不着，看你级别不低，才和你透露那么一点点，我说过，要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你们得找个级别高点的人来。” 张珏说完，李博士心中微微一凛。 这些项目，有的他听说过，有的甚至他也不知道。 但他能确认，这些肯定不是张珏随口杜撰的。 不过李博士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他冷笑道：“你好像搞错了什么，在这里，你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我有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并不是你说的算。”张珏抬头，向墙角落里的摄像头微微一笑，“我说的对吧。” ……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审讯室，李博士赶紧起身给他让座。 “我是这个站点的副站长，黄兴文。” 他看着张珏，目光犀利，犹如鹰隼。 “我要提醒你，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能提供给我有效的信息，那么，你将面对的是——” “我知道。”张珏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对于来历不明的人员，基金会有权调查、审讯、研究、监禁、收容，根据情况使用各种级别的记忆删除措施然后放回社会、送进监狱或者当做d级人员消耗掉。” 张珏的语速很快，像是在背贯口，显然对基金会的处理方式相当熟悉。 黄兴文眯起眼睛：“看来你对基金会了解得不少。” “我说过，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得多得多。” “最好是这样。”黄兴文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一遍，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基金会就会采纳李博士的建议，把你切个片，然后做成标本。” 第二章 打赌 三天后，张珏被带到一处试验场。 试验场内，一个足有几层楼高的巨大蜥蜴仰天长啸，发出愤怒的吼声——正是scp-682。 它全身上下被无数铁链束缚，不断散发着幽暗的气息，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项目编号：scp-682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scp-682是一体型巨大、起源未知的爬行类生物。 它表现出极高的智能，在它与scp-079（一个人工智能电脑）有限的接触时间内，观察到它们之间进行了非常复杂的交流。 scp-682表露出对所有生命的憎恶，收容期间与它的数次交流印证了这一点。 特殊收容措施：scp-682必须被尽快消灭。 目前，scp团队无法摧毁scp-682，只能对它造成大量物理伤害。 scp-682需被收容在5mx5mx5m的容器中，容器需以盐酸填满，直到scp-682完全沉没且无力反抗。 如果scp-682试图移动、说话或破坏收容措施，必须快速做出反应并且视情况以全力应对。 为避免激怒scp-682，禁止员工与其进行交谈，任何尝试与scp-682交流的未授权人员将被强制带走。 …… “我记得你说过，你来到这里是因为scp-682。”李博士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从它开始——张珏，基金会一直想要杀死scp-682，却始终没有成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自那天说李博士是gay之后，他就一直没给张珏好脸色看，估计是记仇了。 scp-682号称不死蜥蜴，scp基金会采用许多办法，导弹轰炸，投毒，激光切割，甚至带去异空间，都没能将其杀死，是真真正正的不死不灭。 看着试验场内愤怒的scp-682，张珏摊了摊手：“李博士，不管你是否承认，682是无法被杀死的——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哦？是吗，这就是你给出的答案？”李博士冷笑，“愚蠢的外来者，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新的想法，没想到不过如此，不瞒你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处理它的好办法，你要不要看看？” 李博士从怀里掏出一个特殊质地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水晶模样的东西，他得意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珏看了看，认出了盒子里的东西，它应该是scp-409的一块碎片。 项目编号：scp-409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scp-409看起来像一个大的石英水晶，大概高1.5米，宽0.6米。 任何与scp-409发生接触的物体在接下来的三小时内会晶体化，这个效果会发生在除了花岗岩的任何材料身上。 晶体化效果会以每分钟2.5厘米的速度蔓延，内部与表面都会晶体化。 当晶体化全部完成时，物体会在接下来的20分钟会产生裂纹且发出嘎吱声，然后突然碎裂为数不尽的碎片。 特殊收容措施：任何情况下不能与scp-409有物理接触。 任何与scp-409有过物理接触的物体必须立马隔离，包括转移用材料。 scp-409必须始终保存在花岗岩盒子中，任何转移scp-409的行为必须在花岗岩容器中完成，所有scp-409的残渣以及用于转移残渣用道具必须密封在花岗岩容器中。 …… 看到这个，张珏便知道李博士要做什么了。 看来这个世界比他所知的scp基金会进度慢一些，许多实验还没做，对他来说，这是一项很大的优势。 张珏笑道：“你想用scp-409杀死682？我劝你不要这样做。” “怎么？你不信？”李博士。 张珏耸了耸肩：“李博士，你自己要作死可以，别连累我，我的人生还有大把时光没有享受呢。” 李博士气得直咬牙：“张珏，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过几天黄副站长就会知道，你就是个废物，你所知道的东西都是道听途说，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如此，李博士想要借杀死682的实验，证明他是个无用之人。 张珏懒得和他扯皮，大叫道：“那个啥，有人吗，我要撒尿——” “禁止喧哗！” 严厉的女声自他们身后响起。 张珏回头，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向他们走来，她手里拿着笔记本，似乎正在做实验记录。 见了来人，李博士被气得扭曲的脸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杨雪博士，你来了？” 张珏看了她一眼，这么年轻就能成为scp基金会的博士，这小妞不简单。 被称为博士的女子微微皱眉，对李博士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博士哈哈一笑：“这不是682的处决实验被批准了么——至于他，副站长说，这几天做实验要带上他，参观一下而已。” 杨雪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望向张珏：“他就是那个来自平行时空的人？” “正是。”李博士点点头，“我们要处决682，带他来看看，他竟说682不可能被杀死，真是少见多怪——杨雪博士，你要和杨站长好好说说。” 原来这小妞竟是站长的侄女，难怪李博士跟哈巴狗一样。 张珏冷笑一声：“682不可能被杀死，任何杀不死它的东西，只能令它更强大——杨博士你在这里，正好做个见证，我劝过李博士，不要这样做，如果他一意孤行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如果方便的话，请给我找一个安全的房间，最好能看到你们的处决录像，另外给我准备一份爆米花。” “爆米花？”杨雪皱眉，“你要爆米花做什么。” 张珏摊了摊手：“你们失败以后，682一定会狂暴，mtf(机动特遣队)大战不死蜥蜴，听起来难道不像一部很好看的科幻片吗？” 杨博士以手扶额，一时之间，她还没办法跟上张珏的跳跃性思维。 李博士则气得直发抖，指着张珏说不出话。 “李博士，气大伤肝那。”张珏摇了摇头，“你看你，早晚得肝癌晚期，不如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李博士恨不得现在就将张珏撕成碎片，他咬牙道：“好！赌什么？！” 张珏指着他手中的盒子：“如果你能用scp-409杀死682，我就把这东西吞下去。” “如果实验失败了，我就不要你吞粪自尽以谢天下了。”张珏笑了笑，“——跪在地上叫一百声‘爷爷我错了’，总不过分吧。” 第三章 实验失败 张珏坐在一间监控室内，手里竟然真的拿着一桶爆米花。 他拿起一个扔在嘴里，笑着道：“杨博士，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你跟我来到这里，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杨雪微微皱眉，她实在不适应张珏的风格，之所以来到这里，一是为了监视张珏，第二，则因为女人的直觉——她也觉得，scp-682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杀死。 监控视频内，李博士和其他研究人员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他们将scp-409的主体，一块巨大的水晶搬进处决682的试验场内。 “杨博士，可以看到吗？”对讲机里传来李博士的声音。 杨博士平静道：“可以。” “好的，实验马上开始。”李博士点点头，随后换上一副阴沉的脸，“张珏，你马上就会为你的猖狂付出代价！” 李博士做了个手势，所有工作人员从试验场内撤出，scp-409被特制的起重机吊起，放在scp-682的尾巴处。 包括杨博士和李博士在内，许多工作人员都在焦急的等待，为了处死scp-682，基金会已经付出了不少代价。 如果这次还不能成功，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唯一事不关己的，只有张珏，他手捧爆米花，咔嚓，咔嚓地嚼着。 杨博士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实验正式开始。 682被铁链锁住，完全不知道基金会在它尾巴处放了什么东西，但它本能地感到恐惧，缩在角落。 将近四分钟之后，682的尾巴开始结晶化，不过结晶化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682用力扯动铁链，发出怒吼。 十二分钟，682那巨大的身躯已经快要有一半被结晶化，它表现得十分痛苦，并开始痉挛。 李博士暗自握拳，实验似乎就要成功了。 他对着监控喊道：“看到了吗，张珏，等着受死吧！” 监控室内，张珏翘着二郎腿，吃着爆米花，好整以暇，李博士的吼声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在放屁。 杨雪看一眼：“你不害怕吗？哦，你根本就没打算履行赌约。” 张珏吃了一口爆米花，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说话算话可是我仅有的几个优点之一，杨博士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实验还没完，你们就这么自信？话说回来，如果李博士输了，杨博士你会监督他履约吗？” 杨雪一时语塞。 就像是为了印证张珏的话一般，监控视频内，scp-682晶体化在转换度达62%时停止，结晶部位炸裂，对scp-682造成大量物理损伤。 失去大量的组织和器官，scp-682发出愤怒的吼声，围观的研究员们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随后，scp682的身体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再生，它的血肉在极短的时间内重组，新生的部位碰到scp-409，已经不会在结晶化。 对于682大爷而言，scp-409已经彻底失效。 因为铁链同样被结晶化，失去束缚的682大爷开始攻击四周的墙壁。 试验场内，大部分基金会工作人员都被这一幕吓傻了。 “不好！”监控室内的杨雪大叫一声，她打开麦克风，“李博士，马上让所有工作人员撤出试验场！通知‘红英’，682要突破收容了！” 红英大概是一个机动特遣队的名字。 但是682大爷怎么会给基金会反应的时间，脱离控制后，它第一时间撞破墙壁，展开杀戮。 这次实验彻底激怒了这头怪兽。 “令人……作呕！！”它怒吼着。 每一次682突破收容，都会造成许多人员伤亡，这次更甚。 李博士站在外围的监控设备下，是第一波被转移的人。 可由于事发突然，仍然有许多来不及转移的研究员惨死在682的利爪之下。 监控室内，杨雪看到这一幕，死死握紧拳头，心在滴血，这个实验她也是负责人之一，出现这种事故，她有难以推脱的责任。 那些研究员大多都是她的同事，有老婆有孩子，有丈夫有父母，就这样牺牲了。 她对着对讲机喊道：“安保科？红英什么时候能够就位？！” 对面传来声音：“报告，‘红英’小队出了外勤任务，目前正向总部协调其他队伍来，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张队长已经带队去协助研究员撤离了！” “该死！” 杨雪少有地骂了一句，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问题，这一个小时内，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牺牲。 她神情凝重，脑袋飞速旋转。 但682本身具有不死不灭的特性，基金会根本拿它没有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 杨雪几乎抓狂。 然后，她看到了张珏。 事发之后，张珏一言不发，没有嘲笑他们，却也没有出声帮助。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杨博士抓住张珏的肩膀，“你早就料到实验会失败，你一定有办法制服682，对不对？” 张珏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杨雪急道：“我代表基金会承诺，如果你能尽快将682收容，对你的审查到此结束，基金会将会给你一个合法的身份！” 见她如此焦急，张珏摇摇头：“杨博士，不是我不想帮你，即便我有办法，你能相信我吗，你敢相信我吗？” 张珏提出的问题很尖锐，他现在正处于审查阶段，如果杨雪听了他的话，从而导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两个人可能都要被处决。 杨雪看着张珏的眼睛，好看的眉头蹙了蹙，一字一顿：“我，相信你！” “好。”张珏点点头，他思索片刻，道：“现在开始，一切听我指挥，第一，所有人员尽快远离682，将它引到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把scp-053带来。” 张珏神情严肃，不似玩笑，杨博士微微一愣：“scp-053？那个小姑娘？” “对，就是那个小姑娘，我听到你们工作人员讨论她，我知道她被收容在这个站点。”张珏眯起眼睛，“如果你不想有更多人牺牲，那么现在就把她带到682的面前！立刻！马上！” 第四章 重新收容(上) 项目编号：scp-053 项目等级：euclid 描述： scp-053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她拥有基础对话能力，并且在心智发展上比通常小孩要成熟一点。 任何超过三岁的人只要与scp-053有目视接触，物理接触，或者在她周围停留超过10分钟将会很快变得不理性，偏执且嗜杀。 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些感觉会全部指向scp-053，受影响的对象将会在杀死或者击倒视野内所有人员后开始试图杀死scp-053。 那些试图杀死她的人在对其造成任何物理伤害后会遭遇严重的心脏病或癫痫发作而马上死去。 scp-053能在片刻之间就愈合各种伤口，无论有多严重。 特殊收容措施： scp-053必须隔离在一个不小于5米x5米且拥有足够活动空间的区域内，每三个月更换一次玩具、书本、游戏和其他娱乐设施。 食物每天提供三次，如果（scp-053）有要求可以提供2次零食。 除非配有完全气密装与眼罩，任何与scp-053的接触均不被允许。 无论有任何理由都不得与scp-053有目视接触。 同一时间内只能有一名人员留在房间内，且必须由安全钢索系住。 所有人员必须在进入scp-053的隔离室的10分钟内离开。 …… 与scp-682这种显而易见的怪物不同，scp-053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孩，但是她的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怪兽。 在scp基金会的各种异常收容物中，scp-053属于“认知危害”型。 简单的说，这个小女孩，只要看到她的眼睛，或者摸到她，就会产生想杀她的冲动，可一旦付诸行动，则会立刻挂掉。 这他|妈根本就是钓鱼执法。 对于人类来说，她就是个瘟神，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可基金会的博士们，从没有想过用她来对付scp-682。 原因也很简单，因她而死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心脏病或癫痫病发，而没有人会认为，scp-682会死于这两样东西。 杨雪最后望向张珏，她知道张珏没有开玩笑。 她拿起对讲机：“安保一组组长张河东在不在。” 过了片刻，对讲机中传出回答：“报告杨博士，安保一组组长张河东已经牺牲，我是副组长万兵，请指示！” 按道理，杨博士没有指挥安保人员的权力，但她的叔叔是站长，她本人做事也是尽心靠谱，所以大家都习惯于听从她的命令。 听说张组长已经牺牲，杨雪微微闭上眼睛，强忍着悲伤道：“我命令，在‘红英’未就位之前，所有安保人员停止与scp-682进行战斗，将它引至b2试验区，另外，将scp-053从收容室里带出来，带到682面前。” “这……”对讲机那边有些犹豫，“杨博士，转移scp-053需要站长亲自签字才行，万一出了事——” “照做。”杨雪平静道，“出了问题我一并承担。” 既然杨博士这么说，副组长万兵只好答应：“明白！” 放下对讲机，杨雪微微沉默。 张珏则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状态。 “我以为你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什么事。” “牺牲。” 杨雪抬起头，看着张珏。 张珏就像是没看见她的目光：“问你个问题，scp基金会为什么叫做scp。” 杨雪几乎没有思索：“secure（控制），contain（收容），protect（保护）。” 张珏接道：“那么你就要清楚，有保护，就会有牺牲，那些异常项目，从来就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东西，基金会从成立的那天起，就注定要与死亡相伴。” 杨雪低下头，她想起了自己至今下落不明的父亲。 张珏则想起了塔罗兰，想起了marionwheeler。 有些英雄会被人铭记，而有些人，可能连名字都没能留下。 他将爆米花放在桌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张珏拍了拍手上的爆米花碎屑，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当然是去现场看看，责任都被你担下了，我这个出主意的人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被人笑话。” …… 张珏没有逞英雄，他想要去现场，一是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第二，他想见见682。 穿越之前梦见了682，他想知道，两者是否有关系，他有没有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在杨雪的带领下，两人一路狂奔，直奔b2试验区，一路上都是避难的研究员，对他们这两个逆行者露出不解的目光。 “杨博士？你们干什么去？快、快和我一起去避难，682就要追来了！” 逃难的人群中，李博士忽然出现，拦在两人的前方。 张珏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越过。 杨雪十分焦急，说道：“李博士，张珏知道制服682的办法，我们现在一起去看看，你先去避难吧。” 李博士惊疑道：“scp053？就凭那个小姑娘？杨博士，你不要病急乱投医，怎么能轻信一个外人的话呢，scp682等机动特遣队的人来处理就好了，你快快随我去避难，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和杨站长交代！” 李博士说着，就要去拉杨雪的手。 杨雪收回手，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再有人牺牲了，我们必须马上收容682！”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博士向她消失的方向望了望，咬咬牙，追了过去。 张珏和杨雪一路奔跑，终于来到b2试验场外围。 前方枪声不绝于耳，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安保人员的尸体，战况相当惨烈。 为了将682大爷引到这里，安保人员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张珏驻足观望，问道：“scp-053什么时候能到。” 杨雪看了看表：“马上。” 因为scp-053的特殊性质，任何人不能和她有视线和物理接触，也不能在她身旁逗留超过10分钟，押送起来有些麻烦。 看见四周牺牲的同伴，又看了看在试验场内仅剩的几名安保队员，杨雪用力捏了捏拳头。 “张珏，如果scp-053不能阻止682狂暴，我就是基金会的罪人，我会饮弹自尽——” 和李博士不同，杨雪的责任心很强，怪不得基金会的人都信任她。 “明白。”张珏点点头，深情地望着她，“如果真是那样，你放心的走吧，我——会记得给你烧纸的。” 第五章 重新收容(中) 两人正说话，李博士也追了上来。 他听到了一些内容，上气不接下气道：“张珏，先前你信誓旦旦说682杀不死，现在又想让053来对付它，你认为那只黑色的大蜥蜴会害怕一个小姑娘？别做梦了！” 张珏回头，斜眼看着李博士。 不知怎地，李博士竟有些害怕他，不自觉后退一步。 随后他又觉得有些丢面子，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张珏嗤笑一声。 “如果不是你不听劝告，非要做处决682的实验，事情会搞成这样？用得着拿这么多人拿生命来给你擦屁股？你这个死gay佬。” 这个词似乎是李博士的逆鳞。 他吼道：“做实验，有人牺牲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然留着那些c级人员d级人员做什么？吃干饭吗？他们不就是用来填坑的炮灰吗？” 他的论调，和张珏之前与杨雪说过的有些像，但又不是一回事。 牺牲，应该是一个人主动的选择，而不是被出卖，被猪队友坑害。 “啪！” 杨雪一巴掌甩在李博士的脸上。 不说李博士，连张珏都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拍了拍手：“看，美女都听不下去了。” 杨雪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我记得父亲曾经说过，基金会冷酷，但不残酷。” “好！”李博士捂着自己发红的脸颊，阴沉道，“说得好像责任都在我一样，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制服已经狂暴的scp682，原本只要安保人员守住出口，等待机动特遣队支援就好，你们搞成这样，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我们怎么收场你管不着。”张珏冷笑一声，“我记得有个人打赌输了，怎么还敢在爷爷面前大放厥词？” 提到赌约，李博士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在站点内威望颇高，如果真的让他跪在地上叫张珏爷爷，还不如杀了他。 几人说话间，一名全副武装的研究员已经把scp-053带到附近，并且通过对讲机告知了杨雪。 杨雪他们让开了道路，并且保持自己的视线不和scp-053有任何接触。 待他们走过去，三人才敢睁开眼睛。 scp-053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手里抱着一个小熊布偶。 大多数时候，她都被收容在特殊的房间，今天忽然被人带出来，她有些害怕，一直低着头。 杨雪望着她娇小的背影，不由产生一丝怜悯之心。 待scp-053和那名研究员走出一段距离，他们三人才跟上，一起向着b2试验场的大门走去。 同时，一些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研究员，也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他们听说了张珏的事，知道他是个平行世界的穿越者，他们十分好奇，想看看张珏如何控制住已经狂暴的scp682。 杨雪使用对讲机告诉万兵副队长，让他带队向试验场门口撤离，并特别嘱咐，让他的队员不要接触scp-053，更不能看她的眼睛。 安保队员们相继从试验场内撤出，后面跟着暴怒的大蜥蜴。 scp-053和那位带着她的研究员就在大门口等着他们。 “按照惯例，如果有异常突破收容，安保人员只需要保护工作人员撤退，等待mtf支援即可，根本不需要作出这么大牺牲，你们擅自改变章程，等站长回来，我会向他提交一份书面报告。” 李博士看了看张珏和杨雪，冷冷道：“说什么冷酷而不残酷，最后不还是需要有人牺牲，看到没有，那位在站在scp-053身旁的研究员，他的腿都在发抖，如果你们的计划失败，他怎么办，scp-053怎么办，他们就活该被682吃掉吗？” 正如李博士所说，将scp-053送到此处的研究员，虽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仍然忍不住地害怕。 “哈哈哈哈——”张珏大笑出声，他笑的前仰后合，非常夸张。 李博士和杨雪同时望向他，他们身后的研究员们更是不明所以。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 “死gay佬啊，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有的时候，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张珏拍了拍李博士的肩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什么，就为了看戏？抱歉，这种坑队友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对于张珏的话，李博士和杨雪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那些研究员们也都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张珏好像疯了。 没有人知道张珏在想什么。 远处，scp682已经在向这里咆哮而来。 张珏忽然向前迈出一步。 所有人惊呼一声。 杨雪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张珏回头，对着那些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人微微一笑。 随后大步向前走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 张珏的前方，虽然没有千万名敌人，可有一只比那更可怕的巨大蜥蜴。 杨雪甚至觉得，他的背影在发光。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张珏要做什么了。 李博士张大了嘴，久久不能闭上。 张珏一步一步，来到了scp053身后，拍了拍那位守在scp-053身旁的研究员。 “哥们。” 那位研究员全副武装，机械性地转过头来，摘下眼罩，看着张珏，面露不解。 张珏笑道：“干的不错，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这……” “没什么这啊那的。”张珏的笑容似乎有些魔力，“主意是我出的，我可没有让别人背锅的习惯，快走吧，如果有机会，改天一起喝酒。” 那名研究员眼眶微微湿润：“谢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回归了队伍。 前方，只剩下张珏和053两人独自面对狂奔而来的巨大蜥蜴。 他们的背影是如此的耀眼，让所有人都看得愣了。 张珏再次向前迈出一步，来到小女孩身侧。 他目视前方，微微一笑。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小姑娘有些失落，她抱着自己的小熊布偶，“他们……他们都叫我053。” “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没有名字呢，哥哥给你取一个吧——就叫雪莉，你觉得怎么样？” “雪莉……”053念了几遍，眼睛里微微发光，“好的！” “那么，雪莉小妹妹，前面有个怪兽，你害怕吗。” “我……不怕，雪莉不怕！” “好。” 张珏想要摸她的头，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 “雪莉小妹妹，相信哥哥，对面的怪物虽然可怕，但我用生命保证，它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第六章 重新收容(下) 所有人的注视下，暴怒的682直奔两人而来。 不出意外，几秒钟之后，他们就会被撕成碎片。 杨雪忍不住偏过头去。 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不知为何，在看到scp053的一刹那，scp682忽然作出了奇怪的反应。 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大卡车忽然急刹，它的前腿向前屈伸，迫使自己的速度下降，似乎生怕伤害到前方的小姑娘。 最终，它在scp053前方两米处停住了庞大的身体。 然后像个小狗一样，将头低下，趴在地上，温顺至极。 和之前的狂暴形成鲜明的对比。 它的身体急剧缩小，直到长度仅剩3米左右。 肉眼可见，scp682已经从狂暴状态中恢复。 “咕噜。” 看到这一幕，李博士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所有围观的研究员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无法无天，不死不灭的scp682，竟然害怕一个小姑娘。 杨雪望着张珏的背影，有些恍惚。 她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把张珏拉进scp基金会。 他脑袋里所掌握的资料，实在珍贵，可以让无数人免于灾难，对于基金会来说，他就是一本活指南。 那些研究员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像看神一样看着张珏。 如果张珏知道试验结果，哪怕只有一部分，他们也不用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 …… 见到一头如此巨大的怪兽，053有些害怕，她想抓住张珏的裤子，可想到自己的异常，又把手缩了回来。 张珏笑了笑。 “雪莉，去摸摸它。”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我……可以吗？” 对自己的状况，她有一定了解，一般情况下，基金会不允许她触碰任何东西，尤其是生物。 “去吧，相信我，没事的。” 就这样，scp053在张珏的鼓励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向682靠近。 那些研究员的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小姑娘走到682的脑袋前，犹豫了几秒， 她伸出手来，摸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怯生生地看着682。 后方的研究员们一阵惊呼，从来没有人能对682作出这种事情。 682睁开眼睛看了看她，随后又闭上，从鼻孔里呼出了一口气。 053从来没有主动摸过其他生物，682没有因为她的触碰而狂暴，她非常高兴，小脸红扑扑的。 她又摸了682的脑袋，这一次，她没有很快松手。 682依然没有反抗。 053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张开双手，抱住了682，将自己脸颊贴在682的脑袋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张珏也欣慰地笑了。 此时此刻，那些研究员们，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谁能想到，那个巨大黑色蜥蜴682，竟然能和一个小姑娘相处的这么融洽。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奇迹。 逐渐的，他们的目光转移到了张珏身上。 如果当时李博士听从张珏的建议，放弃这次实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件，也不会有这么多同事牺牲。 唇亡齿寒，如果张珏能够加入基金会，指导工作，他们面对的危险一定会少很多。 这些整日和危险相伴的研究员们，从来没有这样希望可以和一个人共事。 682大爷和053相拥的温馨画面，将会永久成为scp基金会的收藏。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做张珏的人。 张珏通过脉搏记着时间，他已经在雪莉身边超过5分钟了。 他打了个响指，后方的杨雪点了点头。 从收容区抽调前来支援的安保人员带着铁链和拖车小心翼翼来到682身边。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682睁开了眼睛。 除了张珏，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动弹。 好在有053，她将小脑袋放在682的大脑袋上，用力蹭了蹭。 682想要反抗，但碍于053的拥抱，它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任由安保人员将它一层层捆起来，搬运到拖车上。 那些安保人员如履薄冰，既怕682忽然狂暴，也怕不小心看到053的眼睛。 不过他们的担心有些多余，自682被层层捆住，053就一直低着头。 张珏看到，她的脚下已经被眼泪湿润了。 两分钟后，scp682被安保人员用拖车运走。 包括杨雪在内，所有人都发出一阵欢呼。 这个大闹试验场的怪物，终于又被重新收容了起来。 从收容失效到重新收容，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20分钟，甚至连机动特遣队都还没就位。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张珏。 如果不是他在，还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同伴。 劫后余生，人生之大幸。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冲上前去，将张珏抬起来，高高抛起。 “哦——哦——” 所有人都兴奋地喊着。 张珏大叫：“喂——喂——别这样——我恐高啊——谁他妈脱我的裤子——” 可这个时候，哪里会有人管他。 杨雪在一旁看着，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总算，事情没有向更坏的地方发展，张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赌对了。 她交代了一个外围的研究员，穿上防护服，准备把scp053带走。 不料scp053怯生生地叫了声：“大哥哥——” 她在叫张珏。 她的声音虽小，可也让其他人意识到，除了682，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怪物在。 大家把张珏放下，都抬着头，生怕迎上她的目光。 张珏走到053面前，平视。 小姑娘低着头：“大哥哥，我……我还能再见到那个大家伙吗？” 她说的是682，短暂的肢体接触，让她对682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张珏嗯了声：“只要活着，总会相见的。” 小姑娘知道，她在张珏身边待的太久了，已经快要到极限，再拖延，会害了他。 “谢谢你，大哥哥。” scp053说完，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杨雪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心疼。 张珏刚想开口说话，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 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张珏来不及躲闪，正好撞在还没走远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应声跌到，张珏抢先倒地，条件反射一般将她拖住。 等他抬头，正好看到了scp053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第七章 没挨过流氓打? 没有人知道scp053的眼睛好不好看——看过的都死了。 张珏躺在地上，扶住小女孩的身体，却也看到了她的眼睛，纯净而清澈。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接触过scp053、或者看到她眼睛的人，会立刻变得嗜杀成性，在杀光所有看到的人后，最终死在杀害053的路上。 张珏刚刚才被当做英雄，如果他真的受到053的影响，那么附近的安保人员不得不马上将他击毙。 但是大家都在发呆。 没有人敢做出任何动作。 张珏眨了眨眼，接触过雪莉，看过她的眼睛之后，他并没有产生想要杀人的冲动，雪莉的能力似乎对他没有效果。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但张珏的反应，就好像真的只是跌了一跤。 杨雪轻轻叫道：“张珏？” 张珏笑着点头：“是我。” 杨雪瞪大了眼睛：“你……你没受到053——我是说雪莉，你没受到她的影响？” “嗯……也并非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张珏说完，所有人都如临大敌，才笑道：“就是有一点累了。” “我的天……”杨雪盯着张珏，满脸的不可思议。 scp053的认知危害，对张珏竟然没有效果，这是一项重大发现！ 如果能够研究出其中的奥秘，无数异常项目的威胁性将大大降低，这对基金会的贡献简直不可估量！ 其实不只杨雪，就连张珏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他是穿越而来，大概这个宇宙的scp项目对他的影响有限，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经过这一幕，张珏在其他人眼里，俨然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大家都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毕竟他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好了，雪莉待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为了防止小姑娘影响到其他人，张珏必须马上将她带走。 他摸了摸雪莉的小脑瓜，牵起她的小手，笑道：“我们走吧。” 从来没有人对053做过这样亲昵的举动，小姑娘受宠若惊。 “大哥哥，你——” “哥哥已经不怕你了，以后哥哥会经常去看你，好不好？” 小姑娘用力点头：“好！”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张珏领着小姑娘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两人一路说话，就好像哥哥带着妹妹。 张珏计算着距离，大概走出了雪莉对其他人作用范围，他才道：“雪莉，你在这里等我，哥哥有点事去处理一下。” 小姑娘乖巧点头。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珏又返了回来。 杨雪一脸不解，以为张珏有什么事情找她。 孰料张珏直接越过一众研究员，根本没做停留。 他来到队伍的最后方，一把将李博士从角落里拽了出来。 “你、你想干什么？”看着张珏那张阴笑的脸，李博士惊恐道。 “干什么？”张珏笑了笑，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 这一拳，立刻让人高马大的李博士丧失了战斗力。 “阴人很好玩是吧！” 左勾拳。 “只敢在背后害人是吧！” 右勾拳。 “以为我只是嘴皮厉害是吧！” 阿杜跟！ “没挨过流氓打是吧！” 耗油跟！ “你这个只会健身连打架都不会的死gay佬！” 加加布鲁跟！ 这最后一脚，直接踢在李博士的下巴，牙都掉了几颗。 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he——tui！”张珏啐了一口，“垃圾。” 众人看得呆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张珏这种风格的人。 之前他是救世的英雄，刚刚他是温柔的邻家大哥，现在又变成了不讲文明的流氓。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珏揉了揉手腕，无视其他人复杂的目光，又返回小女孩身边，重新牵起她的手。 “我们走吧。” “好。”小女孩乖巧应声，“大哥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啊。” 她已经习惯，无论何时都不能望向人群。 “没事，简单处理了个垃圾——哥哥一向是个爱卫生的人，你知道吧，你要向哥哥学习哦。” “雪莉知道了，雪莉会努力的。” 杨雪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背影，一时间出了神。 …… 晚上，张珏躺在自己的床上，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scp053能够限制682，这他早就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让他在意的是，自己竟然不会受到雪莉的影响。 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尚待研究，不过他推测，大概率应该是因为他根本不是这个宇宙的人。 这一点好好地利用一下，可以大大降低自己的危险。 遗憾也不是没有，因为围观的人太多，他没能和682说几句话。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还在这个站点，只要scp基金会还需要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珏起床，准备喝口水撒泡尿然后睡觉。 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玻璃杯四分五裂，溅出的碎片正好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疼得他龇牙咧嘴。 有点倒霉啊。 张珏来到洗手间，准备处理一下伤口。 可让他奇怪的是，脸颊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伤口竟然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愣了一下，然后回到卧室，捡起地上的玻璃碴，二话不说，照着自己英俊的脸又来了那么一下。 “嘶——” 真他妈疼。 他马上回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研究，这一次他看得非常清楚，刚刚划出来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这……好像有意外收获啊。 他又在手上划了一道，等手上的伤口也愈合了，他终于确定，自己似乎拥有了自愈的能力。 为什么呢？ 张珏只用了两秒钟，就猜到了答案。 雪莉！ 他不仅能够免疫雪莉的负面效果，还获得了雪莉的自愈能力！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啊。 张珏此刻恨不得大笑三声。 前面介绍过，scp基金会的世界，那可是牛鬼蛇神，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拥有了自愈能力，再加上他脑中的那些知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概率无疑会增大很多。 而且，谁说他只能获得雪莉这一种能力了？ 第八章 特别顾问(求推荐票!) scp基金会将辖下的机构设施按大小分成了site、area、sector、unit等几类，统称为站点。 这些站点通常都有政府或公司背景的伪装，比如杨雪所在的site14，对外便宣称是某制药公司总部。 大部分收容有高危异常的站点都拥有极端保险（fail-safe）措施，例如内置核弹头。 当然，这种机制，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最近，site14站点里发生了许多事。 其中影响最大的，当属处决682实验失败，大闹试验场，最后又被重新收容的事故。 张珏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估量，尤其他竟然可以免疫scp053的影响，更是让人吃惊。 口口相传，现在张珏在site14的威望很高，许多工作人员都希望他能够加入scp基金会。 那位想要害他的李博士，已经变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副站长黄兴文当机立断，将李博士关了起来，等待基金会做进一步调查处理。 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去总部开会的站长——也就是杨雪的叔叔，杨文柏，终于回来了。 与副站长黄兴文简单碰了个头，他招见了张珏。 在杨雪的带领下，张珏来到站长办公室。 “张珏先生，你好。” 杨文柏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和张珏握了握手，面带微笑。 张珏偏了偏脑袋，伸出手。 杨雪有些奇怪。 这可不像叔叔会做的事，对张珏太客气，有点捧杀的味道。 她想离开，却被杨文柏叫住。 “雪儿你不要着急走，你作为本站点工作人员代表，正好做个见证。” “见证？”杨雪不明所以。 张珏道：“杨站长，有什么话直说吧，没必要搞那么多弯弯绕。” 张珏这话有些无礼，杨雪想说些什么打圆场，但她发现叔叔似乎并没有生气。 “张先生快言快语，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杨文柏从桌上拿出一份文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张珏先生，我谨代表scp基金会正式通知您，您已经通过了基金会的审查，基金会将解除对您的限制，给予您合法的身份，同时，我们也向您发出诚挚的邀请，希望您能够加入基金会，为人类社会的存续贡献自己的力量——张先生，你愿意成为scp基金会的一员吗？” 杨文柏说完，杨雪微微一愣，这两天她想的最多的事就是如何说服叔叔让张珏加入基金会，没想到叔叔竟然直接带回了基金会的盖章文件。 张珏协助收容682才过去三天，她的报告刚刚写好，基金会高层又是从何处得知？ 杨雪一头雾水，看来基金会高层确实掌握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不过这件事她还没有和张珏正式提起，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态度。 杨雪撇了一眼张珏，可后者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张珏面色平静地道：“身份、条件。”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杨文柏答道：“您的身份由o5议会（scp最高领导层，共13人）特批，为scp基金会特别顾问，b级人员，授予4级安保权限。” 特别顾问？ 听到这里，杨雪微微一愣。 她在scp基金会工作多年，从未听说过这种头衔，想来的确是o5人员特批，而且这个职位有很大可能是为张珏一人设立。 至于分配给张珏的安保权限，更是高的吓人。 一般而言，按重要程度，scp基金会将人员分为a、b、c、d四个等级，安保权限则分为0（仅限公开信息）、1（基本信任）、2（受限）、3（机密）、4（顶级机密）、5（双子神/thaumiel）六等。 b级人员，4级安保权限，这已经比基金会绝大多数人员都要高，可以说仅仅只低于13位o5。 在site14站点，他几乎拥有和两位站长相同的权限，仅仅在职级上略逊一筹而已。 她悄悄瞄了一眼张珏。 这个男人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竟能让基金会高层如此重视。 她渐渐好奇起来。 话说到这里，杨文松闭口不言，等待着张珏的答复。 张珏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似乎在权衡利弊。 杨雪的心里有些紧张。 她想要张珏加入基金会，张珏头脑里的知识，会让很多研究顺利进行，可以减少许多无谓的牺牲。 除此之外，她还有个私心，如果张珏能够免疫scp项目的影响，她是不是可以请他帮助自己，寻找父亲。 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张珏开了口。 “杨站长，我承认，基金会开出的条件很高，但想要拉人入伙，基金会似乎落下了最重要的一点。” 听他的话锋不对，杨文柏微微一愣，挑眉道：“哦？是什么？” 此刻，杨雪的心脏已经砰砰直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位叔叔。 他看似和善，实则有心思有手腕，不然也不可能担任scp基金会站长，而且一当就是十几年。 他挑眉的动作，其实是生气的预兆。 杨雪生怕张珏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让谈判破裂。 她想告诉张珏，基金会开出的条件，其实已经相当有诚意，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荣誉。 除他之外，没有其他人获得过这么高的待遇。 但事实证明，她太高估张珏的下限了。 “作为招工单位，scp基金会根本不知道他的员工真正想要什么！”张珏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什么狗屁4级权限，我用来下崽吗——你们一个月开多少钱，上班时间是怎么安排的，996？007？有没有五险一金，年终奖多少，有没有股票分成——这他妈才是我关心的好吧！” 张珏神情激动，颇有些气急败坏，劈头盖脸一大堆问题抛出来，唾沫星子乱飞。 杨文柏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作为scp基金会的站长，他关注的点都是毁灭世界级的问题。 张珏提出的这些疑问，他还真不知道。 杨雪则用手捂住了额头，感觉脑仁好疼。 她想知道，张珏的童年是不是有什么阴影，怎么长成了这样的怪胎！ “好好好！”杨文柏连忙摆手，制止了张珏的连珠炮，“我这就打电话去问，这就打电话问，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还差不多。”张珏哼了声，“杨站长，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最终结果令我不满意——” 杨文柏赶紧接话：“那就从我的薪资里扣给你，张先生，这样总行了吧。” “嗯……好吧。”张珏点了点头，仍然有些勉强。 杨文柏哭笑不得，道：“那么加入基金会的事——” 张珏哼道：“既然杨站长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答应我的条件不能反悔啊。” “那是自然。”将最重要的事情解决，杨站长心情大好，他笑了起来，再次伸出手。 “那么张顾问，欢迎你成为scp基金会的一员。” 第九章 我是一台烤面包机 作为一名scp爱好者，张珏当然知道基金会开出的条件有多么优厚。 这意味着他几乎拥有仅次于o5议会的权力，可以查阅基金会的绝大部分资料，这足以说明基金会对他的态度。 他不知道原因，但可以确定的是，基金会有求于他，而且所求非小。 这就有点意思了。 基金会连重启世界这种黑科技都有，还有什么麻烦是不能解决的呢。 张珏想不到，也不愿意去想。 老实说，加入基金会，其实正合他意。 想要强大自身，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从基金会入手，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加入基金会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他也懒得计较那么多。 第二天，张珏如约去探望scp-053。 看到张珏，小姑娘非常高兴，张珏教她几个小魔术，两人玩了一个下午。 站点内的工作人员遇到张珏，都会非常恭敬地叫一声：“张顾问好。” 很显然，杨文柏站长已经将张珏加入基金会的事情做了通报，大家都认识了这个新来的顾问，知道他是site14站点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傍晚，张珏来到楼顶看风景。 site14站点建设在郊外，远离市区，从这里看夕阳，是不一样的感觉。 “意气风发啊。” 一个女声从他身后传来，言语之间，有些不满的意味。 张珏头也未回：“啊，不瞒你说，有的时候长得帅真的是一种负担，走到哪都有美女跟着。” 杨雪脸颊微红，哼了一声。 “你去收容区做什么，不只是为了看雪莉吧。” 不知为何，杨雪也不再将那个小姑娘称作053了。 “我说想你了，你信不信。”张珏一脸坏笑。 “不信。” “哦？为什么？”杨雪的回答斩钉截铁，倒是让张珏好奇了起来。 杨雪看着他：“你这个人，看似吊儿郎当，实则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目的性都很强，不太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知我者，杨博士也。”张珏打了个响指，“不瞒你说，其实我到这里来，是想要做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 张珏露出一个【数据删除】的眼神：“你来就知道了。” 两人在收容区一路穿行，来到e3区域。 这里收容的大部分是euclid等级的异常。 基金会对于项目的主要分级大概有四种，safe、euclid、keter、thaumiel，它们的详细介绍这里不表，我们只需要根据著名的盒子测试来简单说明一下。 对于某个异常项目。 如果你把它锁进盒子里，放在一旁，没有坏事发生，那它可能是safe。 如果你把它锁进盒子里，放在一旁，你不确定将会发生什么事，那它可能是euclid。 如果你把它锁进盒子里，放在一旁，它很容易就逃了，那它可能是keter。 如果它就是盒子，那它可能是thaumiel。 euclid等级的异常，可能不会有多危险，但通常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杨雪不知道，张珏要做什么实验。 虽然张珏目前的权限很高，但因为682事件，目前site14站点所做的一切实验都要经过多轮评估才行。 两人在走廊里一路前行，某个拐角过后，张珏终于在某间收容室的门外停下了脚步。 他先录入指纹，又输入密码，打开房门，指了指里面的东西。 杨雪大惊：“你想用‘我’来做实验？” …… 你好，我是scp-426，我必须这样来介绍以避免语意混淆。 我是一台普通的烤面包机，可以在通电之后烘烤面包片，但是，当任何人类提及我的时候，他们都会下意识地使用第一人称。 尽管曾有众多尝试，但仍尚未找到用第三人称来说出或书写与我有关信息的方法。 当我持续停留在某个个体周围两个月之后，该个体就会开始认为他们自己也是一个烤面包机，除非受到外力阻止，这些人最终将因为尝试模仿我的标准功能而严重伤害到自己。 我是作为一份礼物被送给某对新婚夫妇的，在我的盒子上没有找到任何卡片或身份标记。 约在这一家收到我两个月之后，由于电路失火，消防员赶到了这里。 女主人死于触电，因她试图吞下一整只电插座，另外两名受害者在火灾发生前不久也一同丧生。 她的婆婆吞下了将近10千克的面包并死于内出血，她的先生在试图和我【和谐】后而死于失血过多。 唯一的幸存者是已经处于严重营养不良状态的老先生，他声称他在一周前插入了一些面包片，而且仍然在等待烤好的面包弹出来。 警察注意到我的异常能力之后，我被基金会没收，受到影响的警官都接受了c级记忆删除。 再后来，我被基金会带回设施，进行了许多实验，最终被安置于一个密封的、没有任何监视设备或窗口的房间内。 通往我房间的门必须贴有一个和我的编号及特性完全没有关联的标签，以防止我的主要效应意外传播。 只有3级和以上级别的工作人员可知道我的存在以及我的部分特征。 被指派的人员必须每月轮换以避免受到我的次要效应影响，并在每月末强制进行精神评估。 确实没有受到影响的工作人员，在最后一次轮换至少四个月之后可以重新被指派给我。 任何受到我影响的员工都必须接收c级记忆删除并转移到其它站点。 最后，让我再强调一遍，我真的，只是一台烤面包机。 当张珏打开房门的时候，我好好地躺在桌面上。 他旁边的女子道：“你想用‘我’来做实验？” “对。”张珏走到我的面前，“我就是想用scp-426试一下。” 听到张珏的话，那女子微微一愣。 “你居然可以用第三人称的方式来进行有关我的描述？！” 张珏点了点头：“是的，我可以，在站点内我就试过了，我并不会受到scp-426的影响，今天来这里是想确认，这种免疫会不会受到距离的影响，目前看来，似乎不会。”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外壳：“scp-426，你大爷的！”然后得意道：“看，我是第一个能骂它的人吧。” 那女子捂住额头，似乎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无语。 张珏哈哈大笑。 女子叹了口气：“那么这算实验成功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不不不。”张珏摇了摇头，“目前只能证明雪莉和面包机对我无效，样本太少，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再找个项目实验一下。” “哪个项目？”女子下意识问道。 张珏露出【数据删除】的表情：“杨大博士，你知道scp166（魅魔少女）收容在哪个地区吗？” scp166？ 女子愣了愣，大声骂道：“流氓！”随后走出我的房间。 张珏赶紧追了出去：“杨博士，你相信我，我是想和她谈谈心，真的只是谈谈心而已——” 第十章 我的世界 大雾蒙蒙。 张珏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因为梦到scp682而穿越时，也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 四周，无数行人从他的身边路过，全都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就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喂！” 张珏尝试拉动一个人的肩膀，想和对方说话，可那人仿佛有无穷大的力量，直直地向前走，张珏被带了一个趔趄。 “fvck！” 张珏骂了一句，不过心里也清楚，这些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能够交流的对象。 这是哪里呢，张珏好奇了起来。 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四周的行人大多是白种人，建筑风格偏哥特式，想必应该是欧洲某个国家。 张珏转悠了半天，找到一块路标，然而上面的文字他并不认识。 看上去应该是法语，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的推测。 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法国？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拍大型科幻片吗？ 猜测是没有用的，张珏决定跟着一个人看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张珏选了一个40岁的中年女人，一路尾随，来到一处办公大楼，看着门前飘扬的国旗，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女士似乎是一名政府职员，张珏跟在她后面，过了各种关卡——所有人都对他这个尾随者视而不见，只有各种闸门依然正常工作着。 张珏跟着她来到办公室，已经有几名工作人员坐在座位上。 他们的电脑都没有开，人就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僵尸一样。 对一般人来说，这场面有点瘆人，不吓尿了就算胆子大的，但张珏何许人也，他非但不害怕，还将手挡在了那位女士的眼前。 没有反应。 张珏开始搞怪，作出各种诡异的搞笑动作，就差把裤子脱了。 仍然没有反应。 “娘了个蛋的！” 张珏抄起一把椅子，一下子砸在了那位女士——旁边的桌子上。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张珏耳朵生疼，可无论是那女性职员还是她的同事，全都目不斜视，全程只盯着未开机的电脑。 “算你们狠！” 这一次张珏终于可以确认，他们的五感已经完全封闭，估计就算他在这来上一段脱衣舞，也不会有人来管他。 虽然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张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些人未免也太逼真了，这真的是梦么。 他将那位女士推开，自己坐到了电脑前面，按下了电源键。 电脑正常开机，显示需要密码，张珏想都没想，输入了123456。 密码正确，电脑卡了几秒之后，弹出了桌面。 张珏点开日历，上面显示的时间为2221年2月21日。 他在桌面上找到了那位女职员的worklog（工作日报），最后一条的日期为2221年2月1日——正是他穿越的日子。 也就是说，从那天开始之后，这个世界就不正常了。 张珏想了想，打开搜索引擎，将语言转换成中文，搜索了一个名字——那是前任梅国总统的名字，张珏穿越的时候，他刚刚下台没几天。 果然，张珏看到了相应的信息。 随后，他又搜索了所有他记得的国内外事件，无一例外，全部都能对应的上。 最后，他打开地图，定位到了自己家的地址。 “what——the——fvck？！” 张珏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 这他妈哪里是什么梦境，这就是他穿越之前生活的世界！ 这下玩大了，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来，出问题的并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如果他没穿越，大概也会变成和这些人一样的鬼样子。 半个小时后，张珏坐在椅子上，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这个世界应该是发生了某种神秘事件。 他刚刚登陆了多个论坛，所有网站最后一条回复的时间全都无限接近于2221年2月1日24点。 消防、报警电话无人接听，他发的帖子也没有人回复。 至少目前来看，整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只有那些不需要人干预的机器还在运作。 张珏只恨自己不是学医的，不然他就可以解剖一位大哥，看看他们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当然，他也清楚，即便用最先进的医学技术，大概也检测不出这些人的异常——这更可能是因为某种精神干扰造成的。 张珏又坐了片刻，决定出去找找，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可就在他动身的那一刻，前台的电话响了。 “铃铃铃——” 往常早已习惯的电话铃声，此时听起来，竟是那般凄凉和恐怖。 竟然有电话打进来？ 是因为刚刚自己拨打了报警电话？ 张珏没有犹豫，三步两步跑过去，拿起电话。 “hello？”他不会法语，只能用英文凑数。 长时间的沉默，但张珏没有挂断电话，他能听见，对面有喘息的声音。 果然，又过了几秒钟，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 “救救我……” 中文？ 张珏一愣，马上道：“你好，你是谁？你在哪里？” “求求你，救救我——” “砰砰砰——砰砰砰——” 巨大的响声自他的脑海中响起，整个世界开始摇晃起来，眼前的景物开始崩溃。 张珏知道，自己要醒了。 “你在哪？我要怎么救你！” 然而那边的回应他已经听不清了。 ……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杨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珏！张珏！你起床了吗？” 张珏睁开眼睛，并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梦——准确的说，那根本不是梦，而是穿越回自己原本的世界的一次旅行。 他很想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珏！你起床了吗？” 杨雪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必真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 张珏现在住在scp的员工宿舍，条件不咋样，谁都能来找他，杨站长承诺他的独栋别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一开门，杨雪立刻闯了进来，拉起他就走：“快，和我来！” “怎么了？”看她神情焦急，张珏有些不解，心说我的世界已经濒临毁灭，我都没你这么暴躁。 “出事了！”杨雪神色凝重，看来事情确实非常棘手，“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个深不见底的楼梯间吗。” 张珏微微皱眉：“scp087？它的入口不是早已经被封死了么。” 杨雪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道：“它的入口确实早已经被封死，可是……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第十一章 探索楼梯间(求推荐!) 项目编号：scp-087 项目等级：euclid 描述：scp-087位于[已编辑]的校园内，是一个无灯的平台楼梯间，每层13阶，倾斜38度角下降。 楼层之间是一个直径约为3米的半圆型平台，每经一个平台下降方向便旋转180度。 由于scp-087的设计将可视范围限制在1.5段台阶左右，且里面没有任何灯具或窗户，任何探索scp-087的对象都必须携带光源。 已证明超过75瓦的光源不会起到更好的效果，因scp-087似乎可以吸收过多的光线。 测试对象的报告和录音都确认其中存在着痛苦的叫声，推测由█岁至██岁之间的孩童所发出。 呼救声源估计位于首个平台下方200米处，然而，任何下楼的尝试都不能使对象更接近声源。 由最深一次的探索所计算得到的深度，已远远超出该建筑和地质环境所可能达到的结构深度。 直至现在，仍不能得知scp-087是否具有尽头。 scp-087至今已有4个d级人员所拍摄的探索录像，每个进行探索的对象都遇到过scp-087-1，它是一张没有瞳孔、鼻孔以及嘴部的脸。 scp-087-1的性质完全不明，但已确定它不是求救声的来源。 当面对scp-087-1时探索人员表现出强烈的恐惧与害怕，但是难以确定这种感觉是反常的还是仅仅为自然反应。 附录： 在探险iv结束后的两周内，数位来自[已编辑]大学的职员和学生报告称有听到scp-087内传来频率为1-2秒/次的敲门声。 向通往scp-087的门填充了6厘米厚的工业泡沫后，所有关于敲门声的报告都已中止。 特殊收容措施：通向scp-087的门廊由具有电控锁机构的强化钢板建造，该入口已被伪装成与所在建筑的设计相一致的保洁室，门把手上的锁机构将保持锁定，除非同时施加██伏特的电压并逆时针旋转钥匙。门内衬有6厘米厚的工业泡沫填充物。 由于最后一次探索的结果，现禁止任何人员进入scp-087。 …… 在scp基金会中，scp-087可以说是大名鼎鼎，与scp682一样，同属基金会传承条目之一。 简单的说，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楼梯间，没有灯，而且下面会传来小孩子的求救声。 每次探索人员都会遇上scp-087-1——即一张没有瞳孔、鼻孔以及嘴部的脸，像个鬼一样。 这么说吧，scp-087简直符合恐怖片的一切要素。 基金会曾经对它进行过4次探索，最深的一次已经达到了地下2公里，但仍然没有探到它的底部。 最后一次，探索人员看到一扇门，并且可以确认，求救声就是从那扇门后传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位探索人员失联后，scp基金会将087的入口彻底封死。 基金会本以为它会慢慢变成一个safe级的项目，却没想到，多年之后，087又活跃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数据删除]校园内发生了一起案件，四名学生晚自习打扫教室过后无故失踪，校方和警|方寻找多日，最终在087的入口处发现了线索。 ——那扇老旧的铁门上，几名学生的脸部轮廓渐渐清晰，表情痛苦。 就好像有人在里面，用力地将他们的脸按在铁门上。 一时间人心惶惶，校园被迫停了课。 警方想强行破门，scp外派特工得知后立刻将消息传给总部，因为site14站点距离[数据删除]学校最近，所以任务也就被分配到了杨雪他们身上。 杨雪说道：“scp087下面有危险，如果不是有几名学生在里面，基金会也不会同意重新探索，前几次d级人员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所以这次我们打算派一支mtf小队下去，叔叔希望你能到现场指导一下。” 对于scp087，张珏知道的并不比基金会更多，但他现在好歹顶着个顾问的头衔，因此也不好拒绝。 张珏点了点头，仔细回忆了一下相关资料。 半个小时后，两人乘坐基金会的专用车辆，来到了[数据删除]学校。 087的入口被伪装成了一个破旧的保洁室，在地下一层。 张珏和杨雪到达时，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在门外待命。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给他们训话：“要配合各位研究员的工作，任何人不许乱动，谁敢违反命令，我一枪毙了他！” 看到到杨雪来了，他让队员们原地休息，迎上前来：“雪儿，你来了。”注意到杨雪旁边的陌生男子，他微微皱眉：“这位是——” 杨雪介绍道：“他叫张珏，是基金会最近聘请的特别顾问，目前在site14站点就职。” 随后她又对张珏道：“这位区机动特遣队之一，‘红英’的队长，关鹏。” 关鹏的左半边脸被严重烧伤，几乎毁容，看着非常恐怖。 张珏知道，能担任mtf队长的人，绝非等闲。 他伸出手来：“关队长好。” 关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张珏一遍，因为同区，基金会聘请特别顾问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他和张珏的想法倒是有些类似，到了这个境界，绝不会犯那种以貌取人的错误。 他相信基金会高层的判断，这个年轻人既然能作为特别顾问，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关鹏说道：“事不宜迟，既然雪儿你们来了，我们便开始吧。” 杨雪望向张珏，按照规定，这件事情必须得张珏点头才行。 张珏看了看那扇被封闭的大铁门，和门上的四张脸。 目前情况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四位学生一定在里面。 不打开门，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张珏点点头：“行动吧。” 随着沉闷的声响，封闭scp087的铁门被打开了。 为了防止危险，工作人员几乎全副武装，但门开之后，并未有奇怪的东西从里面跑出来。 门内填充的工业泡沫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四串血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向下。 张珏捏起地上的血迹，在手里搓了搓，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时间不超过24小时，运气好的话，或许还有人活着。” “那现在怎么办？”杨雪问道。 张珏向楼梯间里面望了望。 “关队长，麻烦通知你的队员们，准备好食物、绳索以及照明设备，要开工了。” 第十二章 scp-087第v次探索记录 在管理者的命令下，此文档已被列为最高机密。 严禁未经授权的人员进行访问。 以下文字节选自scp087第v次探索记录，有删节。 …… 探索小队共由5人组成，全部为华裔，从scp基金分部mtf红英小队中随机抽取，编号分别为h1-h5，h1担任探索小队队长。 探索小队配备5只500瓦的能保持72小时电量的探照灯，两个手持摄录一体机，一根长50米的绳索，一个小型液压钳以及一些创伤、解毒药品。 每位队员还配备了一个背包，包含两瓶水，10个营养品，10个小型led灯，此外，每人携带一把柯尔特手枪，一部mp5冲锋枪，一个能与指挥室通话的耳麦。 记录： ██顾问：准备好了吗。 h1：没问题，顾问。 ██顾问：记住，你们的任务是营救，看到人，二话不说扛起来就跑，其他的都不要管。 h1：明白。 h1率领他的队员穿过铁门走进第一个阶梯，尽管有500瓦的探照灯，灯光仍然只能照到第一层的几个阶梯，下一层则完全看不到。 探索小队采取五人串行的策略，h2最前方探路，h5断后，h1在第二位居中指挥。 行至第一个平台。 h1：顾问，我们发现了一摊血迹。 ██顾问：我看到了，继续前进，直到遇到什么其他不同寻常的事物。 继续向下前行，行至第六个左右平台后停了下来。 h1：顾问，我们有听到求救的声音。 ██顾问：请描述这个声音。 h1：似乎是一个小孩，在喊“下来”“救我”一类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顾问：知道了，继续向下吧。 h1：是！ 队伍继续向下前进，至第二十个平台。 h1：报告，我觉得这声音有问题，开始听到时，它距离据我们大概200米，到现在为止，我们似乎没有接近它，好像我们每下一个台阶，它也跟着向下走。 ██顾问：正常现象，不要大惊小怪。 对旁边的人小声嘀咕：你们的队员都不做功课的吗？ ██博士：须知原则，他们之前并未阅读过scp087的相关资料。 ██顾问：狗屁须知，用的时候来不及看了吧——诶，你别打人啊，那个谁，继续前进！ h1：是！ 行至第四十八个平台。 h1：报告，四串血脚印中，其中一个变得越来越淡。 画面向下，聚焦，可以看到，如h1所说，有一串脚印已经快要消失。 ██顾问：事出反常必有妖，注意警戒，继续前进。 行至第五十一个平台。 h1：报告，这里的墙上有个槽，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砍出来的，下面的第一层阶梯已经碎掉了，这个砍痕看起来十分光滑，第一串血脚印已经完全消失。 影像显示墙上有一个圆弧形的坑洞，估计有50厘米长，10厘米宽，而这个平台往下的第一层阶梯被敲成了碎片，那串血脚印就消失在阶梯的边缘处。 ██顾问：有点奇怪，放慢速度，继续前进吧。 音频内忽然传出叫声。 ██博士：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h5：报告，我看到一张脸从后方一闪而过。 ██顾问：请描述一下那张脸的样子。 h5：那是一张没有瞳孔、鼻孔和嘴巴的脸，灰白色，漂浮在半空，当我看到它时，它向后隐藏到了黑暗中。 ██顾问：那应该是scp-087-1。 h1：要向上追踪它吗？ ██顾问：不需要，我们的目的是救人，那东西有危险，全员戒备，准备好武器，遇到危急情况允许开枪，各位小心，请继续前进。 h1：是！ 向下行至第七十个平台。 h5：报告，我的感觉有些不好。 ██顾问：怎么不好，描述一下。 h5：看到scp-087-1后，我的心脏跳动速度逐渐变快，血压增高，我现在脉搏的频率应该在120次每分。 ██顾问：这可能是害怕或者紧张导致的。 ██博士（小声）：mtf队员全都受过专项训练，即便在最绝望的时候也不会感到恐惧。 ██顾问：那就是scp-087-1搞的鬼——h5，如果还有什么症状，请你及时提出，h1，h5目前的情况已经不适合断后，请更换人员。 h1：是！ h5来到h3的位置，由h4负责断后。 队伍继续向下，行至第八十一个平台，此时他们与地面的距离在300米左右。 h1：报告，这里的平台上有个大洞，第二串血脚印消失在洞口。 画面渐渐向下，可以看到这一层的平台上有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空洞，第二串血脚印在洞口消失，就好像是有人掉进去了，洞口深不见底，不知是不是错觉。 ██顾问：扔一个led灯下去。 h3打开背包，拿出一个led灯点亮，扔进洞口，灯光持续了3秒左右不见了，里面的确很深。 h2：我这个角度，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博士：请描述你看到的东西。 h2：好像有一个人在下面吊着，但我不能确定。 ██顾问：再扔一个灯下去。 h3又向洞内扔了一个led灯，这次摄像机由h2手持，从画面中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吊在洞内不远处，洞里面的空间似乎比想象的大。 h1：要下去看看吗。 ██顾问：可以，请小心。 h4负责戒备，h5将绳索固定在楼梯扶手上，h3将绳索的另外一端绑在身上，作为最后一道保险，h2系好安全锁，将探照灯固定在头盔一侧，手持摄像机，探身进入洞中。 h1打开另一台备用摄像机，这样，监控室内就能同时看到洞内和洞外的情况。 和楼梯间一样，洞内四周一片漆黑。 h2顺着绳索一路向下滑行，行至30米，已经和不明物体在同一水平线。 可以看到，那的确是一个人形物体，低着头，好像被人用看不见的绳索吊在半空，距离h2五米左右。 h2：顾问，可以看到吗。 ██顾问：可以，但是看不清楚。 h2：我想想办法。 h2又向下滑几米，开始摇晃身体，借着绳索的晃动，他与那个人形物体的距离逐渐缩小，最近的一次，已经可以看到该人形物体有着一头长发。 ██顾问：不对，h2，停下！ 回荡的力量已经超越h2可以控制的范围，听到顾问的命令，他努力扭动身体，但因为惯性过大，仍不由自主向那个人形物体飘荡过去。 就在h2最接近它的时候，人形物体猛然抬头，披散的长发后，露出一张没有面孔的脸。 h3迅速向上拉动绳索，h2在距离那人形生物仅20厘米时被绳索带走。 那个人形物体并未追赶h2，它抬着头，目送h2出了洞口。 ██博士：那是什么东西。 h2：没有脸，像个布偶。 ██顾问：不管它是什么东西，这里面有点邪门，接下来，减少无谓的探索，全力救人。 探索小队收起绳索，继续向下前进。 这次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向下行进了将近二百层阶梯，探索小队停在280层平台处稍作休整，此时他们与地面的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一公里。 求救声若有若无的传来，似乎就在下面200多米，他们始终无法接近，地上的两排血脚印也越来越淡。 几人轮番喝了点水，吃了些营养品，在黑暗中前行，需要比平常耗费更多的体力和精力。 十分钟后，探索小队再次出发，断后人员更换为h3，h1则亲自打头阵。 下行至301层平台。 h1：顾问，我发现一个钱包 h1低头，从台阶上捡起一个钱包模样的东西，上面粘着些许血迹，已经干了。 ██顾问：打开看看。 h1将摄像机交给h2，正要打开钱包。 h4（略带颤音）：它来了，在前面！ 画面抖动，h2将摄像机对准下方楼梯，一张没有嘴巴没有鼻子没有瞳孔的脸出现在黑暗中，与探索小队只有两米的距离，正是scp-087-1，不知它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 h1迅速掏出柯尔特，连开三枪，每一枪都打在那灰色的面孔上，但没有伤它分毫。 scp-087-1看着h1手中的摄像机，它似乎没有在看探索小队的几名人员，而是透过摄像机，盯着监控室内的人。 几秒钟后，它重新隐入黑暗。 ██顾问：看到了吗，它刚才好像在瞅我，它竟然敢瞅我，嘿——我这小暴脾气，我【数据删除】！ ██博士：顾问，请你冷静，h1，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请继续前进。 探索小队又向下行进了两个小时，他们已经走了500多层阶梯，保守估计，他们已经在地下2公里。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建筑物应有的高度，但他们仍然没有到底。 求救声仍隐隐约约地响起。 这期间，他们又进行了一次补给。 而令人担心的是，五位队员都出现了心悸的症状。 其中以h5最为严重，已经需要扶着楼梯扶手才能继续前行。 ██顾问：可能是受到scp-087-1的影响，是否返回？ h5：不需要。 ██顾问：我相信你的判断，请在任何你认为合适的时间申请返回。 h5：是！ 探索小队又向下行进三个阶梯。 h3：报告，我感觉到声源接近了！我们与它的距离缩短了，在150米以内！ ██顾问：很好，注意警戒，继续前进。 又前进30分钟，探索小队来到第610层阶梯，此时距离地面大概2.5公里。 h1（略兴奋）：报告，我们好像走到底了！前方有一扇门，剩下的两串血脚印消失在门口，那个求救声也是从门后发出来的，我们要打开那扇门吗？ 画面中，楼梯间的尽头出现一扇木门，已经没有楼梯继续向下，显然，scp087向下纵深的部分已经结束。 木门的边缘有些腐败，但主体完好，中央处有许多划痕，像是指甲抠出来的，划痕边缘有血迹，很陈旧，推测应该是d9981探索时留下的。 门被一个青铜锁锁住，铜锁的表面被绿色的铜锈覆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 ██顾问：h1，现在麻烦你和你的队员原地修整一下，并打开枪械的保险，接下来，你们可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探索小队休息了五分钟，所有队员都喝了些水，但是没有吃东西。 h1：报告，全员修整完毕。 ██顾问：保持戒备，开门吧。 h1、h2、h4、h5后退数步，以楼梯扶手作为掩体，手持冲锋枪，对准门口。 h3拿出小型液压钳，将铜锁剪断。 铜锁断开后，门后发出“呲——”的一声响，门缝隙冒出白色雾气，同时，里面的求救声消失。 h3停顿数秒，确认没有其他危险，拉动把手，将门打开。 门内漆黑一片，照明设备并不能照出更远，应该是采用与楼梯间相同的吸光材料建造，h3拿出小型led灯扔了进去。 led灯同样只能照出几米范围，里面的空间不知道有多大。 h1：顾问，申请进入探索。 ██顾问：同意，请小心，见机行事。 探索小队交替掩护，依次进入门内，门内是一条走廊，宽度大约五米。 走廊两侧有绳索从上面垂下，绳索大多腐败，吊着一个个布偶。 那些布偶的姿势和洞内的人形物体一样，仰面朝天，并且没有五官。 ██顾问：似乎是某种仪式，诸位小心。 探索小队在走廊内前进大概50米。 h2：看！那是什么？ 画面中，有两个人被吊在半空，和其他布偶混在一起，唯一的不同是，他们穿了衣服。 h3、h4将他们从绳索上解下，正是失踪四名学生中的其中两人。 h3：报告，他们还有气！ ██博士：干的漂亮。 ██顾问：注意安全。 砰砰砰，画面外响起三声枪响。 h2：它来了，scp-087-01，那张脸，它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h1：警戒！ 几名队员背靠背，将两名学生围在当中。 h5：周围的布偶好像在动！ 镜头急剧晃动，h5拿着摄像机向周围扫了一圈，那些原本被绳索吊住的布偶一个个漂浮起来。 ██顾问：停止探索，立刻撤退！ 【数据删除】 h2：那张脸，它来了！ 砰砰砰—— 枪声不断。 ██顾问：抛下一切负重，包括摄像机，只保留耳麦和手电！你们对抗不了它们！ h1：h5开路，h3、h4带上两名学生，h2随我断后！ 无数布偶一拥而上。 h5的耳机在混乱中掉落，小男孩的求救声再次传来，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走廊的另一端。 摄像机被扔在地面上，scp-087-01，也就是那张脸，来到了摄像机的前方，他直勾勾的盯着摄像机，好像能看到镜头背后的人。 画面中断。 【数据删除】 ██顾问（小声嘀咕）：嘶——那小男孩的声音，我怎么感觉在哪听过呢。 ██博士：什么？ ██顾问：没什么，我说那张脸那么嚣张，总是瞅我，我早晚揍它一顿。 【数据删除】 附录： 10个小时后，五名探索队员在接应人员的帮助下，带着两名幸存者从scp-087内走出。 在与那些布偶的战斗中，h1胸腹部严重受伤，h2腿部骨折，h5患上了紧张症，进行了持续一个月的治疗。 两名幸存者严重脑损伤，最终成为植物人，无法得知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基金会更新了有关scp-087的资料。 scp-087共有610层平台，纵深约2.5公里，它的底部有一扇门。 门后的走廊长度无法估算，其后是否连接有更大的空间未明，布偶的用处未明。 求救的声音来源依然未明。 一周之后，scp基金会再次将scp-087的入口封闭。 附录2： 这并非是基金会最后一次探索scp087，██顾问曾在第二天再次进入，并销毁了探索记录，原因不明——██博士。 我就进去了，你咬我啊——██顾问。 第十三章 被销毁的第vi次探索记录(上) 被销毁的第vi次探索记录。 探索人员：██顾问，男，██岁，华裔，体型中等，有轻微反社会型人格，爱说垃圾话。██博士，女，██岁，体型偏瘦，曾因营养不良而就医。 两人配备一个500瓦的能保持72小时电量的探照灯，一个背包，里面有两瓶水，数个营养品，一个绳索，一包瓜子，一把柯尔特手枪，没有携带任何录像设备。 ██顾问：█大博士，需要记录的这么细致么，什么轻微反社会型人格，爱说垃圾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博士：你为什么半夜偷偷来到这里？ ██顾问：如果我和你说，那个小男孩求救的声音，我曾经在梦里听到过，你会信么？ ██博士：不信。 ██顾问（摊手）：那就没得说了。 ██博士：我会向基金会报告你的行为。 ██顾问：随你便啊，反正上学的时候也有很多女生打我的小报告，习惯了。 ██博士：那是因为你从小就爱做一些出格的事。 一路向下，至第十个平台处，小男孩的求救声响起，██顾问侧耳倾听。 四周一片黑暗，██顾问不说话，整个楼梯间都安静下来。 ██博士不由自主向██顾问靠拢。 ██顾问：怎么，害怕了？ ██博士：没有。 ██顾问：哇偶，胆子这么大，真令人羡慕，那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博士：不要！ ██顾问（嚣张大笑）：哈哈哈哈—— ██博士（皱眉）：我很怀疑你为什么没有被人打死在路边。 ██顾问：这种事情你可以问问歼灭██联合委员会和反██志愿者同盟，他们想弄死我不是一天两天了，遗憾的是每次都失败，毕竟再狡猾的猎手也斗不过好狐狸啊。 ██博士：为什么我听到这两个组织丝毫不感到奇怪？ ██顾问：或许你可以加入他们。 ██博士：那真的是荣幸。 继续向下前行。 与前几次的探索人员不同，██顾问的脚步轻快，一路好似旅游观光，似乎根本不在意下方的危险。 行至第100层，两人停下来休息。 ██博士（紧紧握住手电）：你真的不害怕？ ██顾问：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因为遗传的缘故，我对恐惧这种情绪天生不太敏感。 ██博士（叹息）：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还真适合在基金会工作。 ██顾问：关于如何克服恐惧，我可以教给你一个简单却行之有效的办法。 ██博士（神情认真）：什么？ ██顾问：无论何时，只要你脑袋里响起猪八戒背媳妇的音乐，都能有效驱散恐惧感。 ██博士：当我没问。 ██顾问：不信？呵，现在就让你试试——等来呆冷地等，低压低跟等，低压低跟等，等等来呆冷地等，低压低跟来呆冷地等，低压低压低跟等，等、等、等等等来低瞪！ ██博士（以手扶额）：…… 【数据删除】 ██博士：能告诉我，你父母是怎么把你养大的。 ██顾问：呵，我父亲可比我恶劣得多。 ██博士：那还真是……（叹息） ██顾问：再教给你一个道理，找不到词就不要乱接话。 ██博士：…… 行至第150层，██博士忽然停下，神情凝重。 ██顾问：怎么了？ ██博士：我现在脑袋里都是猪八戒背媳妇的旋律，怎么甩也甩不掉…… ██顾问：哈哈哈哈——（嚣张大笑） …… ██顾问：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很多歌词，都能套用猪八戒背媳妇的曲子，即便是悲伤的歌，比如——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我不是你的公主，你也不会是我的王子，自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我的世界都亮了、亮了、亮了亮了亮亮了—— ██博士（痛苦状）：求求你，别再摧残我的耳朵了。 第200层。 ██顾问（从背包里拿出瓜子，边走边嗑）：白龙马蹄儿朝西，托着唐三藏跟着仨虎逼——啊~啊~黑猫警长，啊~啊~黑猫警长——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博士一言不发。 ██顾问：被我的歌声陶醉了？ ██博士：我在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加入反██志愿者联盟。 第250层。 ██博士（略感惊奇）：我发现，我真的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顾问（得意）：你瞧瞧，相信我，没错的。 第300层。 ██博士（紧张）：它来了！ scp-08-1，那张灰色的，没有瞳孔鼻孔嘴巴的脸，出现在他们下方的台阶上，距离两人不到两米。 ██顾问（一脸兴奋）：等的就是你！ ██顾问做饿虎扑食状，一跃向下，一把抓住悬浮在空中的scp-087-1。 大概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scp-087-1的反应慢了半秒，被██顾问抓在手中。 ██顾问用两只手用力撕扯scp-087-1，那张灰白色的脸被他扯得像一张大饼，拉伸得老长。 scp-087-1满脸的不可思议。 ██顾问（单手将scp-087-1牢牢抓住，向墙壁上猛砸）：让你瞅我！让你瞅我！让你瞅我！说！还敢不敢瞅我了！ 【数据删除】 因为脱力，scp-087-1从██顾问手中滑落，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自始至终，██博士一直在发愣。 ██顾问：你怎么了？ ██博士（一脸懵逼）：…… ██顾问：是不是我刚才的姿势太帅了。 ██博士（一脸嫌弃）：…… 第400层，两人坐在楼梯上休息。 ██博士：说真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顾问：你说scp-087-1？如你所见，它只是一张脸而已。 ██博士：那为什么…… ██顾问：为什么对别人有杀伤力，对我却没有？很简单，因为我不怕它。它的能力应该是让人产生恐惧的情绪，这也正是它的力量来源，scp-087是它的主场，这里的恐惧情绪越严重，它的力量就越强大。 ██博士（神色凝重）：你对scp的能力免疫，可以完全不用怕它，但我在这，不是会成为你的负担？（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搞怪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顾问（挑眉）：不然你真的以为我喜欢那些幼稚无脑的歌？ ██博士（低下头）：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顾问（大义凛然）：不用道歉。 ██博士：嗯？ ██顾问：因为我就是喜欢那些幼稚无脑的歌，哈哈哈哈——（嚣张大笑） 第十四章 被销毁的第vi次探索记录(下) ██博士：我能问一下，你在你的世界，到底是做什么的？ ██顾问：我没告诉过你吗？你可以叫我大魔术师或者魔法师，大卫科波菲尔知道吗，我和他在同一场晚会上一起……上过厕所。 …… 行至第500层，scp-087-1再次出现在两人前方，这次距离有三米远，大概是害怕张珏再扑上来揍它。 ██顾问（冷着脸）：不长记性是不是，你瞅啥？ scp-087-1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三秒钟后，消失在黑暗中。 ██博士（平静地看完这一幕）：我想到一句话。 ██顾问：哦？ ██博士：神鬼怕恶人。 ██顾问：谢谢夸奖。 ██博士：…… 一路向下，scp-087-1再也没有出现过。 两人来到楼梯间最底层，第610层。 木门已被破坏，零七八碎的布偶散落在四周，墙壁上都是弹孔。 ██顾问（左看右看）：哇偶，战况还真是激烈。 ██博士：你要进去？你不怕里面的东西？ ██顾问：我说过，只要你不害怕，他们就不可怕。 求救声从门内传来，逐渐清晰。 两人走进木门，走廊两侧的无面布偶已经又回到原本的‘上吊’状态。 待他们走近，布偶开始活动起来。 ██博士抓住██顾问的手臂，神情略显紧张。 ██博士（脸颊微红）：不好意思。 ██顾问：没关系，都怪我魅力太大，哇，你怀里是揣了两个馒头么，这么占地方—— 【数据删除】 ██顾问（捂着自己的左脸）：你看，它们现在都不动了吧。 ██博士（瞪眼）：你就不能换种方式转移我的注意力！ 走廊很长，但并非是一条直线。 两人走了一个小时，到达了尽头，是一间巨大的圆形石室。 石室直径在30米左右，且没有使用吸光材料，两人使用的照明设备已经能够照出石室全貌。 四周的墙壁上画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符号，应该是某种咒语。 石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由黑色的石头堆砌而成，数不清的无面布偶被吊在祭坛上空。 祭坛中央是一个石头雕刻的篮子，篮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博士：看来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应该是某种祭祀仪式。 ██顾问（左顾右盼）：啊，就是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该不会拉泡屎也要祭奠一下吧。 ██博士（无奈）：你就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吗？ 【数据删除】 ██博士：这里有一副壁画。 ██顾问（上下打量）：哇，故事挺精彩。 壁画共有三幅画面： 第一幅画面，一四只脚八只手的人面怪物在某个人类村庄里展开屠杀，他的脚下全都是村民的尸体。 第二幅画面，数不清的村民跪在一个原型祭坛前，用刀将自己的脸部割下，并虔诚的叩拜。 第三幅画面，祭坛中的石篮里出现了一个蛋，并且孵出了一个婴儿。 ██博士（满脸疑惑）：这是说，这些人类为了打败妖怪，采用某种神秘的仪式，召唤神明？ ██顾问：壁画这种东西，怎么解读，其实是看你的想象力，仅凭这三幅画，我也可以这样说：那只怪物打败所有人，强迫他们割掉自己的脸作为祭品，孵出了他的孩子。 ██博士：…… 自他们进入石室后，求救声便消失不见，两人四处寻找，没有找到声音来源。 四周都是墙壁，除了那副壁画，再没有其他东西。 寻觅无果，两人来到祭坛中央的石篮跟前。 ██顾问伸手，想要触摸石篮，被██博士制止。 ██博士：你最好不要接触它。 ██顾问（微微一笑）：你在担心我？ ██博士（低头）：你是基金会顾问，我担心你的安全是应该的。 ██顾问：原来如此，既然我是基金会顾问，那么这里是不是我最大。 ██博士：你别……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问（拍了拍她的手，微笑）：放心，我是谁啊，鬼神都怕我——如果一会儿真出了什么事，你自己跑出去就是了，不用管我，记得，只要你不害怕，它们就不可怕。 ██博士盯着██顾问的眼睛，5秒钟后，将手放开，放弃阻止██顾问。 ██顾问将手放在石篮中央，这一瞬间，石室的温度下降了至少几度，██博士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冷了。 ██顾问的目光变得呆滞。 ██博士神情紧张，试图推动██顾问的身体，但██顾问和石篮似乎产生了某种联系，纹丝不动。 周围的布偶开始晃动起来。 ██博士（慌乱）：██！，你醒醒，醒醒！ ██顾问的五感似乎被封闭，对██博士的召唤没有响应。 已经有部分布偶绳索上脱离，向██博士的方向聚集。 ██博士感到恐慌，开始后退，她拿出背包里的柯尔特，护在██顾问身前。 布偶围在她和██顾问四周，并未立刻开始攻击。 ██博士感觉心跳加快，血压升高，全身的汗毛颤栗。 她缓缓扭头。 scp-087-01，那张没有瞳孔的脸，就在她身后，与她的脸距离不到30厘米。 ██博士：啊——（尖叫） 砰砰砰砰，连开数枪。 scp-087-01完好无损。 ██博士（大口喘气）：冷静下来……不能恐惧…… scp-087-01忽然冲向不能动的██顾问。 ██博士护在██顾问身前。 ██博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飞，口吐鲜血。 因为██博士的保护，██顾问未受到伤害。 scp-087-01再次冲向██顾问，它的攻击再次被██博士挡下。 scp-087-01凝视██博士，改变目标，向她疾驰而来。 ██博士闭上眼睛。 一阵劲风。 ██博士睁开眼睛。 ██顾问（抓住scp-087-1，摔在地上，用力跺脚）：谁！让！你！瞅！我！的？！ scp-087-1一脸生无可恋。 【数据删除】 ██顾问（略带歉意）：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们走吧。 ██博士（抹了抹眼眼角，露出笑容）：好。 ██顾问环视四周，无面布偶纷纷退让。 ██顾问向被他踩在脚底的scp-087-1啐了一口，带着██博士走下祭坛。 【数据删除】 附录： 十个小时后，██顾问和██博士走出scp-087。 期间，██博士询问██顾问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顾问：啊，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做了个春梦，真的——就算你打我也是真的。 第十五章 收容失效?!(打赏加更) scp087事件过后，张珏便正式开始履行作为一名顾问的职务。 在他的指导下，site14站点的研究工作突飞猛进。 任何实验，只要有他在场，基本都能成功。 有什么难以收容的异常，找他提点一下，立刻就能解决问题。 site14的研究员们已经快要把他当做神一样供起来了。 每当他出现，都会引起一轮抢人大战。 为了讨好张珏，那些研究员使出浑身解数，有做好吃的给他的，有捶腿按摩的，甚至有直接问他能不能在晚上深入交流一下的。 不得已，杨雪只能命令各个实验室将需求汇总，由张珏按照重要程度和个人喜好排出时间表，这才算稍稍解决了些问题。 site14站点中，唯有杨站长一直躲着不愿意见张珏，因为张珏当初要求的津贴和其他福利，基金会总部那边一直拖着没有批下来。 有一次两人在厕所遇见，杨站长避无可避，道：“张顾问啊，你要理解基金会的难处，基金会想要独立于各个国家之外，不受他们钳制，就不能产生过多的交集，尤其是钱这方面——” 对于这一点，张珏能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心里却将杨站长骂了无数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住在基金会的员工宿舍里。 他不想住在宿舍，一是因为条件太差，第二点，则是因为有些事情，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比如他新开发的技能。 与雪莉接触后，他获得了自愈的能力。 上次进入scp087，揍了scp-087-1好几次，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又获得了一种能力——恐怖投射。 现在只要他想，他随时能够释放出可以让人或者其他生物感到恐惧的气息。 他曾去森林里试过，以目前的水平，可以直接将一头被他惹怒的狗熊吓得不敢动弹，那些小鱼小虾小蚂蚁，更是可以直接被他吓死。 看来事情和他的推测差不多，他不仅仅能够免疫一些scp项目效果，还能够通过接触获得他们的部分能力。 ——但是对面包机好像不行，大概这种获取能力的方式只有在“活的”物体上才能生效。 另外，还有一件悲伤的事情。 雪莉和682大爷都要被从site14站点转移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由o5议会（scp基金会最高领导层）特批，根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雪莉走的那天，阳光明媚。 张珏一路抱着她。 “到了那边要听话，多吃饭，少吃零食，这样才能长得和哥哥一样高，知道吗。” 小姑娘抱着自己的小熊布偶，乖乖点头：“雪莉知道了。” 直到告别的那一刻，小姑娘的泪水才从眼眶中滑落：“张珏哥哥，你要记得来看我啊。” 张珏微笑道：“一定。” 小姑娘低头，眼泪掉到地上，她用力擦了擦，将手中的小熊布偶交给张珏。 “张珏哥哥，这个，送给你了，你要好好保管哦，如果有一天雪莉不记得你了，你拿着它来找我，我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 张珏站在楼顶，一直看着押送雪莉的车消失在远方。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张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原来你也有这样一面。”杨雪站到他身边。 “哦？”张珏笑道，“哪一面？我还有另一面你想不想看？很刺激的。” 对于他的垃圾话，杨雪已经可以免疫一部分，但仍然红了耳根。 她白了张珏一眼：“算了，当我没说。” “难道我理解错了？”张珏摇了摇头，“哎，最近太累了，脑袋不好，杨大博士你多多担待。” 杨雪叹了口气，将手中资料递过去：“这是你要的site14站点收容的所有异常的目录——在我权限之内可以查到的，都在这里了，你的权限比我高，或许还能查到一些别的东西。” 张珏那资料拿在手中，随意翻看了一下。 “不用了，有这些就足够了。” 杨雪问道：“你只需要目录吗，有些异常的情况很复杂，它们的文档就有几个g，你在基金会的电脑上可以查到——要不然我直接发给你也行。” “nonono，不用那么费事，有关他们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张珏用手点了点脑袋，“我只是对于这个站点还不熟悉，这些天一直待在实验室，都快闷出病了，杨大博士，你方便的话，能否带我参观一下？” …… 在杨雪的带领下，张珏终于对site14站点有了个清晰的认识。 site14站点共有18层，地上12层，地下6层。 地上的12层多是行政区域和研究所，地下一层是实验室，二层是试验区——也就是处决682的地方，第三层开始便是真正的收容区，许多牛鬼蛇神都被收容在这里。 以杨雪的权限，最多只能去到地下五层，至于地下六层到底收容了什么怪物，她也不清楚。 除了专门的研究员以外，只有两位站长有知情权——现在应该要加上张珏了。 时间是夜里12点多，两人穿行在site14站点中，因为已经有些晚了，他们只在b2的试验区转了转，没有继续向下给那些安保人员添麻烦。 昏暗的走廊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轻声交谈。 杨雪忽然觉得，有张珏在，仿佛整个站点都多了一些生气。 不过，似乎该到休息的时间了。 张珏住在站点旁边的员工宿舍。 杨雪虽然在城里有自己的房子，但一般也都在站点的办公室里休息。 两人在一个分叉路口停住。 “那么，今天就谢谢杨大博士了。”张珏道。 杨雪微微皱眉，张珏一下子这么客气，她有些不太习惯。 张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今天这应该算是加班吧，记得让财务给我算下加班费，哦，还有夜宵的伙食费。” 杨雪叹了口气，这才是真的张珏。 她正要开口告别。 “铃铃铃——” 急促的警报声响起，伴随着不断闪烁的红光，仿佛整栋建筑都在颤动。 张珏皱眉，望向杨雪：“这是怎么了？” 杨雪嘴唇发白，她在基金会工作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级别的报警。 红色灯光最高频率闪动，不是火灾，不是敌袭，而是大范围收容失效！ 这意味着站点内50%以上的收容物全都跑了出来！ 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好了，收容失效了！” 第十六章 跌落收容区! 收容失效？ 张珏有些无奈，这种事情都能遇得上，自己这运气还真是够牛的。 收容失效的影响可大可小，要只是682这种怪物还好，随便几发导弹就能搞定，但如果是其他可怕的东西跑出来了，那可不得了。 听杨雪的语气，看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警报响起之后，整个站点都处于紧急状态。 驻守的安保队伍第一时间做好战斗准备。 只过了几分钟，一队队安保人员全副武装，从张珏他们身边路过。 张珏和杨雪都是b级人员，按照scp基金会章程，发生收容失效事件，他们应该立刻被转移。 但是杨雪的责任心很强，无论如何也不肯率先逃走，主动帮助执勤人员疏散站内的工作人员。 张珏也只能协助她，赶快让那些依然在工作的研究员们撤离。 好在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b2层，并非站点收容异常的核心位置，即便有异常收容失效，应该暂时波及不到这里。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脚下传来，非常沉闷，伴随着剧烈的震动。 下面的安保人员已经在和那些收容失效的异常展开激战。 为了确保安全，基金会用作收容的建筑，每层之间都有很厚的钢板和其他特殊材料填充，在这里都能有感觉到震动，可见下方的战斗已经激烈到了何种程度，不知道都有哪些收容物跑了出来。 “好了，我们该走了！” 张珏把最后一队研究员送上电梯，张珏向杨雪喊道。 安保队员们都去下方作战了，机动特遣队应该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能赶到，目前的b2层，只剩他们两个人。 杨雪犹豫着，有些不甘心。 如此大规模的收容失效，在site14站点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站点内的安保队员们能撑多久。 不过她知道，事已至此，即便着急，也没有任何办法。 事故的原因要等事情解决之后才能调查，只是不知道这次又要有多少无辜的人牺牲。 见杨雪点头，张珏伸手去按电梯，他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 只听轰的一声，她们脚下的地板发生剧烈的震动，片刻后寸寸碎裂，向下跌落。 两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叫声，便随着碎石一起跌进了深渊。 …… “呃——” 张珏感觉自己浑身生疼，好像所有的骨头都碎掉了。 保守估计，他刚才跌落的直线距离至少有二十米。 如果不是拥有了雪莉的自愈能力，大概他现在已经是一堆饺子馅了。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头顶上的洞口传来些许亮光。 张珏忍着疼痛在周围摸索，找到了杨雪，也不知道她伤势如何。 “醒醒，醒醒。”他轻轻拍了拍杨雪的脸。 下落的过程中，他用身体护着杨雪，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有他做肉垫和缓冲，受伤乃至死亡的几率依然很大。 好在杨雪的人品似乎不错，短暂的昏迷后，她苏醒了过来。 “这……是哪？” 张珏咳嗽了一声：“这个问题似乎应该是我来问你。” 微弱的光线下，杨雪盯着张珏看了半天，才渐渐恢复意识。 她抬头望了望上面的洞口。 “我们刚才在b2层5号电梯间，跌落了一层，这里应该是b3层，位置……应该是危险生化物收容区。” “危险生化物收容区？” “对。”杨雪似乎撞到了脑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scp-682就是被收容在这里。” 真是缘分。 张珏耸了耸肩，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两人从安全区掉落到收容区，处境非常危险。 四周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弹药爆炸后的硫磺味道。 这里的照明设备已经全部被破坏，只有几个应急灯不断闪烁，显然经过了相当激烈的战斗，但是并没有看到有异常或者是安保小队的人员出现。 远处的战斗声越来越小，这可能是好事，当然也可能是坏事。 如果不是安保小队已经将全部异常重新收容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目前这里已经彻底脱离了基金会的控制，变成了充满各种诡异收容物的地狱。 在黑暗中等待他和杨雪的，不知会有什么。 …… 两人互相搀扶，在黑暗的走廊里缓缓前行。 空气中弥漫着血液和硝烟的味道，远处的枪声已经完全停止，四周安静异常，杨雪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掉落点附近的电梯已经被破坏，识别不了身份，他们必须去找另外一台。 一路上，张珏闲庭信步，似乎完全没把随时可能来临的危险当回事。 杨雪常年和这些被收容的异常打交道，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自主地向张珏靠拢。 和在scp087里面不同，这一次，是真真正正会危及到他们的生命。 杨雪扯了扯张珏的袖子，轻声道：“你慢一点。” 安全起见，这种时候其实不应该发出声音，杨雪可能是真的有些害怕。 张珏能够理解她，顺着她的话说道：“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么。” 杨雪微微皱眉：“怎么了？” 张珏指了指头顶上被打碎的灯管：“这条走廊里一共20根壁灯，5处应急灯，几乎全都被一枪打碎，电梯也被人为破坏了。” 经过张珏提醒，杨雪才意识到，如果是战斗中不小心打碎灯管，不应该这么巧合才是，明显有人故意为之。 可是为什么呢，是为了对抗某种收容物吗。 她仔细想了想，生化区应该不存在这种收容物才是。 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张珏继续道：“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嗯。”杨雪点点头，这一点她也注意到了。 这一层的战斗明显相当激烈，可他们一路行来，只见血迹，却没有看到安保人员的身影，无论活的还是死的。 张珏又道：“最主要的是，站点的安保人员似乎败退的快了点。” “……” 杨雪不得不承认，张珏说的是对的。 从发出警报，到他们二人跌落，时间上不超过20分钟。 基地内的安保人员虽然不像mtf（机动特遣队）那样强大，却也都是从各国军队里选拔出来的精英。 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有组织的抵抗下，即便不能将异常重新收容，拖延到mtf到来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至于这么快就全军覆没。 见张珏似有所得，杨雪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珏道：“从这一系列情况判断，我敢肯定，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收容失效事件，绝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有人故意把异常放出来，并且帮助它们对抗基金会的收容力量。” 第十七章 遇险 “从这一系列情况判断，我敢肯定，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收容失效事件，绝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有人故意把异常放出来，并且帮助它们对抗基金会的收容力量。”张珏这样说道。 他说完，杨雪愣了半天。 site14区域，已经属于较大型的站点，防卫级别很高，驻守在这里的安保小队也不少，敌人真的敢入侵到这里来？ 然而结合现场的情况，张珏的判断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她下意识问道：“会是谁呢？” 张珏耸耸肩：“这就很多了，就我所知，和基金会理念不同的组织可不少，以你的级别，应该能查到相关资料，比如蛇之手，混沌分裂者什么的，我觉得不是goc（全球超自然联盟），毕竟他们的目标是干掉所有异常，而不是将它们放出来。” 杨雪讶异地看着张珏，才知道原来他不只是对那些异常项目了如指掌，甚至连这些秘密组织都如数家珍。 他刚刚说的这几个名字，一般人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看到她的目光，张珏摊了摊手：“别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知道的多，也是我的错？” 杨雪正欲说话，张珏忽然将食指放到嘴边：“嘘——” 原本恐怖的氛围已经被两人的对话冲淡，张珏作出这种动作，杨雪才想起，两人一直在危险中前行。 在张珏的示意下，杨雪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果然听到前面转角处有微弱的声音传来。 “救救我……” 那声音似远似近，似有似无，非常微弱，飘荡在这一片漆黑的走廊里，显得越发渗人。 “救救我……” 声音再次传来，似乎是一个男性，杨雪想去看看，却被张珏拉住。 杨雪低声质问：“干什么，你没听见有人在求救吗？” “得。”张珏松开手，说了句和之前一样的台词，“明年的今天我会记得给你烧纸。” 被张珏这么一说，杨雪也有些害怕，不过见死不救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微微犹豫后，她还是慢慢向那个拐角走去。 三步。 两步。 一步。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杨雪贴着墙壁，缓缓探出头去。 一个长着獠牙的血盆大口径直向她扑来。 “啊——” 杨雪几乎是本能地尖叫了起来。 她的双腿发软，完全动弹不得。 早料到会有危险的张珏就在不远处，也不管杨雪看到了什么，三步并两步跑到她身后，扛起来就跑。 接收了雪莉的能力，张珏的体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刚刚从高处摔下来的伤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已经可以负重一个成年人健步如飞。 他一路狂奔，身后传来追击的脚步声，似乎是动物在奔跑。 他抽了个空向后一瞥，黑暗中，两只长相恐怖的爬行动物正在向他追来。 它们没有眼睛，口中与脊背上排列着锋利的尖齿，每一根都有几厘米长。 只一眼，张珏认出了追他们的东西是什么。 这特么是939啊。 项目编号：scp-939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scp-939是一种群居性的温血食肉动物，其多处身体系统产生了类似穴居生物的退化状况。 scp-939的皮肤呈半透明的红色，吸水性很强，化学成分近似于血红蛋白。 scp-939直立时的平均身高2.2米，平均体重250千克，但个体之间体重差异较大。 它们的四肢末端各有一个由三根长指和一个方向相对的第四指组成的爪部，爪上覆盖着增进攀爬能力的刺毛。 它们的头部形状修长，缺乏（哪怕是退化的）眼睛和眼眶部分，也没有头盖骨。 scp-939诱捕猎物的主要方式是用其过去的受害者的声音模仿人类讲话，但也有模仿其他生物和夜间主动出击的情况被记录在案。 scp-939如何学会被害人的声音目前尚不清楚，根据记录，有的scp-939个体不需听到被害人开口讲话就能模仿他们的声音。 通过声学分析也无法找出scp-939模仿的声音与受害者本人的声音之间的区别，因此强烈不建议收容scp-939的设施内使用声音识别门禁系统。 特殊收容措施：scp-939需被收容在武装生化隔离区，关在10mx10mx3m的1163-a或1163-b类隔间中。 两种隔间均为可控温度的负压隔间，四壁由钢筋混凝土加固。 隔间出入口为气密铁闸门，外侧有消毒室。 观测窗口由复合防弹玻璃制造，厚10cm，窗口覆盖一层100kv的电网加以保护。 隔间的湿度保持在100%，温度保持在16c。 scp-939个体时刻处于红外摄像机的监控之中。 进入隔离区域、观察室或直接接触scp-939需要四级以上的权限。 …… scp-939，人称千喉之兽，最擅长模仿人类的声音，将目标吸引过来然后捕食——又是一个钓鱼执法的典型案例。 杨雪认识它们，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现在该怎么走？”张珏一边奔跑，一边喊道，千喉之兽一路追击，他们已经脱离了原来的方向。 杨雪刚刚被突然出现的939吓了一跳，此时已经恢复正常，毕竟是scp基金会的博士，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大的多。 她被张珏抗在肩上，一路颠簸，努力集中精神，在黑暗中辨认着周围的景物。 “前面路口左转，20米后路口右转，尽头就是最近的电梯间，需要用指纹解锁门禁。” “明白。” 两人的对话尽量简洁，因为两只千喉之兽就在后面不远处，稍有耽搁，他们都得被撕成碎片。 按照杨雪的指示，张珏在第一个路口左转，前行20米，然后右转，眼看就要到达电梯间的门口。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长袍，带着陶制面具的人从一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正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 黑暗之中，依稀可以看到，此人的脸上，竟然长了一张鸟嘴。 他的手里，两把锋利的手术刀微微放光。 片刻之后，十几名基金会安保人员鱼贯而出，来到他身侧，站成两排。 他们表情呆滞，眼神空洞，望向张珏和杨雪，就像看着两具尸体。 第十八章 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项目编号：scp-049（疫医） 项目等级：euclid 描述： scp-049是一个人形实体，身高1.9米，外形类似于中世纪的鸟嘴医生。 scp-049身穿黑色长袍，佩戴鸟嘴面具，实际上面具与服装是生长于scp-049身体的一部分。 scp-049能够使用多种语言，但倾向于使用英语或中世纪法语。 通常情况下scp-049亲切友好，愿意与基金会人员合作，但若感觉到有“瘟疫”存在便会变得暴躁，甚至极具攻击性。 scp-049能够通过直接的皮肤接触使生物体的所有生理机能停止，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尚不清楚，对scp-049受害者的尸检均无定论。 scp-049通常会对尸体进行粗糙的手术，手术往往会导致scp-049-2出现，但并不总能“成功”。 scp-049-2实体是经由scp-049的手术复活的尸体。 这些实体似乎并没有保留它们原本的记忆或精神功能，仅仅具备基本的运动能力和反应机制，但如果被激怒或受scp-049指示，也可能变得极具攻击性。 scp-049总是称这些实体已被“治愈”。 特殊收容措施： scp-049需被收容在标准安全人形收容单元内，试图运输scp-049前必须事先予以镇静，并由至少两名武装守卫监控。 虽然scp-049通常会与大部分基金会人员合作，但其情绪爆发或行为的突然变化时必须通过加强武力应对。 任何人员在任何情况下均不得在爆发期间直接接触scp-049。 若scp-049表现出攻击性，可应用薰衣草对其的镇静作用予以控制。 一旦被镇静，scp-049通常将变得温顺，并将几乎毫不抵抗地回归收容状态。 …… “我说，你们站点怎么收容的全都是些明星选手。” 看到那标志性的鸟嘴面具，张珏一眼就认出了scp-049。 在他的世界，疫医虽然不如682大爷人气高，但粉丝数量也不少。 处于狂暴状态的疫医可不好对付，被他碰一下就会死，虽然自己可以免疫他的能力，但杨雪不行。 所以张珏在第一时间转移了方向，从两人之间的岔路逃跑，但这样一来，他又远离了电梯间的方向。 “瘟疫，必须被驱逐！” 疫医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那些已经死去的安保队员——现在应该称呼他们为scp-049-2，如丧尸般抬起双手，七扭八歪地向张珏追了过去。 “049平时都很温顺，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杨雪靠在张珏的肩膀上，百思不得其解。 被那些丧尸和939交替追赶，张珏已经连续奔跑了近10分钟，但仍然没有感到丝毫疲惫，因此并没有把杨雪放下来。 “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张珏一边跑说道。 杨雪问道：“要怎么做？” “这附近有薰衣草吗？” “薰衣草？你要那个做什么？” “当然是让049恢复冷静，难道拿来吃吗？” “用薰衣草可以让049恢复冷静？” “算了，当我没说——到底有没有？” 杨雪知道，这又是因为scp基金会资料不全导致的，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非常庆幸，张珏能够加入基金会。 有他在，似乎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我口袋里有一瓶香水，是薰衣草的，这个行吗？”杨雪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原来杨博士你喜欢这个调调。” 张珏的神情【数据删除】，杨雪皱眉道：“什么调调？” “杨博士，你听错了。”张珏说道，“我是说今晚的太阳好圆啊——” …… scp-049行走在黑暗的走廊里，寻找着一切他认为带有瘟疫的东西，并治好他们。 在刚刚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已经成功“治愈”了三十二个病人，这多亏了那位先生的帮助。 刚才那两人，身上带着很多的“瘟疫”，尤其是那个男人，他的身上散发的气息非常特殊，049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 他要找到他们，治愈他们，否则世界将会出现危机。 他这样想着，然后，听到了一声怪叫。 “嘿！你这个鸟人，来追我啊——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那个身染瘟疫的男子出现在他前方，手舞足蹈，说了一些049不太懂的话，最后还拍了拍屁股。 不过不要紧，只要能将患者治愈，049从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他立刻上前追赶。 走到岔路口。 传来一声怪叫。 “啊哒——” 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只是对于他来说，速度有些慢。 049很淡定地伸出右手，握住对方的脚踝，然后发动自己的能力。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自己发动能力，任何感染者都能够被“镇定”，然后他就可以进行治疗了。 果然，那个男子几乎在瞬间就躺在了地上。 049蹲在地上，从次元口袋里拿出工具，准备开始解剖。 然而令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竟然还可以活动！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洒在自己的脸上，并叫道：“superise！” scp049只感觉一阵眩晕，天旋地转，自己的身体放佛都被掏空。 几分钟后，049从昏迷中醒来，眼前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那位女子说道：“049你好，我是doctor杨，你还记得我吗？” 049揉了揉眼睛，说道：“我记得你，我们曾经探讨过有关瘟疫的问题。” “你能恢复正常真好。”doctor杨说道，“那么你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049努力回想着：“那时候，我在整理我的实验报告，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先生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是的，他彬彬有礼，就像一个绅士，然后他告诉我，外面瘟疫肆虐，需要我去‘治愈’……” doctor杨对旁边的男子说道：“被你说中了，这次并不是简单的收容失效。” 049不认识那名男子，他应该不是基金会员工，或者是刚刚加入基金会。 但可以看得出，doctor很信任他。 只见那名男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目前基本可以确定有敌人入侵，但最重要的是，敌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将站点里的异常全部放出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第十九章 大公鸡 冷静下来的049一般比较温顺，也愿意和基金会合作，不过他所知有限，张珏又问了几个问题，可除了敌人的外貌，他并不能提供更多的有效信息。 将049安置在一个员工休息间内，又让他把所有的049-2（那些丧尸）召唤回来并解除状态，简单的祭奠后，两人再次向电梯间出发。 事态紧急，他们必须赶快出去，把有入侵者的消息告知基金会。 “很明显，敌人对site14站点内的情况非常了解，采取的战术也简单直接，将收容区的怪物放出来作为掩护，然后把安保小队逐个击破。”张珏一边走一边说着。 杨雪问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张珏道：“目前来说，线索还太少，如果单纯靠猜的话，那我猜测，他应该是为了某个收容物而来——总不能是来旅游的吧。” 顺着张珏的思路，杨雪下意识问道：“会是什么呢？” “我说杨大博士，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张珏忍不住吐槽道。 杨雪一愣。 在site14站点内，她向来以干练著称，那些研究员遇到问题，都会来向她来请教。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养成了依赖张珏的习惯。 只要有张珏在身边，她的思维总是会慢半拍——或者说，张珏的思路总是领先她一步，甚至是很多步。 张珏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让杨雪沉默了这么久，耸了耸肩，说道：“从你之前提供给我的目录上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异常项目，可以让敌人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有的话，应该也是在连你也没有权限查询的，第六层收容区。”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电梯间。 正当张珏想要去录入指纹时。 “轰！！！！” 爆炸声传来。 紧接着，巨大的气浪从电梯门的缝隙里喷射而出。 张珏本能地护住杨雪，两人一同被弹出好几米远。 “再来这么几次，我早晚得脑震荡——” 张珏将杨雪从地上扶起，揉着自己的脑袋。 杨雪整个人都是懵的：“发生了……什么？” 张珏指着已经完全扭曲的电梯门：“还不够明显吗，有人把电梯井给炸了。” 张珏的话声未落，其他方向接连传来爆炸声。 杨雪脸色苍白：“不好，其他的电梯间——” “啊，这很正常。”张珏揉着自己的脑袋，“敌人单枪匹马来到这里，肯定不打算与mtf（机动特遣队）正面交手，他只想达成某个目的。” 安全起见，scp基金会的站点在收容区与安全区之间一般是不设置楼梯间的，敌人把几个电梯井炸掉，上面的人想要打开通道至少要一两个小时，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做任何事。 “我们得阻止他。”杨雪说道。 说实话，对于阻止敌人入侵这件事，张珏的热情并没有多么高。 那位不速之客准备的相当充分，何时发动计划，基金会的应对方式，反应时间，几乎全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以有心算无心，site14站点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第六层到底收容了什么，能让敌人如此执着。 两人继续在第二层内搜索，期待着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因为两只939（千喉之兽）还在附近，他们基本只能小声说话。 “从刚才见到049（疫医）之后，你的神情就有些不自然。”张珏说道，“是有什么发现？” “没、没有。”杨雪摇了摇头。 杨雪不擅长撒谎，她的表情，连小朋友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又怎么骗得了张珏这个人精。 但是既然她不说，张珏也不强求。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来到监控室，第一声警报就是在这里被发出。 监控设备已经被人破坏，录像也全部被烧毁，两名安保队员趴在工作台上，血流了一大片。 张珏将两名工作人员翻了过来，查看他们的伤口，发现都是被人用利器摸了脖子。 好快的刀。 两人甚至连动都来不及动一下。 敌人貌似很强啊。 张珏在心里判断着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小混混之间的打架斗殴他在行，但与这种职业特工相比，他只有挨打的份。 他站起身来，准备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然后他看到杨雪站在里面屋子的门口，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监控室里面还有个小房间，是供工作人员临时休息用的，难道是里面有什么东西？ 张珏小声叫了她一下：“杨博士？” 仍然没动。 张珏知道，这个娘们儿大概率又中招了。 他猫下腰，小心翼翼向杨雪的身边走去。 张珏走到杨雪身后，借着她和房门的缝隙向里面望了过去。 黑暗中，只见一只大公鸡站在员工休息的铁架床上，向门口望来，正看着杨雪。 她被一只鸡吓得动都动不了？ 张珏正打算吐槽，那只鸡注意到了他的出现，将目光转了过来。 一人一鸡对上了眼儿。 张珏只觉得全身一阵酥麻，好像有无数跳蚤在全身跑过一遍，随后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他皱了皱眉，这玩意儿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那只鸡见张珏没有受到它的影响，哗地一下张开围绕在颈部四周的肉蹼，就像孔雀开屏一样。 这一下露出了它的整个身体，张珏才看清楚这个大公鸡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项目编号：scp-1013（蜥鸡兽）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scp-1013是一只长着鸟类头部的小型蜥蜴，其头部周围长有褶边，可通过环绕其颈部的骨骼张开。 其身体大部分似乎是最普通的蜥蜴，除了头部和异常长的尾部。 其身体主体部分仅有60厘米长，其尾部长达121厘米且十分灵活，scp-1013会使用尾部抓住并扰乱大型猎物。 scp-1013的捕猎方式是通过视觉接触对猎物释放一种未知辐射、波或是模因。 对象会报告称身上大部分主要肌肉群突然感到刺痛，并在三秒内全身瘫痪。 瘫痪过程持续八分钟，十分钟后完全停止。 若被瘫痪对象遭到啃咬，将进入钙化过程。 其外部皮肤组织会开始快速钙化，在数分钟内变得致密坚硬。 这种转化会从接触点开始扩散到全身，在十五分钟内将整个人体全部钙化。 scp-1013会啄破变硬的外层皮肤，吞食内部组织，并随吞食渐渐吃入身体内部。 猎物一般在被吃光前就会死于失血或内伤，剩余身体组织会留在钙化组织内慢慢分解腐烂。 特殊收容措施： 对视觉反应项目（ed-8）的标准安全程序须全天候适用，任何进入收容区域的人员必须穿着ar-68装甲变体防护服。 离开区域的人员若出现服装受损，必须被遣送隔离一小时。 在清洁/喂食/测试期间出现瘫痪的人员将被遣送接受医疗监控。 scp-1013每日将被喂食一次小型哺乳动物（兔、老鼠、猫或狗）。 仅可在收容区域内没有钙化残骸存在的情况下进行喂食，不再被其食用的钙化残骸必须立即移出收容区并焚化销毁。 因scp-1013进食前效应死亡的人员将被移出并火化，所有残骸必须在完全钙化后的一小时内销毁。 …… scp-1013可以定住任何和它对视的生物，这是捕食时惯用的伎俩。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注视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scp-1013又向前凑了几步，眼睛直直地望着张珏。 张珏非但没有变瘫痪，反而揉了揉手腕，将手指按得咔咔作响，好像在做什么准备运动。 如果scp-087-1（那张脸）在这里，它一定会告诉1013，闲着没事，千万不要去看张珏！ 第二十章 恐怖投射 张珏越过已经丧失了意识的杨雪，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蜥鸡兽那长长的尾巴抡圆了就往墙上砸。 “让你瞅我！让你瞅我！让你瞅我！” 他每说一句，就往墙上砸一下。 蜥鸡兽那大公鸡的脑袋撞在墙上咣咣直响，整个鸡都懵逼了。 一般的人类见到它，不是被定住，就是吓得抱头鼠窜不敢直视，哪有这样的？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它此时此刻的心情，恐怕只有scp-087-1能够理解了。 蜥鸡兽的身体只有60厘米，尾巴却有120厘米，又细又长，十分顺手，张珏拿着它像甩鞭子一样到处砸。 屋子里的瓶瓶罐罐遭了殃，几乎全都被张珏砸了个稀烂。 三分钟后，张珏觉得手腕有点酸，随手将1013扔在地上。 那只蜥鸡兽软软绵绵地瘫在角落，脑壳已经被砸碎了。 估计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死法，堪称蜥鸡兽届的耻辱。 张珏随意地拍了拍手，危险解除，他去看看杨雪的情况。 杨雪和scp1013对视的时间不长，对身体机能的损害不大，张珏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她便恢复了意识。 “小心！里面有1013！” 见到张珏，她低声道。 “啊，你是说那个玩意儿吗？”张珏指了指地上的蜥鸡兽，“已经解决了。” 杨雪看到那蜥鸡兽的悲惨死状，愣了半天，随后叹了口气。 “它有攻击性，你将它杀死我赞成，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让它死得痛快一些。” 张珏点点头，态度诚恳地接受批评：“啊，好的，下次我会注意，谁再瞅我，我让他们死得有有尊严一点，好看一点。”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段话，从张珏口中说出来，怎么听都有一点痞味儿。 杨雪摇了摇头，不在这个事情上做过多纠结。 床上有一具安保人员的尸体，大部分已经钙化了，蜥鸡兽正在享用它的美餐时，杨雪闯了进来。 这个人身上穿的是安保人员的制服，并非是监控室的工作人员，他也不是被那个神秘人杀死，而是被蜥鸡兽所杀。 张珏检查了尸体，并没有什么发现。 就在他全神贯注时—— “张、张珏。” 杨雪忽然叫了他两声，声音都在打颤。 “怎么了？” 张珏回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十几只scp1013堵在门口，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它们全都张开了颈部的噗，像一个个发怒的斗鸡，眼看着就要冲进来将他们二人撕碎。 张珏四下望了望，蜥鸡兽是群居动物，大概是同类的血将它们吸引了过来。 杨雪微微战栗，作为一个女性，她在面对这种恐怖怪物型的异常项目时天生就有些弱势，也怨不得她。 张珏向前一步，护在她的身前。 不知怎地，看着张珏的背影，她忽然就一点都不害怕了，和在楼梯间里一样。 好像只要张珏在，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只见张珏啐了一口，道：“我说，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略带一点点威胁的意味。 如果对方是人类的话，或许能有些许的作用，但现在在门外的，可是一群怪兽。 杨雪这样想着。 但令她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外面十几只scp1013，在张珏说话之后，全都缩紧了脖子，浑身发抖，竟是吓得不能动弹。 这…… 杨雪震惊地看着张珏。 后者感应到她的目光，摊了摊手。 随后，张珏又道：“还不赶紧滚？” 十几只蜥鸡兽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向外逃窜，仿佛张珏是比它们还可怕的洪水猛兽。 待它们完全消失，张珏才哼了一声。 这一次杨雪望向张珏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它们——” 张珏摆了摆手：“哎，杨大博士，早就和你说过，我一身正气，什么牛鬼神蛇遇到我，通通退散！” 张珏身上有太多秘密，既然危机解除，杨雪也没有打算刨根问底。 她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事实上，张珏是使用了他从scp-087那张脸上获得的能力——恐怖投射。 蜥鸡兽的大脑比较小，一下子吓住十几只不成问题。 问题解决，两人正准备离开，忽然，桌子下面的地板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闪。 好像是绿色的光。 随后一阵刺啦啦的声音传来。 “site14指挥部呼叫安保第三小队，site14指挥部呼叫安保第三小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site14指挥部呼叫安保第三小队，site14指挥部呼叫安保第三小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如此重复数次。 是对讲机！ 这一次，就连张珏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这里竟然有对讲机，应该是这名安保人员的装备。 张珏赶紧将对讲机捡起来，按住按钮，回答道：“这里是顾问张珏，重复，这里是顾问张珏，有人听到吗？” 对讲机另外一边传来兴奋的声音：“站长！站长！是张顾问，他还活着！” 杨站长接过对讲机，说道：“张顾问，请报告你现在所处的位置，身边的人员以及健康状态。” 杨站长一改平时对张珏平易近人的态度，语气严肃。 这次site14站点出了这么大事故，触动了他的逆鳞。 “我和杨雪博士从b2层掉落至b3层，目前的位置是b3层监控室，只有我们两人，健康状况良好。另外，我们制服了scp049，根据他的描述，有外来者入侵从而导致大范围收容失效，这一层的安保小队应该已经全军覆没，mtf什么时候能够前来支援？” 张珏的语速很快，但很清晰，越是这种紧急的时候，语言越简单有效越好。 “‘红英’已经到了。”杨站长答道，“但是几个电梯井已经全部被炸毁，清理需要时间，他们下去至少要一个小时。” 张珏道：“5号电梯间门口有一个大洞，我们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mtf可以从那里下来。” “我们就是在清理那个洞口。”杨站长道，“如果想从电梯井进去，到明天也挖不开！” 这就没办法了，张珏叹了口气。 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吧，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去找那个潜入者的麻烦，还等mtf来支援比较稳妥。 反正那个人的目的是b6层的收容物，他们在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张珏正想着，却听杨站长说道：“张顾问，按照文件，你隶属于o5议会，我无权指挥你做任何事，但作为site14站点的站长，我请求你的帮助，希望你能阻止入侵者。” “如果我失败了呢？”张珏问道。 杨站长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他叹了口气，说道：“在b6层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收容物，如果它突破收容，主动或被动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站点内的计算机就会启动极端保险装置。” “极端保险装置？fail-safe？内置核弹头？”张珏惊道。 “对。”杨站长长叹一声，“所以，张顾问，为了site14站点，为了周边几十万无辜的民众，为了人类的存续，无论敌人的目的是什么，请你阻止他！” 第二十一章 失效、核爆、跑路 我！了！个！去！ 听完杨站长的话，张珏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能骂人吗？？？ 内置核弹头，原来site14站点里还有这种玩意儿。 这下子，真是不去都不行，搞不好就世界核平了啊。 杨雪听到他们的对话，同样有些发愣。 和张珏不同，她一直在site14站点内工作，如果算上父亲还在的时候，她在site14站点内生活的时间已经超过了20年。 她从未听说过站点内有收容过什么高危项目，更不知道这里竟然有核弹。 fail-safe极端保险装置，一般只有在项目会危及世界的情况下才会启动，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她不由有些好奇，b6层到底收容了什么东西。 张珏和她的想法一样，接受现实后，他立刻问道：“杨站长，事已至此，大家都别无选择，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b6层到底收容了什么项目吗？知己知彼，才好制定战术。” 杨站长说道：“b6层有几个项目，但是会触发核打击的，只有一个，我也不知道项目编号。” “啥玩意？”张珏几乎是叫了出来，“作为site14站点的站长，这个站点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须知原则。”说到这里，杨站长也有些汗颜，“那个项目由o5议会特批，上个月我去总部开会，才将它带回site14站点，我的申请还在走审批程序，目前除了一名特派研究员以外，没有人知道它的编号和特性——刚刚我们发现了那名研究员的尸体，在他的宿舍里，因此我才确定，敌人正是为了那个项目而来。” 张珏喝道：“都这个时候了，那就给o5打电话啊！” “已经在打了。”杨站长说道，“不过o5议会正在进行一项重要会议，电话可能还要有几分钟才能接通，可时间不等人，你必须赶快行动。” “wtf！”张珏简直要吐血。 连项目的编号和特性都不知道，就要他下去当炮灰。 搞不好连敌人都没见到，他先被那玩意搞死了。 能触发保险措施的项目，这是开玩笑的吗？ 如果是在正常的工作中遇到这种事，张珏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但是现在不行。 site14站点虽然建设在远离市区的郊外，可一旦核爆，其破坏力依然不可估量。 这他妈是赶鸭子上架啊！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闲工夫纠结这些了，敌人抢先一步，可能已经到达b6层，他们必须抢时间。 张珏叹了口气，认命道：“杨站长，情况我都了解了，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电梯全都被炸毁了，机动特遣队下不来，我们也下不去啊，我就算想帮也帮不了你。” “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b6层。”杨站长言简意赅，“入口就在b3层e3区域最后一条走廊的尽头。” …… 张珏和杨雪两人行走在杨站长口中的密道里。 所谓密道，不过是一条隐藏的楼梯间，在入口处做了伪装，幸好张珏现在的权限够高，才能打开。 这个楼梯间应该是在site14站点最初建设时就设计了进去，只不过一直没有使用。 楼梯间阴暗潮湿，扶手已经全部腐败，角落里都是苔藓，照明设备也因为年深日久全部不可用了。 如果不是每隔一层都有印有scp基金会那圆形的标志，张珏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scp-087。 这么多年来，他们俩大概是第一批走过这里的人。 时间紧迫，尽管楼梯间内光线不足，两人的动作也非常迅速。 但张珏能看得出，自从刚才和杨站长通话之后，杨雪的精神就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一直是机械性地跟着他的步伐。 她的压力似乎很大。 张珏能理解，肩负几十万人性命的任务，对她来说，还是太重了。 “还记得我问过你，scp基金会为什么叫做scp？” 张珏一边走，一边说道。 杨雪仍和之前一样，想也未想，答道：“控制（secure）、收容（contain）、保护（protect）。” 张珏道：“在我的世界，关于scp基金会有一个梗，说基金会的宗旨其实并非控制收容保护。” 杨雪有些奇怪，似乎在张珏的世界，scp基金会已经为大众所熟知。 她下意识地问道：“那是什么？” 张珏道：“失效、核爆、跑路。” 杨雪皱了皱眉头：“这一点都不好笑。” “啊，是啊，我也觉得是个烂梗。”张珏自嘲地笑了笑，“但在各大社区的论坛上，我仍然经常去刷。” “为什么？” 张珏呵了一声：“因为这样，就会有更多人关注基金会，慢慢的，他们就会知道，基金会不只核爆和跑路，他们会知道，在那些过去的岁月里，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基金会曾经做过什么。” …… 两人一路向下，一直来到b6层的出口处，但是张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隐蔽门。 不出意外，外面就是b6层走廊。 他打开门之后，存在几种可能。 一、b6层仍在安保人员的控制之下，没有被攻破——这是最好的可能，但也是几率最低的可能。 二、敌人已经突破基金会的层层限制，来到这里，并且将所有收容物放了出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种可能性确实是最高的。 如果真的是第二种情况，那么只要张珏打开密道的大门，他们两个将会直接暴露于在许多keter级别的项目之下。 和之前遇到的scp939（千喉之兽）和scp1013（蜥鸡兽）不同，这些项目，可是真真正正拥有非常恐怖的能力。 张珏现在拥有自愈能力和恐怖投射，或许还能与之一战，但杨雪是个普通人，一颗枪子儿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要不，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吧。”张珏说道。 “不行，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杨雪虽然有些害怕，但神情决绝，“作为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我有义务和责任协助你完成任务！” 杨雪语气坚定，张珏知道多说无益，况且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啰嗦了。 “好，既然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明年的今天我会记得给你烧纸的——” 张珏耸了耸肩，他深吸一口气，按动按钮，打开了通向b6层的大门。 第二十二章 吓死宝宝了! 秘密通道在b6层的出口同样位于一条走廊的尽头。 两人从暗门里出来，想象中被怪物包围的场景并未发生，杨雪轻轻地舒了口气。 张珏笑了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杨雪白他一眼。 张珏耸耸肩，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根据杨站长提供的信息，b6层是一个迷宫型的设计，错综复杂，他们要找的项目，在迷宫的东北角。 这算是一个防御型设计，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入侵者想要找到目标项目，会花费不少周折，也算给张珏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张珏本人的方向感很强，即便不用指北针，他也能辨别方向。 两人稍稍检查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安全后，开始向目标所在的方向进发。 当他们来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前方忽然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杨雪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 “那是什么？”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不知道。”张珏掏出从死去的安保人员身上搜刮来的柯尔特手枪，小心翼翼地靠到墙边，“管它是什么，先给它来一梭子。” 两人贴着墙边，缓缓前进。 就在他们距离转角只有两米的时候，一个人形物体忽然从里面跳了出来。 “superise！” 它高举双手，大声叫道：“怕我吧，凡人！我就是那威武的ro-man！在恐惧中颤栗吧！颤抖吧！哈哈哈哈——” 出现两人的面前的，是一个人形怪物，非要形容它的样子，大概是一个带着潜水头盔的大猩猩，它的头盔上，还有两根天线在不断颤动。 此刻它高举双手，作出各种奇怪的动作，嘴里不断大叫，而它的目的，似乎只是想吓唬他们两个人。 不说张珏，杨雪在经历过楼梯间之行以后，胆子也大了很多。 对于这种一惊一乍的东西，她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免疫力。 何况眼前的这只“怪物”，根本就不吓人，它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游乐园里搞怪的npc。 可偏偏它自己以为自己很吓人，似乎还有些得意。 六目相对。 一分钟后，因为面前的两个人仍然是懵逼的状态，这个怪物似乎奇怪，它问道：“难道我不吓人吗？你们不害怕我吗？” “噗嗤。” 见它憨憨的样子，杨雪忍不住笑了出来。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看见杨雪的反应，这个怪物似乎有些茫然，产生了自我怀疑，它又问张珏：“我不吓人吗？” 只见张珏立刻后退数步，双手交叉捂住胸口，做恐惧状。 “哎呀，你就是那高大的、邪恶的、威武的ro-man？！哎呦，吓死宝宝了！” 他的演技浮夸，声音娘化，把杨雪看得一愣。 那怪物见到张珏的反应，似乎有了些信心：“这才对嘛，这位女士，难道你不害怕我ro-man吗？” 杨雪看了看它，又望向张珏，只见后者拼命地向她使眼色。 杨雪叹了口气，眼睛望向别处，无奈道：“我害怕，我害怕你，ro-man。” 见两人都“害怕”它，那怪物终于开心的笑了。 张珏轻轻松了口气，看到杨雪奇怪的目光，他问道：“这位ro-man兄，如果我没认错，你是scp-2006吧？” 那怪物吓到了人，十分高兴，点头道：“是啊是啊，就是我啊，怎么样，被我吓到了吧，哈哈！” 张珏看了一眼杨雪，意味深长地说道：“对，我差点就被吓尿了。” …… 项目编号：scp-2006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 scp-2006是一个异常球形个体，标准模式下直径为50厘米。 scp-2006声称它的目标是对尽可能多的人类造成害怕或恐惧的感受。 为达成此目标，scp-2006能够以任何其希望的方式变换其形状，质量，大小，密度，化学成分和声音。 没有任何已知的办法能够伤害scp-2006，其变形能力的上限不明，目前认为没有任何上限。 scp-2006喜爱使用它观看过的恐怖电影和科幻电影中的一些生物和反派角色的外观，其最经常使用的外观为1953年电影《机械怪兽》中的“ro-man”。 scp-2006通常会试图惊吓任何接近它的人，但在此之后，它会变得和蔼友善。 尽管scp-2006的目标为造成尽可能多的恐惧，但它并不擅长辨别哪些概念能够对人类造成恐惧，并会持续寻找达到其目标的新方法。 其糟糕的识别能力延伸至人类情绪辨别，它无法分辨在人类眼中十分明显的轻微情绪变动——即无法分辩恐惧的真假。 特殊收容措施： scp-2006必须被持续监视其变化，并立即记录其变化。 所有接近scp-2006的人员需要先参加一个专注于表现恐惧和惊讶的表演训练班。 每月一次，scp-2006将被授予至少一部低质量恐怖电影或带有恐怖成分的科幻电影。 所有与scp-2006的交流必须确认scp-2006仍然认为它观看的那些作品内容十分恐怖。 …… 和大多数人一样，刚开始接触scp-2006时，张珏并不觉得它有多么恐怖。 因为它只是一个会吓唬人，又不知道怎么吓人的变形怪。 很多人不明白它为什么会被为keter级别。 但只用了两分钟，张珏就意识到了这个项目的可怕之处。 scp-2006确实不是一个半神杀人狂，也不是一个无敌大蜥蜴，但是，它的危险与基金会收容的其他keter级个体不相上下。 想想scp-2006的目标，它想吓人，如果scp-2006突破收容，并发现了到底什么东西才会给人们造成恐惧。 假如它看到了战争的可怕和恐惧之处，假如他知道病毒、瘟疫带给人们的创伤、或者看到了每个人都拥有的各种恐惧症。 如果把这些东西，放到一个变身能力无穷无尽的生物里，那时你就会知道为什么它被分级为keter了。 张珏小声和杨雪说了说scp-2006的特性，然后问道：“2006，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scp-2006在不吓唬人的时候一般都很配合，它说道：“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也被我吓了一跳呢，他让我等在这里，说这里可以吓到更多的人，他说的果然没错！我吓到你们了吧，哈哈哈哈！”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如果张珏没有记错，scp049（疫医）当时说，放他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灰色风衣带着礼帽的人。 这他娘的，难道敌人还不只一个？ 第二十三章 safe级别的项目? 如果此刻的b6层，有不只一波敌人，那情况可就复杂了。 万一他们打起来，波及到那个神秘项目，大家都得被核平掉。 最好的结果，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他去坐收渔利，但这种可能性同样不大。 张珏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但最终情况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也没法确定。 时间紧迫，现在没闲工夫在这里和2006扯淡。 他一把拉过2006的肩膀，神秘道：“老兄，你过来，我教你一个吓人的办法，保证好使——” 杨雪看着他们一人一兽勾肩搭背，嘀咕了好一会儿。 只听scp-2006不断发出惊叹的声音，不知道张珏教给它了一些什么损招。 又过了一分钟，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好了，我们该走了。”张珏说道。 scp2006似乎有些舍不得张珏，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一定要再来找我啊，下次我会变成一些更恐怖的东西。哦，还有……看我吃了你的灵魂！” “啊，好吓人啊——”张珏一边浮夸地举起右手，一边用左手拉着杨雪，快速离开了scp2006的视线范围。 …… “杨博士，不是我说你，你的表演一点都不走心。”走了几分钟，张珏吐槽道，“万一让2006看出来你不怕它，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你应该多多向我学习。” 回想起张珏那浮夸的表演，杨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说杨博士，你这个态度有问题啊——” 张珏说着，忽然腰间的对讲机绿灯闪了闪。 这是他和杨站长约定好的信号，从进入b6层开始，他的对讲机将进入待机状态，杨站长有事，会先尝试和他进行“连接”，如果他方便对话，才会开启对讲机。 张珏将对讲机拿起来：“杨站长，我是张珏。” “你们已经进入b6层了吗，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不容乐观，我们刚刚在走廊上遇见了2006，看来敌人的策略就是尽可能将站点内收容的东西都放出来，以阻挡我们的脚步——不过这也足以说明，他们要达成目的，可能会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另外，据我推测，敌人可能不只一个——甚至不是属于一波势力的人。” 杨雪看了一眼张珏，这个推论她是没有想到的，张珏的心思一直都比她快上不只一拍。 “好，请你们小心，我要告诉你的是，虽然o5-6的电话依然没能打通，但我已经向总部应急组申请特批，将site14站点内所有的权限全都开放给你，现在你只要使用b6层任一一台电脑，都能获得本站点的所有资料，包括那个隐藏的项目。” “nice！”张珏打了个响指，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敌人大费周章，潜入site14站点搞出这么大动静，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珏和杨雪临时改变方向，来到监控室。 和b3层一样，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全部被人杀死，都是一刀毙命。 张珏没有时间检查他们的尸体，他迅速打开了旁边已经休眠的电脑。 大概是因为敌人同样赶时间，电脑还可以正常使用。 张珏输入了自己的员工id，以及密钥，查询到了整个b6层的平面图，甚至那条密道也被标记在上面。 如杨站长所说，在张珏眼里，site14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张珏瞄向地图的东北角，那里正是他和杨雪此行的目的地，估计也是敌人的目标。 只见，那个最角落的收容间上面，赫然标着那个异常项目的编号——scp-2950 张珏用鼠标点击那个编号，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窗口，上面显示着scp-2950的详细资料。 项目编号：scp-2950 项目等级：safe 描述：scp-2950是一把金属折叠椅。 scp-2950的异常效应会使得坐在其上的人感受到一种异常强烈的舒适感，且显然与同类型折叠椅带来的正常舒适感不同。 坐在scp-2950上的人员报告称感觉想一直在这椅子上坐下去，且会对要求其离开当前位置的命令产生敌意。 测试显示人员坐在scp-2950上的时间越久，就越难迫使其离开。 坐在该椅子上超过30分钟的人员将完全拒绝离开座椅，除非使用武力对其进行威胁； 坐在该椅子上超过一小时的人员即使是被胁迫也不愿离开座椅。 特殊收容措施：scp-2950将被储存于一个标准safe级异常物品收容柜中。 对scp-2950的测试由于其极低的优先度无限期延迟。 当前为更有效率地分配资源，没有重启scp-2950测试的计划。 “2950？”张珏捏着下巴，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但是因为这个项目的编号相对比较靠后，又不像682或049那样出名，所以他的印象也不那么深刻。 杨雪偷偷看了一下屏幕上的资料——她的权限不够，但根据须知原则，她此时的行为并不违反基金会的规定。 只是一眼，她便感到非常奇怪。 一个safe级的项目？ 杨雪忽然觉得，是不是基金会搞错了，一个safe级别的项目，会引出这么大的乱子吗？ 而且看上去这个折叠椅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应用价值。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杨雪也清楚，这种资料是不可能造假的，万一引发事故，基金会追究起来，就算是o5人员也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她看了一眼张珏，只见后者眉头紧锁，看样子也是和她有一样的顾虑。 …… 张珏的确感觉很奇怪，这不合常理。 但他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基金会没必要骗他。 他的权限已经比杨站长还要高，基金会总不可能一反手把整个site14站点都给卖了。 看来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猫腻，不然基金会也不会把那把椅子放在b6层。 张珏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到他肩膀上，他用手捏了捏，发现好像是一坨黑色的液体。 片刻间，他肩膀上的衣服就已经被那黑色液体腐蚀出了一个洞。 这是什么玩意儿？！ 张珏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一个腐烂的老人的头镶嵌在走廊的天花板上，见他望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掉落在张珏肩膀上的那滩液体，正是老人的口水。 “卧槽——” 张珏骂了一声，认出了那东西。 他知道，从收容失效到现在，他和杨雪遇到的，最恐怖、最厉害的东西，来了。 第二十四章 恐怖老人 项目编号：scp-106（恐怖老人）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 scp-106看起来是一个老年人形生物，通常有着高度腐烂的外形。 scp-106并不是十分灵敏，常会连续几天一动不动，等待着猎物。 scp-106同样也可以攀附在任何竖直表面上，并能无限期地维持倒悬状态。 scp-106将会试着使其猎物无力化，通常通过攻击主要器官、肌肉组织或者肌腱来实现这一点，然后将残疾的猎物拖入它的口袋空间之中 scp-106能够穿过固体物质，在它身后留下一大段的腐蚀性粘液。 scp-106接下来能够通过与任何它最初进入的固体物质相连的固体物质出去（例如：“进入”房间的内墙，从外墙“出去”。进入一堵墙壁，从天花板离开）。 特殊收容措施： 任何时候都不得与scp-106进行任何物理性接触，所有的物理性接触都需要o5级人员之中三分之二以上投票同意。 scp-106被收容在一个上锁的房间之中，该房间是由衬铅钢组成，且必须被封锁于40层完全相同的材料之中，每一层材料之间都必须要有不少于36cm的间隔，层与层之间的支撑架必须随机排列。 第二层收容场所应该由16个球形“房间”组成，每一个之中都用不同的液体充满并且布满随机的支撑架和支撑表面。 第二层收容场所应该装配满灯光系统，使得该收容区域之中能够在不需要人员介入的情况下始终保持能够立刻充满不低于80000流明的光。 两个收容区域都应该保持24小时的不间断监视。 任何因为scp-106而失去的人员或者物体都将会被认为是失踪/阵亡，并且不会有任何的援救尝试。 注释：一直持续的研究表明，当面对复杂/随机排布的建筑结构时，scp-106将会被“扰乱”，将会对于出入以上结构感到明显的犹疑不决。 scp-106还显示出一种对于突然的强光的厌恶感，这不会对scp-106造成任何物理性损伤，但是会导致他迅速地回到在固体表面开出的“口袋次元”之中。 …… “快跑！” 认出恐怖老人的瞬间，张珏没有犹豫，拉起杨雪的手就跑。 他嫌杨雪跑得不够快，索性又直接把她抗在肩上。 “那是什么？”杨雪根本没有看到恐怖老人的样子，但看张珏的表情，她就知道，事情可能有些麻烦。 “一个非常恐怖的老头。” 张珏辨明方向，一路狂奔，他能感觉到，那位老人的恐怖气息一直笼罩在他周围。 前方遇到一个拐角，张珏刚要通过，却见墙壁上忽然出现一滩黑色的液体。 那位全身散发着腐败气息的老人从液体中央出现。 scp106可以在固体物质中转移自己的位置，无论张珏跑得多快，只要他还在这个空间里，就不可能逃脱106的追捕。 看到106出现的刹那，张珏立刻侧过身体用脚来了个急刹车。 也就是他现在身体素质好，不然这一下，他的脚踝估计就要骨折。 得想办法解决它。 可对方是scp106，连基金会都没有办法搞定，最多只能将它突破收容的可能性维持在43%左右。 张珏脑筋急转。 “你把我放下来吧，用我来吸引106的注意力。”看到张珏表情严肃，杨雪说道，“你去阻止敌人，这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否则核弹爆炸，谁都活不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张珏一边跑，一边笑道，“我听说那位老人喜欢把人拉去异空间，到时候你死得再惨，也没有人看见，那些暗恋你的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杨雪的脸瞬间红到耳根：“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珏哈哈大笑：“杨大博士你可别装傻，每天和你走在一起，我都要被那些宅男研究员酸死了，要是我哪天死得不明不白，肯定是被他们抓去做了小白鼠，到时候杨大博士你记得给我烧纸。” 杨雪打了一下他：“这个时候你有心思开玩笑。” 张珏得意道：“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 两人一路说话，张珏的脚步却一直没停，而且很有目的性。 杨雪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心里已经有了主张。 正如她之前说过的那样，张珏此人，心思缜密，反应极快，无论遇到什么难题，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想出办法——即便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但一定是当下成功率最高的。 张珏左弯右绕，足足跑了五分钟，期间，他们不止一次遇到scp106，张珏都在最后关头与它擦肩而过。 他们最终来到一个房间，张珏将杨雪放了下来。 “这是哪？”杨雪问道。 b6层本身就是迷宫型的设计，又被张珏抗在身上跑了这么久，她早已丧失了方向感。 张珏道：“106原本的收容室。” 106的收容室？ 杨雪愣了愣，片刻之后，她理解了张珏的计划。 当面对复杂、随机排布的建筑结构时，scp-106将会被“扰乱”，106收容室就是按照这种思路设计的。 既然106想从这里出去都不容易，那么他想进来，也一定相当困难。 可以说，在面对106时，这个收容室是整个b6层最安全的地方。 杨雪偷偷瞄了一眼张珏，自己在他的提示下才勉强想通，而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这一点，真是厉害。 “可这样不行。”杨雪想了想，说道，“我们的目的是要阻止敌人带走2950，这里虽然安全，但我们没有时间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张珏说着，向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 意识到不对劲，杨雪赶紧向他跑去，但是张珏已经来到了门外。 他缓缓将门合上，笑道：“杨大博士，记得给我烧纸啊。” …… 离开106收容室，张珏一路吹着口哨唱着歌。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就你他妈最事儿逼——” 他刚刚走出没多远，scp106就被他的声音吸引，出现在前方的墙壁上。 这一次，张珏没有逃。 他活动活动手腕，又将手指掰得咔咔作响。 “嘿，老东西，说你呢，来陪大爷玩玩啊。” 第二十五章 善良的‘我\’ 见张珏如此嚣张地挑衅，scp106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他腐蚀着前方的地面，一点点向张珏靠近。 张珏哪里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凝神静气，发动了自己的技能——恐怖投射。 他没有期望能够吓住这位老人，只要能让他的动作产生些许迟滞，就算成功。 然而这个将scp1013（蜥鸡兽）吓得屁滚尿流的神技，对106竟完全不起作用。 那位老人依然坏笑着，向他行来。 “奶奶个腿儿的，我还治不了你了。” 见恐怖投射没有效果，张珏决定先发制人，他快速启动，直奔106而去，腾空跳起就是一拳，目标是106的鼻梁。 别看106走得慢，他的动作却非常迅速——几乎在张珏打到他脸的一瞬间，一把抓住了张珏的拳头。 老人露出邪恶的笑容。 微微用力。 张珏只感觉自己的右手一阵酥麻。 他意识到，scp106同样在对他使用能力。 106能够将任何接触到的生物无力化，然后拖进异空间。 但很遗憾，他的能力对张珏也没用。 “嘿，老哥，别白费力气了。”张珏笑道，“咱们都是魔免体质，还是肉搏吧。” 说着，就是一脚。 这次，由于距离太近，106没能将张珏的力道全部化解，向后打了个趔趄。 张珏哈哈一笑，论打架，他可没怕过谁。 scp106对自己的能力无法对张珏生效的事情似乎理解不能，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回复正常——露出他那恶心的恐怖的笑容。 随后，他所处的地面上生成了一摊黑色液体，他慢慢沉了进去，最终消失不见。 “就这么跑了？” 张珏嘿了一声，早知道这老头这么好对付，就不把杨雪放在收容室了，现在还得去接她。 他正想着，忽然感到脚下一滑——scp106出现在他的脚底，用力一拽，将张珏整个人拉入了那滩黑色的液体当中。 …… 四周一片漆黑。 张珏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视物。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里应该是scp106的次元口袋，通常他都是把人弄死弄残之后才会拽进来。 他可能是第一个完好无损来到这里的人。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好像是一片虚无。 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甚至连是否移动过都不知道。 忽然，四周的地面上出现了不明的黑色液体，和106每次出入固态物质的那种液体一样。 液体占到他的鞋子上，发出呲呲的声音，并冒出白烟，似乎具有相当强的腐蚀性。 “我了个去，这么牛逼。”张珏踮起脚尖，撒腿就跑。 又不知道跑了多远。 前方似乎有人。 “到我这里来，年轻人。” 他说道。 张珏没有选择，只能向他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他看见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扇门。 这扇门地出现在异空间当中，是如此地突兀。 但张珏别无选择，脚下的腐蚀性液体已经快要将他包围，他可不想用身体实验他对这东西是否仍然免疫。 距离那扇门只有两米之遥，黑色液体已经将他包围，张珏就像一个守门员，奋起一跳，直接跃入了大门之中。 …… 阳光明媚。 呈现在张珏眼前的，是一个农舍。 农舍前。 一位光头老伯正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悠闲而又惬意。 让张珏感到意外的是，这位老人和scp106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但他可以确定，他们并非同一个人。 scp106身上散发的是令人作呕的恐怖气息，而这位老人，只能用和蔼来形容，就像邻家的老爷爷。 “您是？”张珏尝试着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老人打了个机锋。 张珏用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想说就算了，这种对话让我头疼，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尽可以随意。” “好的，狗屎先生。” “咳、咳咳……”老人干笑几声，“你可以叫我巧克力。” “巧克力？老人家，名字倒是很甜，不怕得糖尿病吗？” “我现在这个样子，什么病都不怕了——那是别人给我起的绰号，我很喜欢。” 张珏挖了挖鼻孔：“好的，巧克力大爷，那么你能告诉我，外边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丑逼是谁么？” 张珏的话骂人于无形，老人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风格的人，有些不适应。 他尬笑道：“很显然，那就是‘我’。” “嗯？”张珏扬了扬眉毛。 “准确的说，那是邪恶的‘我’”老人解释道，“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我’分裂成了两个人格，一个是善良的‘我’，一个是邪恶的‘我’，邪恶的‘我’因为执念较深，是主人格，我是副人格，只有在他虚弱或是分心的时候才会出现。” “你们经历了什么狗屁事情我不感兴趣。”张珏哼道，“我现在关心的问题只有两个，糖尿病大爷，第一，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第二，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老人家笑了笑：“你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来到这个空间中，还有思维能力的人，没有被邪恶的‘我’杀死——至于如何从这里出去，很简单，善良的‘我’和邪恶的‘我’拥有相同的能力，既然他能把你带进来，我自然能把你带出去。” 张珏哇偶了一声：“大佬牛逼，那请你现在就把我送出去吧，我有点尿急——” “好。”老人道，“不过在此之前，能否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听到老人的话，张珏便明白了，什么狗屁善良的‘我’，原来是有求于人，这才救人。 有了谈判的筹码，张珏嘿嘿一笑，不自觉间露出本性：“老人家，我这个人一向大公无私急公好义，帮你一个忙也不是不可以，能否先说说，我要帮你什么忙，你又会给我什么好处呢？” 老人愣了愣，旋即摇头苦笑：“我看你穿着的衣服身上印有scp字样，你应该是基金会的人吧，如果有可能的话，能否请你帮我到scp公墓去，给一个人献上一束花？” 只是献一束花？听起来并不难。 张珏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安娜。”老人说道，“安娜.朗。” 张珏默默记下。 “至于好处……”老人随手从旁边的空间中掏出一个精密的仪器，圆柱形，长得像是一根雷|管，但却是完全透明的，里面有一个陀螺在不停旋转。 “这是我在这里的研究成果，既然只有你一个人能进来，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老人摩挲了两下，似乎有些不舍。 “我把它叫做现实抽取器，目前时间有限，它的能力，就要靠你自己摸索了。邪恶的‘我’就要来了，我现在就把你送出去。” 第二十六章 o5人员来电? 张珏行走在b6层的走廊里。 善良的106将他送出来的地点与杨雪所在的收容室距离不远，经过一番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先和杨雪会和。 腰间的对讲机绿灯又开始频繁闪烁。 张珏打开对讲机。 “我是张珏。”张珏率先说话，这是他和杨站长约定好的。 杨站长的声音传来：“张顾问，简单的介绍一下你们目前的状况。” 这种时候，杨站长再也不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的声音沉稳，给人可靠的感觉。 张珏道：“我们在b6层s区，刚刚受到scp-106袭击，不过我已经暂时摆脱了它，现在正要去和杨雪博士会和。” 杨站长的声音顿了顿：“张顾问，我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要交代给你，鉴于雪儿不在你身边，你必须先证明自己的身份。” 证明自己是自己，这种事情张珏还是第一次遇到。 事关重大，张珏也没有矫情，直接道：“杨老头，答应我的独栋别墅什么时候给我！小心我去砸你家玻璃！” ——这是张珏在厕所遇到杨站长时，两人发生的对话。 张珏说完，杨站长尴尬的声音传来：“好，我知道了，你确实是张顾问，稍等一下，我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这种时候，还要找什么安静的地方？ 张珏感到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提出质疑，杨站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两分钟过去了。 对讲机终于有声音传来，但并不是杨站长。 “张顾问，你好。” 听得出，对方一个很年轻的男性，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他说道：“我是o5-6。” o5人员？ 张珏微微一愣。 site14站点收容失效，情况虽然严重，但一位o5亲自打电话过来，他确实没有料到。 即便是在他自己的世界，这些大佬也是极其神秘的存在。 他们的身份成谜，性别不详，甚至有传说，他们之中的几位，甚至都不是人类。 难怪杨站长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张珏这样想着，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听那位o5说道：“杨站长，麻烦你到门外守着，十分钟之后再进来，我有些话需要单独和张顾问说。” 对讲机传来杨站长坚定的声音：“是！” 随后传来了铁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 “张顾问，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o5-6说道。 “不一定哦。”张珏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通过电话，再经过一个对讲机和我说话，如果杨站长刚才没有出门，只是发出开门的响声骗过我们，那我们谁都不清楚。” “没关系，接下来我所说的这段话之中，隐藏着认知危害，任何没有注射过该类型反认知危害制剂的人，看到或者听到相关信息，都会在接下来的2小时内患上不可逆转的阿兹海默症。”o5-6这样说道，很显然，他早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o5人员果然都是一群怪物，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哇偶，听上去好像很厉害。”张珏习惯性地耸了耸肩，“我可不记得我注射过什么反认知危害制剂，那我听完你的话，不是就会得老年痴呆？” o5-6道：“你连scp-053（雪莉）的认知危害都可以无视，我相信，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即便真的受到了影响，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好吧。”张珏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scp-2950到底有什么猫腻了吧。” “你很聪明，张顾问，不枉我在你的职位选定上投了‘同意’票。” 原来自己加入基金会的事，o5议会还发起过一场投票。 张珏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基金会有许多黑科技，他们肯定是仔细研究过自己的价值之后，才决定拉他入伙。 说不定，他们能够知道，自己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都是后话了，如果他的任务失败，site14站点内的核弹头被引爆，大家都要一起上天。 张珏道：“我知道我很优秀，时间紧迫，有什么话你还是赶紧说吧。” o5-6嗯了声，沉声道：“你应该已经猜到了，scp-2950并不是个特别舒适的椅子，但资料一直都是这样显示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甚至是其他o5都以为事实就是如此，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 “有些东西的危险暗藏于表面之下，而我之所以会如此做出这样的事情，原因只有一个：某些信息危害比其同类更为危险，其中一些甚至危险到了只能让少数几个人知道。” “scp-2950本应是一个keter级实体，然而它却不能被如此界定，正因为我们必须要给它一个定义，它便成了不可定义的东西——大多数人认为scp-2950是什么，它就会变成什么。” “你不傻，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那真就是个椅子而已？对大多数人而言的确如此，我们确保那份文档在scp的工作人员之间传递，只有这样人们才会认为那东西只是个椅子。” “对于一个scp而言，这样的一个椅子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没有心灵幻觉，没有疯狂的敌意，没有其他任何特殊的效应。我们希望人们尽可能地不对这把椅子产生兴趣。而如果你发现有人想要对它搞个测试，阻止他们。” “你可能在想，‘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把它忘掉？我和你直接骗自己说那是个椅子，然后它不就真是个椅子了？’我也希望事情有这么简单。很不幸，除我们之外，另有他人也知晓它的本质；这个人甚至为此专门著书一本。” “最开始我们找到的书把scp-2950描述成一个能引起xk（世界末日）级事件的怪物，我们信以为真，并建立了收容协议，于是它真就是了。” “后来，蛇之手的人告诉了我们事情的真相，不过为时已晚。” “在采取必要手段抹除大多数人对scp-2950的认知后，我们和蛇之手达成了一点共识：我们和他们之中都必须各有一人保留这些知识，以防止类似事件再度发生。” “我们和蛇之手都不知道那些书是从哪来的，按他们所说，这些书是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图书馆里，我们曾经用于找到这些书的资源已经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它来自哪里。” “现在，又有人要打scp-2950的主意，我不知道是蛇之手那边将资料泄露了，还是写下那本书的罪魁祸首又重新开始兴风作浪。” “不管敌人是谁，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张顾问，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危，我都希望你能阻止他们！” 第二十七章 又见李博士 自从张珏走后，杨雪就一直处于神情呆滞的状态。 张珏的到来，给她原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她本以为她的余生只剩下那些冰冷的异常，最后和父亲一样，为基金会献身。 是张珏改变了这一切。 认识张珏之后，她的笑容比之前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虽然有时也是无奈的苦笑，但她第一次觉得，或许这才是生活。 但是张珏就这样走了，独自去面对那个恐怖的项目。 scp-106。 她曾经阅读过相关资料。 那是个连基金会都无法完全收容的异常。 万一张珏回不来，她该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想得有些多余，如果张珏命丧106之手，没能阻止敌人，核爆之后，整个site14都会成为历史的尘埃，不会有人记得他们。 她这样想着，然后听见了脚步声。 按理来说，scp106收容室采用特殊材料制成，她不可能听见任何外面的声音，但她就是听见了。 “嗒、嗒、嗒！” 一步一步，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这个时候，会是谁？ 张珏？ 可从他离开到现在，才过去五分钟。 敌人？ 大概率是敌人了。 杨雪打起精神。 她是scp基金会认证的博士，张珏没来之前，她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甚至得到过o5人员的夸奖，她不能就这样垮掉。 杨雪拿起张珏留给她的柯尔特。 上膛，对准门口。 门外传来机械传动的声音——那人在开门。 “呲——” 随着密封器泄露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杨雪的心脏几乎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正当她要扣动扳机时。 熟悉的嗓音响起。 “啧啧啧，杨大博士，不是我说你，拿枪的姿势都不对，基金会连这种基本的训练都没有吗——当然这样确实比较性感，但如果敌人都像我一样正直，你要怎么办呢……” 虽然仍是垃圾话，但在杨雪听来，犹如天籁。 …… 两人走在走廊上。 杨雪仍然没有从那种奇怪的情绪当中脱离出来。 她数次望向张珏，欲言又止。 张珏道：“有什么想说的，趁现在还有时间，抓紧说，scp2950的收容室马上就到了，那时候就算你想说，也不一定有机会。” 杨雪正要开口，却又被张珏拦住。 张珏伸出手，向他们的侧前方轻轻点了点。 杨雪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走廊的旁边，储物室的门虚掩着，一只手从门缝里掉落在地上。 两人小心翼翼，来到储物室门前。 张珏伸手将门拉开。 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储物室内，从衣服的制式上看，应该都是站点内的安保队员。 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全部露出惊恐的表情，似乎都是被人一刀毙命。 看到这么多同事死在此处，杨雪双拳紧握。 张珏却将食指放在嘴边——安保人员的尸体被放在这里，敌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杨雪咬住自己的嘴唇，几乎都要渗出血，但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张珏拍了拍她的肩膀。 …… 两人继续前行。 按照地图，前方过了转角，就是scp-2950收容室。 张珏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杨雪。 杨雪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张珏耸了耸肩。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阵枪声——是手枪点射的声音。 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scp-2950收容室。 张珏拉着杨雪迅速贴近墙壁。 两人一点点地前进，终于来到收容室门前。 张珏小心翼翼地向门内望去。 收容室内，两个男人正在对峙——一个身穿灰色风衣头戴礼帽的男人用枪指着另外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的头。 呵，无间道吗，张珏在心里吐槽。 风衣男一手按着自己的礼帽，一手拿着枪，姿势十分帅气。 对面的西装男，虽然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可始终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仅凭直觉就知道，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在他们旁边，一个身穿囚服的人，正捂着自己的大腿，想哭又不敢哭，样子十分委屈。 张珏仔细辨认，发现此人竟然是之前想坑害他的李博士，他竟然帮助敌人！ 难怪敌人这么快就将基金会的安保人员全部击溃，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情况有点复杂。 总得来说，和张珏的推测相差不远，这次收容失效，的确是人为造成，而且来到site14站点的，不只一波势力。 张珏眯着眼睛四处瞧了瞧，只见收容室最中央，scp2950——那把椅子，仍然好好地放在异常物品收容柜中。 总算没白跑一趟。 杨雪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扯了扯他的袖子，张珏比了一个ok的手势，杨雪这才松了口气。 正在两人用眼神交流时，那个风衣男忽然笑道：“门外的两位，既然已经来了，麻烦现身吧，如果让我用子弹和你们打招呼，那就不好了。” 张珏耸了耸肩，敌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原本想要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也只好放下。 张珏拍了拍杨雪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随后站起来，走进收容室。 杨雪原本还有些害怕，但看到张珏的眼神，她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张珏迈步进门。 李博士见是他们，顿时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 “槐先生，就是因为他，才导致我的潜伏计划失败，你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听到他的话，张珏嘿嘿一笑，揉了揉手腕：“你这个爱健身不爱洗澡只知道背后捅刀子的gay佬，还想挨揍是不？别急，等一会儿我把他们收拾完了，就来和你‘亲切’交流一下。” 第二十八章 满地找牙(1) 张珏说完，李博士似乎想起了那天悲惨的经理，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被称作槐先生的人瞥了一眼张珏，呵了一声。 他以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这里的又是个像对面一样的麻烦人物，却没想到只是一对普通的基金会员工。 槐先生拢了拢风衣，笑道：“李成铭，因为这种货色导致行动失败，可不是什么光彩的理由。” 李博士一时语塞，小声辩解道：“槐先生，如果不是我从那名员工那里探听到了scp2950的位置，组织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槐先生打断他的话：“这也是你为什么还能活着在这里说话的原因。” 李博士似乎非常害怕这个槐先生，嘀咕了两声不敢说话了。 听完他们的对话，张珏哈哈大笑，指着李博士道：“我就说你是个怂货吧，要是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早揍他了。” “你——”李博士被张珏气得发抖，偏偏没办法发作。 槐先生以为张珏只是逞口舌之利，这种人他见得不少，道：“好了，一会儿将他们杀了就是了，真是麻烦。” 他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完全没把人命当回事，仿佛杀人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杨雪紧紧握住拳头，轻声问道：“那些安保队员都是被你杀害的，是么？” “那些喽啰，杀也就杀了。”槐先生冷笑道：“怎么，想给他们报仇？” 杨雪想要冲上去，却被张珏伸手拦住。 “女人不要掺和男人之间的事，老实待着。” 杨雪看着他。 张珏的眼睛清澈透明。 这一幕落在槐先生眼里，自然以为张珏是害怕了，嗤笑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们。 不过是两个蝼蚁，等事情结束，随手处理掉就是了，但是现在，他不想节外生枝。 他对那个一言不发的神秘男人说道：“这位先生，scp2950我必须带走，我不知道你是谁，属于哪方势力，但如果你不想遭到混沌分裂者追杀，请你不要阻止我。” 听到槐先生的话，张珏眯了眯眼睛，果然是混沌分裂者，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地与基金会作对。 在scp基金会的宇宙中，混沌分裂者可谓大名鼎鼎。 这个组织从建立之初就带有强烈的戏剧性。 起初，他们被称为分裂者，是一个携带多名研究人员和异常物品擅离职守的scp基金会叛乱小组。 而实际上，正是o5议会创立了它，目的则是完成有悖伦理道德的任务，或是处理令人不快的政治问题，同时保持基金会的公众声誉的冰清玉洁。 分裂者的领导层由机动特遣队alpha-1“红右手”成员组成，他们以对o5议会的绝对忠诚和对自身起源、身份和行动完全保密著称。 几十年来，分裂者在基金会叛乱者的幌子下利用异常物品多次暗中促进了o5议会的目标。 而在最后一次行动中，分裂者从基金会的控制下取走几个scp物品，将数十名叛逃基金会的研究人员送往安全地点。 同一天又发生了多起计划外的站点受袭事件，分裂者夺取了具有极大研究及军事价值的scp物品，基金会人员伤亡惨重。 基金会最大的谎言成为现实。 o5议会震惊了。 红右手的背叛没有一点征兆，基金会甚至不知道他们背叛的动机，所有试图找到、缉拿或暗杀叛乱分子的行动都失败了。 o5议会不得不承认，他们的隐秘行动小组已经叛逃，基金会将面临一个新组织的威胁。 他们将之重新命名为：混沌分裂者。 分裂者的主要基地和现任领袖未知。 他们直接对抗基金会，甚至使用武力阻止基金会对异常进行收容。 他们利用贫穷发展中国家的威权体制，像基金会对待d级人员那样使用它们的人口，因此，它有意使这些国家保持贫穷和战争状态，这样它便能继续进行激进的实验，轻易地征集兵员，以及进行其他业务。 分裂者与基金会明争暗斗不知道多少载，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与这样的组织做为敌，是非常令人头疼的事。 那感觉就像你对面的是个疯子，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你完全想象不到。 而且令张珏比较在意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抢scp-2950，是他们已经知道了2950真正的用法，还是仅仅只是认为它非常重要？ 如果是后者，那么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是前者，那麻烦可就大了。 张珏正想着，槐先生继续道：“这位先生，我向你承诺，绝不干涉你的行动，如果这个站点内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 槐先生手中的枪一直指着神秘男人的脑袋，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米，但他始终没有开枪。 很明显，他对这个西装男非常忌惮。 张珏看在眼里。 槐先生虽然态度嚣张，但能够只身闯入site14守卫最严密的b6层，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能让他停下来谈判并且做出让步的人，绝非等闲，就是不知道他又属于哪方势力。 槐先生说完之后，神秘男人歪了歪脑袋，最终望向张珏和杨雪的方向。 “很遗憾，这里并不是你做主。” 槐先生一愣，经过西装男的提醒，这才第一次正视张珏。 他后知后觉，这个基金会员工，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 即便那些训练有素的安保队员，面对他时，也会不由自主地发抖。 而这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好像对他完全没有惧意。 他侧过身：“小子，你是谁？” 张珏将杨雪护在身后，笑问道：“你又是谁？” 槐先生将枪口对准张珏：“年轻人，要认清形势，有些事情，是来不及后悔的。” “哦？”张珏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比如呢？” 槐先生意识到，面对他的枪口，张珏的眼神里完全没有惧意。 要知道，不害怕这种情绪是装不出来的。 要么，他是个傻子，要么就是他有所凭恃。 见此情形，李博士立刻煽风点火：“槐先生，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猖狂，你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会配合的。” 槐先生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砰！ 槐先生毫无征兆地开了一枪，打在张珏的左腿上。 张珏后退半步。 “张珏！”杨雪扶住了他。 张珏对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李博士看着这一幕，露出奸诈的笑容，对槐先生道：“大人，依我看，先将他们两人全部打残，然后我们再讨论scp2950的事情不迟。” 那个神秘男人的立场未明，槐先生不想继续杀人，李博士的建议和他不谋而合，反正这一对男女早晚都得死，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将枪口对准杨雪：“那么就从你开始吧。” “砰！” 一声枪响。 杨雪紧闭双眼，牙关紧咬，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她睁开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张珏护在了她的身前，用自己的背部挡住了子弹。 “你——” 看见张珏嘴角流出的鲜血。 杨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张珏却笑了笑。 “别担心，杨大博士，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着你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吗？” 他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缓缓转身，笑容逐渐变得狰狞。 “那是因为我，有把握揍得他们满地找牙，连妈都不认识。” 第二十九章 满地找牙(2) “那是因为我，有把握揍得他们满地找牙，连妈都不认识。” 张珏舔了舔自己嘴唇上的血，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他腿上和背部的伤口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这是他从雪莉身上得到的自愈能力在发挥作用，而且速度与之前他做实验时相比，要快很多。 应该是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分泌，加速了这一过程。 此时此刻，张珏仍然能够冷静的分析，他并未丧失理智，而是进入了一种亢奋的状态。 槐先生同样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眯起眼睛，呵了一声。 “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说着，他又向张珏补了几枪。 “砰！砰！砰！砰！” 全部打在张珏的胸口。 张珏被子弹贯穿的力道向后带了几步，嘴里呕出一口血，杨雪又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张珏似乎有所感应，向后一挥手。 “老实待着。” 槐先生冷笑一声：“你还挺有自信。” 李博士挨过张珏的打，对他本能地有些畏惧，躲在槐先生身后，说道：“大人，您要小心，这个人有点邪门，当初他直视053的眼睛都没有受到影响。” “还有这样的事？”槐先生挑眉，“那我更想陪他玩玩了，李成铭，我听说你擅长制作人体标本，等把他的能力研究透彻之后，他就是你的了。” 槐先生说完，他手中的柯尔特竟然变成了一把mp5冲锋枪。 “小子，你的自愈能力很强。”槐先生冷笑道，“但是你能快得过这个？” 看到这一幕，杨雪心头一惊，对方竟然能随意变换手中的武器。 不知道是他本身的能力还是异常物品的效果。 敌人只身闯入site14站点，以一人之力击溃所有安保小队，实力非常强悍。 即便相信张珏，但杨雪仍是止不住地为他担心。 张珏手无寸铁，现在又受了伤，他要怎么才能战胜敌人。 却见张珏微微一笑，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食我大【数据删除】！” 只见他奋起一跃，扬起右手，直奔槐先生面门而去。 杨雪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不会打架，但也知道，对方手里有枪，张珏跳起来，在空中无处借力，只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槐先生冷哼，就这样的水平，连那些安保队员都不如。 不知道对面的神秘人怎么会忌惮这个小子。 唯有李博士，微微发愣，他被张珏打过，别的不说，张珏打架的水平绝对是一等一，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才对。 人们总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这句话没有说错。 除了那名神秘人之外，只有李博士察觉到了问题。 槐先生正打算给尚在空中的张珏来一梭子。 但是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不能动了。 那个小子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在看到他瞳孔的一刹那，槐先生只感觉浑身一阵麻酥，大脑竟然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空中的张珏一点点接近自己。 …… “噗——” 张珏这一拳，腾空而起，势大力沉，结结实实砸在槐先生的脸上。 槐先生被他打飞，吐出一大口血，里面还混着两颗门牙——正好应了张珏说的那句话。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张珏摆着那个出拳的poss，久久没有放下。 李博士和杨雪全都张大了嘴巴，被这一幕彻底惊呆。 这…… 这他妈是什么鬼？ 张珏是魔鬼吗？ 槐先生为什么不开枪？ 一连串的问题在李博士脑海中闪过。 可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至于杨雪，她更是完全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知道，张珏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这个人，似乎真的是无所不能。 任何事情只要交给他，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场面之中，只有那个神秘人，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 “槐先生！” 几秒钟后，回归神来的李博士第一时间将槐先生扶了起来。 槐先生原本严肃中正的脸上被张珏打出一个拳印，看着相当凄惨，牙齿也掉了两颗，再也没有刚才那般居高临下的气势。 在李博士的帮助下，他渐渐恢复意识，再次看向张珏，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杀意。 “我要杀了你！！” 槐先生咬牙切齿，但因为少了两颗门牙，即便是威胁的话，听起来也有些滑稽。 张珏揉了揉手腕：“这位槐先生，说话之前，我建议你先数数，自己还有多少颗牙够我打。” 槐先生气得浑身颤抖。 在混沌分裂者内部，他属于顶级特工，可以携带特殊物品，没想到在这个不知名的小鬼手里吃了亏！ 他一定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槐先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之所以中招，是因为轻敌。 他告诉自己，现在不会了。 见槐先生已经入套，张珏挑了挑眉。 刚刚他使用的是从scp-1013（蜥鸡兽）身上获取的能力。 只要能与人短暂对视，他就可以定住对方。 时间长短似乎与对方的精神力和专注度有关，槐先生刚才毫无防备，被他当做小白鼠实验了一番。 他将这种能力称之为定神。 而且他还发现，将定神与恐怖投射混合使用，效果出奇的好，竟能让槐先生这种精神力强大的人完全无法动弹。 从他与蜥鸡兽接触到刚才使用能力，间隔大概有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似乎是他“消化能力”所需的时间。 简单的说，他在接触各种scp项目后，必须有一个过程，让身体适应这种能力。 蜥鸡兽带给他的能力，他已经知道了。 看着重新站起来的槐先生，张珏微微一笑，现在该试试scp-049（疫医）的效果了。 第三十章 满地找牙(3) 张珏不是那种会骄傲自大让对手有反击机会的人。 他刚才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将那位槐先生杀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因为还有另外一个敌人存在。 和槐先生一样，见到那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神秘人的时候，张珏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人类已经逐渐丧失的对强者的直觉，但是张珏有。 他非常清楚，槐先生只是一个使用异常物品的普通人，而那个神秘人，才是真正强大的存在。 如果直接将槐先生杀死，两人之间再无缓冲，将不得不直接对战。 他不清楚对方的能力，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凶多吉少。 所以他决定与槐先生周旋一会儿，一来可以测试一下他从疫医那里获得的能力，第二，则是为了拖延时间，希望mtf能够快些赶来，以人数和装备优势逼退敌人。 是的，即便mtf到来，张珏也不认为能够捉住或杀死那位神秘人物，只要能保证scp2950不被带走，site14站点不被核平，就算完成任务。 那位神秘人似乎也没有阻止张珏的意思，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槐先生顾不得其他，现在他的眼里只有张珏。 “我要你死！” 他从挣扎着站起身，一把撇开李博士的搀扶。 手里的枪瞬间变成一把细长的武士刀。 槐先生已经明白，张珏的眼睛有问题，他不能瞄准，而且张珏有自愈能力，胡乱开枪根本不可能杀死他，所以他选择另一种方式作战。 这样，他才方便使用杀手锏。 槐先生要用那个了吗？ 见此情形，李博士眼睛一亮。 他亲眼所见，那些安保队员就是这样被槐先生杀死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全部一刀毙命。 w博士生产的东西虽然号称是“玩具”，但它们的能力堪称逆天，就是造价贵了些。 也只有槐先生这种级别的人物，才可以向组织申请，而且不止一个。 看槐先生拿刀的架势，张珏有些奇怪。 这完全是外行啊。 他检查过那些安保人员的伤口，刀口锋利至极，被杀之人甚至连挣扎都没有，根本不像槐先生能够使用出来的招数。 这里面有猫腻，一定又是某种物品带来的效果。 对张珏来说，有点可惜。 如果槐先生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他还可以尝试着吸收一下，可对方只是依靠那些异常物品来战斗，他又不能据为己有，最后肯定要上缴基金会。 他正想着，槐先生已经持刀来到了他身前。 槐先生不敢看他的眼睛，侧身横刀来了一记横扫千军。 这种层级的招数，张珏闭着眼睛都能躲开。 他向后撤了一步。 “哗——” 那是利刃划破衣服的声音。 张珏的腹部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从皮肉里渗了出来。 他眯起眼睛。 按照势头，刚才可以轻松躲过槐先生的刀锋，可不知为何，他的动作像是慢了一拍。 或者说，在那一瞬间，槐先生的刀比之前快了一些，仿佛前一秒还在他的身前，后一秒就已经割伤了他的皮肉。 好在张珏有自愈能力，不然这一下，他的肠子都要被放空了。 “呵，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张珏虽然受伤，但仍然面带微笑，完全没放在心上，似乎出现这种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击得手，槐先生有些得意，却仍然不敢直视张珏的眼睛，只能看着他的脚说道：“张珏，很快你就没有说大话的机会了，我会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包括你的舌头！” 张珏笑道：“好啊，那就来吧，做不到你就是王八蛋，全家都被人带绿帽子，生的孩子永远像邻居——” “住口！” 槐先生被张珏的垃圾话激怒，再次发动进攻，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刀。 张珏凭借自己多年的打架经验闪转腾挪，可令人奇怪的是，很多时候，明明张珏的已经做出闪避动作，却仍然被槐先生的刀所伤。 不一会儿，张珏的衣服被就砍得破烂不堪。 如果不是他的恢复能力惊人，可能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看着两人打斗，杨雪双拳紧握，指间已经微微泛白。 有心想帮他，可是那把从安保人员身上找到的柯尔特早已不知掉到了那里。 “小心！” 杨雪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因为这一次槐先生的刀直奔张珏脖颈而去！ 即便张珏的自愈能力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身首分离后还可以活下来。 槐先生露出奸诈的笑容，他故意与张珏打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这致命的一击。 “受死吧！”他大声叫道，发动了能力。 不出意外，一秒钟之后，张珏的脑袋将会被他一刀砍下！ 意外出现了。 张珏就好像可以预知一样，提前向后仰了仰脖子，正好躲过了这阴险的一招。 这怎么可能？！ 槐先生一时竟是愣住了。 自己隐藏了这么久的绝杀，竟然这么简单就被躲过了？ 见槐先生一脸不可思议，张珏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残破的衣服。 “不好意思，我已经看破了你的招数和能力，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伤不到我，而我，要开始揍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他看破了自己的能力？ 槐先生脸上表情变换，无论如何不肯相信张珏的话。 他靠这种能力杀死了无数人，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被他破解！ 他一定是在骗人，一定是的！ 槐先生再次挥刀向张珏砍去。 然而这一次，他的刀没能前进一分一毫。 不知何时，张珏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槐先生惊恐地抬头，正迎上张珏戏谑的目光。 随后，砂锅大的拳头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你说，你还有多少颗牙够我打呢？” 第三十一章 满地找牙(4) 槐先生的大脑里面植入了一块芯片，由w博士制造，其能力是让其他人的时间暂停，大概在0.5秒到1秒，使用这种能力的间隔大概在5秒钟。 虽然停滞的时间不长，但高手过招，哪怕只是差了片刻，也是生和死的区别。 在与他战斗的过程中，张珏渐渐掌握了规律——无非就是打一个提前量。 出手之前，多算一秒钟进去，就好像打游戏，你的网络不好，有一秒钟的延迟。 虽然很难，可一旦适应，通过预判，王者照样可以吊打那些青铜选手。 但这需要非常强的分析能力，你得知道对手出招的套路，习惯、然后猜测他下一次的变招。 而这，正是张珏所擅长的。 而且张珏发现自己拥有了另外一种能力——一旦他抓住槐先生，或者与对方有身体接触，槐先生就发动不了时停，大概是他从scp049（疫医）那里获得的能力已经生效。 他和疫医接触的时间比蜥鸡兽要早一点，但获取能力的时间却稍晚，张珏猜测，应该和能力的复杂程度有关。 疫医的能力是通过接触使物品或生物的原有功能失效，明显更高级一点。 在张珏破解了槐先生的能力之后，两人之间的对战再也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殴打。 张珏左一拳右一拳，一会儿一个阿杜跟，一会儿一个耗油跟。 如果槐先生有血条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见底了。 张珏有意照着他的脸上打，槐先生那张国字脸已经被打肿了，牙齿混杂着口水和鲜血不断乱飞。 在一旁观战的李博士都给惊呆了，看着槐先生的凄惨模样，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挨揍的时候。 张珏那一拳拳，仿佛又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打了个哆嗦。 最后一个终结技过后，槐先生已经完全丧失意识，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他的脸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好像中了电影里的面目全非脚，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最惨的是，他嘴里的牙不知道被张珏打掉了多少颗，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得到。 张珏保持着终结技的poss，回头问杨雪：“帅么？” 而杨雪和李博士一样，从张珏反击开始，她就愣在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到张珏在说什么。 在她看来，敌人已经将张珏逼入绝境，她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谁知张珏开始反击，对方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敌人只身闯入site14，突破层层防守来到b6层，实力不可谓不强，可遇到张珏，竟然不堪一击。 偏偏张珏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好像还没使出全力。 杨雪叹息一声，幸好张珏是基金会的人，如果遇到这样的敌人，那真的是要头痛死。 见杨雪一直在发呆，根本没空回应自己，张珏耸了耸肩。 他对站在一旁的李博士勾了勾手指，就好像电影里的大反派一样：“嘿，你想怎么死？” 李博士身体如糟糠般颤抖，他已经能够预见自己落在张珏手中的下场——绝对会比槐先生更惨。 恐惧到了极点就会变成愤怒。 李博士大叫一声，弯腰捡起槐先生手中的长刀，向张珏跑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 张珏侧身，伸出右脚。 李博士来不及刹车，被他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仅剩的一颗门牙也被摔断。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连滚带爬，来到杨雪身边。 李博士将刀架在杨雪的脖子上，打叫道：“不许过来！张珏！小心我让你的女人没命！” 狗血的桥段。 张珏捂着额头，有些无奈。 正当他在内心吐槽的时候，杨雪忽然动了。 她抬起右脚用力一跺，正踩在李博士的脚尖，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李博士疼得哇哇直叫。 杨雪转身，一肘拐在李博士的太阳穴，然后抬起脚，用力踢向李博士的裆部。 “啊——” 李博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这几下干净利落，把张珏看得呆了。 看不出来，这小妞可以的啊。 果然，能在scp基金会混饭吃的，没有一个是水货。 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打滚的李博士，张珏不自觉地误了捂了捂自己的裤裆，感觉有点疼。 “帅！” 张珏向杨雪比了个大拇指。 杨雪叹了口气。 不拖张珏的后腿，不当张珏的累赘，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张珏嘿嘿一笑，转过身来，面向那个始终在一旁观战的神秘人物。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 孰料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神秘人物摆了摆手，说道：“别误会，我并不想和你为敌，我也不想带走2950，这个东西还是放在基金会最合适。” “哦？”听话锋，对方好像知道scp-2950的秘密，张珏不由感觉有些奇怪，挑眉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串门？” 神秘人道：“我就是想来看一看你。” 张珏奇道：“看我？看我做什么，我是动物园里的猴吗，有什么值得看的？” 神秘人竟笑了笑：“你是被选中的人，我当然要来看看。” 被选中的人？ 张珏听着这句台词，感觉有点耳熟。 那我的数码宝贝在哪里？ “既然麻烦已经解决，那我也该走了。”神秘人转身，似乎真的打算离开，然而门在张珏和杨雪这边，也不知道他打算如何走出这座已经被mtf层层包围的堡垒。 “你把话说——” “我要——把你们——都杀光！！！” 张珏的话被一声大叫打断。 被张珏揍得生活不能自理的槐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苏醒过来。 他癫狂地大笑着：“把你们都杀光，哈哈哈哈！！！” 杨雪以为他疯了，微微皱眉。 可下一秒，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 只见槐先生的身体竟然像一个气球般，慢慢鼓了起来。 不好，他要自爆！ 看过无数动画片的张珏第一时间猜到了槐先生的意图。 肯定又是w博士的鬼发明！ 张珏想冲上去，用疫医的能力使他的自爆无效化，然而槐先生膨胀的速度之快，已经达到临界点。 他的衣服被扯碎，整个肚皮都变得透明。 “哈哈哈哈！！！” 槐先生大声笑着，他自爆的威力相当于50吨tnt当量的炸药，足以将整个b6层炸毁，在这里的人，都要给他陪葬，谁也跑不掉。 张珏奋起一跃，想在极限距离触碰到槐先生，他的自爆势必会造成scp2950的位移，届时，site14站点的极端保险措施将会启动。 那就不是b6层的问题了，整个站点乃至周围的城市都会被核平掉！不知多少人将会死于非命！ 他必须阻止槐先生！ 但槐先生怎会让他如愿。 就在张珏将要接触到槐先生的一刹那，从槐先生的体内散发出一道白光，紧接着，巨大的冲击波伴随着火光传来。 张珏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杨雪绝望地呼喊他的名字。 “张珏——” 第三十二章 尾声 爆炸的冲击波和热浪一并传来，在这一刹那，时间似乎变得非常慢，张珏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正在被慢慢烤焦。 这是要挂了吗？ 如果就这样被一个连姓名都没有的喽啰炸死，那他就是主角届的耻辱，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杨雪的叫声似乎有些绝望，她是在担心自己？ 没事，反正这场爆炸之后，必然会触发2950的极端保险装置。 到时候方圆不知道多少公里都会被夷为平地，大家一起上路，还可以斗斗地主什么的，多好。 不得不说，张珏的脑回路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样。 传说一个普通人在临死前，眼前会闪过自己的一生，无论好的坏的。 然而而此时此刻，张珏想到的却是火影中带土和小楠的战斗。 为了杀死伪装成斑的带土，小楠画了几亿个起爆符，那场面，啧啧，比自己被这个搓逼炸死牛多了。 可惜最后那场爆炸被带土用写轮眼给吸收了，功亏一篑。 如果当时小楠成功了，提前大结局，肯定是喜大普奔。 那么假如他被这个槐先生炸死在这里，是不是也会有人拍手叫好？ 以他的恶劣性格，当然不想让那些人如愿。 如果自己也能将爆炸吸收就好了。 张珏这样想着。 紧接着，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的愿望好像要成真。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黑洞，爆炸产生的的冲击波和热浪全都被黑洞吸了进去。 whatthefvck？！ 外挂？！ 这一幕的出现，就连张珏都愣住了。 随后，他看清了那个黑洞的本体——哪里是什么黑洞，那是善良的106给他的好处，那根“雷管”，似乎叫“现实抽取器”来着。 这玩意儿这么牛逼？ 这个小小的仪器，竟然可以按照他的想法扭曲一部分现实！ 真的是捡到宝了。 张无忌掉下悬崖捡到九阳神功也不过如此了吧。 张珏的思维很快，这些想法不过是一瞬间。 整个爆炸几乎刚开始扩散就被他吸收。 杨雪的呼喊声甚至还在收容室里回荡。 “杨大博士，不用喊得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张珏回过头去，笑着说道。 杨雪张大了嘴巴，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刚刚张珏护在她身前，扑向爆炸，仿佛就是一尊天神。 “你……” 她组织了半天，但仍不知该如何开口。 “什么你啊我的。”张珏道，“你就告诉我，帅不帅吧。” 杨雪叹了口气。 刚才一定是她的错觉，这才是真的张珏。 见杨雪从震惊中恢复，张珏才完全放心，重新转过身，面向那位神秘人物。 爆炸开始之后，那位神秘人物一动未动，张珏总有一种感觉，别说是这什么狗屁槐先生的自爆，就是核弹爆炸，也伤不到他。 神秘人轻轻拍了拍手：“真是精彩，不愧是被选中的人，果然不一样。” 他再次提到这个词。 此时张珏已经确定他没有恶意，问道：“这位大佬，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叫做‘被选中的人’，我被谁选中了？选中了做什么？给我发钱吗？” 对于张珏这一系列的灵魂发问，神秘人只回答了两个字。 “秘密。” 卧槽！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削你了！ 张珏一肚子火气，正要骂人，只见那神秘人忽然摆了摆手。 “你们的人来了，我该走了。” 张珏算了算时间，大概是机动特遣队已经挖开了通道，一路赶了过来。 目前site14应该已经被mtf围了个水泄不通，张珏有点好奇，他要怎么离开这里。 “这位老兄，临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怎么称呼？”张珏问道。 其实他根本没报任何希望，但问问又不花钱。 对方肯回答最好，如果不能，他又没有什么损失。 出乎张珏的意料，神秘人竟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可以叫我nobody。” 说完，他的手随意在空中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他整个人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nobody啊……” 张珏念叨了几句。 不熟。 虽然他听说过这个词，但即便是在他的世界，nobody也并没有留下多少资料。 甚至连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都不清楚。 像这种首领不明，人数不明，目的不明的三无组织。 不说与混沌分裂者这种响当当的大反派相比，就算是蛇之手也比他们出名得多。 应该是混沌中立阵营，张珏想着，总之别跟自己作对就好。 …… “不许动！” “举起手来！” 张珏正出神，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入，口中说着那些老掉牙的无用台词。 不用说，“没天赋”特遣队终于来了。 士兵们占据各个有利位置，将现场剩余的三人团团包围，最后走进来两个人。 副站长黄兴文以及红英队长关鹏。 这两位都是与张珏打过交道的。 看到张珏和杨雪没事，黄兴文松了口气。 杨雪将大致情况和黄兴文通报了一下，得知李博士竟然是混沌分裂者的人，黄兴文很是吃惊。 在site14站点，李博士也算很有资历的人了，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出卖基金会。 关鹏让队员把仍然捂着裤裆疼痛难忍的李博士抓了起来，对于这种混沌分裂者的渗透者，这次基金会一定会严肃处理。 控制住现场之后，几人立刻退出了scp2950收容室，毕竟这东西太敏感，就算是副站长黄兴文，在没有权限的情况下，也不敢多看一眼。 回到地面的路上，黄兴文拍了拍张珏的肩膀：“张顾问，多亏你了，如果不是你在，这次的事故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张珏道：“黄副站长见外了，我现在也算是基金会的一员，出点力是应该的，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黄兴文摇了摇头：“我听雪儿说了，你好几次只身犯险，如果没有你，这次site14站点能不能保住都两码事，还有周围几十万无辜群众的性命，总之，你居功至伟，我和杨站长已经商量过了，等这次事件过去，给你向o5议会申请嘉奖令。” 一听说有嘉奖，张珏瞬间来了精神：“多少钱？” “额……”黄兴文被他问得卡了壳，半天才道：“张顾问，这次事故中你的贡献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o5议会会怎么嘉奖你。” 切。 张珏撇了撇嘴，说不定到时候o5议会给他发500块钱，然后定制一面锦旗，上面写着“人民卫士”四个大字。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把锦旗放到二手网站上去卖掉，然后再买一堆纸钱烧掉，以祭奠o5议会那高尚的品德和逝去的节操。 不过说起来，这次事故，他的收获其实不小。 获取了scp106（蜥鸡兽）的能力——定神，scp-049（疫医）的能力——失效。 除此之外，他还和scp-2006（那只带着头盔吓人的大猩猩）、scp-106（恐怖老人）有过接触。 这两位的能力，目前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展现出来，不知道他们的能力放在自己身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最重要的是，他获得了一件装备——现实抽取器。 目前看来，这可是一件神器，能够在一定程度扭曲现实，不过它的用法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ps：晚上还有一章，最近尽量双更 第三十三章 每个人都是英雄 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黄兴文和张珏两人一路轻声交谈，杨雪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看着张珏的背影，她的情绪有些复杂。 这一天晚上的变故太多。 收容失效，敌人入侵，site14站点危在旦夕。 最终敌人没有得逞，他们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可她知道，这都是张珏的功劳。 张珏救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她甚至没有好好和张珏道一声谢。 事故的后果被控制在还能接受的范围内，骤然放松下来，她有些困顿。 但是前面的的人，一路过关斩将，与那么多异常斗智斗勇，依然精神满满。 杨雪不由摇头轻笑。 他的精力还真是旺盛。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张珏的背影似乎隐隐散发着光芒。 “雪儿，你没事吧。” 杨雪正出神，关鹏从后面赶了上来。 他和杨雪的叔叔杨文柏是旧识，对杨雪照顾颇多。 “关伯伯，我没事。”杨雪道，“多亏了张珏。” 说起张珏，关鹏皱了皱眉：“雪儿，有个问题我想问你，这一路上，你一直和张珏在一起吗？” 杨雪点点头：“对，除了遭遇106的时候，他将我放在了收容室，其他时候，我们都在一起。”她注意到关鹏的表情有些不对，微微蹙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关鹏道：“你能和我详细讲一下，你们掉落到收容区之后发生的事情吗，我有些好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和杨雪还有黄兴文不一样。 关鹏在基金会工作几十年，从安保人员做起，一路来到mtf队长的位置，经历过的战斗不知凡几，他烧毁的半边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之所以能在基金会这么危险的地方活这么久，因为他有个习惯——复盘。 每次与敌人战斗之后，他都习惯性地在脑海中做复盘，分析自己和敌人的战略、战术、各种关键时刻的选择，甚至是打斗过程中使用的招数，无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这次事故发生后，他勘查了现场，尝试着将自己代入到张珏的角色当中去。 但是他发现，即便张珏已经帮他踩过了一些坑，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从这场事故中活下来。 遑论阻止敌人，完成任务，还将杨雪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因此他非常好奇，张珏是如何做到的。 “那时候，我们刚打算上电梯，忽然脚下的地面塌陷，我们掉到了b3层……” 杨雪慢慢回忆着。 说着一切她能够想起的细节。 期间，关鹏问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 尤其是与那位槐先生战斗的过程。 听完杨雪的描述之后，关鹏连连赞叹。 他曾检查过那些安保队员的伤口，知道敌人有多强大，在不知晓其能力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也可能会被秒杀。 张珏能与之周旋，甚至破解了对方的能力，将其击败，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直到这时，杨雪才知道，张珏做到了多么了不起的事。 她这位关伯伯，非常严厉，不是一个愿意夸奖别人的人。 即便是杨雪自己，小时候也受过他不少训斥——当然，这是一种保护，在scp基金会工作，任何疏忽大意都是致命的。 如果说先前她还只是依稀觉得张珏很厉害，很可靠。 那么现在，听过关鹏对他的分析之后，杨雪才能够定位到，张珏的“厉害”，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只有一点，让我感觉非常奇怪。”临走前，关鹏皱眉道，“我的队员在打扫战场时，在b6层那间收容室里发现了十几颗人类的牙齿，按照你的说法，这些都是敌人的，那么张珏，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按理来说，正常打斗应该不至于这么惨才对。” “这个……我也不清楚。”杨雪撒了个小谎。 “奇怪，真是奇怪……”关鹏摇了摇头，仍旧耿耿于怀，看样子这个问题应该将会困扰他很长一段时间。 …… 几人回到地面上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站长杨文柏亲自在出口处迎接，他的身后，是site14站点的工作人员。 见几人平安归来，他松了口气。 快步来到众人面前，抓住张珏的手，用力握了握，神情严肃。 “张顾问，我代表site14站点几百名工作人员，代表scp基金会，谢谢你今晚所做的一切！” 杨文柏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他身后，密密麻麻地site14站点工作人员，跟着他一起弯下腰。 足足五秒钟后，杨站长才在张珏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张珏不只拯救了site14站点，还拯救了周围几十万无辜民众，这些站点内的工作人员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张珏救了所有人的命，这一点，毋庸置疑。 经过这一夜，杨文柏的头发都白了一些，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看来这次事件对他的打击很大。 张珏将杨站长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回身，同样对站点的工作人员鞠了一躬，一揖到底。 他找到一块大石头，站在上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诸位，你们不需要感谢我，不需要感谢任何人，你们要感谢的，是你们自己。” 张珏环视四周。 “人类到如今已经繁衍了250000年，只有最近的4000年是有意义的，所以，我们在将近250000年中在干嘛？我们躲在山洞中，围坐在小小的篝火边，畏惧那些我们不懂得的事物。” “在那些强大的存在面前，人类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助，但我们不能生活在恐惧中，没有东西能保护人类，我们必须保护自己。” “因此，我们建立了基金会。” “我们行走于黑暗之中，让人们生活在光明之下。” “我们用自己的武器与装备，一次又一次的收容那只不死的蜥蜴。” “我们用交织的视线，将那尊雕像封锁在角落。” “我们用残忍的仪式，封印着那尊可能出现的邪神。” “在无数次可怕的xk级末日前，我们前仆后继。” “我们，是父亲的孩子，是丈夫的妻子，我们是普通人。” “我们也会害怕，我们也会恐惧，我们也会哭泣，我们……也会死。” “但是，请记住，我们从未退缩！” “我们是人类最后一道防线！” “我们控制！我们收容！我们保护！” “我们，是每个人的英雄！” “我们，每个人都是英雄！” 第三十四章 蹭饭 七天之后。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告一段落。 site14收容区损毁严重，大部分异常项目出逃。 将所有异常重新收容，整整花费了三天时间。 其中，以收容scp-106（恐怖老人）项目最为困难，基金会以3名d级人员作为诱饵，才重新将其骗至收容室中。 经由基金会调查，这次事件的起因是o5议会特派研究员酒后不小心将scp-2950的消息泄露给博士李成铭。 李成铭博士又将其传递给混沌分裂者。 敌人经过一个月的渗透，买通site14站点内一位信息技术员，得到了防御阵图。 该信息技术员在被审查后，次日于牢房内自缢身亡。 李成铭被押送至scp基金会总部，做进一步调查。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总计造成133名工作人员身亡。 包括120名安保队员、5名研究员、3名mtf队员、4名d级人员和1名保洁人员。 在副站长黄兴文的带领下，site14站点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特别顾问张珏、高级研究员杨雪作为员工代表颂念悼词，以表哀思。 葬礼结束后，张珏和杨雪墓园后山见到了site14站点站长杨文柏。 老人一身黑衣，鬓角斑白，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叔叔——” 杨雪叫了一声，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我没事。”杨文柏拉着杨雪的手，轻轻拍了拍，向后面的张珏点头致意。 见杨站长如此沧桑，张珏心里也不太好受，叹息道：“杨站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自责也没用，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这个道理，相信您比我清楚。” 张珏想劝杨站长重新打起精神，孰料杨站长却摇了摇头。 “我老了，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是时候将担子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手里了。我已经向总部申请，辞去站长的职务，由黄副站长接任，过两天通知就会下来，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杨雪轻啊了一声，张珏则叹了口气。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无奈之举。 site14站点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作为站长的杨文柏。 一直以来，杨文柏都以做事严谨踏实著称。 自杨雪的父亲杨文松失踪后，他担任site14站点站长十余年，一直平平稳稳，相安无事。 没想到还是栽了跟头。 “张珏啊。”老人道，“这次你帮了我的大忙，将事情的后果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要谢谢你。” 张珏扯起嘴角笑了笑，有些无奈。 “现在最令我放心不下的，即使我这位侄女，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喜欢钻牛角尖，我退出基金会以后，如果你方便，就帮我多多照顾一下她吧。” 杨站长说着，将杨雪的手递到他手里，大有托孤的意思。 杨雪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将手抽了回来：“谁要他照顾。” “放心吧，杨站长。”张珏拍了拍胸脯，“我一定像照顾自己侄女一样照顾她。” ……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留下的疑点颇多，根据初步的调查结果，那名信息技术员的权限不高，他从何处获取到site14站点防御阵图未知。 入侵者“槐先生”进入site14站点的方法未知，他达成目的取得scp-██后，将如何离开site14站点未知。 最重要的是，scp-██的真实情况是否已经被混沌分裂者所知晓也是未知。 还有那位神秘人物nobody，更是让基金会头疼不已。 针对以上遗留问题，scp基金会总部派来了专门的调查队，对所有site14站点内的所有员工进行审查。 尤其平时与李博士关系密切的几名研究员，几乎全都被控制了起来。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基金会或许不会对他们进行什么实质性的处罚，但大家都清楚，他们的安保等级将被降至最低，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基金会的核心机密。 甚至有一位研究员，直接被执行了记忆删除，放回了社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以后他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再也不用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担心各种异常是不是会突破收容。 在这样的情况下，site14站点的日常工作自然也没办法进行，除了一些必要的部门外，大多数人都放了假。 张珏和杨雪也不例外。 不过这种时候，他们当然也没心思出去放松。 杨站长离开site14站点只是时间问题，杨雪这两天都在帮忙把他的一些生活用品搬回他们所在的小区。 杨文柏担任站长十几年，无儿无女，平常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站点的员工宿舍里。 杨雪和张珏两人将他的房子打扫了一下，又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scp基金会为了不受各个国家的钳制，经济上并不富裕，给予员工的待遇不高。 杨文柏在基金会工作了大半辈子，所有的积蓄不过是一个不到100平的两居室。 张珏想起在加入基金会时，杨站长曾经说从他的工资中给自己补贴，不由摇头苦笑。 这个老头，一点都不实在。 杨雪的房子和杨文柏在一个小区，据说是他父亲失踪前留下的遗产。 杨雪和杨文柏一样，都是工作狂，很少回来。 但到底她是女生，家里的用品还算齐全，两人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就留在杨雪家，打算随便吃些东西。 “你想吃什么？” “你会做什么？” “额……” “杨大博士，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会，那你买这么多锅碗瓢盆干什么？” “因为父亲说……嗯……平常都是在基金会，有食堂，所以很少……” “知道了知道了，冰箱里有什么，我来看看吧。” “你会做饭？” “我没告诉你，我是全能的吗？” “……” 半个小时后，杨雪端着手里的西红柿鸡蛋面，吃了一口，眼睛微微放光。 她从来不知道，一碗普通的面条也可以这么美味。 “怎么样，好吃吧。”张珏得意道。 杨雪轻哼一声，没有理他。 她已经摸透了张珏的脾气。 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说话。 只要你开口，不管说什么，他总有办法让你感到无语，然后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张珏哈哈一笑，开始对自己这碗面发起进攻。 两人吃完面，杨雪接了个电话去整理资料，张珏戴上围裙开始洗碗。 敲门声响起。 张珏将水在围裙上蹭了蹭，起身去开门。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 原本的笑脸在见到张珏的一瞬间收回，他盯着张珏，皱眉道：“你是谁？” 张珏刚想说话。 屋内传来杨雪的声音。 “你把碗放在水池里就行了，一会儿我来洗，下午还要忙一阵，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听到这句话，眼镜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张珏摊了摊手：“如果我说我就是来蹭顿饭的，你信么。” 第三十五章 教训 “张师兄是我大学时候话剧社的社长，也是文学专业的博士，毕业后直接留校，现在好像已经是宣传部主任了，听说最近开了一家公司，正在融资。” “哇偶，听起来是个高富帅，还是很有才的那种，不过杨大博士你和我说这些，想干什么，让我揍他一顿？那得找个茬，他刚刚进你家门的时候先迈左脚，就用这个理由，怎么样？” 杨雪打他一下：“我和你说正经的呢，这次他来，是想请我去参加我们学校100年校庆，你说我该去吗？” “额……问我？” 以张珏原来的脾气，大概会立刻开启吐槽模式，可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这个小妞似乎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 看她可怜幼小又无助的样子，张珏习惯性地耸肩：“反正放假，百年校庆，去就去吧，估计你这辈子也就能参加这么一次了。” 杨雪看着他：“你能陪我去吗？” 张珏捏着下巴：“校庆的话，应该会有宴会吧，去吃点好吃的，似乎也不错——基金会食堂的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 三天后，江州大学。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江州大学是江州市一流学校，建校至今正好一百年，这期间，出了不少政要名流。 江州大学百年校庆，不少从学校出去的莘莘学子都赶了回来，共襄盛典。 “雪儿师妹，你看，你走之后的这几年，学校又盖了两个图书馆，那边还有新建的篮球场、网球场，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了排练话剧，晚上偷偷钻进别人的场馆吗，现在我们话剧社有自己的排练室了——” 张师兄全名张仕嘉，是江州大学内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他爱好文学，喜欢创作，经常给话剧社写剧本，本身家室又非常好，他的叔叔是江州大学副校长，自己也做到了宣传部主任。 张仕嘉是真真正正的及才华、财富于一身，又是单身，在学校内有很多拥趸。 但没人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的人是那个话剧社的小师妹。 因为在所有的女生中，杨雪给他的感觉最特别。 杨雪不是那种柔弱的女生，相反，她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十分干练，可偏偏她的眼神中偶尔又会流露出茫然与无助——当然，张仕嘉不知道，这是因为她总是在担忧自己的父亲。 与其他女生不同，杨雪对待他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除了排练话剧，从来不答应他任何私下请求。 和那些狗血言情小说的剧情一样，这勾起了张仕嘉的征服欲。 杨雪越是不愿和他产生交集，他就越是想把杨雪追到手。 几年过去，这俨然成为了他的执念。 他甚至买通了杨雪小区的保安，一旦杨雪回家，他就会收到信息。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这么巧将杨雪和张珏两人“捉奸在家”的原因。 杨雪答应他来参加校庆，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其实他是不抱希望的。 但正因为这样，当收到杨雪的信息后，他心里的火焰再次被点燃。 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可能，杨雪后悔了，她终于愿意答应了？ 他没有想到，杨雪的身边竟然跟着另外一个人。 “我说张大部长，我能给你们学校提个建议吗？”那个可恶的人说道，“你们的校园这么大，设施这么多，能不能多建几个公共厕所啊，我憋了一路了，早上的菜太咸了——” 张仕嘉皱了皱眉。 真是煞风景。 雪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让张仕嘉没想到的是，一路表情严肃的师妹，听到他的话，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雪白他一眼，道：“懒驴上磨。” 这是张仕嘉从未见过的一面。 他一时看得呆了。 …… 上午九点半点，受到邀请的各界名流政要陆续入场。 来和张仕嘉打招呼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的叔叔是副校长，他父亲是江州市有名的企业家，江州市一些有头有脸的人他都认识。 张仕嘉本人也是一表人才，与人谈笑风生，丝毫不落下风。 “雪儿，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总有这么多人来打扰我们，偏偏他们的身份又高，拒绝不了，哎——” 张仕嘉口中说着不好意思，言语之中却颇有得色，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恐怕要当场来上一段凡尔赛文学。 “不要紧。”杨雪平静道，“张师兄你有事就先忙，我们自己转转就好——你别吃了，能不能注意点！” 后半句说的是张珏，此时他正对着一盘小蛋糕大快朵颐，嘴角上粘着些许残屑。 基金会的早餐一般都是清粥小菜，他已经吃够了，因此早上也没吃多少。 看到场地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小食品，便忍不住拿了一盘。 反正他答应杨雪来这里，也是为了一饱口腹之欲，不吃白不吃。 张仕嘉恨得牙根痒痒，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给他添乱。 三人继续在校园里四处闲逛。 张仕嘉依然不遗余力地说着他这些年来的的“成就”。 “雪儿你最近看新闻了吗？” “嗯……没怎么看。”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们学校文学社帮助一位女性控诉她好吃懒做的丈夫，受到了一些wb大v的声援，点赞几十万，还上了市电视台的新闻三十分。” “张师兄你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文学博士，文学社团他们做的事，你的贡献也一定不小吧。” “哪里哪里，我就是帮他们牵个头——你知道，我们的文学社和其他学校不一样，不只是写写剧本散文，在我的带领下，他们时常帮助一些无法发声的人写文章，其中不乏文采斐然，流传千古的作品。” “噗——” 张珏正吃着东西，被张仕嘉最后这两句话逗得喷了出来。 这下子张仕嘉可实在忍不住了。 他皱眉道：“张先生，你是雪儿师妹的朋友，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我本不应该多说什么，但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连一处可以落脚的房子都没有，多听多看思进取才是正道。雪儿是生物学博士，对文学和话剧表演也颇有见解，在学校时，我们就经常在一起探讨——我们刚刚讨论的是有关民计民生的大事，你听不懂没事，但随意打断别人的话，总是显得没有教养，哎，说了这么多，话虽然不好听，其实都是为了你好，张先生，还请你不要怪我。” 张仕嘉不愧为文学博士，看似闲聊的一段话，隐藏的信息点其实相当多。 首先是在教训人专用开头：我本不该多说什么——不该说就别说啊。 然后说张珏年纪不小，连个房子都买不起，不思进取。 又点明杨雪是生物学博士，暗示他们两人无论家室学识都相差太多，让他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讨论的是有关民计民生的大事，一下子将自己的境界上升到极高的水准。 至于说张珏没有教养，那更是随口的“无心之言”。 最后的最后，是七大姑八大姨在啰嗦一大堆废话之后的标准结尾——话虽然不好听，但都是为了你好，你别怪我。 像这种程度的话术，相当小儿科，不说张珏这个人精，就连杨雪都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和张珏不同，杨雪本不是那种愿意呈口舌之利的人，别人说她什么，她一般都不会在乎——这是内心强大的表现。 但张仕嘉的话，有意无意的侮辱张珏，让她不能接受。 张珏做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张珏脑袋里的知识，不知为基金会的研究做出了多少贡献。 他夜以继日地加班，所有研究员都对他感激不尽。 前几天的收容突破事件，如果不是张珏力挽狂澜，大半个江州市都要被夷为平地。 由于基金会保密条例，张珏的所作所为无法为大众所知。 但张珏亲身涉险，与敌人斗智斗勇，与各种异常生死相搏，都是她亲眼所见，她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张珏。 杨雪的脸逐渐变得冰冷：“张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她表情严肃，说道：“张师兄，的确，有些人的外表不像你这样光鲜亮丽，意气风发，他们默默无闻、无人知晓，可能一直到死，他们的名字都无法被他人铭记。” “但是，你不能否认他们为这个世界所做的贡献。” “他们勤勤恳恳，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发光发热，甚至以身涉险。” “你之所以能够在这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全都是因为他们的不懈努力，舍生忘死！” “张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已经被他们一次次拯救而不自知。” 杨雪看着张仕嘉，忽然觉得这个师兄是那么肤浅，远远比不上张珏来得真实。 她最后说道：“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觉得非常有道理。”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第三十六章 年轻总裁 杨雪一番话振聋发聩，张仕嘉愣在当场。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随口说了张珏两句，师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说得张珏好像是个救世英雄。 他撇了一眼张珏。 吊儿郎当，没个正型。 哪有这样的英雄。 “我们走吧。” 杨雪说完，拉着张珏就要离开，孰料张珏却拉住了她。 “不好意思，是我不好。”张珏说道。 他将手中的食物塞进嘴巴，咽下去，摆了摆手：“张师兄，刚才是我不好，你继续说吧。” 杨雪惊奇地看着他，在她的印象中，张珏可从未在言语上吃过亏。 按照他的性格，别人说一句，他有十句在后面等着。 张仕嘉是文学博士，写写锦绣文章或许可以，可若论嘴皮子功夫，张珏能把他骂化了。 然而这一次，张珏并未开口，明显不像是他的风格。 这人什么时候改了性子？ …… 其实对张珏来说，事情并不复杂。 确实，他善于运用语言攻势，但他并非见谁咬谁的疯狗。 对方是杨雪的朋友，他只是来做陪同，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两人交恶——虽然看起来，杨雪对这位张师兄本来也没什么好感。 最重要的是，如果确如张师兄所说，他们文学社经常帮助一些不能发声的人，也算功德一件。 正能量嘛，他做得不太好，但是别人做了，他不能嘲笑。 综上，张珏决定让一步，道个歉。 忍一步风平浪静，退一步大吃大喝。 杨雪还想说话，张珏对她摇了摇头。 张仕嘉没看见杨雪的表情，见张珏道歉，心情稍稍好了些。 “张先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不瞒你说，去年一年，我们文学社就帮助了30多人……” “啊，这么厉害……” 张仕嘉转换了脸色，继续标榜自己的成绩，心中却另有盘算。 杨雪刚刚的态度，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看来必须来一些真正的刺激，才能让杨雪知道他有多么优秀，才能让张珏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有对比才有伤害。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张仕嘉继续带着张珏和杨雪在校园里参观，最后来到了一间休息室。 “距离开幕式还有20分钟，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张仕嘉给他们倒了杯水。 杨雪说了声谢谢，皱眉道：“我记得这里是贵宾休息室吧，学校接待重要客人时才会开放，你带我们来这里合适么。” “没事的。”张仕嘉摆摆手，眼睛眯了眯：“哪有那么多重要客人。” 杨雪望向张珏，后者却根本没听到他们说什么，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就这么一会儿，应该不要紧。 杨雪这样想着。 张仕嘉不着痕迹地看了张珏一眼，走出了休息室。 张仕嘉刚走，张珏忽然睁开眼睛，眼神锐利，犹如鹰隼。 倒是把杨雪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累了，想休息会儿。” 张珏伸了个懒腰，望向门口：“那个老小子将咱们扔在这，明显没安好心，我要是在这里睡觉，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杨雪道：“那刚刚你为什么不走，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哦？看来杨大博士很了解我，那请问我是什么性格的呢？”张珏一脸数据删除的表情。 杨雪脸颊红了红，白他一眼。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张珏的表情渐渐严肃，“我之所以不走，是因为我——”他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了异常的味道。” 杨雪大惊：“难道是站点里的项目跑到市里来了？可那些项目都有编号，少一只不会没有记录。” “不是站点里的。”张珏摇摇头，他也不能十分肯定，“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还没来得及出门，便听门外传来交谈声，几位领导模样的人正向这边走来。 “李主任，王主任，不好意思，白校长临时有事，只能由我来接待你们两位老领导了，实在是怠慢了，怠慢了啊。” “张副校长说笑了，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接我们两个老同志，已经不容易了，不过你和我说实话，白校长他是不是去接待某个大人物啦？” “还真是瞒不住您，咱们学校不是要新建几座实验室吗，那些设备贵得吓人，这次有个跨国公司的负责人说是要来考察一下，给学校捐点款，白校长和市招商引资部的已经去机场接他了，一会儿就到。” “市里都惊动了？” “跨国公司嘛，有钱得很，谁不想搞点业绩呢——嗯？” 张副校长打开门，意外地看见贵宾室内竟然有人。 他早就通知过工作人员，今天来的都是重要客人，不能出一点纰漏，市里的领导和投资的金主，怠慢不得。 看到两个陌生人，张副校长微微皱眉，但因为有客人在，没有立刻发作。 他问道：“不知两位是？” “您好，我是江州大学的16届的毕业生。”杨雪答道，“今天应邀来参加校庆典礼，是张仕嘉张学长带到我们到这里来的。” 听说是张仕嘉带他们来的，张副校长脸色稍稍缓和。 张仕嘉是他侄子，在张家的后辈中，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他办事，一般不会出什么岔子。 张副校长笑了笑：“二位一表人才，不知怎么称呼，现在在哪里高就？” 杨雪看了一眼张珏，见他不置可否，只能率先回答道：“我叫杨雪，是倍康药业的研究员。” “倍康药业？”和张副校长一起来的李主任听到这个名字，“冒昧的问一下，不知倍康药业董事长杨文柏是？” 杨雪道：“那是家叔。” “原来是杨董事长的侄女。”李主任笑道，“我和杨董事长是多年的牌友，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李叔叔。” 杨雪微微欠身：“李叔叔好。” 看见这一幕，张副校长点了点头，倍康药业是江州市知名企业，他虽然没见过杨文柏，但名字总是听说过。 于是他又转向张珏：“那这位先生——” 自他们进门，张珏一直在溜号，没有起身迎接，也没有开口说话。 张副校长对他的观感不佳，但张副校长的养气功夫很好，并未表现出来，打算先看看对方的来头再说。 一般情况下，scp基金会都会给员工安排相应的假身份做掩护，就像杨雪和杨文柏。 但张珏的顾问头衔是o5人员特批，他的身份一直没有落实，虽然可以谎称是杨雪的同事，但张珏觉得没有必要。 “那个啥，我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打杂，这次我就是个跟班的。”他摆摆手，“你们聊，不用管我。” 张珏心不在焉，心思一直停留在那个可能出现的异常身上。 他敢肯定，从进入校园遇见张仕嘉开始，一定有什么东西给过他心理暗示，但到底是什么，他始终没有想起来。 张珏在思考，可落在张副校长的眼里，却有些不礼貌，他的脸拉了下来。 “既然是随行人员，最好懂些规矩。” 整个贵宾室有三组沙发，张珏独占一组。 看到对方的眼神，张珏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道：“几位领导坐吧。” 这还差不多。 张副校长暗哼了一声，让两位老主任落座。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几人之中，王主任年纪最大，脾气也相对温和，笑问道：“来者是客，小伙子，你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啊。” 感受到对方释放的善意，张珏拱了拱手：“老先生不必客气，我叫张珏，至于我的工作……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惭愧惭愧。” 杨雪叹了口气，张珏说的话，总会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如果在基金会工作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那么估计这天底下也没什么称得上大事了。 “呵。”张副校长轻哼一声，讥讽道：“说起工作就推三阻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做着‘不值一提’的小事，怕真的是来路不明哦。” 两位主任都是江州大学的老领导，张副校长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杨雪正想为张珏辩解，贵宾室的门忽然又被打开了。 “白校长？” 见了来人，张副校长和两位主任赶忙起身相迎。 白校长向他们摆摆手，亲自将门打开，对后面的人道：“邱部长，乐总，两位请进。”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随着白校长走了进来。 大概这两位就是张副校长口中的市招商部长和某跨国公司的领导。 邱部长一边走，一遍笑着道：“乐总，咱们江州市人杰地灵，绝对是发展的好地方，不说别的，江州大学每年为我国输送不知道多少人才，您看投资的事——” “我会好好考虑的。”被称作乐总的年轻男子微笑点头，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他们相谈甚欢，另外一边，张珏偷偷给杨雪使了个眼色。 他留在此处，本是因为这里可能出现异常，但客人越来越多，还是走为上策。 谁知，两人刚到门口，却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 “张顾问？” 张珏机械性地转过头，发现那个年轻总裁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这下，贵宾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来。 白校长根本不认识他们，瞥了一眼张副校长。 张副校长不着痕迹地摇摇头，他也是一头雾水，这两个人怎么会和跨国公司的总裁扯上关系。 不只他们，张珏自己也有些奇怪。 他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接触的人都是site14站点里的同事，他可不记得自己和这位仁兄有过交集。 联想到对方对自己称呼，张珏忽然明白了。 什么狗屁跨国公司的总裁，这他妈也是基金会的人！ 白校长试着问道：“乐总，您认识他？” 乐总笑着点头。 “这位张珏先生，是我们公司聘请的特别顾问，前几天我们公司的分部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张顾问不顾个人安危，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不仅挽回了成百上千亿甚至更多的财产损失，还间接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总部对他的评价非常之高。” “我这次来到江海市，总公司领导给我布置了几个任务，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要嘉奖张珏先生。邱部长，您不是想让我在这里投资吗，白校长，贵校的设备似乎也要更新了。说实话，我对江州市还不太了解，最后能不能成，你们游说我是没有用的。” 他笑了笑，喝了口水：“不如问问张顾问吧。” 第三十七章 山雨欲来 乐山，男，32岁，梅籍华裔，思瑞集区域总裁，与比他小两岁的弟弟乐水并称思瑞双碧。 杨雪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总能在电视或新闻上看到有关他们的报道。 至于思瑞集团，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是国际超强垄断企业，涉及领域涵盖了药物、医疗硬件、国防工业产品等绝大多数的高新技术产业，就连site14站点用于掩护身份的倍康药业，也和他们有间接的贸易往来。 听完乐山说完，杨雪自然也意识到他是基金会的人。 她没料到，在这种公司中，基金会也能有这么大影响力。 …… 乐山说完这段话，便自顾自喝起了水，不再开口。 场面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邱部长。 “那个什么，张顾问，你要不要喝水？” 白校长也立刻道：“对对对，张顾问，您坐，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吗，也一起来坐吧。” 邱部长和白校长百般殷勤，一个倒水，一个递茶，生怕怠慢了张珏，惹得他不高兴。 平时他们都是高高在上，被别人奉承的人物。 现在对一个年轻人客客气气，丝毫不觉得脸红。 大概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两位老主任一看这个势头，全都无奈地笑了笑。 场面上，只有张副校长冷汗直流，心里将张仕嘉骂了个半死。 请了这么重要的人物来，竟然不事先和他打声招呼，他刚刚还说张珏来路不明，这下子完了。 百忙之中，白校长还向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大概认为张珏是他请来的，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把话圆回来。 杨雪望向张珏，用眼神询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张珏倒是光棍，接过白校长递来的茶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坐在那位年轻总裁的旁边。 他的脸皮何其厚实，子弹都打不透，哪里会怯场。 现在既然是别人求着他们留下，他也没有害怕的道理。 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这个乐总裁，到底想干什么。 杨雪也坐在了他们旁边。 剩下的几人依次落座，好在贵宾室的沙发够大，这么多人也不显得拥挤。 乐总裁已经给白校长和邱部长指明了路，想要得到投资，必须得到张珏的首肯。 利益驱使之下，两人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发起攻势。 只要讨好这个张顾问，让他开心，这个事就算是成了一半。 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浸淫多年，别的不说，溜须拍马的功夫谁也不会差。 白校长道：“张顾问看起来年级轻轻，没想到才华横溢，竟然能得到思瑞集团青睐，能不能和我们讲讲，您是如何加入思瑞集团的？” 听到这个问题，张珏叹了口气：“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被强迫的，他们把我抓起来，威逼利诱，还使用美人计，我是不得不屈服的——啊！” 杨雪狠狠掐了他一下。 邱部长好像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笑道：“张顾问可真会开玩笑，听乐总说，您帮思瑞集团解决了一场危机，能和我们说说细节吗，我好奇得很啊。” 白校长也附和道：“是啊，距离校庆开幕式还有一点时间，张顾问，您给我们讲一讲？” 说出来怕吓死你们，张珏无奈道：“不好意思，公司机密，不便透露。”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那我们找些能说的。”白校长笑了笑，捅了桶坐在旁边的张副校长，小声道：“老张，你怎么不说话啊。” 张副校长嘴角抽了抽，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张珏表面上应付着白校长和邱部长的无聊问题，但他留下的真正目的是想和那位乐总裁交流交流。 但此刻是有外人在，他不好直接开口，于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学校贵宾室的沙发都是真皮的，外延有一圈木质的边缘固定，张珏和乐山离得不远，他讲手搭在沙发边缘，敲了几下。 看似随意的敲击，如果被有心人记录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串摩斯码。 .....-.---....-----.-.-....-（heyoc）（你好，老兄！） 乐山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听清张珏的敲击后，他微微一笑，将杯子放到桌上，也将手搭在了沙发的扶手处。 ......-...-..---（hello）（你好。） 张珏一面与邱部长说话，一面敲着沙发。 .--....----....-.-.-..-....-..-（whoareu）（你到底是谁？） -.-.-----.--..--...----.panion）（同伴。） 乐山重复地敲击了一遍。 -.-...-.-.-.-----.--..--...----.（trupanion）（真正的同伴。） （以下省略摩斯码和英文。） 张珏：“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拯救地球吗？” 乐山：“前面已经说了，基金会总部决定嘉奖你，我是来执行这一任务的。” 张珏：“哇偶，这倒是个好消息，嘉奖什么，一面锦旗吗？” 乐山：“不只，具体事项会在后续跟你沟通。” 张珏：“除此之外呢，就没有其他的事了？” 乐山：“有，那位先生要我代他向你问个好。” 张珏：“哪位？” 乐山：“和你通话的那位。” 张珏：“o5-6？” 乐山：“嘘——不可说。” 张珏：“所以，你到底是谁，我是指你在基金会里的身份。” 乐山：“张顾问无需担心，我只是那位先生的秘书，仅此而已。” o5人员的秘书？ 张珏挑眉。 这个位置其实相当敏感，他们掌握着许多秘密，在基金会中，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o5议会，便数他们的权力最高。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就是当做下一任o5来培养的。 而基金会派乐山过来，也足可见他们对张珏的重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珏一直很自然地与众人说话，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任谁也不知道，他在应付那些难缠问题的时候，还一直与乐山秘密交流。 只有杨雪发现了他们的异常举动，但杨雪的脑速不够快，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没有对照表，普通人几乎不可能将摩斯码翻译过来，遑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话。 从这一点就足可见，张珏和乐山，都是怪物。 “诸位，时间不早了，开幕式就要开始了。”白校长看了看表，笑道，“中午用过餐，下午还会有我校学生的精彩表演，乐总、张顾问，两位可一定不要错过。” 乐山笑着点头，无论何时，他都表现得非常绅士。 而张珏却想拒绝，他当初答应陪杨雪来，就是打算蹭顿饭，可没工夫在这看什么表演。 他刚想找个借口，忽然觉得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似乎是某个异常，更近了。 张珏叹了口气，放弃挣扎。 山雨欲来啊。 第三十八章 择偶标准 江州大学校庆典礼主要分为四部分，并通过网络平台全程直播。 第一部分：升国旗，奏国歌，校领导致辞，校友代表致辞，学生代表致辞。 第二部分：食堂午餐，让众人重温学生时代的同时在食堂大屏幕上播放江州大学这一百年来的变迁、细数从江州大学走出的那些优秀人才。 第三部分：文艺汇演、由在校师生表演一个又一个精彩节目，展现当代校园风采。 第四部分：晚宴，主要由校领导及重要贵宾参加，为江州大学新建实验室募捐、为贫困学生募捐。 上午十点整，江州大学百年校庆盛典正式开始。 升国旗奏国歌之后，白校长上台，发表讲话。 观众席，几位重要来宾分别落座在他的位置两旁。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有两个名字的水牌颜色很新，似乎是刚刚制作的——正是张珏和杨雪。 得知张珏的身份后，别说临时把他们两人加入贵宾席，就是让他们坐在主位，想来白校长也一定会愿意——甚至求着他们坐。 但张珏这个人精可不会答应。 开玩笑，如果让江州大学的校友看见这一幕，他不得被那些键盘侠喷死。 要知道，他的“口舌功夫”，就是在一次次与之斗争的过程中历练出来的。 张副校长将位置让给了张珏，自己坐在过道边上，可依然如坐针毡，生怕张珏因为他之前言语上的不恭敬心存芥蒂。 如果因为他的几句话，让学校和市里的计划落空，那他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万幸，那个年轻人似乎并未在这件事情上斤斤计较，还冲他笑了笑，这让他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叔叔、叔叔！” 张副校长正出神，忽然被人拉了拉袖子，他抬头，发现是张仕嘉。 “你这一天早上去哪了？！” 看到张仕嘉，张副校长的气不打一处来，张仕嘉没和他说明张珏的身份，险些酿成大祸。 两人来到僻静处，张仕嘉问道：“叔叔，你为什么让那个人坐在你的位置上？” 张副校长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知道？！” 这一下，倒把张仕嘉给问懵了。 他将张珏放在贵宾室，就是想找自己这位叔叔羞辱一下他，但他在外面找了几圈，都没看到张副校长的人影。 开幕式即将开始，他才看到张珏在一众领导的簇拥下来到主席台，甚至还抢了原本属于叔叔的位置。 这让他非常吃惊，迫不及待来找到张副校长，想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张仕嘉也是一头雾水，张副校长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个侄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将张珏的身份说给张仕嘉听，张仕嘉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想到自己之前还要教训张珏，张仕嘉吓得脸色苍白。 “现在，你知道他对江州大学、对江州市有多么重要了。”张副校长看着张仕嘉，咬牙道：“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什么不愉快，但是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给我老老实实的，最好找机会给他道个歉，请求他的原谅，不然不用别人，我亲手废了你！” 听完他叔叔的话，这一上午，张仕嘉都混混沌沌，整个人都萎靡了，像霜打的茄子。 自己是江州大学的主任，是江州大学的钻石王老五，创业公司的老板，但别人已经是可以左右跨国公司战略投资的人物了。 他还想让张珏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现在看来，意识不到差距的人是他。 别人张珏，根本没将他放在同一个等级上看待。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张仕嘉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但是想到叔叔的话，却又不得不向张珏和杨雪走去。 他必须取得张珏的原谅，不然没办法向叔叔和学校交代。 …… 致辞部分结束，时间是十一点半。 一众来宾随着工作人员来到食堂，丰盛的饭菜让各位领导发出赞叹的声音。 唯一不满的，只有张珏。 他在心里将白校长的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老子放弃了自己的假期，辛辛苦苦坐了一个上午，听了那么多无聊的致辞，只为蹭顿饭，你却请我吃食堂？？？ 好不好意思！ 他的身旁，杨雪却少有地露出了笑容，似乎回想起了当年的情景。 “我上大学时，每个月生活费不多，都是在这里吃的，那时候食堂还没扩建，菜也没有这么丰盛，现在的孩子真的幸福了很多。” 张仕嘉此时已经回到了他们身边，见张珏没有找他的麻烦，小心翼翼地接话道：“是啊，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当年师妹你还因为低血糖被同学送去了校医那里。” “嗯，小娟送我去的，她的身体也不太好，最后我们双双住进了医院。”说起往事，杨雪一脸怀念，对张仕嘉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冰冷。 听他们说话，张珏完全没有任何共鸣。 对他这种自学成才的人来说，除了赶紧装些好吃的菜，其他的都是多余。 几人用餐盘打了些菜，坐在桌上一起吃饭聊天，还真有些时光回溯的味道。 乐山看着张珏盘子里的菜，笑道：“张顾问，你这里面，都是肉类，看样子是肉食动物，可为什么单单将这西红柿炒蛋打了这么多？” 经他一说，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来，发现果然如此。 白校长笑道：“莫不是张先生对西红柿炒蛋情有独钟？” 杨雪和张珏一起吃过几次饭，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就连上次在她家吃面，也是西红柿鸡蛋做的卤。 她虽然好奇，可碍于女生的矜持，一直也没问出口。 此刻乐山提起，她不动声色地吃着饭，但也将耳朵竖了起来，想听听张珏怎么说。 在这种饭桌上不能谈公事，大家聊聊天，活跃下气氛是应有之举。 见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自己，张珏哈哈一笑。 “白校长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对这西红柿炒蛋情有独钟。不瞒各位，我曾经遇到一个街头采访，为了采集当下年轻人的婚姻观念，让我说一下对另外一半的要求，我呢，只提出了两个条件。” 听他说起自己的八卦，大家都来了兴趣。 杨雪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 张珏比出一根手指：“第一，女的。” “第二。”他比出另一根，“要会做西红柿炒蛋。” 听到张珏所谓的“条件”，众人都笑出了声。 杨雪微微摇头，表情无奈，也有这个怪胎，才会提出这么古怪的要求。 然而张珏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一向绅士的乐山破了功。 “哦，还有个补充说明。”只听他继续道，“如果第二个条件满足得好，第一个条件可以适当放宽。” “噗——”白校长一下子将嘴里的米饭都喷了出来。 乐山轻咳了两声，笑道：“张顾问，果然非同凡响。” …… 下午一点，文艺汇演前夕。 在张仕嘉的陪同下，杨雪和张珏来到后台参观。 “师妹，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新建的话剧社，话剧社的成员们现在都会在这里排练，比我们那时候条件好多了，今天下午的压轴戏，就是由他们表演的话剧。” 杨雪摸着那些看似陈旧的道具，神情向往：“多亏了张师兄，话剧社才能一直有这么好的发展，这次的演出，又是张师兄写的剧本吧？” 张仕嘉瞥了一眼张珏，一改之前的凡尔赛风格，少有地谦逊道：“哪里，都是社团的演员表演得好，我的剧本只是锦上添花。” “张师兄谦虚了。” 他们二人说话，其实注意力都在张珏身上。 然而自从来到话剧社的排练间，我们的张珏同学就一直出神。 某些预感越来越近了。 难道说，异常就在这个社团附近？ 张珏四处观望，但始终一无所获。 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他笃定了自己的感觉。 见他表情少有地严肃，杨雪轻声问道：“怎么了？” 张珏轻轻摇头，对张仕嘉说道：“张学长，可以带我们看一下话剧社的演员吗？” 张仕嘉不知道张珏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张副校长发了通牒，让他好好招待张珏，千万不能怠慢，他无论如何不能拒绝。 几人来到话剧社后台。 文艺汇演两点开始，这场被叫做《查理复仇记》的话剧作为压轴大戏，将在四点钟开演，五点半结束。 目前，所有的演职人员们正在做最后的排练。 看到他们三人进场，演员们立刻迎了过来。 “社长好！” “张老师好！” “张老师！张老师！” 很明显，张仕嘉在这群话剧社演员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让杨雪看到这一幕，足够满足他的虚荣心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只能先望向张珏，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张珏摆了摆手，示意他只是随便看看，张仕嘉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和话剧社的成员交流起来。 “哇，这就是杨雪师姐吧，果然好漂亮啊，张老师，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因为同属话剧社的成员，杨雪和张仕嘉的八卦一年又一年地传了下来，成员们大多看过早期的剧照，一眼认出了杨雪。 听到学妹们这么说，杨雪并未解释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张仕嘉则尴尬地望向张珏，不敢接话。 见张珏没有生气，他才放下心来，严肃道：“一会儿演出就要开始了，你们还不抓紧时间对词，这次全网直播，如果出了岔子，我看你们怎么和同学们交代。” 张仕嘉这么一说，所有话剧演员全都做鸟兽散，他们早已穿好了服装，此时只是为了巩固记忆，再最后对一遍台词。 第一次面对这种大型演出，同学们都有些紧张。 “哦，查理，我的主人，你不能这么做！” “不这么做，死的就会是我！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退路了，任何对敌人的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 演员们开始声情并茂地读着自己的台词。 张珏四处走动，检查着话剧社的每一个角落，却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不对啊。 他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就好像他是一个盲人。 那个异常项目似乎已经贴在他脸上了，可他就是看不到。 娘个腿儿的，他骂了句脏话。 这他妈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呢。 杨雪一直默默陪在张珏身边。 见他愁眉不展，心里也很着急。 上次站点收容失效，张珏几次救她性命，但她却没帮上什么忙，这一直是她的遗憾。 作为基金会的博士，高级研究员，她不想什么事都依靠张珏。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而此时此刻，她终于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她提醒张珏道：“你不要着急，那个异常，或许不是一件实物。” “不是实物？” 听到杨雪的话，张珏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 对啊！ 异常项目这么多，有很多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他刚刚被自己的思维限制，钻牛角尖了。 思路打开，张珏立刻兴奋了起来，向杨雪比了一个大拇指。 “杨大博士，真是看不出来，你胸大，脑子也不小——啊！！！” 杨雪在张珏的腰间掐了一把，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 两人原本只是在小声嘀咕，张仕嘉也识趣地走开。 张珏这一声大叫，将众人的目光重新吸引了过来。 看杨雪那红到耳根的脸，张仕嘉暗自握了握拳头，却不敢对张珏怎么样，只能若无其事地问道：“张先生，怎么了？” 张珏哈哈一笑，对张仕嘉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刚才被刺猬咬了一口，不过它已经跑了——对了，张学长，你能把你们要表演的剧本给我看看吗？” “刺猬？剧本？” 张珏的思维跳跃性非常强，张仕嘉一时没有跟上。 张珏歪了歪头：“可以给我看看不？” “啊，当然可以。”张仕嘉回过神，转身对另外一个演员道，“李欧，把你的剧本拿来。” 接过张仕嘉递过来的剧本，张珏立刻翻阅起来。 他的速度奇快，只一会儿就将厚厚的剧本翻了个遍。 杨雪看着他，手心里微微有些出汗。 张珏抬起头，对杨雪笑了笑，打了个响指。 “就是它了！” 第三十九章 弄死你! 张珏的笑容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人安心。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同样如此，但杨雪一直是这样感觉的。 只要看到那坏坏的笑容，似乎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张仕嘉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一头雾水。 “张先生，请问‘它’是什么？” 张珏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张学长，我听说，这个剧本是你写的？” “额……是啊，怎么了？”张珏问起这个，张仕嘉竟是结巴了起来。 他是文学博士，话剧社的剧本一直都出自他手，但是这一次却并非如此，这个剧本是他偶然在一个旧书摊上发现的。 里面精彩的情节一度让他爱不释手，可惜他从未听说过任何有关这个作者和剧本的信息。 虽然很奇怪，但因为剧本包装老旧，他也没多想。 稍加改编之后，就变成了他自己的作品。 然而张珏是谁，那是骗子的祖宗，忽悠人是他的特长，张仕嘉那点小九九怎么能逃脱他的眼睛。 他将张仕嘉拉到角落，小声道：“张学长，不瞒你说，其实我早就在其他地方看过这个剧本，它是在17世纪由一个法国作家写就，十分精彩，然而原本却被我不小心丢失了，你不要担心，我无意让你的社员们知道你借鉴了他人的创意——都是读书人的事情，对不对——我只是再想看看那剧本，以解遗珠之憾，仅此而已。” 要说张珏的表演天赋，绝对比那些正经的话剧演员还要高出一筹，他这一段即兴，声情并茂，将张仕嘉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差点瘸了。 张仕嘉几乎是机械性地答道：“嗯……剧本原本就在我的办公室。” 张珏一把搂过张仕嘉的肩膀：“好兄弟，能把它拿来给我看看吗，我体内的汹汹之火已经无法自抑了！” 杨雪捂着嘴，差点笑出声。 这次终于轮到张珏白了她一眼。 三人来到张仕嘉的办公室。 张仕嘉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那本已经泛黄了的剧本原本。 张珏拿在手里，随意地翻看了几下，然后随手将它卷了起来，装在口袋里。 那动作自然的好像真的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诶——” 张仕嘉心中不舍，手已经伸出了一半，但想起叔叔说的话，又咬咬牙，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张珏感觉自己就像个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恶霸——不过这种感觉真他妈爽啊，哈哈哈哈！ 杨雪见张珏得手，小声问道：“到底是什么？” 张珏看了一眼张仕嘉，确认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轻声答道：“scp-701。” 项目编号：scp-701（缢王悲歌） 项目等级：euclid 描述：scp-701，《缢王悲歌》，是一个卡罗琳时代的五幕复仇悲剧。 该剧本的演出会使观众和演员出现精神错乱及自杀的行为，同时导致谜之人物scp-701-1（缢王）的出现。 基于历史估计在过去三百年间这部戏剧所造成的死亡人数在█████和█████之间。 简而言之，scp-701是一种自我进化的模因病毒，以未知方式经由戏剧文本传播。 基金会特工随时待命，一经发现应立刻镇压scp-701的任何演出或出版。 尽管我们已尽最大努力进行反制，然而这些剧本仍可通过网络自由获取，有时会带着不同的标题，所有侦测或隔离这些副本来源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对于剧本出版的镇压通常是成功的，1971学术版的大部分都已在分发前销毁。 尽管如此，仍有一些1965贸易平装版呈现一定规律性地出现在大学与高中的图书馆内。 特工应尽可能回收这些物品，不然则直接销毁。 特殊收容措施： 所有与scp-701有关的材料都须保管在存储site-██的一个三重上锁的档案室内。 这些物品目前包括：两份1640四开本的现存副本；二十七份1965贸易平装版；十份1971精装版；二十一张软盘，内含突袭[删除]时得到的数据。 一盒s-vhs录像机磁带（命名为scp-701-19██-a）；一（1）把来历不明的钢刀（命名为scp-701-19██-b）。 任何时候都禁止将这些物品从档案室内取出。 与张珏和杨雪之前在站点内遇到的所有异常项目都不同，scp-701是一个模因类异常。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是模因呢。 在scp世界中，模因是一个经常被提及的概念，你上网搜索，能够轻而易举检索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你只是初入门径，对这类概念还不是很熟，那么你一定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这特么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晦涩难懂！ 狗屁不通！ 连最基本的语法都不对，你会怀疑他们语文老师的语文都是体育老师的体育老师教的。 如果你让我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概括模因，我会说——模因，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理念。 当然，也不一定对。 简单来说，可以将它视为一种不会引起疾病的病毒，可以通过人类之间的信息交流而快速传播。 广义上讲，所有的流行文化，俚语甚至朗朗上口的诗词、歌曲等都可以归类于模因。 要注意的是，模因并不直接等于模因类异常或者模因危害。 某一日，你和同伴外出执行任务，同伴吟了一句诗，你对了上来，这是简单的模因在文化传承中的作用，无需为此紧张。 但是，你突然发现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吟诵刚才那两句诗，并且人数在以指数级增加，那么，这就是一个模因类异常了。 比如我在这里发一个“狗”的表情，接下来就会有人开始对诗，然后进入下个月的加急名单，紧接着就会有人不知死活地去检索，然后回来对诗，然后再进入下个月的加急名单，如此往复，直到整部小说被封——这是典型的模因带来的危害。 此外，还要要区分模因类异常、认知危害异常和信息危害异常的不同。 信息危害型scp：被描述或提及时，展现出危害的项目。 认知危害型scp：被传统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感知到时带来危害的scp，比如scp-053（雪莉）。 模因类scp：模因媒介或拥有模因传播特性的scp，它通常具有传染性并与认知危害共同生效。 好了，为了防止你们说我水字数，我们回归正题。 综上所述，scp-701就是一个典型的模因类异常——这个叫做《缢王悲歌》的剧本会通过各种不同的途径传播，而看到它的表演的人——无论现场观看还是通过视频录像，都会变得精神错乱，从而导致自杀或者杀人的后果。 基金会下了死命令，一旦发现scp-701的剧本，要立刻回收并上缴基金会，有关它的演出，更是要立刻被镇压。 听到张珏的话，杨雪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不是张珏一直保持着警惕，那么今天所有参加校庆典礼的人——包括网络平台直播的观众，将全部死于非命。 她再一次庆幸，相信张珏，让他加入基金会，是她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杨雪问道。 “还能怎么办。”张珏摊了摊手，“取消下午的演出，并对所有读过剧本的人或看过表演的人做记忆删除。” “什么，你要取消演出？！” 先前张珏杨雪二人小声嘀咕，张仕嘉并未在意，但这几个字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积压了一个中午的怒气终于爆发，他望着张珏，一字一顿。 “张先生，我知道是跨国集团的顾问，是学校的贵宾，你是重要人物，但江州大学也不是可以让你随意拿捏的地方！有什么不满你大可冲着我来，难为一群学生算什么男人！话剧社的汇报演出已经对外宣传了将近一个月，他们夜以继日的排练、对词，就是想在领导们面前，想在所有的校友和观众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他们的命运或许都有可能因此而改变，你一句话就想否定他们所有的努力，我第一个不同意！” 不愧为人师表。 虽然因为杨雪的关系，张仕嘉对张珏百般为难，有些反派的意味，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坚守了自己的底线。 他没有屈服在张珏的淫威之下，为学生们出头，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按照一般的剧情发展，主角此时对他的观感应有一些改观，随后开始洗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然而张珏并非一般人，他怎么可能按套路出牌。 只见他看着张仕嘉，阴沉着脸道：“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有能耐去找物管——呸，去找校长啊，看你说的话好使还是我说的话好使！” 刚才的一番话，已经用尽了张仕嘉所有的气力，此时他再也没有勇气直视张珏。 “切。”张珏冷哼一声，“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就胡乱叫嚣，你以为你是键盘侠？给你个键盘你是不是就能拯救世界了？” “自以为站在正义的一方，狗屁！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你得到的信息全面吗？平时懒得说你就算了，就他妈能在关键时刻添乱——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张仕嘉被张珏怼得语无伦次，不敢还嘴。 杨雪扯了扯张珏的袖子，示意他算了。 张珏黑着脸：“你以为我愿意教育他，我多吃两碗饭都比在这里浪费时间来得划算，我只是为了杜绝后患——张仕嘉，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如果你敢在背后捅刀子使绊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第四十章 条件 张珏平时吊儿郎当，可一旦发起狠，阴沉恐怖，气势汹汹。 张仕嘉低着头，他知道张珏不会真的弄死他，但这段话足以说明张珏的态度，他要是再说出什么张珏不爱听的话，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听张珏说完，杨雪则叹了口气，她知道，张珏说的是对的。 很多时候，你办不成一件事，不是因为外部阻力，而是因为内部原因造成的。 比如你战绩里那一次次的甩锅局，有时候你恨不得把那些队友放到对面去，鞭尸一万次都不解心头之恨。 “老师，你们要取消演出？”就在此时，一个话剧演员怯生生地从门外探头进来。 对于他们的谈话，她只听到一小部分。 她的胆子非常小，张珏刚刚的暴怒行为吓得她不敢说话。 但听说要取消演出，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眼泪从眼角滴落。 “老师，为了这场演出，我们已经准备了半年多时间，是我们不够努力吗？哪里需要改，您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就改，别、别取消演出啊……为什么啊……” 小女孩说着，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哭了出来。 她哭得并不撕心裂肺，但那两行清泪却最是让人心疼。 杨雪将她揽进怀里，却不知如何安慰。 缢王悲歌的演出实在太危险了。 张仕嘉不知道内情，看到自己的学生哭得如此凄惨，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默然不语。 哎，这是要让我犯错误啊。 张珏叹了口气。 “想让他们演出，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一听张珏有办法，杨雪和张仕嘉瞬间来了精神：“什么？” 张珏望向窗外，脸上说不出的沧桑：“我，必须要参与演出。” …… 出了张仕嘉的办公室，张珏和杨雪二人第一时间找到乐山，和他说明了情况。 乐山用他深邃的眸子望向张珏：“只要张顾问有把握，我这边没问题，你们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出了什么事，基金会给你们兜底。” 乐山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让张珏没有想到。 对于这一点，杨雪也感到奇怪：“这……不用向总部请示一下吗？” 乐山微笑道：“些许小事，还不需要惊动那些大人。” 听了这话，张珏不由竖起大拇指。 权力大，就是好啊。 赶明他要是当了基金会高层，不强抢几个民女都对不起scp这块招牌。 甩开那些无聊的想法，张珏思索片刻，说道：“安全起见，当话剧开始后，网络直播的信号必须掐掉，对外就说是网络波动，然后请乐兄调一队mtf在学校附近值守，万一我的计划失败，礼堂内发生动乱，立刻放他们进来对所有人进行记忆删除。” 基本上，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现场还会发生什么事，都需要临时再做调整。 见杨雪和乐山没有异议，张珏一拍桌子：“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张仕嘉浑浑噩噩，来到张副校长的办公室。 张副校长正在整理参加晚宴的嘉宾资料，看到他来，不由吃了一惊。 “不是让你好好陪张顾问的吗，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他们人呢？” “他们……他们去找乐总裁了。”张仕嘉结结巴巴，可能是被张珏吓到了，后遗症还没好。 “去找乐总裁，做什么？”看到自己的侄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张副校长皱眉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见终于有人关心自己，张仕嘉再也忍不住，一个三十岁的大老爷们终于哭了出来。 “张珏，张珏说要参加下午的话剧表演，否则就取消整场演出——” “什么？还有这种事？” 张副校长站了起来，他知道话剧社是张仕嘉的心头肉，但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张珏是跨国集团的顾问，为什么会想要表演话剧？ 他没有参加排练，这样上场，不是会把演出给搞砸？ 张仕嘉哭诉道：“叔叔，你要想想办法，这是百年校庆啊——” “行，我知道了。”张副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找校长。” 张副校长的办公室距离校长室不远，他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敲了敲门。 “请进。” 屋内传来白校长的声音。 张副校长进屋后，发现邱部长也在这里，不过一会儿演出就要开始了，张副校长也没有觉得多么奇怪。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从张仕嘉处了解的情况。 听到张珏想要上台表演话剧，白校长和邱部长两人互视一眼，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白校长看着他：“张副校长，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我们得阻止他，不能让他为所欲为。”张副校长说道，“这个张顾问没有受过训练，也没有看过剧本，他上台，一定会出洋相的。” “哎。”听完张副校长的话，白校长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白校长的表现让张副校长感到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邱部长讥讽地笑了笑：“张副校长，白校长和你是同僚，有些话比较难听，他不好说，那我这个外人就要说说了。” “张珏他是什么人，会做什么，出不出洋相，从来都不在我们的考虑之列，你只需要知道，他代表的是乐山，代表的是思瑞集团。” “江州市说大不大，说下不小，这些年来一直不温不火，为什么？就是因为没有领头人来开拓这片土地，如果我们拉到思瑞集团的投资，那就是最好的背书，无数投资者、投机者都会将目光聚集到这里，届时，无论江州市，还是江州大学，都会受益无穷，而你我，就是这个时代的缔造者。” 张副校长的格局到底没有邱部长和白校长那么大，听邱部长说完，他才意识到张珏这个人对他们的意义所在，也终于知道了白校长和邱部长为什么千方百计讨好张珏。 他们所想，不只现在，而是将来。 想通其中的道理，张副校长下意识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邱部长嗤笑道，“那个张顾问，不是说要上台表演话剧吗，那就让他去！我说句不好听的，张副校长，就算是他在舞台上拉了一泡屎，你也要找人上去给我吃掉！” 第四十一章 原因 下午两点，文艺汇演正式开始。 对于江州大学的学生和校友来说来说，这是一场盛会。 可对于张珏，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休假中遇到这种事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最重要的是——没有加班费。 真是见了鬼了。 而最震惊的人，莫过于那些已经排练了很久的话剧演员们，他们无法接受张珏的加入。 为了这场汇报演出，他们已经排练了大半年，临时更改剧本，让一个完全没有学过表演的陌生人加入，等于是毁了整部剧。 “张老师，我们怎么办？” “张老师，为什么会这样啊，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张老师……” 张仕嘉根本无法和同学们解释，为什么要让张珏加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实情。 由scp-701《缢王悲歌》改编而成的《查理复仇记》是发生于17世纪的五幕复仇剧，整个剧本大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位国王（斯福）在外出狩猎回城的途中被他的弟弟（扎洛）使用毒酒迷晕，吊死在树上，由于斯福并未有子嗣，所以扎洛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成为了下一任君主，同时娶了原来的皇后伊莎贝拉作为新任王后。 登基大典上，喝醉了的王后伊莎贝拉向某个大臣忏悔，对他说斯福国王并非自然死亡，而是被扎洛谋杀，而她和斯福原本有一个孩子，正是来参加典礼的某个贵族——查理。 查理听到了这段话，起初他并不相信，但他回家后做了个梦，梦见了已经死去的斯福国王，国王向他证实了伊莎贝拉的话。（真正表演时，是他向仆从叙述他的梦，因此国王并未出场。） 查理准备复仇，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 扎洛知道伊莎贝拉出卖他的事情，将伊莎贝拉关了起来，并打算鸩杀所有听到过这件事情的大臣，于是又举行了一次宴会。 查理历经艰难险阻，救出了母亲伊莎贝拉，抵达宴会，戳穿了扎洛的阴谋。 大臣们得知此事后，绞死了扎洛，又将查理推举为新任国王。 饰演主角查理的同学叫做李欧，是个面相白净的学生，他对张珏的加入尤为不满。 “张老师，整部剧的剧情其实很简单，主要人物也不多，张先生临时加入，他的身份是什么？台词怎么办？这根本不是一两个小时能够完成的！” 学生们血气方刚，不知道张珏对学校的重要性，说话有些冲。 张仕嘉本身其实也有这些疑问，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求助似的望向张珏。 张珏此时正在道具间挑选自己的戏服，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回头对所有参演的学生笑了笑。 “首先，我要向你们说明一下，临时加入表演，我并不是想要毁了你们的努力，而是想要帮助你们更好的完成它，至于身份——我就演已经死去的国王吧。” 这里，张珏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他参演，没有他的‘魔免效应’，估计演到一半的时候，所有观众和演员就会因为精神错乱而自杀或杀人了。 “至于台词方面，无需担心，我作为一个幽灵存在在舞台上，尽量不和你们饰演的人物产生任何交集。” 张珏表情平静，似乎临时增加一个角色就像吃顿早餐一样简单。 而情绪这种东西是可以传染的，当一个人感到不安时，周围其他的人同样会感到不安。 而当你信心满满时，其他人似乎也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难了。 这就是杨雪为什么总会觉得张珏的笑容有魔力的原因——因为张珏，永远是值得信任的，只要他在，你就会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下午四点，《查理复仇记》的演出正式拉开了大幕。 作为汇报演出的压轴大戏，《查理复仇记》被学校寄予厚望。 不得不说，这也和张仕嘉有关。 他领导的话剧社拿过不少国内大奖，自然当做宣传的重点对象。 经过半年的准备，舞台的布景相当精美，似乎一下子就把人们拉到了中世纪的欧洲。 按照约定，在幕布拉开的一刹那，已经在校外待命的mtf技术人员通过技术手段截断了对外直播的视频流。 在场的人中，只有乐山和杨雪知道这一点。 有一位工作人员在白校长耳边说了几句，白校长气得直拍桌子。 杨雪听到“吃屎”“解决”“滚蛋”这么几个词。 然而mtf的技术员造成的问题岂是这些在学校里混饭吃的人能比的，他们不主动解除限制，谁也别想把视频信号传出去。 她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回到主舞台。 此时，话剧的第一幕已然开始，篡位者扎洛正在加冕礼上大宴群臣。 杨雪聚精会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杨小姐好像有点紧张。” 乐山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目不斜视，微笑说道。 和张珏那种欠揍的笑不同，杨雪总觉得，乐山的笑似乎是有温度的，就像邻家的哥哥，他好像能看透人心，总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乐山说得没错，杨雪确实有些紧张。 scp-701需要被回收，保密权限并不高，杨雪读过相关资料。 之所以所有观看和表演这部剧本的人会精神错乱，全都是因为迷之人物scp-701-1（缢王，也就是剧中被绞死的国王）的出现。 而张珏今天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他！ 和观众们引发的暴乱不同，一旦缢王出现，舞台上所有的人物都会被凭空出现的吊索绞死——便如同缢王的死亡一样。 杨雪是科学家，是研究员，但她总觉得，张珏今天所扮演的角色，有些不吉利。 哪怕他演一个随从，马夫，不起眼的侍卫都好，为什么偏偏要演那个被吊死的国王。 似乎是看穿了杨雪的想法，乐山笑了笑。 “杨雪小姐，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更相信张顾问才是。” 乐山意有所指，杨雪微微握拳。 的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她更熟悉张珏，更信任张珏，因为他们共同经历了无数次的危险。 但是，基金会呢？ 基金会似乎知道的比她多得多。 杨雪望向乐山，问出了一个她本不该问的问题。 “能告诉我，基金会为什么会这么信任张珏吗？” 这件事情困扰了她很长时间，对于一个平行世界入侵者，基金会非但没有将之收容，反而给予了他极高的权限，极大的行事自由。 就像本次事件一样，这根本不正常，完全不符合基金会的行事风格。 乐山侧了侧脑袋，他的眸子里总是噙着笑意。 他望了一眼杨雪，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舞台，似乎享受于那些演员们的表演。 须知原则。 在基金会工作这么多年，杨雪当然知道这个东西，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得到问题的答案。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乐山温柔的声音传来。 “杨博士，如果这次的事件能够圆满解决，我就告诉你。” 第四十二章 图穷匕见 根据基金会的提供的数据，scp-701《缢王悲歌》剧本的演出并非每次都会引发暴动。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爆发通常发生于开幕之夜，或者在规划到场人数最多的场次出现。 一旦异常发生，演员们的表演会开始不自觉地偏离剧本内容，和“脱离剧本”的即兴表演或错误不同，上述的偏离现象是有秩序且一致的，就好像演员是在表演剧本的另外一个版本，演员本身不会觉察到任何变化，似乎剧本本应如此。 张珏在舞台边缘处，看着台上的表演。 此时，第一幕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 查理正在自己的贴身仆从诉说着自己所做的梦，说他见到了斯福国王，自己的身份则是王储。 他的表演声情并茂，看得出，这名叫做李欧的同学演技精湛，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明星也说不定。 然而张珏却看出了蹊跷——这位演员的声音已经变了，似乎有另外一个人附在他的身上，说着同样的话。 而他也眼尖的发现，对面的舞台边缘，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而除他之外，似乎所有人都对那个人影视而不见，甚至有一名工作人员从他的身旁走过。 这就要来了吗，张珏舔了舔嘴唇。 张珏绕过后台来到场边，演员们都在这里候场。 他看到，从舞台上下来之后，李欧就变得沉默寡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动了。 而其他的演员因为要准备自己的戏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张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李欧抬起头：“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没关系的，我还能坚持。” 张珏看到，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不断抓着头发，似乎在与什么东西抗争。 李欧在撒谎。 其实他的精神已经很疲惫了。 站在舞台上的一刹那，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属于自己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他的表演已经结束，好在没有出什么乱子。 他的异常自然瞒不过张珏的眼睛，张珏用力握住他的肩膀，发动了疫医的能力——失效。 “啊——” 李欧痛苦地叫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 痛苦过后，他反而觉得一身轻松，好像千斤重的担子被别人接走了。 他看着张珏：“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珏拍了拍他的脑袋：“年轻人，不要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么一位粉妆玉砌傲骨英风的风流才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晚上有空吗，少年。” 李欧感觉一阵恶寒。 张珏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那些演员对他的观感本就不好，看疯癫的样子，都暗骂一句神经病。 张珏一路得意，待行至无人处，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散。 情况比他想象的严峻得多。 经过这几天对自身能力的详细研究，他发现，自己使用那些从scp身上获取的能力，是需要耗费精力的。 使用的能力越复杂，使用的次数越多，或者要对抗的东西越强，他就越会感到疲惫。 刚才他只是尝试驱散缢王施加在李欧身上的意念，非常费力。 上场表演的演职人员足有十几个，如果他们都受到了缢王的影响，光是让他们恢复正常就够他喝一壶的。 如果要将所有人都使用这种方式回归正常，他非得累死在这里。 张珏眯起眼睛，决定用更刺激一点的方式——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怎么样？ 第二幕、第三幕依次进行表演、台下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那些话剧演员们的确表演得相当不错。 “老张，仕嘉弄得这个话剧社，还不错嘛，哈哈哈哈！”白校长笑着道。 张副校长点头道：“是的，还行。” 邱部长哈哈一笑：“就是还没看到那个张顾问下场演出啊，不知道他会出演什么角色。” 大概是想起了之前邱部长那番话，张副校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希望不是什么怪咖吧。” 场上的所有人中，只有三个人并未沉浸在表演中，除了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杨雪和乐山两人，另外一个，是张仕嘉。 “不对啊，这不对啊，他们的表演已经完全脱离剧本了！这段把大臣杀掉做成菜的戏太残忍，我明明已经删掉了的，排练的时候也没有，为什么他们会演出来？！难道他们看过那个原始剧本？他们知道我的剧本是抄袭的？怎么办？怎么办？” 张仕嘉沉浸在自我怀疑中，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杨雪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望向乐山。 乐山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做了个手势。 观众席边缘，两个穿着安保人员制服的人微微欠身，缓缓向张仕嘉走去。 “大概是因为张学长直接接触过701原本，距离爆发时间越近，他的情绪波动就越强烈。” 杨雪给乐山分析着。 她是高级研究员，是非常可靠的同伴。 只不过张珏在的时候，总是比她脑子快一些，有些灰心丧气的同时，也产生了依赖性。 乐山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不只张仕嘉，大多数观众的情绪都比之前要亢奋许多。 如果说刚刚入场时，他们还是看电影的节奏，那么第三幕戏时，已经是看世界杯才会有的状态了。 而且心理越脆弱的人，受到的影响越大，已经有几个学生在偷偷哭泣了。 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看！” 杨雪忽然指向舞台一角，乐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下，那道人影从无到有，最后又消失不见。 乐山眯了眯眼睛：“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缢王了。” 杨雪点点头，心里有些担心，因为张珏仍然没有出现。 按照计划，张珏扮演的是死去的缢王，以鬼魂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表演当中。 但前四幕戏已经结束，剧情的发展也已经接近高潮，杨雪不知道，他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她正想着，第五幕——也就是最后一幕戏的大幕拉开。 第一个出现的人物，便是张珏扮演的缢王！ 他终于出现了！ 杨雪微微握拳，忍不住地有些紧张。 乐山笑了笑，这位张顾问不见兔子不撒鹰，他登台，意味着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图穷匕见的时候，到了。 第四十三章 还有第六幕? 时间向前一点点，第三幕刚刚结束。 张珏在后台看着那些逐渐变得诡异的演职人员们，面色平静。 他发现，只要上过舞台表演的人，下台以后，都会在短时间内变得萎靡不振，几分钟后，就像是换了个人，变得兴奋起来。 一旦变成这种状态，他们的五感将会变得封闭，除了戏和剧本之外，再没有什么能够左右他们的行为。 李欧刚刚已经被他用能力驱散过一次，但上台之后，又变成了和其他人一样的状态。 这让张珏确定了他制定的战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他试图找到缢王。 但就像是和他作对一样。 他站在舞台的这一侧，缢王就会在另外一侧出现。 等他过去，对方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他必须想到其他办法。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演员们的情绪已经越发地异常。 张珏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他决定上台。 第四幕结束，第五幕的大幕拉开。 张珏穿戴好自己的行头——一副欧洲中世纪国王的装束，来到了舞台之上。 …… 第五幕是从一场宴会开始的。 按照张仕嘉改编后的剧本，这是篡位者扎洛为了鸩杀那些知道事情真相的大臣们所举办的宴会。 众人举杯之前，查理和自己的母亲伊莎贝拉来到宴会之上，戳穿扎洛的阴谋。 最后，扎洛被绞死，查理则顺理成章地登上了王位。 在正常情况下，张珏将作为缢王的鬼魂，旁观整个过程，在故事的结尾处和查理做简单的交流，最终消失在舞台尽头，踏上去天往堂的路。 但是现在，剧情早已脱离了原有的安排，演员们的表演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张珏只能随意发挥。 “那是张顾问？”观众席，白校长一眼就认出了张珏，因为张珏临时挑选的服装和其他演员的服装不那么搭调。 邱部长点点头：“应该是的，你看他的脸，也没有化那么浓的妆。” 白校长笑道：“你别说，我还真有点期待，这个张顾问，明显非同一般啊，哈哈哈。” 有些之前就看过话剧社彩排的同学也在窃窃私语，不知道为什么会比原来多出一个角色，但绝大多数同学都是第一次观看，因此张珏的凭空出现，没有引起太大的讨论。 演出继续进行，已经接近整部剧的高潮。 “扎洛！你这个来自地狱的魔鬼！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杀死我的父亲！意图侵占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哦，真是见鬼，这是从哪里来的疯子，你的想象力简直比天上的飞鸟还要丰富！谁能证明你说的话！” “我可以证明——我的孩子，我来了——诸位大臣，我，伊莎贝拉，你们的王后，我能证明查理的话！扎洛他不仅想要夺取查理的王位，还想毒死你们，你们手里的酒杯就是证据！” “什么？扎洛你这个混蛋！” “不！你们听我解释！” 舞台之上，扮演扎洛的人转身想要逃走。 按照基金会所掌握的资料，往往在这个节点，scp-701-1——真正的缢王，就会出现。 舞台上的人将会被凭空出现的吊索绞死。 观众席上的人则会开始自杀和杀人。 杨雪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乐山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不出喜怒，只有那深邃的眸子在微微放光。 就在扎洛要逃离，整部话剧达到高潮之时。 “啪！！” 盘子碎裂的声音传来。 整个场面为之一顿。 原本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被演员们的精彩表演吸引，可这个突兀的声音成功地将一部分的注意力拐了过去。 似乎是觉得不过瘾，那声音的始作俑者又将整个餐桌推倒！ “哗啦！！”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诶？那边为什么会有个人？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舞台上的？” “我也不知道诶，他上台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过，后来就没注意了。” 令观众们感到奇怪的是，刚刚他们明明看到那个人物登台，可一旦戏剧开始，他们的目光就都被锁定了，情绪也完全沉浸在表演当中，若非被外力中断，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观众们的情绪被打断，埋怨声不断。 场上所有的演员也都缓缓回头，望向张珏——是的，除了他，还有谁。 如果观众与舞台的距离足够近，就会发现，演员们回头的动作是那样生涩，就像一个个提线木偶。 他们望向张珏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就好像准备了很久的重要仪式被打断了。 话剧尚未结束，缢王还未真正现身。 面对已经被缢王影响的众位演员，张珏丝毫不惧。 不是爱看戏吗？不是爱演戏吗？ 张珏眯起眼睛，舔了舔嘴唇，那爷就陪你们演下去！ 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所有的演员，所有的观众们，表明自己的身份。 “干得好！扎洛！我的弟弟！你终于让这对母子现出了他们的真面目，我！斯福！你们的国王！回来了！” 张珏此言一出，所有观众都大吃一惊。 “什么？他是国王？他没死？” “难道查理是坏人？扎洛要洗白了？他之前不是还把那个什么人做成了人肉饭？” 张珏一开腔，带来的就是如此劲爆的消息。 原本所有观众都以为故事将要到达尾声，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来了个反转。 唯一愤怒的，是那些已经丧失自我的演员。 他们机械性地转身，脸色阴沉，将张珏——这个舞台上唯一没受到缢王影响的正常人团团围住。 而这一幕落在观众眼中，正是查理和伊莎贝拉想要造反的铁证。 “伊莎贝拉，若非假死，我还不知道你还和别人留下一个孽种！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想要造反吗？那就来啊！” 面对他们的包围，张珏凛然不惧，将一任国王的该有的威势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被他打断的演员们已经不可能和他搭戏了，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杀意。 他们要杀了这个仪式的破坏者，他们要杀了张珏！ 将张珏围住之后，所有演员的手中全都凭空出现了一把匕首。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抬起手腕，一起将刀刺向张珏。 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 “我考——” “我去——” “我的个老天爷啊——” 观众们都被眼前这“逼真”的一幕惊呆了。 杨雪捂着嘴巴，但没有叫出声。 她已经知道张珏有自愈能力，不会轻易死去，而且，她相信张珏。 舞台上的幕布缓缓落下，第五幕结束了。 “这就是结局了？国王被杀？造反成功？” “我靠，什么鬼哦，烂尾！” 由于宣传海报已经写明，这出《查理复仇记》是一部五幕话剧，大家都以为剧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大多数人都在吐槽这个结局莫名其妙，只有少数人觉得这个开放式的结尾也不错。 但不管怎么说，整部话剧演员的演技在线，剧情跌宕起伏，还是在水准以上的。 学校的话剧社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 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传来，舞台上的大幕竟又被缓缓拉起。 所有人都惊奇地望向舞台。 难道还有第六幕？ 第四十四章 能力失效? 随着大幕缓缓拉开，观众们目光重新聚集到舞台之上。 可令他们吃惊的是，舞台上空空如也，竟什么都没有，比刚刚打扫过的还干净。 如果说演员们是自己离开的，那道具呢？ 从大幕落下，到再次拉开，前后不超过10秒钟，那些演职员们的动作如此迅速？ 接下来的演出不需要道具了吗，刚刚的国王到底如何了？死了？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人们脑海当中。 如果话剧参与了视频直播，相信整个舞台都会被满屏幕的问号淹没。 杨雪将身体微微坐直，寻找着张珏的身影。 “吧嗒、吧嗒。” 脚步声响起。 舞台左侧，一个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观众们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快看，那是谁？” “我去，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光线逐渐照射到那个人影上。 那个人的穿戴并非正常的演出服装，他的全身都被绷带包裹，好像一个木乃伊。 最重要的是，他的脖子上系着一个项圈，数条铁链从项圈上延伸出来，系在他的手上和脚上，就像个死刑犯。 杨雪的瞳孔微微放大。 乐山则眯起眼睛。 在场所有伪装成工作人员的mtf队员进入一级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发难。 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缢王，出现了。 杨雪和乐山也是第一次见到缢王的真面目。 此时，mtf的负责人来到乐山身边，询问他是否将观众疏散。 虽然他们早有准备，但现场的大多数是学生，出了问题，谁也担待不起。 乐山正准备说话，观众席一阵骚动。 原来就在他们说话间，舞台的另外一边，又出现了一个同样打扮的人。 和刚才那个木乃伊一样，他一步一步，来到舞台中央。 两人面对着面。 “两个缢王？” 在乐山身边的那名mtf队员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似乎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看到的景象。 “不，不是。”杨雪摇摇头，“后面上来的那个，是张珏，虽然我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衣服，但他走路的姿势我认得，一定是他！” mtf队员对乐山道：“不管是不是张顾问，先生，您要做决定了，让这么多人直接暴露在缢王的影响之下，我怕会出事。” 乐山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下巴，权衡利弊。 虽然他说过让张珏放开手脚去做，但仍需将结果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如今话剧主体部分已经结束，这个时候将学生们疏散，不会引起太大的反抗。 就在他要下达命令时，杨雪忽然道：“等等！” 乐山望向她。 杨雪指着后上来那个缢王——也就是张珏——说道：“你们看他的左手！” 乐山定睛望去。 只见他那绑满绷带的手，食指似乎在不断抖动。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是下意识的动作。 但那是张珏。 杨雪最了解他，这种时候，他做出的任何动作，都可能是有意义的！ 他知道，自己一出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她身上，所以他传达出来的消息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他到底想说什么呢！”杨雪闭上眼睛，脑子飞速旋转，强迫自己的大脑和张珏拉到同一个频率。 忽然，她睁开眼睛，低声叫道：“摩斯码！是摩斯电码！” 经杨雪这么一提醒，乐山才想起，之前在贵宾室，他和张珏就是用这种方式交流的。 张珏非常清楚，乐山是具有直接破译摩斯电码的能力的，因此他选择用这种方式，在大庭广众的情况下，向他们专递信息。 乐山盯着张珏的手，发现他的敲击非常具有规律性。 似乎只是在重复一个单词。 .--（w） .-（a） ..（i） -t wait。 wait！ 乐山低声道：“他告诉我们等一等！” 杨雪用力握了握拳头，心里微微有些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跟上张珏的思路。 乐山则是摇摇头：“这个张顾问，还真是自信得可怕。” 那名mtf队员又确认道：“大人，那我们——” 乐山笑了笑：“既然张顾问让我们等一等，我们就等一等，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手段对付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国王。” 那个发送摩斯码的木乃伊自然是张珏。 至于那些想要杀他的演员们去了哪里，他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从他的能力说起。 上次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张珏历尽千辛万苦，阻止了敌人的阴谋。 他以身犯险，与许多scp都有过接触，好处就是获得了相应的能力。 除了一开始就从雪莉身上获得的“自愈”能力，他目前拥有的scp能力还有四项： scp-049（疫医）的能力：“无效”。 scp-1013（蜥鸡兽）的能力：“定神” scp-2006（带着头盔吓人的大猩猩）的能力：幻形。 以及scp-106（恐怖老人）的能力：异空间。 入侵事件时，因为时间有限，他并未全部开发，最后两个能力是他在家中慢慢领悟出来的。 幻形的能力便如它的字面意思，就是可以随便变幻自己的形态，可不知道是不是熟练度还不够，张珏目前只能够幻形成为人形生物，他想变成桌椅板凳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另外就是恐怖老人的能力，异空间。 他发现自己拥有了一个长宽高均为一百米左右的异空间，只要他想，就能在接触到物体的一瞬间，将物体带到异空间内——有点像带土的能力，只不过速度没那么快，也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而已。 刚刚他就是用这个能力，将所有受到缢王影响的演员们，全部转移到了异空间里面去。 而当缢王出现后，他果断使用幻形能力，这才造成了舞台上出现两名缢王的局面。 缢王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如果站在他对面的，不是张珏，而是其他的什么人，恐怕早就变得精神失常了。 “放弃吧。”张珏说道，“你已经死了。” “复仇……”缢王发出恐怖低沉的声音，“我要复仇……” 张珏向前一步，大胆地抓住缢王的手臂，他发动疫医的能力，想让缢王的具现无效化。 然而缢王的强大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即便刚刚演员们的召唤仪式被他打断，此时的缢王并非完全体，但他仍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两人的接触，非但没有将缢王无效化，反而让他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 他低估了缢王，高估了自己。 张珏只感觉天旋地转，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艘小船上，在大海的****中航行。 眼前的世界支离破碎，然后重组，如此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 张珏睁开眼睛。 然而他看到的，并非台下的观众，而是一座巍峨的城堡。 那诡异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像是人类的造物。 张珏意识到，这里是阿拉卡达迷城，这是属于缢王的宫殿。 他来到了缢王生前所在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 缢王的真相 关于缢王，张珏所知不多，只记得他曾经是一位暴君，贪图享乐，剥削自己的人民，使得民不聊生，在被愤怒的国民们绞死后，他复活生成为了神明，毁掉了自己的城邦，并且通过scp-701在现实中具现化，继续杀戮。 而他统治的地方，叫做阿拉卡达城。 张珏不知道，这位被缢死的国王，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里。 张珏漂浮在空中，无法说话，更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只有思维可以活动。 就好像一架摄像机，被动地记录着看到的一切。 时间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阿拉卡达城仍然繁荣。 与他想象的不同，阿拉卡达迷城非但不是地狱，反而非常富饶，商人、政客包括农民都过着富足的生活。 他看到生前的缢王在勤勤恳恳夜以继日的工作，将阿拉卡达治理得井井有条。 怎么回事？ 张珏的脑子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和他所知的故事并不一样。 但他马上就明白了——他之前了解到的资料不是真相！ 有人篡改了历史！ 时间飞速前进，一幕幕场景在张珏眼前上演。 最重要的一幕来临，缢王的儿子谋反了。 他买通了军队，收买了大臣、与自己的母后一起，将缢王囚禁。 他们谎称缢王得了一种病，被鬼神附身，需要被处死。 那些脑残的愚|民们竟然相信了他们的说辞。 他们烧了他的宫殿，杀了所有忠于他的人。 缢王被敲掉了下巴，带上锁链，游览于街市。 他被迫在城市的街道上爬行，被他以前的臣民嘲笑，他们踢他，用肮脏的东西砸他，大声欢呼着。 似乎这是属于所有人的节日。 最终，缢王在城外的一座荒山上被吊死。 直到死前，他一直喃喃自语，他无法原谅他的儿子，更无法原谅那些愚蠢的臣民。 他死了，但又未完全死去。 一个看不清的模样的人——或许不是人？那不重要——与他做了一笔交易。 缢王献出了自己的灵魂，换来了强大的力量，换来了永生。 他回到了他的宫殿。 第二天，飞过城市的河流变红了，开始闻起来像人的鲜血，许多市民生病了，开始流血颤抖。 那些参与谋反的人遭受了最大的痛苦，他们的力量逐渐衰竭，变得越来越虚弱，最终死亡。 到了第三天，疾病解除，但是人们开始自杀，他们的脸被割破了，喉咙被割破了，他们的血在城市中流进了红河，疯狂蔓延，除了乌鸦以外的大多数动物都逃离了城市。 整个阿拉加达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但即便这样，也不能平复缢王心头的汹汹之火。 他要复仇。 他放走了那些学者和艺术家，让他们每天都做噩梦。 他让他们看到阿拉加达城的惨像，并逼迫他们以此创作戏剧或者文学作品。 只要这些场景被具现化，他就可以借此显形，向那些他认为愚蠢的人复仇！ ……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张珏不由苦笑。 历史永远由胜利者书写，不知道多少真相被埋葬。 在舞台之上，他为了让剧情继续进行下去所说的台词，竟然是最接近事实的。 大概这就是缢王将他带来这里的原因。 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等张珏清醒过来，他仍旧站在舞台之上，而对面，缢王早已消失不见。 在这一刹那，包括杨雪和乐山在内，在场观看演出的所有观众，都觉得大脑一片混|沌。 他们的记忆忽然变得模糊，只依稀记得自己看到了一场十分精彩的演出。 剧情进行到最后，张珏扮演的人物出场，打败了最大的反派。 除此之外，演出的其他细节，他们一概都记不清楚了。 …… “哗——” 掌声雷动。 全场观众对张珏的精彩“表演”报以热烈的掌声。 张珏的脑袋飞速旋转，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似乎，因为他的所作所为，缢王放弃了复仇。 他用手里的遥控器将大幕落下，然后将那些演员从他的异空间内放了出来。 果然，虽然他们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不知自己表演了什么，但精神已经全都恢复了正常。 张珏再次将大幕打开，让他们接受观众的掌声。 “这……发生了什么？” 杨雪捂着自己的额头。 scp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大多接受过相关训练，这种记忆删除的手段，对普通人或许有效，但他们总能感觉出来。 乐山比她更早恢复正常：“我们应该是受到了scp701的影响，不过看起来，张顾问好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杨雪望向舞台上的张珏：“看他那个得意的样子，应该是吧。” 乐山身边的mtf负责人道：“乐先生，要不要向总部申请一下辅助恢复记忆的药剂。” “你们可以申请几份，将整件事整理后做成报告，回传给总部，我就不用了。”乐山说着，随后笑了笑，“人生有一点留白，才会更美好。” …… 整个文艺汇演在掌声中圆满结束，水准之高，获得了领导和观众的一致肯定。 话剧结束，张珏从后台走回观众席，杨雪赶紧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她问道。 “开玩笑，我能有什么事？”张珏摆摆手，臭屁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没事，杨雪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张珏转向乐山：“下面没出什么乱子吧？” 乐山道：“观众们倒没什么，除了他——” 乐山看向张仕嘉所在的方向，张珏随着他望去，只见张仕嘉以手掩面，泪流不止。 张珏耸了耸肩：“谁让他抄别人剧本来着，实在不能恢复的话，你们就受累给他做个记忆删除吧。” 乐山点点头：“放心，不只是他，基金会会对今天所有参加表演、观看演出的人做精神评估，对外会宣称是公益体检。” 不愧是o5人员的秘书，想的就是周到。 张珏对他竖起大拇指。 “既然你都想到了，那我就放心了。” 张珏说着话，身体忽然晃动了起来，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你怎么了？”杨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张珏靠在杨雪的怀里，感觉有些柔软，他蹭了蹭。 迎着杨雪担忧的眼神，艰难地扯起嘴角：“别担心，我就是……有点……累……了……” 张珏话还没说完便闭上眼睛，打起了微鼾，竟是睡着了。 频繁的使用能力，尤其最后与实体化的缢王正面硬刚，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 确认事件完结，大家都安全了之后，他的精神骤然放松，最终在杨雪的怀里睡死过去。 杨雪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 乐山看着张珏，摇头笑道：“这个张顾问，真是个有趣的人。” 杨雪叹了口气。 “无聊的人。” 第四十六章 捐款 张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落日的余晖从窗户里洒在地上，金黄一片。 他左右看了看，意识到自己是躺在江州大学贵宾室的沙发上，身上披着杨雪的外套。 他坐起身来，揉了揉发胀的脖子。 “醒了？” 杨雪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 自张珏因为太过疲惫睡着之后，她一直陪在张珏身边。 看到天色渐暗，她去借了一条毛毯，谁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张珏就醒了。 杨雪给他倒了一杯水。 张珏咕咚咕咚全喝掉了，看样子渴得不轻。 “你慢点。”杨雪又给他倒了一杯，“怎么样，还累么？” 跟杨雪倒是没什么好矫情的，张珏点点头：“累倒是谈不上，就是头有点晕。” 使用能力，是对体力和精神力的双重消耗，他的体力没问题，但精神力没有经过系统训练，有些难搞。 杨雪知道，张珏不是那种轻易示弱的人，他对她说实话，那么代表着，他已经完全信任了她。 要不是她请求张珏让那些学生完成表演，张珏也不会累得晕倒，杨雪的心里有些自责。 她斟酌片刻，说道：“要不，我给你按一按？” 杨雪的脸颊微红，在夕阳的映射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张珏少有地没有调笑她，歪了歪脑袋：“也好。” 张珏躺在杨雪的腿上，脑袋里完全放空，没有一点杂念。 杨雪冰凉的手指放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 四周静谧无声，似乎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了。 敲门声响起，张副校长的声音传来：“两位，醒了吗，晚宴就要开始了。” 原本张珏和杨雪并未打算在这里参加晚宴，但张珏忽然晕倒，打乱了两人的计划。 张珏答道：“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慈善晚宴举行的地点就在学校门口对面的江州大酒店。 在白校长和邱部长的提点下，张副校长已经知道了张珏对江州市的意义，他害怕张珏不知道，又不敢违背张珏的意思，只能先将地点告诉他们，然后赶回去复命。 杨雪又给张珏按了一会儿，等到张珏发出满足的叹息声，两人才下楼出发。 时间是晚上七点，华灯初上。 张珏和杨雪两人来到江洲大酒店。 明明已经过了时间，但宴会似乎还未正式开始，大厅里面，被邀请的嘉宾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喝酒，聊天。 虽然奇怪，但已经恢复正常的张珏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抓起摆在桌子上的小蛋糕就往嘴里塞。 精神方面的疲惫已经好了许多，但他明显比平常更饿了。 “咳、咳咳——” 终究还是因为吃得太快而噎住。 “你就不能慢点。”杨雪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遍嗔道。 张珏喝了口水，含糊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饿。” …… 宴会即将开始，主持人已经将话筒摆在主席台前。 今天晚会的主要目的，第一，是给学校新建的实验室筹措款项，第二，则是给在校的贫困生募捐。 总之，就是两个字——要钱。 张珏看到，几名贫困生代表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之后的流程。 江州大学不要求统一着装，他们全都穿着自己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无论领口和袖口都磨损得相当严重，看得出确实比较困难。 看着他们老老实实地样子，张珏不由摇了摇头。 学生就是学生，太单纯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就不知道先吃饱再说？ 只能说，他幸亏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否则肯定又惹得杨雪白他一眼。 “张顾问，你终于来了！”不远处，白校长哈哈一笑，向他打了个招呼，邱部长和乐山就在他的身旁。 白校长其实挺不容易，一方面要好好招待乐山，一方面又不敢怠慢了张珏。 几人寒暄几句，确认了张珏的身体没问题，白校长才放下心来。 宴会就要正式开始，按照流程，白校长需要上台致辞，临走前，他握住张珏的手。 “张顾问，接下来你可别让我们江州大学的同学们失望啊——” 听白校长这么说，张珏微微一愣，然后才想起来，乐山是代表思瑞集团——也就是scp基金会来考察的，而且乐山说过，捐多少钱，是否在江州市规划投资，都要由张珏首肯，可以说，张珏的态度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江州大学以及江州市的未来。 白校长的致辞结束，晚宴进行到最重要的阶段。 收到邀请的江州市企业家，还有那些毕业于江州大学的杰出校友，陆续开始向江州大学捐款。 有三万五万的，有十万八万的，更多的是十几二十万的。 再多，就几乎没有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几十上百万的债权，都足够拖垮一些小型企业，让他们的资金链断裂，遑论是直接打水漂似的捐出去。 只有那些不懂得钱为何物的小学生才觉得一百万根本不算什么。 时间渐渐后移，给学校捐款最多的，是江州市的本土企业——江州科技有限公司，他们的老总就是江州大学的学生，已经毕业有近20年了，他捐了整整100万。 终于轮到思瑞集团，他们是最后一个捐款的单位，这当然是白校长故意安排的。 主持人将纸和笔递给乐山，而乐山却只是微笑，没有任何动作。 白校长明白他的意思，转过身，眼巴巴地望向张珏。 在场的人不知道情况，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邱部长向几个相熟的人解释起其中的缘由，当众人听说，思瑞集团捐款竟然要经过张珏的同意时，全都惊呆了。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珏的身上，并且逐渐变得炽热了起来。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竟然能左右一个跨国集团的战略投资，绝对不简单，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职位能够造成的影响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这个问题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得到答案。 见白校长可怜巴巴的望向自己，张珏啧了啧嘴，瞥向始终站在自己身边的杨雪。 杨雪低着头，没有强迫他，更没有祈求他，但那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她不想给张珏压力，但也想自己的母校，自己的家乡变得更好一些。 午饭过后，张珏曾和乐山有过交流，白校长虽然为人圆滑，但基金会并未查到他什么黑料，江州大学能走到今天，他功不可没。 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张珏看了看杨雪，又看了看那些在角落里左立不安的贫困生代表，笑着点了点头。 第四十七章 双玉基金 见张珏点头，白校长如释重负。 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珏同意捐款，这件事就算成了一半，但事情还没完。 捐款可以，捐多少，又是个问题。 众人的目光又都转向乐山。 乐山微微一笑，对礼仪小姐道：“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统计一下，刚刚那些同仁，一共捐了多少？” 礼仪小姐愣了愣，白校长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您稍等一下，我马上统计。” 现场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大家都在猜测乐山的想干什么。 三分钟后，那位礼仪小姐说道：“您好，刚刚各位校友捐款共计233.5万元。” “好的，谢谢。”乐山礼貌地说道，随后，他在募捐书捐款金额一栏中写下了233.5这个数字——单位自然是万元。 “哗——” 乐山写完之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没有受灾、没有疫情的情况下，思瑞集团一次性向江州大学捐款二百余万元，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 白校长松了口气，这样，他总算能和全校师生们有所交代。 “等一下！” 就在此时，张珏的声音响起。 全场的目光再次被他所吸引。 杨雪想要拉他的手，却晚了一步。 他大步走向那个礼仪小姐，从她手中接过乐山刚刚交出去的募捐书——准确的说，是抢了过来。 他面向乐山，手指向捐款金额那一栏。 “乐总，这里，你是不是写错了。” 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也没有人敢打断他。 不过他的态度似乎不太好，难道是嫌捐得太多，想反悔？ 场面之中，唯有乐山大概猜到了张珏在想什么。 “哦，不是写错了。”张珏把手指拿开，“原来是我看错了，那是只苍蝇，惭愧惭愧。” 张珏又将募捐书还给了礼仪小姐。 然后他快步走下舞台，拉起杨雪的手就往外走。 他的速度很快，三步两步便离开了酒店大堂，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那着急的模样，就好像吃了霸王餐没给钱。 在场众人全都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他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就在大家都对张珏的古怪举动感觉到奇怪时，礼仪小姐忽然叫了一声。 白校长皱着眉头，心说酒店的人太不靠谱，可等他回过头来，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白校长，你怎么了？”张副校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变成了一样的状态。 等在场的嘉宾一个个发现异常后，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原来，那张募捐书在张珏手中过了一道之后，被抹去了一个点——对，就是小数点。 原本的捐款金额是233.5万，一下子变成了2335万。 整整翻了十倍。 募捐书上的可不是单纯的数字，那都是实打实的钱，可不能乱填的。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难怪他要跑了。 白校长尬笑了几声，对乐山说道：“张顾问可真会开玩笑。” “不。”乐山摇了摇头，自始至终，他都保持着绅士风度。 “既然金额是张珏先生改的，那就算是我同意了，这一点不会变——” 听乐山这样说，在场的人全都沸腾了。 两千万的捐款，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那个张珏竟然说改就改，而这个乐山，竟然也真就同意了？ 难道在他们眼中，这都不算钱吗？ 几名贫困生代表喜极而泣，相互拥抱。 等众人欢呼完毕，乐山才继续道：“钱可以捐，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希望白校长可以答应。” 听到乐山同意捐款，白校长的眼睛都在放光，别说是一个什么小小的条件，就算让他来上一段脱衣舞，他也义不容辞！ 然而乐山毕竟不是张珏，想不出这么损的招。 他缓缓道：“这总计2335万元的捐款，思瑞集团仍然只计233.5万，剩下的2101.5万元以张珏先生个人的名义向江州大学募捐，并成立专项基金会，用于奖励那些品学兼优的贫困生。” 乐山提出的这根本不算什么要求，白校长立刻点头：“这个完全没有问题，那么乐总，这个基金会的名字，叫什么呢。” 乐山想了想：“就叫做‘双玉基金’吧。” 简单的对话过后，此事就算完全确定下来。 相信要不了多久，张珏这个名字就会在江州大学的校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此时此刻，双玉基金的创始人——我们的张珏同学，正拉着杨雪一路狂奔。 期间，他数次回头，确认了好几次没有人来追他们，才在一间奶茶店门口停了下来。 杨雪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跑什么呢？” 张珏的体力比杨雪好多了，他仍然向身后眺望着，生怕有人追来。 “要是不跑，我就要被千万级别的债务缠身了，到时候别人把我扣下，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杨雪不明所以，张珏确认安全，才将刚刚他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杨雪摇了摇头：“你就胡闹吧，那么多钱，我看你怎么收场。” “你懂什么。”张珏嘿嘿笑道，“乐山那个人，肯定会认账的，他这种绅士，最好对付了。” “是，就你最难对付。”杨雪无奈道。 “知道就好。”张珏得意地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奶茶店，“刚才吃的太急，噎住了，请我喝杯奶茶吧。” 杨雪道：“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男生请女生喝吗？” “我可没钱。”张珏理直气壮。 …… 就在两人因谁请喝奶茶而矫情的时候，街对面的咖啡馆，两个看不清模样的人正从窗户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人喝了一口咖啡，好整以暇。 “他就是张珏？” 他的仆从回道：“对，根据毒蛇回传的消息，就是他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倒是个有趣的人。”年轻人笑了笑。 “要不要我通知拉克——” “不需要。”年轻人打断了他的话。“对方既然能在槐先生的自爆中活下来，证明一般的杀伤性武器对他没用，你让拉克狙他一枪，不仅浪费了一发子弹，还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仆从皱眉道：“那我们要怎么办？放了他？” “当然不是。”身穿白色西装的人发出瘆人的冷笑，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和我们作对的人，不仅不能放过，还要让他不得好死——但对付这种难缠的人，首要任务是搞清楚对方的能力，然后……一击必杀！” 第四十八章 诡异的事(上) 如果让张珏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何止是后悔，简直就是后悔！ 连肠子悔青了的那种。 经过长达一周的审查之后，site14站点终于恢复正常运作，大多数工作人员都回到了工作岗位。 对张珏和杨雪两人的表彰，也被提上了日程。 由于入侵事件牺牲了不少人，表彰大会也一切从简。 在几个站点骨干的见证下，乐山给张珏和杨雪一人颁发了一面锦旗。 还真他|妈只有一面锦旗？ 张珏当时就想破口大骂。 然而乐山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由此反应，笑道：“张顾问，原本基金会是打算给二位每人500万元奖励的，但是，你都把它们捐出去了。” 啥玩意儿？！ 自己把钱捐出去了？！ 张珏愣在当场。 他竟然把自己的钱捐出去了…… 500万…… 两辈子加起来，张珏还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心眼的事。 难怪乐山当时没有阻止他，这个老小子，坏得很！ 难得看到张珏吃瘪，杨雪掩唇而笑。 丝毫没有将张珏把她的钱也捐出去当回事。 对她来说，钱和人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张顾问，我们合个影吧。”已经正式接任站长的黄兴文说道。 张珏叹了口气，手里拿着锦旗，露出了有史以来最难看的笑容。 …… 审查完成，表彰大会完毕，乐山所代表的基金会总部的稽查小组还剩最后一项任务——将原site14站点站长杨文柏进行记忆删除以及覆盖。 等执行完毕后，他将忘记自己是曾经是一个scp基金会站点站长，忘记这里的一切，他会认为自己是为国家做神秘工作后退休的老干部。 站长办公室内，杨文柏用粗糙的手摩挲着他那已经十分老旧办公桌，眼中闪过丝丝不舍。 张珏、杨雪、乐山三人站在门口。 看着老人家微微佝偻的身躯，杨雪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张珏搂过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乐先生。”杨文柏忽然说道，“我能和他们两人说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乐山点点头，“今天晚上我们会离开这里，在这之前把程序走完就没问题。” 说完，乐山向张珏点头致意，然后离开了办公室，留给他们三人谈话的空间。 “叔叔——”乐山走后，杨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 自杨文松失踪后，杨文柏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杨文柏拉住她的手，笑着摇头：“不用这么伤心，我又不是怎么了，我就是有点舍不得这里而已。” 他们叔侄情深，张珏不由叹了口气。 让一个人奉献，其实不难，难的是奉献一辈子。 让一个人奉献一辈子，其实也不难，难的是他的奉献可能永远都不会被人们所知晓， 所有在基金会工作的人，大抵如此。 他们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但很有可能因为一个失误，就葬送了一生。 杨文柏急流勇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杨雪哭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正常，她看了看自己的叔叔，欲言又止。 杨文柏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等记忆被覆盖，你便是问，我也回答不了你了。” 杨雪嗯了声，鼓起勇气道：“叔叔，你能告诉我，父亲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杨文柏点点头：“我猜到你想问这件事，之前你一直认为你还小，我不告诉你，是想要保护你，但现在看来，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就算告诉你，也无妨。” 杨文柏拉着杨雪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点着。 张珏这才知道，他竟然是会抽烟的。 杨雪看着自己的叔叔，并未催促他。 许久之后，杨文柏略带沙哑的声音才响起。 “我和你父亲是同时加入基金会的，但我们的性格不同，也早就了我们不同的命运。” “我喜欢跟人打交道，他则沉默寡言，喜欢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研究。” “没过几年，我升为了主管，而他，也成为了站点里最年轻的高级研究员——当时，他比你还小一岁。” “很快，基金会总部发现了他的才能，越来越多的项目开始入驻site14站点，无论多么困难，他都能将之收容，整个b6层的设计，预留的密道，还有极端保险措施，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site14站点已经没什么项目能难倒他，于是许多其他站点的人慕名而来，请求他的帮助，对于这些事情，总部也是默许的态度。” “最后，有个女人找到他——当时我的级别还不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一个女人。” “第二天，他来向我道别，将你托付给了我。” “现在想来，他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意识到，此行将会非常危险，很有可能……回不来。”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三年时间过去，他杳无音讯，我打电话向总部询问情况。” “然后，最令人感到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说到这里，杨文柏忽然停下了叙述，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烟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 正常人是不需要一次性摄入这么多尼古丁的，解释只有一个，他现在非常紧张。 张珏不禁有些好奇。 作为scp站点的站长，杨文柏什么恐怖的项目没见过，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在这么多年后，依然能让一向沉稳的他如此失态。 烟很快抽完，杨文柏用力将烟蒂怼在烟灰缸里。 张珏看到，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看他这样，杨雪非常自责：“叔叔，要不你还是——” “不。”杨文柏制止了她，“让我说完。” 杨文柏执意要说下去，杨雪也没办法，她望向张珏。 张珏耸了耸肩，老头子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大半辈子，如果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再没有勇气和机会说了。 只见杨文柏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当时我已经是站点的副站长，可以直接与总部的工作人员通话，我向他们询问你父亲的情况，可得到的答案却是——查无此人。” 第四十九章 诡异的事(下) 说到这里，杨文柏的停顿了片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杨雪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对于一个在scp工作的研究人员，死了伤了疯了颠了都有可能。 可怎么会变成查无此人呢。 张珏眉头微微皱起，大概能够猜到杨雪的父亲杨文松是去负责了一个什么类型的项目。 杨文柏继续道：“我报上了你父亲的姓名、职称、身份证号、员工号，但根据那边工作人员的查询结果，在基金会的员工数据库中，根本就没有杨文松这个人的存在。” “我感觉非常好笑，你父亲在site14站点大名鼎鼎，怎么可能查不到他的资料？这么多项目都是由他负责，怎么会没有记录？而总部的人却回答，那些项目都是很早就在site14站点内了，具体的收容人不详。” “挂断电话后，我立刻查询了站点内的数据库，发现原本应该由你父亲负责的项目，收容人一栏上，确实写着不详。” “我询问站点内的人，问他们还记不记得你父亲，他们都觉得我疯了，就好像你父亲真的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样。” “我回家找到我和他拍摄的照片，发现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都消失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我以为我受到了某个项目的影响，产生了幻觉。” “但后来我发现不是，因为你，雪儿，是你让我知道，我没疯。” “你也记得你的父亲。” 杨文柏靠在沙发上，看着杨雪的眼睛，泪光闪动。 “雪儿，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让你对外人提起你的父亲，更不想让你去调查。” “因为我怕，我怕你也一去不复返，怕你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甚至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 杨文柏说完，缓缓闭上双眼。 杨雪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位叔叔，一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东西。 杨文柏长叹一声：“雪儿，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我们无法理解，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调查事情的真相，但你要时刻小心，因为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杨文柏对杨雪非常了解，他知道，一旦自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她一定会去调查，甚至不死不休。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在以前，他或许会把这件事情埋在心里一辈子，但现在，他决定相信杨雪。 而且杨雪并不是孤军奋战，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张珏。 “张顾问。”杨文柏转向他，表情郑重。 “论能力，你比我强，甚至可能比我那位失踪的兄长还要强，这方面我不担心，但我终究比你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时间长一些，见的人多一些，有一句话，是我在基金会工作了这么多年来得到的感悟，我想送给你。” 杨文柏就要被执行记忆删除，因此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张珏正襟危坐，抱拳道：“杨老请讲。” 杨文柏道：“若论杀伤力，一个scp项目就足以让世界毁灭，但若论危险程度，某些时候它可能还不及一个孩童——与那些看起来恐怖的异常项目相比，人，才是最可怕的。” 听完杨文柏的话，张珏沉默了。 类似的论调，他听过不少。 无论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妖魔鬼怪，还是拥有超高科技的外星人，论起玩阴谋诡计，在人类面前都是渣渣。 老人家用自己一辈子的时间，印证了这个道理。 张珏点头受教。 …… 三日之后，江州机场。 张珏和杨雪以朋友的身份前来给乐山送行。 乐山来江州的这几天，几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尤其在校庆典礼时，乐山给足了张珏面子。 张珏虽然没说，但心里一直记着。 用他和杨雪私下里的话来讲：“这个老小子，虽然有点蔫儿坏，但人还是可交的。” 说来说去，其实张珏还是对那五百万的事情耿耿于怀。 乐山抱了抱拳：“有机会来总部，我请你们吃饭。” 张珏想也没想，立刻回绝：“别，能不去我们尽量不去。” 在他看来，去任何组织的总部，都是十分危险的。 scp基金会总部，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牛鬼神蛇。 杨雪望了乐山一眼，欲言又止。 张珏是何许人，那是成了精的，一下子就看出她有话要说，而且是不想让自己听到的那种。 他耸了耸肩，将双手插进口袋：“我去拉泡屎，你们聊。” “粗俗。”杨雪白了他一眼，然而张珏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好远。 乐山看他们两人表演，觉得很有意思，少有地戏谑道：“杨博士，你不怕张顾问误会？” 杨雪道：“才不管他。” 乐山终究不是张珏，他为人谦和有礼，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玩笑已经足够了。 他的脸逐渐变得严肃：“杨博士，可是为了那个问题？” 杨雪轻轻点头。 在江州大学校庆典礼时，乐山曾经承诺过她，如果张珏完成任务，他就将张珏受到基金会信任的真相告知杨雪。 最终张珏不负众望，成功阻止了缢王的杀戮。 而杨雪终于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她终于有机会知道，基金会为什么这么信任张珏，为什么会给他如此之高的级别。 她相信，乐山不是会食言的人。 果然，乐山轻轻点头，四处望了望，确认周围的人都距离他们十米以上，才问道：“杨博士，你知道scp-990吗？” …… 项目编号：scp-990（梦行示兆者）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scp-990是一个身穿冷战时期西装的男子，在基金会人员的梦中出现。至今为止未有人员在现实中遇见过scp-990，目前还未有任何报告显示scp-990出现在非基金会人员的梦中。 从[资料删除]起scp-990就出现在人员的梦中，几名特工在讨论各自都梦见过类似的人物时发现了scp-990的存在，后续有大量特工报告梦见符合scp-990特征的人物。 特殊收容措施：现时还未发现可以收容scp-990的措施，任何工作人员如有有关收容scp-990的建议应向██博士报告。不论是谁提出任何建议都欢迎。 …… scp-990的出现，一般都是为了向scp基金会预告一些不好的事情，甚至是灾难，因此基金会鼓励员工与之交谈并套取情报。 杨雪作为高级研究员，对于scp-990的存在当然知晓。 联想到乐山的身份，杨雪马上得出了一个合理的推测。 “你的意思是，有一位o5人员梦见了scp-990，而他预言了有关张珏的事？” 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谁知乐山却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不是一位o5。”他说道，“而是全部。” 第五十章 我的世界(2) 大雾蒙蒙。 张珏知道，他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回来的时间，是夜晚。 地点还不清楚——他看了看周围，大概在距离他二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农场。 此时此刻，他正踩在犁好的田地上。 好家伙，这次连人都见不到了。 张珏深一脚浅一脚，来到农场前。 农舍没有亮灯，不知是里面没人，还是因为那些人变得异常而没有开灯。 有点像恐怖片中的鬼屋。 不过张珏天生对这些东西不太敏感，他左右看了看，然后进入了农场的院子。 院子的大门口有个开关，他尝试着按了下，挂在院门上的灯亮了起来。 院子里有一台大型机械，机身上印有几个英文字母，大概是它生产厂商的缩写。 发动机的盖子已经被人打开，黑色的油渍散落一地，估计它的主人不久前还在修理它。 农舍门口的信箱上写着“james”，想必是农场主人的名字，那么这里是梅国西部？ “hello？isanyonehere？”（有人在吗？） 张珏操|着蹩脚的英文大声喊道。 很显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张珏了耸肩，继续四处寻找线索。 院子角落里，他看到一个工具箱，不知道为什么，有个扳手断了一截。 张珏将那半截扳手放在手里掂量着，发现当做武器非常顺手。 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然后他望向了农舍的门。 进去看看？ 探索类恐怖游戏的感觉，真他娘的刺激啊。 张珏嘿嘿一笑，将手推向农舍的房门——竟然推不动。 给脸不要脸。 张珏黑着脸，用力一脚，原本就不太结实的木门被踹了个对穿。 他哼了一声，把脚从洞里拿出来，将手伸进去，从里面打开了房门——看样子门并没有被完全锁上。 农舍是个二层小楼，一层是厨房客厅和盥洗室，二楼则是两间卧房。 张珏吹着口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探索着。 五分钟后，他确认了，整间农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无论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张珏看着手上的扳手，心说大概是农场主出门去办事，然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张珏又将各个房间重新检查一遍，在冰箱门上，他发现了一张便签。 “david，ihavetogotothetowntobuysometools，ifyoeback，donotygameswithputer！”（大卫，我要去镇里面买一些工具，如果你先回来了，不许用我的电脑玩游戏！） 这个农舍应该住着一对父子，看样子还不怎么和谐。 男孩子嘛，玩会儿游戏不算啥，不过……这里竟然有电脑？ 第一轮搜寻的时候，他只顾着看房间内是否有人，对于摆设的什么没有太过在意。 他完全没想到，在这样一个远离市区的农舍里，竟然还有电脑，而且听那位父亲的语气，应该还可以打游戏。 张珏搓了搓手。 倒不是手痒想玩游戏，他只是单纯地想上网。 如果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性，他能够知道他的世界曾经发生过什么，网络绝对是一种最快捷的途径。 他来到楼上的第一间房。 很明显，这里是属于父亲的房间，因为烟灰缸里的烟屁股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如果这是孩子的房间，大概要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张珏打开电脑电源，十几秒钟之后，进入了登陆界面，需要键入密码。 他想也没想，直接输入了123456，然而这一次，他却失败了。 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的密码都是这个。 这位父亲为了不让儿子偷偷玩他的电脑，显然不会设置这么简单的密码。 会是什么呢？ 生日？ 应该不会，还是一样的道理，他要防着他的儿子，那么就不会使用两人都知道的东西作为密码。 张珏四处看了看，房间里似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站在窗边，望向窗外，那辆已经坏掉的收割机映入眼帘。 我|草，不会是这个吧。 张珏回到椅子上，输入了收割机机身上的几个字母。 密码正确。 啧，我果然是个天才。 张珏恬不知耻地想道。 他打开浏览器，将语言设置成中文，然后进入论坛。 和之前找活人的情况不同，这一次，他主要关注的是新闻版块，重点是那些自媒体。 官方新闻需要经过多重审核，时效性通常会有滞后，而那些自媒体为了吸引眼球，如果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他们一定都会在第一时间暴出来。 果然，张珏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帖子。 发布于2221年2月1日，23点57分55秒。 也就是出事前的两分钟。 它的标题是“红月”。 红月？ 你他妈看小说看多了吧，能不能有点创意。 张珏一边吐槽，一边很香的点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大的月亮的照片，确实是红色的。 下面有几条不相干的回复。 也都是吐槽。 但张珏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于是他以“红月”作为关键词检索，当真发现了许多同样的帖子。 时间都在2月1日23点58分左右。 因为距离出事的时间太短，基本都没有几条回复。 那么，基本可以确定，他的世界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很大概率是受到了红月的影响。 张珏这样想着，机械性地将帖子一个个打开。 当他看到最后一条帖子的内容，惊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那个帖子发布于23点59分30秒，是所有有关红月的帖子中最后一个。 帖子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七个红色的月亮挂在天空之中。 是的，有七个月亮。 血红色的月亮。 我类个擦，血轮眼那。 张珏捏着下巴，如果不是宇智波斑同学乱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这七颗红月亮是怎么回事呢？ 张珏努力地想着，但完全没有任何思路。 印象中，没有任何东西符合这样的特征。 张珏想了很久，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疲惫，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他知道，自己要醒了。 然而就在他脱离梦境的一瞬间，网页上忽然弹出了一条提示。 “您的帖子有了新的回复，点击查看。” 第五十一章 我想变强 张珏从床上坐起，非常郁闷。 他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不想让他搞清事情的真相。 不然为什么每次时间都拿捏得这么准，偏偏在他的调查即将有进展的时候打断他。 第一次回到自己的世界时张珏曾经发了几条帖子，现在竟然有人回复，说不定是红月事件的幸存者。 就算联系不上对方，哪怕让他看一眼回帖的内容也好啊。 张珏暗哼了声。 天才果然是会被老天爷嫉妒的。 生了会闷气，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凌晨5:30分。 睡肯定是睡不着了，他决定去出去透透气。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决定先去尿个尿——无论怎样，他的大脑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叫醒他。 张珏所在的宿舍楼就在site14站点不远处。 站点主楼比较高，视野也好，因此他决定去主楼的楼顶看看风景。 site14站点刚刚经历过入侵和收容失效事件，站点内的防御较平时高了一个等级。 按照一般的情况，凌晨应该是那些守卫最容易放松犯困的时候，但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盯着每一处角落，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 见到张珏，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立刻双脚并拢，行了个礼。 现在张珏在站点内的声望甚至比新任站长黄兴文还要高，这是他两次拯救同事积累下来的人缘。 张珏点头致意。 他这次是要上去，不会去收容区给其他工作人员添麻烦。 他乘坐电梯，一路来到楼顶。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张珏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正打算做做伸展运动，第八套广播体操什么的，忽然看到楼顶边缘栏杆旁站着一个人。 前凸后翘，长发飘飘，不是杨雪还有谁来。 呵，这个小妞。 一看到她，张珏就一脑门子官司。 自从那天在机场送走乐山之后，杨雪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怎么说，就好像他是她“带着孩子寻找多年以为负心逃跑实则忍辱负重卧底敌营如今胜利归来的前夫”。 张珏被她看得一愣一愣的，若非这里是平行世界，他大概真的该想想自己是不是小的时候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有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乐山那个老小子问问，当时他到底和杨雪说了啥。 …… 杨雪正倚着栏杆，眺望远方。 自从叔叔隐退，站点重组，她便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 经过几天的整理，她终于知道了那种情绪是什么——愤怒，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愤怒。 自从张珏来到site14站点，她有些过于依赖他了。 从682收容失效事件开始，一直到校庆典礼。 张珏救了她很多次，她却没能帮上什么忙——或许还帮了倒忙。 作为一名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博士，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认识张珏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强人。 毕竟在站点内，她的业务能力最强，最受其他人信任。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假的——或者说，都是虚的。 与真正的强者相比，她还差得很远。 她必须让自己也变得强大起来。 她正出神。 一个聒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是我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健的臂弯——” 张珏走到她身边，目不斜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原来杨大博士你也睡不着啊!” 杨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若是一般人，自讨没趣之后，大概会感到有些尴尬。 但张珏是何许人也，脸皮厚如城墙，他只坚信一个理念——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趴在杨雪旁边，同样向远处眺望：“杨大博士好兴致，这么早起来看月亮？” 今天是初一，而且天就快亮了，哪里来得月亮！ 杨雪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想干什么？” “我可没什么想干什么。”张珏哈哈一笑，转过身靠在栏杆上，望着她的眼睛，“倒是你，杨大博士，我看你这几天心不在焉，实验室也不去，到底怎么了？乐山那小子给你做记忆删除了？” 张珏说得没错，她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没办法好好工作。 杨雪默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张珏耸了耸肩：“我听说你大学学的是生物学和化学双料博士，那我来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在哪？” 这个问题杨雪自然知道，她刚想开口，却被张珏打断。 “不要用你那些书本上学来的死概念忽悠我，我来告诉你，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第一，人会使用工具，第二，人会合作。” 张珏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再强大的个体，终究是个体，他们需要其他东西来帮助自己，无论是人或物。要想成事，就不能一个人蛮干。” 张珏意有所指，不知是不是真的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杨雪低着头，思考着他说的话。 片刻之后，杨雪说道：“我要寻找我的父亲。” 她的声音很小，张珏一时没听清：“什么？” “我要寻找我的父亲，但不是现在。”杨雪抬起头，“我知道，现在的我太弱小，甚至没有资格介入当年的事情，我必须变得强大。” 见杨雪终于重新燃起斗志，张珏笑着鼓了鼓掌：“哇哦，这话说的，杨大博士，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至少你还有一个优点——目前看来，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 和张珏说话，心理素质一定要非常过硬才行。 可能前一秒他还在安慰你，而后一秒，这个安慰就会变成嘲讽了。 杨雪捂着额头，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张珏，你刚才说过，要想成事，就不能一个人蛮干，那你呢？”杨雪看着他，“你是否也经过其他人的帮助和指点。” “我？” 张珏指着自己，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杨大博士，我没和你说过我是天才吗，天才注定是孤独的，哎，高处不胜寒那——” （scp-x项目监控小组内部交流群：597078661） 第五十二章 国术大师 与张珏一番谈话，让杨雪下定决心，她想查出父亲失踪的真相，首要的任务是让自己变得更强。 她给“红英”特遣队队长关鹏打了个电话。 关鹏已经知道杨文柏的事，略微安慰了一下杨雪，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杨雪是向他“求助”的。 大概猜出杨雪的目的，他给杨雪留了一个地址。 周末，张珏和杨雪两人驱车来到江州市南面百来公里的一个小村庄。 小村庄看起来已经非常破败，只剩下不多的几户人家，看建筑风格，应该有些历史，因此国家也一直保护着。 在这里生活的，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那些年轻人早就搬到城里去了。 按照关鹏的叮嘱，张珏和杨雪提一斤的牛蹄筋，一壶上好的白酒，来到村子最后面的那户人家，但不巧的是，家里没人。 两人在村里走着，想找人问一下，忽然听见一阵大叫。 “老陈头！你又偷吃我家的小鸡儿，那是我准备给我孙儿下蛋吃的！” “你家那宝贝孙子长得又白又胖，根本不像你儿子，赶紧回去问问你孙媳妇儿吧，你们一对父子可别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啊，哈哈哈哈——” 这人骂得有水平，张珏暗地里竖起大拇指，恨不得找个小本本记下来。 杨雪却微微皱眉，作为女生，还是不太容易接受这种玩笑。 那老陈头被人用扫把追赶，一路狂奔，腿脚非常利落，很快就将那邻居落下老远，他还回头嘲讽别人：“当了王八就是跑不快，啦啦啦！” 两人还有正事，没时间看热闹，正打算离开。 没想到那老陈头竟然折返回来。 “啧啧啧，这至少是10年往上的红高粱啊，好酒，好酒！” 他低头闻着张珏手里的袋子，非常享受。 光靠闻就知道张珏手中提着什么酒，什么年份，不说别的，这老头在吃酒这一方面，绝对是行家。 张珏笑了笑，指向村子的最后方。 “老人家，和您确认一下，那边是陈小二的家吗，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老人的脸色变了变：“你们找他做什么？” 有门。 张珏和杨雪对视一眼，笑道：“您别误会，我们是经人介绍，有些事情来找他帮忙的，您看——” 张珏提了提手中的东西：“有提溜着这些东西来找麻烦的吗？” “哦，原来如此。”老人家嘿嘿一笑，“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陈小二，你们来找我干什么？让我看看，你们还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说着，就要向袋子里翻。 杨雪赶忙拦住他：“老人家，您就是陈小二？” “对啊。”老人拍了拍胸脯，“不信你问问别人，老陈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小二是也。” 杨雪道：“那您认识一个叫做关鹏的人吗？” “关鹏？”老人嗤笑一声，“你说那个臭小子，他是我所有弟子里面，最不成器的一个，已经被我逐出师门，没什么好说的。” …… 陈小二，原名陈尚武，有名的国术大师，凭他自创的陈氏拳法，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风头正劲时，与外国拳王克里斯约战，惨败而归，而后退隐江湖，再无人问津。 没想到，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杨雪也从不知道，关伯伯竟然是这位陈大师的弟子，而且还因为资质愚钝被逐出了师门。 陈老头将他们两接入家中，杨雪说明了来意。 听说要收一位女子为徒，陈老头直嘬牙花子。 “女娃，你已经成年，学这些东西晚了，只能学个花架子，而且还要吃很多苦，我看你长得这么水灵，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杨雪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大师，我并不是想要成为高手，我只是……”她瞥了一眼张珏，“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 陈老头看了看杨雪，又看了看张珏，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陈老头伸手，想抓张珏的手臂，张珏本能地向后缩，陈老头忽然提速，张珏甚至来不及变招，整个手臂就都被陈老头抓在手里。 这老家伙，有两下子。 张珏暗哼了一声，正想开口，就听老陈头说道：“我看你这个年轻人根骨不错，想不想跟我学学？” 学什么，做菜吗？张珏撇了撇嘴。 但转念一想，他打架的功夫都是自学成才，不成系统，确实不如口舌功夫来得厉害，这算是他的一个短板。 跟这位老人家学学，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张珏叹了口气：“哎，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咱们说好啊，你可别让我去找那什么拳王去复仇，我没兴趣。” 陈老头哈哈一笑，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不需要不需要，那种狗屁小说里的桥段，太假了，老头子我都不信。” 这老头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张珏和杨雪相视一笑，感觉入了坑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珏和杨雪两人一有空就往陈老头家里跑。 大人学武，已经不可能从扎马步这些基本的东西练起。 陈老的教学思路是只教招数，对内行来说，是花架子，但对付一般人却足够了。 至于最终能达到个什么水平，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悟性。 几个月过去，在陈老头的指点下，两个人的训练已经有了初步成果。 关鹏找来了几个mtf队员与他们对练。 实战中，杨雪已经可以坚持数十招不落败。 而张珏更是轻轻松松将对方击败——他当然没有使用任何特殊能力，否则就算关鹏亲自上场也只有被秒杀的份。 比武过后，关鹏给村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半边脸都被烧没了的关鹏小心翼翼：“喂，二舅，对，是我，你能不能别总在他们面前说我资质太差，明明是你被舅妈揍得满地跑，让我看见了，你气不过才不肯教我——” 老陈头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你这个臭小子，再不回来看我，我就扒了你的皮！” …… 因为张珏的存在，site14站点的研究得已顺利进行，收容突破的事件也再未发生，那些苦命的研究员们终于过上了几个月的安稳日子。 而距离他们千万里之外。 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慢慢地酝酿着…… 第五十三章 不速之客 “说，他到底叫什么？” 黑暗的小屋里，杨雪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她的手臂上贴着一个个电极，好像重症的病人。 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人手拿皮鞭，站在她前方。 “杨博士，只要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就放过你，怎么样？”审讯者循循善诱。 “做梦！”杨雪骂道，“我死也不会说的！” “真是无聊的台词，少看那些没有用的电视剧吧，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审讯者冷笑一声，按下手中遥控器的开关。 一股电流从杨雪身体里穿过。 杨雪浑身上下不住地抖动着，痛苦得简直快要死去。 她死死握住椅子扶手，指尖开始泛白，她的汗已经将头发都浸湿了，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呵，嘴还挺硬。”审讯者加大了电压，“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呃——” 杨雪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行刑者狂笑：“怎么样，这下爽了吧，说吧，只要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立刻放过你。” “我——不会——说的——” 电流依然再继续增大，杨雪的意识依然模糊，但她始终没有屈服。 又过了半分钟，她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审讯者赶紧按下停止键，又将杨雪身上贴着的电极片一个个取下。 在这么继续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他把杨雪背在背上，看样子是想带她出去治疗。 就在这时。 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拿着刀的手，纤细修长，微微颤抖。 杨雪虚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我赢了……” 见杨雪竟然还有意识，审讯者微微一愣，旋即摇了摇头，将杨雪重新放在凳子上。 然后，他将头套摘了下来——里面的人，竟然是张珏。 张珏看着已经十分虚弱的杨雪，叹息道：“你这是何苦呢？” 杨雪喘着粗气，刚才那一下，已经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我说过、我要变得……强大……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 真是个执拗的小妞。 张珏已经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为了锻炼意志力，竟然主动要求张珏用对待囚犯的方法审讯她。 这几天，她熬过了水刑、饿刑，这次又是电刑。 张珏想尽办法都没能让她屈服。 张珏毫不怀疑，就算他用上炮烙之术，这个小妞肯定也能忍过去。 不得不说，就忍受痛苦这方面，在某些时候，男人或许还真的不如女人——特别是一个执拗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等杨雪恢复了些力气，张珏还是扶着她去站点内的医院检查了一下，确认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这才放心。 因为他们这几天经常来，医务室的医生看待他们两个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了。 张珏甚至听到对方和小护士在嘀咕“家暴”一类的词儿，要不是杨雪拦着，他早就想揍那个医生了。 一定是因为老子帅！ 他在嫉妒我！ …… 其实杨雪这样做并非一时兴起。 她是跟张珏学的。 自从上次学校庆典因为使用能力过多而昏倒之后，张珏痛定思痛，决定锻炼自己的精神力。 而他锻炼的方式也非常特别——不睡觉。 不用别人帮忙，他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力，达成了三天不眠不休的壮举。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因为脑损伤而被送进医院了，张珏仗着自己拥有自愈能力，无限作死，吹嘘自己可以坚持一年不睡觉。 直到某一天，实验室的小刘笑着说：“张顾问，你的发际线好像向后偏了一点啊。” 张珏啊了一声，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在镜子面前研究了大半天，确认对方是开玩笑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最终这件事情还是让他放弃了这个幼稚的做法。 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头发来得重要。 …… 这几个月来，除了练习武术和锻炼精神力，张珏还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将那个现实抽取器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 在site14站点入侵事件中，这个东西救了他一命，也间接救了江州市周边几十万人口的性命。 经过多次试验，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东西的大概用法——只要他集中精神，想象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画面，这个像雷管一样的东西都能帮他在一定程度上实现。 比如他可以凭空变出一个汉堡，或者让一张桌子消失——但他对所有活物的实验都失败了。 目前他最大可以将一间屋子大小的东西变没掉。 而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现实抽取器的使用是有cd的（冷却时间）——当他使用过一次后，要再过将近20个小时，才能继续使用第二次。 虽然现实抽取器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张珏仍然将它随身携带，作为最后翻盘的杀招。 尤其他现在有了scp106（恐怖老人）的异空间能力，平时将现实抽取器放在异空间内，等到要用的时候再召唤出来，绝对可以给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且他也终于记起，那位善良的106，似乎想让他给什么人献上一束花来着。 早知道让乐山代劳就好了，这下子只能自己找个什么机会去了。 就这样，张珏本以为他的生活会平静一段时间。 但事与愿违，这天，site14站点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黄站长亲自接待之后，将张珏也叫到了会客室。 张珏推开门，看到的是一个白白瘦瘦的欧洲人。 他见到张珏，笑着伸出了手：“张顾问，你好，我叫哈伊尔，来自site17。” 中文不错。 张珏耸了耸肩，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几人落座。 哈伊尔继续刚才和黄兴文的对话。 “黄站长，这次我的目的，是想请张顾问随我一同前去site17站点，我们需要他的帮助，不知是否方便。” “这个……”黄兴文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张珏，询问他的意思。 张珏是特别顾问，直接隶属于o5议会，即便黄兴文想卖个人情，也指挥不动他。 “我不想去。”张珏想也未想，直接回绝。 他总觉得，有个坑在前面等他。 哈伊尔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张珏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张顾问，作为scp基金会的一员，互相帮助是应有之义——” 张珏摊了摊手：“不是我不想帮你们——主要我现在很忙，每天吃饭睡觉打豆豆，顺便安慰一下站点内那些受伤妇女的幼小心灵，哪有时间出国旅游——” 哈伊尔争辩道：“张顾问，你怎么能被这些事情——” “停！”张珏摆了个静止的动作，“怎么上班是我的事，你管不着，现在，你还有五秒钟的机会说服我，否则我就要去拉屎了——五、四——” 张珏说着，就开始数数，哈伊尔愣在当场，完全不能适应张珏的风格。 “三、二——” 就在张珏即将数到一的时候，哈伊尔赶忙大叫道：“scp053说她想见你！” “你说什么？”张珏皱起眉头，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哈伊尔见他终于不在倒数，深吸一口气，说道：“scp-053，那个小姑娘，她想见你。” 第五十四章 出发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雪莉和682大爷被从site14站点接走。 张珏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虽然他的权限很高，可以通过内部数据库查到，但他并没有那样做。 基金会是非常严谨的组织，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o5议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有其原因，就像他们信任他一样。 听说是雪莉想见自己，张珏的表情微微缓和。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一下，什么情况？” 哈伊尔一看有希望，马上说道：“张顾问，自从几个月前，scp-053被送到site17站点，她的情况就变得异常起来。” “异常？”张珏的眉头蹙起。 “对。”哈伊尔说道，“根据site14站点提供的观察记录，只要定时给予她玩具和食物，053项目一直都非常配合，但最近一段时间，她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不断要求与人交流，说要见你，她的情况你也知道，在她身边待久了就会变得想杀人，我们没办法——” 张珏的脸色越来越差，哈伊尔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他和黄兴文两人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张珏，等着他做决定。 张珏坐在沙发上，脸黑似铁。 雪莉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接触的scp项目，连名字都是他起的，他对雪莉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不说别的，他能活到现在，雪莉的自愈能力帮了很大的忙。 雪莉表现异常，他不能不管。 但是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答应哈伊尔，和他一起去site17站点，一定会出事。 那是一种优秀猎人对危险的直觉。 就像他在面对nobody时一样。 张珏捏着下巴，手指以极快的频率抖动着，似乎在权衡。 哈伊尔有点紧张，虽然张珏不去，他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没能完成任务，副站长哈维一定会给他穿小鞋。 所幸张珏考虑的时间不长，因为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叹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走？” 见张珏答应，哈伊尔喜出望外，连忙道：“scp053的情况不太稳定，如果您的时间允许，当然越快越好。” 张珏点点头：“目前我手上还有几个实验项目需要收尾，我安排一下，我们三天后出发。” …… site14站点楼顶，张珏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 身后脚步声传来，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 “杨大博士，这么晚还不睡，莫非是找我来进行一些很刺激很有爱的活动？” 垃圾话根本不用过脑子，张口就来。 杨雪已经对他的这些口头禅免疫了，白了他一眼。 “我听说你要去site17？” “是啊。”张珏点点头，“雪莉……想我了，不去不行啊。” 听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杨雪道：“怎么，你不想去？” “我也想见雪莉。”张珏道，“但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是你的话，明知道前面有个坑，你会去吗？” 这问的是废话。 杨雪犹豫道：“那就先不去？” “不去更不行。”张珏叹了口气，“以雪莉现在的状态，如果见不到我，估计出的事情更大。” 气氛少有地沉重起来。 杨雪忽然想到了什么，掩唇笑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会给你烧纸的。” 张珏一愣，旋即叹息一声：“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 三天后，京州机场。 张珏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等待安检。 哈伊尔一路跟随，似乎生怕他半路跑了，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直到他们过了安检，哈伊尔才放松下来。 site17站点位于法国东南部阿尔卑斯山脚下，江州没有直达法国的飞机，因此他们先从江州赶到京州，再从京州飞往法国。 “嘿，帅哥，可以帮我提一下行李箱吗？” 妩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珏不由打了个激灵，这嗓音，至少四个加号。 “帅哥，别装着听不见呀，行李箱太重了。”一只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纤细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帮帮忙嘛，人家提不动呢。” 哈伊尔转身，似乎是想要帮忙，但当他看清那位女士的容貌，顿时猛咳了几声。 一位脚踩黑色高跟鞋，穿着黑色丝袜，身披黑色风衣的女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张珏。 她的模样看不出年岁，在她身上只印着四个字——妩媚动人。 见到她的一瞬间，哈伊尔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毁掉了这件艺术品。 张珏机械性地扭过头，看到那女子的装束后，也呵了一声：“我草，整个一小黑妞啊。” 那黑衣女子摇了摇手指：“帅哥，这可不礼貌哦。” 张珏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不过登机后，这女子竟一路跟随。 哈伊尔买了两张靠窗的座位，他的在前，张珏在后，那女子恰巧就坐在张珏的身旁。 张珏可不认为自己有吸引这种御姐的能力——当然，有些能力是看不出来的——联想到自己的不详预感，他一路小心提防。 但那女子只是对他妩媚一笑，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是自己太敏感了？ 张珏翻了翻白眼，可能真的是他太帅了，帅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 飞机起飞。 从京州飞往site17站点所在的位置需要十多个小时，加上时差的原因，他们选择晚上出发，这样大约在当地时间中午可以到达目的地。 张珏带上眼罩，准备睡一觉，同时祈祷飞机不要出事。 这一路上，他做了很多梦，有时候梦见他走之后site14站点就被核平了，又梦见雪莉哭着要找他。 总之睡得不太安稳。 等他醒来的时候，飞机仍然在平稳地行驶，天已经亮了，大概是当地时间七点钟左右。 周围的乘客大部分还未醒来，都东倒西歪地睡着，哈伊尔的口水把他衣服的前襟都弄湿了。 而那位一身黑色的女人，正拿着一本杂志在翻看。 张珏轻舒了一口气，一切似乎都算正常。 按照行程，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欧洲境内，飞机的下方应该就是阿尔卑斯山脉。 在张珏的世界，阿尔卑斯山是著名的景区，但他还没从飞机上俯瞰过，因此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正感叹于阿尔卑斯山的景色之美，忽然，有人尖叫了一声。 “快看，那是什么？” 张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向那个人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飞机的侧后方，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渐渐向他们飞来。 他们所乘坐的客机是波音1027，长度足有一百多米，然而和那头庞然大物相比，就像是小鸡和老鹰的差距。 黑影从后方逐渐逼近，遮天蔽日。 此时哈伊尔已经醒来，他和张珏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哈伊尔叫来空姐，打开行李箱，拿出了一个小型望远镜。 张珏拿着望远镜凑到窗边，终于看清了那只巨大黑影的真面目。 “我草，这他妈是一条龙啊。” 第五十五章 神秘女人 张珏从望远镜中看到，一条红色巨龙正呼扇着翅膀向飞机的方向飞来。 以飞机座位参照物，初步估计那条巨龙的双翅展开足有三四百米，是真真正正的庞然大物。 让张珏想起古代传说中的大鹏鸟。 然而大鹏鸟只是传说，这条巨龙却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正向他们一点点靠近。 飞机的速度很快，但巨龙更快，它每扇动一次翅膀都在向飞机接近。 几分钟后，飞机上的乘客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它的样子。 “fvck！谁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特效吗？一定是特效吧！” “空姐！！空姐！！” 机舱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哈伊尔给张珏递了个眼色，张珏点了点头，他便和自己的助手一起离开了座位，向驾驶室的方向走去。 执勤的警卫拦住了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哈伊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证件：“国际警察，目前飞机遇险，根据国际法第二百三十五条、第四十五款，我们将协助控制这架飞机。” “啊？” 那名警卫愣了愣，脑袋里还在想什么国际法第二百三十五条、第四十五款，只见哈伊尔一个手刀，他便晕了过去。 另外一边，哈伊尔的助手也趁乱放到了两名警卫。 他们的手法干净利落，肯定没少干这种事，对scp基金会的外派特工而言，劫机这种事情似乎也异常简单。 张珏没管哈伊尔用什么方式接管飞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条红色巨龙身上。 此时此刻，巨龙距离飞机大概只有一两千米，张珏甚至能看到它身上那火红色的鳞片。 这是某个异常项目吗？ 张珏在大脑里面努力搜寻，却找不到符合特征的项目。 大概是没被收录吧，他这样想着。 那位黑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座位上，透过窗子看着那条巨龙：“好漂亮。” 飞机上的其他乘客已经陷入恐慌，而这名女子……似乎过于淡定了。 张珏不由看了她一眼。 空姐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场面。 忽然飞机上的广播响了。 “各位乘客您好，我是本机机长，因遭遇不明飞行物，经过与塔台沟通，飞机预计于3个小时后在意大利降落，给您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 张珏一听就知道是哈伊尔的声音，他和他的助手两人，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摆平了机组上面的守备人员。 果然scp基金会里面都是一群怪物。 广播一出，那些客人更加坐不住了。 “什么？要去意大利，我的生意怎么办？” “是啊！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当然也有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 “一个个都吵吵什么，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吗，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你算老几！” “是啊！凭什么听你的！” “来来来，不行打一架！” 不管他们如何抱怨，飞机临时改变线路的事不会改变，只是仍然有几名乘客叫嚣着让航空公司赔钱。 这时，一位空姐在卫生间内发现了那些被打晕的警卫，叫了出来。 空姐按下报警器，但她不知道，机组上所有的警卫都已经被哈伊尔和他的助手解决了。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机舱再次沸腾。 不过还没等他们闹起来，那只巨龙便再次接近飞机，这一次，它的嘴里喷射出了巨型火焰。 “哦，上帝，谁来救救我，那他妈到底是什么！” “见鬼，我可不想死在这！” 张珏趁乱将几位空姐聚集到一起，掏出了基金会伪造的证件。 “我是全球特勤斩妖除魔行动小组组长张珏，现在正式通知你们，飞机已经被我的同事们接管了，不想死的话，就安抚旅客，到了意大利自然会放你们下飞机。” 全球特勤斩妖除魔行动小组？ 几位空姐面面相觑，她们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这种组织。 见忽悠不了她们，张珏指向飞机窗外：“看看那个大家伙，那是假的吗？” 与劫机相比，外面的威胁显然更加直接，这下那些空姐们不敢说话了。 “好了！”张珏大手一挥，“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安抚旅客们的情绪，直到飞机降落，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一名空姐怯生生地道：“你们……能对付那个……那个巨龙？” 张珏哈哈一笑：“别的不敢说，对付这种东西，我们可是专业的！” 张珏回到座位上，继续观察那只巨龙，那名黑衣女子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帅哥，刚才干什么去了？” 一开始张珏就注意到了，整架飞机上只有这名黑衣女子最为淡定，似乎根本不怕外面的那头巨龙。 对于一个正常人，乘坐的飞机遇到不明飞行物，不吓尿裤子就算好的了，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 张珏看着她，眯起眼睛：“这位小姐姐，你好像有点问题哦。” 黑衣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小弟弟，这件事情你可说错了，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她那妩媚的样子，就像一条毒蛇。 …… 在空姐们的安抚下，乘客们终于冷静下来，接受飞机改变线路的现实。 那只巨龙也在十分钟后与飞机分道扬镳，飞向了阿尔卑斯山深处。 看样子它并未打算攻击这架飞机。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讨论起那是什么东西。 已经有人用录像设备讲那只巨龙出现的全过程都录了下来，一旦这些东西流传到网络上，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张珏环视四周，默默记下了几个人的位置。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意大利的一个临时机场。 早已在此地等候的scp工作人员立刻接管了飞机。 除了张珏和哈伊尔还有他的助手意外，其余的人都要接受审查，录音录像设备一律销毁。 见此情景，有一些乘客开始叫骂起来，哈伊尔随手放倒几个刺儿头，他们才开始配合。 张珏看到基金会的安保人员将他们都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去，应该是全部都要进行a级记忆删除。 等他们醒来后，将不会记得最近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 张珏看着他们一个个进入小黑屋，皱着眉头道：“哈伊尔，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人呢？” 哈伊尔愣了下，赶紧叫他的助手来核对人数。 几分钟后，他垂头丧气地来到张珏身边：“飞机降落之后，那名女子说要上厕所，两名安保人员随她去了，刚刚发现他们都被打晕在厕所里，而那名女子已经不见了。” 呵，还真是一条毒蛇。 哈伊尔问道：“要派人追击她吗？” “不用了。”张珏摇摇头，“以她表现出来的能力，三两个安保队员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多了你们又派不出来，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我有种预感，”他眯起眼睛，“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距离这里最近的站点就是site17，因此过来处理这次事故的都是哈伊尔的同事，张珏看到有好几个人和他打了招呼。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过来。 哈伊尔迎了上去，对张珏介绍道：“这是我们副站长，哈维。” “哈维大人，这位是——” “诶，不用介绍，我认得我认得，这不是张顾问嘛，哈哈哈哈——” 哈维大概四十多岁，身材就像是某游戏中的“酒桶”，长着一个腐败的肚子。 如果他是政|府职能部门的官员，先崩后问绝不会冤枉了他。 他笑着和张珏握了握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原来是个笑面虎。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被他的“爽朗”骗过去，但还是那句话，张珏可是个人精。 对付这种人，张珏自有一套应对方法。 他操着蹩脚的英文道：“哦，原来您就是哈维大人，我对您的敬仰如同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如果谁敢说你的坏话，我发誓，一定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张顾问，容我对您表示最高的赞许，您的到来，让基金会的未来一片光明——”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两人互相拥抱，相互吹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谁能想到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呢。 哈伊尔悄悄问他的助手：“你说，他们两个人说的话，他们自己信么。” 助手想说实话，又怕被哈维的心腹听到然后给他穿小鞋，只能咳了一声：“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两人正相谈甚欢，一名工作人员来到哈维身边，在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话，哈维听完哼了一声。 “张顾问，恐怕我们先不能回站点去看053了。”他说道。 “哦？”张珏挑眉，“怎么了？” 哈维摊了摊手：“我们那位爱闯祸的小伙伴——你知道的，就是那帮想要把一切异常都处决的疯子，又他娘的惹事了。” 第五十六章 goc goc，全称theglobalultcoalition，翻译过来是全球超自然联盟。 它是联合国旗下的国际机构，由108个实力较强的超自然组织结合而成，格言是“保护人类，无论他们喜欢与否。” 作为国际政府部门领导的异常处置机构，它与基金会最大的不同是对待那些异常项目的态度。 如果说基金会的目标是相对温和的——控制，收容，保护，那么goc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毁灭，毁灭，还是特么的毁灭。 他们不遗余力地毁灭一切被发现的异常，无论他们对人类是否有害。 因为有联合国作为后盾，相较于scp基金会，他们更有钱，也更加军事化，常规作战武器十分先进。 如果不使用异常项目参与作战，基金会恐怕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众所周知，基金会的恐怖之处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它还有多少底牌。 光是重启世界的手段基金会就有好几种，这是任何一个组织都无法相比的。 正因为基金会收容有许多异常项目，goc对基金会十分忌惮，两者之间的关系也非常紧张。 不过出于保护与保密的共同原则，双方仍时有合作，可谓相爱相杀。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就处理异常项目方面，基金会仍然是最专业的。 有时goc会因为对异常项目处置失当而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这个时候就需要基金会出来善后擦屁股。 其中最著名的例子就是scp-1609（一把椅子的残骸）。 scp-1609原本是一把会瞬移的椅子，只要你想坐下，它就会瞬移过来。 对于一个异常项目来说，它真的是太普通太安全了。 但goc并不这么想，他们要处决它。 当他们把它塞近一个碎木机，使它受伤，害怕并愤怒，然后，它反击了。 scp-1609因为goc而在几分钟内由无害变成致命，它至少杀死了三名goc的成员——当然，有多少未知的还不清楚。 然后这把椅子被基金会收容了起来，并且它自己甚至不愿意用自己的瞬移能力离开所在的站点，它害怕别人伤害它。 这件事被当成教科书写进了scp基金会的说明文档，由此证明为什么基金会的做法是对的，而goc是错的。 所以在基金会内部，只要一提起goc，几乎所有人都会露出不屑的表情，毕竟就如何处理那些异常项目来说，他们才是“专业的”。 正因如此，当哈维说出“爱闯祸的小伙伴”、“想把一切异常项目全都处决的疯子”这样的话，张珏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说谁。 goc前来求救，说明事情糟糕到了极点，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这才不得不像基金会低头。 所以哈维才说，张珏今天见不到雪莉了。 “怎么样，张顾问，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看看，那些疯子又搞出了什么奇葩的事情。” 说实话，早来之前张珏已经做好了被坑的准备，但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有些无奈。 天知道他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看看网络小说，顺便催更一下那些无良作者。 能放松，谁他妈想工作啊。 不过现在人生地不熟，只能客随主便。 他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去见识见识。” 几人一路从临时机场赶回城里，途中只随便吃了口饭，就又转了一辆车。 最后，在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叫做那亚的小镇。 小镇的对面就是阿尔卑斯山脉。 但是他们刚到小镇入口，就被一大堆车堵住了。 似乎有许多人聚集在这里，让这座原本安宁的小镇瞬间热闹了起来。 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摄像机或者照相机，对着只有星星的天空，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fvck！什么情况？” 哈维怒道：“这都是来旅游的吗，人也太他|妈多了吧。” 他就是随便一说，其实他和张珏都清楚，现在这个时间并非旅游旺季，这些人也明显不像是旅客，倒像是一些媒体记者。 他们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在这里守着，准备得到第一手的爆料。 这下可难办了了，如果让这么多家媒体同时将异常项目的存在公之于众，就算是scp基金会，也要头疼一阵，想想怎么把这件事情圆过去——总不能把所有观看电视的观众全都做记忆清除吧。 张珏和哈维对视一眼，知道事情比想象的严重得多，他们必须马上找到goc在此地的负责人。 二十分钟后，他们徒步挤进了一家咖啡馆。 在最角落的单间里，见到了goc的人。 那是一个大胡子黑人，哈登一样，有点憨憨的感觉。 张珏和哈维两人落座后，那人哼道：“副站长大人，你们来得可真‘快’。” 语气里颇为不满，看样子，他是认识哈维的。 哈维本是笑面虎，最善伪装，可此时也被他一句话气得不行。 他咬牙道：“要不是你们搞出这么大事情，小镇会被那群记者淹没？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有那么多先进的武器，就算我奶奶来了，也不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只有基金会的人才会总是依靠自己的奶奶——”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飙垃圾话，张珏在一旁听得头疼——这也太小儿科了，让他俩一起上，他都能把他们骂出花来，但现在可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 张珏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你们两个他娘的都给我闭嘴，一个腐败的肚子，一个沾饭的胡子，都不是什么好鸟！再敢吵信不信我把你们的嘴撕碎了去喂鱼！那个谁，赶紧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赶着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们的气势足，张珏比他们还足，他们横，张珏比他们还横。 那个goc的黑人老哥被骂得愣主了，好久之后才回过神，问哈维道：“这个……他是谁啊？” 哈维哼了声：“他的身份我不敢说，但我可以告诉你，要是他真想撕了你的嘴，跑到天边去，基金会也得给你抓起来——快说，你们到底又惹什么祸了！” 黑人老哥看了看张珏，啧了啧嘴，不明白为什么哈维会忌惮这么一个年轻人。 他也懒得想为什么，只是轻声哼道：“我们也没干什么，就是从地底下放出来一条龙，仅此而已。” 第五十七章 猪队友 goc的黑人老哥叫戴维斯，与哈维那个笑面虎不同，他是个直肠子，有一说一的那种。 他也知道goc又闯祸了，不敢直视张珏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小。 whatthefuck! 张珏的脑海里只能想起这个词。 果然是他们干的，那只巨大的红色飞龙，是goc放出来的。 怪不得这么多记者都聚集到了这里，应该是有目击者告诉他们，他们都想掌握第一手资料。 真是见鬼。 那么大一只飞龙，不被看到才奇怪了。 幸好它的巢穴在阿尔卑斯山脉里，阻挡了那些记者的脚步。 否则明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一定是“震惊！龙竟然真的存在！” “不对啊。”张珏想了想，说道，“你们goc不是崇尚武力处决吗，怎么没干掉它？” 说起这件事，大胡子戴维斯的脸色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不是他们不想处决，是那只龙根本杀不死啊。 戴维斯说道:“我们尝试过使用机枪、炸药、激光武器，远程导弹，生化武器，但……都没有效果，而且，它似乎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越来越强大了？ 张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一条巨龙，杀不死也就算了，对于这种不死生物，基金会有的是方法对付它，但是越来越强大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珏说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戴维斯道:“我们第一次发现它的时候，他只是一只翼展还不到五米的小飞龙，按照条例，我们的工作人员立刻对它进行处决——他们用十几挺重机枪对它进行扫射，它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并没有死去，然后，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并且变得比以前大了一些，变成了十几米长；然后，我的队员换上了火箭炮，但同样的结果，对它造成杀伤之后，它会恢复，而体积会比之前有较大的提升……上周，我们对它使用了基因武器，但还是没能消灭它，初步估计它现在的翼展已经达到350米，重量则无法估算……” 听戴维斯的说法，goc是把所有常规武器都在那只巨龙身上用了一轮。 张珏真想问问他，如果基金会不来，goc是不是还打算上核武器啊。 他们这些尝试，非但没能杀死目标，反而还成了对方升级的养料。 所有杀不死它的，只会让它变得更加强大。 这他妈就是一个会飞的682大爷啊！ 张珏看着戴维斯，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这个特性，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试验？” “这个……”戴维斯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算了。” 看他纠结的脸色，张珏摆了摆手，大概能猜到一些。 估计goc一开始并未觉得这条龙有什么不同，以为只是一只普通的异常生物。 但随着处决的进行，等他们发现问题所在，已经骑虎难下。 这个时候，他们本可以求助基金会，但一方面是虚荣心作祟，一方面又担心领导层怪罪，所以他们选择了孤注一掷，继续使用各种先进武器，企图找到巨龙的弱点。 可惜他们失败了，小龙变成了巨龙，并且对goc的处决人员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然后又被一些来阿尔卑斯山旅游的人目击，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真是猪队友啊。 此时张珏只想一巴掌呼在那个大胡子脸上，把他拍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事情并不复杂，哈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嘲讽道:“你们goc真是牛啊，随便一个处决队伍，都能申请到基因武器，不像基金会，我们就比较惨了，一般对付这种异常，我们都靠脑子。” 哈维阴阳怪气，戴维斯想要反驳，但想到现在有求于人，只嘀咕了几句，没有开口。 张珏的手指不断抖动，敲得桌子当当作响，片刻后问道:“哈维副站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哈维哈哈一笑:“别开玩笑了，我的伙计，你是o5议会特批的顾问，职级上与各位站长相同，site17站点将你请来，就是来指导工作的，我怎么敢教您做事呢。今天这个事，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哈维都听你的！” 哈维刚才还说不敢透露张珏的身份，现在又将他捧得高高的，生怕戴维斯不知道现在是谁说了算，但其实他整段话的目的就一个——甩锅。 听戴维斯的描述就知道这只巨龙可不是好惹的主，现在又有这么多记者在，一个不小心，全世界都会知道那些异常项目的存在，搞不好连基金会都要暴露，这种时候当然要把责任摘清楚，而张珏就是最好的对象。 不说业务能力，就人情世故这块，哈维这个笑面虎要甩大胡子戴维斯好几条街。 然而张珏是谁，哪里会看不出他的意图，只不过没有拆穿他而已。 一方面，在收容异常项目时，他具有先天优势，他脑子里的那些资料是别人无法相比的。 另一方面，他是个自信到接近自负的人，任何时候，他都想掌握主动，在别人的指挥下做事，他放不开手脚。 可以说，刚刚那个问题他就是故意那么问的，因为他早就知道哈维会如何回答。 两个都是人精，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各自达成目的后，两人相视一笑。 张珏说道:“哈维副站长，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大胡子老哥，我需要你们对巨龙处决的详细资料，包括处决时间，使用的武器，它恢复的时间、速度等等，越详细越好，另外，给我一份阿尔卑斯山的地图。” 他舔了舔嘴唇，感觉有些兴奋起来，似乎隐藏在基因中的某种东西被点燃了。 张珏做事，调理清晰，就算是刚刚接触他的人，也能感受到那份自信，从而让人可以相信他的决定。 这一点相信杨雪最有发言权。 当时682收容失效，就是张珏力挽狂澜。 哈维问道：“张珏老弟，你要阿尔卑斯山的地图做什么？” “哈维副站长，你没听说过吗，巨龙的巢穴里，一般都是有宝藏的啊，”张珏眯起眼睛笑了笑，“咱们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第五十八章 又见小姐姐 一夜无眠。 张珏仗着自己高超的熬夜技巧，连夜看完了goc对那头巨龙的所有资料，并加以分析和整理，心里对那头巨龙的力量来源有了些许的猜测。 第二天一早，在戴维斯的带领下，张珏和哈伊尔等人向goc在阿尔卑斯山上的营地进发。 早上七点半，阿尔卑斯山脚下已经被一大堆人包围。 他们大多数都是媒体记者，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旅人。 看样子，如果不快点把那头巨龙解决掉，暴露是迟早的事。 昨天夜里了解情况之后，哈维就已经把整件事情向基金会总部做了报备，最近的mtf小队已经在向这边进发。 但时间不等人，张珏还是决定先去山上看看情况，哈维则留下，等待和后面即将赶来的mtf小队会合。 几人背着登山包，一开始走的是常规旅游路线，身边的旅客和自媒体什么的还比较多，大家都拿着相机，不断在天空和山上搜寻，期待能看到巨龙的身影。 等到海拔渐渐升高，周围的人也开始逐渐变少。 毕竟大家是来赚钱和休闲的，没必要这么拼命。 张珏他们是上午出发，等到中午一点多钟，已经来到了海拔两千多米的位置。 气温已经降得有些低了，几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套在身上，这才稍稍暖和了一点。 “我们休息一下吧。” 张珏看了看周围，找到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站在上面向远处眺望。 “再往上就接近雪线了，我们得补给补给，吃点东西。” 天气阴沉沉的，给他们的攀登带来了些许难度。 周围的旅人逐渐减少，能走到这里的，多半都是攀岩爱好者，那些扛着镜头的记者早已消失不见。 “张顾问，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啊。”哈伊尔说道。 张珏呵了一声。 作为两世人民，其实他对阿尔卑斯山还没有对阿尔卑斯棒棒糖来得熟悉。 这些资料都是他昨天晚上刚刚查的，而且不知是不是这个世界有scp的缘故，这里的阿尔卑斯山已经和他所熟知的相去甚远，地质地貌都有很大的改变。 几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拿起登山镐和绳索等装备，再次向上进发。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他们一路向阿尔卑斯山脉深处前进，不知道走了多远。 一路上，哈维不断调整指北针的方向，确保一行人没有走岔路。 等到了傍晚，众人搭起帐篷，坐在里面整理装备。 大胡子哈维斯打开地图，用手指着上面一个画着红叉的地点：“这里就是巨龙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们的营地就建立在距离它两千米左右的位置——就是这里，再近就会被攻击了。按照我们的脚程，明天中午应该可以赶到，但愿还来得及。” 阿尔卑斯山的夜间会起大风，不适合赶路，因此众人只能躲在帐篷里。 白天为了赶路，他们只是胡乱吃了些肉干，此时升起了小火炉，就顺便煮了一些罐头。 野外生存，一般情况下尽量不要用明火烤肉或者煮罐头，容易引来野兽，但他们此时已经在阿尔卑斯山脉深处，能够在这里出没的大型野兽想必不多。 张珏正这样想着，帐篷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无论scp基金会还是goc，能作为外派特工的都是精英，所以那脚步声虽轻，却瞒不过他们任何人的耳朵——至于张珏，那就更不用说了，打游戏的时候他就是以听脚步声见长的。 几人相视一眼，继续之前的谈笑，手则全都摸向自己的背包——从脚步声判断，外面的并非野兽，似乎是一个人。 大半夜的，在这深山之中，如果出现一头野兽也就罢了，但如果是个人……明显来者不善。 谈笑声继续，那脚步声也一点一点向他们靠近，五米四米三米…… 就在外面的人距离帐篷只有两米之遥时，哈伊尔的助手打开门帘，哈伊尔和戴维斯就像两头猛虎，向门外的人扑了过去！ “砰！” “砰！” “啊——” “啊——” 两秒钟后，哈伊尔和戴维斯两人的惨叫声传来。 张珏和哈伊尔的助手都愣住了，外面的是什么人，竟然能把那两位猛男瞬间放倒。 要知道，这两位可不是水货。 张珏见过哈伊尔出手，即便他随着陈老头学习国术半年多，可如果不使用能力，也不敢说稳赢。 更别说还有个大胡子戴维斯在一旁撩阵。 对方很强，说不定有什么特殊能力。 没等他俩回过神。 外面的人已经挑开了门帘。 那是一双纤细的手，带着黑色蕾丝手套。 接着，一个甜美的女性嗓音传来，四个加号的那种。 “小弟弟，别来无恙啊。” …… 哈伊尔和戴维斯一脸委屈，捂着自己被揍肿了的脸颊，躲在帐篷的角落里。 哈伊尔的助手拿着一瓶外用药膏给他们两个擦拭。 那名黑衣女子已经脱去了手套，正在火炉前烤火。 见张珏表情奇怪，她妩媚一笑：“怎么，小弟弟，又见到姐姐不开心？” 这女子身手不凡，一路尾随他们而来，明显有所图谋，就是不知道她属于哪方势力。 看她丝毫不见外，张珏摊了摊手：“小姐姐，麻烦通报一声，您是哪位，怎么称呼？不然以后你来我家串门，难道我和别人介绍你是我二舅家的外甥媳妇儿？” 几人之间的交流一直使用英文，张珏的语法又不太标准，黑衣女子好一会儿才明白二舅家的外甥媳妇儿和张珏本人是个什么关系。 对张珏语言上的调戏，她非但不在意，反而伸出食指向张珏勾了勾。 “怎么，小弟弟，想占姐姐便宜？你来呀，姐姐保证，绝不反抗。” 她的声音甜美，神情妩媚，活脱脱一个蛇精转世。 哈伊尔和他的助手还有大胡子戴维斯三人被她的样子吸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真是个妖精啊。 张珏吞了吞口水，若非他正直勇敢不近女色，他们几人就算是栽在这里了。 不过话说回来，以这名女子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就算将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团灭在这深山之中，也不是难事。 当然，即便打不过她，张珏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对于张珏来说，被女人调戏，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正打算反击，就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地震？ 张珏正想招呼大家跑出帐篷。 大胡子戴维斯忽然想起了什么，叫道：“快、快出去看看，那只飞龙，一定是它出现了！” 第五十九章 遇袭 阿尔卑斯山脉深处，一条红色巨龙在夜色中腾空而起，它的体型巨大，所过之处卷起阵阵狂风。 幸亏此时是黑夜，此地又荒无人烟，否则这头巨龙的出现一定震惊全世界，所有的生物学家都会为之疯狂。 巨龙在空中盘旋，口中发出龙吟之声，巨大的声音在阿尔卑斯山脉中回荡，不知多少山谷要被这声音引发雪崩。 张珏等人从帐篷中走出，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远处的天空中徘徊，山巅内回荡着它的叫声，远处的山谷则不断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好在他们选择驻扎的地方是一座小型孤峰，独立在群山之外，不然非得被雪埋了不可。 张珏在飞机上远远的见过这只巨龙，此时从地面上再见到它，那巨大的体型仍然让他叹为观止。 哈伊尔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戴维斯，这就是你说的，一条小龙？” “哦，我的上帝，我的眼睛怎么了，我怎么什么看不到了。”大胡子戴维斯顾左右而言他 张珏盯着远处巨龙的身影，心里盘算着，这么个庞然大物，在不使用武器的情况下，要怎么才能制服它，收容它。 几人之中，唯有那黑衣女子没有任何表情，她望着远处的巨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他们正欣赏着巨龙的风采，忽然，巨龙一个转身，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我草！”见势不妙，张珏大声喊道，“快跑！！！” 情急之下，他喊出的是汉语，但在这种时候，各国的语言恐怕都是相通的。 哈伊尔和戴维斯根本不用他指挥，扭头就向山坡下跑去。 真他妈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张珏暗骂一声，加快脚步，生怕落后了就会被那巨龙一口吞掉。 巨龙呼扇着双翼，直直地向他们所在的山峰飞来，几千米的距离瞬间清零。 奔跑之中，张珏回头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那只巨龙距离他们仅有几百米，他甚至能看清巨龙那火红色的眼睛。 完蛋了。 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面对这样一只巨龙，什么能力都是白费。 哈伊尔和戴维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无论他们再怎么跑，也跑不过这样一只庞然大物。 几人在山腰处停了下来。 望着那只飞龙，等死。 “张顾问，你有什么遗言吗？” “我就想知道你的助手叫什么名字。” “……” “大胡子，你们为啥要招惹这么个东西。” “处置他们，保护人类不受伤害是goc的职责！” “那你倒是保护我啊。” “scp基金会工作人员不在保护范围之内！” “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行了行，别贫了。” 张珏挥挥手，将他们三人招至身边，事已至此，他准备先用恐怖老人的异空间能力躲过第一波攻击，至于接下来怎么回来，再说。 然而令他们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巨龙并未向他们飞来，而是直接一头撞向了山峰！ “轰！！”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地动山摇。 几个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只巨龙，用它的脑袋，撞向了山峰？ 它的外号叫共工吗？ 张珏正诧异间，飞龙再次盘旋升空，加速向另外一座山峰冲了过去。 “轰！！” 它再次撞向山峰。 这一次几人都看得非常清楚。 那只巨龙的头顶已经冒出了火红色的鲜血，但它仍然一头一头撞向悬崖。 它到底有什么事情想不开？ 失恋了？ 张珏在心里疯狂吐槽。 其他几人脸上也都露出不解的表情。 哈伊尔道：“大胡子，你们到底对它做了什么，你看它都想不开了。” 戴维斯挠了挠头：“也没有啊，除了撒尿的时候都冲着它的方向……” …… 一个小时后，巨龙带着一身的伤飞走了。 留下在几人在风中凌乱。 张珏四下看了看，自从巨龙出现，那黑衣女子便不知所踪，找不到人了。 都是一些神神秘秘的主。 剩下四个大老爷们回到他们的营地，重新将已经倒塌的帐篷支了起来。 几人没有心思睡觉，大眼瞪小眼一直挨到了天亮。 张珏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那只巨龙会做出那样的举动，难道它真的有什么想不开的事？ 思来想去，完全不得要领，看样子，还是得去它的巢穴里面看一看——他发誓，他真的就是想去看一看。 天亮之后，他们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向goc的营地进发。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这一次他们加快脚步，终于在午后看到了一顶顶帐篷，出现在对面山坡的不远处。 “嘿，我回来了——” 戴维斯向着营地叫了一声，然后被哈伊尔捂住了嘴巴。 “呜呜——” 戴维斯惊恐地望着哈伊尔，还以为这三个scp基金会的人要杀他。 “嘘——” 张珏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初回营地，戴维斯有些放松警惕，但张珏和哈伊尔没有犯这样的错误。 goc的营地，明显不对劲。 哈伊尔的助手从岩石的角落里捡出了一枚蛋壳。 张珏用脚将岩石上的雪扫开，上面隐隐约约喷溅着一些血迹，血色鲜红，看样子还很新。 这里明显发生过战斗，而且就在最近。 营地虽然还在，但太安静了，一点人的生气都没有。 戴维斯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按照常理，营地应该派人来接应他们，但是并没有。 连24小时值守的岗哨也没了踪影。 出事了！ 戴维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为了处决那头巨龙，goc的营地里有许多先进武器，就算一个小型军队来，他们也有一战之力。 从他离开到现在，不过三天左右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全军覆没。 袭击他们的到底是谁？ 几人小心翼翼，一步步向营地接近。 营地里已经完全空了，除了几个帐篷之外，其他一应武器装备全部消失不见。 原来在这里驻扎的goc人员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都没见到。 这倒是排除了巨龙袭击的可能性。 会是昨夜那名黑衣女子吗？ 张珏觉得不像，若说她凭借什么能力，将人都杀了，或许可能，但这么多武器装备，她怎么可能一个人搬走。 张珏四下观察，发现一个保温水杯。 他拧开水杯倒在手上，发现水还是热的。 看样子这里被袭击，就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 到底是谁干的呢？ 张珏正想着，另外一边，哈伊尔的助手忽然大叫：“快来，这里有个活人！” 惆怅 睡不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开个单章。 今天没有收到起点的推荐信息，这意味着编辑已经放弃了本书。 没有曝光，在茫茫的书海中，其他人发现这本书的概率基本为0。 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发呆，一个字没码。 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的写的还行，成绩也还行。 有评论，有投票，甚至还有几位大佬打赏。 我本以为能够晋级，能够起飞，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整个下午的时间，我一次次刷新着起点的后台，但最终，什么都没有。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能在编辑眼里，这些所谓的“成绩”，根本不够看。 大家放心，说这些并不是要太监，除非遇到不可抗力，否则无论最终成绩怎么样，能不能赚钱，这本书都会写完。 我大纲里面那些可爱的可恨的人物，那些模因、逆模因，那些现实扭曲者、至高神性、上层叙事者都还没有出场，我不想让它们夭折。 我只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读者在看这本书，有多少读者在看这本书。 这一次，我不求票，不要打赏，只求各位看到这里的读者大大们，留下你们的脚印。 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还在。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一直在单机。 这也是最后一次向编辑证明，这本书还有潜力的机会。 最后，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小伙伴们，谢谢各位读者大大。 这本书能够写到现在，离不开你们的鼓励。 不管怎样，我会坚持下去，写出精彩的故事。 为我自己。 也为了你们。 第六十章 你是谁? 哈伊尔的助手在悬崖下发现了一个人，躲在石头后面，只露出半个身子，生死不知。 若不是他眼睛尖，说不定那个人永远也不会被发现。 哈伊尔拿出绳索套在身上，从悬崖上下去，将他带了上来。 此人浑身浴血，带着头盔，看不清面容，身上的武装服印着的goc字样昭示着他的身份。 想必应该是goc的人无误。 哈伊尔将他背上来，张珏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搜查了他的全身，然后下掉了他的所有武器装备。 “你干什么！” 戴维斯红着眼睛吼道。 goc人员全体失踪，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这个活口是找到他们唯一的希望。 张珏这样做，明显是不信任他。 张珏叹了口气，拍了拍戴维斯的肩膀。 “大胡子老兄，别被仇恨和愤怒蒙蔽了双眼，你是外派特工，有些道理应该比我更清楚，无论何时何地，保证安全是第一要务。” 大家都是聪明人，张珏点到即止，没有把话说透。 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这个人还留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那个山崖虽然隐蔽，但敌人如此强大，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现在的状况，就好像有人故意把他留在这里，等待其他人救援一样。 山峰上的气温很低，goc的队员们都带着武装头盔，戴维斯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所以这个人虽然身穿goc的衣服，但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goc的队员，不得不防。 经过张珏的提点，戴维斯也想到了这一点。 作为goc执勤特工，他的脑子不慢，但营地的状况太诡异，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基金会的人员，做事向来严谨，他不得不承认，张珏是对的。 戴维斯握了握拳，打开那人头盔上的护目镜，将他脸上的血污一点点擦掉，想看看这个幸存者的模样。 “亨特？！” 戴维斯忽然大叫起来，看来这个人他认识。 张珏和哈伊尔对视一眼，这样的话，他们应该可以搞清楚，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 在几人的抢救之下，亨特终于在三个小时后醒了过来。 他有些虚弱，靠在岩石上，眼神惊恐，显然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张珏给他递了一杯热水：“不着急，慢慢说。” 亨特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他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显然那些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 大概十分钟之后，他才开口。 “自从戴维斯走后，营地里就接二连三发生奇怪的事。” “从那天晚上开始，营地的人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 “有些人是出去巡逻，就再也没有回来，有的人则更恐怖，前一秒我正和他说话，等我转过身，他已经不见了。” “队长布鲁诺开始清点人数，八点的时候，是一百三十五人，九点的时候第二次清点，就只有一百二十人不到了。” “大家开始恐慌起来，我也有些害怕。” “队长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几位领导商量对策，他们觉得此地有些诡异，大家决定第二天就离开这里。” “今天早上，所有人的眼睛通红，很多人已经说不出话来。” “到了约定撤退的时间，我收拾好自己的装备，正准备离开帐篷。” “可谁能知道，我的另一位搭档，阿瑟，他竟然想用匕首刺死我，我将他打晕，想出来求救。” “但我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杀成了一片，大家都在自相残杀。” “我看到队长布鲁诺一枪打爆了副队长丹尼斯的头，然后被另外一个家伙用火箭炮炸死。” “所有人都疯了。” “有几个人想过来杀我，我一路逃跑，情急之下，跌落山崖。” “后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亨特说完，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珏用手指捏着下巴，提炼着亨特传达出来的信息。 人员莫名失踪，接着互相残杀，他搜遍自己的大脑，也没有想到能够达成这种效果的异常项目。 如果要将这里发生的诡异事情与scp项目结合，看情形倒是有些像缢王悲歌。 但这群goc是来执行处决任务的，他们难道还在这里表演了一场话剧？ 光是想想都觉得反人类。 张珏眉头微微皱起，这件事情有些诡异。 如果不能查明原因，他们必须立刻撤离，并阻止后续的mtf小队向这里进发，否则大家将会面临同样的危险。 与那头红色巨龙相比，这种未知的危险反而更加可怕。 哈伊尔也想通了这一点，问道：“张顾问，我们要怎么办？” 张珏道：“根据这位亨特老哥的说法，goc营地在这里驻扎一夜之后，开始显现异常，看样子应该是会扰乱精神的异常项目，goc的人员和scp基金会的人员一样，大多经受过相关方面的专项训练，如果连他们也不能抵挡，mtf小队估计也是凶多吉少，我们必须先通知他们，不要靠近这里。” 张珏眯起眼睛：“另外，还要确认的是，这里发生的事情是否和那头巨龙有关。” 亨特虚弱道：“那个……我不觉得那和巨龙有关系。” “哦？”张珏挑了挑眉，看着他，“为什么？” “就是……一种直觉。”亨特说道。“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地磁场或者什么类似的东西，只要我们离开这里，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原来如此。”张珏长长地哦了一声，随手掏出随身携带的配枪，在手中把玩。 他对哈伊尔说道：“这样吧，让你的助手护送亨特下山，我们几个，按照原定计划，在这里等待mtf小队，然后去寻找龙穴。” 亨特猛咳了两声：“不行，待在这里，一定会出事的！” 看到他的样子，张珏笑了笑。 如果杨雪在这里，她一定会明白，这代表着张珏已经对某些事情胸有成竹。 “好了，表演到此为止。”他用手中的枪指向亨特的头。 “说吧，你到底是谁？” …… 感谢大家的鼓励，很是感动，谢谢大家！ 第六十一章 不按套路 “张顾问，你做什么？” 见张珏竟然拔枪相向，戴维斯一脸不解。 事发突然，几个人都被张珏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但哈伊尔和他的助手毕竟都是scp的人，因此并未有什么动作。 盛名之下无虚士，site14站点入侵事件过后，张珏在基金会的名声已经很响。 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张珏用枪指着亨特的头，对戴维斯笑道：“老哥，到现在你还没发现？他根本不是亨特。” “怎么会？”听张珏这么说，戴维斯十分震惊，“我和亨特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任何人想假扮他，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他的左耳有一处疤痕，那是他在救我的时候被敌人剜掉的，疤痕的形状我记得，别人根本假扮不了！” 戴维斯斩钉截铁，倒让哈伊尔有些动摇。 他望向坐在石头上的亨特，果然发现，亨特的左边耳垂少了一块肉，而且疤痕已经模糊，看样子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这种东西不可能伪造得出来。 亨特立刻说道：“戴维斯，不要相信这些scp基金会的人，他们想离间我们！” 戴维斯望向张珏，又看了看亨特，手不着痕迹地向后腰摸去，那里有他的配枪。 哈伊尔和他的助手立刻警觉地望向戴维斯，生怕他忽然暴起发难。 场面一度紧张起来。 goc和基金会向来不睦，虽然也有合作，但刀枪相向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冲突一触即发。 偏偏张珏一脸无所谓。 “戴维斯老兄，空口无凭，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会相信，其实要证明此人并非亨特很简单——只要摘掉他的头盔就行了。” 摘掉头盔？ 戴维斯不明白张珏的意思。 哈伊尔和他的助手也不明白。 但还是那句话。 张珏此人，嘴上功夫了得，他总有办法让你跟着他的节奏。 他说完，立刻将目光转向亨特：“你敢摘掉自己的头盔让大家看看吗？” 张珏的目光犀利，犹如鹰隼。 亨特一下子被他盯住，竟结巴了起来：“不、不，我为什么要摘掉头盔，戴维斯，你别听他的，我们一起干掉他们！” 戴维斯毕竟不是水货，他不可能因为张珏一句话就否认掉自己朋友的身份，但亨特的表现实在奇怪，似乎有些心虚，就好像他的头盔真的有什么古怪。 “亨特，你摘掉头盔。”戴维斯说道，“我向你保证，如果他不能拿出证据，就算拼死，我也不会背叛组织。” 见戴维斯也开始怀疑自己，亨特急道：“不，戴维斯，你要相信我，他们是在利用你——” “真特么啰嗦。” 对于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张珏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扣动了手上的扳机。 “砰！” 枪声传来，大家都为之一愣，谁也没想到张珏会在这个时候开枪。 戴维斯以为张珏要杀人灭口，眼睛都红了，上来就要与张珏拼命。 张珏立刻摆手，指向亨特的方向：“你看——” 原来张珏那一枪，并未打在亨特的身上，而是将他头盔的系带打断。 强烈的震动下，头盔脱离亨特的脑袋，掉到了地上。 戴维斯望向亨特，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不只是他，就连哈伊尔和他的助手也都目瞪口呆，嘴里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原本的亨特的模样和戴维斯一样，是个黑人大个子，而现在的“亨特”，虽然仍然穿着那套goc的武装服，但他的脸竟然变成了一个白人，还留着一撇小胡子，看样子至少有五六十岁。 “这……” 戴维斯的脑子忽然卡带，根本无法组织起语言。 哈伊尔和他的助手也望向张珏，想寻求一个解释。 只有张珏，对刚刚发生的现实版“大变活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吃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张珏保持姿势，手枪依然指着“亨特”的脑袋，将那个掉落的头盔捡起来，放在手里转了转。 “很简单。”他说道，“这玩意儿根本不是goc的头盔，而是scp-180。” 项目编号：scp-180（身份窃取帽） 项目等级：euclid 描述：scp-180呈一顶帽子或者其他形式的头饰、发饰状，将scp-180放在头上的对象身份会被帽子“偷走”。 这种作用会导致原主完全无法被认出，即使是与原主非常熟悉的人也不能认出原主。 一旦scp-180窃取了原主的身份，当scp-180被放置在任何其他对象的头上时，原主的身份会被复制在第二个对象身上。 这种现象不仅发生在人类身上，也能发生在动物或是静物身上，例如，当把帽子放在狗、雕像或是咖啡桌上时，其他人就会认为它们是scp-180的原主。 随着寄主的变化，scp-180的外貌也会变化，但是，这种效应仅仅是视觉上的。 此物体曾以大礼帽、无沿便帽、棒球帽、扎染印花包头大手帕、发夹、***妇女佩戴的面纱希贾布和摩托车头盔等形式出现。 研究尚未能解释scp-180操纵的辐射（可视和红外线）是如何或是为何会产生假象的。 特殊收容措施：出于安全考虑，在收容站点内严格限制一切头饰（包括发夹和蝴蝶结）的佩戴，违反此规则者须接受身体搜查、在站点中的行动审核以及dna鉴别测试。 听张珏这么一说，哈伊尔才想起，前一段时间，基金会的某些站点的异常项目失窃，其中有一个就是scp-180。 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完全没有想到，180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也让哈伊尔产生了疑问，180会偷取原主的身份，将之覆盖在现主的身上，就连亨特的好朋友戴维斯都没能识破，张珏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被张珏识破后，那白人亨特一改刚才亨特的怂包模样，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看样子即便身份被识破，他仍然有信心逃走，甚至是反杀。 他望向张珏，笑问道：“基金会还真是人才辈出，年轻人，你很不错，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吗？” 按照一般的套路，这个时候我们的主角应该罗列一大堆常人难以观察到的细节，讲出这个人的破绽，标榜自己敏锐的观察力以及精准的推理，以“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作为结尾，完成一次漂亮的装逼。 但张珏是谁，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只见他一个箭步窜上来，一巴掌拍在那白人亨特的脑袋上。 “老子还没开口，谁他妈让你说话的！” 第六十二章 蛇之手 张珏并非无所不知的神明，他能够识破假亨特的伪装，自有其道理。 先前曾经说过，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一个人留在这里，那么这个人本身就值得怀疑。 在整个交流的过程中，张珏一直保持着这份怀疑的态度，果然发现了假亨特的破绽。 当张珏提到巨龙，他的神情便有些不自然，而当张珏进一步试探，说要去寻找龙穴时，他则慌张起来。 看样子，他似乎不想让人靠近这个goc的营地，更不想让人去寻找那头巨龙。 ——以上都是我瞎编的，其实张珏能够识破假亨特，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根本没有受到scp180的影响。 从哈伊尔把假亨特从山崖下背上来的那一刻起，在张珏的眼中，他就是个五十多岁留着一撇小胡子的白人。 眼神闪烁，明显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当时戴维斯一眼“认出”了他，张珏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张珏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是朋友呢，风格都不搭。 联想起几个月前基金会失窃的几个异常项目，张珏立刻将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向来只有他骗别人，被人骗还是第一遭。 这要是不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以后还怎么在主角圈混？ …… 假亨特本想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与他们几个人周旋一番。 可他没想到，这个叫做张珏的年轻人根本不吃这套，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他来了一个大耳刮子，将他整个人都打懵了。 想象中你一言我一语，斗智斗勇的情节根本没有发生。 这个张珏和他曾经遇到过的所有敌人，都不一样！ 假亨特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多年，算是前辈，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侮辱。 “你——”他指着张珏，气得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张珏一把打掉他的手指，“少用你的爪子指着我，否则我把它剁下来给哈伊尔下酒！” 假亨特对张珏怒目而视，但手指却不敢再伸出来了。 很明显，就张珏之前的表现来看，他相信对方真的做得出来。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明明已经放下了手，张珏又是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来：“你特么瞅啥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张珏手里有枪，假亨特想趁机夺过来，但张珏一直非常警惕，让他觉得有希望的，可又完全抓不到，白白挨了两个耳光。 对于不能直视张珏这个事，相信scp-1013（蜥鸡兽）和scp-087-1（那张脸），印象绝对相当深刻。 张珏打得正嗨，哈伊尔终于看不下去了，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张顾问，你先别打了，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搞清楚他是谁，以及goc的队员们都到哪里去了。” 戴维斯红着眼睛：“张顾问，让我来审吧，我保证让他说实话！” 假亨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只要不用面对张珏，对付其他人，他还是非常有信心。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希望在下一秒就破灭了。 只听张珏说道：“审什么审，一会儿直接将他拉出去扔下悬崖，反正蛇之手的人少，就算我们将他杀了也不会有人给他报仇。” 假亨特微微一愣，脸色阴沉下来：“你怎么知道我是蛇之手的人。” 见他果然承认，张珏嘿嘿一笑。 “本来我不知道的，现在我知道了。” 原来张珏竟是在诈他！ 假亨特火冒三丈：“你这小子——” “哈伊尔，给我拿刀来！” 见哈伊尔当真在背包里翻腾，假亨特立刻收回自己的手指，哼了一声，望向别处。 他原本的计划，是将这件事情栽赃给混沌分裂者，毕竟混沌分裂者的目的不明，经常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这让它成为了背锅的最佳选择，只要是出了事，甩给它就对了，可没成想，张珏竟然一语道破他的身份。 没错，他是蛇之手的人。 …… 和goc一样，蛇之手也是scp基金会宇宙当中，相当重要的一个组织。 不过与其他组织相比，他们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该组织总人数未知，技术水平未知，拥有的scp项目数目未知，威胁等级未知。 能够肯定的是，他们非常危险，数量也随着更多的异常出现在世界上而迅速增长。 别看它的规模不如混沌分裂者和goc，但其实非常棘手，它被认为要对许多收容突破负责，就连scp基金会也没少在他们手上吃亏。 虽然这个神秘组织有很多未知，但目的却非常明确——他们认为超自然事物的存在是理所应当的，尤其是人型的和具有高等智能的scp项目。 他们高调批评对scp项目们的收容与摧毁，尤其是那些并不需要被摧毁的项目。 他们认为，人和异常，应共存于世。 可以说，蛇之手的目的与goc（毁灭、毁灭、还是他妈的毁灭）完全相反。 正因如此，两个组织势成水火。 他们互相攻击，互相渗透，scp基金会内许多有关蛇之手的资料，都是goc提供的。 蛇之手的总部位于被放逐者之图书馆——那是一处更为神秘的地点，除了蛇之手的成员之外，其他组织的人很难接近，goc曾经大举进攻，结果被图书管理员吊打，最后赶出了图书馆并且永远不允许进入。 说了这么多，总归一句话。 蛇之手这个组织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一听就是不好惹的。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哈伊尔反而觉得更加棘手。 他问张珏：“我们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张珏想了想：“哈维副站长和mtf小队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这里，你和戴维斯在这里看着他，让哈维将他运回总部，交给那些大佬们处理吧。” 哈伊尔是外派特工，对这种和政治沾边的事总是避之不及，他和张珏的想法一直，反正事情别惹到自己身上就好。 “诶？张顾问。”哈伊尔迟钝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让我们在这里看着他，等待哈维副站长，那你呢，你干什么去？” “我？”张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哈伊尔的肩章，“老兄，拜托说话之前先搞清楚你的职级，我要做什么去？对不起，无可奉告！” 做完这个动作，见哈伊尔一脸吃了屎又不敢吐的表情，张珏浑身都舒坦。 原来用权力压人的感觉这么爽，以后这种事情要多做，有益身心健康。 至于他的目的——他才不会说他要去找那头巨龙的巢穴呢。 第六十三章 意外发现 goc营地遇袭，所有人员全部消失，装备不翼而飞。 经过张珏对假亨特的初步“审讯”，确认了这件事是蛇之手所为。 与goc不同，蛇之手的人更善于使用异常物品参与作战，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goc营地全军覆没，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至于那些goc的人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还要等待专业团队对这名俘虏的进一步审问。 但张珏却等不及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寻找龙穴。 很显然，这名蛇之手的人之所以冒着危险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goc的支援队伍或者scp基金会继续调查那头巨龙。 做敌人不想让你做的事情，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他绝不是为了那什么所谓的巨龙的宝藏才去的，真的。 其实张珏早就注意到，那头巨龙的表现有些奇怪。 张珏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明显想要袭击那架飞机，但最终它放弃了。 昨夜，它向张珏几人俯冲而来，也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甚至不惜以头抢地。 单看这前后矛盾的表现，这头巨龙似乎患上了龙格分裂症，就像scp-106（恐怖老人）一样。 蛇之手如此重视这头巨龙，更让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这巨龙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张珏又想狠狠吐槽一下goc。 这头巨龙是他们最先发现的，与之作战这么久，愣是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反而被蛇之手抢了先，估计一门心思都想着怎么杀掉它去了，真的是沙雕。 不过多说无益，goc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现在要做的是赶快找到那头巨龙，看看它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猫腻。 张珏有种预感，去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事不宜迟，张珏将哈伊尔和他的助手安排在goc营地，等待与后面的哈维会和，他自己则继续向前进发。 “要不，张顾问，我和你一起去吧。”哈伊尔犹豫道，“在这深山之中，一个人行动太危险了。” “不行。”张珏摆摆手，指了指有些颓废的戴维斯和被捆起来的假亨特，“这两个，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要想让他们乖乖听话，就必须在实力上压制他们，如果你跟我一起离开，你信不信，等你回来的时候，你那个助手连一块骨头都剩不下。” 哈伊尔看了看张珏，又看了看自己的助手，叹了口气:“可是张顾问，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被人啃骨头的，恐怕就是我了。” “呸呸呸，说的什么狗屁丧气话。”张珏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本大爷英明神武，智勇无双，那是会出事的人吗，还是担心你们自己吧。行了，废话少说，我要出发了，你们两个小心点。” 张珏背上登山包，继续向山脉深处进发，根本不给哈伊尔拒绝的机会。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他为了让哈伊尔放心，做了一件最不应该做的事——立g。 这当真是要命的行为啊。 总之，在各种各样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张珏同学一个人踏上了寻找龙穴的路。 为了方便观察巨龙，goc的营地其实距离它的巢穴并不远，直线距离大概只有几公里——因为再近，就会被攻击了。 但这几公里的山路，对一个人来说，其实相当远，也相当危险。 有过野外探险经验的人都知道，一个人独行和两个人同行，天差地别。 张珏决定涉险前去，并非故意作死，原因和他答应哈伊尔来见雪莉是一样的——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不去，将会有更恶性的事情发生。 好在他现在有各种能力傍身，即便发生什么意外，自保还是没问题，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让哈伊尔同行的原因。 龙穴的大概方向goc已经掌握，只不过因为太危险，一直没有靠近。 张珏要来地图和指北针，一步步艰难地前行。 而他的脑海中，也不断回忆着所有goc提供的，有关那只巨龙的资料。 受到父亲的影响，张珏从小就对记忆力做过专项训练，掌握了类似‘书架’的记忆方法。 不用的东西会被放置在一边，如果需要获取，他只要打开相应的“书籍”，就能够回忆起相应的东西。 因此，只要他看过的scp文档，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印象。 他对那头巨龙的感觉是如此地熟悉，他确定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有关它的说明，但无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特性与之匹配的scp项目。 越使用先进武器攻击，它就会变得越强大，强化版的682？ 不，不是，和亚伯一样，682有一个就足够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带着这个问题，张珏一路向前跋涉。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变得阴暗，远处，黑色乌云压了过来。 张珏不懂如何观察雪山上的天气，但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必须赶快找到龙穴。 否则，这里将会变成他长眠的地穴。 半个小时之后，狂风开始呼啸。 张珏艰难地打开地图，对着自己的指北针，发现距离标记的方位只有几百米了。 但是他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根本不见所谓龙穴。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雪粒，打在他的脸上，生疼。 张珏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他带起护目镜，四处观望。 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了，他必须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 在大自然的淫威之下，就算那头巨龙也只能老老实实躲在洞穴里，何况是他。 风雪很快变得更大。 张珏找到一块大的岩石，里面有个缝隙，看样子刚好可以躲进一个人。 他将自己的背包转到胸前，靠在岩石上，但岩石的缝隙看上去比想象得小，他并不能完全躲进去。 张珏拿出登山镐，用力刨了几下。 他发现，这岩石并非看上去那么结实。 很快他就刨出了一个成人大小的窟窿出来。 “哗啦——” 随着他最后的几下重击，那块岩石层层碎裂，下方竟然露出了一个洞口。 卧槽？ 意外发现？ 这样也行？ 张珏在心里不断吐槽，他掏出手电，向下面照去，想看看究竟有多深。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跳进去，忽然一阵旋风袭来，将他重重地拍在岩石上。 张珏被突出的岩石狠狠地撞了一下脑袋，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飘飘，然后一个倒栽葱跌进了洞口…… 第六十四章 考验(上) 不知过了多久，张珏捂着脑袋醒了过来，浑身散了架一般的疼痛。 他知道，雪莉的自愈能力又救了他一命。 四周黑乎乎一片，幸好手电和背包就掉落在他身边。 scp配发的手电的质量还不错，他捡起来在手里敲了两下，手电便又亮了起来。 他所掉落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窟，边缘十分整齐，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但又不像是人工雕刻。 如果他掉落的地方是长白山，他大概会仔细找找，这里面有没有个穿黑衣服的小哥在哪个角落里蹲着。 但此地是阿尔卑斯山，这里是scp的世界。 所以一会儿他看到的东西大概率不是青铜门，而是某个scp项目。 ……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里应该就是龙穴的内部。 其实他一直有些奇怪。 按照goc提供的资料，当他们发现那头龙的时候，它的翼展只有几米。 在他们不断的摧残下，最终这头龙的翼展达到了惊人的三百多米，从一只小龙变成了真正的庞然大物。 那么问题就来了，它的巢穴是如何跟着它一起变大的？ 难道有个专门的施工队在这里给它量身定做？ 这当然不可能。 张珏一边在洞穴里走着，一边想着这些无聊的问题。 大概这头巨龙有拓展空间的能力吧。 张珏掉落的地点在一条洞窟的尽头，因此他别无选择，只能向着山体内部前进。 若是一个普通人，行走在这种不见天日的洞**，不吓得腿软已经算是胆子大的了。 但前面说过，因为遗传的原因，张珏对恐惧这种情绪天生不太敏感，因此他就像旅游观光一样，行走在这漆黑的洞窟当中。 “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瞎几|把飞，小螺号，滴滴滴吹，浪花听了掉眼泪——” 此时他又哼起拿手的幼稚歌曲，当然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这次出来的比较匆忙，忘记带瓜子了而已。 张珏一路前行，走出那条长长的走廊后，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广阔的空间，张珏用手电粗略地照了一下，整个空间怕是得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按照正常的建筑建构，这么大的空间应该有承重的柱子才对，但这里并没有类似的东西。 整个空间就好像被不知名的力量从山体内部硬生生掏出来的。 这里应该是巨龙休息的地方，果然不能以常理来揣测。 这样看来，巨龙此时应该不在这个巢穴里。 危险解除，张珏微微松了口气。 他四处寻找，在空间的后方发现了另外一条通道。 那条通道幽黑隐蔽，张珏隐隐觉得，如果这头巨龙的身上真的有秘密，或许这里面会有什么线索。 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忽然脚下一滑，好像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 张珏将它捡起来，发现那是一只钢笔。 好家伙，有人捷足先登了，不用说，一定是蛇之手的人。 这下不用犹豫了，无论里面是否有危险，他都必须要去看看。 他将手电的亮度调节到最低，脚步放轻，一步步向洞穴深处走去。 …… 和他想象的不同，洞穴很长，里面的空间很大，他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仍然没有找到尽头，两边的岩石渐渐被透明的水晶所取代，散发出幽暗的蓝色光芒，他将手电关掉，也完全不影响眼睛视物。 看样子是某种矿脉，张珏正思考，洞穴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香气，酒的香气。 即便张珏本身不是个爱喝酒的人，但只凭这浓郁的酒香就知道，那绝对是世所罕见的好酒。 “嗝——好酒啊好酒！小伙子，你不来一杯吗。” 他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张石桌，石桌旁坐着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坛酒，那浓郁的酒香正是从酒坛子里面散发出来。 那大汉将酒倒在一个大碗里，酒香四溢。 他将碗推到了张珏面前:“小伙子，渴了吗，来喝一口吧！” 在这幽暗的走廊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卖酒人，这场面是如此地违和，但张珏脑袋却忽然出现一阵迟滞，对此完全没有做出任何警告，就好像那个人就应该出现在那里。 一路跋涉，张珏确实微微有些疲惫，喝上一口酒能有效地驱散这种感觉，但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的习惯并没有因为思维的迟滞而丢失。 他问道:“这酒多少钱一碗？” 那大汉笑道:“不要钱，小伙子，喝就是了！人间美味啊！” 张珏又道:“你这酒生产日期是多少？保质期是多少？有没有添加剂？” “额——”卖酒的汉子一时语塞。 “不好喝包退吗？喝出问题了管赔吗？不是工业酒精勾兑的吧？” “……”完全交流不能。 张珏越扯越偏，一会儿管大汉要卫生许可证，一会儿又要看他的营业执照，就是不碰眼前的酒碗。 可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琼浆玉液在他眼前好像和某宝上的假酒差不多。 卖酒的汉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到底喝不喝！” 张珏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你想要我喝啊，你要我喝可以好好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我喝呢，虽然你很有诚意的望着我，倒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我喝呢……” 张珏自顾自说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废话，卖酒汉子捂着额头，似乎有些头痛，随后和酒桌一起消失不见。 酒桌消失之后，张珏的思维似乎通畅了一点，他正要继续向前，只听后方传来一阵妩媚的声音:“哎呦，帅哥，可以扶我一下吗？” 如果说张珏之前碰到的黑衣女子的声音有四个加号，那么这个声音只多不少。 张珏机械性地转身，发现身后出现了一张床。 一个妖娆的女子侧躺在床上，身上只披着一层薄薄的轻纱。 女子伸出手指对他勾了勾:“帅哥，能来扶我一下吗，胸前的东西太重了。” 说着，她还故意抖动了两下。 那女子的容貌身材皆是无可挑剔，她妩媚的样子可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的雄性动物为之疯狂。 请注意这个前提——正常的雄性动物。 张珏是否在此之列，还有待商榷。 “你想和我上床？”张珏直接了当地问道。 “怎么，帅哥，你不愿意？”女子舔了舔嘴唇，那样子，简直让人血脉喷张。 但张珏丝毫不为所动，顶着一副死鱼眼:“啊，也不是不行，但众所周知，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在我们进行深入交流之前，我必须确认一件事情。” 女子拨弄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薄纱:“帅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要确认什么事？” 只见张珏一脸期待，问道:“美女，你，会做西红柿炒蛋吗？” 第六十五章 考验(下) “美女，你，会做西红柿炒蛋吗？”张珏一脸期待。 他说完，那美女微微一愣：“什么？”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美女，我是问，你会做西红柿炒蛋吗？”张珏又问了一遍。 “……” 你不得不承认，不管面对什么人，张珏总是有让对方跟不上节奏的能力。 只一句话，就让原本旖旎的气氛消失殆尽。 那位美女没法回答张珏的古怪问题，只能轻轻抚摸自己腿部的线条：“帅哥，你真的不打算过来？” 张珏的精神涣散，他捏着自己的眉心，有些烦躁：“美女，听不懂人话吗，我问你会不会做西红柿炒蛋？” 那美女又勾了勾手指：“帅哥，过来嘛，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哎。”张珏叹了口气，“挺好一个美女，竟然是个聋子，可惜了。” 那女子仍然不死心，蹙着眉，将手伸向张珏，叫道：“帅哥——” 那长音拉得，能让人骨头都酥了。 但张珏何许人也，他做出了一个让谁都想不到的举动。 “he—tui！” 一口浓痰吐向了那女子的床。 那女子完全愣住了，想必从未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 张珏捂着微痛的额头，一脸嫌弃：“连西红柿炒蛋都不会做，还妄想占我的便宜，丧尽天良啊，哪有这么好的事，现在的人都怎么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张珏碎碎念了很久，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床和美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和一大堆金银财宝。 “年轻人，恭喜你通过了考验，这里有许多奇珍异宝，你挑一样吧。” 老者慈眉善目，仙风道骨，说起话来声音空灵，看样子修为不浅。 张珏打眼儿一扫，地上堆着的金银财宝足有一人来高，黄金白银自不必说，夜明珠和氏璧这一级别的也不少，还有许多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东西，一看便知非是凡俗之物，只要张珏随便拿走一件，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年轻人，你很不错。”老者笑道，“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挑一件，算是你通过考验的奖励。” 张珏眼神迷离，似乎完全依靠本能在说话：“奖励？” 老者笑着点头：“对，奖励。” “有锦旗吗？” “……” 老者皱眉道：“全天下最好的宝物都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没有锦旗的奖励是不完整的，心不诚——” 老者原本和善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年轻人，不要贪得无厌，在这里拿上一件宝物离开就可以了！” 说到最后，他已经声色俱厉，显然是动了怒。 随着他的声音提高，整个洞窟都在剧烈地抖动，无论谁在这里，恐怕都要屈服于他的威慑之下。 但张珏没有。 他从来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老头，别以为你胡子长就了不起啊，要不是遵循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我早就揍你了。” “……” 老头气道：“你到底拿还是不拿？” 张珏将头一扭：“没有锦旗，就是不拿！” 老者哼了一声，随后和宝物一起消失不见。 …… 画面流转，张珏忽然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前方是一台电脑。 鬼使神差一样，他点开论坛，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密码。 叮—— 他收到一条站内信。 “你觉得自己挺聪明？真是可笑啊，我邻居家的傻儿子都比你强。” 叮—— 又是一条。 “求求你别霍霍scp世界了，你懂那个世界的规则吗？” 接着，无数条信息向他蜂拥而来。 “别总唱那些幼稚无脑的歌了，听着烦。” “你以为自己说的那些段子很好笑？” “赶紧滚吧，你根本不配留在这里。” “你装逼的水平真的很尬——” …… 诋毁和谩骂就像大海一样将张珏包围，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看不出喜怒。 “呵呵——” 忽然，他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 他抬起头，放声大笑。 他笑得是如此疯狂，连眼泪都出来了。 紧接着，他飞起一脚将整个显示器踹飞。 落到地面上时，还不忘摆出个poss. “老子就是要待在这里。” “老子就爱唱那些幼稚无脑的歌。” “老子就是要打破scp世界的规则。” “老子就是要尴尬的装逼。” “怎么着？你顺着网线来咬我？” “切。” 张珏啐了一口。 “只知道用键盘伤害别人的垃圾。” …… 张珏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空间支离破碎，眼前又变成了那条幽暗的走廊。 他回到了现实世界，刚才还一片混沌的脑袋也恢复了正常。 只用了零点零几秒，张珏就理清了刚才的情况——他应该是被某种东西拖入了幻觉。 如果一个不小心中了招，估计就完蛋了。 这件事情让他产生了非常大的警惕。 要知道，他连雪莉的认知危害都能免疫，而在这里，却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幻觉。 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珏收起玩闹的心思，继续前进。 这一次，他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扇门——不是青铜门，而是一扇巨大的木门。 木门前，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站成一列，直直地望向他。 张珏小心翼翼地走到他们身边，发现所有人都眼神空洞，似乎已经丧失了意识。 应该是蛇之手的人，想必他们也陷入了幻觉之中。 张珏尝试着叫醒他们，但失败了，他们的五感已经封闭，完全不能对外界的刺激作出反应。 就好像他原来的世界那些人一样。 张珏眯起眼睛。 就在这时，巨大的木门忽然打开一条缝隙。 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略显低沉。 “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张珏呵了一声，他天生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别人发出了邀请，自己却不敢进去，不是显得很怂，以后出门还怎么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还怎么调戏良家妇女？ “呸、呸。” 他往两只手掌上吐了点唾沫，搓了搓手，从木门的缝隙里走了进去。 他进去之后，巨大的木门嘎吱一声合上了。 四周一片静谧，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六十六章 死去的龙 木门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墙壁全部由石砖堆砌而成。 房间中央竖着一个高背椅，高背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透明的液体在里面打转，香气四溢。 张珏感觉有些奇怪，他原本是来找那头巨龙的，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 那个人望向张珏，道：“你好。” 张珏耸了耸肩：“我能说不好吗？” “怎么？” 张珏呵了一声：“自己坐在椅子上，却让客人站着，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他用拿着高脚杯的手在面前的空地上晃了一下。 一把和他身后一样的高背椅凭空出现。 张珏本身是个魔术师，但也从未见过如此高超的表演。 不过张珏也不跟他客气，不等他开口，张珏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和那个男子面对面。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张珏说道。 中年男人愣了愣，旋即摇头，似乎对张珏的自来熟感到无奈。 他再次挥手，张珏面前的空中便出现了一杯咖啡。 张珏将咖啡捧在手里，发现还是热的，他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在这阿尔卑斯山脉深处，能喝上一杯热乎乎的咖啡，大概他是古今中外第一人了。 那男子看着张珏，道：“你好像不怕我。” 张珏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怕你。” 这样的文字游戏很无趣，那男子没有将之进行下去，而是饶有兴致地开始打量张珏。 同样地，张珏也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强大的现实扭曲能力。 张珏记得scp-343在向基金会证明自己是“神”的时候，曾经凭空取出了一个汉堡。 这个男子可以在挥手之间搞出一把椅子，一杯咖啡，也不知道两者到底谁更强一些。 “你竟然能通过我设置的考验，不简单。”男子说道，“本来，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 “对于我来说，那不算什么。”张珏回应道，“这么说，外边那群人就是没有通过考验的咯？” 他指的是蛇之手的那群人。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是scp的人。” 张珏身上穿的装备，大多印有scp的标志，抵赖不得。 听这位仁兄的语气，他好像知道scp基金会，说不定还被收容过。 张珏摊了摊手：“大佬，我的确是scp的人，但我刚刚加入基金会没几天，早看他们不顺眼了，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绝不插手——如果需要，我还可以给你带带路什么的。” “你不用紧张，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样。”中年男子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那透明的液体不断打转，“我只是想起了一位老朋友，他也是scp的人，我给他发了讯息，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见我。” 老朋友？ 这么说，这个人和基金会没仇？ 张珏微微松了口气。 “既然是朋友，他收到信息，一定会来的，不过外面正在下暴风雪，你可能要多等几天。”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酒，道：“我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他低着头，神情是如此地悲伤，甚至将一向无厘头的张珏都感染了。 张珏看着他，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好像知道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了。”张珏说道。 这话有些无礼，但那个人却并未生气，而是笑道：“哦？那你可以说说，我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你是scp-3844。”张珏道，“或者说，你曾经是scp-3844。” …… 与传统的scp项目不同，scp-3844是一篇迭代型文档，里面记录了一头巨龙从发现到被处决的全过程。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scp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在某座山上发现了一头巨龙。 这是scp基金会第一次与这头巨龙接触，那时他的翼展有几十米，虽然不像现在这样庞大，但对于当时的人，它却已经有了足够的威慑力。 基金会派出人员和它沟通，与它签订了协议。 巨龙答应尽量少地飞出它的领地，并且要与人交流，学习现代的科学知识。 这大概是它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巨龙对现代科学了解得越深，身体就会变得越小，能力也越受到限制。 它的鼎盛时期，全身长达七十多米，可以模拟任何人类的外形，会使用至少14种语言，巢**有无数财宝。 而它在“科学”的影响之下，最终变成了只有十几米的小龙，并失去了所有。 等它意识到问题所在，想要突破基金会收容的时候，已经晚了。 无数高射炮向它射去，最终它的尸体变成了一只飞蜥——它甚至连作为一条龙的尊严都没能保全。 scp基金会中有着无数可歌可泣可悲的项目，scp-3844远远算不上最惨，但每次读到这篇文档，张珏总会产生一点淡淡的感伤。 目前，scp-3844是众多体型巨大、长有翅膀的蜥蜴类生物的统称。 而眼前这个人，则是第一代scp-3844，真正的scp-3844。 它，或者说，他，复活了。 而让张珏感到奇怪的是，他目前拥有的能力，和之前似乎有所不同，甚至完全相反，所以张珏才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 直到见到他，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悲伤，张珏这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可为什么他的能力会发生如此重大的改变？ 根据goc的记录，越是使用先进的武器攻击他，他就会变得越强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不错，我就是曾经被你们scp基金会称之为3844的生物。”听完张珏的话，他笑着答道，似乎完全不介意这个身份，“我本来已经死了，但是又活了，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基金会再也控制不了我了，怎么样，害怕了吗？” 听到3844略带讽刺的话，张珏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悲色。 他指向3844手中一直未喝的酒，缓缓说道：“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就不要寻死了，既然已经复活，就好好的，活下来吧。” 第六十七章 我是旧时代的残党 “小伙子，你比我想象得更聪明。”3844微笑道，间接承认了张珏所说的话。 他手中的酒有毒，一种可以毒死他自己的毒。 原本他只想一个人好好享用，没想到张珏突破了他设置在外面的限制，来到了这里。 张珏看着他，有些不解：“你已经复活了，而且实力大涨，无论goc还是基金会，想要限制你都要花费很大代价，某种程度上，你已经获得了自由，为什么还要自杀？” 感受到张珏的善意，3844叹了口气：“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已经没有天空可以让我飞翔，我无意回到这里——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我’了。” 他说的话晦涩难懂，张珏前所未有的正经：“如果你不赶时间，和我说说吧，你的故事。” 3844看着张珏。 张珏的眼神里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淡定和沉稳，他知道，这确实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3844忽然笑了笑：“原本这些话，是要对那位老朋友说的，既然他没来，告诉你也好。” “和你们人类不同，我们‘龙’在死之后是有灵魂存在的。被scp处决之后，我的灵魂在世间飘荡，并无恨意。然后有一天，我遇见了‘它’。” 张珏皱眉：“它？” “对。”3844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我活了成千上万年，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它赋予我力量，改变我存在的状态，让我回到了这里。” “但是我发现，我变了，我再也不是那个绅士，我开始变得狂暴，想杀死一切看到的生物，我想毁灭那些文明和科学。” “我努力地控制，但我越是想控制它，它就越是侵蚀着我的身体，过不了多久，我的思维就会被它全部占据，我将不再是‘我’。” “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已经没有天空可以让我飞翔。” 3844再次重复这句话。 “我很清楚，我不属于这里。” “这一次，我将彻底‘死去’。” 他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高脚杯，杯中的液体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杯杜松子酒是那位老朋友答应我的，但我们始终没有机会喝一杯，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我想好好地品尝它。” 3844眼神平静，去意已决。 张珏知道，此时此刻，他说什么也不能挽回。 或许有点可笑。 goc千方百计都没能杀死的那头巨龙，现在正想着自杀。 虽然机会渺茫，但张珏仍然打算争取一下，他问道：“就没有办法能够停止这种侵蚀吗？” 3844摇了摇头：“它和原来的我相反，只要我继续接触你们的文明，你们的科学，它对我的侵蚀就会一直继续下去，直至将我完全取代。” “好了。”他笑了笑：“谈话到此结束吧，感谢你的聆听，年轻人，如果我早些时候遇见你，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张珏微微沉默。 面对一个从容赴死的人，即便是他，也没办法让对方回心转意。 3844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敬你，敬我的老朋友，也敬这个世界。” 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张珏看着他，没有出声，更没有试图阻止，这是他对3844的尊重。 毒酒下肚，3844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但张珏注意到，他的脚已经渐渐变得透明，就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消失的速度很快，一分钟后，3844就只剩下躯干向上的部位。 只要再过片刻，他就将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年轻人，可以帮我一个忙吗？”3844忽然说道，“当然，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哇偶，我最喜欢这种公平合理的交易了。”张珏耸了耸肩，“你也要给某人献一束花吗，正好我最近有空。” 3844摇头道：“不，我只需要你给我的老朋友带一句话。” “什么话？”张珏问道。 3844道：“末日，就要来了。” “……” 张珏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 3844在死前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出乎了他的意料。 “喂喂，你这样很不道德啊，多说两句啊——”张珏叫道。 3844道：“我只是在与‘它’的抗争中有所感应，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向这个世界汇聚而来，至于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此时此刻，3844只剩眼部以上的部分，即便他想再说几句，也没有机会了。 “……” 张珏气得想骂娘。 这么重要的事情，3844竟然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分明是针对他！ 前面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讲，非等到这个吊人胃口，要说3844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也不信。 如果他传话的人听到这里，不气死才怪。 3844仅剩下最后的时间，他说道：“年轻人，我死后，残存在我体内的力量会化成一块晶石，希望当不幸的事情发生时，它能够帮到你——” 这是3844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几秒钟后，他便消失了。 这头巨龙在复活之后，毅然选择了死亡，而且是彻彻底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知道到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强行留下只会让自己被腐蚀，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这让张珏想起了keller，他当时也面临着相似的选择。 还好无论是keller还是3844，他们没有贪生，而是选择牺牲自己，让这个世界继续存续下去。 还是那句话，无论基金会内外，都有许多无名之人为了国、为了家，为了世界默默付出。 我们可以做不到，但不应嘲讽甚至谩骂。 有些人，真的是枉为人。 3844消失之后，一块暗红色晶石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异样的光。 张珏上前将它捧在手心，感觉有些温热。 在张珏的手中，它的光芒微微变暗，最后消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但张珏能感觉到，每当自己握住它，全身上下都会非常舒服，好像充满了力量。 不用说，他真的是捡到宝了。 不仅如此，他的五感也变得敏锐了起来，对周边的环境，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就比如，他能够感知到，在那扇木门外，又来了一个人。 第六十八章 你的名字 嘎吱一声，巨大的木门响了，一个妖娆的身影从门的缝隙里走了出来。 “小弟弟，别来无恙啊。” 妩媚的声音响起，张珏身上瞬间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看着那身黑色风衣，张珏的眉头都要纠结到一起，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有些阴魂不散。 黑衣女子舔了舔嘴唇：“想我了没？” 和幻觉里那个美女不同，她的妩媚不是装出来的，举手投足间，就能让人心魂荡漾。 “啊，这位小姐姐，你这么漂亮，我怎么会不想你呢。” 张珏说着，不着痕迹地把手里的龙晶藏在身后，想找个机会把它放到自己的异空间中。 但他的动作没有逃过黑衣女子的眼睛。 “小弟弟，你是不是背着姐姐藏了什么东西？”她缓缓向张珏走来。 “没有，怎么可能呢——”张珏尬笑着，一步步后退。 开玩笑。 这个诡异的女人曾一招制服哈伊尔和戴维斯两位大汉，单打独斗，他肯定不是对手。 看样子她也是为了3844而来，只不过机缘巧合之下，被他抢了先。 如果他没有掉到那个洞里，3844见到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黑衣女子笑着向前走，张珏则一步步后退，很快就被逼到了墙根。 “咯咯，小弟弟，没地方躲了吧。”她笑望着张珏，“你是主动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呢，还是想让姐姐自己动手呢？” 宝物已经到手，这个时候拱手让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张珏打定主意，即便暴露自己的能力，也不能让她抢走龙晶。 他正要发动能力强行将龙晶送至异空间，忽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他条件反射地偏头躲过，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击动作，肚子上便传来一阵剧痛。 “呃——” 张珏弯着腰，像一只虾米似的倒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丧失了抵抗能力。 只一个照面，张珏完败。 黑衣女子的速度太快，即便在龙晶的加持之下，张珏也看不清她出招的轨迹。 哈伊尔和戴维斯想必也是这样被击败的，连看都看不清，遑论反击了。 一招将张珏制服，黑衣女子拍了拍手：“小弟弟，得罪了哦。” 她弯腰从张珏手里拿起那块龙晶，放在手里把玩，眉毛弯了起来：“真不错。” 张珏忍着腹部的剧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姐姐，咳、咳咳，你这样做，很不道德啊。” 黑衣女子向他眨了眨眼：“怎么，小弟弟，你有——” 她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小姐姐，我也得罪了。”张珏嘿嘿一笑，从她的手里拿回了自己的龙晶。 黑衣女子的手有点凉，非常柔软，不过张珏此时可没有占便宜的心思。 他小心翼翼，生怕黑衣女子忽然暴起发难。 他曾经做过实验，像“定神”和“恐惧投射”这种从精神层面影响别人的能力，对方越强，效果就会越差，而且随着控制时间的增长效果也会逐渐衰弱。 就像此时，虽然黑衣女子依然不能对他施展攻击，但已经可以说话了。 “小弟弟，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你了，不过如果你不杀了我的话，你那东西早晚还是我的。” 听她这么说，张珏心里那个恨啊，因为现代化的武器会使3844更强大，安全起见，他把自己的武器都留给哈伊尔了。 此刻他要是有把枪，哪里轮得到这女子这么嚣张。 但既然没有，他自然要遵从内心的选择。 “小姐姐，看你说的，我可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和那个槐先生不同，这女子可不是好惹的主，张珏注意到，她的脚已经在调整位置，想必多多少少可以动了，如果不能一击制胜，还是不要靠近的得好，否则只要一个失误，暴露能力的他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趁这个空档，张珏心念一动，一个小型黑洞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他从恐怖老人那里得到的异空间——他将龙晶放了进去，这才安心。 黑衣女子看到这一幕，哼道：“小弟弟，看不出你还有这种能力。” 张珏打量着她在风衣下火热的身材，咽了一口唾沫：“小姐姐，我的能力还有很多，不过恐怕你没有机会享用了——” 这时，黑衣女子已经可以活动了，不过她害怕张珏仍有后手，没有冒然发起进攻。 而张珏手中握着刚才偷偷取出的现实抽取器，准备和她做最后一搏。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面对强大的敌人。 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 “轰——” 沉闷的响声自头顶传来。 一些碎石和灰尘自洞穴的顶部落下。 什么情况？ 洞要塌了？ 两人都愣了下。 张珏脑筋急转，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个洞穴之所以能够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存在，是因为3844的能力，如今3844已死，龙晶又被张珏送去了异空间，这个洞穴便不能再继续维持了。 黑衣女子同样意识到了问题，道：“看你干的好事。” 张珏摊了摊手：“谁让你来抢呢，现在怎么办？” 黑衣女子道：“你将那东西拿出来，否则我们都得被活埋在这里。” “小姐姐，你见过吃到肚子里的东西还能吐出来的吗？”张珏道，“我可没有那个习惯。” 张珏现在有恃无恐，反正即便洞穴塌了，他也可以躲进异空间里去，至于怎么出来，到时候再说。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服输，头顶落下的碎石越来越多。 张珏再不将龙晶拿出来，几分种之后，整个洞穴都会塌陷。 但他有所凭持，自然不会给那黑衣女子抢夺宝物的机会。 又过了一分钟，黑衣女子终于叹了口气，她后退几步：“好吧，小弟弟，你赢了，我不抢你的东西了。” “真的？”张珏将信将疑，“小姐姐，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黑衣女子又后退了几步：“这样总行了吧。” 现在她和张珏之间的距离已经来到了十米左右，在这个距离上，即便她有枪，张珏也不怕。 时间不等人，只要再过一会儿，洞穴就会完全塌了。 确认安全，张珏马上将龙晶从异空间里拿了出来。 洞穴的抖动终于停止。 两人都松了口气。 黑衣女子笑道：“小弟弟，你就不怕姐姐说话不算话？” 此时张珏现实抽取器在手，自然不怕她：“小姐姐，那我们可以试试哦，看看是你能掌握我的长短，还是我能试出你的深浅——” 他一语双关，黑衣女子不但没害羞，反而抛了个媚眼：“那你来啊——” 张珏一动未动。 “有色心没色胆。”黑衣女子哼了一声，“行了，小弟弟，我看出来了，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天姐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就暂时放过你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张珏道：“什么条件？” 黑衣女子向木门外瞥了一眼：“你要让外面的那些人恢复正常。” 张珏这才想起，木门之外，还有许多蛇之手的人陷在幻觉当中，看来即便3844已经死去，他们的状态仍未恢复。 对于这点，张珏倒是有信心。 “成交。”他说道。 黑衣女子退后，张珏跟着她前进，两人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张珏手握龙晶，对那些蛇之手的成员们一个个发动了“失效”的能力。 恢复正常后，他们一个个全部瘫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不知道他们在幻境当中经历了什么。 好在他们的精神尚好，几分钟后，全都恢复了意识，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黑衣女子看着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 蛇之手的队员们见到她，非常惊讶，就好像见到神明一般，全部单膝跪地，表情虔诚。 黑衣女子挥挥手，让他们从洞口自行离开。 张珏看着这一幕，也有些吃惊。 这小娘们儿不简单那，要知道蛇之手的组织其实非常松散，能让他们心悦诚服，非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好了，小弟弟，我们再见吧。”黑衣女子笑了笑，“你要保护好自己啊，总有一天，我会把那样东西拿回来的。” “啊，啊，我等着你。”张珏懒懒道，“小姐姐，大家相识一场，通报个姓名，加个微信，不过分吧。” 黑衣女子笑道：“小弟弟，我就喜欢你这无耻的样子，我叫alison，你记住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张珏张大了嘴巴：“alison？黑皇后？” “黑皇后？这个名字不错。”黑衣女子舔了舔嘴唇，“以后它就是我的了。” 第六十九章 神秘人物 张珏从龙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暴风雪早就停了，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已经放晴，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温暖。 黑女皇和蛇之手的人已经不知去向，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渠道离开这里。 张珏拿出指北针和地图，辨明方向后，开始向回去的路进发。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他便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队人马正在向他这边缓缓行来，从装备的样式上看，应该是scp的支援队伍。 “嘿——张顾问——” 对方也发现了他，其中一个人跳起来和他打招呼，是哈伊尔的声音。 张珏知道，哈维那个笑面虎肯定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半个小时候，双方终于会和。 看着张珏安然无恙，哈伊尔终于松了口气。 如果张珏在这里出事，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昨天刚刚下过暴风雪，scp的支援小队看起来有些狼狈，浑身上下都是雪渍，不知道在哪块岩石下躲了一宿。 而张珏却是等暴风雪停了才从山洞里出来，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比他们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哈伊尔看着十分惊奇。 “张顾问，那个，你找到那头巨龙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找到了啊。”张珏点点头。 “啊？”哈伊尔大惊，上上下下打量张珏一番，确认张珏没有受伤，才道：“那它……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要怎么收容它？我觉得这件事情急不得，你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此时张珏正拿着望远镜，看着周围的地形，判断着是否有雪崩的风险。 听哈伊尔问起，他道：“你说那头巨龙？它已经死了。” “哦，它已经死了。”哈伊尔继续道，“即便暂时不好收容，我们也应该先编个理由，把那些游客骗过去，否则他们来到这里，早晚会——什么？张顾问，你说什么，它已经死了？” “对啊。”张珏点点头。 “那个……张顾问，你确定吗？我记得戴维斯说过，那头巨龙足有几百米长……你知道，几百米长，足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了……你说它已经……”哈伊尔一边说，一边比划，生怕张珏不知道那头巨龙是什么样子。 “死了。”张珏看着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咕噜。”哈伊尔咽了一口口水。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由不得他不信。 他第二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张珏一遍，这一次，他应该是想看看张珏是否长了三头六臂，否则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杀掉那么一头庞然大物，要知道，那是连goc都没做到的事。 哈伊尔就算做梦也想不到，3844其实是自杀。 不过张珏自然也不会和他解释什么。 这次哈伊尔倒是学老实了，张珏不说，他也不敢问。 傍晚时分，张珏和哈伊尔一行人回到了goc原来的营地。 戴维斯和那个假亨特已经被送回了站点，现在这里已经被哈维和赶来支援的mtf占领。 “张顾问，我就知道上帝会保佑你，看看，你真的平安回来了，感谢上帝——”哈维笑着迎了出来。 “我这个人命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死神都不敢收我，多谢哈维老兄挂念了——” 张珏和哈维笑着相拥，口中说着没有营养的话。 哈伊尔看着他们两人虚情假意，不由翻了个白眼，对旁边的助手说道：“这次我也信了。” 哈维搂着张珏小声道：“张顾问，我听说你一个人处决了那头巨龙？” 张珏只告诉哈伊尔巨龙已经死了，却没说怎么死的，但他们自然以为是张珏做的。 张珏不想透露过多细节，嘿嘿一笑：“哪里哪里，机缘巧合而已，当时它吃多了，正在拉肚子——” 不料哈维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别扭：“这件事情，有些麻烦……” 看他的表情有些纠结，张珏奇道：“怎么了？” 哈维嘬着牙花子：“张顾问你有所不知，总部那边来了一位大人物，说是想见见那头巨龙，现在那头龙被你干掉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他交代——” “哦——”哈维这么一说，张珏就明白了，这老小子这又是想甩锅，不过总部来的大人物——张珏忽然想到，3844临死前说过，他在等一位老朋友，看起来应该就是这位无疑了。 想起自己答应3844的事，张珏拍了拍胸脯：“哈维老哥你放心，兄弟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给你添麻烦，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和那位大人物解释。” 见张珏这么上道，哈维眉开眼笑：“诶，张顾问这说的是哪里话，从见到你的那刻起，你就是我哈维的兄弟了，放心吧，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我一定帮你！” 这台词好熟悉啊，是不是还要加上一句lbw牛逼？ 张珏的眼皮跳了跳。 几人在营地稍稍整顿了一下，吃了顿饭，就又向山下进发，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抵达了那个名叫那亚的小镇。 几天过去，小镇里的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大概是那些偶尔拍摄到的视频已经在互联网上传播开来，来自世界各地的探险家们都蜂拥而至。 和那些记者不同，这些人是有能力进入深山的，如果3844没有自杀，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在哈维的陪同下，张珏来到了一间普通的民房。 张珏发现，民房四周各个路口和制高点，都有不止一个特工在值守，这是他目前所见过最高级别的安全等级。 哈维站在那间民房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 显然也是某种暗号。 过了两分钟，门撬开了一条小缝隙。 里面的人警惕地看着哈维：“证件。” 哈维连忙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进去。 那人反复检查，又看了看后面的张珏，确认没有危险，才彻底打开了房门。 张珏和哈维一起进入了民房，发现这里面的空间远比看起来的要大。 在那个开门人的带领下，两人绕了两周，最后来到一个房间门前。 开门人对张珏道：“大人说了，只允许你一个人进去。” 对于这点，张珏倒是无所谓。 哈维则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不能见到里面的人，他反而轻松了些，顾不得和张珏说些什么，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见哈维这副模样，张珏不由啐了一口，这个老小子，关键时刻肯定不靠谱！ 开门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催促张珏进去，似乎不想耽搁太多时间。 张珏耸耸肩，推开了房门。 房间不大，里面有一位老人。 他拄着拐杖，正在看着窗外的阿尔卑斯山脉出神。 听到张珏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而是用沧桑的声音道：“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珏找了个椅子，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在气势这方面，还没有人能压制得住他。 他翘起二郎腿，笑着道：“老大爷，不用和我玩神秘，不就是o5当中的一位么，我早就知道了。” 第七十章 与o5的谈话 张珏坐在椅子上，语气轻佻，没有半点恭敬之意，然而那位老者却并未生气。 他已经活了许多年，不出意外的话，还会再活许多年，早已不会因为这些许小事而动怒。 他转过身来，露出那苍老的面容。 “你好，张顾问，我是o5-2，我的名字叫做莱斯特，当然，你可以继续叫我老大爷，这是你的自由。” 听完他的话，张珏挑了挑眉：“你认识我？” o5-2微微一笑：“大名鼎鼎的张珏张顾问，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的身份问题，可是让我们头疼了好一阵。” 特别顾问的身份，是o5议会特批的，这一点张珏当然知晓。 他意外的是，这位o5竟然记得他的样子。 要知道，o5议会每天不知有多少工作要做，全世界的信息都在向他们汇总，由他们决策。 这位老人家也不知道多少岁了，难得会有这么好的记性。 o5-2沉默片刻，说道：“小伙子，能和我说说有关scp3844的事情吗，从一开始，它的项目就是由我负责的，几天前，我收到它向我发送的信息，但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听说，是你处决了他？” “他是自杀的。”面对3844的这位老朋友，张珏没有选择撒谎。 “哦？”老人家有些意外，“他第一次死亡，是被我处决的，可以说是我让它渐渐衰弱，走向灭亡，我以为它回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复仇，没想到，咳咳——” 老人家咳了几声，看样子3844的事情一直埋在他心里，即便多年过去，也从未忘记。 “与你想的正相反。”张珏摇了摇头，“3844之所以自杀，就是为了保全这个世界，他将自己称作‘旧时代的残党’，他知道他不属于这个时代。” 张珏将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向o5-2悉数说了一遍，就连那个黑衣女子也没落下，唯一没有说的，是3844留给他了一块龙晶。 听着张珏说3844饮下毒酒，o5-2微微叹了口气，也从酒架上拿出一瓶酒来。 他将瓶塞打开，酒香四溢。 张珏闻了闻，发现同样是杜松子酒。 老人家拿出一个酒杯，倒了一点，一饮而尽，然后发出剧烈的咳嗽声——看样子是不善饮酒。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知是不是酒水呛的。 这个时候，这位老人再也不是叱咤风云的o5，而是一个连老友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的老头。 等他的情绪稍稍平稳，张珏说道：“3844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o5-2似乎仍然沉浸在那种情绪当中。 “他说……末日就要来了。” o5-2放下酒杯。 张珏能感觉到，这一刻，从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忽然变了。 他又回到了那个最恐怕、最神秘组织领导人的身份。 “末日将至吗？” 他在口中喃喃地念着，似乎完全不感到吃惊。 张珏猜测，应该是基金会方面通过其他渠道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他不由虎躯一震。 难道3844的感应是对的？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不要这样吧。 他原本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那个鬼样子，穿越后的世界也要末日了，这让他怎么混？ 张珏正在内心里不断吐槽。 另外一边，o5-2微微点了点头：“张顾问，谢谢你给我带来的消息，就我个人来说，非常感激你，接下来，我们可以谈一谈正事了。” 嗯哼。 这倒是没有出乎张珏的意料。 o5议会的人都是大佬，忙得很，张珏也不相信对方会为了这一点私事单独召见他。 o5-2拄着拐杖来到桌前，和张珏面对面坐下。 “张顾问，先前可是你在goc营地抓到了一个蛇之手的成员？” “对啊。”张珏点了点头，当时他还揍了那老小子几下，别是被告状了吧。 张珏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对方问起，他绝不承认。 他咳了几声：“我是抓了个蛇之手的人，是不是他说了什么有关我的坏话？o5大人，您别听他瞎说，肯定是因为他怀恨在心，所以污蔑我，有哈伊尔可以为我作证！再说了，张顾问打的人，和我张珏有什么关系……” 见张珏反应这么大，o5-2愣了愣，旋即摇头：“张顾问，你在抓捕过程中对他做了什么，我不感兴趣，我要和你说的是，现在蛇之手的人来了，想和我们谈判。” “哦，原来你不感兴趣，吓我一跳。”张珏拍了拍胸脯，“蛇之手的人谈判，就和他们谈啊，这有什么的。” “原本这件事情应该由哈维负责。”o5-2说道，“但他向我推荐了你，我和我的助手商量了之后，也觉得你来做这件事情比较合适。” what？the？fvck？！ 张珏简直想骂娘，那个狗屁副站长哈维，不帮忙就算了，还给他找麻烦！怪不得那个胖子刚才跑的那么快，原来在这等着呢。 一会儿见到他，一定要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张珏心里清楚，o5-2和他说起这个，不是来征求他同意的，而是直接下达命令。 o5人员亲自指派的任务，他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谁让他是基金会的顾问。 张珏无奈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好了，正事说完了，还有些闲话，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我能说不想吗？”张珏道。 “当然。”o5-2点点头，丝毫没有勉强他的意思。 但张珏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若是说让他非听不可，他一定找机会溜走。 此时o5-2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他心里打鼓。 o5议会的人，果然都是人精，比他还精！ 张珏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哼道：“那你说吧，我听着。” 老人说道：“关于你的身份问题，o5议会曾经发起过一次投票。” 关于这一点，张珏在和o5-6通话的时候，已经知晓。 “投票有两个选项，收容，或是招纳。” 老人说着，看了张珏一眼。 “13位o5人员中，有两人投了收容，其中一个，就是我。” 卧槽？ 张珏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命运竟然是这样被决定的，如果再多几个人投收容票，他直接就会被基金会收容掉，再也不见天日。 “你知道为什么吗？”老人问道。 张珏摇了摇头。 “我活得久了，见得事情也多，所以我比其他人更能明白一个道理。” 老人家看着张珏，眼中杀机尽显。 “屠龙少年，终将成为恶龙！” 第七十一章 前往site17 o5-2不知活了多少年，一直身居高位，自有一股威势。 他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张珏，目光有如实质。 如果换个人在这里，可能就被他吓住了。 但他对面坐着的人，是张珏。 没有人能在气势上压过张珏，即便是o5。 听他这么说，张珏非但没有表现得多么惶恐，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站起来，作出了一个大概从来没有人敢作的动作——他拍了拍o5-2的肩膀。 “老大爷，人不服老不行，如果糊涂了，就赶紧退休吧，免得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让全世界跟着你陪葬。” 他迎着o5-2的目光望了回去，丝毫不惧。 “你这些话，吓唬吓唬小孩子也就算了，在我这可没有用，因为我呢，从来就不是什么屠龙少年。”张珏弯腰，在o5-2的耳边小声道，“不怕告诉你，我本身，就是一条恶龙啊，哈哈哈哈——” 张珏笑着走出了门，嚣张至极。 o5-2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 看门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人，要不要我——”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o5-2摇了摇头。 “既然是议会集体作出的决议，只要他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我暂时不会动他，不过这个年轻人行事天马行空不拘一格，谁也不知道他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得不防。” 看门人轻轻点了点头。 …… 张珏其实一直有些好奇，基金会到底为什么会聘请他作为特别顾问。 今天发生的事情，算是从侧面印证他的一些猜测——世界正面临着巨大的灾难，而且很可能是k级的。 但是基金会什么场面没见过，重启世界的事情又不是少干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相信一个陌生人。 他想起了site14站点入侵时，那位nobody所说的话——他是被选中的人。 看来事情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并不担心o5-2会对他不利，至少在现阶段，他和scp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o5-2不至于冒着其他同仁愤怒的风险来找他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谁敢小看他，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张顾问，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哈维一直在民房外面等着张珏，见他出来，立刻上前，一脸谄媚：“怎么样，那位大人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张珏没好气地道，“他让我转告你，让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多多仰望天空。” “看天空？做什么？”哈维挺着个腐败的肚子，下意识地向天空之上望去。 张珏照着他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脚：“你个老小子，让你坑我！” …… 与蛇之手和goc的谈判持续了一周。 在这一块，张珏倒是出了不少力。 蛇之手并未将goc营地里的人杀掉，只是将他们转移了，这给他们的谈判增加了许多筹码。 但基金会作为居中调停者，自然要获取更多的利益。 在张珏不要脸的攻势下，蛇之手答应将goc的人员全部归还，来换取假亨特，goc则需提供大量武器装备，作为两者之间的差价。 当然，谈判是分开谈的。 张珏帮助基金会从中获取了多少利益，拿了多少抽成，谁也不清楚。 ——谁让假亨特在基金会手里呢。 某种程度上来说，哈维建议让张珏负责这次谈判，确实是明智之举——只有无耻之人，才能看清谁比自己更无耻。 而如果这种无耻之人是自己的队友，那就更舒坦了。 反正骂名有别人背，好处全都自己收。 本来张珏来到欧洲，是去site17站点见雪莉的。 谁知雪莉没见到，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耽搁了不少时间。 哈伊尔说过，雪莉的状况本就不怎么好，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张珏有些担心。 谈判告一段落，他就立刻申请和哈伊尔前往site17。 o5-2在和张珏谈话后的第二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小镇。 留下的负责人叫做奥古斯汀，正是那天的看门人。 他留下的目的，一方面是监督谈判的进展，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监视张珏。 此时谈判已经结束，他也没有理由将张珏继续留在这里。 张珏和哈伊尔等site17站点的工作人员搭乘当日最后一班飞机赶往法国，哈维需要处理谈判的后续事宜，因此没有同行。 临走之时，哈维搂着张珏的肩膀，神神秘秘：“张顾问，这几天我们合作一直挺愉快的，有一句话当哥哥的得提前和你说说。”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在非紧要关头，哈维一般还是挺靠得住的。 张珏哼了一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坑我，我就把你扔到多瑙河里去喂鱼。” “瞧你说的，上帝作证，我怎么会坑你呢。”哈维打了个哈哈，“老弟啊，你还年轻，性子直，在这里有哥哥罩着你，你吃不了亏，等你去了别处，总要收敛收敛，我听说那天你和那位大人谈的不太愉快？要不得，要不得啊。”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人有资格说张珏性子直，哈维算一个。 两人认识总共也没几天，他给张珏挖的坑可不少。 每每想起这些事，张珏都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再照着他那个大屁股上来一脚。 “行了行了。”张珏知道，这次他是真心为了自己好，烦躁地摆摆手，“我们要去赶飞机了，我妹妹还等着我呢。” 哈维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 张珏他们坐的是夜里的飞机，第二天上午便到达了法国，下了飞机之后，又一路辗转，终于在当天下午来到了site17站点的大门前。 哈伊尔下车去办手续。 张珏看着那熟悉的建筑风格，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来到scp世界，第一个让他产生亲切感的人，就是雪莉。 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不一样的缘分。 张珏看着那栋灰白色的建筑，眼神流转。 雪莉，哥哥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第七十二章 沉睡 根据张珏的记忆，site-17是一个专门收容低风险人形实体的基金会站点，里面收容着诸如073（该隐）、105（鸢娓）、239（巫魔幼女），343（神）、600(那个家伙)等这一类对人类‘相对友好’的项目。 当然，因为239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不能算作是她自己带来的危害，只能说她的能力太厉害，怀璧其罪罢了。 而且如果张珏没有记错，她目前应该已经沉睡了。 虽然这个scp世界的时间线和张珏印象中的有所不同，但site17的大体情况并没有太大变化，因此雪莉会被安置到这里，其实让他有些意外。 雪莉的认知危害，尽管比不上那些动辄毁灭世界的项目，但对那些普通工作人员来说，其实也相当危险，按道理，她应该不符合site17站点收容的标准才是。 当初682和雪莉一起被转移，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起初还没有在意，现在想想，确实应该找个人问问。 张珏捏了捏太阳穴，这个scp世界和他认知当中的那个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他脑袋里的那些东西只能当做辅助，如果一味按照看过的文档来，早晚要吃亏。 张珏跟着哈伊尔一路前进，途中接受了好几道审查，看样子这里的守卫要比site14严格一些。 但想想也能理解，毕竟site17收容的人形项目都有很高的智能，真搞出事情来，一定比site14站点大得多——核爆不算。 没有欢迎仪式，更没有站长亲自相迎，张珏几乎是偷偷摸摸来到了站点之内。 张珏迫不及待，想要马上见到雪莉。 哈伊尔看到他的表情不善，不敢拖延，将他安顿在会客室后立刻去找相关人员办手续。 张珏坐在座位上，想着马上就要见到雪莉了，心里五味陈杂。 很快哈伊尔就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张珏问道，“雪莉呢，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她……”哈伊尔欲言又止。 张珏眯起眼睛：“到底怎么了。” 张珏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半年之久，认识他的人大多觉得他平易近人，很好说话，最多有时候开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真正见过他生气乃至发怒的人，几乎没有。 哈伊尔有幸成为了其中一个。 如果说o5-2当初是靠气势压人，那么张珏此时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得哈伊尔眼睛生疼。 “别，你别误会。”哈伊尔生怕张珏一气之下将他宰了，连忙道，“053，她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张珏皱眉，收起了自己身上散发的杀气。 “对，她睡着了。” 哈伊尔连忙点头。 “负责053项目的人说，自从我走后，雪莉就频繁的陷入沉睡状态，一开始是睡一天，后来是睡三天、五天，最近这一次，已经沉睡了七天不止。工作人员曾尝试着唤醒她，但如果被人打扰，她醒来后会变得暴躁，想要自残——只有等她自己醒来，才是正常的。” 张珏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思考着雪莉表现异常的原因。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沉睡是为了缓解疲劳，但雪莉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似乎，她正在对抗某种东西，就像3844（那只飞龙）一样。 “而且……”哈伊尔顿了顿。 张珏烦躁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哈伊尔表情委屈，心说要不是你的脸色已经比碳还黑，我会这么害怕？ “而且，据工作人员说，scp053每次醒来，都在询问你的状况，她十分想见你。” 张珏感到自己的心，猛地缩了一下。 两世为人，除了那位没见过几面的父亲，他再没有亲人。 而雪莉就好像他的亲妹妹。 被人思念的感觉，好，也不好。 “我能去看一看她吗？”张珏的嗓子有些沙哑，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 “可以。”哈伊尔点了点头，“但是站长外出开会，明天才能回来，我的权限，只能让你在门口看她一眼。” 张珏点了点头：“足够了。” 在site17站点，哈伊尔的权限不算高，能够进入的区域也十分有限。 他之所以被委派寻求张珏的帮助，大概是因为哈维说他“头脑灵活”、“善于交际”。 为了能够更好的劝说张珏，站长这才给他开通了053项目的相关权限。 site17站点的规模比张珏所在的site14大得多，里面的设施也好一些。 收容雪莉的地方被装扮的好像一个小型游乐场，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张珏甚至看到一个巨大的棉花糖机，堪称小孩的乐园。 但很显然，雪莉并不喜欢这里。 此时，小女孩正躺在一个粉色的房间内，安静地睡着。 好几个巨大的娃娃就在她身边，但她并没有抱着它们，而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 张珏透过门上的窗子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难受。 哈伊尔也轻轻叹了口气。 …… 傍晚，张珏来到楼顶，仰望星空——这是他在site14站点时养成的习惯。 每当他需要整理思绪的时候，他都会找到一处制高点，极目远眺，似乎这样更有助于他思考。 雪莉是个小孩子，但又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她聪明，内向，不会任性，更不会撒谎。 她要找他，肯定有不得不找他的理由。 现在她陷入沉睡，估计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她正在被什么严重的事情困扰着。 但到底是什么，张珏却根本猜不到，只能等雪莉醒了之后再说。 张珏叹息了一声。 “年轻人应该像初升的太阳那样充满活力，如果总是叹气，就会像年迈的老马一样丧失斗志。”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就在张珏身后。 若是往常，张珏一定会和声音的主人好好地就‘太阳是否有活力’以及‘老马是否一定会丧失斗志’展开辩论。 但现在，他没心情。 回头看着那位长着金色长发的老者，张珏很没礼貌地道：“老人家，你是谁啊，怎么称呼？” 老者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在基金会的编号是343，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他们一样，称我为‘上帝’。” 第七十三章 醒了 项目编号：scp-343 项目等级：safe 描述：scp-343为一名男性，外表看起来为无种族人形，但明显全能。scp-343在布拉格的街上行走时被发现，一名员工目击他从街道消失并从屋顶上再现，然后他被基金会扣留。scp-343是自愿被留在他的收容间内的，因为已经证明收容是不可能的。 特殊收容措施：scp-343居留于最低安保site-17的一间6.1mx6.1m（20英尺x20英尺）的房间内，每天应至少有一名员工拜访并提供任何其所请求的物品，由于scp-343的性质，增添进一步的安全预防措施或要求权限是不必要/不可能的。 …… 在来到scp世界的半年时间中，张珏曾对自己的能力做过一些总结。 除了免疫/抵抗部分scp的效果以外，他还能通过接触的方式获取某些scp的特性。 目前他通过这种方式获取相关能力的项目有：scp049（疫医），scp053（雪莉），scp087-1（那张脸），scp106（恐怖老人），scp1013（蜥鸡兽）和scp2006（太吓人了）。 通过分析，可以很容易归纳出这些scp的特征——它们都是“活的”。 所谓“活的”，指的是它们都具有“自我”的意识，不管它们的能力是主动还是被动，都能被张珏获取。 在scp343之前，唯一例外只有scp-701-1，缢王。 张珏虽然接触过复活的缢王，但并未获得他的任何能力。 张珏接触他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触摸一件物品——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当初他以为缢王已经“死”过一次，不算活物，但这种解释显然十分牵强。 如今，当scp-343，也就是那位自称创世神的老人触碰他时，他的感觉竟然和触碰缢王时非常相似。 从对方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特殊之处，虽然老人的手掌和正常人的温度一样，但给他的感觉，就像在触碰一件物品。 两个身体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换言之，他无法从对方身上获取任何能力。 真够衰的。 scp-343，自称宇宙的创造者，被site17站点内的工作人员称为‘上帝’。 他是张珏进入scp世界以来遇到的所有scp项目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个，没有之一。 从他的档案上可以得知，基金会甚至已经放弃了对他的收容。 他存在于site17站点，全靠自觉。 如果能从他身上获取一些什么能力，张珏肯定可以一脚踹开白富美，直接踏上人生巅峰。 但很显然，和缢王一样，这些高位格的生物，能力都具有各自的特殊性，不是张珏随随便便一摸就能摸到的。 就好像做梦梦到自己对面躺着一个全身赤裸搔首弄姿的美女，正想做些爱做的事情，却忽然发现，自己他娘的也变成了个女人。 这就很尴尬了。 张珏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明明对方的能力十分强大，而且就在他眼前，随便他摸。 但他却什么能力也得不到。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 “老人家，你怎么这么悠闲，这个世界将要发生灾难了，你知道吗？” 既然不能占便宜，张珏索性直接开口问问题，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反正不问白不问。 scp343总是一副淡然的神态，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了然于胸。 他微笑着说道：“今天承受的苦痛，是为了更好的明天，即将到来的灾难，或许也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和那些所谓的世外高人一样，343说的话看似有理，但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对张珏的困扰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他最不爱听这种鸡汤。 张珏没好气儿地说道：“老人家，我不管你是上帝还是什么，你要是不能帮我呢，就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每天吃饭睡觉打豆豆还要调戏良家妇女，很累的。” scp343看着张珏，“年轻人，你来到这个世界，不正是为此？” “我可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张珏哼了一声，忽然望向scp343，“老人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scp343笑而不语。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张珏仍然非常郁闷，像个孩子一样生着闷气：“老头儿，你最好祈祷别让我变得太强，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人全都抓起来，挨个阿鲁巴。” scp343仍然保持着笑容，对张珏这种孩子气的行为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问道：“年轻人，你来site17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吧。” 这老头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张珏叹了口气：“是啊，我就是来看她的，但是她睡着了，谁也不敢叫醒她，老头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scp343号称全知全能，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那个小姑娘正在经历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但他不能告诉张珏。 不过张珏也没打算从他这里得到答案，自顾自骂道：“那些饭桶，雪莉刚来才几个月，就被他们搞成这个样子，要不是打不过，我早揍他们了，雪莉一定非常想见我，但她的收容室我进不去，哎——” 张珏一脸愤世嫉俗，恨不得将整个site17炸了。 谁知scp343却破天荒道：“你想见那个小姑娘，这倒不难。” 嗯？ 听scp343这样说，张珏一脸诧异。 老人家抬手打了个响指。 张珏只觉得眼前一黑，等他回过神，两个人已经来到了雪莉的收容室。 卧槽？ 瞬移？ 张珏立刻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神就是神。 想当初基金会让scp343证明他的能力，老人家只是穿墙拿了个汉堡回来。 现在看来，别说是汉堡，对于scp343来说，就是拿回一颗原子弹，想必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雪莉的床就在两人旁边，看着小姑娘在睡梦中依然蹙着眉头，张珏的心里别提多难受。 他想伸手替雪莉舒展开，又怕吵醒她，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就算他来到了这里，又能怎么样？ 搞不清雪莉为什么沉睡，还是只能干等着。 就在张珏叹气时，雪莉忽然发出微微的呻吟声，似乎有些痛苦。 随后，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眼神清澈，透明。 这个被张珏叫做雪莉的小姑娘，醒了。 第七十四章 我不同意 雪莉的眼神清澈透明，和张珏刚刚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是很可惜，除了张珏，几乎没有人见过。 在场两人，张珏可以免疫雪莉的认知危害，而scp343则更不用说，以雪莉的能力，还不足以伤害到他。 雪莉睡了很久，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恢复过来。 “张珏哥哥，是你吗？” 她揉了揉眼睛，仍然有些不确定，害怕自己是在做梦。 张珏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雪莉大喜，只有张珏才会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就像她的哥哥。 “张珏哥哥！” 雪莉一下子扑进张珏的怀里。 张珏拍了拍她的背，正想说话。 忽然发现雪莉的肩膀一抽一抽，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张珏叹了口气，只能先将小姑娘安抚下来。 过了一会儿，雪莉停止了哭泣，他才问道：“雪莉，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急着找我？” 雪莉低着头，没有正面回答张珏的问题。 她问道：“张珏哥哥，如果雪莉不再是雪莉了，你还会把我当做妹妹吗。” 雪莉不再是雪莉了？ 张珏被小姑娘搞得一头雾水。 小女孩又道：“张珏哥哥，你放心吧，雪莉一定会战胜它的！” 雪莉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让张珏有些郁闷。 其实他不喜欢这种对话，云里雾里的，矫情。 但是面对雪莉，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无论他怎么追问，雪莉都不和他说实话，只说让他相信她。 似乎见到张珏之后，小姑娘反而下定了某种决心。 雪莉的性格中带有小孩子特有的倔强，她不想说，张珏也强迫不了她。 天快亮了，张珏和小姑娘道了个别，约好明天通过正规渠道来看她，然后和scp343一同又回到了楼顶。 “老大爷，雪莉到底怎么了，你能告诉我不。” 一回到楼顶，张珏立刻向343发起攻势，反正这种便宜话又不花钱。 343笑着摇了摇头。 “哎——” 张珏知道，对于这种级别的大佬，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就算他跪在地上磕几个头，也不可能让他回心转意。 他正想着怎么讨价还价，343却主动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若真想知道那个小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谁？”张珏喜出望外。 scp343道：“该隐。” …… 项目编号：scp-073（该隐） 项目等级：euclid 描述：scp-073自称“该隐”，看起来为一名晒成黝黑色的阿拉伯裔或中东裔男性，年龄三十出头，身高185cm，体重75kg，黑发，蓝眼。 对象的上肢、下肢、脊椎及肩胛骨已被人工的未知物质及未知金属替代，对象的前额上刻有一个来自苏美尔文化的符号。 它对古今历史事件拥有着详尽的知识，并掌握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口头语言，包括已消亡的语种。 对象声称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可在一分钟半以内快速翻完一本八百页字典后将其中所有文本逐字记下。 scp-073的存在对任何生活于土壤中的生物都极不友好，会使半径二十米内的所有这些生物全部死亡。 scp-073行走过的任何土地（及其半径二十米内的区域）都会随着厌氧细菌死绝而变得贫瘠，从而无法供养生命，直到引进新的细菌。 任何在土壤中长成的生物所制成的物品，如木制品及纸张，在scp-073的接触下都会立即腐烂解体，包括水栽物在内的更多衍生物都受此影响。 任何直接针对scp-073的暴力行为都将反馈给攻击者，而scp-073则看起来全然无恙。这适用于任何直接针对scp-073的损伤。试图取得对象血液及组织样本的行为都遭遇失败。 特殊收容措施：scp-073被安置于一个小型房间中，房间带有一个盥洗室，其中的家具与物品都是纯无机的。对象被允许在设施内自由行动和在主餐厅中进食。对象不允许与地表有任何接触，也不得离开设施。对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与植物性scp接触。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对scp-073使用暴力。 …… 作为一名scp爱好者，张珏不可能没听说过该隐的这个名字，甚至还很熟悉。 根据圣经中的记载，该隐和亚伯同为亚当和夏娃的儿子，该隐因为嫉妒弟弟的贡品更受上帝喜欢，将他杀害。 该隐作为杀亲者，是世界上所有恶人的祖先，他残忍，贪婪，还企图欺骗上帝。 上帝识破之后，将他流放，并诅咒他‘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 为了避免人们一见到他就想杀他，上帝还特地给他的脸上留下了记号。 该隐和他的弟弟（疑似）亚伯（scp-076-2）同为scp基金会的收容物，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的性格与圣经里所描述的完全相反。 该隐并非残忍和贪婪，相反，他热心助人，并享受帮助他人进行日常工作，无论该工作是什么。 至于亚伯，和温良恭俭让更是完全挨不着边。 他现在的性格真是一言难尽。 简单来说，那是一个比龙傲天还龙傲天的异常项目。 对他们性格形成如此强烈反差的原因，张珏也曾有过思考。 该隐被世人唾弃千万年，亲眼见证过无数朝代兴衰更替，无数人在他面前活着，又死去。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弑弟的人。 他变得温柔，乐于助人。 而亚伯，他的心智还停留在被杀的那一瞬间——充满了怨念。 他对自己的遭遇感到冤枉和不公。 当该隐接触到亚伯的相关资料时，他曾对基金会说，最好不要让两个人见面。 一方面是内疚，无法面对自己的弟弟。 一方面，估计也是怕亚伯作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 343建议张珏去寻求该隐的帮助，对张珏来说，这件事并不困难。 其实他早有类似的打算。 他当初答应哈伊尔，冒着危险前来site17，除了担心雪莉的安危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site17里面有许多厉害的人形收容物。 如果不摸一圈，将他们的能力一一混到手，他都对不起自己那张老脸。 于是第二天一早，张珏便找到哈伊尔，一方面是告诉他雪莉已经醒了，另一方面则是想要申请和该隐见面，请求他的帮助。 听到雪莉已经醒来的消息，哈伊尔不由愣了愣，马上打电话和相关人员确认情况。 电话挂断后，他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张珏——虽然一路之上，张珏早就表现出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张珏随意地摆了摆手：“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众所周知，我是个脸皮很薄的人——该隐那件事情怎么样？” 哈伊尔脸色略显尴尬：“想让073和你一同去看雪莉，这种层次的实验，我的级别可不够，我听说，今天凌晨站长大人就回来了，你可以找他去试试。” 哈伊尔话音刚落，一个粗犷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不用找了，我不同意。” 第七十五章 我是你的粉丝 site17站点在scp基金会知名度相当高，规模也相当大，很可能仅次于site19（基金会总部），在这里发生过许多事件，例如最著名的【数据删除】。 它们的详细情况这里暂且不表，交代这些，只是为了说明，这个站点，不一般。 站点内的收容物不一般，能在这个站点里工作的人自然也不一般。 众所周知，site17站点内收容的大多是人形生物，智能相当高，因此对他们的交互实验需要格外注意。 众多恶性事件发生后，site17站点内的人才死的死伤的伤，消失的消失，自闭的自闭。 基金会对此高度重视，在重建的过程中，从总部调拨了许多人，直接空降到了site17。 此时出现在张珏身后的，便是其中之一——目前site17站点的试验主管，克雷蒙特。 在site17站点，他的地位超然，与副站长哈维平级，仅次于站长。 说起来，他的职责和张珏类似，就是评估某些实验的风险，给予相应的建议或者意见。 他对site17站点内的所有实验进行把关，并具有一票否决权。 任何实验，只要他不同意，都不能做。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权力比哈维还要大一些。 …… 听见他的声音，张珏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正望着他们，面色不善。 他拉着哈伊尔小声问道：“他是站长？” 哈伊尔尴尬地摇了摇头。 听说不是站长，张珏的腰板立马直了起来：“不是站长嚣张你妹呢！” 哈伊尔赶紧在张珏耳边小声说了一下对方的身份，张珏点了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总部大佬直属，难怪这么嚣张，不知道他的上头是哪一位。 见张珏和哈伊尔两人窃窃私语，没有理他，克雷蒙特哼了一声，重复道：“不用去麻烦站长大人了，你们的实验，我不同意。” 在site17站点，有关实验的事，必须要经过克雷蒙特批准，如有异议，需要上报站长，然后通过站长向总部反馈，进行下一轮评估。 对他们的态度，克雷蒙特非常不满。 最近一个月，scp053项目的状态非常不稳定，哈维从其他站点招来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来“帮忙”，简直就是笑话。 若非他一直警惕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张珏初来乍到，才知道在site17站点还有这样的规矩，但既然这样，他也没法办法。 反正雪莉已经醒了，他已经没有那么急切。 再说请该隐帮助他看雪莉这件事情，本身也是有风险的，的确需要进行评估。 在这方面，张珏也比较注意，对于这些不能确定后果的事，他同样非常警惕。 “知道了，这位大佬。”张珏耸了耸肩，“我会向直接向o5议会提出申请的。” 张珏一句条件反射的话，克雷蒙特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直接向o5议会提出申请？你以为你是谁？” 最近受邀来到site17站点的人比较多，克雷蒙特不认识张珏，他语气不善，一场狗血的剧情即将发生。 见事不好，哈伊尔连忙解释道：“克雷蒙特主管，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基金会在半年前聘请的特别顾问，张珏，目前在site14任职，我是受到哈维副站长的命令，去请他前来协助。” “什么？他就是张珏？”克雷蒙特愣了愣，声音陡然加大。 作为一名白人，他的体型非常健硕，比张珏大上一圈不止。 此刻赫然逼近，非常有压迫感，就好像张珏对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一样。 哈伊尔立刻拦在他和张珏中间。 “克雷蒙特主管，您要做什么？请冷静一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连张珏都没有想到。 克雷蒙特像赶小鸡一样，一把将哈伊尔推到一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就像看到了一个饿了几天的人，看到了一只香喷喷的烤鸡。 他双手抓住张珏的肩膀，像拎小鸡一样将张珏提了起来，满脸兴奋：“你就是张顾问？真的是你吗？我终于见到活的了，哈哈哈哈——” 作为烤鸡的张珏同学被克雷蒙特的双手钳制得动弹不得，身体悬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生人勿进、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子的试验主管，竟然是他的粉丝。 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虽然他走的不是偶像路线，但也不至于这么挫吧，来个美女不好吗？ 张珏一脸生无可恋。 克雷蒙特十分兴奋，那样子和他追星成功的女儿没什么两样。 “张顾问，我看过你所有上报给总部的实验报告，并且做过非常详细的研究。能不能和我透露一下，你怎么知道682不怕409（晶蔓），反而却害怕053？它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还有还有，你怎么知道薰衣草可以让049（疫医）重新镇定下来？还有其他方式吗……” 哈伊尔在一旁都呆住了，他怎么也得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张顾问现在这个状态，他是救还是不救呢——还是算了吧，这两位的级别都比他高太多，哈伊尔将头扭向一边，就当没看到好了。 张珏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咳了两声，无奈道：“老兄，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吗，早饭都要被你晃出来了。” “啊，对不起。”克雷蒙特赶紧将张珏放在地面上，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他想起张珏刚才要做的事，连忙问道：“张顾问，你让073接近053，是有什么新发现吗？该隐能抑制那个小姑娘的能力？” 根据scp343的说法，该隐只能帮助他了解雪莉的状况，至于能否缓解雪莉的症状，还尚未可知。 张珏轻轻摇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个实验确实有风险，你之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在进行交互实验之前，我们必须和总部报备，请mtf小队在外待命。” 对克雷蒙特来说，张珏的话就像上帝的旨意，他连忙点头，和之前反对的时候形成鲜明的反差。 “张顾问，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向总部发函吧，不瞒你说，我已经开始期待这项实验了。” 第七十六章 互相帮助 site17站点的站长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名叫哈伯德，他回到站点后立刻召集员工开了个会，对张珏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这下子，所有员工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欢迎会还未结束，他就已经被一大堆研究员包围。 和克雷蒙特一样，他们都是张珏的忠实拥趸。 这半年来，张珏在site14的一些成果已经被基金会印发成册，下发至所有站点。 因此这些人虽然不认得张珏的样子，但对这个东方人的名字可是再熟悉不过。 他们对张珏的崇拜和普通的追星不太一样，那是对其能力的认可。 在scp基金会工作，多掌握一些知识，就意味着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 气氛一时非常热烈，许多员工都争先恐后地询问着有关各自实验的问题。 现场的人太多，对于他们的问题，张珏根本没办法一一作答，最后只能承诺大家，他将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直到帮他们把所有问题全都解决为止。 欢迎会在一片欢声笑语声中结束，所有的研究员们都非常兴奋，他们知道，有张顾问在，许多遇到困难的实验都可以继续进行，即便前方是一个死胡同，他也一定会提供其他的思路。 “张顾问真是年轻有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而已。”站长哈伯德笑着说道，他的脸上隔阂纵横，也不知道活了多少载。 张珏少有地谦虚道：“老大人您过奖了，我可不敢和您相提并论。” 这一次，张珏并没有说假话。 别看这老头慈眉善目，但作为site17站点的站长，将站点内这么多牛鬼神蛇整治得服服帖帖，没有点心思手腕可是办不到的。 哈维那个笑面虎有些怕他，甚至连克雷蒙特这种特权派在他面前也老老实实——不说他们，就连那四位博士，当初也都在这位站长的手底下干过活。 哈伯德道：“你和克雷蒙特的联名申请一会儿我就让人发去总部，按照一般的进度，大概需要几天时间，我帮你催一下，让他们尽量快点。” “得嘞，那就谢谢老爷子了。”张珏按的礼仪拱了拱手，然后和克雷蒙特一起离开了会场。 哈伯德回到办公室，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一个看似普通的研究员走了进来，正是刚才闹得最凶的那个。 “我不在的这几天，站点内有什么异常吗？”哈伯德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其实一些日常事务，他早已从秘书那里了解了。 此刻他问的，自然是一般人掌握不到的情况。 “大多数项目都还是老样子，不过昨天晚上343在天台上和张顾问见了一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去了053的房间，053就醒了，今天早上，张顾问便提议让073帮助他去探望053，想这几件事情之间应该有必然的联系。” “我知道了。”自始至终，哈伯德都没有看他一眼，而那名研究员似乎也早就习以为常。 哈伯德挥了挥手，他便离开了办公室，继续扮演属于他的角色。 哈伯德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叹了口气，想起了一句他曾学过的东方词语。 “山雨欲来啊——” …… 总部对于实验的批复最快也要明天，在克雷蒙特的提议下，张珏先找到了实验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该隐。 前文早已介绍过，经过了成千上万年洗礼的该隐早已和之前有很大不同，他变得乐于助人，只要基金会有求于他，他都会答应。 张珏来到该隐的收容间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这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正在透过窗子望向远处发呆。 因为073对基金会一直是忠诚且友善的，所以基金会并未限制他的行动，甚至允许他去食堂吃饭——当然，前提是他的脚不能接触地面。 “hello，该隐同学，好兴致啊。” 张珏大马金刀，跨坐在该隐身边，手不老实地拍了拍该隐的肩膀。 该隐并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因此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克雷蒙特介绍道：“这位张珏，是基金会特别聘请的顾问。” 该隐看了张珏一眼，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好。” 他的声音非常温柔，却有些机械化的僵硬，好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ai。 但张珏毫不介意，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他本以为和343一样，他在该隐身上获取不到任何能力，但刚刚的触碰，感觉却明显不同。 这意味着他已经将该隐的部分特性吸收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只是不知道将会转化成什么能力。 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是白给的。 “老兄，能请你帮个忙吗？”张珏呵呵笑道，“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帮你一个忙。” 该隐看着张珏。 对他来说，被人请求帮助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他早就习以为常。 但别人说要来帮助他，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不只是他，就连克雷蒙特也用一种吃惊的目光看着张珏。 073虽然不像343那样全知全能，但同样十分厉害，他也好奇，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张珏能帮助他什么。 见两人的眼神里都透着吃惊和些许怀疑，张珏笑道：“该隐老兄，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有踩到泥土之上了吗？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有亲手摘下一朵花了吗？” 多久没有踩在泥土之上？ 多久没有亲手摘下一朵花？ 这两个问题，即便是该隐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也记不清有多长时间了。 他是个背负着诅咒的人。 他行走过的任何土地都会随着细菌的死绝而变得贫瘠，从而无法供养生命。任何在土壤中长成的生物所制成的物品，在他的接触下都会立即腐烂解体。 这两个诅咒已经伴随了他许多年。 他从未对此抱有任何幻想。 但这个叫做张珏的人，竟然说可以帮他？ 自己可以亲手摘下一朵花？ 这可能吗？ …… 见该隐似乎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图，张珏挑了挑眉，神情说不出地淫|荡：“反正试试又不花钱，不是吗？来吧，该隐同学，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啊。” 第七十七章 误会 “对对对，就这样，不要怕，又不会疼，来来来，脱掉脱掉，我帮你脱掉——” site17的某个花园外，张珏的声音不断响起。 那声音带着很强的煽动性和蛊惑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诱惑妇女失足。 克雷蒙特看着张珏将该隐的鞋子脱掉，放在一旁，不断引导他走下台阶。 克雷蒙特的脸色有些古怪，因为他注意到，从来到花园开始，张珏便一直拉着该隐的手，一刻也未曾分开。 这种程度，已经不能说是巧合或者忘了。 这…… 难道张顾问他是…… 想到某种可能性，克雷蒙特不由打了个寒颤。 对于某种特别的爱好，他倒是不歧视，但想到后面还会和张顾问有合作，心里就有些打鼓。 要是张顾问晚上邀请他去讨论一些东西，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难道真的要为了scp基金会，为了全人类献身？ …… 没有理会克雷蒙特古怪的脸色。 张珏一个劲地怂恿该隐迈出第一步。 几分钟后，该隐终于脱掉了基金会为他特制的鞋，赤着脚踩在了土地上。 土壤浸润在脚趾当中，细细的，痒痒的，该隐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nice！” 张珏打了个响指，维持着“失效”的能力，继续拉着该隐向前走。 “来来来，去摘那朵花，不是这朵，是那朵，那朵多好看啊——” 张珏指挥着该隐，摘下一朵红色的小花。 看着手中的花，该隐的眼睛微微泛红。 多少年，或者说，多少个世纪了。 他背负着诅咒在世间行走，对于那些植物来说，他就是噩梦。 别说摘下一朵花，就是靠近，都会让它们枯萎死去。 他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人。 张珏对他微微一笑。 “我看你头发挺长的，来来来，我帮你把花带在头上吧。” 说着，张珏接过他手中的花，插在了他的耳边。 见该隐仍然没有从那种情绪中解脱出来，张珏笑道：“哥们，总哭丧着脸可不像话，作为一个老爷们，做错了事情，受惩罚时就要立正挨打，来，笑一笑。” 眼看他们俩已经旁若无人到了这个地步，克雷蒙特一阵恶寒，刚想溜走，却被张珏给叫住了。 “那个谁，克雷蒙特，你要是有空，就帮我们拍张照片！” 克雷蒙特哭丧着脸：“好。” 克雷蒙特拿来照相机，给他们两个照了张相片。 相片中，张珏总算放开了该隐的手，他搂着该隐的肩膀，嚣张地大笑着，两人就像大学寝室里的好哥们。 似乎是受到了他的影响，该隐也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 这张照片洗出来后，该隐特地要了一张。 他一直将它摆在桌子上，直到很久…… …… 张珏的到来使site17站点热闹了起来。 和在site14站点时一样，张珏脑袋里的那些资料，让这些研究员们为之疯狂。 通常情况下，张珏刚从这个实验室里出来，立刻又会被那个实验室的人抓走，比他在site14的时候还要辛苦。 他原本想要摸遍site17站点里人形scp的计划不得不一次次推后。 让张珏意外的是，该隐有时候会来找他聊天。 似乎经过那天的事情之后，该隐便将他当做了朋友。 一个已经活了千万年的人，能打心里将一个人当成朋友，相当不易。 该隐是历史的见证者，并且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张珏便拉着他，让他讲讲这个世界所记载的历史，与真实的历史到底有多少出入，两人常常谈到深夜。 这种情况落在克雷蒙特眼里，自然便成为了张珏是那个啥的铁证。 自己崇拜的人竟然是个……克雷蒙特费了好久的时间才说服自己不要介意。 因为这件事情，他经常唉声叹气，一些胆子大的员工问他怎么了，他便偷偷说了自己的推论。 原本克雷蒙特只是和几个相熟的研究员们私下里隐晦地说了几句，但这种事情就像是燎原的火，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站点。 一时间，所有人看张珏的眼神都不对了。 大部分女性都暗自跺脚，一些男性员工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已经不太敢问张珏问题了。 而剩下为数不多的男性研究员似乎更加兴奋了。 每天半夜都会有人“不经意”地经过张珏门前，借用他的厕所，甚至还落下一两块肥皂。 一次两次倒是没什么，次数多了，张珏当然能感觉到异常。 他向其他人询问，可无一例外，大家全都露出一副“你懂的”笑容，就好像他是个面壁者。 某天晚上，当再一次被骚扰之后，张珏终于爆发了，一把将哈伊尔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和哈伊尔一路同行，整个site17站点内，除了还没回来的副站长哈维，就属哈伊尔和他的关系最近。 见张珏一脸凶神恶煞，哈伊尔祈求道：“张顾问，你放过我吧，我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两个小孩——” “到底怎么回事！”张珏有些气急败坏，“怎么你们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个gay一样！” 哈伊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珏看着他的眼神，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我草！你们真以为我是个gay？！！！！” 张珏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他妈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啊，难怪那些妹子都不来找他了！ 他一把抓住哈伊尔的领子：“说，是谁他妈在败坏老子的名声，老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哈伊尔欲哭无泪：“张顾问，不是谁在败坏你的名声，现在整个站点都知道了，你就别装了。” “我装什么了？！” 张珏简直要疯了，他提着哈伊尔的领子，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真想一拳把这个胡说八道的人给干掉。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来人正是始作俑者克雷蒙特。 画面定格。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见张珏和哈伊尔两人贴的如此之近，克雷蒙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他转身就要走。 “你他妈给我回来！”张珏叫道。 克雷蒙特连忙摆手：“不不不，张顾问，我的取向很正常，我不想加入你们——” “加入你妹！” 张珏捂着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转移了话题：“说，找我什么事。” 克雷蒙特上上下下打量张珏，见张珏快要发火，他才赶紧道：“总部的回执到了，允许进行试验，该隐已经接到通知，在外面待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衣衫不整地哈伊尔，说道：“等您忙完，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张珏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我忙你妹！现在就去！马上！” 第七十八章 茧 实验室内，雪莉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张珏拉着她的手。 “张珏哥哥，我有点怕。”小姑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已经习惯，在这种场合，不和其他人对视。 “没事，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张珏安慰着她，然后对旁边的克雷蒙特点了点头。 克雷蒙特在对讲机里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实验室的大门打开，该隐走了进来。 实验室外，一队全副武装的mtf正在待命，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许多研究员都想参观这场由张珏主导的实验，但因为雪莉的特殊体制，全部遭到了拒绝。 虽然张珏可以发动能力，让雪莉的认知危害暂时失效，但保险起见，他要尽量减少这次实验的不确定性。 只有克雷蒙特作为他的助手，被允许留在实验室，但同样需要计时，如果实验时间过长，一旦接近临界值，他也必须离开。 一切准备就绪，张珏环视四周，确认没什么遗漏，对该隐道：“开始吧。” 该隐点了点头，坐在雪莉身前，拉起了雪莉的另外一只手——即便张珏没有发动能力，他似乎同样可以免疫雪莉的认知危害。 该隐缓缓闭上眼睛。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该隐毫无反应，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克雷蒙特看了看时间，想去叫一下该隐，却被张珏以眼神制止。 两分钟后，克雷蒙特不得已退出了实验室。 实验室内仅剩下他们三人。 又过了几分钟，就在张珏的耐心也要耗尽时，该隐前额上的的那枚古怪符号，忽然亮了起来。 淡蓝色的光芒从该隐的额前散发出来，照亮了整间实验室。 从未受过任何伤害的该隐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然后呕出了一大口血。 他的血液是红色的，却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暴露在空气中几秒钟后，化成一道烟消失不见。 “你怎么了？” 张珏连忙扶住该隐。 该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张珏的耳机内传来克雷蒙特的声音：“张顾问，怎么了，要停止实验吗？” 张珏看了一眼该隐，该隐摇摇头。 张珏对着对讲机道：“暂时不用，有需求我会告诉你。” 该隐的脸色有些苍白，说道：“这个小姑娘的情况有些复杂。” 其实该隐不说，张珏也知道，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该隐是什么人，能让他受伤乃至吐血，这已经不是“复杂”可以概括的范畴了。 该隐看了一眼雪莉，斟酌着说道：“我在她的体内看到一个阴影。” “阴影？” “对。”该隐道，“那阴影被不明物质包围，看不清形状，我想接近，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退。” 张珏捏着下巴，思索着该隐的话。 “有办法可以让我看到吗？”他忽然问道。 该隐看着他：“可以倒是可以，但我怕你承受不了——” 张珏挥挥手打断了该隐的话，他明白该隐要说什么。 以该隐的体质，都不能完全抵消那股力量的冲击，他一个普通人，简直就是找死。 但张珏的想法很简单，雪莉的自愈能力救了他很多次，并且一直将他当做亲哥哥看待，雪莉遇到这种事，让他袖手旁观，他绝对办不到。 趋利避害贪生怕死是人的通性，但某些时候，你必须为了某个人，守住自己的底线。 “张珏哥哥。” 雪莉怯生生地叫了一声：“雪莉没事，你不要——” 雪莉虽然年纪小，但她已经从该隐的表情看出张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有多么危险。 她不想让张珏受到伤害。 张珏却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乖乖听话就行了——” 他又对耳机里面说道：“接下来实验会继续，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闯进实验室。克雷蒙特，一个小时后，如果还听不到我的声音，一切由你来接管。” 克雷蒙特的声音传来：“是！” 张珏转向该隐，平静道：“我们开始吧。” 该隐看着张珏。 从他思考到作出决定，前后不过一分钟。 他的神情淡定从容，对于可能面对的危险，没有一丝害怕的迹象。 该隐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在驱使着张珏。 他叹了口气，左手拉着雪莉，右手伸向张珏。 张珏看着该隐的手，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然后认命般地将手递给了他。 一片朦胧。 张珏意识到，他的思维已经和该隐一起来到了雪莉的潜意识当中。 这里似乎是一座废墟。 四周都是断壁残垣，看不出之前是什么样子，大概是一座城市？ 在该隐的带领下，两人一路前行。 一座残破的大门前，该隐停下了脚步。 “就在前面了。”他对张珏说道，“但我不能过去。” 张珏点点头，明白他的潜台词。 如果该隐再被那道奇怪的力量所伤，两个人很有可能会被困在雪莉的潜意识里，永远都出不去。 张珏独自一人迈进了那扇大门。 大门里面似乎是一个祭坛，祭坛非常大，目测它的直径足有近百米。 张珏向祭坛中央走去，然后他看到了该隐所说的，那个巨大的阴影——与其说是阴影，张珏觉得，用‘茧’来形容它更合适。 张珏想要继续走近，但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变得粘稠，他每前进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他奋力前行，当越过某条线之后，整个祭坛忽然震动起来。 “轰——” 张珏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被铁锤锤了一下，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站立不稳。 “呕——” 他和该隐一样，吐出一大口血，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张珏将舌尖抵住门牙，狠狠地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 钻心地疼痛传来，但是他的精神也恢复了几分。 不知道他在外面的肉体现在如何，但他的精神确实已经相当疲惫。 再不后退，他一定会被那个巨大的茧搞死。 但张珏丝毫没有犹豫，顶着巨大的精神创伤，继续艰难地前行。 无数幻觉在他眼前闪过。 他看见自己被分尸，被一堆虫子蚕食，但他的脚步始终未停。 不知过了多久。 他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祭坛的最中央。 而那个巨大的茧，就在他的身旁。 第七十九章 雪莉 那个巨大的茧悬浮在空中，有规律地膨胀、缩小，就好像会呼吸一样。 这是什么？雪莉的潜意识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张珏看了半天，没有一丁点头绪。 他环视四周。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城市，规模庞大，鼎盛时期估计能承纳几十万居民。 而他脚下的祭坛，更是神工鬼斧，每个台阶上都雕刻着复杂的铭文，说是艺术品也不为过。 人的潜意识里通常会保存印象最深刻的东西，难道雪莉曾经见过这个地方，或者说来到过这里？ 那这个在祭坛中央的巨大的茧，里面到底是什么？ 张珏小心翼翼地靠近。 看着它一呼一吸。 每靠近一步，张珏便感觉到自己受到的压迫越来越严重，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不断从茧里倾泻出来。 他甚至能够看到有黑色的气息从里面喷涌而出。 不用说，这里面的东西，绝不是好惹的。 雪莉就是在和这个东西做抗争？ 张珏眉头紧锁。 如果里面的东西出来，以他现在的实力，估计只有被秒杀的份。 张珏正出神，忽然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左右寻找，最终发现，是那个茧的外壳正在片片破碎，黑色的气息不断从里面向外喷涌。 “卧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前一秒张珏还在想是不是和它拼个鱼死网破解脱雪莉，后一秒对方就满足了张珏的要求。 “咔嚓、咔嚓、咔嚓——” 茧的碎片不断剥落，黑色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来不及思考，张珏撒腿就跑。 可是已经晚了。 黑色气息很快充满了整个祭坛，张珏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些黑色气息幻化成各种形状，不断摧残着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张珏感觉自己脑袋被无数虫子啃食，他知道这是幻觉，但完全无法抵抗。 他想要呼喊该隐，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能力都失效了。 很快，张珏的意识被黑暗的气息淹没。 …… 四周是一片死寂。 张珏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现在是生还是死？ 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他的意识飘荡在一片虚无当中。 这里似乎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 不知过了多久。 他发现前方的不远处，竟然有一点光明。 在这一片虚无中，是那么的显眼。 他努力向那散发光芒的地方飘荡过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来到了那散发光芒的地方。 那是一块石头，红色的石头。 这东西好熟悉啊。 他的意识不断翻滚。 这好像是他的东西。 是龙晶！ 这是3844送给他的龙晶！ …… 张珏手握龙晶，再次回到祭坛中央！ 那些黑色的邪恶气息依然紧紧将他包围，但再也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他的周围散发出一道道金色光芒，将所有黑色气息全都屏蔽在身体之外。 他想起了3844临死前曾经说过的话。 “希望在不幸的事情发生时，它能够帮到你。” 张珏的肉体有雪莉的自愈能力作为保护，想死都难。 但他的精神力始终没能得到系统的训练，这是他的短板。 这次来到雪莉的潜意识里，与这个不知名的怪物作战。 这是在别人的主场，用自己的短处去进攻对方的长处——行话叫作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颗龙晶竟然能够提升他的精神力！ 张珏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强大过。 …… 茧的外壳依然在不停地剥落。 在这样下去，不出几分钟，里面的东西就会出来。 张珏只硬气了一会儿，脸上的汗珠便又冒了出来——很显然，即便有龙晶保护，茧里面封印的东西，依然可以碾压他。 逃还是战，这是一个问题。 此刻有龙晶护身，他可以全身而退。 但雪莉的问题不会得到解决，反而变得更加严重。 好像别无选择了呢。 张珏呵了一声，捏了捏手腕，准备大干一场。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张珏哥哥——” 张珏惊讶地回头，发现雪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赶忙道：“雪莉？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快走快走！” 雪莉摇了摇头，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 这里是她的潜意识，她自然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张珏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小女孩问道。 听到雪莉的问题，张珏愣了下。 然后，他像往常一样，揉了揉雪莉的小脑袋。 “因为你是我妹妹啊。” 雪莉低着头，泪水一点点从眼角滴落。 从她记事以来，所有人都怕她，将她当做怪物。 那些不怕她的人，也都是利用她，或者将她作为研究物、实验品。 从未有人真心实意地将她当做一个“人”。 只有张珏。 这个爱说笑话的大哥哥，将她当做正常人一样看待。 甚至，将她当做了亲人。 唯一的亲人。 雪莉年纪小。 但谁对她好，她自然分得清楚。 张珏肯为她冒险，甚至豁出性命。 可她怎么忍心让她唯一的哥哥去送死？ 于是她也来了。 雪莉抬起头，望向张珏。 那明亮的眼睛，一如张珏刚刚见到她的时候。 “张珏哥哥，你会记得雪莉吗？”她问道。 脚下的黑色气息越来越浓郁，茧里面的怪物似乎马上就要出来了。 张珏看着雪莉：“说什么傻话呢，哪有哥哥不记得妹妹的。” “嗯！” 小姑娘重重点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再次笑了起来。 看着小姑娘明媚的笑容，张珏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果然，小姑娘松开了他的手，向前迈出一步。 “你干什么？” 张珏想拉住她，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在雪莉的潜意识里，她才是主宰。 雪莉惨笑道：“张珏哥哥，雪莉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不要忘记雪莉啊。” 此时，那茧的外壳几乎已经完全剥落，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东西。 雪莉最后看了张珏一眼，笑了笑，娇小的身躯向前迈出一步，与那团黑雾融合在了一起。 “雪莉！！！” 张珏大声吼叫着，声音在祭坛里回荡。 黑雾渐渐消散，只是再也不见雪莉的身影。 第八十章bright博士 三天后。 张珏坐在雪莉的床前，目光呆滞。 他眼窝深陷，蓬头垢面，俨然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雪莉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但经过基金会检测，她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状态。 张珏使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将她唤醒。 想起雪莉离开的那一幕，张珏心如刀绞。 她的体内封印着一个怪物，雪莉要与之抗衡，这次沉睡后，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张珏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收容室的门被打开，该隐走了进来。 实验之后，他已经被允许出入雪莉的收容室。 他也是这两天，张珏唯一肯见的人。 “雪莉不会愿意看到你这副样子。”该隐说道，“想来，她的哥哥应该会逗她开心的才对。” 这个道理张珏何尝不懂，可人一旦陷入了某些情绪，想要走出来，不是那么容易。 该隐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走走吧。” 三天来，张珏第一次走出雪莉的收容室。 site17站点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然而张珏却没有什么心情，他洗了把脸，坐在台阶上，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那些相熟的研究员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有过去打扰他。 “嘿，伙计，来玩牌吗？” 聒噪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张珏并没有理会。 “嘿，别总垂头丧气的，来玩牌吧！” 张珏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看见一只猴子半吊在树上，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 是的，一只猴子在邀请他打牌。 如果这是在他的世界，张珏会认为是某个动物园管理员的恶作剧。 但这是在scp。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尤其当张珏看到了那只猴子胸前的红宝石项坠。 “你是bright博士？”张珏问道。 “哦吼？你认识我？”那只猴子在树上荡了荡，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然后稳稳地落在张珏的身前。 很显然，他对现在的身体已经控制得非常好。 张珏勉强扯起一个笑容。 jackbright，scp基金会大名鼎鼎的天启四博士之一，想必只要了解过scp的人，应该都知道。 他在生物工程和异常基因领域的造诣登峰造极，很年轻的时候就被招募进scp工作。 而说起bright博士，就不得不说起他胸前的那个红宝石吊坠——scp-963。 scp-963是一块周长约为15厘米的装饰性护身符，它由白金所制，上面有十三块明亮琢型钻石，它们呈星芒状环绕着一块的卵形红宝石。 当时，年轻的bright博士正在研究scp-963的性质，然后被突破收容的scp-076-2（亚伯，该隐的弟弟）所杀，之后，他的灵魂便寄宿在scp-963之中。 经过大量实验，基金会发现当任何类人猿亚目与scp-963直接接触时，对象的意识将被抹消，而bright博士的意识将从scp963投射到对象身上，他的记忆也会在寄主间传递。 很显然，这一次bright博士选择的宿主，是一只猴子。 不过他自己对这件事情也怨念颇深。 “哎，我和你说，我上一个身体很强的，是个小伙子，【已编辑】的那种，哎，也怨我，为了泡个妞，去什么动物园呢——” bright博士旁若无人，滔滔不绝，若是正常人大概会觉得他有些聒噪，而且从猴子的声带发出人类的声音确实有些刺耳。 但张珏的心情却没来由地好了一点。 “bright博士，你怎么会在这里。”张珏问道。 “废话。”bright博士啐了一口，“本博士现在是几个站点的人事主管，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不过要不是你小子搞出了这么大事情，我现在应该在site19和他们打牌——” 张珏耸了耸肩，他早知道，自己主导的这次实验，o5议会虽然审批通过，但一定会派人盯着。 只是没想到会是bright博士。 他指导别人做实验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轮到自己，却让唯一的妹妹陷入沉睡。 张珏低下头，有些沮丧。 bright博士玩着自己的尾巴：“不就是一次失败么，在基金会里工作的，谁敢说自己没遭遇过失败？再说那个小姑娘不是还活嘛，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啊，这么说我想起来了，这个站点里好像还有个沉睡的小姑娘来着，哎，现在这些小女孩，怎么都喜欢玩睡美人那一套。” bright博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他语速极快，似乎根本没有过脑子，完全是想到哪说到哪。 但张珏听得出来，他在安慰自己。 bright博士是带着善意来的。 而张珏也知道，bright博士所说的，“还有个沉睡的小姑娘”，是scp239。 她正是导致天启四博士内乱的核心人物。 这个看似无厘头的博士，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隐含着信息。 张珏很快便理解了他的另外一层意思。 不用说，这些沉睡的小姑娘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让她们醒来，未必是好事。 见张珏似乎领悟的自己的话外之音，bright博士笑了起来，发出“嘎嘎”地怪叫。 路过他们身边的研究员们无不侧目，他们都用同情的眼神望着张珏——张顾问刚刚经受实验失败的打击，现在又要受到bright博士的精神摧残。 见张珏的情绪有所好转，bright博士摇头晃脑：“年轻人嘛，就应该向前看，不要像我们这些老家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可悲剧的是，想死都死不了——好了，你继续在这里发呆吧，我要去搞我的人事档案了，那些臭小子，一个个都想去潘多拉见105，要是让他们得逞，我下次就附身在一只母猩猩身上——” bright博士越走越远，最后的牢骚几乎已经在自言自语，但仍是让张珏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bright博士！”张珏叫住了他，“你刚才说，105还在潘多拉之盒？” “对啊。”bright博士点点头，见张珏脸色严肃，他问道：“怎么了？” 从一早张珏就知道，他穿越过来的这个scp世界，和他读过的那些文档，在时间线上略有出入。 许多资料基金会没有掌握，许多事情也没有发生。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优势——他可以阻止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 张珏又问道：“scp076（亚伯）是否仍在潘多拉？” 亚伯在潘多拉服役的事情是基金会的秘密，但张珏知道这件事，bright博士并不感到奇怪。 不过，他从张珏的眼中看出了不好的讯息。 “是的，亚伯仍在潘多拉。”bright博士说道，“他们现在驻扎在area25。” 果然。 张珏暗自握拳。 “博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请尽快带我过去，趁灾难还没有发生，我们要阻止它——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第八十一章亚伯 项目编号：scp-076（亚伯） 项目等级：keter 描述：scp-076由两部分组成：一个岩石立方体（scp-076-1），以及存在其中的人形个体（scp-076-2）。 scp-076-1是一个3m长，由黑色斑点变质岩形成的立方体，它的表里都被深深地雕刻了未与已知文明对应的图案，根据放射性同位素分析，该物体已存在约一万年。 scp-076-1中央是一具2.13米高的石棺，它被固定住并由几条以不明工艺及物质构造的链条所密闭，链条的一端附着于scp-076-1的内角中。 scp-076-2名为亚伯，是一个精瘦的男性闪米特人，接近三十岁，黑发，灰瞳，橄榄色皮肤，全身布有大量难以名状的纹身，类型由细微至浮夸不一。 scp-076-2对人类抱有敌意且具有攻击性。 076-2一般处于石棺中，并且生理上为死亡状态。 然而076-2随时都有可能复活并尝试离开石棺，一旦遇见人类便会狂暴并试图杀死他们。 每当076-2突破收容，基金会便会立刻派遣mtf前去以火力镇压，直到076再次死亡为止。 076-2死后身体会在石棺内进行重组，直到下一次苏醒并继续杀戮。 …… 飞机上，张珏回忆着有关亚伯的讯息。 其实对于亚伯这个个体来说，他的资料并不复杂。 简单的说，这是个仇视一切人类，享受杀戮的反社会疯子。 亚伯的身体素质非常强悍，充满破坏与杀戮的欲望，无论何时都渴望战斗，只有对手的死亡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然而他虽然嗜杀，却又十分尊敬强大的对手，被他认可的对手的死亡甚至会让他陷入悲伤的情绪。 活脱脱一个现实版的龙傲天。 这样的人，你要是实力比他强，什么都好说。 你要是打不过他，让他觉得你就是个菜鸡，他可能宰了你之后还要踩两脚，骂上一句垃圾——或者他自己都没注意，一个aoe技能你就gg了，连骂你的口水都省了。 而真正令张珏感到麻烦的，是亚伯如今仍在mtfomega-7小队服役。 omega-7——也就是潘多拉之盒，是继混沌分裂者之后，基金会搞的又一次乌龙。 基金会中的某些高层想利用亚伯的强大战斗力，对付一些比较难对付的敌人，但最终自食恶果。 在张珏的印象中，亚伯在潘多拉之盒服役一段时间后，破坏了基金会对他的限制，展开了杀戮。 最终结果，是基金会引爆了核弹，以牺牲整个站点设施和工作人员作为代价，“杀死了”亚伯，将他重新收容起来。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以及scp的状况都与他认知里的有所不同，亚伯会不会突破限制还未尝可知。 只是既然他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还是要去看看。 他不是圣母，但引爆核弹这种事，能不要发生，还是不要发生的为好。 有的同学可能就会问了，既然张珏早知道亚伯会突破收容，为什么不提早预防，通知基金会？ 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都他妈吃喝玩乐泡妹子去了？ 既然要杠，咱们就来杠一杠。 文档中记载的scp项目何止几千，其中发生的事件有多少，能准确得知发生时间的又有多少？ 张珏是人不是神，他能记得一些大事的节点，但对一些细枝末节，总不可能全都摆在眼前。 没错，他的记忆殿堂中是储存着scp的资料，但总要有事件去触发，才会打开相应的书籍——很简单的道理，就像一台电脑，存储可以很大，但内存就那么多——如果你分不清两者的关系，当我没说。 而这次他之所以能想起亚伯的事件，也是因为bright博士的提醒。 张珏在基金会内的权限很高，像bright博士这种全家都在基金会工作的人，自然了解张珏这个人对基金会的重要性。 因此bright博士几乎没有迟疑，当机立断，先将张珏送上飞机，然后再向基金会发出申请，请求最近的mtf前往area25支援，他甚至都不知道张珏到底为什么如此着急。 和这种可靠的人共事，确实让张珏非常舒服。 天启四博士，不管在外名声如何，能力绝对毋庸置疑。 一直到了飞机上，张珏才对bright博士说起亚伯突破收容的可能性。 bright博士的猴脸几乎纠结到了一起：“我就知道那帮人不靠谱，混沌分裂者的事情还没让他们学乖。” bright博士口中所说的“那帮人”指的自然是基金会高层，以他在基金会的资历，骂谁都可以。 张珏则耸了耸肩，对于这些事情，他已经懒得吐槽了。 不过话说回来，正是因为有这样那样的人存在，这个世界才显得这么丰富多彩——总有一些傻逼时刻提醒你，你生活的地方不是天堂。 飞机缓缓升空，张珏望向窗外。 朵朵白云闪过，他的思绪也随之打开。 亚伯的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成功地让他从悲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说到底，张珏从不是个矫情的人。 虽然雪莉依然昏迷不醒，但在bright博士的劝导下，他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 就像他当时对雪莉说的那样，只要活着，总会相见的。 雪莉现在只是沉睡着，他相信，她总有一天会醒过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久别重逢更令人激动的事？ 他已经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张珏透过窗子，望向天空。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在这个世界里，亚伯到底会不会背叛基金会。 …… 千里之外。 area-25。 某秘密训练场内。 “亚伯，你不要太过分了，这只是训练，你已经打碎了两个人的下巴！他们都是你的队友，不是敌人！” “无用之人，留在队内也是累赘，难道你们想在出任务的时候被他们害死？哦，我忘记了，反正你们已经习惯躲在别人身后做一群胆小鬼了。” 训练场内，所有队员都对亚伯怒目而视，而这个全身都是纹身的男子将手中的黑色长刀扛在肩上，面露讥讽之色。 “你、你、还有你，算了，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吧。” 他将脖子上的爆炸项圈随意地扯断扔在地上，就好像吃个饭一样简单。 “每天在这个训练场里，我早就无聊透了，渣滓们，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 第八十二章你是谁(1) “报告，目标出现在a2区域！” “报告，a2区域已失守，目标正在向a3区域前进！” “a3区域已失守！目标正在突破外层防御工事！” “目标已突破最外层防御，正在向最近的城市进发！” 噩耗接二连三地传来。 area25的站点负责人拿着对讲机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什么狗屁爆炸项圈，根本无法杀死亚伯。 他最终还是突破了收容。 没有人比这位负责人更清楚亚伯的恐怖实力，毫无疑问，他是最好的杀戮机器。 想要将他重新收容，花费的代价将是巨大的。 站点内最强的小队无疑就是他所在omega-7，但根据现场的录像来看，亚伯只用了十分钟，就将他们所有人都杀掉了。 剩下的安保人员，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求援恐怕来不及了。 如今亚伯突破收容，向最近的城市进发，等支援的mtf小队到达此地，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会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负责人将手放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 只要他按下按钮，站点内小型核弹头的爆炸程序就会启动，几分钟后，方圆几十公里将会被夷为平地，所有生命都会付之一炬，包括亚伯。 负责人握了握拳，为了不让亚伯的存在公之于众，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于非命，即便将整个站点摧毁，让所有人员给亚伯陪葬，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他要按下按钮之时，旁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负责人叹了口气，他拿起电话：“你好。” 电话的另外一边，是个非常年轻的声音。 “你好，詹姆斯上校，我知道你那边遇到了麻烦，鉴于时间紧迫，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要你做的事情非常重要，请你记好。” 詹姆斯上校微微皱眉。 对方的英文发音怪异，甚至有几处语法错误，而且没有自报姓名和工号，听起来像是个手段低劣的骗子。 但詹姆斯上校准备相信他，因为这就是基金会的风格。 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 “第一，关掉那该死的fail-safe极端保险措施，核弹是那么好玩的吗，说爆就爆，基金会的人命就不是命了？” “第二，最近的mtf小队在你们发出求救信号之前就已出发，预计一个小时之后可以到达area25，你们并非孤立无援，伙计，乐观一点。” “第三，集中所有力量，拖住亚伯半个小时，保证他不会赶去屠杀平民，半个小时之后由我来接手。” “第四，如果按照我的要求，最终仍然没能阻止亚伯，一切责任——自然还是由你来承担，如果你死了，我会记得给你烧纸的。” 詹姆斯是梅国人，并不知道烧纸是什么意思，但他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前三句话是真实可信的，对方能够掌握亚伯的动向，并且知道area内有极端保险措施，应该是基金会领导层无疑。 但詹姆斯在基金会工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年轻的基金会高层，口音还如此怪异。 情况紧急，詹姆斯没有时间犹豫，他只说了一句。 “我会按照你说的做，在此之前，我能问问，你是谁吗？” “我？”电话另一边的人似乎笑了笑，“我叫张珏，是基金会聘请的特别顾问，张珏知道吗，张珏的张，张珏的珏——” 张珏说完，将电话递给了bright博士，由他向詹姆斯上校证实自己的身份。 而他自己则盯着手上的手提电脑，时刻关注着亚伯的动向。 亚伯破坏了基金会装在他脖子上的爆炸项圈，但并没有破坏留在他身上的定位装置，不知道他是不清楚定位装置在哪，还是根本不屑于去找。 亚伯的性格残忍嗜杀，如果真的让他接近城市，后果不堪设想。 但麻烦的事情在于，这家伙并非完全没有思想。 他不是一只靠本能行事的野兽，随随便便搞块肉放在夹子里，就会上当。 他是个人，而且是个对野外作战非常在行的人。 不然基金会也不会以他为核心，组建潘多拉之盒。 想要给他下套，必须非常高明，否则一个不小心，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会翻转。 “这里。”张珏在电脑上标定了一个地点，对身边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说道，“通知你们队长，等他们赶来之后，在这里设下伏击圈，我会想办法将亚伯引过去。” 那名工作人员便是即将赶来的mtf小队——“雏鹰”的副队长，名叫德里克。 在亚伯进入潘多拉之盒服役之前，“雏鹰”曾多次参与该项目的收容，因此德里克对亚伯的情况非常清楚。 在他看来，这个叫张珏的人虽然是基金会顾问，年纪似乎有些过小了。 他并非不信任基金会上层的决定，但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问道：“张顾问，你打算如何将亚伯引到伏击圈之内，要知道，他对这些事情同样非常在行。”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张珏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成竹在胸。“山人自有妙计。” …… 树林中，亚伯一跃而起，将手中的长刀执向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冠。 两秒钟后，一个身穿scp安保人员制服的人从树冠上跌落，胸前插着亚伯的刀。 随他一起掉落的还有一柄狙击枪。 亚伯向前伸手，那把刀发出嗡嗡的声音，最后唰地一下，径直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亚伯手持黑色长刀，向下一挥。 一道罡风从刀尖喷涌而出。 他前方数米外，几个手雷模样的东西瞬间被砍成两半。 距离亚伯几十米外，几个伤员躲在树干后，喘着粗气。 “队长，我们的兄弟就快被他杀光了，我们撤吧！” “不行……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将亚伯拖在这里……半个小时……现在就只剩最后几分钟……我们不能就这样咳咳——” 那位队长被亚伯的剑气伤到了肺叶，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将会不久于人事。 几个伤员躲在一处，别说完成任务，就连自保都很难。 “渣滓，我找到你们了。” 亚伯的声音传来，就在他们头顶的树干上。 他手中黑色长刀嗡嗡作响。 只要他手起刀落，几个安保队员就会一命呜呼。 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年轻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亚伯，我的弟弟，收手吧。” 第八十三章 你是谁(2) 熟悉的声音响起，亚伯猛然抬起头。 他双眼通红，混身杀气四溢。 多少年，他数不清自己沉睡了多少年。 但只有一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他要杀了他。 他要杀了那个叫做该隐的混蛋！ “啊！！！” 亚伯仰天长啸，发出龙吟之声。 整个森林里，所有飞禽走兽无不惊得四处逃散，有的干脆直接倒在地上装死。 亚伯下方的那些伤员全都捂住了耳朵，但仍被他的叫声震得七窍流血。 压抑了千万年的仇恨爆发出来，亚伯的杀意之盛，令人胆寒。 如果他的仇人是一个正常人，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逃走，离他越远越好。 但很显然，那声音的主人并不正常。 “我愚蠢的弟弟啊——”‘该隐’的声音再次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戏谑，“这么多年来，你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这么单纯，你的器量只有这么多了吗？” “我要杀了你！该隐！我要杀了你啊！！！！” 亚伯大吼着，他脚踩树干，将那树干压得弯曲到了极限，然后一跃而起，冲向天空——正是声音传来的方向。 亚伯如同一个火箭般跃向天空，短短数秒间就窜上了几十米的高度。 越过那些高大的树冠，他看到了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上，“该隐”正拿着一个大喇叭。 “我草，升仙啊——快快快，他来了，快跑快跑——” 这声音有些轻佻，和刚才淡定的相去甚远，但该隐的模样亚伯从未忘记。 即便隔了近百米的距离，他仍然一眼认出了“该隐”额头上的印记，绝不会错！ 亚伯大喝一声，手中黑色长刀横臂一挥。 一道罡风凭空出现，向直升机的方向横扫而去。 一只可怜的飞鸟仅仅是路过，被那道罡风斩成两截，身首分离。 “我了个去——” “该隐”愣了愣，显然没有料到亚伯的战力竟如此强大，对身后的人叫道：“快！拉升！拉升！” 直升机驾驶员在他的指挥下，立刻拉升飞机的高度，将将与那道罡风擦肩而过。 不过强烈的气流仍然扰乱了飞机的飞行，直升机就像个刚刚尿完的男人，抖了几抖才回复正常。 “该隐”毫无公德心地向下啐了一口吐沫，口中低声咒骂着，驾驶员隐约听到他说了些什么“龙傲天”、“玄幻小说”、“40米剑气”一类听不懂的词儿。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直升机驾驶员问道。 “还能怎么办。”‘该隐’哼了声，“除了跑你还能想出更好的主意？你信不信，以他现在的战斗力，就是给他来上一发火箭弹，他也能一刀给你劈咯！” 在“该隐”的指挥下，直升机又拔高了十几米，然后调转方向，似乎想要离开这片森林。 末了，“该隐”还不忘向亚伯喊话。 “我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杀我吗，那就不断的变强吧，哈哈哈哈——” “该隐”的嘲讽技能max，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吸引亚伯追杀他。 因为亚伯对于野外作战非常在行，不下猛药，他根本不会按照剧本行事。 但这一次“该隐”确实是多虑了，因为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亚伯的脑袋里就只剩下两个字。 复仇。 他根本没有任何迟疑，顺着直升机的方向一路狂奔，不断在树干之间辗转腾挪，始终与直升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根本就没有怀疑直升机为什么不继续拉升高度。 所以说，无论人还是神，无论实力多强，一旦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下场都只有一个——就是被别人玩儿死。 …… “低点低点——快看不到他了——我草高点高点高点！他又发‘风’了！” 一路上，假扮成该隐的张珏一直在指挥那个飞行员，不断挑逗着亚伯。 就好像在玩某种红白机游戏。 每当亚伯距离他们只有几十米，他就会立刻让直升机升高，但又怕亚伯放弃追杀，计划落空，所以在确认安全后又下降一些，如此反复。 那位飞行员被他折腾的不行，好几次都想回头问问他，要不您来开？ 张珏看着不远处在树冠上跳跃的亚伯，不断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 这娃的身体素质也太牛了，就这么高强度的追击，已经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但他的速度始终如一，甚至越来越快。 而且在这期间亚伯又向直升机斩了两刀，要不是张珏见机得快，提前预警，他们早已经和那只可怜的飞鸟一样，在空中就被亚伯给分尸了。 在这不断的试探中，张珏渐渐掌握了更多有关亚伯的讯息。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亚伯的攻击方式以及距离。 难怪亚伯在潘多拉之盒服役的时候不愿意使用热武器，因为他手中的刀，就是一把神器。 只要他有防备，大部分热武器甚至都不能近他的身。 张珏他拿来一挺机枪，对着后方的亚伯不断扫射，一边按着扳机一边大声叫道：“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似乎乐在其中。 飞机驾驶员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兴奋，就好像满足了自己某个恶趣味一样。 面对那些飞驰而来的子弹，亚伯速度不减，挥动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子弹尽数被他劈开。 见此情景，就连张珏连连发出赞叹。 幸亏这孩子脑子有点不好使，否则就算一整个编队的mtf来了，恐怕都拦不住他。 亚伯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时刻防备着从直升机上放出的冷箭——有的时候是机枪扫射，有时是狙击枪，只不过偏得可怜，而更多的时候是瓜子壳。 他就像个猎手一样，等待着机会。 前面忽然露出一个山头，直升机的驾驶员似乎操作失误，慢了几秒才拉升高度，险些撞到悬崖上。 这使得直升机在空中打了几个转。 好机会！ 亚伯看准时机，一刀劈下。 罡风裹挟着树叶向直升机疾驰而去。 驾驶员拼命调整方向，但直升机最终没能逃脱机尾被斩断的命运，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两个人影从浓烟中跳出，打开了降落伞，一个落在悬崖外，而另外一个运气稍好些，正好掉在那个山头之上。 亚伯看得清楚，那落在山头上的人，正是“该隐”。 他从树冠上一跃而下，正落在距离那人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上，发出砰的一声。 “该隐，拿命来吧。”他寒声说道。 “啊？你说什么？”降落伞后，一个亚伯并不认识的人走了出来。 不是该隐？亚伯眯了眯眼睛，但是他认得这个声音，正是在直升机上对他挑衅的那个人。 “渣滓。” 亚伯骂了一句，随手一刀挥出，根本不屑于去看那人一眼。 他此时只想想跳下悬崖去看看，该隐是不是跟着另外的人掉了下去——直到现在他也没想到，该隐是张珏通过变形能力假扮的。 “哇偶，真帅，如果你的脑子有你的刀一半好使，我都不敢在这跟你皮——” 聒噪的声音传来，亚伯讶异地回头，发现那人竟然没有死在他的刀气之下。 他没看出来，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人竟然深藏不漏。 “你是谁？”对于强者，亚伯总是会给予一点尊重。 “我是谁？”张珏笑了笑，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问他这个问题了，想来他在这个世界还不够出名啊。 他忽然想起父亲的一句口头禅，大笑说道：“既然你厚颜无耻地问了，我就大义凛然地告诉你，我叫张珏，气焰嚣张的张，斩尽杀绝的珏——” 第八十四章心服口服 “无聊。”亚伯用刀指着张珏。“告诉我，该隐在哪里。” 说起该隐这个名字，他身上的杀气再次升腾起来，手中长刀嗡嗡作响。 不用说，如果张珏不回答他的问题，迎来的必然是一刀斩——大概回答了问题，也是一刀斩。 “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杀他吗？”张珏尝试着和亚伯沟通，企图套取一些内部资料，因为该隐从不说起这些。 他非常好奇，在这个世界里，该隐到底对亚伯做了什么，致使兄弟反目，千万年都过去了，亚伯的杀意依然如此之盛。 但亚伯却不是啰嗦的人，既然对方不回答问题，他也懒得多说。 在他眼里，只有强者才有提问的权力。 因此，回应张珏的只有一把刀，漆黑的长刀。 亚伯深蹲，然后陡然发动，如同一只猎豹一样冲向张珏，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转瞬间清零。 前一秒，亚伯还在几十米米开外，后一秒，他就已经来到了张珏的面前。 一刀斩下。 千钧一发之际，张珏侧了侧身，正好躲过。 “嗯？” 亚伯顿了顿，看来这个叫张珏的年轻人刚刚躲过他的刀锋，并非偶然，而是确有实力。 这里便不得不说，张珏和陈老学习国术，还是有效果的。 他躲过亚伯的攻击，并非深思熟虑之后的行动，当亚伯消失在视线中，又重新出现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向侧方挪动了一步。 就是这么一小步，让他躲过了那角度刁钻的一刀。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动了，所谓条件反射，便是如此。 张珏知道，这都是陈老教学有方，学武时那些打没有白挨。 然而这些想法都只在一瞬间，亚伯一击不成，将刀横转，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张珏脚尖一点，急退数步，又将腰弯到了极限，堪堪躲过。 亚伯见他只是躲避，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但并未再次追击。 此时，张珏的耳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张顾问，我是‘雏鹰’的队长瓦伦格斯，我的队员已经按照计划将你和亚伯所在的山头团团包围，火箭弹已准备就绪，何时发射？” “暂时不要。”张珏按着自己的耳机，“这里地形复杂，以亚伯目前的状态，除非你搞一颗中型导弹来，否则绝对炸不死他，你们暂时先不要动，等时机一到，我会叫你的。” “是。”瓦伦格斯道，“那顾问你要如何脱离亚伯的追击，是否需要我们接应？” “不需要。”时间不多，张珏言简意赅，“机会只有一瞬，只要我下命令，你就让你的队员们发射火箭弹，不用在乎我的死活，明白吗？” 这一句话，顿时让瓦伦格斯肃然起敬。 张顾问不顾个人安危，只为收容亚伯，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能被基金会聘请成为顾问。 看着监控视频里的张珏，瓦伦格斯敬了个军礼，低声应道：“明白！” 瓦伦格斯因为一句话改变了对张珏的观感，那是他对张珏了解的还不够。 即便是哈伊尔在此，也能猜到张珏的目的绝不会这么简单，用他助手的话来说，“张顾问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简直比多瑙河的弯还多”。 而张珏之所以不让“雏鹰”立刻用火力覆盖的战术杀死亚伯，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贪图亚伯的身体——咳咳，不对，是贪图亚伯的能力啊。 他冒着被斩首的危险，千兴万苦赶到这，如果这样都没能将亚伯的能力搞到手，张珏肠子都能悔青咯。 雁过留声，兔过拔毛，经过他张珏手里的scp，如果不能搞出点什么东西来，都对不起他这张脸！ …… 张珏使用对讲机说话，亚伯并不在意，对于这些人能够使用的战术和武器，他早就烂熟于胸，在这么复杂的地形下，只要给他反应时间，无论何种热武器，他都有信心躲过——核弹除外。 他正欲追击，张珏却忽然笑了起来。 “亚伯，来到这里之前许多人都和我说你多么强，多么厉害，不过现在看来，却让我有些失望，你就这点水平吗？” 听到张珏的话，亚伯愣了愣。 亚伯杀过很多人，他们在临死前也曾说过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有求饶的，有咒骂的，有说他残忍的……但说他实力不济的，张珏是第一个。 亚伯生性好斗。 他无数次被基金会所杀，回到那个棺材里，他允许自己死亡，却不允许别人说他弱。 这是对他的侮辱。 他眯起眼睛，显然已经被张珏激怒。 “只有弱者才会像苍蝇一样聒噪。” 激怒敌人，尤其是亚伯这种强敌，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瓦伦格斯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为张珏捏了把汗，他不明白，张珏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下一秒，张珏便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亚伯，你靠手中的长刀欺负我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的人，不觉得羞愧吗？” 不得不说，张珏说这话其实是非常无耻的。 手无寸铁？你刚才在飞机上用机枪扫射亚伯的时候，怎么不说手无寸铁？ 但亚伯却不是会吐槽的人，他冷冷道：“你要如何？” 见亚伯果然上当，张珏笑了笑。 “强者之间决斗，当然要公平啊，你现在手持长刀，我却什么都没有，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这样吧，你也给我一把刀，我要是打不过你，我就服你。” 对于张珏提出的这种无礼要求，只要智商在线的人，绝不可能答应。 最著名的可能就要属“和这种败类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这一类的台词。 然而张珏不是一般人，亚伯又何尝不是？ 他们的想法完全不能以常理揣度。 只见亚伯仔细地思考了下，竟点了点头。 “好，就依你。” 卧槽？？？ 听到他们对话的雏鹰小队队员一个个都惊呆了，张珏和亚伯简直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这是对待敌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怪不得反派死于话多。 亚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雏鹰小队队员贴上了“傻子”的标签，他左手虚握，唰地一声，凭空出现了一把黑色长刀，和他右手上的那把一模一样。 他将黑色长刀远远抛向张珏。 “给你，我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张珏将长刀接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叹了口气。 “我可怜的弟弟啊，你这么单纯，注定会死得非常憋屈啊，口也不服，心也不服。” 第八十五章战术 “叮叮叮——” “当当当——” 张珏和亚伯二人各自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在悬崖边缘疯狂试探。 张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砍出无数道口子，大部分血液都已经干涸，如果不是他拥有极其变态的自愈能力，恐怕早就因失血过多而休克。 亚伯却一直游刃有余，他单手持刀，每一刀都砍向张珏的要害。 亚伯的体术体力皆是一流，即便张珏骗来了和他一样的神器，但论单打独斗，他肯定不是亚伯的对手，能不被当场斩杀，已经相当不易。 但是张珏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越来越兴奋，似乎很享受这场战斗，就连亚伯这种一根筋都感觉到了异常。 “你不怕死吗？”他问道。 张珏舔了舔嘴唇：“说来你可能不信，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害怕的东西——吃我一刀！” 两人继续缠斗起来。 亚伯的每一刀都带着罡风，张珏即便能挡住他的刀，也会被刀锋所伤，但张珏仗着自己的自愈能力，昂然不惧，竟是与亚伯斗了个难解难分。 最为恐怖的是，亚伯感觉到，在这场战斗中，张珏正在一点点进步。 从一开始几乎每次拼刀都会受伤，到现在已经可以躲过他大部分攻击，而这中间竟然只用了十几分钟，这种进步的速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亚伯活了这么久，还是是第一次见到战斗天赋在他之上的人。 这小子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他进步的垫脚石吗？ 想通这点，亚伯顿时火冒三丈。 他从未这样被人蔑视过。 “张珏！”亚伯眼神阴狠，杀意滔天，“今天我一定要把你的头砍下来！” “好，一言为定！”张珏与他拼了一刀，“亚伯，如果今天你砍不下来我的头，你就是我孙子，生儿子没屁眼儿，生闺女都像邻居！” 亚伯被他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 张珏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顺便还坑了该隐一把。 但他毫不在意，此刻他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异常活跃，即便不使用龙晶，他也能看清亚伯出刀的轨迹，身体自然而然地做出应对，而且随着战斗的进行，越发地游刃有余。 正如亚伯所想，张珏确实把他当做了陪练。 陈老曾言，真正的功夫，需要经过鲜血的淬炼，没有经历过生死关头，总是差些火候。 自来到这个世界，张珏一直意气风发，顺风顺水，很少有机会可以与敌人进行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 说起玩阴谋诡计，恐怕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像亚伯这种少根筋的孩子，能被他坑得渣都不剩。 但是和亚伯一对一战斗的机会却是千载难逢，如果这都把握不住，他就别叫张珏，改名叫缺心眼儿算了。 张珏几次三番挑衅，亚伯的怒火更盛，恨不得将张珏挫骨扬灰。 相信从此以后，他的必杀名单上除了该隐以外，张珏同学也将光荣上榜，并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牢牢地占据着榜二的位置。 “嘿，亚伯，拿出点真本事来。”张珏嘲讽道，“你出刀怎么越来越慢，像个娘儿们似的。” 亚伯奋力进攻，但他终于发现，虽然现在他仍占据着上风，但张珏的防守水平也已达到了巅峰，他根本无法破防，他第一次有些后悔将那柄长刀借给张珏。 然而张珏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刚想到这，就听那人用贱贱的语调说道：“那个啥，亚伯啊，要不你把我这刀变没算了，不使用这些阴招损招，你肯定杀不了我，哎，我都替你着急。” 要不说张珏这个人坏呢，他算准了亚伯的性格，此言一出，等于直接将亚伯的后路给堵死了，他更不可能将武器收回。 对于亚伯来说，他宁肯在这里死去，也不愿意被张珏这样的人抓住把柄，那将是他一生的耻辱！ 亚伯大喝一声，再次加快出刀的频率，然而这种程度的加速，张珏已经可以毫不费力地跟上了。 他甚至忙里偷闲，调整了一下耳机频道，对着雏鹰小队的队长瓦伦格斯说道：“注意，亚伯已经进入狂暴状态，从此刻开始，我将诱导他放弃防守，准备好你们的炮弹，随时待命。” 瓦伦格斯连忙应是，他对张珏的佩服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张珏一次又一次刷新着他的认知。 初时，他以为张珏是个为了收容亚伯不惜牺牲自己的英雄，后来他发现张珏竟能在亚伯的攻击下处于不败之地，这才知道，张珏在基金会的头衔虽然是个顾问，但本身的战斗力也十分强大，与亚伯也能斗个难解难分。 双方交战时，张珏垃圾话频出，瓦伦格斯本以为是他的恶趣味，却没有想到，这才是张珏的核心战术。 他所做的一切只为彻底激怒亚伯，让亚伯毫无保留地进攻，这样才能露出破绽。 不愧是基金会聘请的特别顾问。 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瓦伦格斯对张珏的了解太有限了。 如果杨雪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告诉他，别再自行脑补了，说垃圾话就是张珏的恶趣味！ 唱那些幼稚无脑的歌也是！ …… 在张珏的不断刺激下，亚伯已经渐渐失去自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杀死张珏。 对四周的异动完全没有感知。 他没注意到，雏鹰的包围圈已经渐渐缩小，火箭弹也全部准备就绪，只等张珏一声令下，就将他们所在的山头夷为平地。 亚伯依然在疯狂地进攻着。 毕竟无论张珏的天赋再怎么高，亚伯的实力仍旧稳稳压他一筹。 张珏一边抵挡着亚伯的进攻，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亚伯，你知道，该隐其实也挺痛苦的，他现在每天只能吃些大鱼大肉，连西红柿炒蛋这种人间美味都没办法吃到，真是可怜——” “啊啊啊啊！！！”亚伯仰天长啸，“不许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随着这声怒吼，亚伯终于完全解放了自我，他将所有的力量一次性地爆发了出来。 他的速度陡然间提升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水准，即便以张珏现在的实力，也完全招架不住。 很快，张珏的身上再次多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 “哈哈哈哈——” 亚伯癫狂地大笑。 “张珏，受死吧！！！” 说着，一刀插进了张珏的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亚伯以为自己赢了，终于将这个聒噪的苍蝇给杀掉了。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那个叫张珏的人看着他，笑了笑。 那笑容是如此地诡异，让他感受到一丝作为猎物的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亚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随后，更加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张珏抓住他的手臂，用悲壮的语气大声叫道：“向我开炮！！！” 第八十六章 感谢 与亚伯缠斗了将近一个小时，张珏终于抓住机会，同时使用定神和恐惧投射两个技能，成功让亚伯产生了些许的迟滞。 张珏趁机抓住他的手臂，顿时感觉一股暖流走遍全身。 nice！ 张珏心里大赞一声。 目的达成，他立刻大声吼道:“向我开炮！！！！” 那声音惨烈得就好像他真的要和亚伯同归于尽。 埋伏在四周的雏鹰小队队员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不用队长重复命令，无数火箭弹带着呼啸声从四面八方向张珏和亚伯所在的山头疾驰而去。 亚伯整个人都被仇恨和愤怒充满，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张珏的能力对他的作用非常有限，几乎只有一瞬。 但这一瞬，足够了。 数不清的火箭弹头从天空中向他们所在的山头砸下，而亚伯已经没有机会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动作。 “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接连不断。 瓦伦格斯很清楚，对亚伯这种敌人，无论多饱和的攻击都不为过。 爆炸中心，亚伯发出最后的咆哮。 他挣扎着，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不到片刻就被淹没在火海当中，再也没有站起来。 火箭弹爆炸的威力巨大，几乎将整个山头炸掉一截。 雏鹰小队的队员们严格执行张珏的命令，完全没有在乎他的死活。 爆炸中心温度极高，连岩石都被烤化了。 在这种温度下，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头牛在这待上一会儿，撒点孜然也可以直接吃了。 但瓦伦格斯和他的队员们没有放松警惕，一直盯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直到大火逐渐熄灭，才率领他的队员们缓缓靠近。 山头上的热浪一阵接着一阵，烤的人非常难受，四周的树木全都被烧成灰烬。 亚伯的身体也已经被烧成焦炭，随着一阵风消失不见——他会在scp-076-1、也就是他的棺材内重组，直至复活，这个时间大概是几周到几十年不等。 瓦伦格斯和他的队员们四处搜寻，却找不到张珏的尸体。 是的，他们默认张珏已经死了。 没有人能在那种剧烈的爆炸中活下来。 连亚伯都不能。 可奇怪的是，他们将整个山头都翻了一遍，却仍没有找到张珏。 “见鬼了。”瓦伦格斯挠了挠头。 为了防止亚伯逃跑，爆炸后他们一直维持着包围圈没有移动，他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任何生物从火海中逃出来，一直苍蝇都没有。 可这个张顾问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见鬼了。 一个队员在瓦伦格斯耳边小声道：“队长，张顾问会不会逃走了？我听说，古老的东方有一种秘法，可以让斗转星移——” “放屁！”瓦伦格斯骂了一句，“我把你心脏刺穿，再给你来上一百发火箭弹，你给我逃一个试试？闲着没事就多训练，少看那些无聊的小说！这里是现实世界，张顾问也不是异常项目，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这样他还能活着，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咳咳。” 瓦伦格斯话音刚落，两声轻咳从他的身后传来。 “有时候吧，话不要说得那么满，因为人生总会有意外发生的。” 张珏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他上前一步，搂住瓦伦格斯的肩膀。 “是不是，斯格伦瓦队长。”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被张珏搂住的一刹那，瓦伦格斯忽然打了个冷战。 他是mtf队长，虽然资历尚浅，但实力绝对毋庸置疑。 张珏能在那种绝境下下逃出生天，他自问做不到。 而且对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后，如果是敌人，他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瓦伦格斯机械性地转过身，看着张珏尬笑道：“张顾问，英文的语法不是这样的，即便倒着读，也不能这么念——” “哦，原来是这样。”张珏诚恳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斯格伦瓦队长。” “……” 就在两人就瓦伦格斯队长名字的念法做着深入探讨的时候，他的无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嗯，嗯，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瓦伦格斯表情严肃，俨然接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怎么了？”张珏问道，以他在基金会的权限，已经不用顾忌什么狗屁须知原则。 瓦伦格斯思索片刻，还是觉得应该将这个消息告知张珏，他斟酌着说道：“scp-105失踪了。” “哇偶。”张珏拉了个长音，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scp-105（鸢娓）和亚伯同属潘多拉之盒，是少数在实力上获得亚伯认可的人之一。 她的能力是可以通过照片操纵实物，在某些情况下，这种能力非常好用。 在潘多拉之盒服役期间，她主要负责侦察及情报收集任务，由她主导的行动，无一失败。 这次亚伯突破收容，她并未被杀，而是在area25发生动乱的时候，将身上的定位装置绑在一只野猫身上，自己逃走了。 这个小妞很聪明啊。 她本来是在张珏“摸一摸”名单上的，现在看来，计划似乎要落空了。 张珏叹了口气。 果然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 亚伯已死，危机解除。 确认安全后，瓦伦格斯队长率领一部分队员前去追击逃走的scp-105。 不过张珏并不看好他们的行动。 距离亚伯突破收容已经有很长时间，鸢娓那个小姑娘猴精猴精的，估计早就找好了地方躲着。 茫茫人海之中，想要把她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张珏随着雏鹰小队的另外一部分人回到了area25站点。 这里被亚伯搞得一片狼藉，工作人员死的死伤的伤，许多设施也遭到了破坏。 area25站点的负责人——詹姆斯上校正组织人手，对一些设施进行修复。 然后他看到了完成任务归来的张珏一行人。 他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向张珏。 张珏想和他握手，詹姆斯上校却忽然单膝跪地，以手抚胸。 “詹姆斯福兰特代表area25站点所有工作人员，对张顾问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无论何时，area25站点的大门将永远向您敞开！” 第八十七章 扫墓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谈恋爱，谈恋爱，两只都是公的，两只都是公的，真变态，真变态——” 两天后，张珏坐在site17站点楼顶的露台上，哼着少儿不宜的歌曲。 他双脚悬空在大楼之外，不停地回荡着，像个在河边玩耍的小学生。 手里则拿着一张a4纸，似乎在折什么东西。 “年轻人，心情不错。” scp-343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旁。 张珏目不斜视，专注着自己手中的折纸。 “老人家，既然你自称为神呢，就要有神的自觉，你来无影去无踪不要紧，吓到别人可就不好了。” 343望向他：“那你被吓到了吗？” “我？”张珏笑了笑，“甭管你是神还是鬼，能吓到我的东西，无论哪个世界，都不存在。” 343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 “年轻人，你似乎比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强了一些。” 343被人们成为上帝，他是否真的是“神”我们暂且不说，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既然他都这么说，张珏也不免有些得意。 这一趟欧洲之行，他不仅从3844那里得到了一颗龙晶，又获取了该隐和亚伯的能力，可以说收获不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没能将雪莉的问题解决，小姑娘陷入了沉睡。 不过他已经想开了，只要他不断变强，唤醒雪莉是迟早的事，不用急于这一时。 手中的a4纸已经变成了一架纸飞机，他放在嘴前哈了一下，然后用力向大楼下方抛了出去。 纸飞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不知最终会飘向何方。 随着那架纸飞机消失在视野当中，张珏转身，用异样的眼神望着scp343。 “老头子，我总感觉被你算计了。” 343永远是那样一副淡定的，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笑了笑：“神，从来不会、也不需要算计凡人。” “最好是这样。”张珏盯着他的眼睛，“否则，即便是‘神’，我也杀给你看。” …… 经过几天的修整，area25站点已经恢复了正常运作。 这期间，詹姆斯上校一直希望张珏可以正式接受站点内员工的感谢。 如果没有张珏，他只能按下核爆按钮。 但他的几次请求都被张珏拒绝了。 与在site14站点时一样，张珏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之所以能够平稳地运行下去，那些普通研究员功不可没，他们才是基金会的中流砥柱，他们不需要感谢任何人。 值得一说的是，追击scp-105（鸢娓）的雏鹰小队最终无功而返，小姑娘已经消失在人海当中。 对于一个曾经服役于mtf并且有特殊能力的侦查员来说，要躲避他们的追击实在太简单。 鸢娓那个小姑娘只要老老实实躲着，基金会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不过她应该只是想脱离基金会，获得自由而已，所以张珏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如何尽力。 又过了几天，在意大利与蛇之手和goc谈判的哈维也完成了工作，赶回了site17。 见到张珏，他哈哈大笑，与之热情的拥抱。 不知道这个笑面虎又坑了goc多少好东西。 哈维述职之后，张珏做东，请哈维、哈伊尔、克雷蒙特三人吃了顿饭，表达了一下对他们三人的谢意。 当时他初来乍到，如果没有这三位‘鼎力支持’，一些工作很难开展。 但是目前这种情况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site17站点，张珏可谓大名鼎鼎。 每当他的名字被提起，大家都会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搞得张珏都不太敢去找该隐讲历史了。 席间，张珏向克雷蒙特询问了有关总部的事。 克雷蒙特在空降到site17站点之前就是总部的高级研究员，对总部的一些秘闻非常了解。 哪个主管和哪个主管是情敌，哪个博士给哪个博士带了绿帽子，他都如数家珍。 “停停停停！”张珏赶紧打了个手势，“我说克雷蒙特，好歹你也是试验主管，哪怕你讲讲有关实验的事情都行，怎么这么爱说别人的八卦！” 一脸络腮胡子的克雷蒙特觉得非常委屈：“张顾问，实验相关的事情都是机密，基金会严禁在非工作场合讨论——” 靠，这就是你到处编排我的理由？ 张珏恨不得给这个大胡子来上一脚。 …… 三天之后，张珏从site17站点内消失了，他并没有回site14，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有哈伊尔知道，他坐上了去往瑞士的飞机，那里正是基金会对外总部——site19站点所在的地方。 site-19是当前运行的最大的基金会设施，里面收容着有上百个safe和euclid级异常，当然也有部分keter级，只不过它们大多数并不为人所知。 然而张珏却不是想要去总部和那些大佬们喝茶。 他只是去做一件早就该做的事情。 在site14站点入侵事件时，他阴差阳错进入了scp106（恐怖老人）的异空间，见到了他善良的一面。 善良的106给了他一件神器，作为交换，他答应106做一件事情。 给一个人献一束花。 安娜.朗。 张珏一直记得这个名字。 scp公墓和总部一样，都在瑞士，距较远，张珏又是个不喜欢出门的宅男，这件事情便一直耽搁着。 他这次来了欧洲，再不过来兑现诺言，便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那件现实抽取器还救过他的命。 瑞士是永久中立国，基金会将总部设在这里，大概有这样的考量。 不过张珏却并未去site19参观一下，而是直奔郊外的公墓——冥冥之中，他总对那地方有些抵触。 下午三点，天空之中压着一些乌云，让人觉得有些沉闷。 一场大雨似乎很快就会来了。 张珏手捧着一束鲜花，按照接待员的指引，来到了那位叫做安娜.朗的女士的墓前。 墓碑已经很陈旧了，上面的照片也模糊不清，只依稀能看到是一男一女两人依偎在一起。 墓碑前放着一束百合，看样子很新鲜，应该是最近有人来看过她。 “不对。”张珏还在出神，那名接待员却皱了皱眉，“每一位来公墓祭拜的人我们都有登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看过这位安娜女士了。” 在scp工作，多严谨都不为过，因为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决定你的生命是不是会在下一秒钟停止。 张珏手握龙晶，将感知范围扩大。 片刻之后，他扯起一个笑容。 果然，在这个看似安静的公墓中，还真的有不少客人呢。 第八十八章 刺杀(1) “姓名。” “沃克。” “年龄。” “35。” “家庭住址。” “贝克街221号。” “啥玩意儿？你住哪？” “贝、贝克街221号……” 小黑屋中，熟悉的对话正在上演。 唯一不同的是，张珏此时正坐在审讯者的位置上，而他的背后，也没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 张珏面前有五把椅子，每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带着头套。 张珏就好像抗日神剧里的反派，正在审讯正义的使者。 此时，他已经将第一个被审讯者的头套摘了下来。 “建议你改个住址吧。”张珏很认真地对他说道，“这个地址不适合你。” 被审讯者愣了愣，然后机械性地点头，根本不知道张珏为什么这么说。 “好了，我们进入正题。”张珏拿出一把柯尔特手枪，在手里把玩，“说说吧，为什么跟踪我。” “跟踪你？没有啊，我只是——” “砰！” 干净利落的一枪，正中眉心。 被审讯者瞪大了眼睛，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张珏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张珏吹了吹枪口的硝烟，摘下了第二个被审讯者的面罩。 “刚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希望我们能合作的愉快一点。”张珏脸色平静，好像刚才开枪杀人的不是他，“姓名？” 第二位被审讯者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 “砰！” 又是一枪。 第二位被审讯者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张珏一枪击毙。 想在他面前装逼，下辈子吧，张珏撇了撇嘴。 连开两枪之后，他的脸色也有些无奈：“现在的狗腿子觉悟都这么高了么，为什么我就遇不到这么好的二五仔。” 他吐槽两句，又打开第三个人的面罩，重复着刚才的台词。 “你也听到了，刚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希望我们能合作的愉快一点。”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第三位被审讯者忙不迭点头，看样子他不想就这样成为别人的枪下亡魂。 “我叫亨德里克，今年三十二岁，住在黄金街六十五号，我们之所以跟着你是因为——” “停！” 他说到这里，张珏便将枪抵在他的脑门上。 “额——” 第三名被审讯者冷汗直流，他不知道张珏为什么要制止他。 张珏打了个响指，从门外进来一个身穿scp制服的工作人员。 他从前两具尸体前走过，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带走。”张珏指了指第三个人，“将他说的话做成笔录，然后拿给我。” 那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将第三个人带出了审讯室。 后两个等待被审讯的人知道张珏想干什么——他在防止他们串供。 分开录口供，更有利于他的判断。 “好了。”张珏摘下第四人的面罩，依然重复着刚才的台词，“你听到了，刚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希望我们能合作的愉快一点。” …… 两个小时之后，张珏手里拿着三份笔录。 上面介绍了几个人跟踪张珏的原因。 虽然细节上有所差异，但主要内容是一致的，有人花大价钱买他的日常活动。 我草？这都能赚钱？你们使用我的肖像进行牟利，交费了吗？ 张珏有些难以置信。 树大招风，这是被人盯上了。 张珏挥挥手，让那名工作人员将三人带到基金会总部，做进一步调查，而他自己则对着镜子研究了半天。 然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除了有点帅。 他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问题出在第二个被审讯者身上。 如果只是为了钱，对方没必要在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还嘴硬。 而且即便在已经死了两人的前提下，后面三个依然按照约定好的说辞继续进行，囚徒困境对他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看起来他们对组织非常忠心。 不过这反而让张珏缩小了范围。 目前为止他得罪最厉害的组织就是混沌分裂者，除了他们，应该没有别人会对他如此上心。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张珏已经被惦记上了。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他倒是不担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现在的实力早已不可与刚穿越过来时同日而语，如果敌人以为他是软柿子，最终只会被扎手。 他不知道的是，一场针对他的刺杀已经展开。 混沌分裂者不敢正面对抗基金会，但是以一个组织的力量对付他一人，堪称杀鸡用牛刀。 …… 将那三人可能是混沌分裂者的消息告知总部后，张珏预定了从瑞士的机票，准备返程。 是的，他并不准备呆在这里等待调查结果，因为没用。 几个小喽啰而已，就算将他们策反，也获得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临走之前，张珏再次来到公墓，找到了接待过他的那个公墓管理员。 那天安娜.朗的墓碑前多了一束花，他们没能找到原因，却阴差阳错将那几个跟踪他的人抓起来了。 他想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然而那个接待员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张顾问，你是不是记错了，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接待员一脸迷茫，“安娜.朗女士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祭拜了，她的墓碑前只有你的一束花。” what？？？ 听接待员这么说，张珏露出一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 别搞笑好不好，那天明明是你先发现的异常！ 对方信誓旦旦，张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请求让他看一下监控。 监控视频播放完毕，画面里，确实只有张珏一个人祭拜过安娜，安娜的墓碑前，自始至终也只有他献的一束花。 这和他记忆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怎么回事？ 张珏捏着下巴。 如果不是他产生了幻觉，那么可能的解释只有一个。 有人篡改了接待员的记忆，以及监控录像的内容，让所有人都不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 这种情况，还可以换一种更简单的说法——有人扭曲了现实。 第八十九章 刺杀(2) 张珏坐在机场旁边的餐厅里，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表情严肃。 这是他思考时候的习惯动作。 每当他遇到麻烦，他都会让自己的思维进入高速运转的状态。 如果把大脑比作一个cpu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大脑俨然已经超频。 从今天早上出门开始，他便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吃了个早餐，退掉酒店的房间，打的来到机场——明明都是简单又平常的事，但他就是觉得违和，说不出的违和。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张珏少有地皱起眉头。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这次返程，不会那么顺利。 …… “先生，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小姑娘的声音传来。 张珏抬起头，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正望着他，金发碧眼，十分漂亮。 餐厅里的人很多，拼桌是很常见的事情。 张珏点点头。 小女孩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一旁。 然后趴在桌子上，看着张珏。 张珏左右看看，确认小女孩是真的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道。 “先生，我的钱包丢了，你能请我吃顿饭吗？”小女孩笑着道。 “……” 小女孩唇红齿白，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非常动人。 她的神情完全不像丢了钱包该有的样子，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不会被骗，何况是张珏。 但是破天荒的，张珏并没有拒绝她，而是将一边的菜单推到了她的面前。 “想吃什么自己点。” 张珏并非被她样子的迷惑，之所以请她吃饭，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坐在他旁边以后，他那种不适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小女孩只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又将菜单推给他。 “你要吃点东西吗？” 张珏看了一眼上面的价格，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你自己吃，我不饿。” 小姑娘毫无形象地吃着自己的意面，张珏从没有见过一个女生吃东西会这么快的。 不到五分钟，一大盘意面便被她消灭掉了。 “还吃吗？”张珏问道。 “不了，我吃饱了，谢谢你。”小姑娘笑了起来，眼睛都明亮了一些。 听她这么说，张珏松了口气。 小姑娘忽然问道：“你人？” 张珏点点头。 小姑娘又问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对一个陌生人问这么多问题，其实有些不礼貌，但张珏并没有拒绝回答，反而说了实话。 “我答应一个人，来看望他的一个朋友。” “原来是这样。”小女孩低下头，喃喃自语。 “什么？”张珏没有听清她的话。 “没什么。”小女孩抬起头，眼睛里隐约闪着光芒，“谢谢你的面，我走了，再见。” 张珏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 这只是张珏登机前的一个小插曲。 两个小时后，他进入了机场。 然而当他踏入机场大门的那一刻，不好的感觉再次袭来。 有一部电影叫做《死神来了》。 电影的开头，主角预见了飞机会出事。 张珏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总感觉自己乘坐的航班会出事。 准确的说，这趟航班会因为他的乘坐而出事——有人盯上了他。 和之前他在墓地抓住的几个喽啰不同，这一次他甚至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张珏只能自己的直觉做事，事关小命，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于是他果断退掉了机票，改签了三个小时后的另外一班飞机。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 当“请张珏先生登机”的广播声响起时，他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十分钟后，广播停止，飞机起飞。 张珏起身，又买了一趟两个小时后飞的机票。 又过了两个小时，“请张珏先生登机”的广播声再次响起。 广播持续了几分钟，就在机组人员以为这位张珏先生又放了他们鸽子时，张珏提着行礼，一路飞奔到了登机口，在关门前的最后一秒钟，踏上了即将起飞的飞机。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和空气斗智斗勇几个小时，张珏有些疲惫。 如果这样还不能摆脱危险，那只能怪他运气太差，或者说对方太强。 他将自己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正准备闭目养神，坐在后面的人忽然敲了敲他的椅子。 “您好，我可以和您换一下位置吗，我有点难受。” 张珏回头，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正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是个孕妇。 因为张珏的座位靠着窗子，即便不能打开，但大多数人也觉得坐在这里舒服一些，大概是心里作用。 张珏点了点头，和她换了个位置。 坐定之后，飞机缓缓起飞。 感受着超重带来的压迫，张珏反而好受了一点。 飞机的轰鸣声是最好的安眠药，大多数人都戴起眼罩，准备睡觉。 张珏也闭上了眼睛。 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睡着，但必要的休息还是得保证。 人们的说话声渐渐减小，空乘人员过来检查了一轮安全带，灯便暗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张珏感觉有些不对劲。 黑暗中，他睁开眼睛，感受着四周的情况。 安静，异常的安静。 除了飞机的轰鸣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连人的呼吸都没有。 张珏站起身。 发现所有旅客都不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偌大的客舱只剩下他一个人。 呵，还是没能躲过去呢。 遇到这种情况，张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比起那种未知的恐惧，现在这种接近图穷匕见的情况反而让他兴奋起来。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是什么人敢来招惹老子。 他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不找个人揍一顿，难解他心头之恨。 黑暗中，他向飞机的驾驶舱方向摸去。 对方想玩这种玄之又玄的游戏，他奉陪到底。 只要他占领了驾驶舱，不怕对方不现身。 正当他走到客舱中央时，原本熄灭的灯忽然全部亮了起来。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张珏无法视物，他立刻闭上眼睛，竖起耳朵。 他和陈老学过听声辨位的法子，如果对方想趁此机会偷袭他，恐怕要吃亏。 可几秒钟过去了，仍然是一片安静。 除了他的的呼吸，再没有任何声响。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张珏缓缓睁开眼睛。 待看清眼前的场景，他缓缓张开嘴巴，下巴拉得老长。 他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震惊得无以复加。 第九十章 刺杀(3) 张珏睁开眼睛，只见那些消失的乘客，包括所有的机组人员，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们站在各自的座位上，眼神空洞，将他围在中央。 就好像恐怖片里的僵尸。 尼玛啊，这是在搞什么？大变活人现场版吗？ 张珏眯起眼睛。 不用说，这些人应该是被人用某种手段控制了。 此时是凌晨一点半，封闭的客舱中，这些诡异的乘客看起来非常吓人。 换个胆子小的人在这里，恐怕在看见他们的一刹那就会尿了裤子。 但很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张珏，不会害怕的张珏。 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看起来很炫酷，但是对他来说，毛用没有。 天生的魔免体质，加之无视恐惧的效果，让张珏在对付这类东西时有着巨大的优势。 对付张珏，一定要采用破坏力强的物理手段进行攻击才行，否则连破防都做不到。 张珏正想着怎么对付这些人，然而他们却先他一步行动了。 所有人的手里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把枪。 卧槽？ 还能这样？ 真当是变魔术呢？ 张珏来不及吐槽，他一跃而起，向后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 “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接连不断。 张珏躲在一把椅子后面，结果很快就被打穿，他自己也挨了两枪。 如果不是他有自愈能力，此时游戏已经结束了。 很显然，要杀他的人，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 他和亚伯一样，对这些物理杀伤虽然有一定抵抗力，但是在绝对的数量面前，他的自愈能力便有些不够看。 不过，经过这一轮的逃跑，他也发现了这些人的弱点。 因为是被人控制的，所以他们做出的动作都很机械化，非常慢，只要他保持一定速度闪转腾挪，他们的枪口就跟不上他的脚步。 他来到一个人身后，企图唤醒对方，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其他人的枪子儿就已经到了。 张珏一跃逃走，但那个人却被同伴的枪打成了筛子。 这些人已经丧失了理智，似乎除了杀张珏以外，什么都不重要。 这样下去不行。 客舱里的空间毕竟有限，张珏在逃跑时已经有好几名乘客死在他们自己的枪口之下。 张珏虽然不至于伤心，但这么多人因他而死，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好受，所以他还是决定，能救几个算几个。 “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 张珏喊了句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台词，脚踩一个椅背，腾空而起。 他的脑袋距离机舱顶端仅剩下几厘米的距离。 见张珏跳至空中，所有被控制的乘客全都抬起手，将手中的枪口指向他。 张珏冷哼一声，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张珏右手虚握，一把黑色长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这正是他从亚伯那里偷学的技能，他可以随时随地具现化武器出来。 他所能召唤出来的武器也不只是这把刀，似乎所有传说中的神器都有可能被他召唤，在实验时，他曾成功地召唤出了一把雷神之锤。 但是张珏和亚伯一样，仍然最喜欢这把黑色长刀，大概是某种男人的浪漫。 说时迟那时快。 张珏黑刀在手，在空中来了个360度转体。 刀锋呼啸，全部砍在了这些人的手指或者手腕上。 “噼里啪啦——” 他们手部受伤，拿不起那么重的枪械，手枪一把把应声掉落。 甚至有几个人的手被直接砍断了，鲜血四溅，如果不及时包扎，怕是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但张珏却完全没管他们。 首先，他没有类似的能力， 其次，他也没有这样的义务 而最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那名幕后黑手还没现身。 他一定就在那间驾驶室内。 …… 张珏正想着。 忽然，驾驶室的们开了。 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啪、啪、啪、啪！”他一边鼓掌一边道，“不愧是你，张顾问。” 金发男人现身后，张珏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很强，非常强。 强到让他觉得，自己大概率要栽在这里。 现在想想，对方之所以选择在飞机上动手，就是想让他无处可逃。 “张顾问，你还有什么遗言？”金发男人问道。 “我想想——”张珏道，“我能知道是谁要杀我吗？” 金发男人摇了摇头：“不行。” “啊，反正除了混沌分裂者，估计也没人这么恨我，这帮二五仔！” 张珏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金发男人的神情。 果然，虽然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但他闪烁的眼神却告诉张珏，他猜对了。 “好了，时间不在了，张顾问，您该上路了。” 金发男人说道。 张珏将手中的黑色长刀横在身前，严阵以待。 与强者交手，最忌心浮气躁，在不了解他们能力之前冒然进攻，很容易留下破绽，功亏一篑。 因此张珏选择后发制人。 他想看看，敌人到底有什么能力。 金发男人知道张珏的战术，微微一笑：“张顾问，你我实力悬殊，已经不是战术可以扭转的，少些挣扎，便可以少一些痛苦。” “谁知道呢。”张珏哼了一声。 金发男人对张珏的行事作风十分了解，知道多说无益。 他随手一挥，那些被张珏砍倒砍伤的乘客们身体抖了一抖，伤一下全都好了，手腕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伤痕。 不止如此，他们另外一只手上，也出现了一把枪。 每个人手握双枪，再次面向张珏。 wtf？ 张珏甚至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被一枪打伤了肩膀。 被金发男人“复活”之后，这些乘客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在狭小的空间内，张珏不断与他们周旋，但这一次，他马上就被逼进了死角。 张珏微微握拳，看样子，要用那一招了。 当最后一发子弹向着他的脑袋射来的时候，张珏忽然消失不见。 “嗯？” 金发男子愣了愣。 然后感觉胸口一凉。 张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刀贯穿了他的心脏。 张珏保持着出刀的姿势，在他身后说道：“老哥，到底谁和谁实力悬殊，现在你知道了吧。” 被一刀扎穿心脏，金发男人并未立刻死去。 他微微回头，看着张珏。 “张顾问，你确实有许多厉害的能力。” “你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有让人镇定的能力。” “有让人感到恐惧的能力。” “还有让人能力无效化的能力。” “你很厉害，但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厉害的人有很多。” 金发男人微微一笑，突然出现在张珏身后。 他阴笑着说道：“张顾问，你好好看看，你真的刺中我了吗？” 在金发男人的提醒下，张珏缓缓低头，他惊讶地发现，手中那把黑色长刀，竟然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第九十一章 刺杀(4) 瑞士机场。 某间咖啡厅内。 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正悠闲地用勺子搅拌着一杯咖啡。 他将调制好的咖啡放在面前轻轻地嗅了下，露出享受的表情。 站在他身后老仆从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耳朵却一直在不停抖动。 “约瑟夫，不用这么紧张。”年轻人喝了口咖啡，好整以暇。 “少爷，这里毕竟是瑞士，是scp总部。”老仆从道，“我必须保证您的安全。” 年轻人微微一笑：“你我都知道，site19只不过是一个相对比较大的站点而已，scp真正的总部可不在这，o5议会也仅有一人在这里常驻，以你的实力，完全不需要担心。” “是。”老仆从微微欠身，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年轻人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多说，笑着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非要来这里？” “少爷做事，自然有少爷的道理，我要做的，只是保护少爷的安全，仅此而已。” 老仆从的回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年轻男子点点头。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一是为了见见我父亲的那位老朋友，混沌分裂者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多要些报酬，总不过分——至于第二件事，我想来看看那个叫张珏的人。” 他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约瑟夫，你还记得吧，我们见过他，那时候，我并未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仆从微微点头，site14入侵失败后，他们江州市收尾，曾经远远地见过张珏一面。 “但你知道吗，父亲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说他将是改变世界的人。”年轻男子呵了一声，似乎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次张珏来到欧洲，算他运气不好，恰好斯莫利特老师在这里——执行暗杀任务，斯莫利特老师还从未失败过。” 年轻男子眯起眼睛，面前的桌子不断抖动，桌上的咖啡杯寸寸碎裂，咖啡从里面溢了出来。 他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意。 “改变世界的人，只能是我，阻挡我的人，全都得死。” …… 张珏看着从自己胸口插进去的长刀，愣了零点零几秒，然后接受了现实。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在瞬间来到金发男子身后，是因为他使用了异空间能力。 在原来的地方进入异空间，然后在金发男子的背后从异空间出来。 这种计算相当复杂，因为异空间内的长度和现实世界完全不一样，就算是他的算力，也只能在几米之内做出这种操作。 这个金发男子太强，他想一招制胜，却还是功亏一篑。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剧痛，张珏不由叹了口气。 原来是我杀了我。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拥有变态的自愈能力，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张珏忍着剧痛，将刀从胸口里抽出来。 他能感觉得到，伤口愈合的比平常慢很多。 亚伯的这把刀并非普通的刀，除了能够产生强烈的罡风，对一些能力也有着很强的抑制作用。 这一点在和亚伯作战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斯莫利特看着他的动作，脸色平静，似乎早已经习惯了猎物的反应。 他享受于看到猎物逐渐放弃的过程。 “早就告诉过你，少些挣扎，便可以少一些痛苦。”他说道。 斯莫利特说完，四周被他控制的那些乘客们再次将枪口对准张珏。 面对他们的围剿，张珏昂然不惧，他将长刀上自己的血向外一甩，舔了舔嘴唇，看着对方的眼睛。 “对不起，我可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 他的话音刚落，人便冲向斯莫利特。 这一次，他选择正面强攻。 张珏同时发动恐怖投射和定神两种能力，以保证斯莫利特不会逃走。 这一招，就连怒气值爆表的亚伯都没能抵抗，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斯莫利特也不例外。 张珏的刀再次插入了他的心脏。 这一次是正面交锋，张珏一直盯着斯莫利特的眼睛，一刻都没有松开。 …… “我要说过多少次，你才能理解，实力之间的巨大差距根本不可能靠战术来弥补。” 斯莫利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张珏定睛一看，对方不知何时竟向后移动了一米，而就是这一米的距离，让他的刀并未刺中对方。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他的幻觉。 自己真的产生幻觉了？ 就像遇见3844那时候一样？ 张珏看了看四周的乘客，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并非自己臆想出来的。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后，解释只有一个。 “我知道了。” 张珏收起自己的长刀，看着眼前的金发男子。 “你，是个现实扭曲者。” …… 现实扭曲者又称绿型，是scp基金会对一类具有高休谟指数的个体的统称。 他们能够通过压低周遭现实的稳定性制造现实扭曲，按照自身意志改变、操控周遭现实的个体，是极具危险性的一类scp。 按照威胁程度与收容难度，scp基金会将现实扭曲者分为6级。 低级的现实扭曲者可以用念力掰弯勺子，或者隔空取物，而高等级的现实扭曲者，可以做到言出法随，甚至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重塑整个世界。 在site17沉睡的另外一个小姑娘——scp239，她就是一名四级的现实扭曲者。 她在醒着的时候可以在基本不受伤害的前提下随意创造人类或异常物品，或者把整个site-17变成布偶。 她害怕celf博士来杀她，结果celf博士就真的来杀她了。 现实扭曲者的恐怖之处可见一斑。 那么，现实扭曲者就无敌于世了吗？ 当然不是。 为了收容那些现实扭曲者，基金会中一位名叫罗伯特·斯克兰顿的博士发明了一种道具，可以有效压制他们的能力。 基金会用这位博士的名字将这种道具命名为——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 只要拥有它，即便面对再强的现实扭曲者，基金会也有一战之力。 然而悲剧的是，张珏并没有这种东西。 所以即便被张珏识破了自己的能力，斯莫利特仍然立于不败之地。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没有办法杀死我，在这架飞机上，我就是主宰，这里的一切，我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包括你。” 斯莫利特语气淡然，对于杀死张珏，他有着充足的信心。 在这万米的高空之上，他就是神。 若是一般人，恐怕此时就会被他的气势吓倒，直接丧失斗志。 但张珏不会。 无论何时，他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别搞笑了，如果你真的可以控制我，直接让我爆头就是了，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张珏笑了起来，“小黄毛，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能力对我不起作用，对吧？” 第九十二章 刺杀(5) 张珏分析的不错，斯莫利特确实在虚张声势，他根本控制不了张珏，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以他的实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一个普通人自杀。 但是，对张珏不行。 对现实扭曲者来说，所谓“现实”就好像是一块泥巴，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拿捏，更改“现实”的形状。 而张珏就好像是混在里面的一块石头，无论斯莫利特怎么努力，都不能对他施加任何影响，因此他只能借用外物杀掉张珏。 想通这点之后，张珏收起了自己的长刀，他揉了揉手腕，转了转脚踝，就差没做一遍第八套广播体操。 看到张珏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斯莫利特本能地感觉到一丝恐惧，他后退半步，问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张珏嘿嘿一笑，“你啊。” 啊字的音还未落下，张珏便从原地消失。 斯莫利特一愣。 下一秒，砂锅大的拳头便出现在他眼前。 “砰！” 那是拳头撞击鼻梁的声音。 这一次，张珏没有使用武器，而是直接上了拳脚。 他的想法很简单，你不是能改变物体的状态、位置吗，不用武器，看你还怎么改变被揍的现实！ 张珏的战术成功了。 斯莫利特完全没有想到，张珏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分析出他的弱点，果断放弃使用武器，改成了这种最简单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自从觉醒了扭曲现实的能力后，斯莫利特还是第一次受伤。 但很快，他就有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的体验。 因为能力的特殊性，在战斗时，斯莫利特通常都是以碾压的姿态获胜。 因此他从未练习过对抗，抗击打能力基本为0。 而张珏的拳头那可是久经历练，不知道揍过多少纨绔子弟，势大力沉，斯莫利特哪里承受得住。 一拳之后，他就已经被破了防，鼻梁断裂的剧烈疼痛一下子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张珏乘胜追击，拳头就像雨点一样砸在斯莫利特的脸上，脑袋上。 原本还在耍帅的他被揍成了猪头，就像中了面目全非脚。 张珏的拳头不停，企图用速度的优势来压制斯莫利特的能力，只要持续打断他的思维，他就不可能扭转现实。 张珏看准机会，在机舱狭小的空间中，一跃来到斯莫利特身后。 他一只手按住斯莫利特的下巴，一只手按住他的头顶，然后迅速向右转了九十度。 咔嚓一声，斯莫利特的脖子应声而断。 “呼——” 危机解除，张珏长舒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放松下来。 斯莫利特的声音再次传来。 “还是——太慢了啊！！！” 斯莫利特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的脸已经扭曲变形，但并没有用能力扭转回原来的样子。 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看着张珏， 很显然，斯莫利特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自他掌握现实扭曲的能力以来，还没有人能伤害他，从来没有。 张珏打破了这个记录。 “张珏！！受死吧！！！” 斯莫利特一声大喝，在意识中不断对现实进行改造。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创造了一身盔甲，以保证他的思维不会被张珏打断。 “完蛋。” 张珏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拳头，有些无奈。 这样都没能杀掉他，自己的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 就像回合制游戏一样，现在轮到别人反击了，但愿他还有命活到下一轮。 客舱内，灯光熄灭，张珏迅速找到一个角落躲避。 但想象中的枪声并未传来，大概斯莫利特已经放弃让那些乘客杀他的想法。 对张珏来说，这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它意味着斯莫利特还有其他杀死他的方法。 张珏感觉空气慢慢变得粘稠，好像他正在坐的不是一架飞机，而是一艘潜艇，而且是漏了水的潜艇。 很快，张珏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他猜到了斯莫利特想做什么。 这个小黄毛想要溺死她。 这是无差别攻击。 如果对方真的将客舱里的空气全都变成水，不只是他，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都活不了。 看样子，斯莫利特是真的被他惹怒了。 面对一个愤怒的现实扭曲者，即便是张珏，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不过他还有一个杀手锏。 善良的106给他的那个东西——现实抽取器。 光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和这些现实扭曲者，绝对脱不开关系。 也不知道这个scp106，到底是什么人。 在这万里高空，张珏任何技能都没用的情况下，就只能靠它救命了。 张珏左手唤出龙晶，右手拿着现实抽取器，努力对抗着斯莫利特的力量。 两股截然相反的现实扭曲力量碰撞在一起，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 整架飞机就好像是一个飞行在空中的实验室，里面的现实不断被否定，重组，然后再被否定。 张珏的意志力很强，但斯莫利特被张珏激怒，精神力也不差。 两人谁都不能放弃，因为放弃就意味着失败，意味着死亡。 但现实是脆弱的。 在两人不断的交锋中，客机的机体已经出现裂痕，双方再不收手，所有人都会随着飞机的爆炸，成为万米高空上的一朵烟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张珏忽然听到，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哎。” 声音里尽是无奈。 “你们这些人，就从来不让人过安稳的日子。” 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传来，语气却是老气横秋。 张珏让过座位的那个孕妇，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中间。 她竟然没有被斯莫利特控制。 孕妇摘掉自己帽子，缓缓抬头，张珏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哪是什么孕妇，分明是在餐厅吃过他意大利面的那个小姑娘！ 客舱的灯在双方的现实扭曲作用下，不断闪烁着，那些座位也不断扭曲。 只有小姑娘的周围，现实是稳定的。 这让张珏感到非常奇怪。 小姑娘将自己的假孕肚拿出来，包裹里面藏着一个金属做的小型保险箱。 她打开保险箱，里面躺着一个造型奇怪的棍状物体，和张珏手中的现实抽取器十分相似。 唯一的不同是，现实抽取器的尖端是一个针头的形状，而小姑娘手中的东西，末端是一个倒勾。 如果非要说那个造型像什么，它就好像是船上用的锚。 不用她介绍，斯莫利特和张珏都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大名鼎鼎的——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 第九十三章 现实稳定锚 说起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就不得不说说那些强大的现实扭曲者们扭曲现实的原理。 根据基金会的研究，所谓“现实”就如同一盘沙，不一定是均匀分布在空间上的。 想象一下，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被一层薄薄的沙覆盖着，沙多的地方，“现实”就多，沙少的地方，“现实”就少。 基金会用“休谟”这个词，来作为衡量“现实”到底有多么“现实”的基本单位。 也就是说，休谟指数越高的地方，现实就越稳定，反之，休谟指数越低的地方，现实就越脆弱，越容易被人修改。 懂了这个基本概念，现实扭曲者们玩弄现实的方法也就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了。 通常情况下，一个现实扭曲者周围的休谟指数比正常情况下更少，而他们个人休谟读数会比普通人更高，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当然就是他们具有的现实扭曲能力。 举个具体的例子。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他们周围环境的休谟指数是100，他们自身的休谟指数也是100，也就是说，“现实”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现实”。 而对于一个一级的现实扭曲者，他们周围的休谟指数是75-80，而他们自身的休谟指数会稳定在130-150，个体和周遭的休谟指数达到一定差值，他们便可以扭曲现实。 知道了现实是如何被扭曲的原理后，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应运而生。 当一个区域的细沙因某种原因被移走时，这片区域的现实就将变得薄弱，而稳定锚通过抽取其它平行宇宙的沙粒至本宇宙来填补沙坑，以此来稳定现实。 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的原理并不复杂，但使用的技术却相当先进，一般来说，它的体积会非常大，作用的范围也会相当广。 这个小姑娘手中的稳定锚，应该是特制的袖珍版。 能将那么多精密零件浓缩在这么小的一个东西里，它的制造者肯定非常厉害。 虽然它的作用范围会相对小一些，但对于个人使用来说，足够了。 现实稳定锚一出，无论是斯莫利特的现实扭曲能力，还是张珏的现实抽取器，都受到了强烈的抑制。 客舱内的现实渐渐趋向稳定。 那些被斯莫利特控制的乘客和乘务人员，全都扔下了手中的枪，他们捂着脑袋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 又过了两分钟，在稳定锚的作用下，客舱内混乱的的现实已经全部回归正常——凭空出现的手枪消失，错位的座椅全部回归原位，空气也终于变得可以呼吸了。 斯莫利特和张珏两人大口喘着粗气。 刚刚的一番对决，对双方的精神力消耗都非常巨大。 “瞧瞧你们干的好事！”斯莫利特咬牙切齿，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张珏幸灾乐祸道：“小黄毛，这下你没招了吧，哈哈哈哈。” 那个小姑娘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无聊。” 斯莫利特露出阴狠的眼神，他突然发动，向小姑娘扑了过去，目标正是她手中的现实稳定锚。 但张珏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怎么会让他得逞。 “啊哒——” 他飞身一脚，将斯莫利特踹飞。 丧失了现实扭曲能力的斯莫利特就是个普通人，论起打架，他肯定不是张珏的对手。 张珏三下五除二将他制服，用其他乘客的衣服将他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老实点。”他一脚踢在斯莫利特的身上，像个村头的恶霸。 小姑娘看着他将斯莫利特五花大绑，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 对于张珏来说，这个小黄毛非常危险，当然是尽早杀掉为好。 但他是混沌分裂者的人，而且级别不低，基金会应该想要活的。 眼前的小姑娘来历不明，她手中有现实稳定锚，和基金会关系匪浅，张珏打算先看看她是个什么态度。 “你说呢？”他将问题抛了回去。 小姑娘摇了摇头：“你要怎么处置他我不管，但是你的处理方法有问题，对付现实扭曲者，需要让他们丧失意识，我手中的稳定锚能量不多，维持不了多久，一旦让他重新获取主动，会非常麻烦。” 张珏呵呵一笑，心说要不是你在这，我早一刀砍死他了。 这小姑娘这么说，看来并非是基金会的人，张珏有些好奇，她的稳定锚是哪里来的。 这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张珏起身，想要打晕斯莫利特。 “你、你别过来！”斯莫利特用力向后挪动，显得非常恐惧。 张珏搓着手，一副坏叔叔的表情：“别怕，一下就好了，不疼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斯莫利特大声吼叫。 张珏以为他是胡言乱语，完全没有理会，一个手刀打在他的脖子上。 但张珏的速度终究是慢了一拍，斯莫利特在最后关头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尖。 “哈哈哈哈——”他癫狂地大笑着，鲜血不断从他的口中涌出，“你们，等着受死吧，哈哈哈哈——” 斯莫利特的口齿已经不太清晰，眼睛里尽是疯狂。 张珏本能地感觉事情不妙。 果然，斯莫利特的身体极速膨胀了起来。 他和张珏之前遇到的槐先生一样，都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自爆。 卧槽，又来？ 张珏忍不住想要吐槽，混沌分裂者到底是怎么给他们洗脑的，也太特么忠心了！ 斯莫利特膨胀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已经到达了极限。 张珏伸出手去，想要对他发动“失效”的能力。 然而就在他将要接触到斯莫利特时，竟被人一把扯开了。 那个小姑娘呵斥道：“干什么？想死吗？！” 张珏瞪大眼睛，心里一万头草尼玛奔驰而过，这到底是谁想死啊。 斯莫利特的身体眼看就要爆炸，小姑娘左手关掉显示稳定锚，右手向前微微伸出。 “呼——” 张珏感觉一阵眩晕，等他回过神，斯莫利特已经消失不见。 我了个去？深藏不漏啊! 张珏看着小姑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没看出来，她竟然这么强。 想起她刚才的动作，张珏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能力。 “你也是个现实扭曲者吧。”张珏问道。 小姑娘哼了一声：“你管不着。” 这小姑娘不简单那，自己本身是个现实扭曲者，手里又有现实稳定锚，这是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节奏啊。 张珏看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了——她分明和安娜墓碑前那张模糊的照片里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张珏指着她，惊讶道：“你是安娜？” 第九十四章 迫降 张珏指着小姑娘，惊讶道：“你是安娜？”小姑娘正想说话，机舱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飞机便剧烈摇晃了起来。 张珏和斯莫利特在机舱里上演了一场现实扭曲大战，影响到了飞机的飞行。 张珏赶紧向飞机窗外望去，黑暗中，只见机翼下方，飞机的某个部位已经开始冒出明火。 卧槽，完蛋。 张珏心里一凉。 他再如何牛逼，遇到飞机失控这种事，也得抓瞎。 他赶紧向直奔驾驶室跑去。 小姑娘一路跟着他。 驾驶室内，机长与副机长两人捂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椅子上，痛苦不已。 不知斯莫利特到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能让他们恢复正常吗？”张珏问道。 见张珏脸色严肃，小姑娘点点头。 她将装有稳定锚的背包背在身上，两只手分别放在两位驾驶员的头顶。 片刻之后，两人发出猛烈的咳嗽，但眼神已经恢复正常。 “两位，虽然我知道你们现在很迷茫，但飞机左翼引擎熄火，请赶快做出应对。” 张珏言简意赅。 “啊？”副机长仍然处于懵逼状态。 张珏拿出一个证件，在机长面前晃了一下：“国际反恐部队执行任务，刚才有人劫机，你们被打晕了，现在恐怖分子已经被解决，请你们保障飞机平稳飞行。” 国际反恐部队？听到这个名头，机长愣了愣。 就连小姑娘也看了他一眼。 张珏对这段台词驾轻就熟，第一次见到3844时他就这么说的，后来干脆直接让基金会伪造了一个证件。 机长虽然对这件事的真实性感到怀疑，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立刻检查了所有飞机上的指标。 左侧引擎失灵。 机体多处损伤。 机长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我们需要找个地方迫降，再继续强行飞，整个飞机都会解体。” 飞机上的通讯设备已经全部被斯莫利特破坏，小姑娘也没有将其修好，张珏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机长在呼叫塔台无果之后，也放弃了这个选项，专心寻找迫降地点。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中海北岸上空，飞机坚持不了多久，只能迫降到海里。” 飞机迫降，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机场，再差一点，公路也可以。 只有实在没办法才会选择迫降在海上。但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不久之后，右侧的引擎也熄火了。 那名经验丰富的机长凭借自己的经验驾驶着飞机顺着气流一路滑行，来到海平面上方。 “注意，一会儿就要迫降了！”机长说道。 “等一下。”小姑娘喊了一声，然后回到客舱。 张珏回头，看到小姑娘用现实扭曲能力，将所有的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搬到了座位上，并且系好了安全带。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仍然处于迷茫状态，根本无法自保。 “可以了！”小姑娘大声叫道。 “别，我还没准备好！”张珏赶紧跑回客舱，找到个空座坐好。 见所有人都已经安排妥当，机长当机立断，将推进器向前推动。 飞机以一个特殊角度，向海平面俯冲下去。 飞机接触到海平面的刹那，整个机体都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客舱内的人全都被震的七扭八歪，各种行礼散落一地。 客舱内的灯在不断闪烁，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非常恐怖。 张珏不断环视四周，随时准备将所有人拉入异空间。 虽然出来也是在海面上，但总比被飞机炸死要好。 而那个小姑娘的脸色渐渐发白。 飞机损毁严重，如果不是她一直使用现实扭曲能力保护飞机，在接触到海平面的一刹间，飞机就会解体。 十分钟后，飞机停在了海平面上。 驾驶舱内，机长和副机长两人浑身冷汗，瘫坐在座位上，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做到了。 飞机平稳之后，张珏马上解下自己的安全带，去查看那个小姑娘的情况。 小姑娘的脸色苍白，浑身冒着虚汗，不断地扭曲现实对她的消耗非常大。 “没事吧。”张珏将她扶起来。 小姑娘喘着粗气，似乎已经脱力了，但仍然强撑着说道：“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飞机过不了多久就会沉没……我在外面……弄出了一艘救生艇……赶快……带大家上去……” …… 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缓缓醒来。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平整的礁石上，身上盖着不知谁的衣服。 她的背包就在身边，她翻了翻，发现显示稳定锚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时间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平静的海面上，金黄一片。 远处，几只海鸥结队飞过，发出嘎嘎地叫声。 这是哪？ 小姑娘努力地回忆着，飞机迫降在海上，她在昏迷前，看到远处有个小岛，这是得救了？ 她正打算站起来眺望一下，一个男性跳脱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那个谁，帐篷扎得结实一点，不然会被风掀开。” “那个谁，把你们找到的水集中在几个桶里，先给女人和孩子喝。” “那个谁，让你们烤鱼，不是让你们给自己开小灶，我再看到谁偷吃，就把他捆在树上吊起来打！” 那个叫张珏的人，正指挥那些落难的乘客做事，虽然语气粗鲁，但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小姑娘看到那个偷吃烤鱼的大汉站起来和他理论，然后被三拳两脚放倒，捆了起来，吊在树枝上。 张珏拿着一根藤条，作势要打，大汉这才求饶。 经过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怨言了。 小姑娘会心一笑，一下子就看穿了张珏的伎俩——故意将那大汉派去烤鱼，大概就是想让他偷吃，然后挨揍，这样其他人才会老老实实听他的话。 “醒了？”张珏见她醒来，一脚跨上礁石，来到她的身边。 小姑娘点点头，将衣服还给了他。 张珏将衣服穿上，看了她一眼：“你的脸色不太好。” 小姑娘嗯了声：“能力使用得太频繁，恢复几天就好了。” 张珏索性和她并排坐了下来，眼望夕阳。 “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地中海的某个小岛，飞机已经炸了，所有的通讯设备都不能使用，你有什么办法吗？” 小姑娘道：“我可以具象化一部卫星电话出来，但……现在不行。” 看着小姑娘苍白的脸色，张珏点点头。 正事说完，两人并排坐着，张珏拿着一根树枝蘸着水在礁石上勾勾画画，似乎在计算着他们的位置。 小姑娘觉得有些尴尬。 她本是跳脱的性格，但张珏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喂，你的现实抽取器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小姑娘问道。 “我叫张珏，谢谢。” 张珏没有犹豫，将自己的保命神器直接递给了小姑娘。 他有种预感，这个小姑娘一定和这东西有关。 小姑娘将那现实抽取器拿在手中，左右翻看，眼眶渐渐红了。 张珏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看着小姑娘，说道：“咱们也算共患难的兄弟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吧。” 第九十五章 我们不一样 小姑娘看着手中的现实抽取器，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张珏耐心耗尽，以为她不会告诉自己的时候，小姑娘才缓缓开口。 “我叫卡瑞娜，罗伯特·斯克兰顿和安娜·朗，是我的父母。” 听她这样说，张珏微微一怔。 罗伯特·斯克兰顿博士，正是现实稳定锚的发明者。 张珏看着她，微微蹙眉：“我调查过，根据基金会提供的资料，他们两位似乎……没有子女。” 卡瑞娜低下头：“因为父母对基金会隐藏了我的存在。” “为什——” 张珏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这个叫做卡瑞娜小姑娘，她是个现实扭曲者。 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如果让基金会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被强制收容起来。 就像bright博士的妹妹。 “所以……斯克兰顿博士之所以会如此痴迷地研究现实扭曲技术，并且发明了现实稳定锚，就是想让你恢复正常？”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 张珏理解她的意思。 两位博士在基金会兢兢业业工作了一辈子，或许起因是因为女儿的异常，但他们呕心沥血，将一生都献给了基金会，绝不能仅仅归结于他们的私心。 张珏想起一件事，问道：“所以在墓地献花给安娜博士，后来又将工作人员记忆抹除掉的人，也是你？” “是我。” 小姑娘嗯了声，然后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张珏。 张珏被她看得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卡瑞娜继续盯着他：“我也想扭曲你的记忆，但两次都失败了。” 两次？ 经过她的提醒，张珏才记起，在机场的餐厅里还有飞机上，卡瑞娜都曾借机和他搭讪。 没想到竟是因为她想扭曲自己的记忆。 张珏曾在与斯莫利特战斗的战斗中得出现实扭曲者对他没用的结论，但具体缘由他并不清楚。 眼前这个小姑娘应该知道答案，至少能告诉他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张珏问道。 卡瑞娜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也是个现实扭曲者，我的能力被你抵消了，但我发现，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张珏摆摆手：“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太阳马上下山了。” “你知道休谟指数吧。”卡瑞娜看着张珏，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她继续道：“对于存在于这个宇宙中的事物来说，无论是人是物，都有自己的休谟指数，现实扭曲者正是靠这个来达到扭曲现实的目的，而你和所有东西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张珏下意识问道。 卡瑞娜顿了顿，眉头紧皱，似乎不知道如何跟张珏描述她的感觉。 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比如我的休谟指数是100，它的休谟指数是80，那么我就可以按照我的想法对这块石头进行改造，而当我想改造你的时候，却发现你的休谟指数并不是一个具体的数字，不是0，不是100，不是1000——数据库你知道吗，如果把我们比作一条条数据，那么你这个人，就好像是在本该使用数字类型的地方，却使用了一串其他类型的特殊字符，这根本不合理，你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物体都不一样！” 原来如此。 听完卡瑞娜的话，张珏恍然大悟。 卡瑞娜不愧是两位博士的女儿，她说话条理性很强，描述也十分准确，显得非常专业。 她的解释解决了张珏一个疑问——他没有从卡瑞娜身上获得任何特殊能力。 斯莫利特自爆时，他曾和卡瑞娜曾有过接触，但并未产生那种获得能力的感觉。 他本以为卡瑞娜也拥有类似343的特殊体质，但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他根本不具备扭曲这个世界物体的基本条件。 100大于80，1000大于800，所以现实扭曲者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扭曲现实。 但如果他身上的休谟指数是howareyoufhankyouandyouiaoo，那么即便某个现实扭曲者的休谟指数是10000000，也无法改变他一丝一毫。 同样的，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人就这个问题说了很久。 张珏发现，在讨论这种专业性很强的问题时，卡瑞娜的眼神都变了，想来在父母的影响之下，她对此也非常有研究，只是碍于自身的特殊情况，没有办法加入基金会继续父母未尽的事业。 张珏想着是不是帮她一下，把她介绍给基金会，可又想到自己在基金会高层也不见得有多么好的名声，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卡瑞娜又问起张珏是如何得到这个现实抽取器的，为什么会给她的母亲鲜花，张珏便将遇到106的事情如实相告。 听完张珏的遭遇，小姑娘沉默片刻，然后笑了起来。 她擦了擦眼角，将现实抽取器还给张珏：“既然这是他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了，只是希望……你不要用它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嗯，就是这样，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哦。” 卡瑞娜亮了亮拳头，把自己装得像个小太妹。 卡瑞娜的性格稍显跳脱和叛逆，但张珏看得出，她骨子里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她本身是个现实扭曲者，却从不用这个能力伤人，反而不顾自身安危将整个飞机上的乘客全部救了下来。 单凭这一点，她就比绝大多数人要强。 如果在张珏的世界，她或许还要被那些键盘侠叫做圣母。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的世界观扭曲成了这个样子。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天渐渐暗了下来。 那些乘客已经将大部分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在这里过一夜，应该没有关系。 等卡瑞娜的精神稍稍恢复，他们便可以使用她具现化出来的卫星电话求救——因为张珏的现实抽取器也需要几天时间充能后才能再次使用。 两人正打算去吃些东西，张珏不经意间看着远处的海平面，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看他面色不善，卡瑞娜问道。 张珏咽了口唾沫，脸色愤愤不平：“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风暴就要来了，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儿吗——他娘的！” 第九十六章 救援 天黑了下来。 远处乌云密布。 海面却变得更加平静了。 常年在海边生活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张珏所说，一场巨大的风暴就要来了。 感觉到天气的异常，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望向远方。 这些乘客刚刚经历过飞机失事，能活下来本就是奇迹，如果再让他们遇上风暴，一些脆弱的人估计得崩溃。 卡瑞娜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别说她现在正虚弱，就是算是最佳状态，面对大自然的力量，也没有办法保全这么多人。 几个小时后风暴就会降临，这座小岛将成为所有人的坟墓。 张珏眯起眼睛，将岸上的乘客和机组人员扫视了一遍。 二十三女，二十五男，还有个几岁的孩子。 将这么多人全都转移到异空间内，将消耗他大量的精神力。 至于好处——半点没有。 这些人说不定还会向政府举报他，以领取巨额奖金。 完全不符合他功利的人设。 但张珏确实在考虑这件事，原因很简单。 他想还卡瑞娜一个人情，仅此而已。 就在张珏考虑这件事可行性的时候，一架直升机忽然出现在视野当中。 它的出现是如此地突兀，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随后疯狂地大叫，生怕对方看不到他们。 救援这么快就来了？ 张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从飞机失事到现在只有几个小时，他们的求救信号还没有发出去，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的位置？ 直升机和其他的飞机不一样，它的飞行距离短，速度慢，除非已经确认的目标地点，否则不可能用做搜救任务。 但现实就是这么魔幻。 那架直升机没有丝毫犹豫，一路向前，目标似乎就是他们所在的小岛。 有问题。 张珏眯起眼睛。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他们刚刚遇难，就有人来救援。 说是敌人派来补刀的倒是有可能。 他正想拉着卡瑞娜躲起来，那架直升机却忽然闪起了长短不一的光线。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摩斯码。 ...-.-..--. scp。 张珏也是一愣。 是scp基金会的人？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过也不排除是敌人迷惑自己的可能。 这就是个概率问题了。 张珏叹了口气，索性也不走了，待在原地，看看来者到底是何人。 直升机一路向前，五分钟后，终于来到了小岛上空。 舱门打开，一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看清她的样子，张珏的嘴巴张得老大，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张珏——” 杨雪在直升机上，挥舞着手臂。 ……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地中海北岸，靠近意大利的一个叫做卡米勒特的岛屿，根据基金会内部的气象系统预报，三个小时后风暴就会来临，后面还有两架运输机，等他们一到，我们就马上离开这里。”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杨雪手中拿着资料，给张珏讲解现在的状况。 但是张珏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她看。 杨雪被他看得有些尴尬，问道：“怎么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张珏将她手中的地图接过来，扔在一边，“杨大博士，一个多月不见，难道你学会了未卜先知的仙术？能不能教教我，正好我晚上有空，我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张珏这话说得自然，杨雪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别胡说八道。” 旁边除了其他工作人员，还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没事没事，你们说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卡瑞娜看了看张珏，又看了看杨雪，眼中闪过丝丝兴奋。 她的梦想就是加入基金会，成为基金会的研究员，杨雪干练的样子正是她心中的向往。 杨雪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张珏。 后者一直盯着她，大有你不说出个一二三，老子今天就待在这里不走了的架势。 杨雪知道他绝对干得出来。 “好吧。”杨雪叹了口气，“还记得吗，你临走的时候，说有不好的预感，其实我也有，所以我在你身上放了个gps定位器，你的返程航班与塔台失去联系之后，我就立刻联系了基金会总部，是他们派专机接我过来的。” “gps定位器？在哪里？”听杨雪这么说，张珏赶紧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但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 这要是以后出去偷吃，还不分分钟就被抓个现行，他愁眉紧锁。 在两人无数次的“交锋”中，杨雪好不容易赢了一次，她笑道：“我不告诉你，你自己找去。” “切！” 张珏哼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件事，反正只要东西在他身上，他早晚能找到。 两人正说话，外面忽然一阵骚动。 张珏掀开帐篷一看，是后面的两架运输机来了，上面都印着大大的scp标志。 一些旅客有些奇怪，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scp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政府的人来接他们，反而是这个没有听过名字的组织。 杨雪看了看张珏身边的小姑娘。 张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轻轻摇了摇头。 卡瑞娜眼珠一转，问道：“杨雪姐姐，你们是想要给我进行记忆删除吗？” 杨雪愣了愣，有些奇怪这个小姑娘为什么知道这个词。 张珏则摆了摆手，说道：“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一会儿再和你解释。” 返程的路上，卡瑞娜一直赖着张珏，非要和杨雪同乘一架飞机。 她一口一个杨雪姐姐的叫着，比面对张珏的时候，态度别提好多少。 张珏将她的事情和杨雪小声说了一遍，杨雪听完后，不由叹息一声。 从小便没有父母陪在身边，这种痛苦，她最能理解。 卡瑞娜反而不太在乎这件事，反倒安慰起杨雪来。 “杨雪姐姐，不用为我难过，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没有谁是容易的，人总要向前看才行。” 小姑娘说起话来，有时候会显得老气横秋，就好像真的经历过许多事。 张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卡瑞娜，我记得根据基金会的记载，斯克兰顿博士发明现实稳定锚的时间是四十多年前，安娜博士也是于二十多年前去世，如果你真是他们的女儿，那么我请问，你现在到底多大了？” 第九十七章 你是个好人 张珏一行人乘坐飞机，一路辗转，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回到意大利。 一路之上，张珏一直捂着自己的左脸，一些工作人员觉得奇怪，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却都被他一一拒绝。 他们刚刚降落没多久，一场巨大的海上风暴便席卷而来。 张珏是见过世面的，但这么大的风暴，确实也是第一次见。 如果杨雪没来，他大概只能拖着那些乘客去异空间里避难，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风暴停歇后，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开始对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施行记忆删除。 张珏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却被卡瑞娜拉着去参观了一下记忆删除的过程。 说实话，张珏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卡瑞娜仗着张珏欠她个人情（张珏亲口承认），又有杨雪撑腰，张珏被她烦得不行，只好答应下来。 基金会的记忆删除技术分为abcdef等几个等级，时间由短到长，副作用也越来越大。 一般来讲，在六至十二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使用a级记忆删除就足够了。 卡瑞娜本以为那是像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一样非常高深的科技。 所以当她看到scp的工作人员拿出一个喷雾器模样的东西时，别提有多失望了。 她转过头来，望向张珏。 从她的表情，张珏只看出了两个字。 “就这？” 张珏向她摊了摊手：“没错，就是这样。” …… 被杨雪搭救之后，小姑娘的存在算是彻底地暴露在基金会的面前。 如何处置她是个比较头疼的事情。 同行的负责人询问了杨雪和张珏两人的意见，杨雪还没开口，张珏便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次，就连杨雪也猜不出他到底要怎么办。 当天晚上，张珏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人才有能力解决卡瑞娜的问题。 电话接通，还不等他开口，一个属于男性的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 “张顾问，你好。” 张珏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因为这个号码，我只留给了你。” “乐山，你少玩这套。”张珏哼了一声，“你小子上次坑了我几百万，我还没找你算账，要是再敢和我玩阴的，下次见面我就想办法扒了你的裤子，将你扔到大街上，看你还怎么在那些花痴面前耍帅。” “咳咳咳——”听了张珏的话，乐山哭笑不得，差点被咖啡呛到。 在乐山看来，张珏的想法天马行空，根本无法用常理揣度，一些看似荒诞的事情，他真的做得出来。 “张顾问，所以现在是我还债的时候到了吗。”乐山问道。 “咱俩谁跟谁，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张珏嘿嘿笑道，“我现在就是遇到一点小麻烦，小麻烦而已。” 张珏把他遇到的“小麻烦”和乐山说了一下，乐山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了，但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我需要联系一下那位大人。” 张珏知道，乐山说的那位大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基金会最高管理层之一——o5-6。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时，张珏曾和他有过一次通话，算是比较圆满地完成了对方交给他的任务。 乐山不能直接处理这件事情，让张珏有些微微失望，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基金会不是他一个人的基金会，当初scp-701（缢王悲歌）事件时，乐山之所以全力支持他，一来是因为事件的影响比较小，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对全校师生进行记忆删除，二来恐怕也是有想要考量他能力的成分在。 而卡瑞娜的情况却大有不同，因为她的身份确实比较敏感。 一方面，他是斯克兰顿和安娜两位博士的女儿，另一方面，她又是个现实扭曲者。 她和张珏带给基金会的麻烦有些相似——到底是信任，还是收容。 乐山不敢轻易应承他。 因为一个处置不当，便会落下口实。 平时倒是没问题，而一旦事有不协，此事便会成为政敌攻击他们的武器——别说基金会是铁桶一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个小时后，张珏的电话重新响起。 按下接听键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好在乐山带来的是好消息。 “张顾问，卡瑞娜加入基金会的事情，那位大人已经同意了，但是有几个条件。”乐山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必须在site17站点内任职，并且需要在体内嵌入基金会特制的定位装置，如果她想离开site17站点，必须向上级报备。” 见张珏不说话，乐山又补充道：“张顾问，这已经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大限度了。” 张珏叹了口气。 别看最终结果就这么几句话，但张珏能够想象，乐山和他身后的人一定动用了相当层次的力量。 “我知道了，谢谢。” 张珏挂断了电话。 这已经是他能争取的最好结果，如果卡瑞娜不接受，他就只能帮她逃走，但以后再让基金会捉住，估计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他将小姑娘叫到房间，向她说明了情况。 卡瑞娜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张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小姑娘忽然问道。 为什么要帮？ 张珏笑了笑：“因为你是一个好人，你的父亲母亲也都是好人，我呢，虽然是个坏人，但向来见不得好人受苦，就这么简单。” 事情决定之后，张珏便带着卡瑞娜和杨雪一起回到了site17站点。 副站长哈维看见他们一行人停在站点门外，不由大吃一惊：“哦，我的上帝，张顾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张珏耸了耸肩，与哈维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嘿，老伙计，我敢打赌，你绝对想不到我经历了什么！我向圣母玛利亚起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泄露了我的行程，我一定像亚伯那个憨憨一样，一刀砍断他的脖子！” 卡瑞娜看着相拥的两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杨雪姐姐，他们说话的腔调为什么这么奇怪。” 对于张珏这些古怪的癖好，杨雪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知道你想问他，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杨雪说道，“如果你不想再一次接受摧残的话。” 第九十八章 老子回来了 张珏再次回到site17站点，引发了一次不小的轰动。 那些本就不舍得他离开的人争相询问他的情况。 “张顾问，听说你坐的飞机失事了？没受伤吧？” 这是正常人说的话。 “张顾问，我的实验又失败了，你什么时候能来指导一下啊。” 这是那些一心只想着研究的人。 “张顾问，晚上来我宿舍玩玩啊。” 这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张顾问——” 实验主管克雷蒙特从远处一路跑来，抱着他看了半天，确认他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张顾问，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们从电视上看到你乘坐的飞机失联，别提有多担心，好几个男同事都想去跳楼了。” 听到克雷蒙特前半句话，张珏本还有些感动，可最后那句话一出口，他的脸上顿时只剩下几根黑线。 卡瑞娜扯了扯杨雪的衣服：“杨雪姐姐，为什么他这么受欢迎啊。” 杨雪笑了笑，想起site14站点里那些同事。 张珏受欢迎的原因，一开始自然是因为他脑海中的资料，但相处得久了，就会有另外一种感觉——他这个人，似乎有一种魔力，虽然有时候令人讨厌，但你总会不自觉地靠近他。 “卡瑞娜，只要你好好工作，总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得到大家的认可。”杨雪说道。 “嗯。”心里年龄只有十几岁的卡瑞娜点点头，“可是，为什么会有男同事想要去跳楼呢。” “嗯……”杨雪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她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张顾问曾经帮过他们吧。” 卡瑞娜正在想其中的缘由，张珏忽然招呼了她一声。 “卡瑞娜，你过来。” 小姑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 张珏没有看她，反而对克雷蒙特说道：“这是我七舅姥爷家三外甥女的邻居，以后会在这里干些杂活，她比较笨，你有空的话就指导一下，如果比较忙，让她在旁边看着就行。” 我们暂且不提张珏怎样使用英文来表述这个复杂的亲戚关系，卡瑞娜听了他的话，哼了一声，大概是他那句“比较笨”戳中了她的痛点。 克雷蒙特看了看卡瑞娜，又看了看张珏，猜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见张珏神情严肃，不似玩笑，他也神色肃穆，说道：“您放心，有实验的时候，我会尽量带着她的。” …… 一阵寒暄过后，张珏将卡瑞娜带到了人事主管bright博士的办公室。 卡瑞娜和杨雪惊奇地看到，一只猴子正坐在电脑面前办公。 在基金会中，看到什么都不奇怪，所以她们两人也都没有出声质疑。 张珏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卡瑞娜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那四位大名鼎鼎的博士之一。 bright博士已经接到了基金会总部发来的人事任命，卡瑞娜的职位是实验助理，但因为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直属上司就他。 也可以这么说，基金会派bright博士来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卡瑞娜想做什么事情，必须得到bright博士的允许。 张珏将卡瑞娜叫到身边，还没开口，bright博士便发出猴子特有的嘎嘎的声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本博士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小姑娘，你会打牌吗？” bright博士的脾气比较怪异，张珏怕卡瑞娜和他相处不来，因此特地带卡瑞娜一起过来见见他。 却没想到bright博士一看见张珏，马上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张珏抱了抱拳，让卡瑞娜向他问了声好。 好在小姑娘也非常人，并不因为bright博士的怪异外表而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 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便带着卡瑞娜离开了。 …… 张珏脚步很快，在site17站点内疯狂绕行。 一路上有不少相熟的员工和他打招呼，他都驻足停留，和对方说上几句话，或者开上几句玩笑。 但无一例外，每次离开前他都会把卡瑞娜拉过来，与对方介绍一下。 起初卡瑞娜还有些不耐烦，她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的生活，没有父母照料，她一样可以活的很好。 可几次之后，她便沉默了。 杨雪在他们身后，将两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知道卡瑞娜终于理解了张珏的良苦用心。 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个小姑娘就会明白，为什么无论张珏到了哪里，都会有这么多人关心他，信任他。 将整个site17站点绕了一圈之后，张珏让克雷蒙特带她去实验室熟悉一下环境。 他自己则来到一个没有编号的房间门前。 他敲了敲门。 不久之后，房门打开，住在里面的人，正是该隐。 张珏走进屋子，一屁股坐在特制的沙发上。 “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他直接了当的说道。 和该隐同学说话，无需客气。 该隐点点头：“请讲。” 张珏拿出一张卡瑞娜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这个小姑娘，她的父母为基金会贡献了一向非常厉害的发明，可能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在site17，她暂时是安全的，但谁也不敢保证，这种安全是不是会一直持续下去。” 张珏看着该隐。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有人想伤害她，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该隐，我希望你能帮我保护她，至少——留下一条命在。” 该隐拿起照片看了看，眼睛里闪过一道光线，就好像扫描仪一样。 随后将照片还给了张珏。 张珏把照片揣起来，离开了该隐的房间，就连一秒都不肯多待。 晚上，杨雪去办理卡瑞娜的一应手续，张珏照例在楼顶吹着风。 “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不知何时，卡瑞娜出现在他旁边。 张珏看她一眼，道：“最烦你们这些人，动不动直接出现在别人身边，都是属猫的吗，很吓人的好伐。” “我听杨雪姐姐说，你是不会害怕的。”小姑娘哼了声，再次问道：“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张珏点点头：“嗯啊，明天的飞机，如果不是碰上那个傻|逼，我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那你还会再来吗？” “当然。”张珏说道，“我还有个妹妹在这里。” “我听说了，她睡着了，你需要我帮忙吗？” 张珏连忙摆手：“别，姑奶奶，你还是少给我找点麻烦吧。” 卡瑞娜又问道：“今天下午，你为什么把我介绍给那么多人认识？是不是怕我在这里受欺负？” “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卡瑞娜不说话了，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张珏。 张珏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祖宗，你到底想干什么？” 卡瑞娜将自己的背包解开，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个，送给你。” 张珏认出，那正是她所使用的特制版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 他搓了搓手，两眼放光：“那个啥，这样不好吧。” “少来，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真恶心。”小姑娘将东西塞进张珏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你真不要了啊。”张珏喊道。 小姑娘头烦躁地摆摆手：“不要了，就当喂狗了——记得来看你妹妹！” 张珏拿着手中的东西，叹了口气。 片刻后，杨雪从远处走了过来，看见他手中的东西，不由笑了笑。 张珏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早就和你说过，人长太帅，也是一种负担那。” …… 第二天，张珏最后去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雪莉，然后和杨雪一起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哈维和哈伊尔来给他送行，卡瑞娜说是和克雷蒙特一起做实验，便没有来。 小姑娘应该是有些天赋的，也爱学习，不说有她父母那样的成就，做个高级研究员还是绰绰有余。 只要她能平安，张珏对她的未来并不担心。 他这次来到欧洲，时间其实并不长，但事赶事，总觉得一刻都没有停歇。 这次返程有杨雪在身边，他彻底放下警惕，在飞机上大睡特睡，一直到飞机降落还意犹未尽。 杨雪一巴掌将他拍醒，擦了擦肩膀上的口水，张珏这才清醒过来。 重新踏上祖国的土地，张珏心情大好。 他面向天空，张开双臂。 那些需要安慰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 老子回来了！ 第九十九章 我的世界(3) 大雾蒙蒙。张珏第三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这一次，他出现的地点是在一家电影院的放映厅中。 他所在的位置是幕布正中央。 而他的对面，数十名“观众”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就好像他的脸上有字幕一样。 对于这种情形，张珏已经见怪不怪。 这些僵尸一不会攻击，二不会传染，对他半点威胁都没有，和大街上橱窗里的模特没半点区别。 让他在意的是，这些人似乎都是黑发黑眼。 看起来是亚洲人，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国家。 张珏走出电影院，来到大街之上，看着满大街的二次元元素，他初步确认了自己位置。 尽管雾气蒙蒙，但他依然可以判断出，时间应该是中午十二点左右。 周围无数“僵尸”走过，张珏根本无视他们的存在。 他找到一处地铁站，看着上面几个站名的英文，他又将自己的位置精确到了一个很热的地方。 那么现在该干什么呢？ 找电脑。 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他醒来之前，看到自己的帖子有竟然有人回复，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幸存者”存在？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这次回来，他必须确认一下。 如果能和他们直接对话，就能了解到事情发生的第一手资料，比猜测靠谱得多。 他随便在街边找了一家店，进去之后才发现店里面卖的是音像制品，商品封面上印着许多熟悉的身影。 不过张珏现在没心思去支持正版，只能暂时先和她们打个招呼，约定有时间再战。 柜台里面的店主是个油腻中年大叔，电脑是开着的，似乎正在打游戏。 和其他人一样，他已经丧失了意识，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张珏将他连人带椅子推开，又随便找了把椅子，坐在电脑前。 以他在scp世界的时间线来说，距离他上次回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和scp世界并不相同，他点开日历，发现距离他第一次回来的时间才过去一周。 照例将搜索引擎换成中文，张珏打开了那个他常去的论坛。 那条提示依然存在。 “您的帖子有了新的回复，请点击查看。” 张珏将鼠标放在上面，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紧张。 点击，网页跳转。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是什么广告一类的东西，否则他一定把电脑砸了。 网页加载完成，张珏迫不及待拉到最下面。 看到回帖的人是用户而不是机器人，张珏松了口气。 他兴奋地砸了一下桌子，然后抖了抖无辜的手。 他发的帖子标题是：这个世界还有活人吗？收到请回话，over！ 而那条回帖只有三个字。 你是谁？ 对方的用户名叫做“月清城”，还挺文艺的。 张珏捏着下巴，又陷入了沉思。 对方的语气好像不太对。 管他呢，先回了再说。 张珏登录账号，在那层楼的下方回帖：我是幸存者，一觉醒来全世界都变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末了，他又在下方加了一句：所有人都不理我，人家好怕怕哦，你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吗？ 就不信你不上当。 张珏发完贴，靠在椅子上，等待鱼儿上钩。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对方依然没有动静。 他开始有些烦躁。 是对方没有时间登陆论坛，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 张珏有些怀念起那些喷子一秒八句的手速。 如果他们之中有人活下来并且看到了这个帖子，不用两分钟，他就能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张珏点开那个人的头像，发现性别一栏里写的也是女。 完蛋，撞车了。 张珏想着，不过也没事，说不定这个叫月清城的用户，也是个抠脚大汉呢，这种事情谁说得准。 他之前看到有个漂亮小姐姐的网名叫“十年不洗头只因我是个秃子”，这上哪说理去。 对方的隐私设置是七天可见，张珏点开，发现这位“月清城”曾在七天之前——也就是红月当天，发过一条动态。 “好烦啊，今天晚上就要去cos这个了。” 下面配的是一张巫师装束的图。 还有个定位，星城，太平街。 所以这个月清城是星城人？或者是去星城旅游的？ 她（他）没有受到红月的影响，是否和她（他）cos巫师有关？ 一系列问题在张珏脑海中闪过。 但是证据太少，他也没办法确认两件事情之间是否存在必然的联系，或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现在最大的希望还是对方能够回复他。 张珏就像个舔狗一样，坐在屏幕前等着对方的回复。 就在他百无聊赖准备抠脚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打雷了。 张珏穿越回来这几次，遇见打雷还是头一遭。 他本以为这个世界异常之后，这些普通的天气现象也不会存在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张珏想了想，觉得不对劲，然后一溜烟跑出了音像店，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外面依然雾气蒙蒙，可视的距离十分有限，但他还是看见了，在距离他千万里之外的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影子。 张珏无法描述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它巨大到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而让他惊讶的是，自那个巨大影子出现后，所有在路上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转过身，面向影子的方向，跪了下来。 所有人全都跪伏在地，只有张珏一个人站在街上，显得是那样的突兀。 他死死地盯住那个巨大的影子，企图分辨它到底是什么。 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抓住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发现他们的意识虽然仍然不清楚，但嘴里却念着什么词。 他听不懂的词。 好像是什么咒语。 十分钟后，那个巨大的影子消失了。 所有人也都恢复了“正常”——继续按照既定的轨迹做着和之前相同的事。 张珏望着天空，期待着有什么新的线索，但最终一无所获。 许久之后，他才回到店里面。 然后惊喜地发现，那个月清城竟然回了他的贴子。 “晚些回复你，注意安全，它要来了。” 第一百章 scp-1162实验记录 张珏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上，有些刺眼。他躺在床上，并未立刻起身，而是仔细回忆着梦里的内容，将它们都装入自己的记忆殿堂中去。 总的来说，这次回去，有不少新发现，但谜团也更多了。 那个影子是什么？ 月清城所说的‘它’是什么？ 两者是一个东西吗？ 月清城为什么没有变成僵尸？ 他（她）还是正常人，或者说，他（她）真的是人类吗？ 一大串儿问题萦绕在张珏脑海中，但现在线索太少，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张珏只恨自己睡眠的时间太短，如果他留在那个世界的时间可以长一些，说不定会有更多发现。 他曾想借助药物来实现这一点，但有个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不了——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回去。 从前几次的状况看，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律。 都是他闲着闲着，某天忽然就做了个梦。 而当他严阵以待，却连着很多天都一睡到天亮。 就好像命运一定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过张珏不是个矫情的人，看起来那些僵尸会一直保持那个样子，完全不用着急。 张珏从欧洲回来已经将近一个月，除了偶尔研究下雪莉的事，他又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睡觉睡到自然醒，实验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实在无聊就去找陈老切磋一下。 当然，大部分时间，他还是会对其他研究员的实验进行把关，以保证不会有人员伤亡。 杨雪也不会催促他什么，大抵是对他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小事或许不靠谱，大事上却没掉过链子。 这一天，张珏百无聊赖，正和一个女研究员探讨学术问题。 忽然听到另外的实验室内一阵惊呼。 张珏赶忙过去，发现原本光滑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洞。 洞口深不见底，直径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据说这个洞是忽然出现的，那个研究员前一秒还在做实验，后一秒就被它吓了一跳。 在scp基金会工作的人对这种奇怪的事情非常敏感，于是他立刻叫来了其他同事。 大家都在围着洞口，似乎生怕它忽然又跑了。 几个研究员将杨雪也叫了过来，张珏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升职为site14站点的实验副主管。 在site14，除了那位年纪较大的试验主管和张珏这个特别顾问，就属她的级别最高。 张珏看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洞是什么。 杨雪忽然拍了拍脑袋，似有所得。 张珏看到她的表情，笑道：“怎么，杨大博士，你知道它是什么？” 杨雪叹了口气：“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靠你吧——我只是觉得它有点像一个我曾经听说过的项目，但具体是不是，还要等确认之后才知道。” 杨雪拨通了一个电话，嗯嗯啊啊之后，又将电话挂断。 “确认了？”张珏问道。 “嗯。”杨雪点点头，“它是scp-1162。” …… 简单来说，scp-1162是一个长在墙壁上的洞口，直径约为14.5厘米，其深度会根据当前使用者的不同而会有所变化。 一旦有生物将手臂伸入洞中，他们会拿出一个自己曾经丢失或者正在寻找的东西，而相应的，该生物会立刻丢失另外一样东西。 scp-1162还有一个特性，如果它在168小时内没有被启动，它将会随机转移到另一面石头、混凝土、砖砌墙面或地板上，之前的洞会留下，不过不再具有异常属性。 scp-1162之前被收容在site-31，杨雪前些年去学习的时候曾听别人说起过，故而有点印象。 想来是site-31的工作人员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在最近的168小时内没有启动scp-1162，所以它才会乱跑，恰巧来到了site14。 杨雪刚刚打电话是为了确认，site-31站点内的原1162洞口，是不是已经失效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便确认，这个忽然出现的洞口，就是scp-1162无疑。 因为scp-1162本身并没有什么危险性，而且必须频繁启动才可以保证它不会突破收容，因此基金会对它的实验非常多，权限级别也不高，许多研究员都有与scp-1162的交互记录。 得知它的特性后，site14站点内的研究员们都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杨博士，我们可以试试吗？”一个研究员问道。 看到大家的神情，杨雪不好扫他们的兴，她看了张珏一眼，见后者点头，才无奈道：“记得把申请报告补上。” “哦——” 大家都兴奋地叫了起来，大概这些研究员们平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与一个无害的scp做交互实验就能把他们高兴得不得了。 …… 以下节选自site14站点部分scp-1162实验记录。 …… 测试人：研究员丁新知 回收物品：一部魂斗罗游戏卡带 丢失物品：一个笔记本 备注：这是我上小学时候丢掉的，难道它在告诉我搞研究没前途，让我回家打游戏机吗。 …… 测试人：研究员张发财 回收物品：一部诺基亚手机 丢失物品：一部水果手机 备注：哦，shit！那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回收物品：一只没有油的圆珠笔 丢失物品：一只万宝龙钢笔 备注：哦，shit！那是我一年的工资！ 回收物品：一张10元rmb 丢失物品：一张100元rmb 备注：我【数据删除】，老子不玩了！ …… 测试人：高级研究员黄尚 回收物品：一张100元rmb 丢失物品：一张10元rmb 备注：哈哈哈哈，老张，今天晚上我们下馆子去，我请你。 …… 测试人：特工刘██ 回收物品：一个子弹壳 丢失物品：一发子弹 备注：嗯……看样子好像是上次执行任务时丢掉的。 回收物品：一发子弹 丢失物品：刚刚那个子弹壳 备注：这……它反悔了么。 …… 测试人：博士赵█ 回收物品：一个杜蕾斯。 丢失物品：一块口香糖。 备注：合理。 …… 测试人：研究员田慧珍 回收物品：一只蝴蝶发卡 丢失物品：一支口红 备注：这是我的初恋送给我的，不过很可惜，我们最终没能在一起，现在他已经是我前任的前任了。 某顾问笔记：你这信息量挺大啊。 …… 测试人：特工邓██ 回收物品：一只臭袜子 丢失物品：左脚袜子 备注：没事，反正都是左脚的 回收物品：左脚袜子 丢失物品：右脚袜子 备注：没事，换着穿也一样 回收物品：右脚袜子 丢失物品：左脚袜子 备注：…… 回收物品：左脚袜子 丢失物品：右脚袜子 备注：我感觉它在耍我。 …… 测试人：研究员王磊 回收物品：一条红色蕾丝内裤（镂空装） 丢失物品：一粒扣子 备注：这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你们相信我。 …… 测试人：实验副主管杨█ 回收物品：一个笔记本 丢失物品：一支铅笔 备注：这是我小学时候的笔记本，我记得，上面有我……的签名，哎，果然没有了。 …… 测试人：特别顾问张█ 回收物品：一个钱包 丢失物品：一团废纸 备注：还真的是我的钱包，这玩意儿还能跨越世界？ 实验副主管杨█笔记：钱包内有疑似证件的物品，被张█顾问烧掉，原因未知。 特别顾问张█笔记：说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上面的照片太帅了，我怕你们爱上我。 第一百零一章 求助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人生啊，明天和意外总是不知道哪个先来。 陈老爷子病了，病的有些突然。 脑血栓，如果不是邻居发现的早，估计人已经没了。 据说人是抢救过来了，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医院几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张珏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 他和杨雪一起来到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关鹏在病房外坐着，神色不太好，估计这两天都没怎么睡。 “关伯伯，陈老爷子他……怎么样了？”杨雪问道。 已经有了些许白头发的关鹏叹了口气，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 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人还在就好。” 关鹏也只能点点头。 几人来到病房。 老爷子已经醒了，就是精神有些萎靡。 见到张珏和杨雪来了，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正要说话，看到关鹏，又黑下脸来：“哭丧个脸干什么，老子还没死呢！” 关鹏从小父母双亡，被陈老爷子抚养长大，一身功夫都是陈老爷子教的。 陈老爷子对他来说，亦师亦父。 如果没有陈老爷子，他早就死了，遑论当上mtf队长。 陈老爷子是习武之人，体格一项很好，他也就没在意，没成想一生病，就这么严重。 关鹏有些自责。 见关鹏被骂，张珏和杨雪赶紧上前帮腔，一个捏腰一个捶腿，陈老爷子这才消气。 两人和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老爷子心情似乎好了些，不过医生已经嘱咐过，他们也就没聊得太久。 张珏本以为老爷子会渐渐好起来，却没想到这竟是他们见到老爷子的最后一面。 第二天凌晨，老爷子在睡梦中走了。 据医生说，没什么痛苦。 老爷子无儿无女，葬礼一切从简，只有张珏杨雪关鹏三人和几个相熟的邻居，人就直接埋在了村后面的山腰上。 关鹏在他坟前倒了杯酒，但是没有说话。 他和老爷子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张珏又点了颗烟放在老爷子坟前。 老爷子一生洒脱，即便在巅峰时被人击败也没让他的心境有半点蒙尘。 大概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关鹏娶妻生子。 关鹏不是不知道，但他的工作太危险，自己又没了半边脸，实在也不好意思祸害别人家姑娘。 老爷子没什么遗物，就剩下几本书，看样子都挺普通，不像是什么武林秘籍，关鹏便给了张珏和杨雪一人一本，权当个纪念。 人的生命还是太脆弱了，陈老爷子的去世让张珏沉默了一段日子。 但日子总要过，张珏也不是会一直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人。 很快，他就又被基金会的工作淹没。 这一天，site14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金发碧眼，估计又是哪个站点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张珏正想开溜，却发现别人并不是找他。 “请问，杨雪博士在吗？” 一口流利的中文。 张珏眨了眨眼。 那人见张珏不认识自己，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他。 “基金会总部特勤科外派员，我的中文名叫唐末，之前在一次学术交流会议上，有幸和杨雪博士探讨过几个问题，这次是我代表总部来向她求助的。” 原来如此。 张珏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又仔细核对了一下他的证件，然后喊道：“杨大博士，你的老相好来了！” 基金会下辖有许多站点，里面的人才各不相同，遇到难题，私下里相互请求帮助是常有的事。 但如果是总部直接派人来到站点借调，意味着事情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 这位来自总部的特派员与站长黄兴文谈了一个小时，他们将杨雪叫进办公室，又谈了一个小时，一直到傍晚才离开。 晚饭后，张珏去楼顶吹风，却发现杨雪早已经在那里了。 这算是两人之前一点小小的默契。 “哇偶，这么巧。”张珏走到杨雪旁边，和她并排倚着栏杆，“今天晚上的太阳挺圆的。” 杨雪看他一眼：“没有新鲜一点的词儿了么。” “有啊。”张珏笑了笑，“我是开水你是方便面，我是九你是三。” 杨雪愣了愣，然后叹了口气：“无聊。” 张珏耸了耸肩：“说正事吧，今天你那个老相好来干什么？” 无视张珏的怪异称呼，杨雪道：“他们遇到了麻烦，想让我过去帮忙。” 张珏挑眉：“这么巧，你在外面也有个妹妹？她也想见了你了？” 杨雪白他一眼。 张珏嘿嘿一笑。 杨雪是生物学和有机化学的双料博士，在整个基金会系统也算首屈一指的人才，不然总部也不会提拔她。 这次总部专门派人来接她，大概确实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杨雪没说，张珏也就没问。 杨雪已经是site14的实验副主管，她有着自己的骄傲。 既然这小妞有信心，那就让她去吧。 两人相互道别，第二天杨雪便出发了。 看着她的背影，张珏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应该在她身上也装一个gps定位器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周之后，那个金发碧眼的家伙又来到了site14站点。 第一个见到的人，仍是张珏。 “你的老相好不在。”张珏道，“她不是已经被你接走了吗，还没回来呢。” 唐末道：“张顾问，我这次是来找你的。” 站长办公室，张珏坐在椅子上。 黄兴文和唐末眼巴巴地看着他。 一如往常。 “那个小妞出事了吧，你来是想让我去救她，对吗？我就知道她不靠谱。” 张珏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对于这种俗套的剧情表示非常不屑。 然而唐末却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杨博士到达现场后，给予我们很大的帮助，在她的带领下，我们的研究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 “嗯哼？”张珏挑眉，“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通报表扬？” 唐末叹了口气：“因为我们遇到了新的问题，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向总部求助，但总部的回复只有两个字——就是张顾问你的名字。” 这个说法听起来挺酷的，好像他是救世主一样，但张珏已经不是能被这种伎俩忽悠的人了。 他说道：“要帮你们，也不是不可以，能和我说一下情况吗。” 唐末表情纠结，看样子是有什么隐情。 张珏耸了耸肩：“那就算了吧，哎，不瞒你说，我每天和那些年轻的女研究员们探讨人生、理想和孩子的教育问题，很忙的。” 见他抬屁股就要走，唐末赶忙看了一眼站长黄兴文。 但张珏直属o5议会，黄兴文也指挥不动他，只能装作没看见。 唐末被逼得没办法，道：“张顾问，请你等一下——好吧，我说。” 张珏回身看着他。 唐末道：“张顾问，你知道克拉明达吗？” 克拉明达？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张珏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记起，他在基金会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一条国际新闻，说是梅国克拉明达小镇上的居民感染了瘟疫，整个小镇已经被封掉了，任何人不准进出。 不用说，这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张珏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克拉明达镇上的居民并非感染了瘟疫。” 唐末的表情变得怪异，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他们……他们全都变成了‘魔鬼’。” 第一百零二章 诡异的病毒 两天后，张珏和唐末来到克拉明达小镇之外。 放眼望去，小镇里面已经是一片废墟，残破的房屋，塌陷的街道，远处有几处黑烟在缓缓飘向天空。 小镇外围拉起了栅栏，四周是刚刚修建起来的防御工事。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防御工事上也有不少弹痕和爆炸的痕迹，看样子这里经过了数次非常惨烈的战斗。 防御工事内，一队队全副武装的mtf队员，手持狙击枪，匍匐在地，严阵以待，似乎是怕小镇里面有什么东西会忽然出现。 看着眼前的场景，张珏忽然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他刚刚还在飞机上打游戏，他一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二战战场。 “情况比较复杂。”唐末说道。 “一开始，小镇里的居民接连感冒发烧，人们都以为是普通的流感，可后来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这种病毒的传染性很强，几家大型医院人满为患，但依然没有遏制住的趋势，感染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唐末说到这里，张珏忽然摆手打断他的话。 “等一下，我能否问一下，病毒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传播，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克拉明达小镇非常偏僻，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把这件事情想的那么严重，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口罩都没有带，一直到了后来，政府发现事情控制不住了，才向基金会求助。” 唐末叹了口气，也很无奈。 “你知道，现任梅国总统特布考谱是个非常……非常那什么的人，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决策是失败的，等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整个小镇已经沦为一做死城。” “死城？”张珏环视四周，指了指刚刚修建起来的防御工事，“所以你们在和一群魔鬼拿着冲锋枪对射？听起来倒是挺刺激。” 唐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魔鬼’的确有些夸张，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们。” 张珏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尽管说。 “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人，大部分都死了，而且死的非常惨，通常情况下都是七巧流血，只剩下一小部分，会变成一种假死的状态。” 唐末继续道：“那些假死的人，虽然也会经历脑死亡，但他们的心脏依然会保持微弱的跳动，几个小时或者几天过后，他们便会复活。” “复活？”张珏挑眉。 “对，它们复活了。”唐末道，“而且复活之后的人，会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他们开始撕咬周围的正常人——就像是行尸走肉里的僵尸一样。” “但是这样的僵尸并不难对付。”张珏道。 唐末嗯了声：“那个时候梅国政府还没有向基金会发出求援，他们派了一队士兵来到克拉明达，只要发现有人变成僵尸，就立刻处决，但是很快，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们将第一批僵尸处决后，自从某个节点后出现的僵尸，速度变得很快，而且会结队活动，专门杀害那些穿着军装的人，那一队士兵在一周之内被消耗光。从那个时候开始，整个事件便开始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第一队士兵全部牺牲后，特布考谱总统又派了一队士兵，而这队士兵便只坚持了三天就全军覆没，当时的小镇几乎已经沦陷。” “最后，梅国军队将克拉明达围了起来，你现在看到的防御工事，就是那时候修建起来的。” 张珏看了看四周的栅栏，知道唐末还有一句话没能说出口。 这些东西，防御的可能并不只有那些已经变成了僵尸的人。 当然，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张珏看了看远处的小镇，说道：“看样子即便梅国军队建立了防御工事，还是没能阻挡它们。” “是的。”唐末点点头，“根据他们提供的视频资料，那些僵尸非常恐怖，它们不仅拥有极快的速度，有的还进化出了翅膀，甚至有一个僵尸从小镇旁边的河里潜水出来，从后方攻击梅国军队。梅国军队只来得及对小镇进行了一轮轰炸，便在它们的攻击下溃退。” “也是从这时，梅国高层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求助于goc（全球超自然联盟），goc来了之后，将那些僵尸压制到小镇以内，但如果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就算把所有僵尸全部杀死也是徒劳，万一再有人感染病毒，一切又将回归原点，但goc在这方面不擅长，所以他们找到了基金会。” 唐末嘴都快说干了，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张珏捋了一遍。 张珏点点头，也理解他们把杨雪叫来做什么了。 基金会想分析分析到底是什么病毒，能让一个正常人变成这样。 只变成僵尸也就算了，还长翅膀，还潜水？ 基金会再晚来两天，它们是不是还能上天？ “等等，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张珏忽然一拍大腿，“会让宿主进化的病毒，这不是scp016嘛！” …… scp-016是一种血源性病原体，潜伏期为24小时至两年不等。 初期症状类似于普通感冒，包括眼睛发痒，流涕，咳嗽和身体酸痛。 当病毒入侵人体至最后阶段，宿主将溃裂并全身大量出血，血液从人体所有孔道，包括鼻孔，泪腺管，毛孔，嘴，尿道中喷涌而出，若患者活过此阶段，病原将会失活，重新进入休眠，回到潜伏期。 感染了这种病毒的人，会产生攻击性，而更为诡异的是，当宿主处于压力过大的状态（例如受到生命危险）时，该病原会改变其生存策略，从单纯的自我复制转变为与患者dna重组，促进其细胞分裂，生长出不符合宿主身体结构的肢体（例如翅膀和腮）以解决当前遇到的问题。 …… “但好像也不对。”仔细回忆了016的资料后，张珏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们的表现并不完全符合016的特性。” 唐末刚想说话，杨雪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人感染的，是变异后的scp-016。” 第一百零三章 任务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张珏回过身：“哇偶，这不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杨大博士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请问近来可好？” 两人相处得久了，即便张珏用非常正经的神色说出那个词，但杨雪仍然从他的语气中分辨出了那么一丝流氓的意味。 她无奈地看了张珏一眼，继续刚才的话：“这里的016和基金会实验室中的016样本，虽然结构相似，但仍有很多不同之处，简单的说，它们已经变异，和scp016是两种不同的病毒，我们暂时将之称之为scp-016-a。” 原来如此。 张珏点点头，杨雪的话算是解决了他心中的一个疑问，但对他来说，整件事情的说不通的地方依然相当多。 “两个问题。”他说道。 “第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按照基金会对scp-016的收容要求，当病毒无法得到有效抑制时，应引爆核弹以防止起扩散，scp-016-a明显比scp-016更具有危险性，为什么你们却没有这没做——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周，别告诉我基金会的审批流程还没走完，有这么长时间，猪都够生两窝的了。” 张珏看着唐末，比出另外一根手指。 “第二，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病毒，并且成功解析了它的结构，那我的任务是什么，在这里听你们科普吗。” 其实不怪张珏的疑心病这么重，因为在他看来，整个事件都透漏着诡异。 就唐末刚才所说的事件的发展过程，看似合理，实则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张珏随随便便就能挑出好几个逻辑不通的地方。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因为他能理解唐末的难处。 对方向他隐藏了一些东西，这么做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基金会高层，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事。 唐末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张珏的问题。 忽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张顾问，请你不要为难我的下属了，之所以没有彻底摧毁这座小镇和将您请来的原因是同一个，稍后我会向您说明。” 张珏回头，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乐山？你怎么来了？”前天他刚在新闻上看到乐山，对方此时应该在欧洲出差才对。 “张顾问您好，我叫乐水，乐山是家兄，他让我向您带个好。” 乐水笑了笑，深邃的眼眸和乐山一模一样。 …… 基金会征用了一个距离克拉明达小镇五公里的农场作为临时营地，反正因为克拉明达小镇的瘟疫，农场的主人已经逃跑了。 一个房间内，张珏杨雪乐水唐末四人围桌而坐。 “条件简陋，请张珏先生不要嫌弃。”乐水说道。 张珏摆了摆手：“最烦你们说这些没用的客套话，如果我嫌弃，你能给我换个地方吗。” “那是当然，张顾问远道而来，如果连这种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唐末，麻烦你打个报告，向总部申请一下——” 乐水语气自然，没有丝毫勉强之意，似乎当真要给张珏申请一个条件好一些的会议室。 见唐末真的站起身，张珏赶紧阻止他：“别别别，就这样吧，挺好的。” 难得看到张珏吃瘪，杨雪莞尔一笑。 平常都是他给别人找麻烦，这次怕是遇见对手了。 杨雪看了一眼乐水，她来到这里将近一周，与对方见过几次，每一次都会刷新自己的认知。 乐山和乐水是孪生兄弟，外表几乎一模一样，但两人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如果说与乐山接触，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那么乐水做事，则以滴水不漏著称。 克拉明达小镇外|围的人员繁多，情况非常复杂。 基金会、goc、梅国军方、州政府，每一方都心怀鬼胎，各自有着自己不同的目的。 但乐水却能将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一来是因为他的身份够高，压得住，二来，则是因为他的心思实在厉害。 小镇外的几方势力不是没有不服的，就杨雪所知来闹事的人就有好几拨，但只要进入他的办公室，不超过一个小时，对方离开时，必然恭恭敬敬。 杨雪一度认为他是不是给对方洗脑了，当然这只能是玩笑话，以乐水的身份，应该是掌握了其他人没有的资料。 …… 这个老乐家的二小子有点坏，没有他哥哥实在。 张珏这样想着，有点不爽，但现在情况不明，他也懒得计较。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道：“乐老二，你刚才说，保留这座小镇和将我请来的原因是同一个，这是什么意思？” 乐水笑了笑：“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要探索这座小镇。” “探索？” “对，探索。”乐水道，“根据基金会的调查，小镇之中的某处有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我们不知道其具体位置，所以不能采取那些大范围打击的极端方式杀死那些变异者，只能偷偷进去，等取得我们想要的东西之后，一切就很简单了。” “哦——”张珏拉了一个长长的音节，“所以你们就打算让我去当炮灰？” “不是这样的。”乐水还没说话，唐末却连连摆手，“张顾问，你误会了，杨博士研发出病毒疫苗之后，已经有两支mtf小队进入克拉明达了，但他们却都没能出来。” 听唐末这样说，张珏连都黑了。 两支mtf小队进去都没出来，你们还让我去，还说不是拿我当炮灰？ 他抽空看了一眼杨雪，不过这小妞也是相当可以，才来到这里一周，疫苗都研究出来了。 看张珏表情‘凝重’，乐水道：“张顾问，这次并非让你孤军奋战，‘飞鸟’小队队长将亲自携带剩余队员进行第三次探索任务，你只负责对他们进行一些必要的指导工作，如果你判断有危险，也可以先行一步退出探索队伍，无论何时，你都可以将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 作为基金会特别顾问，张珏的级别并不低于乐水，但乐水在这里，类似一个前线总指挥的角色，o5议会给他的权限想必非常高。 他拉了个小会，亲自给张珏讲解任务，算是给足了面子。 除非张珏想和基金会撕破脸，否则这次的探索任务，他不去也得去。 想通这一点，张珏便点点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说道，“为什么非要我进去，前面两支探险队伍是否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 “张顾问果然如家兄说的一样厉害。”乐水说道，“不瞒你说，前面两支探险队伍其实已经找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们全都没有回来，我们根据gps也定位不到他们的位置，这两支队伍……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第一百零四章 干|死|丫的(求推荐票啊!!!) 时间是早上五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张珏已经起床，整理着自己的装备。 根据基金会提供的资料，那些被scp-016-a感染的僵尸似乎比较畏惧阳光。 所以探索小队必须一大早就得出发，这样才能搜索更多的地方。 敲门声响起，张珏头也不回，不用看他也知道谁来了。 “东西都带齐了吗？”杨雪轻声道。 “都在这里了。”张珏笑了笑，“怎么，你也想去？那我要不要带点爆米花？”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杨雪摇摇头：“我是来提醒你，这个小镇处处透着诡异，事情可能并不像乐水说的那样简单，除了那些感染者，里面很可能还有其他不可预知的危险，你要小心。” 原来这小妞是关心自己来了，张珏笑着点头。 看张珏神色自然，杨雪便知道他心中有数。 想来也是，以张珏的心思，怎么会想不到这些。 自己真是多此一举，杨雪叹了口气。 张珏哈哈一笑。 “杨大博士，不用为我担心，你不是说过么，神鬼怕恶人。我是谁啊，我是基金会的特别顾问，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它们最好祈祷不要遇上我，否则我一定让它们后悔的。” …… 天渐渐亮了起来。 期间，唐末也到张珏的房间来了一趟，说是怕他忘记时间，但张珏知道，他们更多的是怕自己临阵脱逃。 乐水行事谨慎，但也能从侧面说明，他并不了解张珏。 答应别人的事，只要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或不可抗力，他都会做到。 张珏胡乱吃了点东西，来到小镇外，与早已在此等候的‘飞鸟’第三支探索小队汇合。 mtf飞鸟小队共24人，前两次的探索，已经有16人失踪在这座诡异的小镇里。 剩下的8人由队长杰弗里亲自带领，和张珏一起进行这次行动。 “张顾问好。”见到张珏，杰弗里打了个招呼。 他是个黑人，左侧下颚有一条长长的刀疤，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军人那种特有的坚毅气息。 杰弗里表情严肃，面对张珏时，既没有讨好献媚，也没有刻意针对，他的目光里只有不远处的那座鬼城。 张珏知道，连续两队队员的失踪，已经激怒了这位队长。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那微微眯起的眼神却让张珏看出了端倪。 张珏同样向着小镇里望去，他轻声说道：“杰弗里队长，请你放心，如果你的队员还活着，我一定帮你找到他们。” 这一次，杰弗里终于将目光放到张珏身上，他发现这个年轻人似乎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自信，但不自负，眼眸深邃，即便和乐水相比也不遑多让。 他沉吟片刻，但终究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 六点半，天已经大亮。 乐水也来了，他和杰弗里说了几句话，又与张珏相互致意。 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完了，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振奋一下士气。 七点整，基金会派出的第三支探索小队，再一次向着这个名字叫做克拉明达的小镇进发。 进入小镇后，在杰弗里的带领下，一行人沿着主干道一路前行。 张珏早就将小镇的地图印在了脑海当中，因此他非常清楚一行人所在的位置。 医院，教堂，超市，他们没有做任何停留，显然，杰弗里有着非常清晰的目的地。 这次探索，由杰弗里单任队长，而张珏就像他在基金会的职位一样，只做为团队的顾问存在。 至于探索的具体位置以及基金会寻找的东西，他一概不知。 他只拥有一项特殊的权力——在关键时刻，对队长做出的决定拥有一票否决权。 为了方便区分位置，基金会将整座小镇的平面分成了九宫格。 克拉明达小镇依山而建，九个区域从外到内分别为a1、a2、a3，b1、b2、b3，c1、c2、c3。 而两支探索小队失踪的位置，皆是在最内侧的c3区域。 杰弗里没有耽误时间，队伍进入小镇后便一路向着c3区域行进。 探索小队全副武装，杰弗里虽然心系那些队员，但仍然没有冒进，整支小队在他的命令下保持警惕，缓缓前行。 张珏本身拥有自愈能力，又对大多数scp的能力免疫，所以没有穿那厚重的防护服。 杰弗里有些担心，但张珏是基金会顾问，比他高两级，既然乐水都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小镇内静谧无声。 萧条的街道上，四处可以看到爆炸和搏斗的痕迹，但不知为什么，几乎没有尸体。 天气阴沉沉的，空气中漂浮着各种不知名的颗粒，能见度不高，让这座残破的小镇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惧，即便是训练有素的mtf队员也有些紧张，不少人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重压之下，探索小队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幸亏有杰弗里亲自坐镇，否则队员们的心神都会被这种压力压垮。 张珏手握龙晶，感应着周围的状况。 他能感觉得到，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一些生物正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呼——” 一阵劲风。 一根标枪从远处飞了过来，锋利的尖端闪烁着吃人的光芒，目标正是没有穿防护服的张珏。 但张珏的位置在整个队伍最末尾，杰弗里根本来不及救他。 “小心——” 见此情景，杰弗里的心凉了半截，他们还没有到达指定地点，如果张珏就这么死了，他不仅没办法搭救失踪的队员，甚至连自己都会被基金会处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忘记。 只见张珏非常随意地侧过身子，躲过那根阴险的标枪。 杰弗里清楚地看到，标枪几乎是擦着张珏的脸飞了过去。 如果张珏的动作再晚零点零几秒，他的眼窝将会被标枪直接贯穿。 好在张珏躲过了这阴险的一击——不管是不是巧合。 见张珏没事，杰弗里长舒了口气。 他招呼队员加强警戒，这座小镇危机四伏，那些躲藏在暗处的感染者十分厉害，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确认没有后续的攻击，杰弗里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 然而张珏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杰弗里问道。 张珏看着他：“杰弗里队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请讲。” “在正常情况下，如果你的队员受到敌人攻击，你会怎么做。” 杰弗里道：“当然是组织反击。” 张珏笑了笑：“那么现在，为什么不呢？” “……” 杰弗里一时语塞。 “当然不是因为我们刚刚认识，你只是觉得，寻找失踪的队员，完成探索任务才是第一要务，对不对？” “对。”杰弗里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杰弗里队长，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曾是军人，所以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永远是你的第一目标，这个我能理解，但是我呢，和你不太一样。” 张珏说道：“说的好听一点，我是基金会的顾问，说难听一点，我就是个混混流氓，对待敌人，我的性格就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起来，眼神里竟有一丝疯狂之意。 “哪个不长眼的敢扎我一枪，我就要百倍千倍地还回去，管它对面到底是什么，我都要干死丫的！” 第一百零五章 好地方 “张顾问，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而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冒然行动，恐怕——”杰弗里组织语言，想劝张珏放弃那幼稚的想法，在他看来，这种反击根本毫无用处，一个不小心还会误入敌人的圈套，根本得不偿失。 不只是他，就连那些队员看待张珏的眼神也变得不那么友好，他们知道，因为这个年轻顾问的一句话，他们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进行一些根本不必要的行动。 但出乎意料的，张珏却摆了摆手。 “杰弗里队长，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让你的队员涉险，你们只需要等我几分钟就好了。” “嗯？” 杰弗里还是没明白张珏要干什么。 张珏却不等他回话，先一步行动了。 只见他回过身，拔出了那根插在地上的标枪。 杰弗里瞳孔放大，似乎猜到他想干什么，但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所有队员的注视下，张珏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迅速向前奔跑，双脚猛然停住，手臂发力，将标枪沿着来时的路线掷了回去，就像个职业运动员。 张珏的速度很快，队员们还没看清他的动作，标枪便“咻”的一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所有人都条件反射性地向标枪飞行的方向望去，但雾气另外一边，没有丝毫动静。 一个队员小声道：“没打中？” 张珏微微一笑：“让标枪飞一会儿。” 张珏话音刚落，远方便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竟然……打中了？ 杰弗里微微一愣。 张珏身份特殊，这他知道，但他总以为张珏和乐水一样，是靠脑子吃饭的，却没想到张珏的战斗力竟如此之强悍。 刚才那一标，就算是世界级的选手，也不一定能掷得出来——并不是说飞得有多远，而是张珏竟然真的让标枪原路返回，简直不可思议。 杰弗里想率领队员去查看一下情况，却被张珏挥手拦住。 杰弗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张珏，他现在已经猜不出这个顾问的想法了。 张珏耸了耸肩：“杰弗里队长，我刚才说过，如果哪个不长眼的敢扎我一枪，我就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现在只还了一标，还差得远呢。” ？？？ 这一次，不只是杰弗里，所有队员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张珏。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大家都听到了，但他们都以为张珏说的是气话，没有人当真。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正常人，谁会这么做？ 张珏会。 只见张珏右手虚握，一根标枪突然出现在他手中，顿时引起队员们一阵惊叹。 杰弗里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张顾问竟有着这样的能力。 这一次，张珏没有助跑，而是转了个方向，将标枪掷出。 几秒钟之后，重物掉落的声音再次传来。 很显然，张珏这次看似随意地投掷，又命中了敌人。 不等那些队员发出声音，张珏再次具现化出一根标枪在手，感应到敌人的位置，然后将标枪投掷出去。 他的动作几乎没有停顿，前一秒标枪刚刚被他掷出，下一秒，另一根标枪便已然出现在手中。 每一根标命中一个敌人，如此往复。 他就像某游戏中的adc，将手中的长矛一根根插入敌人的心脏。 随着张珏手中标枪不断掷出，周围也不断传来物体倒地的声音，看样子都是一枪毙命。 而张珏就是在原地转了一圈，甚至连位置都没怎么动。 他似乎能精准地定位每一个敌人的方向。 三分钟之后，张珏将手中的最后一根标枪扔了出去。 “搞定，围绕在我们周围的感染者，大概也就这么多了。” 他拍了拍手。 “非常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会尽量快一点。” 另外一边，杰弗里和他的队员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此刻的心情。 非要说的话，那感觉就好像你带朋友玩游戏，你以为他是青铜，结果人家是个王者。 分分钟带着你杀到对方的泉水不说，末了还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太会玩。 简直就是畜生。 “额，不要紧。”杰弗里看了看表，“那我们……继续前进？” 张珏点点头，然后说道：“杰弗里队长，不用这么看着我，这里你说的算。” 杰弗里队长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或许几分钟之前，他还是这么想，但见识过张珏的“真正实力”之后，他便不自觉地望向张珏，在这个世界生存，有实力的人才最有话语权。 探索小队继续前进，他们路过一处大楼下方，看见了那第一个被张珏一枪扎死的感染者。 标枪直接贯穿了他的眼窝，又狠又准，杰弗里看到，从他体内流出来的血液竟然是绿色的，不由感觉有点恶心。 那名感染者的手臂非常粗壮，显然是特意进化过的，这些经过变异的敌人，确实非常恐怖。 杰弗里正想上前查看，却被张珏阻止。 虽然这些队员在出发之前都接种了杨雪刚刚研制出来的疫苗，但谁知道这些感染者血液的对病毒的传播性是不是更强，还是小心为上。 经过张珏刚刚的一阵肃清，那些感染者带来的威胁大大降低，队员们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队内的气氛也不像刚开始进入小镇那样凝重。 有这样一位大佬坐镇，就连杰弗里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张珏不用他们保护，甚至可以反过来保护他们，当真是意外之喜，他对完成任务的信心又增多了几分。 杰弗里看着张珏悠哉悠哉如逛街一般的背影，心想他听说过的那句话果然没错——基金会的高层，都是些怪物。 又前进了十几分钟，杰弗里打开自己的地图，仔细核对之后，转向张珏。 “张顾问，就是这里了，前面两支探索小队，就是在这里失去了他们的坐标。” 张珏环视四周，看着那座写着‘cemetery’（墓地）的路牌，眼眸微微颤动。 “呵，还真是个‘好’地方呢。” 第一百零六章 局中局(1) 时间是正午时分。 第三支探索小队已经在这座小镇前行了将近四个小时。 他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克拉明达小镇公墓。 探索小队虽然没有进行战斗，但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行军，对体力的消耗同样非常大。 在张珏的建议下，杰弗里让队员们进行了简单的修整，补充一下水分。 半个小时后，探索小队开始对整个墓园进行地毯式搜索。 墓园依山而建，地形复杂，一眼看不到头。 杰弗里将他的队员分成三组，交替掩护向前推进。 这样的探索方式虽然会降低效率，但安全系数却大大增高。 因为前两支队伍的失踪原因不明，说明这座墓地并非看上去那样平静，里面暗藏杀机，这样的做法是非常有必要的。 就连张珏也暗自点头，能当上mft队长的人，必然有着自己的绝活。 杰弗里的从军经历让他在指挥方面得心应手。 三支小队互为犄角，交替前进，张珏则为他们断后。 他能感应到，自从他们来到这座墓地以后，那些被他肃清过一轮的感染者又向这附近聚集过来。 两个小时后，整个小队完成了第一轮搜寻，一无所获。 张珏觉得有些奇怪，整个墓园非常安静，他们竟一点危险都没有遇到。 简单的休息后，探索小队又从后向前，发起了第二轮探索。 这一次，队员们搜寻的更为仔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差把那些墓碑一块块拆下来。 但仍然和第一次一样，没有任何发现。 时间已近黄昏。 如果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按照计划，他们就该返程了。 一旦太阳落山，那些感染者将再无顾忌，这里将会成为它们的天堂。 杰弗里必须要做出选择，是继续在这里搜寻，还是立刻撤退。 他望向张珏。 张珏摊了摊手：“杰弗里队长，并非我不想帮你，但我所知有限，根本没办法协助你分析现在的情况。” 不知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基金会并未把所有资料向张珏公开，只是让他随行。 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还对他保密，就说不过去了。 杰弗里叹了口气：“乐水大人叮嘱过，遇到这种情况，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你想知道什么？” “前两只探索小队的探索过程。”张珏道，“我知道你们应该有详细的记录。” 杰弗里点点头，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平板，显然有备而来。 以杰弗里的权限，不可能把这种东西随身携带，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乐水的手笔，他早知道张珏用得上。 张珏将平板拿在手中，仔细观看了两个探索小队的失踪报告。 五分钟后，他将平板还给了杰弗里。 “这里有几个奇怪的地方。” 张珏看着杰弗里。 “按照报告里的说法，在瘟疫爆发后，小镇便被特殊的磁场覆盖，无法使用无线电等远程通讯技术，就连直升机机也无法靠近上空，所以基金会唯一掌握的资料就是两组小队的行动路线，而他们最后的定位都消失在这片c3区域，所以你们就认定c3区域有问题。”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gps定位有非常大的局限性，他们或许并不在地面上。” 张珏说完，杰弗里拍了拍脑袋：“张顾问，你是说，他们消失的时候，并不在这座墓地，而是在下面——” 杰弗里的话只说到一半：“那他们是怎么下去的呢，我们将这里搜索了两遍，并未发现向下的通道。” “因为入口根本就不在这里。”张珏道，“两支探索小队搜寻的时候目的并不像我们一样明确，他们的路线是混乱的，但在最后，有一段重合——他们都是从c1区域走向c3区域。” “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在c1区域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地面上了？” 张珏点点头：“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猜测。” 情况分析到这里，张珏便闭嘴不言，让杰弗里来做这个关键的选择——他们是继续向c1进发，去寻找那个或许并不存在的入口，还是就此撤退，明日再来。 杰弗里再次望向张珏。 张珏摊了摊手，该说的他都说了，至于最后怎么选择，他其实无所谓。 杰弗里做沉思状，似乎在评估利弊。 就在他犹豫之时，张珏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黑色长刀，猛然向上一挥，一块从空中落下的巨石被劈成两半。 两半巨石分别落下，发出“砰砰”的声音，激起一片灰尘。 如果不是张珏对危险有所感应，他和杰弗里估计已经被砸成一团肉酱。 “警戒！”杰弗里高声喊道。 mtf毕竟是mtf，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队员们对于命令的响应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所有人收缩阵型，互为掩护，手持冲锋枪，警惕地望向四周。 “在那里！” 一个队员指着天空喊道。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长着翅膀的感染者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很显然，刚才那块大石头就是他从高处扔下来的。 那个感染者飞得很高，队员们正犹豫要不要对他进行射击，另一个队员又叫道：“快看那边！” 张珏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数不清的感染者正向他们飞来，看样子足有几百上千只，遮天蔽日，手中全都拎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杰弗里立刻叫道：“快找掩护！” 整个探索小队，加上张珏才十个人，面对这么多感染者的攻击，唯一的选择只有撤退。 他们迅速撤出墓地，找到最近的一个行政大楼作为掩体。 熟料大楼里面早有一群感染者等着他们，探索小队一进入便遭到了伏击。 好在整支队伍装备精良，靠着火力压制，才勉强撑住，躲在了一个储物室当中。 令张珏感到奇怪的是，似乎所有感染者攻击的第一目标都是他。 外面，成百上千的感染者蜂拥而至，张珏手持黑色长刀，就像割韭菜一样，割完一批又一批。 “杰弗里队长，这样我们太被动了，我将他们引开，你和队员先撤。”张珏道。 “不行！”杰弗里道，“张顾问，我们不能把你单独留在这里。” 见剧情似乎要向着狗血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一样发展，张珏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黑色长刀一边喝道：“别像个娘们儿一样婆婆妈妈的，你们在这里，只会限制我的发挥！杰弗里队长，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你要听我的，服从命令！” 张珏说完，用刀柄将透气窗的玻璃砸碎，跳了出去。 就在张珏溜走的一瞬间，门外的感染者们似乎也有所感应，向他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探索小队的压力骤减。 五分钟后，探索小队将剩余的感染者肃清。 杰弗里看着一地的尸体，叹了口气。 他从背包里拿出特制的对讲机，调整了下频率。 “大人，和您预测的一样，张顾问果然发现了c1区域的秘密，然后脱离了我们的队伍。” 对讲机另外一边，乐水冰冷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你们撤吧。” 第一百零七章 局中局(2) 时间是傍晚，张珏独自一人穿行在克拉明达小镇的街道中。 不时有从角落里突然出现的感染者对他发动袭击，但都被他一刀斩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让这座本就透露着诡异气氛的小镇更显恐怖。 但张珏仍然闲庭信步。 只要不被堵在在空间狭小的角落，那些感染者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群韭菜，他就差开个无双了。 此刻张珏已经来到了c1区域的中心，他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喝口水。 很显然，他被人套路了。 前两支探险小队在c3区域失踪，但有问题的区域应该是c1。 这么简单的分析，杰弗里或许不行，但乐水肯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杰弗里在演戏，他便陪着他演，来个将计就计。 他也想看看，这个小镇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让基金会对他来这一手。 乐山和乐水是亲兄弟，但两人行事风格却有很大不同。 乐山善于借势，乐水则擅长用智。 张珏笑了笑。 既然乐水这个小子不地道，那他就替乐山教育教育他这个弟弟，告诉他，什么叫做以力破巧。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所谓的局中局中局，不过是弱者的自缚罢了。 折腾了一天，张珏也有些饿了，他随便找到一个还算完好的房子走进去，直奔厨房。 他按了按燃气灶，发现还能用，于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打开了自己的背包，拿出两袋方便面。 是的，张珏带了两包方便面，老坛酸菜的，因为红烧牛肉的缺货了。 也算是在异国他乡吃上了家乡的味道。 他打开自己的水壶，将那灶具稍稍清洗了一下，然后开始煮面，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知道的是他来执行危险任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里度假。 几分钟后，香气四溢。 张珏拿出准备好的一次性筷子，正想大快朵颐，然后便听见‘咕噜’一声。 似乎是咽口水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轻，但却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那些感染者早已被他甩开，偌大的房子里非常安静，忽然响起这样的声音，着实有些恐怖。 但张珏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还是那句话，他根本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张珏挑了挑眉，然后向声音的源头走去——那是一个巨大的衣柜。 他手持长刀，一点点向衣柜靠近。 来到这间屋子时，他已经用龙晶感应过，这里没有感染者的存在才对。 三步、两步、一步。 张珏把手放在衣柜的门上，猛然间拉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双手抱膝，正用忽闪忽闪地大眼睛望着他。 两人对视几秒，几乎同时开口：“你是谁？” …… 半个小时后。 张珏看着小姑娘一口一口吃完自己的面，心头在滴血，可仍然在同情心的驱使下打开了自己的背包。 “慢点吃，我这里还有一根火腿。” 小姑娘不会用筷子，只能用叉子吃面，但速度依然很快，看样子饿的够呛。 张珏知道，她大概是这里唯一的幸存者了。 小姑娘将面吃完，甚至连汤都喝的溜干净，却拒绝了张珏的火腿。 “大哥哥，我已经吃吃饱了，这个，你吃了吧。” 张珏看得出，小姑娘在撒谎，她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挂念着自己还没有吃饭。 小姑娘对他的称呼，让他想起了雪莉。 张珏笑了笑，将火腿肠扒开，掰了一半放进她的碗里，自己则吃了另外一半。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顿了顿，仍然没有动那半根火腿。 “我叫爱丽丝。”她说道。 “梦游仙境的那个爱丽丝？” “什么？” “没什么……能告诉哥哥，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小姑娘低下头：“我在等爸爸回来。” 张珏问道：“你爸爸是谁，他去哪了？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小姑娘看着张珏，似乎是在评估张珏会不会骗她，但她终究是个小孩子，根本没办法分辨一个人的好坏。 看着张珏那“无害”的目光，爱丽丝说道：“我爸爸是这个小镇的镇长，他说……他去见那些‘大人’了，让我在家等他。” 呵！ 听完小姑娘的话，张珏简直想要大笑三声。 他竟然误打误撞进入了镇长的家，还救了他的女儿。 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张珏尽量放平自己的语气，问道：“小妹妹，能告诉我，这个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姑娘看着自己的手指：“我也不知道……” 张珏循循善诱：“没事，爱丽丝，把你能想起来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就行。” 爱丽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那天，父亲说小镇里发现了一个洞……一些小镇外的人来到家里，他们对父亲说，要从洞口下去……然后过了几天，小镇上的人开始生病了，幼儿园也不上课了，我只能一个人在家里玩……后来，就有许多拿着枪的人来了，好可怕……然后，某一天，爸爸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小姑娘还小，说话的逻辑性不强，想到哪说道哪，但张珏依然从她的话中提取到了相当重要的信息。 “爱丽丝，你是说，小镇里发现了一个洞？” “对。” “你知道那个洞在哪吗？” “嗯……不知道，但应该离我家不远，因为爸爸总是站在窗口向远处眺望，我知道，他在看着它。” “是客厅里的那扇窗户吗？” “是的。” “好的，你还说，一些外面来的人，要从洞口下去？” “嗯。” “然后大家才接连生病？” “是啊，怎么了？” “啊……没什么。” 张珏捏着下巴，思索着两件事情的关联。 本来，小镇里面的人感染scp016这件事情就让他非常奇怪。 scp016这种病毒虽然厉害，但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几分钟就会失活，就算是变异体，在没有宿主的情况下，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偏远的小镇会有人感染，现在看来，源头大概就在那个神秘的洞里面。 张珏想了想，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爱丽丝，你还记得那些来到家里的人，他们是什么样子的吗，比如他们的长相或者穿着，有没有什么特点？” 小姑娘摇摇头。 “我只知道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人，口音和你一样，都有些奇怪，哦，我想起来了。”小姑娘忽然说道，“他们的衣服上，好像印着三个字母。” “哪三个？”张珏忽然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凉，他发现自己好像远远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 小姑娘望向天花板，努力地回忆着：“好像是，s—c—p，没错，他们的衣服上，全都印着scp。” 第一百零八章 局中局(3) 张珏站在爱丽丝家的阳台上，向远处眺望，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整理着整个事件的拼图。 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按照小姑娘的说法，事件的发展过程和基金会提供的资料完全相反。 小镇里莫名出现了一个洞口，基金会早已经知道，并且派人下去进行探索。 然后小镇里的居民才染上病毒，最后被军队肃清。 虽然结果都一样，但先后顺序却被颠倒了过来。 张珏叹了口气。 他知道，只有这么做，基金会才不会背负骂名。 在很多时候，基金会也会做出这样那样不尽如人意的事，所以才会有伦理道德委员会这个机构存在。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张珏心中的问题只有一个——基金会不顾小镇内几万人的生命，无论如何也要探索的那个诡异的洞，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想去看看。 但他这么做，恐怕正中乐水的下怀。 洞里面有着对基金会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基金会在里面吃了瘪，飞鸟小队应该确实下去探索了两次，都没能出来，乐水这才通过总部请他出山。 乐水那小子可能都不怕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要他能下去把基金会想要的东西带出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基金会都能接受——小镇里的几万条人命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个老小子使得是一招阳谋——我告诉你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也非常危险，你去不去？ 果然，玩战术的心都脏。 其实张珏大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出小镇，就说什么都没找到。 但他的心里也痒痒的。 那个神秘的洞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张珏把爱丽丝叫到跟前，将背包里的食品和水全都给了她。 “爱丽丝，我现在要去找你爸爸，你可能还要继续待在这里一段时间，等着哥哥回来，好不好？” 这个小姑娘大概是天生就对scp016有抗体，所以才没被感染，但张珏要去寻找那个洞，不好带着她。 小姑娘看着地上的压缩饼干和水，只拿起了一包：“哥哥，我要这么多就够了，水我家里还有。” 现在的某些小孩，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张珏拍了拍她的脑袋。 “要好好活下去啊。” 出了镇长的家，张珏沿着街道接一路向西前行。 他刚刚在镇长家的阳台上向外眺望，最显眼的目标便是不远处的一个自来水厂，张珏打算先去那里看看。 病毒在极短的时间内扩散至整个小镇，这个水厂本身就有很大嫌疑。 时间已经快要入夜。 随着张珏外出活动，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向他发动攻击。 张珏感觉到，随着他一点点靠近那个自来水厂，感染者的实力也越来越强。 会飞天遁地不说，刚才他一刀砍在一个感染者的身上，竟然迸发了火花。 如果他手中只是一把普通的钢刀，可能已经寸步难行。 还有一点让他非常在意。 为什么这些感染者总是盯住他不放呢，莫非他有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好吧。 张珏耸了耸肩，他确实和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样，受点“照顾”，也是应该的。 月黑风高夜。 张珏手持长刀，一路向自来自来水厂杀了过去。 被他砍死砍伤的感染者足有上百个，甚至有一个在自爆前的前一秒被他拦腰砍断。 面对这些感染者，张珏没有丝毫手软。 虽然他们在被感染之前，可能都是非常友善的人，但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怪物。 对敌人的一点仁慈，都可能导致自身的毁灭。 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来到了自来水厂的大门前。 这里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尸体，有政府部门的，有goc的，当然也有scp的。 看样子，他来对地方了。 这里，就是整个事件的核心。 张珏深呼了一口气，走进了大门。 不知为什么，自从他来到进入这个自来水厂之后，那些感染者竟一只也没有跟进来。 似乎是对这里面的东西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有点邪门。 自来水厂内有许许多多高矮不一的钢炉，大概是过滤和净化水用的。 他跳上一个最高的钢炉，环视四周。 在水厂的西南角，他发现了一个明显是刚刚建起来的建筑，四周还拉着警戒线。 就是它了。 张珏跳下钢炉，向那个建筑物的方向前进。 门上的锁已经被人暴力破坏了。 他推开大门，借着微弱的光线向里面望去。 房间很大，大概得有三四百平，无数电子设备陈列在屋子里。 张珏打开自己的手电，走了进去。 他终于看到，屋子中央，被所有设备围着的地方，有一个直径在两米左右的洞口，黑咕隆咚的。 地上散乱着一些绳索，明显就在不久前，还有人下去过。 就是这个洞了。 张珏围着洞口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始终也不敢断定这到底是哪个项目——他脑海中的资料太多，仅凭这样一个洞口，根本无法定位到底是哪个。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个洞应该是某个项目的入口。 基金会的心也是大，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派人进去，万一对面连接着scp-2935，等那些探索队员们回来，整个世界都得gg。 但很显然，基金会有另外的渠道知道这里面的信息，并且派了人下去。 只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探索队员都没能回来。 乐水想让他下去，但又不愿意告诉他里面是什么，说不定和里面的特性有关。 “嗯……” 张珏捏着下巴，评估着当前的情况。 这里有个坑，而且明显是个大坑。 他要不要跳呢。 好像也没有非跳不可的理由啊。 他现在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就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这个洞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基金会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呢？ 好奇害死猫啊。 张珏正犹豫。 忽然听到外面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很轻，应该是正常人类，而且只有一个。 那么这大半夜的，会是谁来自投罗网呢。 张珏嘿嘿一笑，关掉自己的手电，躲在一个大型设备后面。 凝神静气，守株待兔。 不管来者是谁，他都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一百零九章 进洞 黑暗中，张珏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果然有个人影推门而入。 来人体态妖娆，前凸后翘，竟是个女子。 那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样子。 她和张珏一样，围着洞口转了几圈，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下去之时，一把黑色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慢慢转过身来，对，慢一点，不要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张珏将手电筒放在下巴上，打开，同时做出了个鬼脸。 若是一般人，肯定会被这种恶作剧吓得不轻。 但能来到此地的，又怎会是一般人。 只见女子轻轻揭下覆在自己脸上的面纱，微微一笑：“小弟弟，别来无恙啊。” 我、勒、个、去？！ 待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张珏的下巴差点脱臼。 “是你？！” 女子笑了笑，对张珏的反应非常满意。 “怎么样，小弟弟，想姐姐了没有？上次的账，姐姐还没和你算哦。” 看到这个女人，张珏冷汗直流。 因为她就是大名鼎鼎的alisonchao，如果这个名字你没听说过不要紧，你一定知道她的外号——黑皇后。 黑皇后本身非常神秘，据说她是天气四博士之一——gears博士的女儿。 她对基金会的结构、活动、安保设施和收容物都有着不同寻常的了解，甚至有传说，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不仅她本人身份神秘，她还是蛇之手的领导层之一，传说中的l.s（littlesister），能够自由进出蛇之手总部放逐者之图书馆。 如果说整个scp世界是一盘棋，所有同行势力都是不同的棋手，那么这位看起来妖艳的女子，绝对是可以落子的人之一。 无论是scp基金会还是goc（全球超自然联盟），都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似乎喜欢独来独往，这才给了张珏可趁之机。 上一次在阿尔卑斯山，张珏早到几分钟，取得了scp3844的龙晶，alison想要抢夺，两人还发生过一场战斗。 alison虽然是个女子，但实力非常强悍，张珏与她对战，如果点到即止，稳输没赢。 就算是以命相搏，胜负也只有五五之数。 而且这种层级的人物，一般都有自己的杀手锏，能不与对方为敌，还是尽量和谐友善地好。 张珏收起自己的长刀，尬笑道：“小姐姐，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出来玩，多危险啊，那个啥，你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张珏抬脚就要溜，alison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弟弟，你说的对，这么晚了，姐姐有点怕，你留下来陪姐姐好不好？” 我能说不好吗？ 张珏嘴巴发苦。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对方撕破脸。 毕竟黑皇后针对的是整个scp基金会，对底层工作人员似乎没有什么滥杀无辜的黑历史。 张珏嘿嘿笑着。 alison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可以呀，小弟弟，这个地方都让你找到了，告诉姐姐，你怎么来的？” “误打误撞，纯属误打误撞。”张珏连连摆手。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火辣的御姐，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既然这个小黑妞自己找到这里，那她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 张珏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小姐姐，不瞒你说，我是被人诓骗到这里来的，来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这里什么情况，”他叹了口气，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真的？”alison明显不相信他的话，“还有人能骗了你？” 看样子，alison对他的智商评价还挺高。 张珏比出三根手指：“如果我撒谎，就让我数钱数到累死，吃饭被龙虾噎死，看小说被作者毒死，看美女喷鼻血失血过多而死！” 这发的是什么鬼誓言。 alison仔细观察张珏的表情。 张珏龇牙咧嘴，完全没有作假，只是夸张了一点，所以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好吧，我相信你了。”alison说道。 “我张珏人称铁齿铜牙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绝非浪得虚名。”张珏拍了拍胸脯，对alison比出一个大拇指，然后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小姐姐，那你来这干什么，不会是来看风景吧。” alison白他一眼，望向那个深不可测的洞口：“还用问，当然是为了它。” “啊……就是为了这口井啊，基金会那帮牲口和我说，这下面是个化粪池，有个小女孩的棒棒糖掉进去了，让我帮他们捞上来，哎。” “胡说！”alison啐了一口，“这下面分明是——” “是什么？” alison刚要说话，看到张珏的表情，她又歪了歪脑袋。 “小弟弟，你在套姐姐的话啊？” “哪有。”奸计被识破，张珏哈哈一笑，第二次准备开溜。 但是alison却早有防备。 她拦在张珏身前，并手成刀，微微一挥。 张珏捂了捂自己的脖子。 alison掩唇笑道：“可以，比上次有进步。” 逃是逃不了了，张珏叹了口气：“小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alison指了指那洞口：“我说过，我为它而来。” 张珏道：“你要下去就下去，我又没拦着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alison笑了笑。 她的笑容让张珏感到一丝寒冷。 张珏抱着肩膀惊恐道：“你要干什么，这进展也太快了，你先让我准备一下，我还是个处男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alison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原来不是要和我那个啊，哎——早说嘛。”张珏叹了口气，“什么交易，不会又是强买强卖吧。” “……” 和张珏说话，几乎每一句都会被他带偏，alison有些头疼。 “这个洞里面的情况不明，如果你和我一起下去，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怎么样？” “这样啊……”张珏捏着下巴，思考着利弊。 “可以倒是可以，但这里面有很大的风险啊，万一到了下面你不告诉我，或者告诉我的信息是假的，那我不是亏大了？这样吧，我们立个字据，上面就写，如果你说话不算数，就是小狗——” 张珏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说着。 alison捂着额头，感觉没办法和他正常交流。 “算了，我改主意了。”她说道。 “可以啊。”张珏道，“你打算改成什么样？” “就改成这样——” alison话音未落，一把抓住张珏的领子，将他扔了出去，目标正是地上那个洞。 张珏在空中张牙舞爪，但无处借力，整个人精准地落入洞口当中。 “啊——” 洞口下方不断回荡着他的惨叫，很长时间以后才停止，看样子非常深。 “总算清净了。” alison拍了拍手，也从洞口跳了下去。 夜黑风高。 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宁静。 令人奇怪的是，自两人下去之后，整个洞口开始缓慢地收缩。 五分钟后，原本洞口的位置变成了和周围一样的平地。 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 第一百一十章 诡异的洞 张珏的惨叫声持续了至少十秒钟。按照自由落体公式，如果他现在还在地球上，那么他掉落的直线距离少说也有500米，100多层楼高。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张珏的自愈能力再强，估计也得在一瞬间被摔成一堆血浆。 把一个西红柿从五楼扔下去，大概就是那个效果。 这个洞穴没有底的吗？ 张珏保持大头向下的姿势，保证自己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底部然后进入异空间进行缓冲。 但跌落又持续了几秒，依然没有到底的意思。 并且奇怪的是，除了开始的一段时间，他向下的速度并没有明显提升，整个掉落过程似乎都在以匀速运动。 就好像他不是在掉落，而是在某个管道里被运输。 四周一片黑暗，如果不是周围的墙壁依然存在，他甚至连方向感都将会丧失。 又过了几秒，“掉落”过程终于要停止了，因为张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速度正在放慢。 果然，就在刹那间，他又恢复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就好像刚才的掉落过程不存在一样，他的腿部甚至一点震动的感觉都没有。 从一开始，这个洞就尽显诡异。 站定之后，张珏从背包中拿出备用手电，开始观察四周。 他此刻所站的地方，在一个洞穴的，他可以选择向左或者向右。 他抬头，发现掉落的洞口已经消失——也可以说，从未存在过。 他知道，所谓掉落的过程，应该就是传送的过程，自己是直接被“传送”到这里。 这里是否是地球，甚至是否是scp宇宙都不得而知。 也难怪飞鸟小队的前两次探索，连队员都定位不到。 张珏站在原地，等了黑皇后近十分钟，但仍然不见她的踪影。 要么是黑皇后alison根本没有下来，要么就是进入洞穴之后，出现在里面的位置是随机的。 张珏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无论是基金会还是黑皇后，明显对这里面的情况有所了解，他们认定这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哼了一声。 既然自己阴差阳错进来了，就算最后的“宝物”是一坨大粪，他也要分一杯羹。 又过了几分钟，黑女皇还是没来，张珏决定自己走。 那么问题来了。 向左还是向右？ 根据张珏的经验，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选择，如果选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果他正在玩游戏，那么就是easy和hard的难度选择。 选错了，代价可是会很大的。 而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有一个简单而有效的解决办法——扔鞋。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决定。 两分钟后，张珏重新穿上自己的鞋，向左边的方向走去。 洞穴是个溶洞，直径大概在四到五米左右，张珏一路前行，也并未看到什么异常之处。 只是脚下的地面总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他走的不是地面，而是悬空的某种物质。 他有点遗憾，这次没有带瓜子或者爆米花。 张珏朝一个方向持续前进，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按照正常人的脚程，也肯定走出了十几二十公里，何况他还加快了脚步。 但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走到头。 洞内没有岔路，如果不是景物一直在变，他一定会以为自己遇上了鬼打墙，在兜圈子。 就在他觉得奇怪的时候，前方的地面忽然有了些倾斜，右边的路面比左边高出15度左右，就好像即将他走向一个倾斜的路面。 可当他走上去之后，脚踝处却丝毫没有踩在斜坡上那种压迫感的感觉，肉眼也看不出自己所踩的地面有什么不同。 有点奇怪。 难道是眼睛产生了某种错觉？ 张珏继续向前走，倾斜的角度也越来越大，从15度，到30度，再到60度90度。 如果张珏身后有一架不受这个空间影响的摄像机，那么我们就能够清楚地看见，张珏此时正站在墙壁一路前行，而没有掉落到“地面”上。 张珏又走了一段时间，根据他自己心算的结果，如果斜坡倾斜的角度一直以同样的速度递增，那么他目前几乎是行走在洞口的顶部，大头朝下。 很显然，这个空间是经过“扭曲”的。 但这有什么用呢，一会儿整个洞会忽然翻转，将他压死吗？ 张珏呵了一声，胡甩开自己的无聊想法，继续前进。 这一次，他前行的时间更久，洞口依然在继续延伸，似乎根本没有尽头。 自己走错了？ 张珏捏着下巴。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扔袜子才对。 他正盘算着应该扔哪只袜子，忽然发现前方的地面上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 走了这么久，除了石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其他景物。 张珏加快脚步。 待走的近了，他才看到，所谓的“东西”，竟然是一地骷髅。 这里竟然会有骷髅？ 张珏有些惊讶。 他数了数，一共是八人，全部为男性。 他们的死状非常奇怪，从姿势上可以看出，临死前，八个人是抱在一起的。 似乎非常恐惧。 张珏眉头紧锁。 因为他看到，所有骷髅身上传着的衣服，都是scp的制服。 很显然，这八具尸体，应该是scp派遣过来的两支探索小队其中之一。 “嘶——” 张珏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特么也太奇怪了。 根据爱丽丝的说法，从小镇发现神秘洞口，到scp基金会下去探索，最多不超过两周时间。 就算这个洞里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这些队员在这里遭遇不测，全军覆没，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化成骷髅。 最主要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也都开始纤维化，一碰就碎。 要知道，基金会给mtf配备的装备可都是最顶级的，要老化到这种程度，没有个十年二十年恐怕不行。 张珏仔细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尸骨。 所有人身上都没有致命伤。 装备也全都完好无损。 那么他们的死因是什么呢？ 他又挨个翻了翻他们的背包。 没有食物，残渣都没有，不像是烂没了的情况。 如果他没猜错，这些mtf小队的队员应该是饿死的。 并且已经饿死了超过十年以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个步骤 张珏在洞穴走了几个小时，目前为止还没有遭遇什么实质性的危险，但遇到的事情却相当诡异，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当然，这个洞穴本身就不是一个能解释的事情。 张珏不打算在这里进行过多的纠结，也没有后悔将自己的食物留给爱丽丝。 他将探索小队的尸骨一个个并排码好，对他们鞠了个躬，然后继续独自前行。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心里难免会打鼓，至少会有些芥蒂。 对这个充满未知的诡异洞穴有所忌惮。 但那句话已经说了无数遍，张珏从小就是二班的人。 遇到各种各样有悖常理的事情后，他非但没有退缩，内心反而渐渐兴奋起来。 神秘的洞穴，古怪的尸体，基金会各种各样的骚操作，甚至连黑女皇也来插了一脚。 所有事情都在告诉他，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张珏此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行事完全无法预测。 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弱点，那就是他的好奇心。 越是复杂的谜题，越是诡异的事件，他就越想掺和一脚。 明知非常危险，他也甘之若饴。 这一点，乐水恐怕早就看透了。 这也是他千方百计也要把张珏骗到这里的原因。 反正他只要牵个线搭个桥，顺水推舟，张珏自己就会把谜题全部解开。 但有一点，他恐怕想错了。 想阴人，是要以实力作为基础的，一旦东西落入张珏手中，他想从虎口夺食，还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张珏吹着口哨，继续自己的旅游观光。 这次，他没走多远，便听到了前方有脚步声传来。 人不少。 而且脚步声非常规律，不急不躁，明显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的队伍。 就在他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 双方全都停在原地。 前方是一片黑暗，谁也不愿意再踏出一步。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对面是谁，张珏心里已经有了个初步的猜测。 所以他虽然没有出声，但用手电在墙壁上敲了起来。 “...-.-..--.”（scp） 对方的队伍里明显也有能人，在他敲击墙壁几秒钟后，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声音。 “scp机动特遣队“飞鸟”第一小队队长克莱恩，编号mtf-111631。” 对方听出了他的意思，张珏回应道：“scp特别顾问张珏，编号scpx-0001。” 交换编号之后，黑暗中出现一个人影，他拿着手电，高举双手，向张珏这边行来。 张珏也慢慢走了出去。 两人交换了手中的证件，确认无误后，那名队员向后喊道：“队长，没问题！” “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直到这时，那些队员才收起枪械，真正放松下来。 飞鸟第一小队队长是个高个子白人，长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就非常精明。 张珏的编号前缀他从未听过，所以他拿着张珏的证件，又仔细看了好几遍。 确认确实是scp的制式后，他才还给张珏，但脸上仍有怀疑之色。 “张顾问，你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为什么我刚刚没看到你，你又为什么会在我们前面？” 显然，即便证件无误，他也没有完全信任张珏。 张珏耸了耸肩：“我下来几个小时了，你当然看不到我，你们是第几支小队，第一支，还是第二支？” “什么第几支。”克莱恩看着张珏，“我们才到这里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基金会，我们是第一批下来的队伍。” “一个小时？” 见这位小队队长的表情不似作假，张珏捏着自己的下巴，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间隔一天左右下洞探索的两支队伍，第二支已经牺牲超过十年，而第一支队伍却声称自己刚刚下来不到一个小时，这个洞穴还真是神奇。 见张珏表情变换，克莱恩审视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和你说不清楚。”张珏转身，“我带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还好张珏距离刚才那个地方没走出多远，十几分钟后，克莱恩看到了张珏口中第二支探索队伍的遗骸。 一个队员仔细地检查了那八具尸体，然后在克莱恩耳边小声说道：“队长，确实是福特他们的尸体，除了证件铭牌，我知道他的牙曾经断了一颗，断口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克莱恩缓缓点头，但仍然不能接受。 他们才刚刚下来不久，可同伴却已经变成枯骨。 他望向张珏：“张顾问，按照你的说法，因为我们两只小队全都失去联系，基金会才派人继续探索任务，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 张珏不想将他和乐水斗智斗勇的情况说的那么详细，只能摇了摇头：“哎，说来话长。” 克莱恩看得出张珏对他有所隐瞒，但大家都是基金会的人，他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皮，又问道：“张顾问，你来到这个洞穴里的时间比我们长，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张珏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在这里，时间和空间似乎都是扭曲的，他们的方向并非一直向前，流速也并不固定——你们明明是第一支出发的队伍，到达这里不到一个小时，而第二支队伍，却已经死去十多年——” 说到这里，张珏微微一顿，脑海中的拼图一块块整合，他好像知道这个洞穴是什么项目了。 时间和空间全部扭曲。 如果他所料不错，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scp-1351——一个莫比乌斯洞的内部。 …… 要解释scp-1351(莫比乌斯洞)是个什么样的项目，首先要知道什么是莫比乌斯环。 假设我们有一张宽度为一厘米长度不限的纸条。 如果我们不考虑其厚度，那么它就只有两个面，上面和下面。 我们将一只蚂蚁放在纸条上，正常情况下，它也只能在“上面”行走。 想象一下，我们将纸条的一端旋转180度，然后和另外一端贴在一起。 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个莫比乌斯环。 此时我们再将那只蚂蚁放到纸条上，便可以看到，只要蚂蚁一直向前走，它就能在不跨过纸条边缘的情况下，走完纸条上的全部平面。 这就是莫比乌斯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性——它看起来只有一个面，你却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在它的内部，只有无尽的轮回。 莫比乌斯洞与莫比乌斯环结构相似，只不过纸条是二维的（近似），而洞是三维的。 如果说“二维”的莫比乌斯环只是将空间扭曲，那么在这个“三维”的莫比乌斯洞里面，时间和空间都是错乱的。 在这样的地方，什么诡异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张珏却并不担心。 知道了身处何地，他现在就只有三件事情要做。 第一，从克莱恩口中套出基金会掌握的信息。 第二，根据线索，破解存在与这个洞中的秘密。 第三，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出去。 张珏嘿嘿一笑。 和把大象装进冰箱一样简单嘛。 第一百一十二章 突变 张珏拟定好自己的“行动计划”，脸上露出微笑。 见他似有所得，克莱恩问道：“张顾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的。”张珏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scp-1351的内部。” scp-1351？莫比乌斯洞？ 克莱恩想了想，皱眉道：“张顾问，据我所知，这个项目的位置应该在肯塔基州猛犸洞窟国家公园，距离这里足有上千里，而且它的入口已经被封死了。” 克莱恩队长博闻强记，对张珏说的话始终持有怀疑态度，不过张珏却喜欢和这样的人共事。 在基金会这种地方工作，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张珏道：“克莱恩队长，在scp-1351里面，时间和空间都是错乱的，它有多长，有多大，根本无法测量，国家公园应该只是它的入口之一，谁也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其他入口。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或许最后会发现我是错误的也说不定。” 张珏的话虽然无法证实，但也无法证伪。 克莱恩仔细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算是暂时认可了他的解释。 因为张珏已经向右侧方向行进了几个小时，而探索小队才刚刚前进一个小时，双方商量之后，决定继续向张珏前进的方向前行。 张珏一边走一边道：“克莱恩队长，你们下来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没有。”克莱恩摇摇头，“一路上都是这种古怪的石头。” 克莱恩一直警惕地望向前方，他是个谨慎的人，即便刚刚已经走过的路，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哈——”看样子从这位白人队长身上套出话来的难度不小。 张珏正想着怎么将对话继续进行下去，负责断后的那名队员忽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了？” 克莱恩赶过去，摘下那名队员的面罩，发现他脸色煞白，瞳孔放大，已经说不出话了。 “罗伯特，看看他是什么情况！”克莱恩大吼道。 叫做罗伯特的队员解下自己的背包，拿出一个医疗箱。 他先用手电查看那么队员的瞳孔，又拿听诊器听了听对方的心跳。 罗伯特虽然是专业的医疗兵，但对方的情况明显不是一般的病症，一时之下根本查不出原因。 “你们最好理他远点。”张珏忽然说道。 克莱恩抬头望向张珏，眼神犀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是说了也没有意义。”张珏摇头。 “你们下来得早，有些事情可能不清楚。洞口被发现之后的几天，整个克拉明达小镇染都染上了一种病毒，后来经过基金会的确认，是scp016的变异体，据我分析，它的传播源头就在这个洞中。后续的探索队伍已经注射了疫苗，但你们并没有，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这名队员应该是感染了它。” “scp016？”克莱恩明显知道这个项目。 他望向自己的队员。 只见那名队员全身上下已经开始渗出血迹，正是感染了scp016的症状。 如果不马上处决，等这名队员发生变异，在这狭小的洞中，后果不堪设想。 克莱恩缓缓闭上眼睛：“罗伯特，给他个痛快的。” 罗伯特迟迟没有动作。 克莱恩皱眉道：“罗伯特？” 那名叫做罗伯特的医务兵缓缓回头，他的双目也开始渗出血来。 不只是他，所有队员都开始七窍流血。 他们都用一种说不清楚的目光望着克莱恩。 克莱恩一时愣住了。 罗伯特一下子冲上来，张开嘴就向他的脖子咬去。 千钧一发，张珏一脚将罗伯特踹飞，大声道：“克莱恩！醒醒！你是一名mtf队员！” 克莱恩终于重新镇定下来。 之前朝夕相处的队友，在一瞬之间全部变成感染了病毒的怪物，这种状况，谁也没办法一下子接受。 但就像张珏说的，他终究是一个训练有素的mtf队员，是这支探索小队的队长，谁都能垮，唯独他不行。 克莱恩咬了咬牙，准备上前帮忙，张珏却对他喊道：“别过来！小心被感染！” 这时候，张珏已经将前两个感染者的攻击化解。 这一次张珏具现化的武器是号称七大武器之首的——折凳。 他一下一个，将那些已经变异的了队员全部拍到在地。 张珏之所以没有使用那把顺手的长刀，是怕溅出的血液将病毒散播到空气中。 要知道，克莱恩也是没有注射疫苗的。 如果连他也感染了，自己就没办法了解事情的真相了。 张珏很快将七名感染者全部肃清。 因为他们刚刚变异，还没有生出各种各样奇怪的技能，否则张珏也不会这么轻松。 洞**便只剩下克莱恩和张珏两个人。 遇见张珏之后，克莱恩一下子损失了所有队友，要说心中没有怨念是假的。 但他知道，这怨不得别人。 他们下洞之前，那位大人就已经告诉他，这里面可能会有危险，对现在这种情况，其实他早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然而兄弟惨死，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他的心情依然非常不好受。 张珏坐在他身边，准备安慰两句。 克莱恩一看就是那种非常值得信任的伙伴，假以时日，一定会是另外一个mtf队长。 不然乐山和杰弗里也不会把第一次探索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但和张珏这种开了外挂的人不同，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克莱恩坐在角落，一动不动，足有几分钟。 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说话，克莱恩却率先开了口。 “张顾问，你确实是基金会的人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张珏点点头：“是啊。” “但你好像对我们的任务并不了了解。” “呵，因为乐水不想我知道太多，我的身份是第三支探索小队的顾问，但也只是顾问而已。”到这个时候，张珏觉得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克莱恩抬起头，双眼通红，两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流出。 “你想知道什么，就快问吧，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秘人物 scp016的变异体病毒非常强，它们潜伏期极长，可从发病到变异，又只需要极短的时间，而且变异的成功率非常高，真是防不胜防。 张珏不知道克莱恩和他的小队何时感染了病毒，但他们似乎全都中了招。 克莱恩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眼角开始流出血泪，很显然，他已经开始发病了，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克莱恩说道，“这个洞里，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不要再有无谓的牺牲了。” 张珏看着他，心中有些不忍。 他按住克莱恩的肩膀，尝试着发动自己“失效”的能力，想看看能不能将克莱恩救下来。 但他很快便放弃了。 经过几次测试，张珏注意到，在他发动能力的瞬间，克莱恩的状态会变得好一些。 可一旦他收手，克莱恩便会变得比刚才更痛苦。 他大概可以猜到其中的缘由。 scp016是一种病毒，他的能力就像是杀死病毒的药物，但病毒都会有抗药性，他持续使用能力，只会让病毒的抗药性变得更强，最后他的“失效”能力，将会完全失效。 克莱恩似乎猜到他想干什么，摆了摆手：“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张珏叹了口气，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想了想，首先问的就是最重要的问题：“乐水有没有告诉你，这里个洞里到底有什么？” 克莱恩喘着粗气，病毒的变异过程让他非常痛苦。 他忍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回忆道：“我们到达克拉明达的时候，洞口已经被基金会控制，我们虽然被委派下洞探索，但对这个洞里面的情况所知也有限——不只我们，整个基金会对这里的情况都不太清楚。” “哦？”张珏有些意外，在他看来，乐水可不是会打无准备之仗的那种人。 “在下洞之前，我和队长杰弗里曾经有过一次交流。”克莱恩咳了两声，“他说，我们并非第一支下到洞里面的队伍。” “我草？”张珏发出惊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那第一个下来的队伍是哪支？”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张珏永远不会想到的名字：“红右手。” “我了个草？”张珏再次发出惊叹。 虽然红右手的前身已经叛变成为混沌分裂者，如今的红右手和当年的早已不是同一支mtf，但有一点始终没变——红右手这个名字，始终代表着o5议会的禁卫军，直接听命于o5。 他们竟然是第一个下来的队伍，由此可见，基金会高层对这个洞里存在的秘密有多么重视。 听到是红右手第一个下洞，张珏更加好奇：“那他们安全返回了？” “是的。”克莱恩点点头，“据说，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在洞内打了个来回，并且有所发现。” “是什么？”张珏隐约感觉到，自己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不得不说，一个人在临死前，真的会性情大变。 克莱恩对基金会忠心耿耿，正常情况下，就算有敌人严刑拷问，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但此时此刻此地只有他和张珏两人，而且他认为张珏也会有很大的概率死在这里，所以才会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张珏。 在病毒的不断侵蚀下，克莱恩的意识已经模糊，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最重要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红右手他们……从洞里面……带回了一个人……” …… 克拉明达小镇外，scp基金会临时营地。 一间临时病房内，一个全身都被绷带包裹的病人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维持生命的机器。 杨雪正拿着笔记本，记录着仪器上的各项参数。 她眉头紧皱，看样子病人的状况并不乐观。 敲门声响起，乐水走了进来。 “杨博士，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杨雪将笔放下，叹了口气。 “我研制出来的是疫苗，并非治疗的药物，对于已经感染了scp-016-a的人作用有限，如果基金会真的想救他，还是需要请专业的医生来，我恐怕——” 杨雪话说到一半，乐水便挥了挥手。 “杨博士不必过谦，我知道你不仅获取了生物学和有机化学的博士学位，在药理学和传染病学也有很高的造诣，外面的那些医生，基金会信不过，我也信不过，这个病人对基金会非常重要，还请杨博士多多费心。” 乐水环视病房，继续道：“如果有什么特别需求，您尽管开口，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安排。” “病人现在的身体非常脆弱，几乎是勉强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没法做长途跋涉，但这里设备不全，环境也不达标……” 杨雪轻轻摇头，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为的。 不料乐水却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就向总部申请，在这里建一座临时医院。医院不会太大，大约在半个月左右就能建好。杨博士有什么急需的设备，可以先列一个清单出来，我让他们优先购进。” 乐水说完，杨雪愣了愣。 她看着乐水的眼睛，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在开玩笑。 他竟然真的打算为了一个病人在这里建上一座医院。 而且看样子，似乎早就有这样的准备了。 她望向床上的病人，微微蹙眉。 这个人，到底是谁？ 难道他也和张珏一样，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杨雪正在思索，乐水笑着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杨博士？” “哦，好。”杨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今天晚上我就会把需求整理好，包括一些常用的药品，就麻烦乐先生了。” “是我要麻烦杨博士你才对，这些天来，辛苦你了。” 乐水摇了摇头，忽然道：“杨博士，你是否好奇这个人的身份，好奇为什么基金会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只为保他一命？” 这一点倒无需否认，杨雪点点头：“是的，我很好奇。” “鉴于你以后可能要长期对这个病人负责，我已经得到o5议会授权，向你披露一部分有关他的消息。”乐水说道，“这位病人的编号暂定为scp-9999，等级为euclid，他的来历你无需了解，你只需要知道，他能否活下来，可能会直接影响基金会的存续——这一点，就足够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惊人发现 张珏继续向前进发。他脚步不停，脑中里想的是刚才克莱恩和他说过的话。 基金会竟然曾经派遣红右手下到这个洞里来，而且还带出去了一个人。 事情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如此一来，一些问题就得到了解释。 小镇里的病毒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携带上去的。 后续的探索任务交给了飞鸟小队，大概也和这件事有关。 杰弗里和克莱恩都是非常能干的人，一般的任务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这个洞太诡异了。 根本不是靠小心谨慎就能应付的。 不过有个问题，既然红右手将人带了出去，为什么还要派飞鸟小队下来，那个人给基金会提供了什么信息？基金会要找的东西，又是什么？ 这就像一个解密游戏，一环扣着一环，张珏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接近事情的真相，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他继续前进。 然而这一次，他却在没有之前的好运气。 这个洞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保守估计，他又在洞里面走了将近一个月，但始终没有遇到其他的人或物。 每天醒来都是一样的场景，四周是各种各样怪异的石头。 他用现实抽取器具现化出一些食物、水和手电一类的必须用品。 但现实抽取器是需要太阳光充能的，如此消耗下去，很快就会成为废铁一个。 在这样的情况下，意志不坚定的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但张珏不会。 他依然每天哼着小调唱着歌，旅游观光一般。 真的是个怪胎。 “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 “宝贝，宝贝，我是你的大叔，你爸是隔壁老吴——” 张珏正唱着阖家欢乐的歌曲，待手电照到前方的路，他忽然一愣。 原本笔直的洞口，竟然出现一条岔路。 岔路？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 莫比乌斯洞里竟然会有岔路，真的是见所未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珏警惕地望着四周，预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但几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个洞口就那样长着大嘴，静静地等着他自投罗网。 洞口由一块巨大的石块间隔，他要么走左边，要么走右边。 简单的选择题。 张珏又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 正当他捏着鼻子准备扔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块石头左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张珏走进一看，是个眼镜片。 嗯……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 这个莫比乌斯洞这么诡异，出现个眼镜片其实算不得什么，但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想让他向这个方向前进。 张珏果断将眼镜片扔掉，选择了另外那条路。 开玩笑，这明显是个陷阱，他怎么会按照别人设定好的套路走。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张珏哼着歌，继续前进，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他便有了新的发现。 手电所及之处，又是一地尸体。 大概有五六个人，身上全都穿着scp制式的衣服，看装备的样式，应该是某个mtf小队。 根据他们的身体的僵硬程度看，死亡时间绝对不超过24小时。 但有一点张珏非常奇怪。 在检查了他们身上的装备后，他发现，有些装备的型号，目前基金会还在试验当中，并没有配备给mtf队员。 还有一两件装备，他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功能。 什么情况？ 只思考了零点零几秒，张珏便得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些人，很有可能……来自未来！ 呵，原来是这样。 张珏恍然大悟。 …… 这些mtf队员的死状凄惨，全都被一刀割喉。 但张珏发现，所有人的眼角都有血泪流出，明显是感染了scp016，并且已经开始发病。 难道他们就是病毒的源头？ 张珏审视着这些人的尸体。 忽然，一个人的口袋忽然亮了一下，是个红灯。 为了省电，张珏的手电亮度调的并不高，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看错。 他将那东西翻了出来，发现是一个摄录一体机。 mtf在执行一些重要任务时，都会带上它，就像他们当初探索scp-087（楼梯间）。 飞鸟小队下来探索的两支队伍也有配备，只不过第二支小队的那个因为“时间”太久而损坏，克莱恩他们刚刚下来，记录的东西也不多。 而这一个摄像机，似乎是能用的，而且和目前mtf所使用的摄像机差别不大。 它成功地勾起了张珏的好奇心。 这支很有可能是来自未来的mtf小队，经历了什么？ 乐水他们的目标是不是他们？ 怀着兴奋的心情，张珏按下了摄像机的开机键。 他刚想要看看里面到底录了些什么东西，结果屏幕上亮起了一行红字。 “电量不足，为保护机体不受损害，将在10秒钟后关闭，10，9，8……” “靠！”张珏差点就把摄像机摔了。 这时他才想起，刚才摄像机亮起了红灯，应该就是提醒他要充电了。 张珏拿出了自己的现实抽取器，看了看上面的刻度，应该还能使用一次。 这最后一次机会，是给它充电，还是给自己充饥？ 对张珏来说，这根本不是个问题。 他果断将最后一次机会用掉，具现化出一个手摇式发电机来。 在单身二十多年手速的加持之下，十分钟不到，张珏就成功地让那个红灯消失。 摄像机已经达到了开机的最低电量。 张珏本应该多摇一会儿，但他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看看这些来自未来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打开摄像机，点开储存的视频列表，里面只有一条视频，日期是2223年10月18日。 比这个世界的时间刚好快了三年。 张珏眯起眼睛，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这些人来自三年后。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视频。 视频已经开始播放，但是画面中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几个人的喘息声。 两分钟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沃尔顿，机器打开了吗？” “打开了。” “把它给我。” 一个留着寸头的黑人出现在画面中。 他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 “我是mtf黑珍珠小队队长，威尔·史密斯，编号——去他|妈|的编号，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我敢肯定，末日，就要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巨蛇 威尔·史密斯调整了一下焦距，努力使画面变得更清晰。 他继续说道：“一周之前，我们奉命外出执勤，等我们回到站点，一切都变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世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们一路突围，找到这个洞口，这里应该是scp1351的入口，我们打算进去，不管我们会遇到什么，总比待在外面好。” 画面一转，一个担架出现在镜头里，上面躺着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人。 “这位博士是我们救下来的，不过他现在他生病了，我们得治好他，这样，我们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博士，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威尔·史密斯将镜头转向那位博士，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他的脸。 他挣扎着，嘴里断断续续念出一个句子：“笔记本……我的……笔记本……” “好了，收好你那该死的笔记本吧，我根本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史密斯将一个纸质笔记本塞进博士的手里，招呼了一下其他队员。 “好了，希望上帝能眷顾我们，我们走！” 视频至此结束。 “传奇啊……” 张珏口中喃喃念叨着。 他忽然有些无奈。 为什么自己在哪，哪个世界就末日，别人的主角都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自己却好像是个灾星。 这样看来，3844（那只龙）的感应是对的，这个世界即将面临着巨大的灾难。 从史密斯队长的话可以得知，他和他的黑珍珠小队外出执勤，等他们回来时，世界已然发生了巨变。 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说出末日就要来了这样的话。 但即便如此，史密斯队长的脸上仍然只有坚毅之色，果然不愧传奇之名。 如果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好了。 张珏有些遗憾。 看样子，这个黑珍珠小队的幸存者们，对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甚了解。 不过好在还有三年。 不长，不短，足够做很多事情。 又将视频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张珏将摄录机收了起来，目光又回到了这一地尸体的身上。 刚才检查的时候他已经将所有人的面罩全部打开。 尸体中并没有那名威尔史密斯队长，那个博士也不在这里。 担架倒是还在。 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他基本可以还原当时的情况。 这些队员不知在什么时候感染了病毒，当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发病。 威尔史密斯当机立断，将发了病的队员一一杀死。 自己则带领那名博士开始了逃亡之旅。 如果他所料不错，基金会救走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其中一个。 基金会是怎么知道这个洞里有关于未来的重要线索他不得而知，但和自己身份的秘密一样，对于这种事情，基金会总有另外的信息来源。 张珏还是像之前一样，将几具尸体整理了下遗容，并排码好，照例向他们鞠了个躬。 这次进入1351，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 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基金会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张珏有种预感，大概率是那本笔记本，但并不能肯定。 怀揣着这个疑问，他继续向前进发。 又向前行进了几个小时。 在来到一处弯道时，张珏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皱起眉头，全身的寒毛都颤栗起来。 这是危险的预兆。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地面的温度在不断降低。 忽然，地面一阵抖动。 不是地震，胜似地震。 随着时间流逝，震动的感觉越来越强，就好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向他靠近。 跑，还是不跑？ 张珏的脑子还没做出决断。 身体已经向后跑出了好几米。 他边跑边用手电向后方照去。 待看清那个“怪物”的模样，就算是他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黑暗中，一头巨蛇出现在他的后方，几乎和洞口等高，就像一列火车一样，直奔他而来。 巨蛇不停地吐着信子，涎水掉落到地面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显然具有非常强烈的腐蚀性。 我|草！ 不是不允许成精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存在这么一只怪物，张珏心里骂着娘，立刻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极限。 此时让他跑个百米，估计可以轻松地破掉世界纪录。 然而那头巨蛇更快，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靠近，这样下去，不出十秒，他就会成为对方的腹中之物。 张珏正想继续提速，忽然被一块凸起的石子绊倒，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娘的。 人背起来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张珏忍着剧痛，正想爬起来继续跑，但后方的巨蛇却忽然不动了，停在距离他四五米左右的位置上。 蛇没有外耳和鼓膜，故此听不见声音，它的视力也非常差，聚焦静止的物体非常困难，但非常擅于探测运动的物体。 所以一般来说，遇到蛇，首先不要惊慌乱动，否则就算它一开始并没有敌意，也会出于自卫发起攻击。 张珏忽然停止不动，大概让这条巨蛇感到疑惑。 所以它也停下身形，警惕地感应着四周的情况。 张珏仰面躺在地上，趁机歇了一会儿，但又不敢大口喘气，生怕惊动了这头怪物。 张珏现在身怀不少绝技，像什么“恐惧投射”、“定神”、“失效”，都是他的杀手锏。 但面对这么大一头巨蛇，在现实抽取器已经失效的情况下，他只能装死。 毕竟他不是亚伯，挥挥手就能砍出几十米的罡风。 那头巨蛇将头压低，口吐着信子，似乎在寻找着他。 张珏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在心中默念：“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一分钟后，巨大的蛇头缓缓拉开，似乎是放弃了。 呼—— 张珏刚想放松，那只巨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向他所在的位置弹射过来。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巨蛇一口吞进了腹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找到了! 在这个洞穴里，时间和空间都是异常的，但除了石头，基本没有其他东西，这条蛇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这么大。 张珏想了想，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金针菇。 一般的蛇在吞食食物之前，会先把食物勒死，保证他们不会伤到自己。 但这么做明显不符合巨蛇的身份，它的口器足够塞下两个张珏。 于是就这样，张珏囫囵个地被它吞进了肚子里。 四周一片漆黑，张珏感觉到巨蛇的腹部在不断挤压着自己的身体。 他倒是没有害怕，只要不是当场毙命，都能去异空间躲一躲，然后靠雪莉的自愈能力救命。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原因很简单。 scp1351——也就是他目前所在的这个莫比乌斯洞，同样是个异空间。 他不知道自己过去之后，还能否回来，会不会引发其他意想不到的危险。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用这一招。 随着巨蛇腹部肌肉不断蠕动，张珏继续向下。 一阵恶臭袭来，呛得他直咳嗽，但因为空间太小，根本伸展不开，别提多难受。 张珏知道，他现在已经到达蛇的胃部。 这股刺鼻的味道，应该就是它的胃酸。 这只巨蛇不知是什么品种，胃酸的腐蚀性非常强，张珏刚刚到达它的胃，衣服便开始溶解。 他暴露在外面的部分，例如手和脸，开始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很快便由同痛转痒——这是雪莉的自愈能力在发挥作用。 只要你腐蚀没有我恢复的快，我就当你没腐蚀。 当然，他的衣服并不这么想。 被巨蛇一口吞掉，张珏也有些无奈，不过想想也算是一种特别的感受，一般人可体验不到，虽然不太美好就是了。 他正想使用亚伯的能力空手出白刃，刨开蛇腹出去，脚趾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是的，他的鞋底已经被腐蚀烂了。 他感觉自己的脚碰到了个圆圆的东西，还带着奇怪的空洞，就好像……一个骷髅头？ 他用双脚使劲“摸”了一下，确认了这个事实。 那就是一个人类的头骨。 这只巨蛇曾经吞噬过一个人，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因为他的脚还摸到了那个人的衣服残骸。 不行，他得看看这个畜生到底把谁给吃了。 是那个博士？还是威尔史密斯队长？还是他们两个？ 张珏当机立断，召唤出亚伯经常使用的那柄黑色长刀。 长刀很细，但锋利至极，张珏在蛇腹中调整手臂的位置，向上一捅。 只听噗呲一声，黑色长刀应声刺入，刀尖从内部刺穿了巨蛇的身体。 巨蛇的直径足有一米多，身上的鳞片像铠甲一般，普通的手枪也不一定能将它打穿。 但亚伯的刀是何等神器，又是从内部向外刺，故此张珏不费吹灰之力，只一刀便重伤了这头庞然大物。 感觉到腹部传来的剧痛，巨蛇猛地一下从地上弹起，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张珏在它的腹腔之内，无处借力，只有牢牢抓住自己手中的刀，维持着姿势。 巨蛇抬起自己的腹部，用力向下一摔，张珏的脑袋重重地撞了一下，眼冒金星，感觉好像要脑震荡了。 娘的，还反了你了。 张珏心中发狠，握住长刀，向下用力。 巨蛇的腹部被他拉出一个口子来。 这一次，巨蛇更加疼痛难忍，开始在地上打滚。 张珏被他搞得头晕目眩，就是不肯松手。 长刀不断撕扯着巨蛇的皮肤，不知过了多久，张珏终于感觉到巨蛇不动了。 他抬头一看，手中的刀已经把巨蛇的腹部划出了一个几十厘米长的大口子，巨蛇在挣扎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耗尽了力气，血流了一地。 但它的生命力非常强，并没有死去，只是躺在地上，吐着信子。 张珏从蛇腹里面走了出来，浑身上下充满了恶臭味儿。 他的衣服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一片片挂在身上。 下面更是只剩下一个四角裤。 洞内一片漆黑，他从异空间中拿出自己最后一个备用手电筒。 尽管手上混合着血污和巨蛇的胃液，但张珏丝毫没有停顿，一只手用刀继续将蛇腹霍开，另一只手在里面不断翻找。 大概是因为疼痛，巨蛇抬起头来看了张珏一眼，抬起尾巴似乎想要他它一下，但最终还是倒在地上认命了。 张珏就像个玩泥巴的孩子，弄的满脸满头都是。 终于，他的手触碰到了那个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张珏将他从蛇腹里拖了出来。 这个被巨蛇吞掉的人，大部分的血肉都已经被消化干净，只剩下一些难以腐蚀的衣物还藕断丝连，维持着他人类的形状。 张珏一下子就认出，这是mtf小队的衣服。 并不是威尔史密斯他们那种三年后的，就是现在的基金会所使用的制式。 衣服的肩章旁绣着一只红色的梅花。 梅花？ 张珏又看了看，什么狗屁梅花，这他妈是一只手啊。 红色的手？ 红右手？ 也就是说，这只巨蛇吞掉的竟然是一个红右手小队的成员？ 张珏赶忙在他身上翻找。 乐水之所以派飞鸟小队下来，一定是因为他们遗失了什么东西，有很大可能就是在这个被巨蛇杀死的队员身上！ 巨蛇虽然凶猛，但对于一整支装备精良的mtf小队，根本构不成威胁。 他能够吃掉一个红右手的人，不知道他们当时遇到了什么状况。 张珏越想越带劲，不断在那名红右手身上翻找。 但他的衣服几乎已经几乎全被蛇的胃酸腐蚀掉，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没有？ 自己猜错了？ 张珏掐着腰想了想，然后又奔着那条蛇的腹部跑了过去。 他就像个挖宝人一样，在蛇腹里用他的宝刀刨啊刨，刨啊刨。 终于，几分钟之后，一个黑色包裹被他翻了出来。 “奶奶个腿儿的！终于让我找到了！哈哈哈哈！” 看着那个已经被腐蚀了一半的包裹，张珏像个反派一样放声大笑。 这应该就是整个事件的核心！ 基金会千辛万苦，几乎葬送了克拉明达小镇几万人的性命也要找到的东西，此时此刻就在他的手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书 张珏是人不是神。 他虽然对恐惧很迟钝。 但也会高兴和兴奋。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终于找到了最终目标，他不由放浪形骸，大声笑了起来。 但老天爷是公平的，总不会让一个人得意太久。 就在他得意洋洋时，一个妩媚的声音忽然响起。 “小弟弟，你找到了什么，这么高兴，可以给姐姐看看吗？” 我？了？个？擦？ 又？来？这？套？ 张珏看着不远处那窈窕的身影，嘴角一阵抽动。 “小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每次都在我刚刚得逞的时候出现，就不能让我多得意一会儿？” 听张珏这么说，黑皇后alison掩唇而笑：“小弟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大概是我们很有缘。” 张珏哼道：“这种缘分，我宁可不要。” alison缓缓向他走来，待走得近了，才看到他身上的衣物情况。 “呦，小弟弟，你什么时候走性感路线了，”她看了看张珏的四角裤，笑道：“没看出来，还有点资本。” “那是自然。”张珏嘿嘿道。 两人虽然口中都说着那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话，但其实注意力一直都在张珏手中的包裹上，从未离开。 他们都是非常厉害的人，不用开口交谈，就知道对方的潜台词。 张珏想要将那包裹送进自己的异空间。 alison则时刻警惕着张珏的动作，一旦他有异动，迎来的必将是准备已久的杀招。 在3844的洞里，两人已经有过一次交手，张珏完败。 这次，在现实扭曲器已经失效的情况下，除非冒险进入自己的异空间，否则，想要像上次那样，不花什么代价就从alison手里逃走，简直是天方夜谭。 alison是个女人。 对待自己狠，对待敌人更狠。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互相调笑着，谁也不想率先开口。 但张珏的无耻是与生俱来的。 对视几十秒钟之后，还是alison率先叹了口气。 “好吧，我认输，小弟弟，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手中的东西给我看看，我带你离开这里，怎么样？” 这台词好熟悉啊。 张珏哼道，“下来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现在你也没告诉我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你已经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我没办法再相信你了。” 张珏一边说，一边将包裹放在胸前，做委屈状。 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alison对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alison看着他：“这个洞是个莫比乌斯洞，在这里面，有可能获得有关这个世界未来的信息——这就是我在下来之前知道的全部事情，现在都告诉你了。” alison所说的这些张珏早已经知道了，但也可以证明，alison没有对他撒谎。 张珏看了看怀里的包裹。 它已经被蛇的胃液腐蚀得相当严重，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受到了影响。 张珏权衡了一下利弊，大刺刺点头。 “好，既然你这么爽快，这笔交易成了！” alison松了口气。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因为你不用多说什么，他自己就会将利弊分析清楚。 张珏虽然手持天书，但他没办法回去，这是一个致命弱点。 alison以为看透了张珏的想法，但很显然，她低估了张珏的节操。 只听张珏道：“但我还是不相信你，你要立字据，如果你骗我，你就是小狗——” 【数据删除】 张珏捂着自己的脑袋，在alison的注视下，一层层打开那只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包裹。 两人都非常好奇，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当最后一层布料被揭开，一个笔记本的“残骸”，出现在两人眼前。 张珏认出，这正是威尔史密斯递给那个担架上的博士的那一本。 它竟然在这里？！ 由于包裹已经被腐蚀透了，所以里面的笔记本也没能幸免，它的边缘已经逐渐碳化变黑，只有中间部分还算完好。 张珏小心翼翼将它在地上摊开，仔细辨认笔记上面的字迹，但他始终眉头紧皱，就好像上面写的东西是天书一样。 见他表情怪异，alison也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alison问道。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笔记本。”张珏说道。 alison道：“但是我为什么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语言。” 蛇之手的总部在被放逐者之图书馆，那里有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资料。 所以alison几乎精通世界上所有的主流语言，一些生僻的语言文字她虽然不会写，但也能够一眼认出来。 可是这个笔记本上的文字她却从来没有见过。 “你不知道其实也很正常。”张珏说道，“因为这不是某种语言，而是一种密码。许多研究员为了保证自己的研究记录不被窃取，会使用那些只有自己可以破译的方式来记录数据，他们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记录自己看到的一切，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就是其中一种。” alison看着张珏，笑道：“小弟弟，你能破译它吗？” alison的眼神会勾魂，一般人见了肯定就被迷惑了。 张珏对此有一定的抗性，对她的招数，可以说是视而不见。 他摆摆手道：“这种密码一般都有对应表，只要知道对应关系，我拉泡屎的功夫就能给它破了。” “如果没有对应表呢？”alison问道。 张珏耸了耸肩：“那我也只能在它上面拉一泡屎了。” alison拿出一把匕首，在指尖晃了晃：“小弟弟，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地，对不对？” 我靠，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张珏简直想要骂娘。 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洞里，还真就没有天理和王法。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王法。 张珏一边小心翼翼地翻动着这半本看不懂的天书，一边说道：“如果没有对应的表格，我倒是还有一个破译的方法——” alison好笑地看着他，尽到一个听众应尽的义务，问道：“是什么？” “在英文中，每个字母出现的频率都是一定的，只要这本笔记本原来是用英文写成的，就能根据每个符号出现的频率，和字母两相比对就能，找到字母与符号之间的对应关系——你看，这个单词在这里频繁出现，说明它是个很重要的东西，画起来，要考的。” 张珏蹲在地上，研究着那本神秘的笔记，忽然一阵风袭来，他几乎是笨能敌向后一跃，堪堪躲过攻击。 张珏定睛一看，竟是那只被他开了膛的巨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体力，用尾巴偷袭了他。 还好老子见机的快，英俊的脸庞才得以保存。 张珏这样想着，可等他回过头，眼前的景象差点把他气得怀孕。 那本本就被腐蚀得只剩一半的笔记本，被巨蛇的尾巴拍得稀碎，只剩下一堆残渣在空中飞舞。 alison叹了口气。 张珏气不打一出来，他指着那头巨蛇，牙都快咬碎了。 “你这条不识好歹地长虫，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归 那本笔记本本就被腐蚀得不像样子，经过这次突如其来的打击，连渣都没剩几个。 张珏气得不轻，正要和这条巨蛇掰扯掰扯，却忽然感觉地面发生一阵震动。 同时，轰隆隆的声音从洞的前方传来，好像无数头大象向他们奔驰而来。 那巨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放弃和张珏的战斗，扭头就跑。 “孽畜，哪里走，看我不收了你！” 张珏举起手掌，仿佛手中拿着一个碗，想要收服巨蛇。 巨蛇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溜烟钻向洞穴深处钻去。 恶搞完毕，张珏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道：“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alison道：“在这个洞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张珏抓紧时间，将地上笔记本的残骸收集起来。 但笔记本的纸张经过巨蛇的二次损害，已经丧失了原本的样子，他只找到了几块相对完好的。 震动越来越近，张珏不敢托大，拿好自己的宝刀，看看来的是什么牛鬼蛇神。 一分钟后，张珏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一群巨型老鼠正向他们袭来。 每只老鼠都有半米多长，尾巴比人的手腕还粗。 张珏刚想先下手为强，但这群硕鼠就像没看见他和alison，笔直向着洞的深处逃去。 不知道到底在躲避什么东西。 这得吃多少大米啊…… 张珏正想着。 然后又看到一堆蜥蜴模样的东西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 张珏认出，这些东西应该是某种蝾螈。 它们的个头同样不小，估计基因也发生了变异。 蝾螈的速度更快，偶尔遇到老鼠从他们身边跑过，都会不耐烦地将它们一脚踩死。 看样子，它们和那只巨蛇一样，都在躲避某种东西。 淅淅索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地面。 张珏马上将手电照了过去。 前方，灯光所及之处，黑乎乎一片。 一股黑色的雾气从洞里的墙壁上向他们蔓延而来。 就好像墨水扩散一般，速度极快。 张珏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那是什么。 ——数不清的蚂蚁从前方的洞穴向他们爬了过来。 它们如魔鬼一般，所过之处，就连石块都被啃下一层皮。 那些被蝾螈踩死踩伤的老鼠被它们接触到的瞬间就会化为乌有，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尼玛，食人蚁啊……” 食人蚁的个头不大，但速度极快，很快就将张珏和alison包围。 但对于这种小型生物，张珏并不害怕。 他凝神静气，使出自己的技能——恐惧投射。 他曾实验过，这个技能对于这种体型小的生物格外有效。 然而这一次他却失败了——因为蚂蚁太多。 数不清的蚂蚁前仆后继，疯狂地向他们两人发起进攻。 张珏的“恐惧投射”只能影响最近一层的蚂蚁。 包围圈越来越小。 “小弟弟，看样子你也不行嘛。”alison笑道。 男人怎么能被人说不行。 张珏一边维持着自己的恐怖投射，一边道：“小姐姐，我行不行，你总要体验过才知道。” alison舔了舔嘴唇：“是嘛，什么时候有机会？” 这个狐狸精！ alison不知有什么能力，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躁动起来，这还是在张珏对大部分scp能力免疫的情况下。 知道自己中了招，张珏道：“大姐，没看见我正忙着呢，你不帮忙就算了，可也不要帮倒忙啊。” alison微微一笑。 她闭上双眼，将手指点在自己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数秒中后，她猛然睁开双眼，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那些疯狂的蚂蚁停顿片刻，迅速向后逃窜，如潮水一般退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张珏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难怪这个小妞自始至终都没有后退一步，原来还有这样的能力。 “怎么样？”alison望向张珏。 还能怎么样。 对于这样的实力，没文化的张珏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牛|逼。” 笔记本已经被彻底毁坏，只有张珏手上的几个残片，这么点东西就根本没办法破译了。 张珏骂了句娘。 alison刚想开口，忽然好像有所感应，手中具现化出一本巴掌大小的线装书，上面浮现出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看完信息之后，alison叹了口气，对张珏道：“小弟弟，我送你出去吧。” “啊？” alison掩唇笑道：“别装傻，姐姐说过要送你出去，就送你出去，你没能将那本笔记上面的信息破译，这次你欠姐姐的哦。” “知道了知道了。”张珏烦躁地摆摆手。 alison将手搭在张珏的肩膀上，道：“闭上眼睛。” “好。” 张珏口中说着，实际上却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想看看，这位黑皇后要如何把他从这里带出去。 alison看着张珏，微微一笑，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念了个咒语。 张珏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数色彩在他眼前闪过，他就好像被扔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摇啊摇，差点就吐了。 不得已，他只能乖乖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alison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以睁开眼睛了。” 张珏依言而做，缓缓将眼睛睁开。 他环视四周，竟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自来水厂。 只不过出发的时候是深夜，现在已经是清晨——就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可以的啊，小姐姐，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招，能不能教教我？” 张珏见便宜就上，反正说说又不花钱。 “可以啊。”alison上上下下打量着张珏，“小弟弟，你拿什么来换呢？” 张珏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一个四角裤，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做惊恐状：“哇，小姐姐，你要做什么？” alison笑道：“小弟弟，我就喜欢你这副装傻的样子——好了，姐姐还有事，要先走了，你还欠姐姐一件事，可不要忘了，那本笔记本如果有什么线索，记得通知我。” 张珏摊手：“你又没有加我wx，我怎么通知你啊。” “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alison笑了笑，纵深一跃，翻墙而去。 她走之后，张珏的笑容渐渐收起。 这位黑皇后，实力深不可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与她为敌。 反正在基金会看来，蛇之手远远算不上第一目标。 被放逐者之图书馆有很多有价值的资料，如果有机会，还是要和她“深入交流”一下。 张珏一边想着，一边向自来水厂之外走去。 从沿途的景象看，这里似乎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大概这里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他在门房里找到一套员工制服穿在身上，虽然有点大，但总比穿着个四角裤在外面溜达得要好。 这要是被人看见，拍照发到网上去，他的一世英名就会毁于一旦。 site17站点那些男同事估计要疯了。 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跨越了自来水厂的大门。 “张顾问，欢迎回来。”一个男性的声音忽然响起。 张珏抬头，只见乐水就站在自来水厂的大门前，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 见到是他，张珏眯起眼睛。 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指着乐水身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mtf队员，以及他们手中那已经打开了保险的冲锋枪。 “乐水，你用这种方式欢迎爸爸回家，你哥哥知道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什么叫奖励 看着乐水身后全副武装的数十名mtf队员，张珏嗤笑一声。 “乐水，你用这种方式欢迎爸爸回家，你哥哥知道吗？” 用语言激怒敌人，是代价最小而收获最大的战术，也是张珏的惯用伎俩，他曾不只一次从中获利。 然而乐水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他笑了笑：“张顾问，这些只是必要的防范措施，毕竟那个洞里面的情况非常复杂，谁也不知道进去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哦，原来是这样。”张珏点点头，然后指向远处，“那他们也是？” 自从得到龙晶后，张珏的感知能力大大加强，虽然不能获取到敌人的具体位置，但他知道，远处的几栋楼上，有不只一个狙击手在用枪瞄准他的脑袋。 乐水微微一顿，大概是没有想到张珏连他们也能感知得到。 他由衷赞叹道：“张顾问果然厉害。” 张珏呵了一声：“厉害不厉害的不用你来评判，说吧，找我什么事。” 和聪明人说话，用不着拐弯抹角。 乐水道：“张顾问，我只想知道，你这次下去，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有。”张珏想都没想，“什么都没有——你认为，我应该会遇到什么？” 乐水在套张珏的话，张珏何尝不是一样。 但乐水身负重任，不可能像张珏一样无赖。 他说道：“张顾问，基金会在洞里面遗落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你有所发现，基金会一定不会亏待你。” 张珏嘿嘿一笑：“我能问问那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诶，说不定我找到了，但是不知道呢。” “这我无可奉告。”乐水道，“张顾问也可以将自己的发现和我分享一下，如你所说，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两人车轱辘话来回说，谁也不肯说重点。 张珏知道，期待乐水这种人在言语上出现漏洞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你没有诚意，那我们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各回各家吧，不瞒你说，我最近新买了一个游戏，还没通关——” 张珏说着，便继续向外走去。 乐水身后，数十名mtf队员同时将枪口对准张珏。 张珏则完全无视他们，继续向前走着。 他吹着口哨，步伐沉稳而坚定，和早起遛弯的大爷没什么两样。 乐水皱眉，大概没想到张珏会如此强硬，他说道：“张顾问，自你加入基金会以来，双方一直合作得非常愉快，我希望这次也能一样。” 张珏哈哈一笑：“乐水，你自负有一个好脑子，将所有人都放到了自己的算计里，我们说的话，做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呢，吃软不吃硬，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你乐山，我说不定就把东西给他了，但是你，不行。” 说到这里，张珏已经走到了乐水的面前，他拍了拍乐水的肩膀：“你要是不信邪，可以命令他们开枪，咱们刚一波正面，看是他们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 张珏说的话非常嚣张。 因为他对自己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乐水看着他。 “张顾问，我早已做好为基金会牺牲的准备，拿我的生命作为威胁是没有用的，这些队员已经得到了命令，只要你擅自离开，就算你把我挡在前面，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我知道。”张珏点点头，“那又怎么样呢？” 说着，张珏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额头瞬间亮起数个红点——那是狙击枪的准星。 张珏笑了笑：“有意思。” 乐水道：“张顾问，你别逼我。” “好。”张珏说完，又是一步。 此时此刻，他与乐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米。 对面是几十把冲锋枪，而远处的楼顶上，至少有五把狙击枪正对着他的脑袋。 气氛一时凝固下来。 温度似乎降到了冰点。 mtf队员们的手都很稳，没有丝毫颤抖，只要乐水一声令下，他们手中的冲锋枪便会喷出火舌。 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乐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那铃声是如此地突兀和不合时宜。 但所有人都没有被它影响。 乐水是个非常谨慎的人，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他不可能忘记把手机关掉。 之所以没有关，而且还开着很大的铃声，是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 手机另一端的人，明显非常重要。 乐水看了一眼张珏：“我可以接个电话吗？” 张珏耸了耸肩：“请便。” 乐水接通电话，说了几句，便把电话递给了张珏。 张珏大概猜到对方是什么人，将电话接了过来。 “张珏君，你好，我是o5-10。” 听口音，对方似乎是个东瀛人，原来乐山和乐水并不是在为同一个o5服务，难怪行事风格差别这么大。 听对方的问候，张珏道：“我现在至少被几十把枪指着脑袋，如果这样也能称之为‘好’的话。” “啊，对不起，我这就让他们撤下来。”o5-10说完，对身旁的人说了一句张珏听不懂的话。 mtf小队显然也有对外的接收装置，几秒钟后，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枪。 张珏身上的红点也消失了。 乐水向后退了几步，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o5-10的声音再次传来：“张珏君，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张珏环视四周，然后点了点头：“嗯哼。” 至少目前来看，对方的态度无可挑剔，张珏也不是逮谁咬谁的疯狗，说到底，大家都想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o5-10笑了笑：“张珏君，我知道乐水君的做法让你不高兴，我代他向你道歉，说到底，他是在为我做事，为基金会做事，希望你能理解。” “啊，理解。”张珏敷衍道，“那么，这位o5大人，您有什么话尽可以直接说，我还等着回家打超级玛丽呢。” “张珏君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幽默’，那我就不客气了。”o5-10沉吟片刻，说道：“那个洞里面的东西对基金会来说非常重要，张珏君，如果你确实有什么发现，基金会会根据你的贡献，给予相应的奖励。” “相应的奖励？”张珏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麻烦您给解释解释，什么叫做相应的奖励，五百块钱外加一面锦旗吗？” 似乎早就料到张珏会有此一问，o5-10道：“相应的奖励就是，在我的权限范围内，答应您一个要求。” “好像还算合理。” 张珏说着，从异空间中拿出一台摄像机，他高举右手：“你能看到我手中的东西吧，这是我在洞里面找到的，它来自未来，里面记录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相信基金会会对它感兴趣。” 张珏并未将自己有笔记本残页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可以。”o5-10答应得非常爽快，“那么张珏君，你的要求是什么。” 张珏思索片刻，轻声道：“我想见scp682。” 第一百二十章 无题 “你消失的这几天，基金会已经将小镇里的感染者全部肃清，乐水找不到你，就只能每天派人去守着。” 休息室内，张珏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杨雪一边向杯子里倒水，一边说着他走后发生的事情。 “他们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名字叫爱丽丝，她说她见过你，我化验了她的血液，她没有被感染，只不过饿得不轻，我已经安排她去修养了。她体内有着对scp-016-a的天然抗体，具有非常重要的研究价值，基金会已经把她加入保护名单，这点你不用担心。” 杨雪说到这里，张珏忽然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担心她？” 杨雪看着他：“你这人，虽然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但是对于那些帮助过你的人，你一向不会亏待他们。” 张珏挑眉：“这么明显？” 杨雪点了点头。 想起雪莉和卡瑞娜，张珏叹了口气。 现在都流行杀伐果断，动辄杀人全家，自己这种性格，恐怕不太受人喜欢。 但是没办法，他的三观已经成型，只能这样了。 杨雪将水杯递给张珏，然后坐在一旁，满脸都写着‘心事’二字。 别说两人现在已经非常熟悉，就是雪莉来了，也能知道杨雪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张珏问道。 杨雪看着他，吞吞吐吐：“有一件事……我瞒了你，而且现在……也不能告诉你。” 张珏指着窗外不远处那座即将建起来的医院：“是这东西吧。” 杨雪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其实她上一句话就已经触犯了基金会的条例。 张珏哈哈一笑：“没关系，反正对于我来说，解密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再说，说不定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你被蒙在鼓里而已。” …… 见682大爷的事，o5-10满口答应，但没有给出张珏具体时间。 张珏知道，o5议会虽然同属基金会最高领导层，但13位o5各有各的小圈子，对方需要时间去运作。 他不担心o5-10会反悔，因为没有必要。 以他表现出来的能力，相信只要基金会不傻，现在还不会和他撕破脸皮。 682这个项目本身并没有多么特殊，和雪莉一同从site14被运走之后，便一直留在site19。 后来张珏想要查询有关它的资料，就都被提示没有权限。 显然，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基金会提高了对于682的警惕性。 就连张珏想要见它，都要经过层层审批——最后还以没有必要为由，拒绝掉了。 张珏不知道是有人针对他，还是对所有人都如此。 不过无所谓，反正那个摄录机里面也没有什么实质性地内容，能用来换这么一次近距离接触682的机会，也不错。 如果能找个理由摸一摸682，那就更好了。 不死不灭啊，想想就带劲。 而最重要的是，他想问问682，自己穿越过来，和它有没有关系。 梦里的那只巨大的蜥蜴，到底是不是它。 张珏靠在椅子上，透过窗户望向天空。 不出意外，这个世界即将面临重大灾难，趁这段时间，努力提升实力才是上策。 时间还有三年，足够了。 …… 出于安全考虑，克拉明达小镇已经全部被焚毁，并禁止任何人和生物进入到小镇的范围之内，以防止他们感染scp-016-a。 四周几个城镇的居民也都注射了相关疫苗。 梅国政府将这件事情做了保密处理，这个地区将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对外则口径称是瘟疫导致的人员死亡。 反正特布考谱政府作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也不在乎多背一次黑锅。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一座医院正在小镇遗址外围秘密建立了起来。 当然，它的牌子上写的是xxxx病毒研究所，军事管理区，生人勿进。 基金会在这里常驻了两个mtf小队，安保等级更是高的令人发指，许多安保人员在这里值守多年，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杨雪身份特殊，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个医院秘密的人员之一，按照总部下达的指示，在scp-99999未曾醒来之前，她将继续留在这里进行工作，site14站点则会由总部委派另外一个试验副主管过去。 杨雪看似是被调到一个狗不拉屎的地方，但明眼人都知道，如果她能完成这项任务，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张珏则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他和乐水对峙的事情已经在基金会里传开了。 这件事虽然是机密，但在基金会工作的高层，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 张珏一个人面对数十把枪，昂然不惧，正面硬刚。 最后o5人员出面调停，他才没有将乐水怎么样。 让许多与乐水有过节的人拍手称快。 远在欧洲的site17站点副站长哈维在得到这个消息时，第一时间找到试验主管克雷蒙特。 “看看我这位老伙计，他做了我一直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我现在的心情就像吃了外婆做的冰激凌一样爽快，而且是一下子吃了两个！” 克雷蒙特看了看他手中的简报，皱眉道：“听说那位乐水大人十分善于谋划，希望张顾问不要被他报复。” “说什么呢。”哈维一拍桌子，“如果有人敢伤害我的老朋友，我一定用铅笔戳烂他的屁股，我向上帝保证！” 与此同时，乐水也接到了来自兄长乐山的电话。 “怎么样了？” 乐水用肩膀夹着电话，整理着手上的资料。 “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进行，如你所说，那位张顾问确实是位非常有意思的人。” 乐山道：“我听说你和他差点起了冲突。” “啊。”乐水笑了笑，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做给某些人看罢了。” 乐山嗯了声，自己这位弟弟心思缜密，做事从未出过纰漏。 从来没有。 但他还是嘱咐道：“一切小心，注意身体。” 乐水刚想说话，却忽然咳嗽了起来。 他面色|潮|红，咳得非常猛烈，显然是有什么隐性的疾病。 十几秒钟后，才渐渐平复。 他喝了口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电话另外一边的兄长说道： “放心吧，事情没做完之前，我不会死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答题赢宝物(上) 感恩节。 也是张珏在梅国待的最后一周。 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逛逛，感受一下所谓“自由”的气息。 公款旅游的机会，可不是每次都能遇上。 杨雪也少有地得到了一天假期——她虽然不过感恩节，但是别人要过。 新建的医院里，只有安保人员在正常执勤，剩下都回家去了。 张珏过几天就要回国，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见面都不会太方便。 所以这一天，两人相约吃了个饭，算是给张珏践行。 时间是下午两点，不早不晚，两人吃过饭之后，便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因为是重要节日，街上行人很多。 各种cosy，民众游|行。 大家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 除此之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所谓的“中梅文化交流”——梅国拳王哈德森约国手方天龙。 这场较量之所以这么受到关注，因为哈德森正是击败上一国手——拳王克里斯的儿子。 二十年前，克里斯击败陈尚武，获得胜利。 论资排辈，方天龙算是陈尚武的师侄。 所以这一战，备受瞩目。 神秘的东方武术能否重回巅峰？ 梅国拳王能否继续自己的荣耀？ 宣传标语可谓极尽夸张之能事。 张珏算是陈老的半个徒弟，对于这场战斗，他自然是想去看看的，但无奈他在这里没有什么熟人，根本抢不到票，只能放弃。 两人正看着街上的行人，忽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呼唤着杨雪的名字。 “杨雪姐姐！” 两人抬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超短裙的短发女生正向他们挥手。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了，对面的女孩子还真是抗冻。 张珏瞥了一眼杨雪：“你认识？” 杨雪看着前方兴奋跑过来的小姑娘，一时也有些不太确定：“宁宁？” …… “宁宁是我资助过的一名学生，她毕业之后来到梅国进修，从那开始就一直没见过了。” 咖啡店内，杨雪为张珏介绍着对方的身份。 张珏闻言点了点头。 杨雪和杨文柏经常资助江州大学的贫困生，这他早就知道。 “杨雪姐姐，因为人家来梅国留学了嘛。” 宁宁抱着杨雪的手臂，相当亲昵。 他乡遇故知，还是自己的恩人，小姑娘显得非常兴奋。 一路上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的都是梅国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先进和自由。 不过对于这种事，杨雪和张珏倒是谁也没开口说什么。 毕竟她的年纪不大，有些事情别人说的她不一定会听，等她自己领悟最好。 “姐姐，他是谁啊，不是你男朋友吧。”宁宁看着张珏，小声问道。 杨雪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张珏，轻轻摇头：“他……是我的同事。” 宁宁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说杨雪姐姐你这么优秀，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还是张老师最好嘛。” 小姑娘也是江州大学的毕业生，自然知道张仕嘉一直追她的事。 在她眼里，多才又多金的张老师才配的上她的杨雪姐姐，那个长得就像小混混一样的人，连给张老师提鞋都不配。 听到宁宁说的话，杨雪微微皱眉：“为什么这样说，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 宁宁偷偷看了一眼张珏，哼道：“要说不好，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姐姐你看，他的衣服上连个标签都没有，八成是路边摊买的，手表也没带，肯定是买不起，而且长得也不够帅，这样的人，姐姐你跟着他多委屈。” 杨雪叹了口气。 没想到出国之后，小姑娘的三观竟然扭曲成了这个样子。 她正色道：“宁宁，你已经成年，按道理姐姐不应该多管闲事，但是有些话，姐姐不说，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告诉你。不错，相貌和财富都是加分项，但你要搞清楚，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不要被这两样东西蒙蔽了双眼。” 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宁宁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难道还有比相貌和财富更重要的东西吗？ 此时，张珏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 “在说什么？” 杨雪轻轻摇头。 宁宁则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张珏差点以为自己裤子的拉链没拉。 确认不是自己的问题，张珏说道：“我看到街对面的商场里在搞活动，要不要去看看？” 感恩节，大部分商场都会趁机搞些促销活动，一时之间人山人海。 他们经过一个首饰店，店内正举办一个所谓的答题赢宝物活动，三人驻足看着热闹 宁宁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道：“姐姐，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对不对。” 杨雪笑着点头。 张珏则看了她一眼，也是才知道这件事。 “喂，你有送给我姐姐什么礼物吗？” 张珏愣了下，才意识到小姑娘是在和自己说话。 “小妹妹，我有没有送礼物，关你什么事，再说，你送了吗？” “我当然会送。”宁宁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吊坠，“杨雪姐姐，这是我用第一篇论文获得的稿费买的，虽然不贵，但是对我非常有意义，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你可不要拒绝——” 她这么说，杨雪只能将项坠接过来，带在脖子上。 “谢谢。” 宁宁神气地望向张珏。 张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刚刚认识的小姑娘。 好在他们此刻就在商场里转悠，四周都是商店，张珏看了一眼杨雪：“你想要什么？” 杨雪笑着摇头，她原本也没打算让张珏送她礼物。 宁宁却为杨雪打抱不平起来：“假情假意，哪有这样问别人的，你根本就没有诚意。” 这倒也是，张珏点点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但他想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到该送给杨雪一件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没有结果，他索性指着正在进行答题互动的首饰店：“择物不如撞物，我去给你的杨雪姐姐赢一件礼物回来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二章 答题赢宝物(中) 商场内，张珏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该给杨雪买点什么，索性指着正在进行答题互动的首饰店：“择物不如撞物，我去给你的杨雪姐姐赢一件礼物回来怎么样。” 宁宁望着眼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道：“就凭你？” 这倒不是她瞧不起张珏，首饰店既然敢进行这种活动，出的题目自然是极难的，他们在这里看了十几分钟，主持人旁边大圈小圈几十号人，竟没有一个答得上的，难道你就比他们聪明？ 张珏也没说什么大话，只是笑道：“试试看吧，万一被误打误撞，被我答对了呢。” 宁宁哼道：“反正你就是不想花钱。” 她说完，却忽然皱了皱眉，想起了杨雪刚刚说的话。 似乎她确实过于关注钱这东西了。 但是没办法，她自小被爷爷奶奶抚养长大，最缺的就是钱。 上学要钱，吃饭要钱，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 她曾经发过誓，自己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还要嫁一个很有钱的老公，狠狠地打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的脸。 但杨雪的话却颠覆了她的认知，难道除了财富和长相，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怎么可能。 一定是杨雪姐姐搞错了，一定是的。 …… 对于她的调侃，张珏并没有反驳，哈哈一笑挤入人群，听那主持人出题。 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主持人站在活动特制的舞台上，微笑说道：“刚刚那题稍难了些，james先生在20分钟内答出非常难得，请james先生请随我们的工人员进店登记个人信息，稍后会有小礼物送上――那么接下来便是我们的压轴大戏，这是今天晚上最后也是最难的一道题，看各位能否凭借超人的智商，赢取本店的神秘大奖，请大家认真仔细地听题了。” 刚才james答对的倒数第二道题目是一道算术题，原本正确的解法是一个数学家论文中论证的取巧算法，但这些普通市民怎会知道，最后还是那james先生用手机上的计算器暴力破解的，听说还有更难的题，大家非但不害怕，反而都有些期待。 主持人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便都安静下来，或兴奋或紧张地等待着，想要看看这最后一题会有多难。 主持人轻轻地清了清嗓子，以不大不小的温柔声音道：“从前，有五名海盗，他们截获了一百枚金币。” “但是因为分配问题，产生了一点小小的矛盾，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方法。” “五名海盗进行抽签，按照抽出的顺序依次提出分配方案，其他的人投票决定是否同意。” “只有当半数以上的人同意，方案才会被执行——注意，是半数以上通过才行，否则分配者就会被扔到海里去，由下一人继续分配，直到得到一个满意的方案为止。” “如果这五名海盗都足够聪明、理智且讲信用，那么请问，第一个海盗要如何分配才能使自己在不被杀的情况下拿到最多的钱，最多又能拿到多少。” “每人一次机会，先答对者为胜，答题开始。” …… 好复杂！ 这么长的题目，让那些在场围观的人有些晕眩。 大家都低头思考，各个愁眉苦脸，仿佛他们就是那要被扔进海中的海盗。 “平分，每人二十个金币！”人群中一个人大声喊道。 平均分配，这大概是所有人最先想到的答案，按照平时的经验来看，似乎也比较合理，然而那主持人却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人嘲笑道：“第一个人当然不敢要金币，会被扔进海里去的，所以应该是0，其他人每人二十五枚金币！” 这样的方案听起来似乎更加合理一些，不料主持人却再次摇头，示意这个答案也不对，不能将第一个人的利益最大化。 就这样，几分钟时间过去，仍然没有人得出正确答案。 因为一旦有了答案，马上便会被众人七嘴八舌地否定，接着就会被叫嚣着扔进海里。 加之每个人只有一次答题机会，即使侥幸蒙对了数额，还要说出具体的分配方案，这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众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便都不再说话了。 宁宁和杨雪站在人群外围，也将这题目听得清清楚楚。 宁宁虽是文科生，可自认数学功底不错，但短时间内仍然没能得出结论，她问杨雪道：“姐姐，你知道答案吗？” 杨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这种博弈类型的题目，难度并不算顶尖，如果可以用纸笔验算，多给一点时间，或许大多数人都能解得出来。 但商场内人声鼎沸，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静下心来思考已是极为不易，更别说在规定时间内得出最优解。 不过她不行，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行。 杨雪看了看人群中的张珏，会心一笑。 宁宁看着杨雪的眼神，心中微微颤动。 女生对感情是非常敏感的，即便杨雪不承认，她也能分辨出，她这位姐姐看待那个叫张珏的人，眼里是带着光的。 所以她非常不解，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如果只是凭借花言巧语，那么她一定要帮姐姐揭穿他。 她的目光再次望向舞台。 …… 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主持人见台下的众人依然没有得出答案，不由暗自骄傲。 她看了看手中的卡片，也露出讶异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上面写的数字，这么离谱的答案，一般人恐怕永远都想不到。 店内，经理向她打了个手势，主持人微微点头。 正当她想要给出提示时，一个长着东方面孔的人冲她笑了笑。 “这位主持人姐姐，我知道答案了。” 这么快？ 所有人都讶异地望向他。 那位主持人也笑道：“这位先生，每个人只有一次答题机会，如果你有信心，那么请告诉我，第一个人最多能得到多少枚金币？”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珏歪了歪脑袋，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答案。 “第一个人能得，九十七枚金币。” 上架感言(有轻微剧透，介意慎入) 看到标题，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是的，要上架了。 我知道，可能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对我来说，同样如此。 因为检验本书成绩的时候到了。 如果读者连一分钱都不愿意花，那么只能说，这本书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一路跟来的朋友们都知道，因为失去官方推荐，作者君一度产生了放弃的想法。 好在有你们，有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这本书才能一路写下去。 是你们让我坚持了下来。 上架会丢失一部分读者，这是必然的。 在付费阅读这一块，大家的观念还没跟上，作者君能够理解。 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见。 对于那些有能力订阅的朋友，作者君在这里先说声感谢。 你们的订阅是对作者君最大的肯定，是你们撑起了作者君所有的希望。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为爱发电的。 作者君是个码农程序猿，每天加班到很晚。 为了保证更新，经常会码到两三点，甚至四五点去。 不说情怀，为的当然就是这点伙食费。 我唯一能承诺的是，给大家带来精彩的故事，对得起你们每一分钱。 说到故事。 我看到有的书友在评论里说，某些坑可能作者本身都不知道怎么填。 对于我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在开书之前，大纲就已经写好了，可以说，是先有的结尾，才写的开头。 在前一百章，明里暗里不知道埋了多少线索。 有的很明显，有的则一笔带过。 后续都会一一向大家揭开。 各位读者大大，如果你们喜欢单纯的爽文，动辄杀人全家、屠人一族这种，本书可能并不是你的菜。 但如果你喜欢解密、反转、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剧情，那么我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虎头蛇尾？挖坑不填？ 不存在的。 因为要考虑挖坑和填坑，所以写起来有些累，更新速度也起不来。 很多时候写了大半章甚至一章，然后觉得不好，删掉重写。 我这两天还在和群里的小伙伴开玩笑。 本书加个系统什么的，就好写多了。 直接发布个任务，然后得到想要的奖励，简单粗暴。 根本不用在乎合理性。 再来个签到，简直不要太舒服。 但我不想这样写。 主角有外挂，不然也不会叫主角。 可是这样的外挂，与其说是为主角服务，不如说是作者在偷懒。 想要杀谁，想要获取某样宝物，好好铺垫一下不行吗，直接颁布个任务就去了？ 不过，怎么说呢，别人成绩就是比你好，所以也只能感叹自己能力不足。 或许某一天，我也会为了订阅而妥协吧。 毕竟站着挣钱，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些别的。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scp更是倡导一无二随。 我写的只是我想象中的基金会，如果和各位大大概念中的有所出入，请轻喷。 scp项目成千上万，我不可能每个都写。 但是一些比较出名的，173、096、166、001、055啥的，早都在大纲里，肯定会写的，大家放心。 混沌分裂者、蛇之手、破碎教会、欲肉教会这些组织的碰撞也会有。 049、682、雪莉、甚至是万恶之源李博士，也都还有非常重要的戏份。 没有一个人是单纯的炮灰。 至于其他一些，像3999这种意识流的，则需要看大家的呼声和本书的订阅情况。 能挣钱，我当然也想一直写下去。 但时光荏苒，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少年。 只有先保证生活，才有追求梦想的资格。 好了，就啰嗦到这里了。 明天中午上架，求一波首订，就几分钱，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一下，让编辑大大看看，这本小破书也是有人看的。 最后，由衷感谢那些一路以来打赏和投票的读者大大，愿你们明天买菜都打八折。 不打赏不投票不订阅的，八八折，哼。 公司加班，今天可能会通宵了，但愿我的努力能够有所收获。 谢谢大家，再次拜谢。 第一百二十三章 答题赢宝物(下)(求首订!!!) “什么？九十七枚？！” 台下观众一片哗然，瞪大眼睛望着这个东方人，都觉得他疯了。 之前众人的答案虽然被主持人否定，但大都看似合理。 而这个人，竟然说第一个海盗能独得九十七枚金币，当那剩下的四个海盗是傻子吗。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方人，仿佛他接下来真的要被扔进海里。 就连刚刚还有些惊喜的宁宁都泄气道：“杨雪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傻了，第一个人得九十七枚，剩下的四个人一共才能得三枚，别人怎么可能同意呢。” 听到这个答案时杨雪也感到有些惊讶，但她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她始终无条件地相信张珏。 她了解张珏，看到那样子便知他早已胸有成竹。 果不其然，主持人听到张珏的话后虽然微微一愣，但并没有如之前一般直接对他的答案宣布死刑，而是微笑着问道：“这位先生，那您知道具体的分配方案吗？” 主持人的话让所有人脸色一变，难道真的让这个小子猜对了？ 第一个人能得九十七枚金币？这怎么可能？ 只见张珏如孩童般掰着手指。 “第一个人九十七枚，第二个人零，第三个人一枚，第四个人两枚，第五个人零；或者第一个人九十七枚，第二个人零，第三个人一枚，第四个人零，第五个人两枚。” 主持人听完他的叙述，和自己手中的卡片核对了一下，微笑道：“恭喜您，您答对了。” “什么？！” 台下观众再次发出惊呼，这个最不可能的答案竟然是正确的，怎么会这样？ “我不服！怎么可能是这样分配的，你们作弊！找个人随便说出一个数字就冒充是正确答案，分明是不想让我们赢得大奖。”一个好事者喊道。 “就是，也不编得合理一点，欺骗消费者吗？”另一个好事者应和道。 “不是的。”主持人见情况有些控制不住，连忙辩解道：“我们没有和任何一个人串通，这题目和答案是店长给我的，这位先生说的确实和答题卡上的正确答案相符合。” 第一个叫嚣的人又道：“就算你们不是串通，可是这答案明显不可能正确，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主持人一时语塞，答题卡面积有限，店长只是将题目和答案印在上面，并没有解释如何得到正确答案，她为难地望向张珏，希望这个刚刚答对题目的人能够帮她。 这帮人，分明是玩不起，这就是大美利坚的特色？ 不过既然有奖品拿，张珏自然义不容辞，他笑道：“各位不要难为这位她了，让我来解释一下。” “首先，我们要搞清楚题目给出的条件。” “1、五个人依次分配金币，若半数或半数以上不同意，则被扔进大海喂鲨鱼，由下一人继续分配，直到得到一个超过半数同意的方案；2、每个人都足够理性、智慧且讲信用。” “足够理性，那么就意味着是要以生存为先，无论能不能得到金币，都要保证自己可以活下去，知道了这一点，我们便可以开始着手分析了。” “假设只剩下第四和第五两个人，那么可以想见，无论第四人提出怎样的分配方案，只要第五人不同意，他都会沉尸海底，即使0:100，也仍有一半的几率死亡，这要看第五人的心情。” “所以当第三人预见到这样的情况，他便会提出100：0：0的方案，第四人虽然一分未得，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以此类推，第二人知道第三人的这种分法，他提出的将会是98:0:1:1，这样第四人和第五人各自多出了一枚，自会欣然同意。” “回到题目，第一人知道了第二人的方法，则会将分配方案调整成97：0:1：0:2或97：0:1：2：0，这样第三人将会多得一枚，第四人或第五人多得一枚，加上一号自己，三人同意，人数过半，自然就不会被扔进海里去了。”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费力地思考着张珏所说的几种情况，没有一人再敢开口。 “我懂了！”宁宁忽然道，原来是要倒推过去算的！ 杨雪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注意形象。 见杨雪始终沉稳淡定，宁宁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也早就想出了答案。” 杨雪闻言摇头，她也是经过张珏的提示才想到解法，这道题或许不是那种需要超高智商的难题，但是在短时间内理性分析并且能得出最佳实践的人并不多。 又过了几分钟，人群中才接连响起“isee”的声音，看来其余的人在张珏的提示下也都逐渐领会了其中的原理。 “啪、啪、啪、啪。” 就在众人即将散场时，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从首饰店中走出，他一边鼓掌一边道：“这位先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破解了本店的压轴题目，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美女主持一见西装男出来，赶忙躬身道：“路易斯先生。” 路易斯向她摆摆手，继续张珏道：“我这里还有一道附加题，不知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 路易斯是这家店面的店长，他出现的原因也很简单。 张珏解题的速度太快了，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样根本达不到宣传的效果。 一旦人群散开，再想聚集起来，付出的代价将会更大，因此他不得不出手。 张珏看着他，大概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答题有什么好处，不答又有什么坏处？” 路易斯笑道：“先生之前答对这题，将会得到翡翠手镯一个，它虽然造型别致，但材质却非常普通，市面上随便都可以买到，如果先生敢接受下一题的挑战，本店将会奉上一份不容易获得的礼物。” 看他故弄玄虚，张珏笑问道：“什么？” 路易斯指向商场中最大的一块广告牌：“那场比赛的门票。” 众人回头，看到的正是新晋拳王哈德森约国手方天龙的宣传片。 “哇——” 现场一片羡慕之声，这场比赛虽然比不上超级碗这一类的超级赛事，但看点十足，可以说，是个男人都对它非常感兴趣。 这位店长善于营销，显然是此中老手，他的条件一出，又有许多人驻足停留。 看样子无论最终张珏能否赢得奖励，他的宣传目的都达到了。 张珏问道：“若我答不出呢？” 路易斯道：“如果先生答不出来，那么您刚刚赢得的手镯便不能送给您了。” “原来是这样。”张珏点点头，没有半点犹豫，“我不答了，把东西给我吧。” “什么？”路易斯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张珏竟然不心动，“先生，您要考虑清楚，机不可失，这门票即便您转手卖掉，也值不少钱。” 张珏哈了一声：“不用考虑，就这么决定了。” 张珏说的坚决，根本不给路易斯劝他的机会。 他的目标很明确，给杨雪赢个礼物就成了。 至于下个题目，不用想也知道是个坑，还要给别人当枪使，他是那么傻的人吗？ 什么拳王比赛，他才不稀罕……好吧，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的。 方天龙是陈老的师侄，算起来是他的师兄。 他也想观摩一下，中西方武术在擂台之上将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不过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贪得无厌可不是好习惯。 张珏正在给自己洗脑，忽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对不起。” 张珏道了个歉，拿出手机，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 他有两个号码。 一个是对外公开的，一些普通的研究员，同事都知道。 另外一个是小号，只有杨雪、乐山、该隐等几个极为重要的人才知道。 而且此时电话上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张珏从未见过。 张珏接通电话，却没有开口。 “张先生。” 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的是英文。 这个声音张珏从未听过，不知是做了技术处理，还是天生就是如此。 张珏拇指微动，按下录音键。 “你是谁？”他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说道，“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提醒你，你最好答对下一题。” 听对方的说法，他应该就在这附近，说不定正看着自己。 张珏环视四周。 然而商场内人山人海，他根本找不到对方。 为了稳住他，张珏继续道：“想要我答题，总要给我个理由。” 只听对方道：“几千人的性命，够不够？”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能相信你吗(求首订!!!) 说完这句话，对方便把电话挂断了，显然不想给张珏过多的考虑时间。 张珏捏着下巴，有些不解。 对方看似在威胁他，但好像又不是。 这种没有实质性内容的空话，搁谁身上，也不会轻易相信。 但张珏本能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对方是敌是友，自己的号码是谁告诉他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张珏根本没空分析这些东西。 另外一边，路易斯最后一次问道：“这位先生，您考虑好了吗？” 张珏捏着下巴，在做最后的评估。 难不成，对方在这里放了炸弹，只要他拒绝答题，炸弹就会爆炸？ 开玩笑，当这是拍电影呢。 但是他依然不敢托大。 就在张珏纠结之时，杨雪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路易斯先生，您请等一下。”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东方女子来到舞台跟前。 她说道：“下一题，我们还是要答。” 宁宁扯着她的袖子小声道：“姐姐，你疯了，下一题肯定很难，为了什么拳赛的门票，根本不值得。” 杨雪对她轻轻摇头。 张珏接电话前后的表情杨雪都看在眼里，他原本神情决绝，可现在却有些犹豫，不用说，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而她能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支持他。 路易斯看了看杨雪，又看了看张珏。 “这位是……” “我的朋友。”张珏道。 “那她说的话……” “请等一下。”张珏说着，然后转向杨雪，“你确定？那可是给你的礼物。” “我确定。”杨雪点点头，“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 “好。”张珏忽然笑了起来，“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那个什么，路易斯先生，请出题吧。” 宁宁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暗语。 显然，这两人之间已经有着非同寻常的默契。 路易斯见张珏终于答应，非常高兴。 他说道：“刚才的海盗分金，是博弈论里面的经典问题，虽有些难度，但也不是遥不可及，正常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总能得出正确答案。我要出的附加题，便是此题的变种，但比之前这道题难度不止增加了一个档次，请您听好。” 这是专门给张珏出的附加题，那些围在场边的观众只是图个热闹，听说这题比之前还要难，大家都兴奋了起来。 毕竟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儿大。 张珏看着众人的神色，不由笑了笑。 “路易斯先生，有什么题目您说吧，我洗耳恭听。” 路易斯点点道：“刚才海盗分金的题目，想必大家都还记得清楚，我就不再赘述了，我这道题便是在此之上更改了一些条件，增加一些趣味性。” “原题目五个海盗俱都十分理性，所以才能如此容易，那么我现在便要加入非理性人。” “5个海盗中有4个是理性人，这4人知道海盗中有一个非理性人，但不知道是谁。非理性人有着自己的分配原则：当理性人的提案中，非理性人得到的金币数量大于或等于100÷剩余人数时，非理性人才会同意。” “由非理性人提出分配方案时，其会提出按人数平均分配金币；只有当其是4号时，非理性人会给5号100金币，当然，这里的平均分配指的是相对的平均，比如3人分100金币时，非理性人会提出34、33、33的分配方案，自己多得1个金币。”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路易斯继续道，“假设第一个人是理性人，他该如何分配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听完题目，场间一些跃跃欲试的答题者一下子便泄了气，光听题目便知道这道题有多难，不知道这位店长是从哪里找到这些变态题目的。 在场的人有的吃惊，有的失落，有的则幸灾乐祸，可是无一例外地俱都把目光锁定在张珏身上，毕竟他才是主角，是这道题目的答题者。 只是他并没有被众人的感叹打扰，用手捏着下巴沉思着。 一个男人在什么时候最帅，当然是在他专注的时候。 宁宁看着张珏的侧脸，好像有些理解了杨雪的话。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真的好像在发光。 不可否认，这题十分之难，张珏手中没有工具，完全凭空在脑袋中做着复杂的计算。 只见他眼珠不断地快速转动着，那频率即使让人看着都会感觉到疲惫。 只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张珏仍然没有任何其他动作，仿佛一尊雕像般，愣愣地站在那里。 路易斯笑了笑，有些得意。 这道题目之难，即便博弈论大佬来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出。 他刚想开口给张珏施加一些压力。 不料张珏忽然笑了笑。 “我知道答案了。” …… 回去的路上，宁宁望着张珏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了。 当然，并不是说她喜欢上了张珏，只因为张珏确实给她上了一课。 初见张珏，她的观感并不好，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和那些多金帅气的人打交道。 对张珏这种“普通人”，她几乎已经做到视而不见。 张珏其实没做什么，只不过答对了两道题，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她从未见过。 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宁宁很奇怪，明明他们才认识没多久，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她望向张珏：“喂，刚才那道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后者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事情，听到她的话，笑了笑：“不然呢？” 宁宁不服气道：“可是为什么连你的解释，我都听不懂了，什么期望值，分配策略，抛物线分布，这真的是你自己思考的结果？” “其实我的脑袋里装了一台电脑，我是外星人，外星人你知道吧。” 宁宁愣了愣，意识到张珏是在调侃她，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听他们吵嘴，杨雪、、露出微笑，摩挲着张珏给她赢来的手镯。 张珏则渐渐敛起了笑容。 他为杨雪赢来了一只手镯，也为自己赢得了一张拳赛的门票。 门票后方却写着一行字。 “mrzhang，canibelieveyou?letmeseeyourabilities！”（张先生，我能信任你吗？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猪狗不如(上) 两天后。 张珏独自一人进入到硕大的场馆内。 场馆内人山人海，他们此行的目的，为的都是同一场比赛——梅国新晋拳王哈德森对国手方天龙。 这场比赛还未开打，但噱头可谓十足。 哈德森的父亲克里斯曾在20年前击败过国手陈尚武。 直接导致陈尚武退出武坛，从此销声匿迹。 作为陈尚武的师侄，方天龙风头正盛，上个月刚刚战胜欧洲拳王吉布森——要知道，吉布森可是重量级(86公斤级以上)拳王，足足比方天龙重了40多斤。 方天龙师承陈尚武的师弟华峰山，一手八极拳出神入化，而且他在八极拳的基础上又根据自己的理解融入了陈氏太极的形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拳风。 而哈德森虽然是新晋拳王，但他曾在以往的比赛中输给吉布森，两相比较之下，竟是方天龙的呼声更高一些。 尤其方天龙此行堪称复仇之战，所以得到了许多东方人的支持。 张珏抬头望去，发现有一半都人。 张珏答题获得的是赠票，所在的位置是看台最外围靠近入口的地方，要多差有多差。 别说看清擂台，如果不是他眼神不错，可能连大屏幕都看不清。 因为主办方赛前造势非常充分，本场比赛又颇有看点，所以来观看比赛的人也非常多。 其中不乏一些政界商界的大佬。 张珏在入场时，就看到很多围着保镖的人入场，有一些他还在电视或者杂质上看到过。 他手中拿着那张入场券，仔细研究着上面的字。 字体狂放，明显是出自一个男人的手笔，说不定和给他打电话的是同一个人。 至于对方的目的，大概就是想让他来观看这场比赛。 他调查过，这个场馆里刚好可以容纳几千名观众。 按照张珏的脾气，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会轻易按照其他人的想法行动。 但那神秘人是不是友军不知道，但应该不是敌人。 他似乎知道什么内幕，又不知道张珏是否可以信任。 当然，这里的信任指的是两个方面。 一是张珏的立场，第二则是张珏的能力。 他正低头思索，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张顾问？” 张珏抬起头，看到一个东方面孔。 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 “张顾问，真的是你，我是杜景天啊，哦，我是乐山先生的秘书。” 乐山先生的秘书？ o5人员秘书的秘书？ 经过他的提醒，张珏这才想起，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后，基金会总部派乐山去江海市嘉奖他和杨雪二人，他的随从之一，就是这个杜景天。 当时乐山对外的身份是跨国公司思瑞集区域总裁。 杜景天作为乐山的秘书，想必也是基金会成员。 当时他和乐山配合的还算比较愉快，所以杜景天才会一眼认出张珏。 作为跨国集团的高层，他能买到这场比赛的门票，不足为奇。 “张顾问，你也来看比赛？”杜景天问道。 “嗯，是啊。”张珏点点头，“爱好而已。” 杜景天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张珏所在的位置，笑道道：“没想到张顾问涉猎如此广泛，我就是个外行，过来看看热闹。”他指了指前面的vip席位，“您要是不嫌弃，咱们坐一起，您给我讲讲？” 能在乐山身边当差，都是心思细腻，八面玲珑的人物。 他看出张珏的位置不好，但并没有明说，拐了个弯，询问张珏是不是要和他一起去前面视野更好的地方。 但是张珏另有心事，他并非单纯地为了看比赛而来，所以干脆摇了摇头。 “杜秘书，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一会儿还有事，可能要中途离场，坐在这里方便一些。”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遗憾了。”杜景天哈哈一笑，“那我先去了，张顾问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前面找我就行。” 张珏点点头。 两人分开后，张珏重新落座。 他看到杜景天对随行的工作人员说了句什么，又回身向他点点头，这才离开。 很快便有waiter找到张珏，询问他是否需要移驾vip席位，那里不仅距离舞台很近，还有饮料和食物。 看样子即便张珏拒绝了杜景天，他仍然和主办方打了招呼。 他怕张珏只是喜欢独处，所以又以另外一种方式进行邀请。 不得不承认，乐山调教小弟确实有一手，和这样的人相处非常舒服。 张珏再次拒绝了邀请，不过这一次他向对方要了一杯肥宅快乐水和一桶爆米花——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也并非成熟的社交表现。 一杯水下肚，张珏便有些尿意。 距离开场的时间还早，他便起身准备去上厕所。 场馆很大，他跟着指示牌一路来到厕所，吹着口哨，正要放水。 某个坑位内忽然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那人其实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张珏也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但对方说的是中文，言语之中又提及了张珏感兴趣的名字，所以张珏便集中注意力，听他说话。 “诶，你们别急，我不是临时加价，生意嘛，总是谈出来了的，要你情我愿才是，对不对。” “我知道你们压了很多，我也没有反悔，我就是想跟着喝点汤嘛。” “对，只要你们再加五百万，我保证方天龙第三回合上不了场。” “啊，我是很讲诚信的，二十年前我们不是合作过一次嘛，陈尚武如何？还不是栽在了我手里。”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只要我收到银行的到账信息，这事就算成了。” 那人志得意满，冲水之后大摇大摆地从厕所地隔间里走出来。 几分钟的时间，又多赚了五百万，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吗。 他一边洗手一边得意地哼着好日子。 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他本能地抬起头来。 镜子里，一个长着亚裔面孔的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你是谁？”他心中有鬼，警惕地问道。 只见那年轻人露出渗人的坏笑，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莫西莫西，生出马泥草去，你地，全家地，死啦死啦地！” 第一百二十六章 猪狗不如(下) 李如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储物室内。 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上被贴上了胶带，动弹不得。 他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绑架，心里十分害怕。 他赚了那么多钱，还没有花，他包养了两个女人，还没玩够。 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但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他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求救。 “别费力气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回来救你的。”年轻人的声音传来，和刚才在洗手间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对方不是东瀛人，人。 “啪。”白炽灯被打开，整个储物室亮了起来。 那年轻人拿了另外一把椅子，啪地一声放在地上，坐在他的面前。 “我来问，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懂了吗？”年轻人笑了笑，似乎并不像电影里的劫匪那样残忍恐怖。 “呜——”李如龙用哀求地眼神望着对方，期待对方能够放了他。 谁知那年轻人突然脱下鞋子，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抡圆了一个大嘴巴抽在他脸上。 “听不懂话吗，我让你点头或者摇头！” 年轻人的力气之大，李如龙的脸瞬间肿了起来，上面还印有鞋底的花纹。 李如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蒙圈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连连点头。 “这才对嘛。”年轻人面露欣慰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回椅子上，继续换上那副人畜无害地笑容，好像刚才动手打人的根本不是他。 不知怎地，再看到这笑容，李如龙只感到后背升起一阵寒气。 年轻人打开从李如龙身上搜出来的钱包，拿出他的证件。 “李如龙，男，53岁武术协会常任理事，方天龙的好友兼经纪人，对吧？” 李如龙点点头。 “刚才我听你和别人打电话，好像说要加钱？” 李如龙疯狂摇头。 年轻人拿起自己的鞋底，又抽在李如龙的脸上。 “让你嘴硬！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他左右开弓，每说一句，便抽一下。 李如龙哪里受过这种刑罚，没几下便低头求饶。 嘴里的牙都不知道被打断了几颗。 年轻人抽得累了，才放过李如龙，将他扶正。 “现在肯说实话了？” 李如龙眼中含泪，委屈地点点头。 “这才乖。”年轻人摸摸他的头，“对方是庄家，他们买了哈德森赢，想让你对方天龙做手脚，对吧？” 李如龙看着那年轻人，一番挣扎之后，无奈点头。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不配和，真的会被对方的鞋底抽死。 他牙关紧咬，在心中告诫自己，现在他被人绑架，不得不低头，只要他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年轻人。 “二十年前，陈尚武之所以输掉比赛，也是你做的手脚？”年轻人继续微笑着问道。 李如龙微微犹豫，那年轻人举起鞋底便要下手，吓得他忙不迭点头。 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就算这个年轻人将事情宣扬出去，他也不会承认，反正陈尚武上个月已经死了，这就叫死无对证。 李如龙以为自己顺着那年轻人可以免受皮肉之苦，谁知他这一点头，年轻人原本还微笑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我曹你奶奶个腿儿！” 年轻人就像疯了一般，鞋底如雨点一般落在李如龙的头上脸上，打出无数个印章。 李如龙哪里受过这种毒打，身体上的剧烈疼痛让他继续痉挛。 他哀求着，想和这个年轻人说，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 但那年轻人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仿佛有着无穷的愤怒。 李如龙很快便被打的意识模糊。 在他昏迷的前一秒。 他看到年轻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露出不屑地表情。 “这个社会上，总有一些渣滓，可以为了钱，连人都不做。开始的时候，我还想不通，但是看到你，我便明白了。为了钱，你们可以出卖朋友，出卖亲人，出卖国家，甚至出卖自己的灵魂，你们只是空披着一身人皮，连畜生都不如，要是让你们这种人继续作恶，那老天爷才真是瞎了眼了！” …… 距离拳赛开始还有20分钟。 后台休息室。 “师傅，领队出去上厕所足有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方天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就像是没听到徒弟说的话。 另外一个看起来成熟一些的弟子道：“说不定遇到了熟人，我去看看吧。” 他起身开门，却发现休息室门外多了一个麻袋，似乎装着一个人。 他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连忙将麻袋解开，果然发现里面是他们此行的领队李如龙。 他左右看看，立刻将麻袋拖回休息室。 “师傅，快看，是领队！他被人打了，青山，快叫救护车！” 直到这时，一直稳如泰山的方天龙才睁开眼睛。 见此情景，微微皱眉。 那弟子将已经昏迷的李如龙从麻袋里解救出来，却发现里面还有个摄像机，上面夹贴着一张卡片。 卡片明显是从某个宣传海报上撕下来的一角。 上面用很夸张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不用谢，我是**。” …… 于此同时，张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知道了事情真相的他心情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他想起了陈老爷子。 老爷子心性洒脱，单纯的失败不至让他黯然隐退，唯一的解释，他知道有人坑害了他，而且这个人，可能还是他的朋友。 老爷子已死，这么多年，他虽然不说，但肯定对那一战耿耿于怀，如果双方正大光明打一场，胜负如何，还未可知。 但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他也不可能再次向克里斯发起挑战，这大概是他一生的遗憾。 这一次，方天龙迎战哈德森，希望能有个公平的结果。 时间是晚上七点五十，距离比赛开始只剩10分钟。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擂台中央时。 比赛场馆外。 两支装备精良的队伍接管了整个场地的警戒。 一位队长模样的人打开对讲机：“鼹鼠，这里是浣熊，我们已经搜寻了整个西部区域，未发现目标，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对讲机另外一边传来粗犷的声音：“东部区域也已经搜索完毕，没有发现目标——他娘的，不知道跑哪去了。” “浣熊”队长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目标应该是进入到场馆里面去了，我们必须尽快将目标逮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fvck！” “鼹鼠”的队长又骂了句娘：“这个场馆里大概有几千人，我可不想那个灾星拉着这么多人一起陪葬！”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死我，或者被我杀死吧! 哈德森和方天龙的比赛是中西方文化的碰撞，两者不在同一重量级，甚至不属于同一种运动。 比赛沿用了二十年前，克里斯和陈尚武较量的规则——不能攻击人的下体、眼睛，不准使用武器（可带拳击手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约束。 比赛共分成5个回合，每回合3分钟，比赛中若一方丧失战力，则另一方立即获胜。 如双方鏖战至最后，则由12名国际裁判组成的裁判团对双方选手进行打分，每次有效攻击计一分，分高者胜。 这个规则看似公平，但裁判打分具有非常高的不确定性，因此无论是当年的陈尚武还是如今的方天龙，制定的战术都是在比赛时间内将对方击败。 这也是武术最好的证明。 比赛马上开始，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 张珏也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这时，一个人鬼鬼祟祟走了过来。 “兄弟，你旁边的位置没人吧，能不能让我坐一下。” 张珏抬头，只见对方带着一个硕大的安全帽，造型非常奇怪。 这种比赛都是对号入座的，这个人明显没有买票，却不知道怎么溜了进来。 张珏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奇怪，但并未多嘴，站起来让他方便过去。 距离比赛开始仅剩最后的5分钟。 比赛双方入场。 随着主持人激情的介绍，全场掀起一阵阵欢呼。 哈德森是新晋拳王，深受梅国人民喜爱，而方天龙则代表东方武术的天花板，支持者也不少。 大屏幕上，方天龙表情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李如龙事件的影响。 张珏暗自点头。 这才是大师风范。 “fvck！” 一阵低沉的咒骂声传来。 张珏向旁边瞥了一眼，只见刚刚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已经将安全帽摘掉，他的头上和脸上手上有着很多伤痕，新旧都有。 并非是受过伤的那种伤痕，看起来都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碰到的，就像盲人一样。 他刚刚摘头盔时，没拿住，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脚，他想将头盔捡起，头又磕在了前面的椅子上，疼得他直叫，看样子是个老倒霉蛋了。 张珏看他一眼，忽然想起老郭一段台词：横拢地拉车一步一个坎，打哈欠掉下巴，吃糖饼烫后脑勺。 那人见张珏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拿出一瓶可乐：“伙计，你要喝吗？” 张珏本能地离他远一些：“谢谢，我刚才喝过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人嘿嘿一笑，将可乐打开，谁知可乐竟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赶紧用嘴去堵。 但泡沫太多，直接从他的鼻子眼里流出。 来了个二龙戏水。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哇哇地吐了一地。 四周的人全部散开，用嫌弃地眼神看着他。 看到他的囧态，张珏嘴角抽动了下，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那人和周围的人道了歉，然后起身离开，大概想要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他出来的时候，又被椅子绊倒。 张珏想伸手去扶他，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强迫自己没有妄动。 那个倒霉蛋又摔了个狗啃屎，然后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消失在走廊尽头。 张珏看着他，又看了看比赛的大屏幕，随后眯起眼睛，跟了过去。 与此同时，坐在vip前排的杜景天接了个电话。 “喂，是我，对，我在这里，好，我知道了。” 随后，他站起身，环视四周。 旁边的专属waiter立刻躬身问道：“杜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杜景天对他摆了摆手：“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杜景天一路向外场走去。 来到无人处，他又拿出另外一个电话。 “乐先生，我现在正在拳赛场馆里，这里发生了一点‘事’。” 乐山的声音从另外一端传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对。”杜景天道，“事情可能比较麻烦，我想……这场比赛恐怕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我知道了。”乐山说道，“你想怎么做，尽管去做吧，出了什么问题，我来承担。” “别。”杜景天道，“乐先生，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担子，我这里有另外的人选。” “谁？” “张珏，张顾问。” “哦？他也在？”乐山笑了起来，“那好，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就让他来做这个指挥吧。” …… 比赛开始的钟声终于敲响。 哈德森拳套相碰，而方天龙则拱了拱手。 一场世界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在人们注意不到的地方，两支mtf小队的队员也开始秘密向比赛场地内渗透。 此时此刻，张珏正在洗手间里寻找刚才那个人的身影。 “哪去了呢。”他皱着眉头，却始终没有找到。 忽然，他感觉身体一阵恶寒。 他转过身，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老人。 老人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大概八九十岁模样，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几乎连在一起。 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衣物，右手斜挎着一个布袋，看起来就像个流浪汉。 张珏看着他，他也看着张珏。 “年轻人。”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来了。” 张珏歪了歪脑袋。 “老人家，你……在等我？” “也说不上等。”老人家说道，“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只是来找你。” 张珏全身的汗毛都颤栗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老人家，你该不会是想请我吃饭吧，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减肥，戒了。” 老者微微摇头：“年轻人，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张珏问道：“什么忙。” “求求你，杀了我吧。” 还真是闻所未闻地要求呢，张珏呵了一声。 他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看出，老人家并非在开玩笑。 他能感觉到，老人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幽暗的气息。 这种气息的强度之高，他目前只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一个是scp-343（神），一个是scp-701-1（缢王）。 而这其中，又以scp-343最为浓郁。 除了强度之外，三种气息给张珏感觉又有所不同。 scp-343身上的气息是混沌的、模糊的； 缢王身上的气息是暗红的、血腥的； 而这位老人身上的气息，是黑暗的、枯萎的。 他的身体，仿佛一个即将干枯的湖泊，生机全无。 就像一个活死人。 “我知道你是谁了。” 张珏看着眼前的老人。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老人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想这里发生灾难，就快些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死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准时了 张珏盯着老者的眼睛。 “在这之前，我能否问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能杀掉你。” “我也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一股直觉驱使着我。” 两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张珏的电话忽然响起。 他看了老人一眼，按下了接通键。 杜景天的声音传来：“张顾问，不好意思，有一件事可能得麻烦你出面。” “说。”张珏言简意赅。 “根据基金会线报，scp-1440在附近的区域出现，鼹鼠和浣熊两支mtf小队已经接管了场馆外围的安保措施，但没有找到他，据他们推测，那位老人很可能已经进入到了这个场馆之内。” “不用推测了。”张珏看了看眼前的老者，“他现在就在我面前。” 电话另外一端忽然顿了顿，明显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 “张顾问，你还真是……” “怎么样？” “没什么。” 张珏哼了一声：“杜景天，你要是再敢把话说半句，我就让乐山把你调到site14来，咱们两个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额，不好意思。”杜景天早就领略过张珏的脾气，知道就算乐山在他面前也讨不到什么好去，只能认怂道：“我是想说您果然‘名不虚传’。” 懒得纠结杜景天的话外之音，张珏没好气儿地道：“所以呢，你打电话给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不是。”杜景天道，“我已经将这件事情通知了乐先生，他说此地事宜由你全权负责，所以，我是在向您请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全权负责？ 全权背锅才对吧。 乐山那个小子，一定是对自己占了他便宜的事耿耿于怀。 张珏没好气地道：“怎么办，既然已经确定1440在这里，还能怎么办？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内，将整个场馆内的所有人员全部疏散。包括外围的mtf小队，不想死的话，都让他们给我滚蛋！另外，尽量多地调遣消防车和防暴队来，一会儿这栋楼能不能存在都两码事。” 张珏布置了一大堆任务，显然对这位老者的实力相当忌惮。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似乎已经成为张珏的口头禅，因为他确实不管杜景天到底使什么阴招损招，反正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 领悟了张珏的潜台词，杜景天问道，“张顾问，那你呢？” “我？”张珏望向眼前的老者，“老子自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scp-1440——不知来处的老人。 传说中，他和死神三兄弟对赌，赢得了不死之身，但同时也受到了它们的诅咒。 他虽然不会死，但代价是无论走到哪，都会给那里的人类带来灾难。 和bright博士一样，他们虽然获得了永生，但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解脱。 他曾自愿找到scp基金会，要求被“消灭”，却导致了整个站点的毁灭。 基金会曾几次想要收容或者消灭他，但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并且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 自那之后，老人便自行消失，再次踏上了流浪的旅程。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此时，他出现在张珏的面前。 张珏挂断电话。 将龙晶和现实抽取器从异空间中召唤出来，一手一个。 “老人家，想要我杀了你，也不是不行。”他嘿嘿一笑，问出了那个最经典的问题，“我有什么好处呢。” …… 拳赛已经进行到最后第三回合。 擂台之上，哈德森和方天龙的较量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出乎众人意料。 赛前不被看好的哈德森竟然与方天龙斗了个难解难分。 虽然他的重量不如欧洲拳王吉布森，但灵活性却强于后者，因此在对战方天龙时，似乎更有优势。 他的抗击打能力也非常强悍，前两个回合，方天龙的形意拳甚至都没法破防。 所以第三回合刚开始，方天龙便祭出了自己的拿手绝学，八极拳。 而哈德森也明显加强了攻击性。 两人都想以ko的方式结束比赛。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忽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紧接着广播也响了起来。 “因本场馆部分楼层失火，为了保证大家安全，比赛暂停，请跟随工作人员指示，有序撤离。” 很明显，这便是杜景天根据张珏“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的指示想出来的办法。 按道理来说，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拙劣，因为这种广播更容易引起恐慌，进而导致踩踏事件。 但时间紧迫，在这种情况下，杜景天只能采取这样的极端措施打断比赛。 如果他瞻前顾后，真的可能将几千人的生命都葬送在这里。 好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大多数人先是一脸蒙圈，然后咒骂起来。 大家的想法出奇地一致，拳赛再重要，也没有小命重要。 所以在确认这并非恶作剧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向外撤离。 在杜景天的铁血政策施压之下，25分钟后，整个场馆已经空无一人。 他甚至没有找到张珏在哪。 场馆外，几千名观众聚集在一起，一片咒骂之声。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场馆着火。 “你们这是欺骗！” “就是！陪钱！” “我不要钱，我要看拳赛！” 各种各样，喊什么的都有。 主办方的老板挨不住压力，找到了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杜景天。 “杜先生，您和我说比赛场馆内有恐怖分子安放的炸弹，我才将观众都疏散出来，您可不能坑我啊——” 而杜景天根本没有理他，看着灯火通明的场馆，念念有词。 那老板稍稍侧过耳朵，才听到他在说什么。 “1790，1791，1792……” 他竟然在数数。 就当老板准备打断杜景天时，他刚刚好数到了1800。 杜景天的声音还未落下，只听轰的一声，场馆似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就像地震一般，整栋楼在瞬间塌陷了下去。 吓得在场众人不断向后撤退，生怕被殃及。 那老板呆呆地望向杜景天，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见后者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个张顾问，未免也太准时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杀人的手段 整个比赛场馆轰倒塌，发生强烈的震动。 爆炸声不断传来，场馆的废墟开始着火。 围观群众都被惊呆了。 如果他们再晚出来几分钟，此时恐怕已经葬身火海。 早就等待在此的消防车立刻开始工作。 看着眼前的大火，杜景天的眼睛微微眯起。 作为乐山的心腹，他负责替乐山处理具体事务，知道许多内幕。 他发现，最近几年，许多scp项目开始活跃了起来——不管是已经被收容的，还是尚未被收容的。 他不知道这是否预示着什么，但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scp基金会已经尽力将影响压制到最小。 就像今天一样。 但不可避免的，总会有人目击scp项目。 尽管基金会有着各种各样记忆删除的药物，但scp的影响总会留下。 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scp基金会暴露在公众视野中，只是迟早的事。 杜景天的级别不低，他曾向乐山提出过自己的想法，但乐山只是沉默，并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基金会对这件事情已经有所警惕，只是似乎没有什么办法。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情况愈发严重，基金会就像是消防员，在世界各地不停地灭火。 收容工作变得频繁起来，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乐山同时指挥着几个mtf小队，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就在他以为情况会继续恶化的时候。 某一天，乐山忽然高兴了起来。 乐山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的脸上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表情。 如果不是跟随他多年，杜景天根本无法分辨出那微小的差别。 而杜景天之所以能够确认这件事，因为在那一天，一向滴酒不沾地乐山，竟然小酌了几杯。 也正是那一天，张珏这个名字传遍了整个基金会高层。 特别顾问，b级人员，四级权限。 基金会给予张珏的权限之高，权力之大，史无前例。 要知道，当时的张珏可还是一个刚刚被捕的平行世界来客。 当然，因为杜景天级别不够，这些事情也是他从一些小事中一点点拼凑出来的。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后，乐山甚至接下了本该属于他的任务，亲自前往江州，只为能亲眼见见那位张顾问。 从江州回来之后，乐山曾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没选错人。” 杜景天不知道乐山口中的‘他’是谁，但话里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这个张珏张顾问。 可能是基金会手里最后一张王牌。 杜景天的副手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杜指挥，我和两个mtf小队队长确认过了，没有看到张顾问从里面出来，他该不会——” 张珏在这里的消息杜景天并未声张，只和几个亲信交代了，因此他们也格外注意。 这个比赛场馆总共有六个出口，但他们并未看到张珏的身影，因此非常担心。 杜景天则摇了摇头。 “和其他小队打好招呼，一会儿警政厅的人来了，按照既定流程去做就行，张顾问的安危……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层级的人，可以影响的事情。” …… 时间向前一点点。 张珏挂断电话，从异空间内将自己的龙晶和现实抽取器取出。 他嘿嘿一笑，问出了那个最经典的问题，“老人家，想要我杀了你，也不是不行——我有什么好处呢。” 在某些时候，张珏的功利心会比平时强上无数倍。 来求人帮忙，总要有求人的态度。 像大爷一样，不知道还以为我欠你们的，以后是人是狗都要我来帮忙，我还要不要干别的。 老人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张珏会有此一问。 张珏哼道：“老人家，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拜托你要死就死的远一点好吧。” 老人家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这样说话。 “咔嚓、咔嚓。” 在老人的影响之下，四周的墙壁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然而张珏却不为所动，只是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他忽然感觉背上一凉。 好像有什么东西附在身上，但他的余光却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此时，老人忽然说道：“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预知人的死亡——死神的第一个兄弟已经来了，此刻他就在你的背上。” “哦？有趣。”知道了自己身上的究竟是什么，张珏却笑了起来。 附加在老人身上的诅咒，竟然连他都会受到影响。 死神三兄弟，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他有些好奇，它们到底要如何来收割他的性命。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地震了，整栋楼塌了，也根本伤不到他。 想要杀他，并不容易。 死神也要遵守基本法不是。 但张珏也知道，尽管自己对大部分scp免疫，但也并非完全无敌。 他印象中，自己有两次中招。 一次是去接触缢王，一次是去见scp-3844（那只飞龙）。 他都被控制了思维。 当然，莫比乌斯洞的时空影响是无差别的，这种不算。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前走。 距离张珏挂掉电话已经过去20分钟。 张珏和scp1440就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儿地对峙着。 scp1440强在他对于周围人造物地影响，除了最后那件不舍得用的宝物，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杀招。 张珏本可以溜走，但他却没有。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命正在缓慢地流逝。 逃避是没有用的，他必须将问题在这里解决掉。 老人看着他：“第二个兄弟也已经趴在你身上了。” 张珏点点头，越发好奇，死神们到底要如何来取他的性命。 就在此时，一个聒噪的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那个啥，我问一下，为什么比赛场地里面没人了啊。” 张珏回头。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地男人正扶着墙，望向他们，言语之中，有些不好意思。 他衣衫不整，一只脚甚至没有穿鞋。 “我刚刚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拳赛已经结束了，大家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们知道吗？” …… 你就没有听到刚才的广播？ 张珏皱眉看着他，发现对方的白色衬衫上有许多灰褐色的污渍，这才认出，这个人正是刚刚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倒霉蛋。 他走的时候，还不是这副模样，大概是在厕所里又遭遇了什么，才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见两人都不说话，他干脆向张珏的方向走了过来。 “老兄，我刚刚被马桶撞了脑袋，有点晕，你能……扶我一下吗。” 他走路晃晃悠悠，神智已经不是太清楚。 看着对方即将碰到自己的手，张珏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刻，他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也终于知道，死神三兄弟要杀他的手段了。 第一百三十章 我叫nobody 那一刻，那个人的手距离张珏的身体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张珏一个闪身，躲过了他的触碰。 因为他认出了对方。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这个倒霉蛋应该也是一个scp项目。 编号2416。 …… scp-2416并非一个人，这个编号指代的多个名为josephgrunderson-pike的35岁高加索裔男性的样例。 尽管具有无异常的脑活动也并无精神障碍史，但scp-2416表现出智力水平低下和牵扯入致命事故的高可能性。 简单来说，scp-2416是一个总是会卷入致命事故的人，而且死之后，会有一个同样的人‘重生’。 这个重生之所以被打上引号，是因为重生之后的人，虽然名字样貌都和原主一样，但会丧失原主本来的记忆——其实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的死亡原因一般很怪异，或者说让人感觉到很荒唐。 根据基金会记录，他曾因为“相当喜欢燕麦粥”，而被食物噎死，因为“累了”，而在高速公路上睡觉，因为“找厕所”，而爬进site-59的焚化炉，因为“好奇”，访问了一个致命的认知危害。 总之，死因要多奇葩有多奇葩。 如果谁能把他的经历出一本书，绝对会被评为死亡届的“翘楚”。 其实这样的一个scp项目，危害相当小。 不管他怎么死，只要不殃及到其他人，甚至都可以当做一个笑话来看待。 然而对于张珏来说。 scp-2416的危险程度却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项目都要高。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复习一下张珏之所以能在scp世界顺风顺水的能力。 第一，他可以免疫一部分scp项目的影响。 第二，他可以通过物理接触的方式，获得一部分scp项目的能力，当然，前提是这个项目必须是“活的”。 张珏的第二个能力，有些类似于某武侠小说中的吸星大法。 能将对手的功力吸收，作为己用。 只要对手的等级在一定限度内，他遇到的敌人越强，吸收的能力也就越强。 听起来挺变态的。 但这个能力也有个致命缺陷。 因为是无差别吸收，所以敌人的能力如果是“正向”的，他理所当然地会变强。 但如果敌人的能力非常鸡肋，甚至是“负向”的，那么他也只能照单全收，自食恶果。 很显然，scp-2416的能力就是负面的，而且是那种负面的不能再负面的能力。 一旦被scp-2416接触到，吸收了他的能力，就算是张珏也逃脱不了“被死亡”的命运。 他可能在第二天就死于饮水过度。 然后在第三天死于尿频。 然后在第四天死于脱水。 每天换个死法，还是特别搞笑的那种。 那么他将有机会成为本世纪最悲催的主角，没有之一。 综上，如果说在scp的世界里，有什么项目可以称之为张珏的天敌，那么scp-2416，绝对算一个。 死神三兄弟正是想利用这一点，弄死张珏。 好在张珏及时发现。 避免了和scp-2416的直接接触。 这才没有让本书就此完结。 …… 失去张珏的搀扶，scp-2416一个大马趴，趴在地上。 因为之前在厕所撞到了头，他本就神志不清，这一下子倒地，他便再也起不来了。 张珏看了他一眼。 scp-2416本就有着“找死”的特质，现在又来到了scp-1440的身边，今天真是想不死都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张珏和杜景天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 “你身上的死神还在。”老人看着张珏，“如果你不赶快杀了我，在我的影响之下，你也会死去的。” 看样子，张珏并未完全破解死神的陷阱。 即便他躲过了scp-2416，这狡诈的死神三兄弟也还有后招。 咔嚓嚓的声音传来，张珏抬头，发现走廊上方的天花板上已经出现了裂痕。 脚下也开始晃动了起来。 在scp-1440的影响之下，要不了多久，整个大楼都会被毁掉。 “看样子不杀了你是不行了。” 张珏舔了舔嘴唇，右手紧握现实抽取器，他记得scp-1440曾在某基金会站点毁灭的爆炸中生还，所以一般的杀伤对他肯定不起作用。 所以一开始就是杀招。 scp-1440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张珏默念一声，打开现实抽取器的开关。 scp-1440身边的空间在一瞬间扭曲。 他的头部和身体逐渐分离。 就在张珏以为大功告成时，他感觉到scp-1440周围的休谟指数在不断提高，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阻止他修改现实。 张珏手握龙晶，不断增加自己的精神力，但也只能和那股力量相互持平，根本没办法继续将现实扭曲。 保守估计，scp-1440周围的休谟指数已经达到300+，这已经超过了现实抽取器能够达到的极限。 一分钟之后，张珏放弃了。 他收起现实抽取器，而scp-1440也仍然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第一次尝试失败。 张珏哈了一声。 果然没那么容易。 scp-1440虽然还保持着人类的形象，但他表现出来的强大程度，已经堪比缢王，仅次于scp343。 张珏毫不怀疑，就算他接触到了对方，也无法从对方身上获取任何能力。 张珏收起现实抽取器，向scp1440走了过去。 1440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张珏。 张珏缓缓靠近他，扶住了他的肩膀。 果然，除了那幽暗的气息，张珏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一次，张珏尝试着发动scp-049（疫医）的能力——失效。 “噗——” 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在他发动能力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向他袭来，如果不是他及时收手，恐怕此时已经身受重伤。 “还真是难对付呢。”张珏摸了摸嘴角的血，眼里露出兴奋的神采。 他发动亚伯的能力，召唤出了那把黑色长刀。 这把刀对自愈能力有着抑制作用，不知道对1440是否依然可以生效，但不管如何，他都只能尽力一试。 张珏抡圆手臂，挥舞着那把黑色长刀，向scp1440的脖子砍了过去。 就在那锋利的刀刃将要接近1440的脖颈时，张珏却忽然转了个向，砍向另外一边。 一只手忽然出现，稳稳地握住了刀锋。 那只手凭空出现，非常突兀。 就像是鬼魂忽然具现化了一般。 张珏双手牢牢握住刀柄，哼道：“老兄，既然来了，不妨报上名来。” “啊。”那个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就像被人画在了地板上。 同时，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 “早就和您介绍过了，我叫做，nobody。”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张珏的选择 nobody，是基金会的一个同行组织。 说是组织，可能并不确切。 因为基金会连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可能有很多nobody，也可能只有一个。 至于他的目的，更是个迷。 基金会一直对他保持着警惕，也曾派出许多经营对他发起过调查。 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掌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就像一个边缘人，时不时出现在基金会的视野中。 保持着中立。 直到张珏的出现。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张珏曾见过他一面。 从他口中张珏得知了自己是那个所谓“被选中的人”。 显然，nobody知道一些事情，甚至可能知道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但他明显不肯将这些告诉张珏，只是说些神神叨叨的话。 对于这种人，张珏恨得牙根痒痒。 谜语人4000+，难道他不知道吗。 此时他再次出现，而且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张珏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nobody似乎猜到了张珏的想法。 “你知道，我没有敌意。”他第一时间说道。 关于这一点，张珏倒是很清楚。 nobody实力很强，如果他想对自己不利，site14站点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张珏将手中的黑色长刀扛在肩膀上：“你到这里来是叫我去斗地主吗？那你可能要等一会儿了，爷正忙着杀人呢。” nobody看了看张珏，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scp1440。 “我只是来促成一笔交易。”他说道。 “哦，原来是个皮条客。”张珏看着已经开裂的墙壁，“麻烦你有什么话快点说，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这倒没关系。”nobody打了个响指，原本摇摇欲坠的大楼忽然停止了抖动，那些已经开裂的墙壁也在瞬间恢复原样。 张珏看着他的动作，脑袋里分析着他的能力。 可以在一瞬间大规模修改现实，看样子似乎是个高级现实扭曲者。 但又好像不是。 nobody给他的感觉和之前接触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画风不一样。 就像在现实世界遇到一个二次元人物，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他出现的方式，消失的方式，都非常突兀。 好像有高纬度的生物将他直接放到这个地方一样。 nobody没有理会张珏对他的打量，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库巴，你想要求得一个解脱，我可以帮你。” nobody转向1440，张珏这才知道老人的名字。 “张先生，你想要获得一些好处，我也可以满足你。” “而我，只有一个条件。” 张珏问道：“什么？” nobody转过身，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张珏：“不要去见682。” ……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nobody的条件看似简单，但很明显，早有预谋。 他似乎知道张珏对o5-10提出的条件，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张珏。 几秒钟后，张珏忽然笑了起来，他看着nobody：“如果我不同意呢。” nobody看着他：“我是在帮你。” “我不需要。”张珏道，“要么你现在就告诉我真相，要么就滚开，你不让我见682，除了会让我现在就拿刀砍你，屁用没有。” nobody盯着张珏的眼睛，也笑了起来。 “张先生，你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张珏看着他：“彼此彼此。” “既然这样，那随你吧。”nobody看着1440，“你准备好了吗。” 1440只为求死，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他缓缓道：“那位张先生，马上就要被死神带走了。” 他的话音未落，刚刚被nobody修复的墙壁在瞬间又恢复了原样，地面重新开始摇晃起来。 不知为何，张珏感觉胸腹处一阵剧痛，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呵，他娘的，还真不用遵守基本法是吗？”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表情略显狰狞。 看到这一幕，nobody神情严肃，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右手一挥，1440就像被人用橡皮擦掉一样，从上到下，依次消失，最后完全不见。 张珏费尽心思都没能杀掉他，在nobody手下，竟然连一秒钟都挨不住。 张珏毫不怀疑，如果nobody对他动手，他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 1440消失后，大楼的异常开始变得缓慢，但已经不可逆转。 nobody扛起scp2416。 张珏看着他。 nobody道：“这个人，我还有别的用处。” 张珏舔着脸道：“老兄，好不容易现身一次，既然要走了，不道个别吗？随便透露给我点什么消息，也算没有白来一趟不是？” nobody看着他。 “该做的我都做了，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布袋，扔给了张珏。 “这次以后，我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了，这个东西给你，希望它能保护你，走到最后。” 说完这句话，nobody歪了歪脑袋。 张珏看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和不甘。 随后，他也像1440一样，被橡皮擦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张珏拿着布袋左右看了看，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袋子。 但nobody那么慎重，这东西明显非同一般。 应该是自己的实力不够，才没办法使用它。 不管怎样，算是没白来一趟。 张珏将袋子放到自己的异空间，打算有空的时候再好好研究一下。 这栋楼就要塌了，他自己也要去避难了。 …… 两天后。 张珏独自一人坐在梅国某条大街的街边上。 他手里拿着食物，一些鸽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却始终没有撒手。 那些鸽子急的团团转，却始终不敢上他手里抢食。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人走到他身边坐下，从他手里拿出一些食物，分给那些可怜的鸟。 “手里拿着食，却不给它们，张顾问，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张珏瞥了他一眼。 “这像不像基金会？” 乐山温和地笑了笑：“你似乎对基金会有什么误解。” “但愿吧。”张珏哈了一声，“咱们相识一场，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乐山想了想，郑重说道：“张顾问，不管你以后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是我想你知道，基金会总是站在人类一边，这一点，从未改变。” 第一百三十二章 查无此人 梅国时间2221年11月，轰轰烈烈的中梅文化交流赛落下帷幕。 整个活动谈不上圆满结束，甚至可以说是惨淡收场。 因为遭遇恐怖分子袭击，比赛不得不中途暂停，最后整个场馆大楼都在爆炸中坍塌。 整个事件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数亿美元，其在民众中造成的恶劣影响仅次于911事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两天后，中|东某恐怖|分子集团宣布对此次事件负责。 特布考谱总统于当日夜间下令，再次派遣数支维和部队远赴中东，不知又要借此达成什么目的才肯罢休。 恐怖袭击事件除了给当地民众带来恐慌情绪之外，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哈德森与方天龙之间的决战。 当时两人只打到第三个回合，胜负未分。 但因为此次事件的恶劣影响，双方已经不可能冒险继续比赛。 官方给出的结果，算是两人握手言和。 菠菜网站上，庄家通杀，不知有多少人为此跳楼。 根据一些小道消息，据说方天龙在回国之后，将领队李如龙扭送至当地公安机关，原因未知。 令外界震惊的是，就在拳赛结束的第三天，新晋拳王哈德森在记者会上放出豪言，方天龙完全是运气好，如果没有发生恐怖袭击事件，他将ko对手。 哈德森称他曾在线下再次约战方天龙，但方天龙未敢应战。 梅国民众不知其中内情，皆以为方天龙惧怕哈德森。 届时方天龙已经回国，中国武术协会也曾发文辟谣，但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方天龙在梅国人民心中俨然成为懦夫和逃兵的代名词。 而让人奇怪的是，就在哈德森记者发布会一周后，他忽然受伤住院，并且拒绝一切采访。 据知情人透露，某日哈德森从训练场馆回家，遇到了一东方男子，想与其较量。 随行保镖全部被击败，哈德森不得不上前应战。 20分钟后，哈德森被一拳击倒，不省人事。 没有人知道那个东方人的来历，据哈德森的保镖称，对方似乎只有半边脸。 这件事情在梅国传的沸沸扬扬，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有人人卑鄙，靠暗中偷袭才能取胜，也有人说古老东方有许多高手，他们平常不会显山露水，这次出手，全是因为哈德森惹怒了对方。 这个事件影响巨大，在以后的日子里，无数人为之疯狂，直接武术重新回到了世界舞台。 张珏躺在椅子上，看着电视上的报道，不由摇了摇头。 他当然知道那个挑战哈德森的人是谁——除了关鹏，不做第二人想。 此事过后，相信陈老爷子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 回到site14站点后，张珏便开始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除了本站点的实验外，其他的任务一概不接。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提醒基金会，不要忘记你们答应我的事情。 杨雪被基金会留在了克拉明达小镇，新任的实验副主管还未到任，张珏又总是一副消极怠工的态度。 不得已，站长黄兴文只能拉下面子，请那位已经是半退休状态的老实验主管章宏德重新出山，指导那些年轻研究员工作。 这一天半夜，实验室里只剩下章宏德和张珏两人。 张珏给老人家倒了一杯水：“章老，年纪大了要早点休息，每天熬这么晚，对身体不好。” 章宏德接过水杯，放在手心：“如果不是你小子偷奸耍滑，以你的能力，哪里还轮得到我这个老家伙在这里指手画脚。” 张珏脑子里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但因为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不成体系。 他刚刚担任顾问时，有问题都是向章老请教的。 章老也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将张珏和杨雪两人当成接班人来培养。 两人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忌。 但章宏德毕竟老了，身体大不如前，长时间的工作对他的身体负荷太大，没过多久，他便听张珏的话，回去休息了。 张珏将实验室做了最后一番打扫，正想离开，发现章老的电脑忘记关了，账号也没退出。 张珏本想帮他关掉，但当他把鼠标放到退出按钮上的时候，却忽然犹豫了一下。 张珏用章老的账号打开了基金会的人事部架构，找到了mtf小队一栏。 章老的级别不低，可以看到全部mtf小组名字——当然，他的权限只限于此，那些只有o5人员才知道的秘密队伍，例如潘多拉之盒这一类的mtf除外。 张珏一行行搜索，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个名字。 他又换上自己的账号。 其实张珏自己的账号比章老的账号权限要高，不仅能看到mtf小队的名字，连人员信息都能查到。 但他查询半天，同样一无所获。 张珏叹了口气。 显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件事。 他搜索的字符很简单——ckpearl（黑珍珠），就是那支进入到scp-1351（莫比乌斯洞）里的mtf小队的名字。 摄像机已经给了基金会，但里面的内容他记得非常清楚。 那位经历过“世界末日”的威尔史密斯队长，所在的队伍就叫黑珍珠。 但无论他检索黑珍珠还是威尔史密斯，都查不到相关资料。 如果不是基金会提前对他隐藏了相关信息，那么可能的解释只有一个——目前这位威尔史密斯还没有加入基金会，黑珍珠小队也尚未建立。 虽然找到三年前的威尔史密斯，作用可能并不大，但多一点线索总比没有好，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有关那位昏迷的博士的信息，但现在一切都无从谈起。 威尔史密斯很有可能是加入基金会后才取的假名，人海茫茫，他想找到对方无异于大海捞针。 虽然按照正常的时间线，对方很有可能在最近两年加入基金会并组建黑珍珠小队，但谁知道他们从莫比乌斯洞里带出来的信息会不会成为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进而影响到整个世界。 还有三年就要“世界末日”了，他要早做准备才行。 张珏叹了口气，正打算想回去休息，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来了一条短信。 “张顾问，你和682见面的时间已经确定，就在一周之后。”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来自背后的冷枪 2221年12月，天气渐渐转凉。 距离陈老过世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 陈老无儿无女，他下葬之后，除了方天龙曾在出国前秘密来到这里祭拜过之外，再无其他人来看过。 这天，一个没了半边脸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壶高粱酒，一包烟，来到陈老坟前。 只有一些村里的土著才知道，那是陈老爷子的外甥。 关鹏不善言谈，他点燃一根烟放在陈老爷子坟前，自己也抽了起来。 多年以来，他都对老爷子败于克里斯的事情耿耿于怀，听说了李如龙的事情后，才知道原来真相竟然这么肮脏。 而哈德森的那番言论，则成为了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他在梅国执行完任务之后，离开队伍，找到了哈德森。 战斗时，他没有使用mtf队伍常用的杀人技，只是用那些老爷子教给他的招数，打败了哈德森。 他要向世界证明。 虽然最后的结果正像他如他所想，但基金会的处罚也如期而至。 为报私仇，擅自离队，关鹏被基金会一撸到底，从mtf队长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队员，并且要在家反省一个月——无薪。 关鹏也确实需要一些时间修整一下。 一根烟烧完了，关鹏又点上了一支。 陈老生活拮据，烟不舍得抽，一盒要抽上好几天，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 关鹏将烟抽完，又把酒洒在陈老坟前。 远处忽然又出现个人影，他定睛一看，发现是顾问张珏。 张珏对他笑了笑，将手上的东西一一摆在陈老的墓碑前，两人这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关队长，这次你打赢了哈德森，陈老泉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张珏说道。 不料关鹏却摇了摇头：“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说能打赢有什么屁用，又不给钱，然后数落我一顿。” 张珏哈哈一笑，这确实是陈老的风格。 两人都不是矫情的人，说来说去，便说到正事上来。 “我听说，你的事情是乐山办的。”张珏看了一眼关鹏，“他这么做，大概是想保护你。” “我知道。”关鹏点点头，这么多年在基金会中浸|淫，虽然大部分靠的是自身实力，不过基金会内部之间的派系之争，他也有所耳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任何组织都一样，即便是基金会。 o5议会作为一个整体，代表着基金会最高层，但他们之间也少不了明争暗斗。 有能力的人自然会被拉拢。 平时他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人来触他的眉头。 但现在他违反了基金会条例，乐山不着痕迹地示好，他便不得不接受。 关鹏虽然名义上被贬为mtf队员，但只要他一天没有离开红英，他就依然还是队长。 不同的是，从此以后，他便不得不开始介入到这些事情当中来。 张珏似乎看出了他的烦恼，道：“关队长倒也不用过于发愁，就我对乐山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让你做那些出格的事，最多，你不要站在他的对立面就行。” 关鹏点点头。 他回望张珏：“张顾问，基金会的宗旨是为人类服务，13位o5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这里面的水，深得很，我劝你也不要介入太深。” 因为陈老的关系，关鹏和张珏也算是自己人，因此两人之间说话也相对直白一些。 张珏摊了摊手：“我是没办法嘛。” 关鹏道：“我看你是乐在其中。” 被关鹏说破，张珏哈哈一笑，丝毫不以为意：“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张珏一看就是人精，说起勾心斗角杀人使坏，关鹏和他比简直就是小学生。 看他心中有数，关鹏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听说你要去总部？”关鹏问道。 张珏嗯了一声：“去site19而已，你知道，那里其实就是个大一点的站点。” 关鹏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你铁了心要参与那些事情，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哦？什么事？”看关鹏的表情，张珏便知道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以关鹏的性格，不会说出这种话。 关鹏道：“还记得你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682突破收容的事件吗？” 张珏点点头，这件事情他当然记得。 当时李博士想用scp-409（晶蔓）来杀死682大爷，最终使得682突破收容，如果不是张珏知道雪莉可以抑制682狂暴，site14站点将会成为一座修罗场。 见张珏点头，关鹏继续道：“当时，红英小队奉命守在site14外围，为的就是一旦处决失败，可以快速将682重新收容。” “但是为什么你们一直都没有出现呢？”张珏问道。 “因为我们被临时调走了。”关鹏说道，“来自o5的调令。” 张珏挑了挑眉：“方便透露一下，调你们去做什么了？” 这已经是违反条例的事情了，但关鹏既然敢说，就没把这当回事。 他摇摇头，说道：“什么都没做，我们只是被总部的直升机带着兜了一圈，几个小时后才回到驻地，被通知任务取消，那个时候，682已经被你收容。按照基金会的一贯做法，即便我们被调走，也需要有其他队伍来顶替，但根据我后来的调查，基金会并没有这样做。” 关鹏看着张珏的眼睛：“你要去总部，我不拦你，但是你要小心，最难防范的，永远是来自背后的冷枪。” 原来是这样。 张珏哈了一声。 原本他就觉得非常奇怪。 基金会这么严谨的组织，处决682竟然没有备用方案。 这样看来，无论杨雪还是李博士，都是被人摆了一道。 有人想利用682在site14大开杀戒。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真的有人想借682杀人，那么最有可能的目标，应该是刚刚穿越到这里的自己。 大概他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人盯上了。 张珏忽然笑了起来。 基金会啊基金会，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前往site19 2221年12月31日。 跨年夜，全世界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 张珏乘坐最后一个班机来到瑞士。 这里是基金会名义上的总部——site19站点所在地。 之所以称之为名义上的总部，因为site19是目前世界上基金会正在运行的最大站点，里面收容了上百个scp项目。 o5议会13位成员中，每年都会有一人在此轮值，处理基金会日常事务。 那些许许多多的决策，都是从这里被散布到世界各地。 张珏来过瑞士一次，不过那次他没有进入到site19里面去。 这次他来到总部的目的很简单。 见scp-682。 一个多月前，张珏和o5-10达成协议，他交出在scp-1351里面发现的摄像机，而基金会给予他一次与682见面的机会，并且全程不允许录像和监控。 看样子无论前世今生，scp682在基金会眼里，都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他于当地时间1月1日13时抵达瑞士机场。 基金会负责来接待他的人，已经早早等在那里。 “张顾问您好，我叫乔苏埃·莫拉莱斯，是您此行的负责人。我先带您去下榻的酒店，然后再去吃点东西，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味道非常好，张顾问你一定会喜欢——” 莫拉莱斯表情和善、言语得体，看样子常做接待工作。 张珏对他笑了笑：“莫拉莱斯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如果方便，请直接带我去站点吧。” “额，这个……” 莫拉莱斯表情变了变。 张珏抬头看着他：“怎么？不方便？” “也不是。”莫拉莱斯明显有些为难。“最近年底，来site19述职的人比较多，所以o5大人恐怕没有时间……” 因为普通员工并不知道到底哪位o5在此轮值，所以统称o5大人。 “没关系。”张珏挥挥手，“我可以等。” 莫拉莱斯还想说什么，张珏却直接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莫拉莱斯叹了口气，只能让司机将车直接开向site19。 一个小时后，汽车抵达site19，却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绕了个弯，从侧面的小门将车开了进去。 莫拉莱斯将张珏带到一个接待室。 接待室很破旧，明显有段时间没打扫了，根本不像是接待人的地方。 莫拉莱斯看着那老旧的沙发，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叹了口气：“张顾问，你真没必要这么着急的，即便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知道对方是好意，张珏笑道：“没关系，你有事就先去忙，我在这里等就可以了，什么时候我们尊贵的o5大人有空了，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张珏表情自然，丝毫没有勉强。 “好吧。”莫拉莱斯摇了摇头，离开了接待室。 莫拉莱斯走后，张珏一屁股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右手捏着下巴。 他不知道此时在这里坐镇的o5是哪一位，但很明显，对方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 从一见面，莫拉莱斯就不想把自己带到site19，如果不是他的级别高，可能连站点的门都进不来。 而将他安置在这里，大概也是对方给他的下马威，估计想要杀杀他的威风。 张珏冷笑一声，老子要是让你们得逞，名字就倒过来写。 莫拉莱斯走出接待室，满脸愁容，他在站点内左右穿行，来到一间隐秘的办公室。 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男子坐在里面办公，见莫拉莱斯进来，放下自己手中的资料。 “怎么样，他人呢？” 莫拉莱斯道：“贝拉米先生，正如您所料，那位张顾问不愿意住在外面，直接来到了site19，现在正坐在您安排的那间接待室，看样子，今天如果他见不到o5大人，是不会走了。” 贝拉米冷哼：“他以为这里是哪，他的site14吗？这里是基金会总部！想在这里撒野，他得好好斟酌一下是否能承担得起后果——他不是赖在这里不走吗，可以，告诉后勤部门，谁也不许给他送水送吃的，他刚下飞机，我看他能坚持多久！” 莫拉莱斯应了声是，小心翼翼道：“o5大人那边？” 贝拉米看了他一眼。 莫拉莱斯打了个寒颤，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 见他这副模样，贝拉米冷笑一声。 “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多问，o5大人此时正为其他事情忙碌，这件事情我自然会找机会向她汇报的。” 整个下午，莫拉莱斯都有点心神不宁。 张珏是他带来的，将对方扔在那个旧接待室不管不问，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保守估计，这位张顾问已经十个小时没有进食进水。 他去问了监控室，没有人看到张珏出来。 莫拉莱斯叹了口气。 他并非明显的派系人员，一直与人为善，但贝拉米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得不服从对方的安排。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名字正是贝拉米。 “那个张顾问，他还没走？” “报告，还没有。” “你去看看。” “是。” 莫拉莱斯想了想，在裤筒里藏了一瓶水和一块面包。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接待室，就闻到走廊里一阵香气传来。 他从没有闻到过的香气。 莫拉莱斯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加快脚步。 等他走到接待室门口，终于可以确认，气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莫拉莱斯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张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请进。” 莫拉莱斯推门而入。 待他看到屋里的景象，整个人都惊呆了。 原本只有一个沙发的接待室，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原形的桌子，就是酒店使用的那种，带转盘的。 圆桌中央是一个装满水的锅子，地下竟然还有个火炉正在燃烧，锅里面的水在不断沸腾。 桌子四周围着许多盘子。 盘子里面装着肉卷、青菜、海带、胡萝卜、马铃薯和许多莫拉莱斯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密密麻麻，足有十几二十种。 而顾问张珏左手托着一个小碟子，里面装满了不知名的酱料，右手正拿着两个木棍，不断在那盆沸水里面搅动。 嘴里还念叨着：“诶，我记得下了好几片肉来着，都哪去了，嗯，看样子下次得切大一点。” 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懊悔，随后将一大盘肉卷直接倒入了火锅之中。 莫拉莱斯是去的，他知道张珏手中的两个木棍叫做筷子。 而那盆沸水，似乎被称作“火锅”。 张顾问在site19站点的接待室里吃火锅？ 莫拉莱斯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看到的景象。 他来到接待室之前。 几乎把所有可能都想到了。 比如张珏已经离开，或者对着自己大发雷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张顾问，竟然在这里摆了一大桌。 就连基金会食堂里面的菜都没他这么多！ 如果说这些食材都是装在张顾问背包里面的，那桌子怎么解释，锅怎么解释？ 都是他背过来的？ 他到底是来办事的，还是来度假的？ 话说回来，就算是度假，有人会背着桌子和火锅吗？ “呼——嘶——，好辣，下次再也不买这么辣的锅底了，呼——”张珏不断用手在嘴边扇动，一边骂着辣，一边又不断往嘴里塞。 他招呼着莫拉莱斯：“诶，老兄，你吃饭了吗，一起来吃点啊，这个鸭肠很正宗，就是有点辣，这次忘记带快乐水了，真是失策——” 莫拉莱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号码还是贝拉米的。 莫拉莱斯看了一眼张珏，发现对方正执着于用筷子夹起一个丸子，根本没空注意他。 他按下了接听键，贝拉米的声音传来：“情况怎么样了，他还在吗，有没有发脾气。” “额……这个……”莫拉莱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贝拉米描述眼前的情况。 难道要说，张顾问非但没有发脾气，还邀请自己一起品美食吗？ 莫拉莱斯吞吞吐吐，贝拉米有些不耐烦：“到底怎么了？” “这里的情况比较复杂，贝拉米先生，要不您自己来看看吧。” “废物！” 挂断电话，莫拉莱斯发现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碟子，里面是和张珏手中一样的酱料。 张珏用一双新的筷子夹了一块他从没有见过的东西放到碟子里：“莫拉莱斯，这个叫毛肚，你肯定没吃过，尝一口，要是不好吃，我就把脑袋放火锅里面涮了——” 莫拉莱斯哪敢吃他的东西，只能尴尬地摆摆手。 张珏叹了口气，又将毛肚夹回自己的碗里：“哎，没有口福的孩子。” 就这样，在等待贝拉米的这段时间里，莫拉莱斯亲眼看着张珏将桌上的一盘盘食材下入锅中，然后将它们吃掉。 由于莫拉莱斯忘了将门关上，火锅的香味飘散出去，许多同事都被吸引而来。 大家看着里面的陌生的东方人和莫拉莱斯，十分惊奇。 但鼻子和眼睛骗不了人，张珏旁若无人，吃的非常香，这些围观群众口水都流了三尺来长。 莫拉莱斯一阵尴尬，正想要将门关上。 却听贝拉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研究做完了吗？谁让你们待在这里的！” 贝拉米是本次在site19轮值的o5的亲信，因此没什么人敢触他的霉头。 见他来了，大家都做鸟兽散。 “一群闲人！” 贝拉米来到接待室门口，正想喊拉莱斯的名字，却也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接待室什么时候变成酒店包间了？ 然后他看到了莫拉莱斯，也看到了正在揉着肚子的顾问张珏。 贝拉米虽然没有见过张珏，但作为基金会高层，张珏的资料他已经看过无数遍，所以他认识张珏的脸。 看到接待室里的这番景象，他终于知道莫拉莱斯说的，情况比较复杂，是有多复杂了。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然而张珏并不认识他，看到他站在门口，一直盯着里面的东西看，似乎很饿的样子。 “你要是不嫌弃，进来吃两口？”张珏说道。 莫拉莱斯赶紧给张珏使眼色，但张珏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贝拉米眯起眼睛：“张顾问，是谁允许你在这里吃东西的？” 原来是个找茬的。 张珏笑了笑，打了个饱嗝：“也没有人告诉我这里不能吃东西啊。” 贝拉米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张顾问，请你看清楚，这里是site19，是基金会总部，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贝拉米背靠o5，自身能力也强，说话自带一股威严。 但张珏曾经直面o5-12，丝毫不落下风，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吓住。 “我的身份我很清楚。”张珏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双手，“b级人员，四级安保权限，至于头衔嘛，目前是基金会的特别顾问——哦，我忘记了，上个月基金会好像已经将我升为a级人员了——这位老大，你又是何方神圣，什么权限啊。” 张珏三言两语，将贝拉米说得哑口无言。 他是o5亲信，掌握实权，但要论等级和权限，肯定比不上被基金会特聘的张珏。 但贝拉米也不会轻易被张珏激怒，进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只是阴沉地看着张珏。 张珏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影响，笑道：“我知道，基金会的某些高层不希望我来到这里，甚至想把我收容，但没有办法，谁让我长的这么帅呢，既然基金会聘请我为特别顾问，就是上了贼船，此时后悔，恐怕也来不及咯。” 莫拉莱斯用惊恐地眼神望向张珏。 基金会聘请他是上了贼船，全世界敢这么说话的，恐怕只有他一人。 只听张珏继续道：“我不管你是谁的狗，麻烦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再给她一个小时时间，如果她还不肯让我见682，那我就自己去找——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这里我不熟，万一要是我走错了路，放出了一些个什么牛鬼蛇神，可别怪我，毕竟我是基金会顾问，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张珏，你别太嚣张了。”贝拉米眼神犀利，犹如鹰隼，“别以为你是特别顾问我就没办法对付你，在site19，我——” 贝拉米刚想放狠话，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喂，是我，大人……他……好，我知道了。” 贝拉米重新望向张珏，眼里已经没有了杀气。 “o5大人同意见你了。”他说道。 张珏摊了摊手：“我能问问是哪位吗？” 贝拉米根本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o5-5 时间是晚上十点。 张珏跟着贝拉米，向o5办公室所在的地方进发。 之所以使用“进发”这个词，因为site19很大，非常大，甚至可以称之为一个建筑群。 site19里各种设施应有尽有，与之相比，张珏所在的site14就像个烂尾工程。 几栋高大的建筑物上，十几个探照灯在不停摇摆。 天空中不时有直升机飞过。 张珏一路走来，遇到的mtf巡逻队都有好几个。 将mtf当做普通的士兵用于巡逻，这种手笔估计也就在这里才可以看到。 site19的防卫力量之强，防御等级之高，在全世界恐怕都绝无仅有。 然而这还都只是那些看得到的东西——要知道，这里是基金会总部，肯定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 张珏毫不怀疑，就算各国政府忽然发疯，派遣联军前来围剿，短时间内也无法将这里攻陷，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团灭。 基金会掌握的那些东西，不是靠人数或者普通的装备优势能够弥补的。 这里说不定还有防范核打击的措施。 张珏想到一句话，要想打败我，至少要先成为我。 要想打败基金会，你首先就不能是个正常人。 想要以常规战术战略武器对付基金会，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种畸形的庞然大物存在于世，各国政府可以说是又爱又恨，但又拿它没有办法。 只能利用着，提防着。 …… 张珏跟着贝拉米，一路过了几道安检，最后上了一台特制电梯。 电梯一路向下，停在了负20层。 电梯门打开之后，就是各种身份验证。 张珏注意到，贝拉米先后使用了密码，指纹，瞳孔等验证方式，其中还夹杂着有几个模因触媒检测。 又走了十几分钟，贝拉米终于在一个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 “135467。”贝拉米对门上的对讲机说道。 张珏知道这是声纹加动态密码。 随着“呲”的一声，大门打开了。 贝拉米看了张珏一眼，这一次，他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知道里面很有可能就是o5办公室了，张珏背起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空间很大，里面的东西却并不多，但无一例外，全都表现出极其强烈的科技感。 一个地球的全息投影在半空中旋转，上面用张珏看不懂的符号标记着各种各样的位置。 “张顾问，未经允许，私自查看基金会机密，可是要受处分的。” 空灵的声音传来，似乎是经过处理的。 张珏回头，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短发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这女子看起来非常年轻，只有二十岁左右模样，但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却丝毫不亚于黑皇后。 不用说，她应该就是在此轮值的o5了。 这位o5表情严肃，常年身居高位让她压迫感十足。 而且一开口就给张珏挖了个坑。 但张珏却从来都不吃这一套。 只见他缓缓转身，眼睛向上翻白，双手平举，就像个盲人一样不断乱摸。 “谁？是谁在说话？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说着，他向前一步，眼看就要摸到o5的胸口。 那女子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张珏的贼手。 她冷笑道：“张顾问，你果然像传说中的一样‘有趣’。” 有趣两个字加了重音，杀气十足。 她回身，走回自己硕大的办公桌后，坐在座位上，居高临下，如同君主接见臣子。 张珏将眼睛恢复正常，哈哈一笑：“这位o5大人，要见你一面，比逛个窑子还难。” “我是o5-5。”女子看着他，“这里是基金会总部，请注意你的言辞。” 看样子，o5-5对他的到来十分不欢迎。 贝拉米之所以敢这么对他，想必也是经过了她的授意。 张珏想起，o5-12曾经对他说过，在如何处置他的投票中，有两位o5人员投出了收容票，想来另外一位，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了。 想必在o5-12和o5-5眼里，张珏这个平行世界来客，比大多数诡异的收容物还要值得警惕。 “听我一句劝，别用这套说辞来压我，没用。我早就和外面那个戴眼镜的说过，老子乐意的时候呢，就是你们的顾问，要是把老子惹火了，管你什么狗屁基金会，老子说拆就拆了。” 张珏虽然笑着，但说出的话却嚣张至极。 o5-5看着他，眼神平静。 到了她这个层级，已经不是能被语言激怒的了。 即便是怒，想必也是佯怒。 张珏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依然要说——管不管用先不管，自己爽了才重要。 见o5-5不说话，张珏耸了耸肩，又道：“我到这里来呢，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想找茬，是基金会答应让我见682，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你现在反悔，我立刻就走，行吧？” 张珏的激将法比较低端，但对付o5这个级别的人，简单的方法反而有效。 o5-5道：“基金会批准的事情，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但是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三天，这三天，我不会让你见682。” 原来如此。 这位o5-5是想要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限制自己。 不过只有三天，张珏也就无所谓了。 他笑了笑：“o5大人，我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回答。” o5-5平静道：“说。” “我曾经见过o5-12，他想要将我收容的原因，是觉得屠龙者终成恶龙，我想知道，您又是为何对针对我？” o5-5看着张珏的眼睛。 “无可奉告。” …… 张珏走后。 o5-5坐在桌前，拿起张珏的资料看了看，片刻后，她按下了桌边的一个按钮。 她身后的墙壁缓缓拉开，里面竟然有一间密室。 一个男子从密室中走出。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他走到办公桌前，说道。 o5-5并未理他，而是专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女人从密室里走了出来。 她同样穿着白色西装，留着齐肩短发，和o5-5长的一模一样。 如果有人用仪器去检测，就会发现，两个o5-5不仅长相一样，她们的瞳孔，声纹和指纹都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dna序列都完全一致。 就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 以目前人类的常规科学，根本无法鉴别这两个人。 第二位o5-5说道：“基金会有基金会的原则，只要他还顶着特别顾问的头衔一天，我便不会对他直接动手。” 男子道：“所以，你们找到了我。” o5-5看着他：“这本就是你们的任务。” “我想你搞错了什么。”那男子笑了笑，“自从分裂者更名为混沌分裂者后，我们就已经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了。” o5-5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相信这一点，你父亲比谁都清楚。” 男子耸了耸肩，算是认可了o5-5的说法：“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找到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哥哥。” 坐着的o5-5冷笑一声：“全世界都知道你那个哥哥是个自大的傻瓜，大概只有他自己不清楚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见李博士 张珏没有住在基金会给他安排的地方，而是自己在附近找了个酒店。 躺在床上，他仔细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 目前为止，他直接或间接接触过四位o5。 包括今天刚刚见面的o5-5。 乐山的老大o5-6。 乐水的老大o5-10。 以及3844（那只飞龙）的老朋友o5-12。 其中，他真正见过面的只有o5-5和o5-12。 巧合的是，这两位对他都有明显的敌意，可以说是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至于其他人，虽然不一定都对他友善，但至少没有爆发明显的冲突。 当然，没有爆发冲突并不意味着就值得信任，毕竟关鹏的调令到底出自哪位o5之手，他还不清楚。 不过大部分o5人员应该都对他持观望态度，只要他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并且做得不过火，相信他们在短时间内还不会插手。 正是想通了这一点，今天在site19，他才敢表现得那么“嚣张”。 他清楚得很，基金会并不需要一个乖乖听话的人，只要他有利用价值，基金会便不会把他怎么样。 …… 虽然o5-5禁止张珏见682，但是却并未阻止他进入site19. 第二天他便在莫拉莱斯的陪同下，在site19里面闲逛。 site19是基金会名义上的总部，里面藏着许多机密。 即便张珏拥有四级安保权限，但仍有许多地方进不去。 但他依然左弯右绕，乐此不疲。 一上午过去，莫拉莱斯累得气喘吁吁，但张珏却依然生龙活虎。 “小莫，你这个身体素质不行，得多锻炼啊。”张珏拍了拍莫拉莱斯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想想，万一哪天收容失效了，你跑都跑不动。” 莫拉莱斯愁眉苦脸道：“张顾问，在site19，这种话还是尽量少说吧。” 经过一天时间的相处，莫拉莱斯大概了解了张珏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在言语之上，他从不会吃亏。 贝拉米说他一句，他三言两语就将贝拉米说得哑口无言。 昨天去面见o5，以他的性格，估计双方也不会太愉快。 “我就是说个笑话，你不要当真嘛，看看你的表情，怎么跟吃了屎一样，人要多笑才显得年轻——”张珏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路过的工作人员都用异样的眼光望着他们俩，莫拉莱斯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而张珏却是笑得更嚣张了。 “张珏！是你吗？张珏！！！” 远处，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怨念，就好像魔鬼的召唤。 张珏停止大笑，沿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队安保队员正押着一队d级人员从远处路过，不知道要将他们送到哪里。 所有d级人员都带着眼罩，手上脚上全都带着镣铐，颓废至极。 其中一个人正叫着他的名字。 “张珏！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杀了我啊！！！” 这人好他妈嚣张啊，上一个提出这种要求的人已经被我喂猪了你知不知道。 这是张珏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 两秒后，他才意识到，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他绝对认识声音的主人！ 他赶紧拉着莫拉莱斯向那队安保人员跑了过去。 安保人员不知他的身份，见他气势汹汹，全都抬起枪口对着他。 见双方剑拔弩张，莫拉莱斯赶紧掏出证件：“自己人！自己人！” 张珏却无视所有人的枪口，走到了那个叫他名字的人面前。 看着那熟悉的身材，就连张珏也愣了愣，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的老熟人。 “李博士？！” 听到张珏声音近在咫尺，被蒙住双眼的李博士顿时激动了起来。 “张珏！我就知道是你！你还敢来这里！我——我——你杀了我啊！！！” 他语无伦次，非常激动。 显然张珏的到来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此时的李博士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脸上甚至有一部分已经溃烂了，看起来凄惨无比。 张珏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反派”，便是李博士。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过后，李博士被基金会带走调查，他本以为两人再没有交集。 却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一名看起来是队长的人走到前方：“莫拉莱斯主管，这是怎么回事。” 莫拉莱斯赶紧解释道：“这位是基金会特聘顾问，张珏，我奉命带他在此参观——” “原来是这样。”队长点点头，向后方打了一个手势，所有队员这才将枪口放下。 他转向张珏：“张顾问，我们有任务在身，请行个方便。” 张珏还未开口，李博士便大叫道：“不！不要带我走！张珏，快杀了我！你要是个男人，就杀了我啊！！！” 基金会的d级人员，一般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基金会会将他们用于各种实验。 在被基金会带回来审查之后，李博士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一心求死，却求之不得。 只能一天天提心吊胆地活着。 不知道下次迎来的将会是怎样残忍的实验。 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在site14说过的话。 李博士吃里扒外，带领混沌分裂者的人在site14站点一路屠杀，至site14站点的安保人员死伤无数，还险些引爆核弹，罪大恶极。 就算他受到最严酷的刑罚，张珏都不会心软一分。 他看着几近疯狂的李博士，平静道：“李成铭，你出卖基金会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你只有一条命可以用，简直是便宜了你。” “张珏，你这个杂碎，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连杀了我都不敢啊！” 李博士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张珏听都听腻了，挥挥手让那位安保队员带着他走。 不料李博士癫狂之下，竟一把将安保队员推开。 “砰！” 那名安保队长一枪打在李博士的腿上，李博士倒在地上，痛苦地喊叫着。 安保队长使了个眼色，那名队员便掏出胶带，想要将他的嘴封上。 李博士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在嘴被堵上的前一秒，他大声叫道：“张珏，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想杀你吗？将你推向053的人，根本不是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别让我给你们收尸 “张珏！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想杀你吗？将你推向053的人，根本不是我！” 李博士的这声喊叫如同一道惊雷，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他的话虽然简短，但里面蕴含的信息量之大，内容之敏感，毋庸置疑。 联想到张珏的身份，就连不知其中缘由的莫拉莱斯都感觉到一阵恶寒。 李博士说完这句话，便闭口不言。 张珏看着他。 之前发生过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 几个月前，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和李博士因为审讯中的挑衅结下梁子。 之后，处决682的实验失败，他通过雪莉将682重新收容。 就在那时，有人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倒在雪莉身边。 他才知道自己拥有免疫scp效果的能力，才有了后来这一系列的发展。 当时他并未看清是谁将他推向雪莉，只是因为有动机做这件事的只有李博士，便想当然地揍了他一顿。 后续的审问他完全没有参与。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站长杨文柏之所以没有立刻将李博士处理掉，只是关押了起来，大概也是因为证据不足。 此时想想，这件事情其实破绽百出。 两人之间虽然有很多不愉快，但并未发展到你死我亡的地步。 李博士作为混沌分裂者的间谍，更不应该做出这种事。 只是当时张珏被自己的能力所吸引，后来又证实李博士是混沌分裂者的人，他才没有多想，只以为那些人都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此刻李博士喊出这句话，张珏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看着李博士。 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安保队长给他的队员使了个眼色，那队员扔下胶带，抡起手中的枪，砸向李博士的后脑。 千钧一发之际，张珏握住了他的手。 “住手。” 他平静道。 安保队长望向张珏：“张顾问，我不管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张珏歪了歪脑袋，没有理他。 只是一直盯着李博士。 安保队长又对另外一个队员打了个手势。 队员再次上前，想要攻击李博士。 这次，张珏终于开口。 “我说住手，没听到吗？” 安保队长道：“张顾问，如果你再妨碍我们工作，就不要怪我了。” 张珏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如何？” 安保队长抬起手中的枪，指向张珏。 紧接着，所有队员都抬起手中的枪，指向张珏。 一如当时张珏在克拉明达小镇的时候。 “就像这样。”那位队长说道。 见事态马上要升级，莫拉莱斯赶紧打圆场：“大家都是同事，别这样啊，有话好好说，张顾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珏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李博士。 “我就想问他几句话。” “不可能。”安保队长立刻道，“没有得到上级批准，任何人不得与d级人员私自进行交流。” “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 “那就要问我们手中的枪答不答应了。” 安保队长的台词虽然老套，但威胁却是实打实的。 十几把冲锋枪对着张珏，只要他敢有任何逾矩的动作，他们不会有任何犹豫。 莫拉莱斯悄悄拉了拉张珏：“张顾问，这些安保队员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并非有意和您为难，不如这样，我们先放他们过去，然后我马上写个申请，让您提审那名d级人员，怎么样？” 张珏微微摇头。 不说李博士还能否活过下一个实验，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以o5-5对他的态度，根本不可能同意，甚至有可能立刻将李博士转移、审讯或者直接处死。 在李博士说出那句话之后，他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张珏知道，莫拉莱斯这么做，确实是为自己好，但从现在开始，他不能让李博士脱离自己的视线一步。 张珏拍了拍莫拉莱斯的肩膀：“不好意思了。” 似乎知道张珏要有所动作，那位安保队长本能地警觉起来。 莫拉莱斯一脸懵逼，不知道张珏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到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好像一双眼睛正在背后注视着他。 紧接着，他堕入了无边的黑暗，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在一瞬间将他包围。 四周一片安静，他甚至能听见到自己的心跳。 一股强烈的力量驱使着他俯首。 莫拉莱斯根本不敢乱动，似乎只要稍稍违背了那股力量的意志，身体便会被无情地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 他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 眼前是蓝色的天空。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背后全是冷汗。 这是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着倒在地上的安保队员，莫拉莱斯懵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随后惊恐地望向张珏。 刚才一定是这个张顾问使用了什么能力！ 他在一瞬间就瓦解了整个安保小队的战力。 张珏对他笑了笑。 然后越过了安保队长。 那位安保队长是唯一还能站住的人，他的意志力比其他人都要强，但过度的恐惧还是让他的手微微颤抖，不敢向张珏开枪。 张珏来到李博士的面前。 “如果你敢骗我，我就让你永远也死不了。” 李博士沙哑着声音：“我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骗你了。” 张珏提起李博士的衣领，正要拖着他离开，忽然一队mtf巡逻队将他们包围。 显然，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安保系统。 如果不是张珏身上带着scp员工的证件，迎接他的必然是一轮齐射。 “布卢默，怎么回事？”那位巡逻小队的队长问道。 安保队长指着张珏和他手中的李博士：“那个张顾问，想要带走一名d级人员。” 巡逻队长看着张珏：“张顾问，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珏懒得和他们废话，他刚要有所动作，贝拉米也从远处走了过来。 “都给我住手！想死吗？” 贝拉米是本次轮值o5的亲信，site19里面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见他出面，那名安保队长松了口气。 他刚想上前和贝拉米说明情况，却发现这句话竟然是对他们说的。 贝拉米快步走到众人面前，用自己的身体将双方隔开。 他面向张珏：“张顾问，他们都是基金会的精英，你不要太过分。” 张珏耸了耸肩，提了提手中的李博士：“我只想带他走。” 贝拉米看了看全身凄惨的李博士，权衡利弊。 一分钟后，他转身对那名安保队长说道：“人让他带走，报告我来打。” 安保队长抬起头：“贝拉米大人——” 贝拉米盯着他的眼睛：“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张珏带着李博士走了。 所有人都看着贝拉米，期待他给出一个解释。 熟料贝拉米却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如果你们不能秒杀他，就最好给我离他远一点，免得让我来给你们收尸。”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相 审讯室内，李博士被绑在椅子上，而张珏则坐在桌子后方。 一如当时张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张珏将李博士的眼罩拿开，却发现他的两个眼珠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两个眼窝。 对李博士的遭遇，张珏没有丝毫同情。 因为这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和那些被杀害的安保队员相比，他报应还不够。 张珏语气平静：“李成铭，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知道我的手段。” 李博士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显然，他的嗓子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良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我现在骗你，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想死。” 张珏看着他：“就算是d级人员，如果一心想死，应该也不难。” “呵！”李博士仰面，似乎想起了那些恐怖的经历。 然后，他缓缓抬起右手，在左手手臂上狠狠地抓了下去。 他的力气之大，指甲甚至已经抠进了肉里，留下数道长长的血痕。 张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冷眼旁观。 一分钟后，李博士停下了自残。 他的左手臂已经血肉模糊。 但很快，张珏便发现了蹊跷。 李博士手臂的皮肤之下，并非正常的肌肉，许多肉色的虫子在他的肉里蠕动，看起来非常恶心。 虫子暴露在空气中，死了几条，剩下的便开始分泌出一种粘液。 李博士的皮肤在粘液的作用下，很快便开始结痂，脱落，最终恢复。 在无数次当d级人员的试验中，李博士似乎获得了一种自愈能力，然而代价却很高。 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 但看起来，这让他非常痛苦。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张珏平静地看完这一幕，说道：“我知道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就帮你解脱。” …… 李博士是混沌分裂者派入基金会的内应，这一点基金会已经调查得非常清楚，张珏也看过了相关报告。 但之前的调查其实留下了相当多的疑点。 比如入侵者槐先生到底是怎么进入site14站点的？ 比如site14站点的防御阵图是从何处获取？ 当时负责审讯工作的人是乐山。 以对方的能力，张珏相信他不会无视这些不合理。 要么是真的没有调查出来，要么就是基金会提供给他的审讯记录已经经过了二次加工。 张珏相信，两者应该都有。 作假的最高境界是半真半假，在这方面，基金会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而这一次，张珏终于可以直接获取第一手资料。 “从哪里说起呢？”李博士沙哑着声音问道。 就从签字售书说起？ 张珏想了想：“就从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敌意说起吧。” …… 一个人之所以被别人的话激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他认同了对方的话。 比如一个人嘲笑姚明矮，他绝不会当真。 比如你长得很帅，可有人说你丑，你也只会笑一笑，因为你知道他只是嫉妒。 但如果你真的认为矮穷矬，又恰巧遇到了一个尖酸刻薄的人，那么你一定会被破防。 他人的语言攻击加上自己的潜在认同，这才是一些人被攻击致死的根本原因。 根据张珏后来在site14生活发现的蛛丝马迹，李博士根本不是个同|性|恋，所以李博士为什么如此生气，针对他，让他有些疑惑。 唯一的解释，李博士在借题发挥。 他故意让别人以为自己被张珏的话激怒，从而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不然，作为一名基金会博士，他怎么会如此幼稚。 果不其然，当张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博士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凄惨。 “咳咳——张珏，我真的是小看你了，如果我当时没有听他们的话，就好了……” “混沌分裂者吗？”张珏问道。 在张珏看来，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他只是随口一问，不料李博士却摇了摇头。 张珏呵了一声：“你别告诉我是基金会。” 李博士再次摇头：“你别猜了，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组织叫什么。” 张珏歪了歪头，如果李博士的眼睛还在，他一定可以看到，此刻张珏的脸上写满了几个大字：“你他妈在逗我？”。 “我没有骗你，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骗你的理由和必要。” 李博士喘息着：“你被基金会抓住的第一天晚上，一个神秘人找到了我，他知道我是混沌分裂者的人，以此事相要挟，要我找机会杀掉你，但是审讯的时候，有许多研究员全程监视，我没办法动手——你挣脱了手铐，就是其中一个人告诉我的。” 张珏将双臂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所以你就上演了一出被我激怒的好戏，找了一些很蹩脚的理由，甚至不惜和我对赌。” “是的。”李博士说道，“基金会向来以严谨著称，如果不是这样，作为一名基金会博士，作为混沌分裂者的间谍，我又怎么会做出那么蠢的事情。” 张珏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李博士的说法。 当时他没有将这件事当做疑点，因为他刚刚穿越，还不知道这里的风格是否与他看过的那些文档一样。 张珏看着他：“你之前说过，在走廊里，将我推向雪莉——也就是scp-053的人并不是你。” “对。”李博士叹了口气：“我要做的是保命，又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基金会到处都是摄像头，我又刚和你结下梁子，你认为一个正常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不得不说，临死前的李博士和在site14里面的判若两人，此时他的思路清晰，如果作为同伴，确实是可以信任的。 这也从侧面说明，他能够成为混沌分裂者留在基金会的间谍，确实是靠自身实力。 “那你知道，推我的人是谁吗？”张珏问道。 李博士摇摇头。 张珏又问道：“你被神秘人威胁这件事情，基金会是否知道？” 李博士再次摇摇头。 “你是在等那个神秘人救你，对吧。” 李博士没有回应。 张珏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也清楚，他不可能来了。” 李博士长舒一口气：“是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个人？” “他们来找过我几次，每次都是不同的人，基金会的防御阵图，就是他们给我的，作为杀掉你的定金。”李博士咳了几声，他强忍着身体的不时，说道：“他们的手臂上，都印着一个标记。” “什么标记？”张珏本能地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 “似乎是几个英文字母，好像是mrw，对，就是mrw。” 李博士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他能提供给张珏的信息，就是这些。 张珏坐在椅子上，思考良久，最后站起身来，走到李博士的面前。 “说来说去，你只是将所有的锅都甩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组织身上，甚至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李博士咳了几声：“我只是将我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你信不信，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我只希望你能信守诺言，给我一个痛快。” 第一百三十九章 面见682(1) 张珏站在酒店的楼顶上，任由寒风吹着自己的脸。 今日和李博士的一番话，解决了他长久以来的疑问。 但是也增添了许多新的疑点。 他现在知道，有一个神秘组织，从他来到基金会的第一天开始，就想杀他。 这是多大仇。 mrw。 他看着手心里的三个字母，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信息，但一无所获。 既不是哪个项目的缩写，也不是某个基金会的同行组织。 想来也是，他看过的那些基金会文档，都是他的世界里那些大佬编的，怎么会有专门为了杀他的组织而存在。 真当是反张珏志愿者同盟了？ 所以那个组织，大概是这里特有的。 他不知道，也属正常。 从关鹏的调令上看，这个组织的人员大概已经渗透到了基金会高层。 甚至某位o5就是他们首领也说不定。 当然，对李博士的话，他也并没有全然相信，毕竟李博士能骗他第一次，就能骗第二次。 等回到site14站点，他还要就这件事情再好好调查一番。 他在site14站点住了大半年，本以为里面已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但现在看来，小小的site14站点，水深得很。 张珏想起杨文柏退休前和他说过的话。 “与那些看起来恐怕的异常相比，人，才是最可怕的。” …… 第二天的明天是第三天，这并不是一句废话，因为这一天，张珏终于可以去见682大爷了。 作为全世界最大的基金会站点，site19的收容区域比site14站点大得多，也复杂得多。 一般只有负责该区域的员工才会得到部分区域的地图。 基金会对682的收容非常重视，因此它的收容室和处置实验室都是单独的一栋建筑。 但根据张珏的要求，他和scp682的会面不允许监控和录像。 所以这天一大早，负责682项目的收容人员便开始着手将682送到特制的房间去。 负责收容682项目的是一个50多岁的女性研究员，叫做梅拉妮。 682被送到site19之后，她也对这只蜥蜴进行了非常详细的研究。 但很显然，她也无法将682杀死。 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将682弱化至无法伤人和突破收容就算成功。 她数次想与682进行沟通，企图找到682厌恶人类的原因。 但682根本不愿意理她。 准确的说，682不愿意理会任何人类。 所以她对这次的任务有些好奇。 张珏的名字她听说过，基金会特别顾问。 她非常想知道，这位顾问要和682说些什么。 682被封印在装满盐酸的容器中，老老实实在里面趴着，一动不动。 但梅拉妮知道，只要稍微放松警惕，它就会立刻变成收割人命的魔鬼。 她坐在临时收容室的门口，等待着那位张顾问的到来。 8点50，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一阵脚步声传来。 梅拉妮望向走廊深处，他看见贝拉米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向她走来。 这么年轻的顾问？ 梅拉妮有些吃惊。 她在基金会工作几十年，自然知道这个头衔的分量。 她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年轻。 她当然不会认为基金会发了疯。 事实上，在一些重大事项的决策上，基金会的决定，几乎每一次都是正确的。 人类繁衍就像是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基金会，正是那双替人类掌握平衡的手。 人类能够繁衍到如今，而没有被各种异常吞没，基金会绝对功不可没。 这个年轻人，一定有他独特的地方。 梅拉妮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了过来，然后对自己笑了笑。 “早，梅拉妮博士。”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的笑容并不耀眼，却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梅拉妮对他回以微笑。 “早，张珏顾问。” 距离他访问的时间还有最后十分钟。 贝拉米招呼工作人员，开始对他进行全身检查。 远远的，她听见贝拉米在和张珏吵嘴。 一个说什么没有必要拖延十分钟。 另外一个说，就算最后一分钟，也要遵守。 根据梅拉妮几十年和人打交道的经验，这个叫张珏年轻人，行为上似乎有些轻佻，但他的眼眸深处，却有着东方人特有的深邃和智慧。 绝非凡俗。 九点整。 顾问张珏即将进入682的临时收容室。 两支mtf小队已经在外面守候，这栋建筑物里面，除了她和其他几位丰富的研究员外，再没有其他人。 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 在这方面，基金会一向做得很好。 尤其这里是site19站点，任何一点纰漏都将会是致命的。 张珏进入之后，梅拉妮便守在不远处的监控室内，但是临时收容室里面的监控已经全部被切断了，她留在这里，只能看到门外的景象。 她注意到，贝拉米正带着一副耳机，认真地听着。 他的身前，一副录音设备正在运转。 看样子，即便基金会答应张珏顾问，不会对他们的见面做监控和摄像，但最终还是选择做了监听。 其实梅拉妮也想知道张珏将要和682说些什么。 但她不着急。 如果基金会允许，作为682项目的负责人，这份录音也她早晚有机会听到。 她正这样想着，却见贝拉米大骂一声，将耳机摔在地上，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 梅拉妮笑了笑，大概监听设备是被那位张顾问给发现了。 梅拉妮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拿来一个秒表，调整了倒计时。 上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些，因为张珏进去的时候，她便按下了开始键。 基金会给了张顾问两个小时时间，当这个计时器归零，他便需要马上从临时收容室里出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 梅拉妮坐立不安。 临时收容室里的平静让她有些害怕。 在面对人类时，682从未表现得如此温顺过。 难道张珏顾问已经被它吃了？ 这个可能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时间还剩下最后的几分钟。 正当她准备离开房间去查看情况时。 监控视频里忽然传来了不一样的景象，她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彻底惊呆。 画面中，临时收容室的墙壁被682用身体撞开了一个大洞。 682从里面钻了出来，仰天长啸。 即便隔着屏幕，梅拉妮也能感觉到682的愤怒。 而那位张顾问，此时正骑在682的背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皮鞭。 第一百四十章 面见682(2) 如果有一座可以精确控制时间的钟，我们将它向前拨动三格，看看张珏进入682的临时收容室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顾问，最后再和你重申一遍，从你进入682的收容室开始，倒计时就会启动，如果三个小时后，你没有从里面出来，不管你和682的谈话是否结束，我们都会闯进去。” 贝拉米看着张珏，眼神里有些不明不白的意味，不知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当然，因为你不同意监控和录像，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我们也不会知道，或许当我们打开门，你已经成为了682的腹中之物。” 贝拉米语毕，张珏耸了耸肩。 “如果真的是这样，麻烦将我的死期告诉site14站点的工作人员，他们会替我烧纸的。” 说完，张珏哈哈一笑，走进了682收容室，并关上了大门。 贝拉米按下秒表的开关。 张珏进入这个临时收容室后，先是环视了一圈。 虽然他在贝拉米面前表现得无所谓，但无论怎样，安全第一。 毕竟他要见的是682大爷，小心一点，不丢人。 房间的结构很简单，是个球形。 他在南半球，682在北半球。 中间被一道透明的玻璃墙隔开。 玻璃明显是特制的，非常厚实。 玻璃墙的墙壁上，有一个双向的扩音装置。 此时682被关押在一个盛满盐酸的透明容器当中，体型只有几米大小，显然早已经过特殊处理。 张珏关门后，透明容器的某个开关打开，盐酸溶液的高度开始缓缓下降。 682的身形慢慢从里面显露出来。 这套机关应该是经过特别设置的。 尽管基金会中的某些人不希望张珏见到682，但基金会的严谨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装置能够大大减少出事的可能性。 就是有点耗时。 随着盐酸一点点消失，682的头从里面露了出来。 它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十分钟后。 随着最后一点盐酸被排出，682的身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它如同一头沉睡的狮子，盘在容器之内，头枕着尾巴。 它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张珏，随后闭上眼睛，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动攻击。 除了面对053，682还是第一次在人类面前表现得这么温顺。 “嘿，大家伙。”张珏冲着扬声器喊道，“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682一动不动。 “嘿，别装死啊，我来见你一面可是相当不容易。” 依然一动不动。 “682，你这个好吃懒做吃里扒外衣冠禽兽恬不知耻斯文扫地死有余辜祸国殃民狼狈为奸欺软怕硬的怂包，敢和我这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鹤立鸡群运筹帷幄厚德载物见多识广文韬武略出类拔萃独当一面平易近人助人为乐大义凛然的人来一场决斗吗？” 张珏一口气念了一大串成语，贯口一般，企图激怒682，但682对他的挑衅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了？682大爷聋了？ 不应该啊，以682大爷的能力，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它根本不想理自己。 为什么呢？ 张珏环视四周。 为了保证没有监控，墙壁都被特制的玻璃覆盖，张珏绕着自己这边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将灯关掉，又走了一圈，仍然一无所获。 难道猜错了，682只是单纯地不想搭理他？ 张珏捏着下巴，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双向扩音器上。 那是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就在他的上方两米处，镶嵌在玻璃墙里面。 如果只是单纯地扩音器，为什么要放在那么高的地方？这不是会让他的声音更小？ 张珏嘿了一声。 他使用现实抽取器具现化出来一个梯子，架在玻璃幕墙上，爬到了那个双向语音放大器的位置。 果不其然，他发现这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有个绿色的灯光正在闪动。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用说，这一定是贝拉米那个老小子的手段。 基金会同意不监控和录像，但没有说不会录音和监听。 但是又怕在有监听的情况下，张珏不肯说出机密，于是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搞出一把细长的剪刀，伸进去将里面的电线剪断，却发现那绿色的灯依然亮着，看样子还挺顽强。 张珏玩心大起。 他嘿嘿一笑，具现化出来一个铜锣、一根棍子和一副耳塞。 他将耳塞待在耳朵上，又故意在放大器旁用极细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下一秒，他将铜锣放在那声音扩大器旁边，右手将棍子抡圆了，猛地砸在了铜锣之上。 “duang！！！！！” 铜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锣的声音穿透力非常强，即便张珏已经提前带好了耳塞，也被震得有些耳鸣。 如果贝拉米真的在偷听，估计现在要骂娘了。 用完了这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张珏心情大好。 他哈哈一笑，又变出了个火焰喷枪，将整个仪器彻底烤化，销毁。 原本的玻璃幕墙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在十厘米的空洞。 张珏趴在空洞的边缘，对着682大喊。 “嘿，大个子，我已经将监听器破坏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682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奶奶个腿儿的。” 根据自己脉搏的计数，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但他现在还没能让682开口。 得想点办法。 正当他准备在682面前跳脱衣舞的时候，那只大蜥蜴终于动了。 它微微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抬起眼皮，望向张珏。 “你……是谁？” 有门。 只要682大爷肯开口，就有希望。 张珏道：“我叫张珏，你认识我吗？” 682大爷看着张珏，足足五分钟过后，才用一种怪异的声音说道：“你身上没有那些东西，你不是这里的人……” 张珏立刻问道：“什么东西？你说我没有什么？” 682没有回应他。 682对待他的态度明显和对待其他人不一样，虽然交流并不顺畅，但只要它肯开口，张珏就有信心。 “我在梦里见过你，一个大雾蒙蒙的地方，你有印象吗？”张珏问道。 “雾……”682缓缓道，“我好像，确实见过那团雾……” 第一百四十一章 面见682(3) “雾……”682缓缓道，“我好像，确实见过那团雾……” nice！ 张珏暗赞一声。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梦里那只大蜥蜴就是682。 两个世界一定在某种程度上存在联系！ 张珏道：“那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里见到的吗，你还记得我吗？” 682再次闭上了眼睛。 虽然它对张珏不像对待普通人类一样存在敌意，但它毕竟不是张珏的宠物，不会每句话都回答。 只有张珏说到它感兴趣的事情，它才会开口。 “喂，大家伙，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张珏喊道。 但是682依然没有理他。 张珏决定抛出自己的杀手锏。 “你还记得雪莉吗？就是那个小姑娘，在site14站点你曾经见过她一面。” 果不其然。 他刚说完，682便猛然间抬起头。 “她……在哪？” 有门。 张珏搓了搓手，露出██的表情。 “我知道她在哪，而且她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好，我可以告诉你有关她的消息，但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样，很公平吧。” 张珏的表情就像个右拐小朋友的怪叔叔。 682看着他，许久之后，才说道：“我不接受交易，但我们可以相互帮助……” 呵。 还真是一只有底线的蜥蜴呢。 他大概是第一个能和682大爷“相互帮助”的人。 张珏哈哈一笑。 “好，但交易是我提出来的，那么理应由我来先问，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在那里见过那团雾的？” 张珏用强盗逻辑获取了率先提问的机会。 682缓缓道：“那团雾……是在一次基金会对我的处决实验中看到的……具体是哪次，我不记得了……” …… 听完682大爷的回答，张珏简直想要撞墙。 682的处决实验之多，记录之长，足可以写成一部小说。 尤其基金会在使用常规武器不起作用后，便开始使用scp项目来对付682大爷。 大爷的处决实验史便是基金会的血泪史。 其中不乏一些相当出名的项目，例如173、096等，虽然都对682大爷造成过伤害，但还是那句话，杀不了682大爷的东西，只会使它更强大。 不过总得来说，大爷的实验记录虽然很多，但总算给张珏提供了一个范围。 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收获。 张珏点点头。 “作为交换，我告诉你，雪莉现在在基金会的另外一个站点中，具体的位置我不能告诉你，但离这里不算太远——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你见过我吗，我来到这里，是否和你有关？” “凡人……” “烦人？” 682大爷显然不是容易被忽悠的人——或者说怪物，张珏的伎俩对它根本不起作用。 它再次陷入沉默。 “好吧。”张珏摇了摇头，“她现在与你的直线距离不超过1000公里，再具体的地方我就不能说了啊，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我？” “我没有见过你……但是你身上的味道，我很熟悉……” 又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张珏按着脑壳，有些头疼。 但是他相信，682大爷不会骗他。 和人类相比，682大爷明显更加值得信任。 682大爷又回答了一个问题，按道理，张珏也该说出一点雪莉的问题作为交换。 他想了想，说道：“雪莉目前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他刚说到这里，682一下子从收容器皿里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它的声音低沉，里面透着浓浓的杀意。 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两人之间的玻璃幕墙，将张珏撕成碎片。 “啊哈，别激动。”张珏用动作安抚着682大爷，“雪莉只是陷入了昏迷，不过我相信，她早晚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bright博士对他说过的话。 和scp239一样，雪莉最好一直沉睡下去，她们醒来，对人类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不过张珏很快便啐了一口，不管怎么样，他都想叫醒雪莉。 “她……为什么……会陷入昏迷？” 这是两人交流以来，682大爷第一次主动提问，显然对这个问题非常关注。 “no、no、no！”张珏摇了摇手指，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奸笑，“it''smyturn.”（该轮到我了） 他想问的，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没有见到682之前他就已经想好。 而现在682的态度，也正说明了这个问题有多么重要。 张珏看着682，轻声道：“嘿，大蜥蜴，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雪莉，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 长久的沉默。 整整二十分钟，682没有和他说过任何一句话。 无论张珏如何威逼利诱，682都不肯透露半句。 它甚至又趴回了之前收容它的容器当中，以此来表明态度。 张珏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好吧好吧，我不问你这个问题可以了吧，但是你总要告诉我一件有价值的事情对不对，我可一直在教雪莉，做人要将心比心，说话算数，大公无私——” 张珏掰着手指乱用成语。 不知是他的墨迹起了效果，还是因为他提起了雪莉，682大爷重新睁开了眼睛。 “在site14站点里，有个和你同样味道的人。” 它的声音依然是那样低沉。 但张珏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它说的每一个字。 就在几十分钟之前，682刚刚和他说过，他身上的味道，让它很熟悉。 现在就抛出了这样一个重磅炸弹。 自己身上的味道…… 张珏看了看自己。 他是个穿越者。 难道小小的site14里面，还有一位穿越者？ 双穿？ 这么没有创意？ 682所说的味道，是否是这个意思，张珏不敢确定。 但根据正常的逻辑，至少某个方面和他有些相像。 如果这个人还是敌人，那么其危险性就很大了。 和李博士的话两相印证，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将他推向雪莉的人。 是那个手臂上印有mrw字母的神秘组织的一员。 一切似乎都成为了一个闭环。 但对方的身份依然很模糊。 不过对方只要还在活跃，他就一定能够抓住对方的尾巴。 张珏想了想，还是将雪莉的真实状况告知了682，因为他也想听听682怎么说。 “……雪莉目前正在和体内的一股力量做斗争，不知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我知道，她会获得胜利的——大蜥蜴，你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吗？” 682没有回答。 得，又装死。 这一次，张珏恨不得跑到对面去，给682来上一脚。 谈话一时陷入僵局。 张珏这里，再也没有任何对682有价值的信息。 不，他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 张珏笑了起来。 “大个子，我们最后再来做一笔交易吧，这一次，我保证你绝对不亏。” 第一百四十二章 面见682(4) 时间回到现在。 梅拉妮看着张珏骑在682背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皮鞭，整个人都惊呆了。 上一个这么做的人，还是那四位传奇博士之一。 那次事件直接导致了site19大规模收容失效，许多建筑物被毁，死伤无数。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又有一个人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那座临时收容室本是特制的，四面墙壁都由非常特别的材料建造而成。 即便是拿火箭炮去轰炸，也不见得能炸出一个缺口来。 而682只凭肉身，就能将其撞出一个大洞。 破坏力之强大，可见一斑。 但梅拉妮还是有些想不通，收容室里面的玻璃墙是她亲自设计的，只要被破坏，就会自动发出警报，可为什么没有被触发？ 就算报警装置失灵，682突然暴起发难，张顾问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但他没有这么做，还骑在了682的背上。 梅拉妮看见那张顾问在682上微微起身，挥动着手中的皮鞭，喊道：“快闪开，682发疯啦！der、jia、wo、yu——” 不知是不是错觉。 虽然张顾问的表情严肃，但梅拉妮总觉得他好像乐在其中。 尽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她还是第一时间按下了警报。 早已在门外守候的两支特遣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两分钟后，贝拉米打通了监控室的电话。 “梅拉妮，什么情况？” “贝拉米先生，张顾问他……” “他怎么了？被682吃了？” “没有，他骑在了682身上。” “什么？！” “张珏张顾问，骑在了682的身上，两人现在正在在走廊里缠斗，mtf小队已经进入支援。” “fvck！” 梅拉妮听见贝拉米咒骂了几声，然后摔断了电话。 这次张顾问与682见面，被安排在这一栋建筑里，真是有先见之明。 视频画面中，张珏骑在682身上，682不断抖动着身躯，想要将他甩掉。 然而张珏的双脚死死地夹着它的背，始终保持平衡，就像个斗牛士。 两支机动特遣队远远地将它们包围起来。 但碍于张珏的身份，并未立刻使用武器进行攻击。 “张珏顾问，请你尽快从682身上下来，这样我们才好收容它！” “霸王龙”小队队长用扬声器对张珏喊道。 他们被委派这个任务之前，就已经得知了张珏的身份。 原本682失控，即便是一位博士骑在上面，两支mtf小队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因为基金会已经发生过一次类似事件。 但张珏身份特殊，他接到命令，如果张珏受到伤害，他们小队将永远从mtf除名。 这是相当严厉的惩罚。 因此他们且战且退，只敢用一些杀伤力不那么强大的武器。 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阻挡682大爷的脚步。 “快闪开，我按错了——不是，我下不来了！我一下来，它就要吃了我，快闪开！驾！！！” 张珏骑着682一路向前冲去。 “眼镜蛇”小队队长在对讲机里喊道：“卡特曼，现在怎么办，它就要出来了！我们得加强火力！” 霸王龙队长道：“不行！张顾问还在上面，不能让他受伤！” “贝拉米大人已经下达了命令，不能让682从这栋建筑物里出来！否则我们都得受处分！” “o5大人也下了命令，如果张顾问有什么闪失，我们两支小队从明天开始给682打扫房间。” “whatthefvck？！！我能问问是哪位大人吗？” “别fvck了，他的命令我这里有，但具体是哪一位，我也无权知晓，如果你想申诉，还是等我们完成任务再说吧——比起给682打扫房间，我还是受点处分吧。” “fvck！那我们要怎么办？” “你先拖延住他们，我去请援军！” “这个时候，还有援军？” “一位o5的命令，当然要用另外一位o5的命令来覆盖！” 两位队长确定战术，且战战腿。 张珏骑着682大爷，一路向前，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像样的阻碍，很快便闯出了那幢特制的建筑。 张珏挥舞着手中的皮鞭，一边喊着“你们不要开枪，我好害怕啊”，一边喊着“驾、驾、喔、吁”。 682不断向前推进，它用低沉的声音道：“你能不能演得像一点。” 张珏用皮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呼哨，哈哈一笑：“咱俩这点事，信的人自然信，不信的人你演的多像别人也不会信，我张珏可是和大卫科波菲尔一起上过厕所的人，怎么会不像呢，我随随便便来一下，就是影帝级别的表演——大爷~来玩啊。” 682大爷一阵沉默。 几秒钟后才说道：“希望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哈哈哈哈——”张珏骑在682的背上，发出嚣张的笑声，“我张珏做生意，向来是公平合理，童叟无欺，你跟着我，肯定不会亏就是了——好了，如果我的资料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了，682大爷，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说话间，两人（兽）来到一处空地，碍于682大爷的淫威，霸王龙小队和眼镜蛇小队只能在远处放冷箭。 682的身体表面不断变化，身上生出鳞片，四肢也生锋利的爪子，最终变成了一个穿山甲的样子。 “这样子，很丑……”682大爷说道。 “管他呢，实用就行。”张珏笑道，“来吧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只见682立刻开始用锋利的爪子刨地，很快便刨出了一个大洞，然后和张珏一起钻了进去。 眼镜蛇队长惊道：“靠，它们想要干什么？” “遭了，那下面是euclid收容区！” ……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将682重新收容！” 这时候，贝拉米终于赶了过来。 “贝，贝拉米大人，我们接到o5密令，不允许有任何伤害张珏顾问的行为，否则——” “否则个屁！” 贝拉米拿出一张文书：“这是o5-5大人刚刚亲自撰写的授权书，现在我命令你们两支小队，不惜一切代价，将682重新收容！出了什么差错，我让你们全都去当d级人员！” 两位队长相视一眼，全都露出苦笑，顿时觉得人生真的好艰难。 此时此刻，张珏已经随着682来到了site19站点euclid项目收容区。 他们在里面不断乱窜，四处破坏。 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面见682(5) “左边左边左边——右边右边——不对，前面前面——是不是我不喊der、jia、wo、yu你听不懂啊。” “再敢啰里啰嗦就从我背上滚下来！” “682大爷，我错了，您随意走吧。” “到底是哪！” “左边啦——” 一人一兽在site19站点内euclid等级收容区内飞驰。 因为收容在这里的东西并不多么危险，因此地下的防卫力量并不十分强大，至少比上面两支mtf小队好对付得多。 682大爷根据自己多年与基金会斗智斗勇的经验，加上张珏的指挥，两人（兽）如入无人之境。 偶尔遇到运气不好的安保人员，张珏都会提前大喊：“快跑快跑，我骑的是‘特|斯|拉’——” 倒是也有不信邪的，心想682这么好的性能，怎么会刹不住车呢，一定是瞎说，结果全都被682大爷无情地撞死。 不知道张珏和682大爷做了一笔什么样的交易，竟会达成协议，在site19站点的收容区里面乱搞。 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最后又该如何收场。 唯一知道的是，张珏这次应该会将“真男人一辈子应该做过一次的事”清单上，划掉一项。 …… 当霸王龙和眼镜蛇两支mtf小队进入euclid收容区时，里面已经一片狼藉。 许多执勤的安保队员都缺胳膊断腿，但很少有直接死亡的。 不知道是不是和张珏坐在682背上有关。 两位队长立刻将所有工作人员疏散，开始布控。 根据监控视频，张珏顾问和scp682在各个收容室里乱窜。 每到一处，scp682必然用身体的特性解开收容室的门禁——或是用暴力，或是用智慧。 然后不管里面被收容的东西是什么，都一口吞下。 张珏跨|坐在682背上，好整以暇，很难说清这件事情是不是他一手策划的。 但如果说张珏能够说服682为他做事，两位mtf队长又有些不相信。 682大爷是什么脾气，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那可是根本招惹不得的。 寻常人，别说让它做什么，就算看它一眼，都会被它吓得尿裤子。 就算是那些长期研究682项目的研究员们，也不愿意长时间和它待在一起，更别说骑在他身上。 不管张珏做了什么。 他能让682听他的话，这一点，足可以让绝大部分人大吃一惊，不管是喜欢他的，还是不喜欢他的。 霸王龙的队长看了看被张珏和682破坏的收容室，说道：“感觉上，它们应该是在找些什么。” 他的副队长问道：“是什么呢？” “放屁，我怎么知道。”他啐了一口，“通知眼镜蛇，让他们在y4区域布防，我们从这里向前追击，争取将他们堵在那里。” …… “我有一只682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偷鸡，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帅掉一身泥。” 无人处，张珏干脆躺在682的背上，悠哉悠哉哼起了歌。 682一边在走廊里快速爬行，清理掉那些安保人员，一边说道：“我见过许多你的同类，但像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多谢夸奖。”张珏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也时常为自己这么优秀而感到自责。” 即便682有着相当程度的智慧，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珏的无耻已经突破了它对人类的认知。 索性转换了话题。 “你已经达成了目的，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我们直接离开不好吗？” “注意，是我离开这里，而不是你，要是把你放跑了，估计全体基金会人员都想去刨我家祖坟了。”张珏吹起口哨，看样子心情相当不错，“而我之所以陪你在这里瞎溜达，当然是为了隐藏我的真正目的，至于你，就老老实实等着被收容吧。” …… 大概很久没有人和682这样说话，它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适应。 许久之后才喃喃道：“凡人……” “我知道你不服，不服也没办法。”张珏挥动着手中的皮鞭，“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希望那些拿着武器的渣滓赶快来。” 682的话还未说完，便听着前方一阵响动，似乎是枪械上膛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阵扫射。 682遭受到强烈的攻击。 但是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足以让它受伤。 “队长，别开枪，是我！我是人质啊！”张珏立刻喊道。 虽然他早已料到，贝拉米下达了新的命令，他的命已经不值钱了。 但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足。 果然，当他发出声音后，对面响起了声音。 “张顾问，我们接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收容682，现在它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如果你还不从它身上下来，那就只能对不住了！” 说着，一发火箭弹向他们袭来，在距离682只有两米处发生猛烈爆炸。 热浪袭来，张珏的头发丝都被烤焦了几根。 他知道，这是对方给他最后的一个机会。 两个mtf小队夹在o5中间不好做人，他们既要重新收容682，又不想过分得罪他。 “好，你们等一下，我得和它周旋一会儿。”说着，他又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一下。 而682也配合地怒吼几声。 就在此时，两支mtf小队队长的耳机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两位好，我是o5-5。” o5大人？ 两位队长都是常驻于site19，自然能听出这位轮值o5的声音。 她虽然是一名女子，但这一年来，site19没有出现任何事故，她的铁血手腕虽然强悍，但正是mtf小队需要的。 “您有何指示？”眼镜蛇小队队长问道。 耳机另外一端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一字一顿道：“我命令你们两人，立刻开火。” “这……”霸王龙小队队长道，“大人，张顾问已经答应从682身上下来了。” “不需要在意他，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两位队长纷纷应是。 “明白！” “了解！” 他们毕竟是mtf队长。 收容682是他们的责任。 之前已经给足了张珏面子，此时如果还畏首畏尾，他们便配不上这个职位。 “各小队注意，准备——” “各小队注意，准备——” 两位队长同时向组员发出命令，准备向682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就在此时。 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在682背上磨磨唧唧的张珏，忽然被682高高抛了起来。 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被682一口吞进腹中。 嚼都没嚼。 第一百四十四章 o5-12 “本次事故，共造成3人死亡，58人受伤，12个收容室遭到破坏，其中10个收容物被682吞掉，好在682攻击的收容室大多是euclid等级的物品，没有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目前682已经被重新收容，暂时无法确定那些被它吞掉的收容物会对它本身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后续会进行重点关注。” 三天后，o5办公室内。 贝拉米在对整个事件做最后的总结。 o5-5手里拿着报告，逐页翻看。 “张珏呢。”她问道。 “被682吞掉之后，便不知所踪。” o5-5放下手中的报告，盯着贝拉米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知、所、踪？” 贝拉米的冷汗从额头滑落。 “大人，张珏被682吞掉之后，682又负隅顽抗了很长时间，两支mtf小队用了三个小时才将它重新收容。那时候它的身体已经只剩下20%，被它吞下去的东西，很多都找不到了。我们采用了特殊的生命探测仪，在整个site19里，都没有现实张顾问的生命体征，会不会他……他已经被682消化掉，死了——” o5-5冷哼一声。 “贝拉米，我不问别的，就你刚才这套说法，你自己信不信？” 贝拉米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摇了摇头。 张珏策划了这么久，只为见到682一面，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被682吃掉，大概会成为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换做别人也就算了。 但那是张珏，是个人精。 说他就这么死了，贝拉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张珏已经通过某种途径，离开了site19. 贝拉米低着头。 他已经预见到会出事，也早有防范，却没想到，还是搞成了这样。 没能听到张珏和682的对话不说，还将收容区搞得一团遭，最后连张珏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是他的失职。 不过也从另外一方面，说明了张珏到底有多难对付。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几乎全都在贝拉米的意料之外。 甚至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最后关头，o5-5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不惜亲自介入，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张珏。 “丢失的那些scp物品清单给我看一下。”o5-5说道。 贝拉米马上道：“报告的附录里面有。” o5-5翻到那一页，细细查看，眉头紧锁。 贝拉米小心翼翼道：“您觉得这里有问题？” o5-5道：“既然张珏能从682的肚子里逃走，那么这些物品自然也不会凭空消失，它们现在大概已经成为那位张顾问的囊中之物了。” 贝拉米的拳头暗自握紧，张珏竟然敢公然盗窃基金会的收容物，真是该死。 “行了，你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site19每年会有一位在site19轮值，如今已经是2222年，在最后的述职工作完成后，o5-5将离开这里。 傍晚。 site19站点映射在落日的余晖中，金黄一片。 o5-5的车离开了site19站点的大门，驶入了离开的路。 那是一条长达19公里的直路，路上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遮挡的物体，似乎一直通向天边。 很快，另外一辆加长版黑色轿车从对面驶来，两辆车相向而行，最终停在一起。 停车之后，两位司机一起下车，走到很远的地方，点上了烟，开始聊今天的天气如何。 两辆黑车停在路中央，就像是长长公路上的两个虫子。 三分钟后，两边的车窗同时降下，一边是要离开这里的o5-5，另外一边，则是一个留着褐色短发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里正拿着一台游戏机，画面上的超级玛丽被无数旋转的火球包围，最后被逼在角落里等死。 “这是哪个变态设计的关卡，这他么是给人玩的？！” 他大声叫喊着，但仍然重开了一盘，用实际行动表演着什么叫真香。 o5-5看着他，眼神平静。 年轻人的嘴角抽了抽，将游戏机扔到车内：“好了好了，五姐，你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害怕，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十二，你还没有答复我。” “哎呀，五姐，你催我也没用啊。”o5-12挠了挠头，“你看，就算我弃权，你们也是2对10，明显没有胜算的不是？就别拉我入坑了，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就是个新来的，你们想干什么，有我没我区别不大。” o5-5看着他，没有说话。 o5-12一拍脑门：“得，五姐，他们要有什么动作，我一准先通知你，这样总行了吧。” …… o5-12的司机上车后，他的车便开始向site19进发。 o5-12一直在打游戏。 死了无数遍之后，他咒骂了一声，想把游戏机从车窗扔出去，但最终还是没舍得。 见他烦躁的样子，司机笑了笑：“大人，那位又在拉拢您？” “可不是。”o5-12耸了耸肩，“那个老女人，自以为魅力很大，还想勾引我，是游戏不好玩还是漫画不好看？她和混沌分裂者那点事，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就是想把我当成炮灰，我怎么会上她的当。” 司机道：“那位张顾问？” “scp999不是说了，他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我可不想和他为敌，我还要打游戏，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他吧。” “但您不是也说了，999提供给你们每位o5的信息都只是一个侧面，对于这种拼凑起来的信息，只要有一个人说了谎，得出的结论可能完全不同。” o5-12烦躁地摆了摆手：“tom，咱们俩也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让我好好打会儿游戏不行吗？” 司机笑道：“jerry，正因为我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对其他o5隐瞒信息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 与此同时。 张珏刚刚走下从瑞士降落的飞机，他提着自己的行李，惬意地哼着小曲儿。 site19之行，收获颇丰。 不仅从682大爷那里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而且还通过682从site19的收容处里面拿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比如那个啥和那个啥。 简直赚翻。 site19站点就是一座宝库，要不是时间紧迫，他可以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不过这样也够了，再搞下去，在基金会其他人员的反弹之下，就算是几位o5也保不住他。 下了出租车，看着site14站点的行政大楼，张珏舔了舔嘴唇。 老子又回来了，这次倒是要看看，这座他已经摸透了的站点，还会不会给他带来惊喜。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恢复机密电影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 “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卿有泪，荼靡花了我无缘。” “小楼寂寞心与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书接上文，却说我进入682收容室后，与那只该死的蜥蜴大战三百回合，最终骑乘在它的背上，与它斗智斗勇。然682是何许神兽，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它拼了命地摇晃着身体，想要将我摔在地下。就在我将要承受不住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在座各位的面孔，心说我不能给site14站点的诸位丢人呐，于是我奋起一跃，抓住一根电缆，化作皮鞭，继续与那畜生周旋——” 午休时间，张珏在site14站点的食堂内大摆龙门阵，讲的却是他见到682前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他当然不能将实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不过受到父亲影响，他的评书功夫也不差。 site14站点各位同事虽然不会全信，但当个饭后消遣却也不错。 会把这件事情当做评书讲出来，自然不是因为他飘了。 而是那日他回到site14站点后，一张来自基金会总部的调查令也如约而至。 调查令出自新任轮值o5，o5-12。 命令张珏返回site19站点，协助调查682突破收容事件。 这件事情不知怎么泄露了出去，site14站点的同事们这才知道，原来张珏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总部见682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张珏本就做贼心虚，这种调查令对他来说根本如同废纸一张，短时间内，他才不会去site19。 谁会把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然而这件事情很快在整个站点内传开，张珏平时的人缘本就不错，大家同仇敌忾，把来自总部的人给气走了——其实也是因为o5-12早就交代过，不必过分为难张珏。 虽然危机解除，但大家都会来问问张珏，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的是关心，有的则出于好奇。 于是才有了上面那一幕。 这几天午饭过后，张珏都会讲上一段。 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因为保密等原因，张珏所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还是愿意听他东拉西扯。 也从侧面说明，经过几个月的相处，site14的工作人员们确实已经将张珏当成了“自己人”。 只有一个人除外——site14站点新任实验副主管，戴夫·西蒙斯。 杨雪被留在克拉明达小镇，原本的实验副主管之位空缺。 张珏离开的这段时间，总部便将他派了过来。 实验主管章老已经是半退休状态，所以这位副主管实际行使的是主管之权，site14站点所有实验都要由他首肯。 因为是从总部空降过来，又是西方人，在开始的时候，他的工作并不顺利。 好在他的工作能力强，这才逐渐得到大家的认可。 而张珏的回归，将他原本建立起来的威信一扫而空。 只要一下班，所有人都围着张珏转。 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西蒙斯不过30岁，能担任这个位置，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虽然嫉妒，但也只是嫉妒，他的心态并没有扭曲。 他知道，想要超越别人，最好的办法是提升自己。 他夜以继日地攻读文献，做实验，研究各种scp项目，期待能够有所突破。 如果说张珏是横空出世的新星，那么他就是脚踏实地的代表。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相信，没有什么是努力解决不了的。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张珏。 张珏的知识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往往他花费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得出的结论，张珏随口就能说出来，还会将他的遗漏予以补充。 这让他感到非常挫败。 难道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吗？ 他原本还想与张珏一较高下，但是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他才发现，虽然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百分之一的天分没错。 但是如果没有那百分之一，可能百分之九十九换来的，只能是无尽的痛苦。 他开始有些颓废和丧气。 虽然上班的时候依然兢兢业业，但下班后，再也看不到他在实验室通宵的身影。 这一天，他正在site14站点的楼顶喝闷酒。 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位顾问张珏。 他一直憋着劲相与张珏一较高下，所以平时并没有多么热络，基本上都是谈公事。 此时张珏向他走来，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西蒙斯主管，兴致不错。”张珏和他打了个招呼。 “嗯……张顾问，不好意思，我现在的职位还是副主管。”西蒙斯说道。 张珏笑了笑。 “西蒙斯，虽然你会中文，但显然对东方文化了解的不够深刻，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而且看样子以后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回去了，我给你普及一个小知识——在东方，尤其，很少有人在职称面前加‘副’字，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别的什么目的，至少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西蒙斯点头受教，“不瞒你说，张顾问，确实有很多礼节我不清楚，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以后还请你多多指点。” 张珏哈哈一笑：“指点谈不上，相互学习嘛。” 有了这个开头，两人便自然而然地说起了话。 而直到这时，西蒙斯才感觉到张珏的“人格魅力”。 他见过张珏和那些研究员说一些荤段子，也见过张珏严厉地训斥那些工作不严谨的年轻人，但不管如何，每个人都对他心悦诚服。 西蒙斯本质上是一个书呆子，没什么坏心眼。 张珏虽然是个人精，但对通过努力获取一切的人，他也不会去嘲笑。 看西蒙斯这两天有些消沉，便故意来开导开导他。 交谈了几句，张珏才知道，西蒙斯大学学的竟然是计算机专业。 他张口就问：“那你会修电脑吗？” “张顾问，我是本科学的是软件开发……” “哇偶，那我换个问法，如果我硬盘上某些视频文件被删掉了，你能恢复吗？” “这个倒是会一点，不过，张顾问，有些电影……你删掉就删掉了，还是别恢复了，对身体不好。” “想什么呢！”张珏义正言辞，“我要你恢复的是监控录像，监控录像你懂吗？！开玩笑，我的电影都是机密，经过十八层加密，怎么会被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没有人知道，张珏从总部回到site14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取682实验那天的监控录像。 比起682说的那些玄而又玄的事，他更在意李博士所说的话。 如果李博士没有撒谎，那么site14站点中一定还隐藏着敌人。 而且这个敌人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仅仅只是针对他。 在他穿越到scp世界的第一天，就已经预谋想要杀他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张珏现在就在被人惦记着，这种感觉可不好。 所以，他一定要调查清楚，李博士是否在说谎。 正常情况下，只要调出当时走廊里的录像，一看便知。 但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很长时间，监控录像只能保存半年的记录，早就被覆盖了。 张珏的电脑水平只是半吊子。 他知道，如果硬盘里的文件只是被删除，很容易就能恢复。 但如果资料被删除后，硬盘又被新的视频文件复写，那么恢复的几率就很小了。 看过这个视频资料的人一共有四个。 时任站长杨文柏，两名调查员和一名监控室内的安保人员。 但杨文柏已经退休，并且被执行了记忆删除，他不可能告诉张珏他在视频中看到了什么。 而其他三人，全都死在了后面发生的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当中。 似乎有点巧合。 按道理，这种录像应该作为证据保留下来，但不知为何，杨文柏并没有这么做，甚至都没有知会张珏。 所以张珏只能依靠自己来寻找答案。 出于保密考虑，他不可能带着那块硬盘大张旗鼓地找人恢复数据。 西蒙斯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西蒙斯是宾夕法尼亚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对于电子设备、软件编程、黑客技术等方面极其在行。 他的愿望是能够去site15站点，参与scp-079（旧ai）的研究。 张珏相信，以他的天赋和努力程度，很快就会有这么一天的。 西蒙斯打开他的个人电脑，运行了一段特殊程序，然后将张珏给他的硬盘连接到主机。 电脑屏幕上，一个黑色的弹窗出现，上面闪烁着张珏看不懂的各种数据。 “情况不太乐观。” 西蒙斯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输入着各种各样的参数。 “基金会使用的硬盘是特制的，但视频文件已经删除太久，又有一部分被其他数据覆盖，即便我开发的ai算法能够恢复一部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断断续续的几个画面而已。” 西蒙斯有些丧气，但张珏却喜出望外。 “有画面就行！”张珏顿时笑了起来，“不满你说，我早已经练出了阅遍天下a|片而心中无|码的境界。” 张珏之所以这么高兴，全因为他早就就这个问题去谷歌上百度了一下。 但几乎所有人都告诉他，不过是一部片子而已，再下一部就好了。 更有甚者，说如果张珏能够说出大致情节，马上就可以提供一串神秘的编号。 看着帖子的回复，张珏有些蛋疼。 如果他知道视频的大概内容，也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了。 不过他还是加了那位大佬的好友，发了一句“好人一生平安”，以备不时之需。 西蒙斯又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摇了摇头：“我的电脑算力太低，就算一天24小时开机，也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将视频恢复。” 张珏惊道：“你的电脑都要这么久？” 西蒙斯无奈地点点头：“我编写的ai还原算法还不够完善，目前只是个beta版，没有考虑效率问题。” 西蒙斯是计算机达人，他电脑的配置肯定相当高，从那诡异的外观上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他的电脑都需要这么久，恐怕整个site14站点内，都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张珏直嘬牙花子。 难道为了这个，自己还得花大价钱去配一台计算机，这未免有些划不来。 有那个闲钱，打赏那些无良的小说作者，让他们爆更猝死，不香么。 不料西蒙斯却道：“或许，有一个地方可以快一点。” “哪？” “site14站点中央控制室。” scp基金会每个站点都有一个中央控制室，里面有一台超级计算机，用来储存、计算各种数据，控制每间收容室的温度、湿度以及其他的参数要求。 除了这些最基本的任务，它还负责管理一些收容物的失效措施，例如自动引爆核弹头。 因此，中央控制室是十分敏感的所在，它的防卫力量和防卫等级，与那些恐怖的收容物不相上下。 在西蒙斯看来，整个站点，只有控制室里面的超级计算机，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视频修复。 张珏是有进入中央控制室权限的。 他便带着西蒙斯，一同来到了那里。 值班人员对他们的到来有些惊讶，但张珏在site14站点的威望颇高，只要他不发疯，没有人会问他做什么——就算想问，也没有那个权限。 西蒙斯将自己的程序在超级计算机上运行了起来。 “怎么样？”张珏问道。 西蒙斯操作了一下：“需要三天。” 能看得出，对这个结果，他有些不满意。 不过张珏却比出一个ok的手势，对他来说，这个结果完全可以接受。 西蒙斯将程序放到后台执行，两人便离开了中央控制时。 出了大门，西蒙斯长长地送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 他的样子有些奇怪，张珏问道：“怎么了？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 张珏的话有些歧义，但西蒙斯还是点点头。 从小到大，他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的。 类似这种公器私用的事情，他确实是第一次。 这位张顾问好像有魔力，自己和他明明不太熟，但仅仅几个小时之后，便在他的带领下，开始做出一些自己以往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他本人似乎还很高兴，很有成就感。 对西蒙斯来说，这在以前，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看他的样子，张珏哈哈一笑：有句话，叫做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西蒙斯同学，我敢和你保证，认识我之后，这种事情你会常做的，小伙子，认命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682的能力 一项重要的事情有了着落，张珏心情大好。 只要再等三天，就能看到视频里面的内容。 他躺在床上，思索着一些可能会看到的景象。 比如是视频里面就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录到，又或许李博士在撒谎，其实推自己的人就是他。 不过一切都是猜测。 三天之后，所有答案都将见分晓。 张珏刚想合眼，忽然感觉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传来。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要裂开。 他的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显然非常痛苦。 但他始终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十分钟后，疼痛渐渐消失。 张珏缓缓起身，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状况。 自打从基金会总部回到site14站点，他便发现，自己有了这个毛病。 这一度让他非常纳闷。 因为他本身具有雪莉的自愈能力，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起初他以为自己染上了病毒一类的东西，但很快发现，并不是。 这大概是接触682大爷的后遗症。 他当时和682做交易，骑在它身上，一是为了去抢装备，而最大的理由，是他想接触682。 这一点，就算是682也没有想到。 自己可以通过接触获取某些scp项目的能力。 得出这个结论后，682大爷就一直在张珏“必须接触”的名单之上。 不死不灭，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有了这点保证，他就可以无限作死了。 所以在进入site19，看到682的那一刻，张珏恨不得抱着它亲两口。 然而事情却不如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他确实摸到了682，甚至骑在了它身上，但与682接触，和之前所有项目给他的感觉都不相同。 一般而言，如果他成功获取了某个scp的能力，生理上都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愉悦感——大概是肾上腺素激增的结果。 而当他与那些他无法获得能力的项目接触——例如scp343（神）和scp-701-1（缢王），他则没有任何触感，大概是因为对方位格太高。 而682却和所有项目都不同。 在接触的一刹那，他好像被某种东西刺了一下，针扎的一样疼。 随后便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张珏一度认为自己无法获取682的能力，但这不时发作的疼痛却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每一次痛感的来临，他都能够清楚地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如果非要用一种过程来形容，他大概就像是一个铁块。 打铁师傅不断将铁块烧红，敲打，在烧红，再敲打，祛除所有杂质之后，就可以铸成一把绝世好刀。 这种疼痛的周期越来越长，刚开始是每天晚上必来一次，后来是三天来一次，最近这是一周了。 这样下去，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不过绝对不会差就是了。 张珏开始期待起来。 不过这次疼痛也给他提了个醒。 恢复视频的事情已经交给西蒙斯，那么他现在该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查看682大爷的处决记录。 根绝682大爷的说法，它见过张珏梦里的那团白雾，就是在一次处决实验的时候。 因为682大爷的处决记录非常多，即便在自己的世界里，张珏也没能全部看完，况且这个世界的进程和他所熟知的scp有所不同。 所以他还是决定，再看一遍。 然而里面有许多让人三观尽碎的实验，颠覆了张珏对基金会的认知。 他这才知道，基金会不只有态度严谨的研究员，脑残同样不少。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傻逼，用自己的存在告诉你，你生活的地方不是天堂。 比如这一条。 …… 项目1：一名普通人类小孩 处决试验记录：当scp-682被引入房间后，孩子开始尖叫和哭泣。对象立即被scp-682吃掉。 备注：好吧，看来这不太管用。可能孩子的哭声让682感觉到敌意——客座研究员w博士。 项目2：一名普通人类小孩，使用药物抑制其过激情绪 处决试验记录：小孩站立并微笑，对着scp-682咯咯傻笑，未展现出恐惧。scp-682吃掉了对象。 注释：嗯……也许我们可以再试一次。我保证总有个孩子可以像scp-053一样和它做朋友——客座研究员w博士。 项目3：客座研究员w博士 处决试验记录：目标在恐惧中尖叫并用力击打测试设施的门，乞求着让他出去。对象在进入3分钟后被scp-682吃掉。 注释：干他妈的虐待狂混蛋。我对那个混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把小孩送到那怪物面前？搞什么鬼——助理主任█ …… 张珏关掉自己的电脑，觉得应该去放松一下。 总是看到这样的记录，他很难保持冷静。 于是他又找到了西蒙斯。 经过那晚和张珏的荒唐行动，西蒙斯已经恢复正常，不再和自己较劲。 下班之后，仍然勤勤恳恳地在实验室里工作。 门没关，张珏象征性地敲了两下，然后走了进去。 西蒙斯见是张珏，道：“张顾问，有什么事吗？” 张珏摆摆手：“我就是无聊来走走，你做你的实验，不用理我。” 西蒙斯点点头，继续摆弄自己的试管。 张珏则很没有礼貌地地在别人的实验室里四处乱窜。 西蒙斯和杨雪一样，都是工作狂，太晚了索性就睡在办公室，所以许多日常用品也都摆在另外的桌子上。 张珏看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西蒙斯和另外一位黑人朋友勾肩搭背，非常要好。 这对于有些轻微社交障碍的西蒙斯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张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便觉得那个黑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西蒙斯做完实验，看张珏对着那张照片发呆，便叫道：“张顾问？” 张珏回头，指了指照片上的人：“这位，是你朋友？” 西蒙斯点了点头：“怎么了？” 张珏微微皱眉：“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不是吧，你怎么可能见过他？”西蒙斯笑道，“他叫威尔史密斯，是我在梅国留学时候认识的朋友，那时候我和他合租在一起……” 西蒙斯开始回忆自己的往事，然而张珏已经完全听不到他后面的话。 “你说，他叫什么？” 见张珏表情异样，西蒙斯感觉有些奇怪。 “他叫史密斯。”西蒙斯又重复了一遍，“威尔·史密斯。” 第一百四十八章 恢复好了! 威尔·史密斯。 这个名字张珏非常熟悉。 不只因为他是传奇。 还因为那个进入到scp1451（莫比乌斯洞）里面的mtf“黑珍珠”的队长，同样叫这个名字。 从梅国回来之后，张珏就曾调查过这个人。 只不过现在的基金会并没有一个叫做黑珍珠的mtf小队，也没有一个叫威尔史密斯的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还没有加入基金会，他所率领的黑珍珠小队也尚未建立。 三年后，威尔史密斯和他的黑珍珠小队外出执行任务，躲过一劫，没有遭遇不测。 在“世界末日”的情况下，躲进了scp1451，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和他的几位下属以及那位博士，全都下落不明。 他们对基金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果能够找到威尔史密斯，进而找到那个被他们救下来的博士，就可以知道，三年后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张珏的调查始终一无所获。 西蒙斯认识的肯定是“三年前”的——也就是本时间线的威尔史密斯。 但就算史密斯无法预知后来会发生什么事，但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是固定的，或许能够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别的线索也说不定。 因此张珏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史密斯是我在梅国留学时候认识的朋友，我和他合租一间房子。” 西蒙斯说道：“我和他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是地下打黑拳的。” “打黑拳的？” 史密斯的职业有些出乎张珏的意料。 基金会挑选mtf队员的流程他知道，要经过好几轮筛查，非常严格，更别说队长。 史密斯的身份如此敏感，却能够被基金会征召，必有过人之处。 张珏问道：“你现在能联系上他吗？” “可以啊。”西蒙斯点点头。 此时晚上十一点半，正好是梅国上午，西蒙斯拿起电话，拨通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威尔史密斯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分钟，无人应答。 “不对啊，史密斯从不睡懒觉的。” 西蒙斯感觉有些奇怪，又拨了一遍，结果仍就是无人接听。 西蒙斯还想再打，却被张珏制止了。 他一贯很准的直觉告诉他，史密斯很有可能出事了。 张珏眯起眼睛：“除了电话，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联系方式？” 感觉到张珏的气场发生变化，西蒙斯连忙点头。 “有，他有个专用邮箱，地址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现在就给他发一封邮件试试。” 西蒙斯立刻登录自己的邮箱，给史密斯的秘密地址发了一封邮件，内容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你还好吗？” 他刚刚点击发送按钮，立刻就收到了回信，吓得他一个激灵。 那是一封自动回复。 “西蒙斯，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这个朋友，这个邮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所以我知道一定是你。” “我感觉，最近在我的周围总有一些诡异的事件发生，让我感到非常惊悚。” “我决定去调查一下。” “如果你收到了这封邮件，说明我的调查失败了，我可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不要为我伤心，我的兄弟。” “更不要冒险去调查什么。” “我在肯拉达银行的保险柜里存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就当做送给你的礼物。” “密码是我们每个月交房租的日子，你一定还记得。” “祝我好运。” “你最好的兄弟——史密斯。” 看完这封邮件，西蒙斯愣了半晌。 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前几个月他们还打过电话的。 他和史密斯的友谊已经超过了一般的朋友。 的话说。 是生死之交。 他用电脑技术帮助史密斯躲过一次又一次仇家的追杀。 而史密斯也帮他教训过许多欺负他的混混。 史密斯的设置的自动回复，更像是一封遗书。 他到底怎么了？ 西蒙斯转向张珏。 “张顾问，能否告诉我，史密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西蒙斯本以为，张珏会告诉他答案。 孰料，张珏却摇了摇头。 “不行，以你的级别，我无法和你透露任何有关他的信息。” 西蒙斯看着张珏。 张珏脸色平静。 末了，西蒙斯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基金会的规则，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张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悲观，或许他只是陷入了某种困境，一时间没办法离开。” “真的？”西蒙斯就像个病房外的家属，一点希望也不肯放过。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张珏也不打算骗他。 “史密斯遇到了某种诡异的事件，他去调查之后，是否活着还未可知，西蒙斯，你在这里瞎操心也没什么用，但我可以帮你去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是生是死，我会帮你查清楚。” 认识张珏的人都知道，别看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可一旦认真起来，非常值得信任，甚至可以将生命托付与他。 这一点，整个site14站点内的人都深有体会。 西蒙斯刚来不久，但经过几次接触，他对张珏的话，也是无条件服从的。 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张顾问，史密斯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请你帮我找到他。” 两人正说话。 张珏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是来自站点内部的小号。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张珏接通电话。 “张顾问吗？不好了，前几天你不是操作了中央控制室的电脑吗？出事了！” 张珏眉头蹙起：“别急，先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哎呀，我也不知道，就是刚刚我喝口水回来的功夫，电脑桌面上忽然弹出了一个对话框，上面写的东西我看不懂，关又关不掉。” “什么样的对话框？” “就是一个覆盖在所有程序之上的弹窗，还在不断闪烁。” “不断闪烁？” 张珏低声念了一句，西蒙斯问道：“是不是绿色的？” 对方答道：“对对对，就是绿色的框，我现在该怎么办？” “先不要动。”西蒙斯有些激动，对张珏说道，“视频恢复得比我想象得快，这才两天，就已经完成了！现在我们就可以去看看，你要的视频到底恢复了没有。” 第一百四十九章 得知真相 site14站点的超级计算机算力果然强大，视频恢复的速度比西蒙斯预计地足足快了一天。 接到电话后，两人立刻赶往中央控制室。 西蒙斯看了看电脑上弹出的提示，又输入了几个命令。 张珏看着他：“怎么样了？” 西蒙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如释重负。 “程序执行成功，6个月之前的文件资料，能够恢复的已经全部恢复了，但因为有一部分磁道已经被其他数据覆盖了，所以可能并不全，至于你要的文件是否被恢复，就要看运气了。”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张珏笑道，“西蒙斯，不管怎么样，这次先谢谢你了。” 张珏将已经恢复好的硬盘揣进口袋，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监控录像到底被恢复成什么样子。 但是，当他打开硬盘的一刹那，电脑竟然卡死了。 张珏的电脑配置虽然不算顶尖，但绝对不差，打游戏开满特效绝对不成问题。 卡死的原因是因为视频文件太多了。 由于西蒙斯自己编写的视频恢复算法只是个beta版（内测版本），许多地方还需要优化。 张珏提供的硬盘被多次复写，ai算法尝试恢复之前的数据，但并不能将得到的视频数据组合到一起。 因此恢复后的硬盘里存在着几万个视频碎片。 大的有十几个g，有的只有几kb。 就像西蒙斯说过的那样，有些文件大概只有几帧画面。 而且因为是智能恢复的文件，所以也无法根据日期排序。 要想从这么多视频文件中找出自己想要的那段画面，难度不小。 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又不能假手于人，张珏只能将每个视频点开查看。 起初他还信心满满，觉得以自己的运气，说不定只要一会儿，就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 但一个小时后，他便妥协了，趴在电脑桌上，开始偷懒。 毕竟这里面全都是监控视频，不是小电影，一个一个看下去太无聊了——就算是小电影，能够全程看完的又有几人，说实话，你们都是跳着看的吧。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奋战，第二天，张珏终于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site14站点的工作人员面前。 看他的样子，西蒙斯马上便猜到了原因。 “张顾问，要不，我再给你开发一个识别视频的软件吧。” 张珏对软件开发知之甚少，问道：“还能这样？” 西蒙斯点点头：“原理其实不复杂，因为监控录像的右上角都有时间标志的，我只要编写程序，让它识别某个时间范围内的视频并且标记出来，你再人工审核一遍，应该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这个方法倒是可以。 张珏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我大学时候开发过类似软件，几天就能做好。”西蒙斯道，“就是史密斯的事情，还请张顾问多多费心。”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以为西蒙斯是在要挟张珏。 但张珏却清楚，西蒙斯只是有点一根筋，不太会说话而已。 他说的“多多费心”，其实就是字面意思。 就这样，两人达成了一致。 西蒙斯负责给张珏开发识别视频时间的工具，而张珏则替西蒙斯调查有关威尔史密斯失踪的事情。 张珏人，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除了杨雪，他在梅国也没什么认识的人。 但杨雪目前正在进行一个机密任务，恐怕比西蒙斯还要忙。 张珏想了想，最终还是拨通了乐山的电话。 “嘿，老朋友，我又给你带来了一条好消息，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这是张珏的第一句话。 另外一边，乐山却笑了起来。 张珏的风格，别人永远模仿不来。 他笑道：“张顾问，前些天你获得的好处已经不少了，我听说，总部至少有十个以上的scp项目失踪或毁坏。” “诶，你可别瞎说啊。”张珏赶忙撇清自己，“我张珏可是正直诚信，勤劳勇敢，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那是有口皆碑的好不好，没有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听张珏将责任撇了个一干二净，乐山无奈地摇摇头：“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背锅？” “这话说的，真难听。”张珏哈哈一笑，“我给基金会的那盘录像带你看过了吧，里面那个威尔史密斯队长，你们找到他了吗？” 乐山停顿了片刻。 这是基金会机密，即便是张珏，总部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他。 但他还是知道了，并且主动找到了自己，看样子，他极有可能掌握了一些基金会没有掌握的信息。 乐山想了想，将实情告诉了张珏：“那个威尔史密斯，基金会原本已经找到了他，但后来，他又消失了。” “找到了，然后又消失了？”张珏呵呵一笑，“乐大总裁，你们的人都是用脚后跟在做事吗？” “……” 即便是乐山，也被张珏的话噎得够呛。 他咳嗽几声，无奈笑道：“派去的人都是精英，但据说他们遇到了一些诡异的事，所以导致目标丢失，如果张顾问你有空，不妨去梅国看看，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欢迎你。” 这话说的，正中张珏下怀。 但是他怎么可能承认这件事。 “诶，乐山，这可是你在求我办事啊，我先说好，我这个人可是无利不起早，你得先把奖励给我准备好咯。” “好。”乐山叹了口气，“张顾问如果能将史密斯找到，乐山一定亲自向总部申请嘉奖。” …… 三天之后，又是三天。 西蒙斯终于将视频筛选程序做好。 这个程序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算法，在张珏的电脑上就可以跑起来。 一个小时后，几万条监控录像被按照视频中的日期分门别类，插入到十几个文件夹之中。 这样，张珏很快便定位到了682突破收容事件当天的录像。 因为权限问题，西蒙斯无法观看视频内容，他坐在张珏的对面，以防程序有什么漏洞。 西蒙斯观察着张珏的表情。 起初，他兴致勃勃，非常兴奋。 然而当他打开某个视频文件后，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根据张珏的动作，他应该是将某一条视频反复逐帧查看。 最后，张珏合上了电脑。 西蒙斯看着他：“怎么样，张顾问，找到你想找到的东西了吗？” 张珏单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表情前所未有的疲惫。 似乎观看那段监控录像，已经花掉了他所有的精力。 最后，他叹了口气。 “西蒙斯，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有些时候，被蒙在鼓里，远比知道真相要好得多。” 第一百五十章 难以置信 无论多少年后，张珏回想起他看到视频的那个下午，都会非常郁闷。 对监控视频里面的内容，他曾做过许多假设，唯独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视频画面中，雪莉独自一人站在前面，他站在雪莉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 李博士被人群隔离在很远之外。 而距离他最近的人，是杨雪。 因为害怕雪莉，其他人与他们三个都有一段距离。 只有杨雪在他身后。 虽然视频画面并没有清楚地拍摄到杨雪推他的动作。 但除非其他人的手臂有两米长，否则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 张珏靠在楼顶的栏杆上，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感觉。 他十分确定，确实是有人用手推了他一把，而不是借用其他工具。 根据视频判断，在当时的位置上，只有杨雪能够做到。 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张珏眯起眼睛。 他一向非常自信，甚至于有些自负。 自认为玩阴谋诡计他不怵任何人。 但这一次却似乎着了别人的道。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终日打雁的结果，就是被雁啄瞎了眼。 来到scp世界之后，他和杨雪相处的时间最长。 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除开基金会博士这个头衔，杨雪不过是个有些单纯的女生。 如果当时真的是杨雪将他推向雪莉，那么看来，“有些单纯”的，应该是他自己。 不过他仍然有些不解。 就算杨雪以女人特有的精湛演技骗过他一次又一次，那么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她也是那个mrw组织里的一员？ 张珏笑了笑。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来到scp世界后，总有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发生。 杨雪是这些杂乱无章的事情当中，唯一清晰的线索。 如果能够有所发现，说不定以前想不通的地方，都能够迎刃而解。 “嘿，张顾问。” 西蒙斯的声音传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发现了张珏的这个习惯。 只要张珏不在宿舍和实验室，一般都会在天台吹风。 看到是他，张珏问道：“怎么样了？” 西蒙斯走到他跟前，摇了摇头。 “在不能查看视频内容的情况下，分析难度增大了不少，我用了世面上多种软件和自己写的程序对视频进行解码，没有发现任何剪辑和覆盖的痕迹。” 意料之中的结果。 张珏道：“也就是说，这确实是监控视频里面拍下的内容，对吧？” “是的。”西蒙斯点点头，“要在这种视频上作假，首先要将真录像替换成假录像，然后经过六个月的覆盖，最后被我们用软件强行恢复，造假的成本太高，可控性又低，成功的概率基本为零。” 张珏嗯了声，对西蒙斯的说法表示认可。 如果有人想对监控视频造假，根本不用花这么大功夫，直接给他一盘完整的录像带就行。 而张珏之所以让西蒙斯确认视频的真实性，因为他和杨雪相处的时间太长。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杨雪对他的关心不似作假。 所以他尝试寻找一种可以解释得通的说法。 视频内容被人替换，这是许多电影电视中的桥段，所以张珏也在第一时间想到。 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又想错了。 见西蒙斯的表情有些怪异，张珏道：“不用见外，想到什么就说吧。” 西蒙斯皱着眉头：“张顾问，我不知道你在监控视频上看到了什么，但如果你怀疑视频内容的真实性，那么你其实忽略了一个最有可能造假的环节。” 张珏看着他，问道：“是什么？” “我。” 西蒙斯指了指自己。 “恢复视频的软件是我写的，程序源码在我手里，如果我代码中加入一点东西，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也是成功率最高的一种方式。” 西蒙斯的性格有些楞，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即便被怀疑的对象是他自己。 大概这也是他不受同事和同学欢迎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种实事求是的风格，非常适合在基金会工作。 张珏点点头，笑了笑。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但最终被他自己否决了。 一来两人的关系起初并不好，找西蒙斯帮忙恢复视频纯粹是他自己一时兴起。 如果西蒙斯真的是有备而来，剧情不应该是这样。 话说回来，就算西蒙斯是欲擒故纵，那么他完全可以将程序运行在自己的电脑上，没有必要非得借用站点的超级计算机。 张珏不懂软件代码，不代表别人不懂，一旦被人发现，整个事情都会暴露。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只针对张珏的mrw，似乎并不是一个多么大的组织，在基金会里应该不会有这么多内线，而且还都是高层。 当然，这些都可以强行解释，但总体看下来，概率太低。 所以张珏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与其总是怀疑视频的真实性，陷入另外一种循环，不如坦然接受事实，看事情到底会向怎样的方向发展。 西蒙斯看着张珏，小心翼翼问道：“张顾问，你没事吧？” 张珏奇怪道：“我能有什么事？” “今天下午，你刚看完视频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就好像……好被什么吓到了。” “西蒙斯，一定是你看错了，site14站点，谁不知道我张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杀人不眨眼，难道我还会怕一段视频？” “张顾问杀人不眨眼？” “怎么了？” “那你眼睛不干吗？” “……” …… 三天后，江海市机场，张珏再次踏上了去往梅国的班机。 这次回到site14站点，前后不到一个月，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去出差。 张珏不由感叹自己的劳碌命。 要知道，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然而人生就是这样，往往你想要什么，那个东西就会离你越来越远。 有求皆苦，无欲则刚。 然而无欲，有时候也是一种“有求”啊。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张珏不由啐了一口。 他可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他打开手机，回复了那个刚刚看到的问题。 “泻药，人在梅国，刚下飞机，给人灌输毒鸡汤的人人生都不幸福，利益相关，熟人太多，匿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要|盘|吗? 张珏来到梅国，目的有两个。 第一，他答应过西蒙斯，帮他寻找威尔史密斯。 张珏自己也想找到他，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线索。 第二，他想找机会见杨雪一面。 说到底，他对那段监控视频仍然耿耿于怀。 他想搞清楚，推他的人到底是不是杨雪，如果是的话，原因又是什么。 按照和乐山的约定，出了机场之后，张珏自己乘坐出租车来到费城最大的酒店门口。 下了出租车后，他便等着和接待的人汇合。 忽然一个长相猥琐的东方人向他走来。 想必对方也是对他的肤色有好感，见张珏看到了他，嘿嘿一笑。 “兄弟，要|盘吗？” “啊？” 张珏微微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梅国，竟然能听到这么亲切的台词。 如果不是遍地的外国人和英文字母，他一定以为自己是某个小镇的集市上。 “兄弟，你没听错，就是盘。” 看来那人对这种反应已经很熟悉了，确认安全后，将穿在身上的风衣打开一个缺口。 张珏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地挂着各种各样的光盘。 真不知道他将这么多东西踹在身上，沉不沉。 张珏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叹息道：“老哥，不是我说你，这都什么年代了，卖盗版光盘没前途的。你随便找个论坛，发上一句好人一生平安，我保证你的私信里全都是不可描述的网址。” 张珏说完，摇了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现在的社会内卷的这么严重，卖片哥也需要技术含量才能干得下去。 不料那人却笑了笑。 “兄弟，你说的那些，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野|鸡拍的，那有什么意思，白给我我都不看，你有所不知，我这里可全是大明星。” 他指了指自己衣服里那些光盘的封面，张珏这才注意到，似乎确实有几个脸熟的面孔，无论的还是外国明星都有。 张珏摆摆手：“ai换脸也不算是什么新技术了。” 对方一看张珏竟是行家，顿时竖起大拇哥。 “兄弟，看你年纪轻轻，对此事竟然这么了解，经历丰富啊。” 张珏嘿嘿一笑：“哪里哪里，小弟也是因为常年混迹于各种论坛，以礼待人，这才有幸看过许多资源，与那些阅片无数的前辈相比，还差得远。” 那人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又向张珏靠了靠。 “小兄弟，看你也是内行，哥们就不说假话了，现在我身上的这些，可不是ai换脸，那是实打实的明星实拍，而且还支持定制，你想要哪个明星的，我都能找到。你要不要，我低价出给你——” 听他说的神乎其神，张珏挑眉：“全都是明星实拍？还支持定制？怎么可能，骗人的吧。” 这倒不是张珏维护那些明星，贵圈比一般人想象的乱得多，干这些事情的大有人在。 但别人玩花活，怎么可能被人拍下来，还录成了光盘——当然，陈老师那种自爆型的不算。 “小兄弟，老哥不骗你，你就说你买不买吧。” “这个……” 张珏正犹豫，就听远处一阵骚动，似乎是一队警察正向这边赶来。 买盘哥一看势头不对，立刻将一张光盘塞进张珏的手中。 “兄弟，这是样品，你可以看看是不是ai换脸，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感兴趣，我这还有更多——” 说着，他便一溜烟逃跑了。 几分钟后，那些警察终于赶到。 他们分兵两路，一队人前去追赶那卖盘哥，另外一队停在了张珏面前。 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拿出自己的证件在张珏面前晃了一下。 “fbi办案——先生，麻烦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这是把自己当成那卖盘哥的同伙了。 张珏耸了耸肩，拿出自己的护照。 那队长看了看，将护照还给了张珏。 “张珏先生，请问刚刚那个人是否有将什么东西给你？” “嗯……没有。”张珏摊了摊手，有点不舍得将东西交出去。 他有点好奇里面的内容，真的只是只是好奇而已。 队长眯起眼睛，语调陡然升高：“张珏先生，这里是梅国，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不要妨碍我们办案——我再问一遍，刚那个人是否给过你什么东西？” 张珏笑了笑：“我以大美利贱客人的身份告诉你，没有就是没有。” 队长给身后的队员使了个眼色：“搜！” 那名队员立刻将张珏的行李箱拉了过去。 因为行李箱有密码，他直接拿出匕首，一刀将行李箱的侧面划开，张珏的衣物一下子全都散落出来。 队员的这个动作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那位队长环视四周，冷冷道：“fbi办案，无关者请离开！” 四周的人不敢靠近，但仍然有一些好事者在不远处看着热闹。 那名队员将张珏所有的衣物都倒在地上，不停翻找。 几分钟后，他对那位队长说道：“老大，东西不在这里。” 队长看着张珏：“我刚才明明看到那个人将东西塞在他手里，不在行李箱，那就是在他身上，把他给我带回去！” 说实话，张珏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卖盘哥会让fbi如此大动干戈。 不过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如果刚刚对方态度好一点，他说不定就给了。 现在对方将他的行李箱打开，又想将他的人带走。 这早已跨过了他忍耐的底线。 两位fbi探员正想按照队长的指示，将张珏带走，不料张珏一闪身，躲过了他们伸来的手。 张珏的身法灵活，一看便知是练过的。 那位队长冷笑一声。 人，以为自己的功夫很厉害？” 张珏微微一笑：“是啊功夫确实很厉害。” “再厉害，有枪厉害吗？” 队长话音刚落，他的队员全部将掏出手枪，对准张珏。 “怎么样？”队长冷冷道。 他以为，这样便可以吓住张珏。 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是面对十几把冲锋枪和几把大口径狙击枪也毫无惧色的疯子。 这几把手枪在他看来，连玩具都算不上。 张珏正要有所动作，忽然看到远处另外一行人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乐山的助理，杜景天。 第一百五十二章 解围 “不好意思，请问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是我的朋友。” 杜景天走过来，站在张珏和那群fbi探员中间，挡住了他们的枪口。 同时不好意思地向张珏笑了笑。 作为乐山的秘书兼助理，他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张珏这次来梅国，走的是私人路线，所以杜景天没有派遣基金会的同事来接他。 哪知道只耽误了这么几分钟，就出了乱子。 杜景天不由想起682突袭总部事件之后，乐山先生的玩笑话。 “那位张珏顾问，可能是灾星转世，他走到哪，都会发生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 看到杜景天来了，张珏便不再说话，准备看他如何处理，索性摊了摊手。 杜景天又挪了挪身体，将张珏和那位fbi队长隔开。 众人都以为他是在保护自己的朋友。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这位队长估计要和身上的衣服说再见了。 和张珏这种穿惯了地摊货的人不一样，杜景天一行人，仅从穿衣打扮上看，就知道身份不凡。 那位队长虽然习惯了横行跋扈，但眼力是不差的。 他敢欺负张珏，因为他知道张珏不可能有什么背景，但眼前的杜景天却不同。 虽然同样是东方人，但他身后的保镖，都是精英，马上占据了周围的有力地形，竟隐隐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敢在梅国街头公然对抗fbi的人，如果不是傻子，那么自然是背景深厚。 队长看了杜景天一眼：“我不管他是谁的朋友，我现在正在办案，任何妨碍公务的人，我都有权将他带回去处理。” 杜景天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他随行的人中有一位梅国人，看身上的衣服，似乎是他们身后大酒店的工作人员，并且身份不低。 他微微一笑：“这位探长，我是凯越大酒店的总经理，这位先生是思瑞集团的人，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队长看他一眼。 凯越是费城最大的酒店，成分非常复杂。 许多大佬都在这里有股份，同时进行着许多不可告人的交易。 对方虽然只是一个总经理，但放在社会上，也绝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作为fbi队长，背靠政府，他也不会多么害怕。 “我可能要再次重申一下，我奉命办案，这个人与我们要追捕的嫌疑人有接触，我们需要带他回去协助调查，如果我现在将他放了，以后出了问题，责任谁来担。” 听队长这么说，那位酒店经理笑了笑：“我明白了。” 他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然后将电话递给fbi队长。 队长将电话接过，听到对面的声音后，立刻站直了身体，应了声是。 简单的交谈之后，队长恭恭敬敬地将电话还给了那位酒店经理。 “对不起，这确实是个误会。” 他长微微欠身，然后对身后的队员们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不料却被杜景天拦住了。 “等一下。” 杜景天指着张珏那已经被破坏的行李箱和乱糟糟的衣服。 “这些怎么办？” 那队长看了始终保持面色平静的张珏一眼，微微握拳。 他走到张珏跟前，亲自将所有的衣物折好，放进行李箱。 整整五分钟。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五分钟后，所有的衣物都折叠整齐。 队长站起身来，看着张珏。 “张先生，箱子坏了，请你留下地址，我买一个新的送过来，如果买不到同款，我就在我能力范围内买一个最贵的，您看这样可以吗。” 张珏摆摆手：“不用了，你走吧。” 队长看了看酒店经理，酒店经理又看了看杜景天。 杜景天微微一笑：“既然我的朋友不在乎，你便走吧，路上小心。” 听到最后的嘱咐，队长眼里闪过异样的光芒，随后又恢复平静，说道：“多谢提醒。” 队长走后，杜景天提起张珏的行李箱。 “不好意思，张顾问，我来晚了。” 张珏也重新笑了起来：“没关系，恰到好处。” 在杜景天的带领下，一行人一同向酒店走去。 那位酒店经理向后望了望那些刚刚离开的fbi探员，随后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他不知道张珏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知道杜景天的地位。 能让他亲自提行礼的人，这个张顾问，还是第一个。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选错边。 回酒店的路上，张珏搂着杜景天的肩膀，道：“老兄，刚才你故意让那个队长给捡衣服，是怕我报复他？” 杜景天笑了笑，张珏心思缜密，自己的心思果然瞒不过他。 “张顾问为人和善，会做那样的事。”杜景天说道。 张珏挑眉：“不会吗？” 杜景天笑道：“不会。” 张珏哈哈一笑。 从上次在拳赛上第一次见面，杜景天给他的印象就非常不错，心思玲珑，却不惹人讨厌。 这里毕竟是梅国地界，那名fbi队长本身不重要，但代表的也是一方势力，如果他执意要找对方的麻烦，基金会这边也会很头疼。 就算是看在乐山的份上，他也不会胡乱瞎搞。 何况杜景天已经替他找回了场子。 就是那名队长似乎仍有不服，如果他再敢找来，就别怪他张珏心狠手辣了。 …… 几人来到一处雅间，杜景天理所当然地将张珏让在主位，自己则坐在了他的左手边。 那位酒店经理也来到房间里，杜景天给他和张珏相互引荐。 “布莱克经理，这位张先生是我们斯瑞集团的特别顾问，为我们集团做出过许多重要贡献，最近可能需要在贵酒店住上一段时间，希望你多多关照。” 布莱克是酒店经理，三教九流的人见过不知多少，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看不出什么特别，但能让杜景天如此对待，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他伸出手来，与张珏握了一下：“有什么事情张顾问尽管吩咐就是。” 张珏也笑了笑：“那就有劳布莱克经理了。” 众人又寒暄几句，布莱克便出了门去，留下杜景天一行人和张珏单独说话。 张珏看了看杜景天的几位随行。 杜景天点点头：“都是自己人。” 看样子这些都是基金会的同事。 张珏便也放松下来。 他喝了口水，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fbi的人现在都这么敏感了吗。” 杜景天说道：“张顾问平时比较忙，对梅国的情况可能不太熟悉，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影响……嗯，比较恶劣。” 杜景天的话成功勾起了张珏的兴趣，他笑问道：“什么事，难道是总统偷情被人偷拍了吗？” “虽不是，但也差不多吧。”杜景天面露尴尬之色，“最近一段时间，各种明星政要的不雅图片和视频频频出现在黑市上，扰乱了公共秩序，甚至有一位州长引咎辞职，在梅国这边影响不小，目前fbi正在追查源头。” 张珏差点将嘴里的水喷出来，心说我大美丽贱在这种事情上，果然不会令人失望。 他又问了几句，等气氛平和下来，才说起正事。 “好了，八卦就聊到这里吧。”张珏擦了擦嘴，环视四周的几位同事，“负责调查威尔史密斯的是哪位，能否说明一下情况，怎么还把人给搞丢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打黑拳(1) “负责调查威尔史密斯的是哪位，能否说明一下情况，怎么还能把人给搞丢了。”张珏问道。 “是我。”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同事站了起来，看得出，他的神情有些沮丧。 杜景天对张珏介绍道：“这位史蒂文森，是基金会外派特工，史密斯的相关工作，一直都是他在负责。” 张珏点点头。 这位名字叫做史蒂文森的特工样貌普通，名字也很平常，属于放进人堆里就会消失的那种。 然而就是这种人，才更适合特工的工作。 像007那种外表就很拉风吸引眼球的，关注度太高，会给自己的工作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张珏不知道，其实对于威尔史密斯的调查，基金会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准确的说，当他提供出那卷录像带之后，基金会就已经着手进行这项工作。 和张珏不一样，基金会在全球的能量非常庞大，在得知姓名和样貌的情况下要找到一个人并不算太难，前后只用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锁定了目标。 况且威尔史密斯这个名字，在梅国地下拳坛已经小有名气。 接连击败几个强大的对手，让他的身价暴涨。 但到目前为止，他和基金会完全没有交集。 不知道按照既定的发展，他如何在三年时间内加入基金会，又成立了属于自己的黑珍珠小队。 基金会高层经过讨论，一致决定，不对史密斯的生活加以改变，顺其自然，这样更有利于看出他的能力。 而之所以这样大费周章，也是想从侧面分析出，他大概会被委派进行何种任务，从而分析出三年后他能够幸免于难的原因。 进而猜测所谓“世界末日”的真相。 因此，除了派人监视保护之外，基金会并未主动与史密斯本人进行任何接触。 史蒂文森也是在这个时候，接手了这项任务。 这个任务听上去不难，只要保证史密斯的衣食住行都在基金会的监控之下就行。 然而事情却远比史蒂文森想象的更有挑战性。 史密斯本身是打黑拳的，社交圈非常复杂，仇家也多，所以他具有非常强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 这给史蒂文森的工作带来了许多的困难。 好几次他都差点被史密斯发现。 好在基金会的特工也绝非等闲之辈，才能数次都化险为夷。 不过史密斯本人也提高了警惕。 张珏认真地听着史蒂文森陈述他与史密斯斗智斗勇的经过，心中猜测着，史密斯所说的“诡异”的事，是不是和基金会对他的调查和监视有关。 “……半个月之前，史密斯打完最后一场比赛，他进入公寓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联系房东，冒充自来水公司的工作人员，敲开他的门，里面空无一人，衣物也已经都没有了。” 史蒂文森说完，脸上仍然显现出抑制不住地失望之色，明显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他不知道史密斯对基金会意味着什么，但目标人物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尽管基金会并未对他进行实际的处罚，他依然非常沮丧。 听完史蒂文森的叙述，张珏点了点头。 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张珏就已经向乐山要了这件事情的报告。 但是纸质的报告总没有史蒂文森亲口说明来得具体。 从史蒂文森的口中，他可以大致推断出史密斯这个人的性格。 和大多数混江湖的人一样，史密斯为人谨慎、讲义气，但又有着市井的狡猾。 一般人无法获取他的信任，可一旦他心里将某个人当成兄弟，便会毫不犹豫地把后背交给对方，就算被出卖也无所谓。 史蒂文森说完，张珏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在坐的其他同事，基本都是一线员工，他们的级别不高，并不认识张珏。 只能从杜景天的态度看出，张珏的身份很高，但具体高到什么程度，他们不清楚。 就连杜景天，他们之中的某些人也是第一次见到。 更别说乐山和张珏。 而杜景天之所以将他们带来，也是想让张珏了解第一手资料，更有助于他的判断。 张珏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只是在脑海中整理着自己目前掌握的线索。 史密斯的房间里没人，衣物也都不见了，应该是自己离开，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他出走的原因是否是因为基金会，现在还不清楚。 他的身份复杂，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也说不定。 但他设置的那封自动回复的邮件就非常奇怪。 基金会只是采取监视，并未伤害他，他完全没有必要说出那么极端的话。 张珏觉得，一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让史密斯感到了危险。 而且那件事情绝对非同一般。 史密斯早已经过惯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一般的事情，恐怕吓不住他。 不过目前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 最直接的办法，还是去他的住处看看。 张珏将想法和杜景天几人说了一下，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但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便决定明日再去。 用过晚饭，杜景天还有事，便先走了。 他事务繁忙，能陪张珏一个下午，已经非常不易。 几个基金会同事一一与张珏告辞。 那位史蒂文森却被张珏叫住了。 “老兄，晚上有时间吗？” 史蒂文森愣了一下，才知道张珏竟然在和自己说话，有些受宠若惊。 “有的，张顾问有什么事？” “你监视史密斯有一段时间了，对他打拳的地方应该很熟悉了吧，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好的，没问题。”史蒂文森犹豫片刻，说道，“不过那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非常多，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张顾问要做好准备，多加小心。” 张珏是东方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史蒂文森怕他出事，因此才提醒了这么一句。 不料张珏却哈哈一笑。 “不瞒你说，对于打架这种事，我可是非常在行的，今天被杜景天那小子坏了好事，我的手痒得很，如果真有哪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敢来惹我，那便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打黑拳(2) 夜里十二点，张珏和史蒂文森行走在某栋建筑物的地下三层。 如果是普通人，绝不会想到这里竟然是一座打黑拳的场馆。 只能说，普罗大众的阅历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往往就是因为有某些人的回护，一些行业才能够生存下来。 甚至他们自己就是获利者之一。 地下黑拳是梅国特色，与专业的拳赛相比，黑拳的规则更为简单。 什么重量级，护具，全都没有。 崇尚的就是拳拳到肉的血|腥与暴|力。 直接死在擂台上的拳手也不在少数。 与几个月前方天龙和拳王哈德森的较量相比，这里更能吸引那些追求视觉刺激的人。 于此同时，这里更是那些du狗的天堂——或者地狱。 无数人在此一夜暴富或倾家荡产。 总而言之，大概是个男人，都想来来这里看一看。 体会一下那种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的感觉。 这里没有门票，也不需要门票，只要有特殊的“邀请函”，都能进入到场馆内。 而这种程度的造假对基金会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 所以史蒂文森很容易地就搞到了两张。 第一场拳赛马上开始，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定。 这里虽然是打黑拳的场馆，但无论是场地，还是工作人员，都显得非常高档。 想象中的脏乱差并不存在。 一些观看者非常绅士地握手交谈，讨论着最近的天气、股市以及那些流传到社会上的明星政要的**。 看着他们，张珏笑了笑。 只有拳赛开始，他们身体里的那些被压抑的东西才会被彻底施放出来。 …… 拳赛很快开始，擂台之上，左边是一位又高又瘦的的拳手，而右边的那位，则又矮又胖。 第一个回合，双方都在试探，并未爆发什么激烈的战斗。 一位侍者来到张珏和史蒂文森身边，询问他们两人要不要下注。 “史蒂文森，你选哪个？”张珏问道。 史蒂文森尴尬道：“张顾问，基金会有规定，禁止我们搞这种东西。” “什么狗屁规定。”张珏道，“杜景天将你交给我，现在我就是你的老大，快，选一个，你觉得哪个能赢？” 史蒂文森虽然是基金会特工，但他的特点是敏锐的观察力和临场反应能力，对打拳这方面并不擅长。 他看着场上的两人，按照自己的感觉，选了高瘦型的拳手。 臂展长，看起来似乎更有优势。 “史蒂文森，这回你可要输钱咯。”张珏哈哈一笑，招来那侍者，将自己身上所有现金都投给了那位矮胖型选手。 果然，两个回合之后，高瘦型选手被矮胖型选手一拳击倒。 张珏来了个开门红，非常高兴，又继续押了下一场。 史蒂文森却不敢再du了。 “怎么，史蒂文森，这就害怕了啊，再来几局嘛，钱不够我可以借给你。” 张珏就像个诱拐未成年人上网的网管大叔。 史蒂文森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再输下去，回家没办法交代。” 原来这史蒂文森竟是个妻管严。 张珏哈哈一笑，也不管他，继续将手里的钱梭哈。 史蒂文森劝道：“张顾问，小赌怡情，你已经赢了许多，玩得小一点吧。” 然而张珏却胸有成竹。 “史蒂文森老兄，在打拳这方面，我算是家学渊源，我父亲曾经专门整理过一大套理论，只要场上的比赛没有黑幕，我基本上看一局，就知道孰胜孰负了。” 还有这样的事？ 史蒂文森诧异道：“张顾问，你父亲也是打拳的？” “不是。”提起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父亲，张珏不屑地摆摆手，“他只是个经常拖稿的三流小说作者而已。” …… 通常情况下，一天晚上会进行七到八场拳赛，一直到凌晨。 张珏一直压，一直赢，并且每次都是梭哈。 雪球越滚越大，最后一场比赛开赛前，他手里已经有了几十万美金的筹码。 史蒂文森看得心惊胆战。 有两次张珏压的都是冷门选手，赔率非常高。 但最终他下注的选手都有惊无险地赢下了比赛。 这个时候史蒂文森才真正相信张珏的话。 毕竟赢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运气，但如果可以这样一直赢，如果不是操纵比赛的庄家，只能说张珏的眼光确实相当独到。 如果他不是每次梭哈，而是有节制地下注，靠这个发家致富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张珏忽然说道。 “啊？”史蒂文森愣了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张珏道，“你以为我会一直赢下去，直到人生巅峰，那是不可能的。” 史蒂文森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管这个叫打黑拳？除了不合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东西完全没有公平可言，观众、庄家、赔率，甚至选手自己，都会影响到一场比赛的胜负，没有人能一直赢下去。” 张珏一边看着大屏幕上下一场比赛的选手介绍，一边说道：“今天晚上的比赛都是一些小鱼小虾，下注的人不多，庄家才没有出手，任选手自由发挥，毕竟韭菜要一茬一茬地割，竭泽而渔的事情他们不会做。可一旦池里的赌金超过某个数额，庄家们就会开始下场，那个时候你就只能祈祷自己下注的，和庄家压的是同一个人了。” 史蒂文森是特工不是赌棍，他只知道黑拳市场水很深，却不知道细节，听张珏说完，才明白这里面的潜规则有多复杂。 他皱眉道：“既然是这样，张顾问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压，你赢的钱已经不少了，落袋为安不是更好吗？” 张珏还未说话，那位侍者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又一轮下注的时间到了。 张珏选择了一个选手，继续将手上的筹码全部梭哈。 等侍者走后，史蒂文森诧异道：“张顾问，你刚才不是说，那位黑人拳手必输，为什么你还押他？” 张珏嘿嘿一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打黑拳(3) 几十万美金，虽然算不得天文数字，但对普通人来说着实不少。 当初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张珏和杨雪两人挫败敌人的阴谋，间接阻止核弹爆炸，基金会也不过奖励他们一人五百万rmb。 张珏误捐之后，直到现在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但在这一天夜里，他却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筹码全都压了出去，而且是押在一个必输的选手身上。 只能说张珏此人做事，向来不按套路出牌。 有些东西，你觉得很重要，但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有些东西，你觉得不重要，但他却分毫必争。 史蒂文森被张珏惊得说不出话，心想这位张顾问，果然不是一般人。 最后一场压轴比赛相当焦灼，两位选手鏖战半个小时，双双倒地。 张珏下注的那位选手先倒下了一秒钟，憾负。 他也如愿输掉了所有的钱。 史蒂文森看到，张珏竟然松了口气。 好像一定要将钱输掉一样。 早知道这样，你一开始就别赢好不好呢。 但是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出口。 他只是觉得，这个年轻的东方人，有一种独特的神秘感，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法用常理去揣度。 就像现在。 最后一场拳赛打完，观众们开始散场。 张珏却拉着他，坐在座位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史蒂文森识趣地没有开口询问。 果然，过了几分钟，等人群全部散去，那位侍者再次出现在他们身前。 “两位先生，我们老板有请。” 老板有请？ 史蒂文森诧异地看了张珏一眼。 明明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还是自己给他带的路，张顾问什么时候认识这里的老板了？ 想到张珏之前的奇怪举动，史蒂文森恍然大悟。 这位张顾问，是在用那几十万美金做敲门砖。 连赢七局，却在最后一局输掉。 他今晚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拳赛，更不是为了赢钱，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见到这里的老板！ 史蒂文森看着张珏的背影。 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年纪轻轻能够当上基金会顾问了。 看似取巧的办法，实则知识、胆识、魄力，缺一不可。 而那位老板能够看出他的意图，并且同意见他，这也需要一点点运气。 不过史蒂文森毫不怀疑，即便那位老板不想见他，张顾问一定也还留有后手。 两人随着那位侍者一路前行，下降到地下四层。 史蒂文森来这里的次数不少，但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隐雪区域。 侍者在一个房间外敲了敲门，然后将他们两人放了进去。 张珏和史蒂文森进入那硕大的房间。 一个四五十岁的白人男子躺坐在椅子里，将腿搭在前面的办公桌上，嘴里叼着一根雪茄。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赤裸上身，与其说是他的保镖，更像一位打黑拳的拳手。 见张珏和史蒂文森进来，他抽了一口雪茄。 “就是你们想见我？” 史蒂文森看了看，不出意外，眼前的这位应该就是这里地下的王者。 他是基金会特工，平常都是隐匿在人群中的，这样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下，他有些不适应。 最主要的是，对方的气场很强。 大概是做惯了为上位者，说话自有一股威势。 史蒂文森偷偷看了一眼张珏，只见这位年轻的顾问吸了吸鼻子，笑道：“老大，你这烟不会是假的吧。” “咳咳咳——” 那位老大明显没想到他的第一句问话，竟然是这样的回答。 他咳嗽了几声，冷眼看着张珏：“小子，你不会是误打误撞赢了几局，最后又全输了吧。” 他坐着，张珏和史蒂文森站着，但从气势上完全压制了两人。 但张珏是何许人，他左右看看，在史蒂文森诧异的目光下，从角落里搬出一把椅子，放在房间中央，跨坐在上面，大马金刀。 这样一来，他便与那位老大面对着面。 对于那老大提出的问题，张珏耸了耸肩：“这位老大，就你找的那些拳手，只要不打假赛，不多说，打十次我能预测准十一次吧。” “噗嗤。” 听张珏说的有趣，史蒂文森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除非忍不住，一般不会笑的。 那位老大可不觉得这是个好听的笑话，他眯起眼睛：“小子，你来到我这里，该不会就是为了拿命来开个玩笑吧。” “当然不是。”张珏道，“我只是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问完我就走，绝不多待。” 那位老大吐了个烟圈：“几十万美金都不在乎，就为了问个问题，我傻，还是你傻？” 张珏笑道：“这恰恰能够表明我的诚意。” 张珏说完，那位老大将他重新打量一番。 不害怕这种情绪是装不出来的。 老大从张珏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丁点的恐惧。 这个年轻人，似乎不简单。 “说说看吧，你的问题是什么？”他说道。 “威尔史密斯。”张珏说道，“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吧。” “那又如何？” “我知道他是你们这里有名的拳手，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呵，在和我开玩笑吗？”老大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他虽然在我这里打拳，但我又不是他的保姆，我怎么会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爽约了我的拳赛，我还没有找他算账。” “我知道你们会给他提供一个庇护所，以保障拳手的安全，这样拳手才会替你们卖命。”张珏盯着老大的眼睛，“告诉我，这个地方，在哪里。” 老大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件事？” 原来还真有！ 张珏心中狂喜，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这你就不要管了，我只想找到他。” “既然你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就应该知道它存在的意义。”老大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一股杀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或者说，你认为我会让你走出这间屋子吗？” 老大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名保镖便走到了灯光下。 一米九以上的高度，二百九以上的体重。 站在远处的时候还不觉得，离得近了，便会觉得非常有压迫感。 见事情似乎有向控制不住的情况发展，一直没有说话的史蒂文森走到张珏前面。 “张顾问，我来对付他，你先走。” 史蒂文森说得大义凌然，似乎已经做好为了领导英勇就义的觉悟。 然而张珏却根本不领他的情。 一把将他巴拉到一边去。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我等一晚上也没等到一个不长眼睛的混混，好不容易有个自己送上门来的，你就别跟我抢了，好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打黑拳(4) 张珏摩拳擦掌，眼里满是兴奋之色，似乎早就想和人打一架。 史蒂文森诧异道：“张顾问，你——” 张珏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什么你，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去。” “好吧。” 史蒂文森叹了口气。 职级上来说，张珏是他的上司，既然张珏想应战，他也阻止不了。 他不知道这位张顾问到底想要如何，难道真的要和这个大汉打一场？ 怎么看都是以卵击石。 虽然张珏说过他打架很在行，但打架和打拳完全不同。 这些打黑拳的顶级选手，平时同样会受到专业训练，就算比起某些职业选手也不遑多让。 而且他们没有什么职业道德可言，什么阴招损招都可以用。 最主要的是，对方比张珏大了好几圈，这已经不是技术可以弥补的了。 可能张珏费尽心思打了对方十几下没有破防，而对方只要一拳，就可以结束他的生命。 但张珏跃跃欲试，根本没有把那大汉放在眼里。 史蒂文森不知道，经过682能力的淬炼后，张珏的体质早已远超正常人类。 虽然看上去仍然是东方人瘦小的骨架，但他的爆发力，已经非常恐怖。 一拳打倒一棵树不成问题。 至于到底能做到何种程度，他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张珏早就想找个人试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 与抗击打能力非常弱的小混混相比，眼前这个大汉才是更好的实验对象。 所以张珏就像是一头终于看到猎物的饿狼，而大汉就是个脱|光了衣服的娘们儿，他已经忍不住想要提|枪上阵，将对方狠狠蹂|躏一番了。 看到张珏眼里那诡异的神采，史蒂文森只能退后。 “张顾问，那你小心。” 张珏不以为意：“要小心的，应该是他。” 听见张珏的话，那位老板忽然笑了起来，指着那位大汉说道：“你知道他是谁？他和哈德森同是一个教练教出来的，在我这里的拳赛，连赢47局，未尝败绩！就凭你还想打败他？年轻人，你以为你是方天龙？” 张珏歪了歪脑袋：“你别说，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要真论起辈分，我应该算方天龙的师弟。” 张珏语气轻佻，别说那位老大，就连史蒂文森也不相信，只以为他又是随口乱说。 论起耍嘴皮子，鲜有人是张珏的对手。 那位老板也不和他啰嗦，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谁的师弟，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斯宾塞，不用留手，给我照死里打。” “是！” 那位大汉的声音恍如洪钟，抬脚上前，就要向张珏攻来。 “等一下，等一下。”张珏连忙摆手，“既然这是打黑拳的地方，就要遵守规矩，开打之前，怎么能没点彩头呢。” 老大冷笑道：“你见过有和死人搞彩头的吗？” 张珏道：“打都没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万一我赢了呢。” 看张珏的样子，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老板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嚣张的年轻人似乎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命是不是够硬。 索性问道：“你想赌什么？” “要是我赢了，你就要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你们提供给史密斯避难的地方。” “那你输了呢？” “那他的命就是你的了。” 张珏指向站在一旁的史蒂文森。 …… 在场四人，除了张珏之外，其他三人都愣了好一会儿。 紧接着是一副黑人问号脸。 史蒂文森的嘴角抽动几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们对赌，关我屁事啊！ 他很想质问张珏。 但职业操守让他保持警惕，一动未动。 那位老大也被张珏的言论惊住了，说道：“果然无耻。” “行了，闲话少说，既然你们都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我们就开始吧。” 史蒂文森很想说我有异议。 他甚至怀疑张珏今晚是不是为了故意坑他才来的。 然而那位叫做斯宾塞的大汉也早就等待不及。 他和哈德森一起训练，但哈德森能成为全美拳王，他却只能在这里的地下称王称霸。 要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但好在老板给的钱足够多。 他便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自己的对手身上。 他出道以来，四十七场拳赛，全都以ko对手结束。 而之所以只打了四十七场，因为那之后，很少有人敢于挑战他了。 斯宾塞大吼一声，脚下生风，一拳向张珏轰了过来。 那硕大的拳头，差不多和张珏的脑壳一样大。 如果被正面打中，张珏就算不死，估计以后也得在床上躺着了。 老板好整以暇，吸了一口雪茄。 类似的画面他已经看得太多了。 史蒂文森咽了口唾沫，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位打拳高手，估计不用三分钟，全身的骨头都会被锤碎。 但既然张珏敢应战，应该是有所准备，毕竟身材瘦小的优势就是灵活，就算不能打败敌人，拖一会也可以。 就在他们都以为张珏会躲开这势大力沉的一拳时，张珏却做了一个让两人大吃一惊的动作。 只见他双膝微微弯曲，就像扎马步一样，轻轻向前递出一拳，轻松写意。 竟是要与斯宾塞对拳。 他疯了吗？ 史蒂文森几乎可以预见到事情的结果。 张珏的手臂一定会被巨大的力量震碎。 老板冷笑一声。 斯宾塞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双目瞪圆，身体前倾。 这一拳要是打中，张珏估计会被射出去。 时间流速渐渐变慢。 在几人的注视下。 两个拳头缓缓相接。 没有地震，没有海啸，没有火山爆发。 没有任何特效。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就那样砰在了一起。 然后时间定格。 一秒，两秒。 张珏和斯宾塞保持着各自的动作。 史蒂文森和老板同时前倾身体。 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咔嚓。” 耳边隐约传来骨折的声音。 老大这才按下心来，又抽了一口烟。 有那么一刻，他竟然觉得斯宾塞会输，真是奇怪。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渐渐放大，雪茄从手中跌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十成胜算 两人对拳之后，都保持着各自的姿势没有动。 但几秒钟过后，斯宾塞的手臂就像是脱力了一样，垂直掉落下来，在他的身侧晃了晃。 下一秒，斯宾塞捂着自己的手臂并发出痛苦的叫声，似乎刚刚与张珏对的那一拳，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怎么回事？ 无论老板还是史蒂文森，都惊恐地望向张珏。 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耍诈！” 老板在第一时间喊道。 “嘶——呼——” 张珏装模作样地提了口气，摆了个太极拳的收手式，方才回归正常站姿。 他挥了挥自己的拳头：“都是肉长的，怎么能算耍诈呢。” 老板一时语塞，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张珏到底怎么做到的。 以斯宾塞的身体而言，就算他一拳打在钢板上，也不至于整个手臂都废掉了。 张珏攥了攥拳。 果然，经过682的淬炼后，他的身体已经非常强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他可以刀枪不入——或者由量变引起质变，达到更恐怖的层次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张珏看着老板，指着地上打滚的斯宾塞：“你最好马上叫医务人员来，他手臂的骨骼已经全碎了，以后打拳是别想了，看看能不能打|飞|机吧——” 老板用阴狠地眼神看着张珏，最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吼了几声。 过了几分钟，几个工作人员来到这里，合力将斯宾塞抬走。 一拳解决一个普通人，张珏并没有什么愧疚。 打黑拳就是这样，除非你比别人强，否则打死打伤是常事。 死在这位斯宾塞拳下的人，想必也不会少。 张珏重新望向那位老板：“怎么样，我赢了，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刚才的条件都是你提的，我可没答应你。”老板哼道，“再说，谁说你赢了？” 他拍了拍手，十几个拿着手枪的黑衣保镖从门外鱼贯而入，将张珏和史蒂文森两人围了起来。 史蒂文森警惕地望着四周，心里盘算着逃跑的路线，作为基金会特工，这样的场面他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此时他要保护张珏，情况有点麻烦。 史蒂文森望向张珏，想用眼神和他确定下一步的计划。 然而张珏却叹了口气。 “史蒂文森，不是我说，你们大美丽贱对枪支管理的太松散了，我来到梅国还不到24小时，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拿枪指着了，我的心情很不好。” 史蒂文森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吐槽梅国的治安，你来打黑拳的地方，那能好吗，再说这两次的事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老板躲在那些保镖身后，冷笑道：“心情不好又能怎么样？” “珏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张珏话音刚落。 所有拿着枪的保镖全都捂着自己的脑袋，四处乱窜，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吓得他们魂不附体。 发生了什么？ 斯蒂文森和老板再次被眼前发生的状况所震惊。 不用说，这一切自然都是张珏搞得鬼。 斯蒂文森看着张珏的背影。 他们认识的短短几个小时，这位顾问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 酒店之外，张珏和fbi起冲突，斯蒂文森以为他是个只会惹麻烦的领导。 后来张珏在酒店内一连串分析，展示了他的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 来到打拳的场馆后，更是展示了他的洞察力和魄力。 刚刚打拳，展示的则是他的身手。 那么现在，这群保镖不明原因地倒地，完全丧失战斗力，这才是他的底牌！ 他一定有什么超能力，或者某些scp项目在身上！ 老板也同样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年轻人敢来见他，果然有所凭恃。 但即便所有保镖都被张珏的恐怖投射吓倒，但他仍然淡定地坐在办公桌后面。 能在这个地下世界称王称霸的人，也绝非等闲。 五分钟后，那些被影响的保镖逐渐恢复正常，但再也不敢将枪口指向张珏。 不知道在刚才的那段时间，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老板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保镖们如同得到了特赦，看都不敢再看张珏一眼，全都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张珏史蒂文森和老板三人。 “怎么样？”张珏看着老板说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好吧，愿赌服输，我可以告诉你史密斯的藏身之处。” 好一个愿赌服输。 这次就连史蒂文森都冷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张顾问两次破局，大概他们两个今天晚上就要横着从这里出去了。 老板继续道：“我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史密斯早已不在那里，你去了也没用。” “有没有用是我的事，你只管告诉我就行了。” 老板哼了一声，从桌子上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地址。 “去这里找一个叫做亨利的人，他会带你过去的。” 史蒂文森看了看他，上前接下纸条，递给张珏。 张珏看也未看，将纸条塞进口袋，双手抱拳：“今天晚上叨扰了，告辞。” 老板看着他：“你就不怕我随便写点什么骗你？” “怕也没用，我现在又没法验证。”张珏笑道，“不过我相信老板你的人品，你一看就和我一样，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应该不会骗人的，我说的对吗？” 老板呵了一声，他活了这么多年，张珏是第一个用“正直善良”这种词来形容他的人。 “小子，你有点意思，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老板说道，“以后出门可以报我的名字——兰德尔·杜邦。” “ok，但愿吃肯德基的时候，可以打折。”张珏笑道，“我的中文名叫张珏，我的英文名叫juezhang，你打过麻将吗，就是那种只剩下一张的牌。” …… 张珏和史蒂文森走后，老板猛地砸了一下桌子。 他出来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年轻人逼到这种地步，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他身后的背景墙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影子。 影子逐渐清晰，化成一个人的形状，最后从墙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长须长发的老者，手里拄着一根长长的法杖。 要说形象，就好像《指环王》里的甘道夫。 混到杜邦这个层次，普通的保镖已经无法保障他们的安全，因为他们已经可以隐约接触到这个世界不寻常的一面。 所以当他看到张珏拥有某种能力之后，态度便立刻发生了转变，将史密斯的地址告诉张珏。 因为他知道，普通人已经没办法和那个年轻人抗衡。 杜邦看着老者：“他也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 老者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力量体系不一样，我从未见过他身上那种能量的转换方式。” 杜邦哼道：“总之也非常厉害是不是？” 老者缓缓点头。 杜邦道：“如果你们两个对打，有几成胜算？” “这位来自东方的年轻人，他体内蕴含的能量巨大，以我对他的观察，如果我们两人毫无顾忌的打斗一番，胜算在十零之数。” “十零开？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 老者看着杜邦，眼神平静：“先生，你不要搞错了，是他的胜算有十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和天才共事 第二天，张珏和史蒂文森一起来到了史密斯之前的住处，也就是他消失在基金会视野里的地方。 这次他们伪造了警员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将整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 如史蒂文森所说，房间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里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 史密斯真正的住所并不在这里。 这时，史蒂文森便不得不佩服张珏的先见之明。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他以身犯险，从杜邦那里获取到史密斯的真正住处，他们的调查肯定已经陷入了僵局。 史蒂文森驾驶着汽车，和张珏一起向昨天那位杜邦老板给他们地址进发。 他通过后视镜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张珏，问道：“张顾问，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那里，你不怕史密斯跑掉？” 张珏睁开眼睛：“那个杜邦不是说了，史密斯早已经消失，这一点他应该没撒谎，就算我们昨天晚上立刻前去，你也快不过他的电话，所以无论他是否撒谎，我们此去，见不到史密斯，这是一定的。” 史蒂文森又道：“那你怎么知道他给你的地址是真的呢？” “很简单，因为他怕我。”张珏道，“他的摊子在那里，他走不掉，如果他敢骗我，我就敢杀他全家，他很清楚这一点，而他身后墙壁里的人也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这就够了。” “额……” 史蒂文森仍然没有适应张珏的风格。 他和张珏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张珏却始终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他永远也预测不到张珏下一步的行动会是什么。 “张顾问，你会吗？”史蒂文森尝试着问道。 张珏笑了起来：“你猜？” …… 史蒂文森按照纸上的地址驶入一条小巷，最后在一间酒吧的门前停了下来。 酒吧已经很破旧了，牌子都缺了一块，外面阳光明媚，里面却一片昏暗，根本就没有人。 史蒂文森下了车，确认地址无误，才对里面喊道：“亨利？你在吗？”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烦不烦？！” 酒吧的吧台里面，一个瘸腿老头站了起来。 他浑身酒气，大概是宿醉未醒。 很显然，张珏和史蒂文森的到来打扰了他的清梦。 史蒂文森赶忙陪了个笑脸：“老人家，不好意思，请问您就是亨利吗？” 老头子打了个哈欠：“是又如何？” “我们想找一个叫威尔史密斯的人，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听他提起这个名字，老头子的眼神忽然变得警惕起来：“你们是谁？” “我们是他的朋友。”这时，张珏也从车上走了下来，递出一根烟，“杜邦介绍我们来的。” “哼，原来是那个臭小子。” 听到杜邦的名字，老头子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但仍有些不耐烦：“他就没给我带来过什么好消息！” 在老亨利的带领下，两人来到酒吧后面的小城里。 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似乎是一片法外之地。 那些蹲在街头的小混混看着张珏和史蒂文森，就像是看到了两只待宰的羔羊。 在老亨利的护送下，他们穿过了那片“危险区域”，来到了一溜民房前。 老亨利指着远处一个不起眼的房子：“史密斯之前就住在那里面，不过我听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你们去碰碰运气吧。” …… 史密斯房间的门是锁的，两人从窗缝向里面瞄了瞄，没人。 锁是那种老式的旧锁。 史蒂文森刚想上前开门，张珏却不知从哪掏出两根铁丝，三下五除二就将锁给捅开了。 甚至比史蒂文森这个特工还专业。 看着史蒂文森的表情，张珏摆摆手：“别担心，无论在哪个世界，警察都已经来找我备过案了。” 两人走进史密斯的房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地上全是换下来的绷带，上面沾满了血迹。 好在他们没有看到史密斯的尸体。 张珏拿起一根绷带，检查上面的血迹，发现早已干透。 杜邦没有骗他，史密斯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有回到这里。 屋里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桌子。 张珏环视四周，发现他的衣柜和床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甚至枕头都被剖开了，里面的填充物散落一地。 看来他们并不是第一波来找史密斯的人。 这些人来找史密斯的原因，也是好像为了某样东西。 而且但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找到。 张珏和史蒂文森两人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然而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线索。 两人准备离开。 就在史蒂文森推开门的一刹那，张珏忽然一把将他拉回了屋子。 紧接着，砰的一声，那扇原本就老旧的房门瞬间被轰出一个大洞。 即便史蒂文森是基金会老牌特工，也被这一下吓得不轻。 如果张珏再晚一步，他的身体就和这门一样，被轰成渣了。 张珏啐了一口：“这么大口径的狙击步枪，都他|妈|可以用来狙坦克了，史密斯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也太他|妈狠了！” 张珏拖着史蒂文森一路来到屋内，又将窗帘全部拉好。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张珏对史蒂文森说道。 说着，他就要从门口被轰出的大洞溜出去，想要找到那名狙击手，不料却被史蒂文森拉住了。 “张顾问，你等一下。” 张珏停下脚步，看着史蒂文森。 “张顾问，我是基金会特工，你这样，显得我很没用，刚才那一下是我大意了，但现在已经知道敌人的位置，请你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史蒂文森的自尊心很强，从昨天晚上开始，张珏就一直独立解决问题，他顶着一个基金会特工的名头，却好像是个摆设，只负责震惊震惊再震惊，就连他自己都看不不起自己。 听他这么说，张珏却忽然笑了起来，拍了拍史蒂文森的肩膀，语重心长。 “其实你不用太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和天才共事，就是会有这样的感觉，你习惯就好了——不瞒你说，我有一个朋友，是基金会的博士，她和你有着一样的困扰，她总觉得，在我身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会拖我的后腿，所以她拼了命地训练，甚至不惜用自|残地方式来强化自己，想要和我一起对敌——” 史蒂文森听得入神，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就发现这样做除了浪费时间根本没个屁用！” 张珏原本慈祥的脸瞬间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一巴掌呼在史蒂文森脑瓜子上。 “你们这些人，就是他妈矫情！你们要是能成事，老子用得着自己屁颠屁颠跑去和别人斗智斗勇？老老实实躺赢不香吗？就这样你们还不知足，还想和老子分奖金？我和你说，门都没有！”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字迹 十分钟后，张珏将一个长相猥琐的人扔在了地上。 还有一把已经被拧成麻花的巴雷特。 这么快？ 史蒂文森看了一眼张珏。 这种狙击手一般都在距离非常远的位置上等待目标，而且非常善于隐蔽。 如果让他去寻找对方，不说绝对找不到，但肯定要花费不少时间。 而张珏就像是出去溜了个弯，脸不红心不跳。 手里甚至还提着两杯热咖啡。 史蒂文森叹了口气。 这就是差距吗？ 他有点同情张珏所说的那位朋友了。 整日和张顾问这样厉害的人待在一起，确实很容易产生自我怀疑。 张珏将咖啡递给他，自己也喝了一杯，嘴里念叨着梅国的外卖行业不发达，还得自己去店里买。 现在是冬天，喝上一口热咖啡确实能够让人心情愉悦。 张珏长长地哈了一口气，然后一脚踹在那名狙击手屁股上。 “少他妈给老子装死，要不然我把你也拧成麻花！” 那名长相猥琐的人立刻睁开眼睛，果然是假装昏迷。 他爬起来坐在地上赔笑道：“这位老大不要生气，大家出来都是混口饭吃，你想问什么，我绝对什么都说。” “什么都说啊……我可不信。”张珏说着，望向史蒂文森，“你信么？” 在审讯方面，史蒂文森也是受到过专项训练的，他配合道：“我也不信。” 那个人明显慌了起来：“别、别啊，我就是拿钱办事的，只要你们肯放过我，我绝不撒谎！” “行吧。”张珏拿出随身的匕首，递给史蒂文森，“那你就说说吧，我们姑且听听——史蒂文森，他刚才那一枪，差点打到你，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了，如果你觉得他说了假话，随你怎么处置。” 说着，张珏起身走出了房间。 将那狙击手交给史蒂文森一个人处置。 那狙击手一看事情不好，求饶道：“这位大人，你相信我，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史蒂文森脸色平静，将张珏给他的匕首在手中翻转：“行，那就说说吧，你到底在这里等谁。” 半个小时后，史蒂文森拿着一份口供出了门，递给坐在栏杆上看风景的张珏。 “是个雇佣杀手，知道的东西不多，雇主似乎非常有背景，他们追杀史密斯，是为了找一个u盘，u盘里的内容他不清楚，而且雇主说了，谁看谁死。” “u盘……”张珏捏着下巴，想起这两天梅国的桃色新闻，心中想着，里面保存的该不会是某个明星政要的**吧。 张珏沉思片刻，眼神瞥向房间里：“那人怎么样了？” 史蒂文森道：“我把他打晕，捆起来了，跑不了。” 张珏看着他手中干干净净的匕首：“你就没捅他几刀？” “额……”史蒂文森尴尬道，“他比较配合，而且我判断他没有撒谎，就没动他。” “行吧，史蒂文森。”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真是个好人。” …… 这次出来寻找史密斯的行动收获不小。 不仅确认了史密斯活着，而且还知道他卷入了一场非常严重的事件里。 张珏让史蒂文森将那个狙击手放在后备箱里，送回给基金会做进一步审问。 他自己则留在这里，继续调查。 史密斯的这个房间里陈设十分简单，张珏再次环视一遍，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桌上的碗里，有着一些面条，早已发霉并且干涸。 筷子散落在一边。 显然，史密斯正在吃面，忽然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在匆忙之下离开了这里。 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翻找东西的那群人来了。 张珏坐在床头，思索着史密斯可能的去向。 床是那种最常见的铁架床。 他的手指在上面敲着，铁管发出有节律的声音，似乎这样更有助于他思考。 敲着敲着，他便发现，某一节的声音不一样，好像有些闷。 里面似乎有东西。 “嗯？” 张珏打开手电，从铁管的另外一头照进去，发现那似乎是一个纸团。 纸团很新，明显塞进去不久。 敏感的神经驱使着张珏。 他找来一个衣架，将铁丝掰直，从铁管的另外一头捅进去，刚好可以勾到那个纸团。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纸团从里面搞出来。 心说如果只是史密斯随手塞进去的，他可就亏大了。 他打开纸团，看到上面的内容，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他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只见那纸团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道：“danger！leavequickly！”（危险！快走！） 很显然，有人给史密斯预警。 这段信息既无开头，也无落款，不知何人所写。 张珏将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他觉得这字体他好像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平常都在site14办公，外国人不认识几个，更别说有人会给他写信了。 但张珏就是觉得，这字体他一定见过。 哈维？哈伊尔？克雷蒙特？ 好像都不是。 是某个研究员的报告？ 也不是。 他坐在史密斯的房间里，想了很久，终于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字迹了。 那还是在去基金会总部之前，感恩节的时候，他和杨雪在一个商场里答题。 一个神秘人给他打电话，劝说他答那道附加题。 附加题的奖励是方天龙和哈德森对战的门票，门票的后面同样有一串英文。 mrzhang，canitrustyou?showmewhatyoucando！（张先生，我能信任你吗？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 他敢肯定，那张拳赛邀请函上的字和这个纸团上的一定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是什么展开？ 这个人是谁？ 当时张珏去看方天龙和哈德森的拳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通电话，以及那段文字。 然后才遇到了scp-1440——那个和死神对赌的老人。 很显然，那个人是知道那天晚上的拳赛会出事的，大概是想考验他，看他能否解决。 但是那件事情之后，对方便销声匿迹。 张珏曾经想过追查他，但因为事情太多，先是去见682，后又是修复硬盘，所以便搁置了下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同样是向别人发出预警。 有点意思。 其实在一开始，张珏并没有把史密斯这个人看得太过重要。 就像基金会一样，充其量认为他是一个有些能力的队长，仅此而已。 现在的史密斯根本无法预知以后将发生什么事，找到他，只是聊胜于无。 但张珏现在却对他感兴趣起来。 因为那个神秘人，一定和他有联系。 …… 费城某处的一个下水道里。 威尔史密斯咬着牙将受伤的腿部用绷带包扎起来。 这两天，他已经躲过了不知多少波追杀。 这让他想起之前当雇佣兵时，和敌人厮杀的经历。 不过那时候是在丛林，而现在，是在钢铁构建的城市里。 不知道那些伙伴都如何了。 恍惚间他看到自己的兄弟来投奔自己，然而一睁眼，却还是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 “滴滴滴——” 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原本的电话早扔了，这是他自己应急用的，没有人知道号码，所以他有些奇怪。 不过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史密斯，我知道你在听。” 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 “米内塔街三十四号民宿里，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抗生素和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吃食，你现在可以去那里。” 又是他！ 史密斯微微握拳。 这些天，一直有一个神秘人在暗中给予他帮助。 一般都是留下一些字条。 对方好像非常了解他。 字条一般都放在酒吧他常坐的位置下方，或者厕所里他藏烟的地方。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 “你是谁？”史密斯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神秘人回答道，“你只要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你只能相信一个人，那一定是我。” 第一百六十章 你好，史密斯 事情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原本张珏来到梅国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去找杨雪。 查找史密斯的下落只是顺路，算是还西蒙斯一个人情。 没想到竟然有意外发现。 那个神秘人似乎可以预知一些事情的发生，张珏对他的身份已经有了几个大概的猜测，不过还是需要找个机会验证一下。 而且他对史密斯手中的东西也非常感兴趣。 引得那么多有实力的人追杀，甚至连杜邦那种地下世界的大佬都不敢保他，那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确实勾起了张珏那泛滥的好奇心。 接下来的两天，张珏一有空就出门转悠。 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史密斯这个人好像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但张珏知道，他不会消失，也不可能隐藏在某个地方不出来。 因为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一定会去买药和绷带。 所以张珏的目的地，一般是那些不起眼的药房和诊所。 只要向销售人员出示那张基金会伪造的假fbi的证件，他们便会乖乖地告诉他，最近是否有人来采购过相关的东西。 费城很大，这样做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张珏却乐此不疲。 如此，浪费了三天时间，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张珏也放弃了这种效率极低的做法。 他打算放松一下自己，于是便抽空去了一趟xxxx银行——西蒙斯收到的自动回复邮件里，说有一样送给他的礼物，被放在这里。 左右也没事，张珏便来看看，是否能够从中获得一些线索。 至于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不是什么狗屁计策，单纯地忘了而已。 他来到银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呼啸。 费城的冬天非常冷。 张珏将自己裹在大衣里，进入到银行大堂。 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有最后十分钟，工作人员就要下班。 里面办事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地坐在各个窗口，几个工作人员在聊天划水，等待着下班的钟声敲响。 他走进银行的时候，遇到一个浑身酒气的老人。 走路歪歪扭扭的，上台阶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张珏扶了他一把，两人一同进入了银行。 张珏找到大堂经理，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就在大堂经理想要将他带去储物柜时， 几个带着头套的壮汉冲了进来。 “所有人不许动！” “双手抱头！” “蹲下！蹲下！” 看到他们手中的枪，所有人慌成一团， 尖叫声此起彼伏。 为首的壮汉向天花板开了几枪：“安静！都他妈给我安静！”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了。 他们都按照匪徒的指示蹲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匪徒一共五人，手里全都拿着冲锋枪。 看样子是抢银行的老手。 在控制住场面后，一个匪徒去将银行的卷帘门放了下来。 另一个人则一枪打爆了想要偷偷按下警报器的工作人员的头。 匪首望向柜台里的工作人员。 “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做事！” 张珏站在角落，捂着额头，有些无奈。 自己最近大概是流年不利，走到哪都会遇到这种狗屁倒灶台的事。 晚上回去一定要摆个香堂烧些纸钱，把霉运统统赶走。 他正想这些有的没的，一个匪徒发现他竟然还站着，用枪指着他说道：“你！干什么呢！蹲下！” 那名他扶过的老大爷拽了拽他的裤脚，示意他蹲下，不要和那群劫匪硬碰硬。 张珏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最烦你们这些抢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他咕哝了一句，然后走向劫匪。 “你想干什么？！”见势头不对，那劫匪警惕道，“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想开枪你就开啊，哪有开枪之前还告诉别人的，你是个娘儿们啊，害怕了吗？”张珏一边说着，一边向他走近。 其他几位劫匪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做出应对，反而笑了起来。 匪首皱眉道：“不要节外生枝。” 那个劫匪恼羞成怒，盯着张珏的眼睛，阴沉道：“我杀了你！” 随后，他便要扣动扳机。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那个该死的年轻人眼睛里似乎有一种魔力。 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自己却连手指都动弹不了。 其他的同伴还在哈哈大笑。 他却陷入了恐慌之中。 甚至连向同伴求救都做不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珏就那样闲庭信步，一步步走到了那个劫匪的面前。 那劫匪非但没有开枪，反而保持姿势一动不动，似乎是吓住了。 这时，劫匪们终于意识到问题，所有人都将枪口对准张珏。 看着他们，张珏叹了口气。 “大美丽贱的治安真的很成问题啊。” …… 半个小时后，警察姗姗来迟。 当他们用暴力打开银行的卷帘门时，五名劫匪已经全部被制服，他们双手双脚被捆着，套着头套，被银行的工作人员押在大厅里。 警察们立刻接手。 看着这诡异的情况，为首的队长诧异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年头，工作已经这么好干了吗？ 一个胆子大的银行工作人员回答道：“这些人来抢银行，一个年轻人将他们制服，并且打了报警电话。” “一个人，将所有歹徒制服？”队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另外一名工作人员也说道：“就是一个人，但是具体过程，我们没看清。” 队长环视四周：“他人呢？” “就在那啊。”那名工作人员向大厅的角落里望去，但发现那个地方已经空空如也，“诶？刚才还在这里的，什么时候走了？” …… 此时此刻，张珏正哼着歌，走在一处小巷里。 寒风呼啸，他口中的调调有些老。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李宇春还是曾轶可，都是我滴哥我滴哥——不论是信春哥还是拜曾哥，保佑我及格，不挂科——” 他在小巷的拐角处停了下来，歌也不唱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两分钟后，一位跛脚的老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正是在银行门口，张珏扶过的那一位。 看到张珏，他微微一愣。 “你好。”张珏笑道，“我是该叫你老大爷呢，还是威尔史密斯？” 第一百六十一章 酣战 米内塔街三十四号民宿。 张珏和已经恢复了正常打扮的威尔史密斯对面而坐。 史密斯警惕地望着他。 张珏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落脚的地方。 这里是一栋五层高的小楼，刚刚上来的时候他便仔细侦查过了，下面都没有住人，不知道史密斯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对视片刻，史密斯问道，他自认自己的伪装技术并不差。 然而张珏却并不这么想。 “你乔装的水平太次，你想用跛脚来掩盖自己腿上的伤势，又企图用酒气遮盖住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这都是很失败的做法，对于专业人士来说，血液的味道实在是……嗯~太独特了，就算你把全身涂满了屎，我也能够分辨出来。” …… 威尔史密斯很想说，我就算死，也不会那么做。 张珏笑了笑：“而且警察一来，你便立刻离开，因为你不想录口供，那样会暴露你的身份，至于你为什么会冒险去那个银行，应该是想要去取你留给西蒙斯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是钱对不对？” 张珏说了很多，基本都是事实，但更让史密斯在意的是，张珏提到了他的朋友。 “你认识西蒙斯？”史密斯问道。 “对，我叫张珏，是西蒙斯的同事，也是很好的朋友。”张珏说道，“所以也约等于你朋友，不是吗？” 史密斯皱眉：“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张珏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 “如果我说，我就是为了帮你摆脱危险的，你信吗？” 张珏的样子神秘莫测，史密斯看不出他的深浅。 但史密斯知道，这个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 在银行里，他三下五除二，徒手将几个劫匪全部解决。 手法干净利落，就算是巅峰时期的史密斯，也无法做到。 当然，如果是在丛林里，则另当别论。 “所以，和我走吧，我保证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伤害你。”张珏循循善诱。 史密斯呵了一声：“就算我相信你，可你有这个能力吗？” 史密斯知道，那些追杀他的人，背景深厚，一般人根本遭不住，就算是杜邦，也无法保全他。 或者说，整个梅国，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张珏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停住。 史密斯看到，他的耳朵动了动。 “有人上来了，前面两个，后面四个。”张珏说道，“我想，他们应该不是你的朋友吧。” 这说的废话。 史密斯微微皱眉。 一定是那些人又找上门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他现在右脚受伤，根本使不上力。 他一瘸一拐走到自己的床头，拿出那把跟随了他多年的手枪，走到窗子侧面，从窗帘的缝隙望向下面的街道。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那群劫匪和这些人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如果你不想死，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史密斯的话音还没落，只听砰砰两声，张珏已经将两个人扔在了他的面前。 史密斯愣了片刻。 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张珏拍了拍手：“只抓到两个，那四个跑得太快了，这种人对危险的嗅觉太灵敏，扮猪吃老虎根本不管用，下次找个人女装试试，说不定可以勾引到他们。” ？？？ 史密斯满脸问号。 他就拿个枪的功夫，对方竟然已经将人给抓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张珏。 这他|妈是什么人？ 张珏摆手：“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的。” 张珏说的话，史密斯不太懂。 他只是看着张珏。 下一秒，张珏一脚将他踹向一边。 窗户碎裂。 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多了一个弹孔。 张珏从破碎的窗口望向远处。 史密斯惊魂未定，听张珏喃喃说道：“至少一千米的距离，好准的枪。” 神枪手！ 此时此刻，张珏就站在窗前，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 史密斯想要开口提醒，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大概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只见张珏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标枪。 他在屋中后退几步，来了个助跑，然后以非常极限的姿势，将标枪执了出去。 标枪穿透玻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张珏望着标枪飞出去的方向，一分钟后，才拍了拍手：“练习之后，这次果然准了一些，搞定。” 听他的意思，是将标枪执出了1000米远，命中了那名狙击手？ 开玩笑的吧？ 史密斯怀疑张珏在骗他。 “轰！！！” 爆炸声传来。 紧接着，是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 视野中，两架直升机从天空中缓缓下降，高度正好保持在他的窗口。 两个身穿黑衣的大汉手里拿着火箭筒，向房间里面发射过来。 “快跑！” 史密斯大声喊道。 两发火箭弹射过来，整个房间都得被炸毁。 然而张珏却不闪不避，手中出现一把黑色长刀。 唰唰两下。 两发火箭弹在半空中爆炸。 火光冲天。 史密斯看得呆了，这是在拍电影吗？ 电影都不敢这么拍吧！ 直升机上的人见火箭弹没有用，立刻换上两挺重机枪。 “突突突”的声音传来。 屋里的地板几乎被打成了筛子，史密斯躲在视野的死角，才幸免于难。 他抽空向窗口望了一眼。 只见张珏手中的长刀变成了一块硕大的盾牌，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机枪的子弹打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根本无法破防。 半分钟之后，外面的扫射仍未停止，史密斯听到张珏骂了句“没完了是吧”。 盾牌在瞬间化成一挺重机枪。 来自敌人的子弹在第一时间射进张珏的血肉里，但他竟丝毫没有收到影响。 张珏扣动手中扳机。 好像史泰龙一样，端着重机枪对窗外的两架直升机进行疯狂扫射。 口中还用特别怪异的口音大声喊道：“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转眼间，两架直升机便被击中油箱，坠落在地面，发生爆炸。 史密斯看得呆了。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刚刚他看到的一切，真的不是幻觉？ 他给了自己两巴掌，揉了揉眼睛。 张珏依然站在那里。 整面墙已经全部被摧毁，张珏站在那，居高临下望向远处，似乎在确认有没有后续的敌人。 几分钟后，才向他走了过来。 在史密斯惊诧的目光里，张珏对他笑了笑。 “抱歉，将这里搞得乱七八糟，那些人实在是太嚣张，没忍住。我确认一下，这应该不用我赔吧——赔也不是不行，我赔你五十万，然后你给我开个一百万的发票，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黑暗中的保护者 费城。 凯越大酒店。 “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史密斯看着张珏。 张珏刚刚所做事情已经超过了人类的范畴。 史密斯只在那些超级英雄的电影里看到过。 “我的身份，说起来比较复杂。”张珏道，“史密斯，你活了这么多年，是否听到或者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比如ufo、比如麦田怪圈、比如超能力者、比如史前怪兽、比如一些神话传说、恶魔、上帝、世界末日什么的——” 史密斯道：“不过是些无良媒体博人眼球的噱头罢了。” “对。”张珏点点头，“这些事情里，有百分之九十八都是人为或者杜撰的，那些无良媒体为了点击率，为了流量，毫无下限地炒作。你不知道的是，还有百分之一，是政府或者其他组织有故意发出来让人们看到，并且刻意留下一些破绽，好让网上那群所谓大神揭穿。” 这个说法，史密斯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皱眉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珏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当然是为了掩盖那最后百分之一的真相。” “什么？” 史密斯有些诧异：“你是说，那些东西里，有的是真的？” 张珏点点头。 如果在之前，史密斯定然以为张珏也是那些随口胡说的人之一。 但是刚刚经历的事情告诉他，张珏确实拥有常人无法匹敌的能力。 史密斯道：“如果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人类岂不是一直生活在危险之中？” “确实如此。” 张珏平静地点点头。 “人类到如今已经繁衍了25万年，只有最近的4000年是有意义的，所以剩下的时间我们在干嘛？那些古代的神话传说，妖魔鬼怪，全都是假的吗？在人类还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就已经有那么厉害的想象力，去信奉神明了吗？那些志怪小说，真的都是杜撰的？” 张珏的每一次发问，都会引发史密斯的思考。 以前习以为常的事，现在看起来，竟是那么违和，有那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难道，它们都是真的？”史密斯皱着眉头，“但是，这不科学。” “科学？”张珏笑了起来，“你所认为的科学，真的是科学吗？” 史密斯看着张珏，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话。 因为这些信息对他来说是颠覆性的。 史密斯是个无神论者，他从不相信那些东西的存在。 他只相信自己的拳头和手中的枪。 “按照你的说法，既然那么多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类这么弱小，岂不是随时都会灭绝，为什么还能繁衍这么久？” 史密斯的反应和大多数人一样。 “原因有二。” 张珏说道。 “第一，在你看来的‘这么久’，不过是几千年，几万年，往长了说，几十万年而已，这点时间，对整个宇宙来说，连眨眨眼都不够。” “第二，人类之所以能够生存、繁衍到现在，一些隐藏在阴影里的人功不可没。” “什么人？” “scp基金会。” “基金会？” “对，就是基金会，但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割韭菜的基金会——那是一个独立于各个国家之外的组织，目标为收容世界上的异常现象、事件、个体等等，以防止他们危害人类，他们以控制（secure）、收容（contain）、保护（protect.）为宗旨，所以自称为scp基金会。” 史密斯一脸茫然，仍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然。”张珏点点头，“西蒙斯和我，目前都在这里工作。” 张珏拿出他的scp证件，递给史密斯。 上面用中英双语写着特别顾问的职称。 张珏的证件是特制的，与传统的scp证件不同，更显不凡。 史密斯拿在手中，研究了很久。 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竟然会有这样一群人，在黑暗中引领着人类。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算是刀尖上舔血，但现在看来，似乎连小丑都不如。 张珏见他仍有些怀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将自己的左手放在桌上，右手用力向下一刺。 刀锋瞬间将他的手掌扎了个对穿。 史密斯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不要紧。” 张珏笑了笑，将刀拔出，将自己的手掌展示给史密斯。 史密斯不解何意，愣了愣。 然后瞳孔微微放大，因为他看到，张珏手掌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正是许多电视电影中常见的自愈能力！ 再多的语言也没有这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力强。 他拉过张珏的手掌，仔细研究，发现竟然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简直是神迹！ “这……张顾问？”此时史密斯已经将他的称呼改了。 张珏笑了笑，指了指史密斯手中的枪：“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用那个来试试。” “不用了，我相信你。”史密斯摆摆手，“但是，张顾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如果像你所说，scp基金会一直在默默保护人类前行，这些事情应该对普罗大众保密才是。” “一般来说呢，是这个样子滴。”张珏点点头，“但总有例外。” 谈话到这里，史密斯已经彻底相信了张珏的说法，毕竟一些都是他亲眼所见。 张珏也刻意留出一些时间，让他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五分钟后，史密斯忽然开口：“张顾问，我有个不情之请。” “啊，你说。”张珏双手环抱，翘起二郎腿。 史密斯犹豫很久，说道：“我能不能……能不能加入你说的那个scp基金会。” 见史密斯果然上钩，张珏心中暗笑，表情却十分为难。 “哎，史密斯，你知道，基金会的使命是致力于拯救全人类，保护人类不受到那些危险东西的侵害，对每一个加入的人，要求是很高的，你虽然身手不错，意志力也还行，但你当过雇佣兵，还打过黑拳，这……有些费劲啊，，你这连政|审都过不去的——” “我知道。” 史密斯点点头。 “scp基金会为了人类的延续，出生入死，十分伟大，我不只想要做一个只会吃粮食的蛆虫，我也想为人类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张顾问，你和西蒙斯都是对人类有用的人才，我只会打仗、打架，但你们一定会有一些危险的任务，这些任务我可以来承担。” 史密斯说得非常诚恳，张珏将基金会描绘成行走在黑暗中的保护者，着实吸引了他。 你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心怀天下，愿意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 如果世界上全是张珏这种人精，恐怕一天也过不下去。 不知道按照原本的进程，史密斯是如何加入基金会的，但是现在，张珏抓住了这个机会。 史密斯对张珏了解得比较少。 他以为张珏和scp基金会的人一样，将全人类的利益放在首位。 所以才不惜放下身段，请求张珏让他加入。 张珏故作犹豫，思考了一会儿。 最终露出了狐狸尾巴。 “史密斯，我是基金会特别顾问，让你加入基金会也不是不行，但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边，叫做投名状，你懂吗——说起来，那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东西追杀你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好东西 “追杀我的人，是费城两大家族之一的怀特家族。”史密斯说道。 怀特家族？ 听到这个名字，张珏微微一愣。 费城最近有两大新闻。 一是许多明星政要的不雅照被披露在网上。 第二是费城的怀特和格林两大家族竞争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一事。 但是州长的竞选要在下周才开始，目前还是预热阶段。 两个家族为了竞选，都下了血本。 使用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张珏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杜景天曾和他提过一次，基金会是想要格林家族当选的。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格林家族的族长的小儿子是基金会的人。 格林家族当选，基金会在宾夕法尼亚州做事便会更加方便一些。 而且听说怀特家族有黑社会背景，做的是贩卖人体器官的勾当，杀人极多，手段非常残忍。 无论从那种角度出发，基金会也不会允许怀特家族上位。 但这种层级的事和史密斯八竿子打不着。 他只是个打黑拳的拳手，在怀特家族看来，可能连他们家养的狗都不如。 为什么他们会将目光盯在他身上。 “至于原因——”史密斯继续说道。“据说是因为一个u盘，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也不知道？” 这下，就连张珏都不淡定了。 “对。”史密斯点点头，“我的东西里面，从来没有一个u盘。” 张珏捏着下巴：“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也是史密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曾抓住过对方的人，但得到的信息却让他一头雾水，他很想问问对方是不是搞错了。 但对方根本不听他的辩解。 张珏看着史密斯，知道他应该不是在撒谎。 都这个时候了，他没有理由骗自己。 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我有一个线索。”史密斯忽然说道。 “嗯？”张珏抬头看了看他。 史密斯皱着眉头，明显对这件事的信心也不是很足。 “我仔细回想过，一个月前，我打赢一场拳赛，按照惯例将奖金全部存进银行的储物柜——我的身份问题，办不了银行卡，而且现金让我更有安全感，就在那天之后，我便开始遭到怀特家族的追杀。” “哦？”张珏挑眉。 史密斯的分析能力不差，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那一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张珏问道。 “有。”史密斯说道，“我在银行门口，遇见一个人，他急匆匆地从我面前跑过去，拿着和我一样的箱子，我们两个撞了一下。” 张珏呵了一声：“所以就互换了？” 史密斯仔细回想着，但仍然不敢确定，摇了摇头。 “所以你今天不仅是去取钱，还是想去确认一下，那箱子到底是不是你之前那个。” 史密斯点点头。 “呵呵——” 张珏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 那么看来，今天如果不是遇到那群劫匪，他们两人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 但是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那群劫匪，张珏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史密斯找到。 只能说因祸得福。 而且只要箱子还在银行，他们早晚会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现在是深夜，银行早已下班。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张珏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看看。 不过不管里面是什么，找到史密斯才是最值得庆贺的事。 张珏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想问他。 “你在给西蒙斯回执的邮件中，说你遇见了诡异的事情，那是什么？” “我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史密斯说道。 张珏想着，那应该是史蒂文森。 史密斯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基金会派人监视他，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但下一秒，史密斯的话却推翻了他的猜测。 “那个监视我的人，让我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他知道我的每一个习惯，甚至可以预测我的行动，让我毛骨悚然。” 显然，这肯定不是史蒂文森能够做到的事。 张珏和史蒂文森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并不如史密斯这么强力，更别说预测史密斯的行动。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那个神秘人。 张珏将从史密斯住处找到的纸条拿出来，放到桌上摊开：“是他吧。” 史密斯自然是认识那张字条的，他点点头：“是的，我被人追杀，如果没有他，我早已经死了。” 张珏点点头，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 片刻之后，他忽然开口：“史密斯，你加入基金会后的第一个任务来了。” 史密斯正襟危坐：“是什么？” 张珏微微一笑：“你不想知道那个神秘人的真面目吗？我们来找个机会看看，如何？” …… 第二天一早，张珏少有地早早起床，在大多数梅国人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他便已经来到银行门口等候。 由于前一天刚刚发生过抢劫事件，四周拉起的警戒线还没有撤掉，不过银行应该是要正常营业的，张珏已经从落地窗里看到有值夜班的员工在里面走动。 当时针指向九点，银行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 张珏就像是赶早市买打折土豆的大妈，第一个挤进了银行大厅。 大堂经理一眼就认出了他：“你你你你你不就是昨天那个——那个——” “对对对，就是我。”张珏忙不迭点头，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快带我去储物柜，我有东西要拿出来，再晚要出人命了！” 大堂经理只能将一肚子的话憋进肚子里。 张珏找到史密斯的储物柜，输入密码，里面果然有非常多的东西，除了金条之外，张珏还看到几颗钻石。 史密斯这些年又是当雇佣兵，又是打黑拳的，确实赚了不少钱。 当然，这些东西在张珏看来都不算什么。 他找到了史密斯口中那个装着现金的手提箱。 银白色的手提箱，非常常见，如果不仔细看，真的拿错了也说不定。 张珏将手提箱带回酒店，关上门，拉上窗帘。 手提箱有密码，张珏按照史密斯给他的密码输入了两遍，果然不对。 也就是说，这确实不是史密斯的东西。 张珏摩拳擦掌，兴奋了起来。 他幻化出亚伯的黑色长刀，将密码锁的部分切开。 啪嗒一声，箱子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块黑色海绵。 海绵的中央，一个u盘赫然躺在里面。 就是它了！ 张珏忽然兴奋起来。 他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这个里面，一定有好东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工厂|x片|全集 张珏小心翼翼地将那个u盘拿起来，仔细观察它的样子。 和普通u盘差不多大小，通体成黑色。 其中一面用打印体写着：factoryporn。 张珏打开从杜景天那里借到的电脑，将u盘插在了usb口上。 电脑很快识别出u盘的存在，并且做了一轮自动扫描，没有发现病毒一类的东西。 张珏看到，在电脑上，u盘里面的文件只有1kb大小。 靠！ 他还以为会看到几个g的种子呢。 张珏进入u盘。 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名称为thefactory.exe2.0的程序。 保险起见，张珏断开了电脑网络，双击运行。 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上面写着“thefactory”的标识。 随后字母消失，浮现出一串文字：你想看什么？ 看到这里，张珏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东西是什么，但他还是继续测试下去。 他随便输了一个名字：特布考谱。 紧接着，一组不可描述的图片弹了出来。 张珏随机点击一张图片，一个视频被打开，里面的内容是特布考谱主演的情节很简单的小电影。 张珏干呕一声，马上将视频关掉。 他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输入谁的名字不好，非得是那货。 而直到此时，张珏终于可以确定，这个u盘到底是什么。 scp-1004——工厂|x片|全集。 …… scp1004是一个计算机程序，目前有cd（scp-1004-2）和3.5寸软盘（scp-1004-1）两种样本，都带有“factoryporn”字样的标签。 其中包含一个1kb的名为‘thefactory.exe’，可通用于全平台的可执行程序。 程序运行后会出现一个搜索框，使用者可以随意输入一些模糊或者准确的关键字。 程序便会打开一组不可描述的图片，每一张图片后都链接着一个不可描述的电影。 虽然这些电影可能都不曾拍过。 值得警惕的是，观看scp-1004中的视频会造成可累积的影响。 观看的视频越多，受影响者的性|冲动就越强，同时达到性|满足也越困难。 当听说费城此处明星政要的不雅图片满天飞的时候，张珏就猜测是scp1004泄露。 但按照他印象中的资料，scp1004不能用任何形式和手段录像，并且只有cd和软盘两种存在形式。 很显然，张珏手中的这个u盘是scp1004的船新版本，不仅载体变成了u盘，并且已经可以被录下来。 这两个更新，让scp1004从一个宅男用品变成了扰乱社会的大杀器。 有了这个东西，便可以伪造任何一个人的不雅视频，散播到网络上。 普通人或许只是会社死，而如果真的是那些高层，便会身败名裂。 原来怀特家族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个。 看来他们的目标不知是州长之职，有了这种东西，无论国内国外，谁当他的政敌谁倒霉。 格局再大一点，考虑到某些宗|教|信|仰，就算引起全世界的轰动也不是不可能。 没想到，追查来追查去，史密斯被追杀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张珏简直想要大笑三声。 反正任务已经布置给史密斯了，他是基金会顾问，日理万机，偶尔偷个懒，不算什么吧。 那么问题来了，接下来，他应该输入谁的名字呢？ 【数据删除】 晚上八点。 张珏来到餐厅吃饭。 史蒂文森正好从外面回来，将一个包裹递给他。 “张顾问，史密斯加入基金会的申请，上面已经批准了，这是他身份相关的信息，据杜先生说，总部那边打算暂时将他放在你身边，当你的助手。” “好。” 张珏将东西接过来，看也没看，直接放在一边。 史蒂文森继续说道：“张顾问，这次多亏你出手，短短几天就将史密斯找到，还说服他加入基金会，虽然我还是没能帮上什么忙……” “哦，没事。” 张珏仍旧是简单地回了他一句。 史蒂文森看了看张珏。 虽然张顾问职位比他高很多，但向来平易近人，除了脾气有些怪，从来不耍官威，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一向非常有活力的张顾问脸色好像不太对劲，整个人都有些萎靡。 “张顾问，你怎么了？”史蒂文森关切道，“是不是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用了。”张珏摆了摆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哎，人老了，是该加强锻炼了。” 史蒂文森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没帮上什么忙，让张顾问你殚精竭虑，如果你的身体因为这件事情出了什么问题，我的良心难安，不行，张顾问，我一定得带你去医院看看，不然我过意不去。” “不用了——” “一定要——” “说了不用嘛！” “不行，一定要！” …… 两天后。 费城某破旧钟楼的楼顶。 史密斯被一伙黑衣人堵在角落。 他瘫坐在地，鲜血从他的大腿上汩汩流出。 首领拿着枪，居高临下指着他的脑袋。 “说！东西在哪！” 史密斯眼神平静：“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东西是什么。” “还嘴硬！” 黑衣人首领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 史密斯的腿上又多了两个血洞。 史密斯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说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黑衣人首领将枪口对准他的脑袋，用力戳了戳：“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史密斯将脑袋顶在他的枪口上：“今天我要是没死，你就是楼下站街的婊|子养的。” “找死！” 首领怒不可遏，几乎要违背上面的命令将史密斯杀死。 就在此时，他们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枪声。 一个蒙面人手拿机关枪向他们扫射。 几个黑衣人来不及躲闪，全部被乱枪打死。 黑衣人首领到死，也没能开出那一枪。 那蒙面人走上前，将那些黑衣人挨个补了一枪，这才走到已经半昏迷的史密斯面前。 “让你老老实实躲着，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他的声音嘶哑，嗓子似乎受到过极其严重的损伤。 他看着史密斯，微微摇头。 然后蹲下来，似乎想要查看史密斯的伤口。 不料，史密斯却忽然抬起头来，对他邪魅一笑。 蒙面人心中一惊，转身想要逃走。 他的身后，另外一个史密斯拿枪指着他的头。 “不要动，否则我会开枪。” 倒在地下的“史密斯”缓缓起身，看样子之前受的伤都是假的。 他的面容缓缓改变，最终恢复成了张珏的模样。 这是张珏从scp2006身上获取的能力——幻形。 “你到底是谁。” 真正的史密斯拿着枪，指着那位蒙面人。 蒙面人见此情景，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放下手中的枪，似乎并不打算抵抗。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面罩：“你拿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密辛(二合一) 时间是夜里十一点五十分。 凄冷的月光下，张珏和史密斯终于将那位神秘人堵在了钟楼之上。 张珏给史密斯定下的计策非常简单，只要让他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对方就一定会来救他。 于是史密斯不再东躲西藏，他大摇大摆地去酒吧里喝了杯酒，宣告了自己的回归。 那些怀特家族雇佣的杀手果然如约而至。 史密斯利用自己对这座城市的熟悉，带着他们兜圈子，然后在合适的时机，与化成了他样子的张珏来了个互换。 这样做，可以保证史密斯的生命安全。 也是张珏向史密斯展示自己能力的一种方式。 果然不出张珏所料，在最后时刻，那位神秘人出现了。 史密斯用枪指着他的头，说道：“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面罩：“你拿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史密斯看了一眼张珏。 张珏无所谓地耸耸肩。 此时，史密斯的心中五味陈杂。 对方明显几次三番地救他，他却用这种方式让这位神秘人落入陷阱之中。 这和他一项的做人原则不符。 但他也非常想知道，这位神秘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他肯不顾性命地帮助自己。 史密斯伸出手来，去扯那神秘人脸上的面罩，他的手竟有些微微地颤抖。 “别怕。” 那个神秘人说道。 史密斯深吸一口气，左手微微握拳，唰地一下将面罩摘走。 神秘人的脸终于暴露在月光之下。 “咚！” “咚咚！” 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史密斯的心跳陡然加快，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凄冷的月光下。 他看到一张和他长得极其相似的脸。 唯一的不同，是那人的左侧下颚处有一道疤痕。 而且看起来很沧桑。 看起来就像是十年后的自己。 史密斯感觉嗓子发干，咽了一口唾沫。 他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你到底是谁？” 他再次问了这个问题，但意味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 此时张珏已经走到他们的面前，看了看那位神秘人，又看了看史密斯，笑道：“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么，他，就是你。” ……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三个人站在那破旧的钟楼里面，相互注视着对方。 “老”史密斯看了一眼张珏：“张顾问，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你也没有让我失望。”张珏歪了歪脑袋，“你早就看出这是个陷阱了，对吧。” 老史密斯笑了笑：“当他被你救走的时候，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不过张顾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他的呢。” “原因很简单。”张珏也笑了起来，“传奇不会轻易死去的。” 史密斯看着眼前互相打暗语的两人，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对出现这样的结果，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长得和我一样，你们两个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具体的细节，还是由他来说吧。”张珏望向那位老史密斯，“因为我也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呢。” …… 两个小时之后，史密斯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前些天张珏已经给他灌输了scp基金会以及各种异常事物的概念。 所以既然许多妖魔鬼怪都是真的。 那么出现一个能够穿越时空的洞口，便也算不上多么不可思议。 毕竟许多科幻电影里，都上演过这样的桥段。 对方竟然从末日穿越过来。 但问题是，看面相，那个自己似乎比他老了不只三岁。 “因为我在scp1351里面，待了五年。” 老史密斯说道。 “那里面有许多生物，一旦适应，要生存下去，不是难事。” 这个史密斯竟然在那个洞里生活了五年之久，真是不易。 张珏想着，另外一个飞鸟小队就没他那么好运气了。 他们应该没有遇到什么野兽，就那么活生生地饿死了。 老史密斯说完自己的经历，史密斯一阵唏嘘。 他看着这位不知多少年后的自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怪不得他知道自己的每个习惯，怪不得他说，要相信他。 原来他们俩，其实是一个人。 看着史密斯唏嘘的样子，张珏耸耸肩。 说句不好听的，老史密斯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从那个scp1351里面出来的，张珏全都不感兴趣。 让老史密斯说出他的经历，不过是为了给史密斯一个缓冲的时间。 自始至终，他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 “不好意思，两位史密斯，冒险故事就到这里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在视频里说的，世界末日，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史密斯也从那种怪异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说起这件事，老史密斯叹了口气。 对他来说，那段经历已经过去五年，但他从未忘记。 可以说，他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凭借这一点执念。 “那一年，我和我的小队在外面执勤，但是等我们回归后，一切都变了。” “山崩，海啸，灾难频发，无数异常突破收容，我们和基金会失去了联系。” “无论是常规手段还是特殊频率，都无法联系到基金会的人。” “而且，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张珏皱眉道：“什么事？” “我和我的小队寻找基金会的时候，来到了一处破败的站点。” “我发现，那里是被从内部攻破的。” 听到这里，张珏挑了挑眉。 世界末日，各种异常收容失效，这是可以预见到的。 但老史密斯的这个说法，却引起了他相当大的警惕。 “我是mtf小队队长，对他们行事风格非常熟悉，可以说，那里一定是被某支小队从内部攻陷。” 张珏眯起眼睛：“能知道是哪支队伍吗？” 老史密斯轻轻摇头：“手法很专业，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这也是我判断他们是正规小队的原因之一，视频里的那位博士，就是我们在那个站点里面发现的。” “所以，你出来之后，不敢找基金会了，对吗？” 老史密斯点点头：“我无法确认哪些人是可以信任的。” 张珏看着他：“但是你找到了我。” “是的。”老史密斯说道。 张珏挑眉：“所以我比一般人更值得信任？” “或许吧。”老史密斯看着张珏，“我有种预感，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张珏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选择是错误的，或许正是因为我，世界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呢？” “那又怎么样。”老史密斯也笑了起来，“反正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再经历一次，也无所谓。” “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张珏道。 “是啊。”老史密说着，扯开了自己的胸前的衣服。 张珏看到，他的胸腔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不知道在那个洞里面他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东西，才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史密斯惊讶道：“你怎么了？” 老史密斯摇摇头：“大概是scp1351里面生活的后遗症，我应该，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 “这……” 史密斯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愿意以命换命。 “别担心。”张珏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 “既然他找到了我，并且给我带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如果就这么让他死了，我张珏的名声岂不是臭了，我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一周后。 宾夕法尼亚州州长大选。 不知为何，怀特家族的竞选者根思怀特退出了本次大选。 对外声称的原因是重病。 但大多数人前一天还看见他为了竞选的事情东奔西走。 却不知为什么到最后却忽然放弃。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根思怀特之所以退出州长大选，是因为前一天，他的家里面潜入了一个神秘人。 与那个神秘人交谈了几个小时之后，怀特家族便对媒体披露了放弃竞选的消息。 众人猜测，他们应该是受到了威胁。 但以怀特家族的身份地位，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受到了谁的威胁，受到了什么威胁，统统不得而知。 知道这个事情真相的，只有基金会中为数不多的几个高层。 还有杜景天，史蒂文森和史密斯几人。 因为那个所谓潜入了怀特家族里的神秘人物，正是张珏。 …… 张珏此行的目的地是克拉明达小镇。 阴差阳错找到史密斯后，他便要向梅国北部进发。 乐山在电话里对他表达了感谢，而杜景天和史蒂文森则专门前来给他践行。 开席之前，在史蒂文森和杜景天的见证下，张珏正式邀请史密斯加入基金会。 算是补了个流程。 c级人员，3级安保权限。 职级算不得高，因为他刚刚加入，还不是mtf小队队长。 不过只得一说的是，他的职位非常特殊——张珏这个特别顾问的特别助理。 在基金会看来，史密斯也是个不确定因素。 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改变了原本的进程，他已经不可能通过正常渠道加入基金会。 o5议会经过讨论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派去了张珏身边。 说的好听，是特别助理。 其实张珏心里清楚，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方便监视而已。 只是对于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双方一直没有撕破脸皮。 不过说句实在话，将史密斯留在身边其实也正和他意。 毕竟鲁迅曾经说过，哪个主角还没有几个狗腿子呢。 更何况史密斯能力不错，人也能处。 杜景天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虽说是给张珏践行，但史密斯刚刚加入基金会，自然不会冷落他。 席间，几人说起史密斯被追杀的经历，都十分唏嘘。 但无论是张珏还是史密斯本人，都没有向基金会透露那位老史密斯的事情。 他现在正在张珏给他找的一处地方疗养，也不知道张珏会用什么方法保住他的性命。 因此，他们关注的点只能在一些能说的东西上。 “所以，张顾问，你使用了什么办法，才让怀特家族放弃了对我的追杀，并且甘愿退出州长大选的？” 史密斯问道。 提起这件事情，就连杜景天也道：“是啊，张顾问，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要知道，怀特家族在费城说一不二，只有格林家族才可以和他们抗衡。他们黑白通吃，在这里做事，连基金会都要受制于他们。” “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 张珏拿起刀叉，切下一块牛排放在嘴里。 “我就是告诉他，如果他不放弃此次大选，明天费城所有的广告屏上，都将开始播放怀特家族四十个人乱|jiao的视频。” “噗——” 听到这里，史密斯把刚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全都喷了出来。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诧。 不过诧异过后，他们都不由暗自点头。 果然这才是张顾问的风格。 “怎么了？”张珏望着众人，实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啊。 最多就是措辞有些奇怪嘛。 杜景天摇头苦笑：“张顾问，你威胁怀特家族，让他们退出大选，基金会是赞成的，但这方法，确实……嗯……难以启齿。” 张珏满脸不屑：“那是你们脸皮薄，在基金会的利益面前，我可以无视一切嘲讽。” “张顾问果然胸怀大义。”杜景天点点头，“不过张顾问还是要小心，基金会中确实有些人有精神洁癖，他们见不得别人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招数，前两天区域的一位研究员因为他的室友骂了句脏话而吵了起来。” 史蒂文森好奇道：“后来呢？” 杜景天摇摇头：“基金会怎么调和也不行，后来听说他们两个绝交了。” 何必呢。 听到这个结果。 史蒂文森和史密斯纷纷摇头。 只有张珏双眼放光。 “绝交？那是个什么体|位？”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事了 “血压。” “50。” “心率。” “40。” “注射50毫升西瑞安溶液——伊丽莎白，准备电击！” “是！” …… 病房内，杨雪组织着几位护士对一位全身绷带的病人进行最后的抢救。 情况虽然紧急，但很显然，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大家都很有经验，有条不紊。 半个小时后，杨雪看着眼前转危为安的病人，长舒一口气。 同样的事情，她已经不知道做过了多少次。 自从几个月前，她被基金会招致克拉明达小镇之外，就一直负责治疗这位病人。 最开始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个人感染了病毒，而她正好是这方面的专家。 医院建起之后，她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里的总负责人。 这位病人的编号是scp-99999。 可以看出，基金会对他的重视非同一般。 这座医院的防备力量也非常强大。 光是mtf小队，这里就有两支。 还不算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特工。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座小小医院里的防卫力量，甚至比一个正常的基金会站点还要强。 一般的势力想要强攻，希望不大。 除非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才行。 对这位病人的身份，杨雪有着诸多猜测，但没法验证。 而这里的其他人，恐怕还没有她了解得多。 确认病人情况稳定之后，杨雪回到实验室，继续着自己的研究。 忽然，敲门声响起。 她微微皱眉。 时间是晚上十点。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打扰她才是。 她打开门。 门外的人对她微微欠身。 “杨博士好。” “乐水先生？” 乐山和乐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两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杨雪是个女人，在这方面具有先天优势，就算乐水不开口，她也能分辨出来。 医院建好之后，乐水只来过一次。 从那之后，便对这里不闻不问。 杨雪甚至以为他将这里的事情忘记了。 不过，那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太忙了。 乐水指了指实验室，笑道：“我可以进去吗？” 杨雪耸了耸肩，让开了一条路。 乐水进入实验室，随便看了看架子的瓶瓶罐罐，笑着说道：“果然，和一个人相处得久了，身上就会有他的影子。” “嗯？” “杨博士刚才的动作，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张顾问。” 乐水口中的张顾问，除了张珏，不做第二人想。 她回想起刚才自己耸肩的动作，确实似乎只有张珏会做。 乐水和张珏两人对峙的事情，在基金会传得沸沸扬扬，杨雪本以为乐水不会主动提起他，但现在看来，对这件事情，乐水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杨雪摇了摇头，看着乐水：“乐先生事务繁忙，来到这里想必不会就是为了说几句闲话。” “事务繁忙是假的，这次真的只是来偷偷懒，看看杨博士的成果如何。” 杨雪拿出病人的记录递给乐水：“想必乐先生来到我这里之前，已经从电脑上查阅了相关报告，病人的情况很危险，虽然现在仍然活着，但不知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不知是不是因为张珏的缘故，杨雪对待乐水一直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说话冷冰冰。 不过这对乐水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翻了翻那本记录，看着杨雪的表情，道：“杨博士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确实。” “但说无妨。” 既然乐水开口，杨雪便提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问：“如果这位病人真的很重要，为什么基金会没有采取其他措施，而是任由我这个不那么专业的医生在这里折腾，这不符合基金会一贯的做事风格。” 乐水笑了起来。 “杨博士，在你看来，如果按照基金会的风格，应该如何对待这个病人。” “基金会有记忆抽取技术。”杨雪道，“为什么你们没有对他使用？我相信，你们救他，是看中他所掌握的信息，对不对？只要使用记忆抽取技术，那么他这个人存活与否，就没那么重要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你们都没有这样的打算，看样子，以后也不会。” “基金会的记忆抽取技术并不成熟，会损伤脑干不说，抽取出来的记忆在恢复成图像时，也是模糊不全的。而且一个人的记忆太庞杂，分辨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无用的，会消耗非常多的时间，而基金会没有这么多时间。” 乐水一条一条地将不能使用记忆抽取技术的原因摆出来。 见杨雪仍是不信，又继续道：“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杨博士，张顾问的脑袋里有非常多对基金会有用的信息，除了上面我说的几点原因，你知道基金会为什么没有对他采取记忆抽取技术吗？” 杨雪微微一愣。 确实，之前她从未想过这样问题。 张珏脑海中那些东西的对基金会有多大的用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但是为什么基金会没有对他采用记忆抽取技术？ 杨雪思索片刻，便得到了问题的答案：“你们害怕，他的记忆中存在异常危害。” “聪明。”乐水打了个响指。 “这位病人曾经历过非常恐怖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基金会并不清楚，贸然提取他的记忆，可能会对我们现在的世界造成不好的影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概率，基金会也不会冒这个险。” 虽然乐水说的非常有道理。 但杨雪总觉得他似乎在故意隐藏着什么。 但她毕竟不是张珏，在玩心眼儿这方面并不在行。 “不对。” 杨雪想了想，皱眉道：“就算不能用记忆抽取技术，基金会完全可以使用其他的办法让病人恢复，比如scp500（万能药）——乐先生，恕我直言，是不是基金会，或者说你身后的那位，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个病人好起来。” 听杨雪这么说，乐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似乎有些诡异：“杨博士，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 2222年2月18日，在经历了几天的辗转之后，张珏和史密斯两人终于抵达了克拉明达小镇原址外围。 不出所料，在经历过病毒肆虐之后，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鬼城。 到处都破壁残垣。 远处还飘着几缕黑烟。 看着眼前的景象，史密斯皱起眉头：“张顾问，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当然不是，那边，看到那个白色的东西了吗，那里是基金会在这的一个据点。” 在张珏的指点下，史密斯拿出望远镜，这才看清了那幢类似医院的建筑。 “哎呦，可累死老子了。”因为这里已经被封锁，没有出租车愿意带着他们来这里。 两人只能徒步前进。 史密斯皱眉道：“既然这里是基金会据点，为什么不让他们派人来接我们。” “当然是为了给某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张珏哼道。 两人正打算继续前行，史密斯却忽然道：“不对，张顾问，那里的状况不对。” “怎么了？” 张珏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抢过史密斯的望远镜，向那栋建筑物望去。 果然如史密斯所说。 那里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大门大敞实开，门前的旗帜也倒在地上。 而且根本看不到执勤的安保人员。 对于基金会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我们得赶快过去。”张珏说道，“出事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杀手锏 张珏和史密斯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外围。 四周一片死寂。 只有远处不知名的鸟发出嘎嘎地叫声。 两人相视一眼，压低身形，缓缓向大门口靠近。 浓重地血腥味传来。 如张珏所说。 人类对血的味道是非常敏感的。 这下几乎可以确定，这里确实是出事了。 有点不可思议。 这个据点的防卫力量有多么强，张珏非常清楚。 别的不说，两支完整编制的mtf小队，还是阵地战，就算是682大爷来了，也讨不到好。 是什么人能将这里攻陷？ 两个人向建筑物里面摸了过去。 大门口的岗楼，门是虚掩着的。 史密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一个工作人员的尸体躺在里面。 他身上和身后的墙壁上全是弹孔。 应该是有人站在门口，对里面进行疯狂地扫射。 史密斯上前，摸了摸那名安保人员的脖子。 “死亡时间在12到14小时左右，也就是昨天夜里一点到三点钟的样子。”他对张珏说道。 张珏点了点头。 大多数入侵都会发生在后半夜，因为那是安保人员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他眯起眼睛，径直向医院里面走去。 史密斯很想提醒他小心，但想到那天张珏和别人拿着重机枪对射的情景，索性便也作罢。 医院的大门已经完全被破坏，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四周是溅落的血迹。 电梯已经被破坏，张珏只能徒步上楼。 在一楼的转角处，他看到了一具尸体。 准确的说，是一堆尸|块。 头部和胸腔连在一起，四肢散落在一边，血|液流了一地。 他甚至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 那名安保队员从楼上跑下来，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用利器在他的胸腹处划了一个x。 然后这名安保队员就像豆腐一样，整个人散落在地。 张珏没有管他，一路上了楼。 二楼，他看到了更多的尸块。 全都是这里的安保人员，几乎都被斩成了几节。 有个人被懒腰斩断，从地上的血迹上看，他拖着肠子爬行了几米，最终死在了角落。 张珏微微握拳。 猜测着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样的武器。 毕竟就算是擅长用刀的亚伯，也不可能将人砍成这个样子。 他一层一层地寻找，终于在第四层找到了监控室。 也不知是谁设计的这个建筑。 但一如他所料，监控室的设备已经被人破坏，他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但是对方这么做，也足以证明，他们害怕被人看到。 这个时候，史密斯已经赶了上来。 “张顾问，我刚才去外面检查过了，外围的自动警戒设备全部被破坏，敌人要么对这里很熟悉，要么蓄谋已久，看样子来者不善，我们要不要先把这件事情通知基金会。” “没用的，这里的信号已经被屏蔽了。” 史密斯拿出手机，发现果然如此。 自从他们进入到这个建筑的范围，就已经和外面失去了联络。 他拿起监控室旁边的座机，但话筒里传来的，也是忙音。 “基金会发现这里失联，自然会派人来查看情况，只不过他们每次来的都有点慢。” 张珏冷笑道：“不知道总部那些人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屎。” 这种事情，张珏可以随便说，史密斯则没敢接话。 他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张珏说了句史密斯根本不懂的老笑话。 他哼了一声，走出监控室，开始在整个建筑物里四处寻找。 然而除了更多的尸体之外，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其他有价值的发现。 一个小时后，太阳坠落到地平线以下，天色渐渐变暗。 但是他们依然在整栋建筑物里四处穿梭。 一如张珏刚刚吐槽的一样。 这栋建筑物设计的非常奇怪，并非坐南朝北横平竖直，如果没有地图，一般人恐怕都很难转出去。 应该是故意为之。 史密斯终于忍不住，问道：“张顾问，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找什么，我说不定也能帮帮忙。” “不是我不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张珏耸了耸肩，“不过既然这里的医疗器械这么多，我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大概率是一个病人。” 病人？ 史密斯道：“那么敌人的目标就是他？” 张珏点点头：“很大可能。” 基金会将一个病人单独藏在这里，并且建立了一座医院，用屁股想史密斯也知道那个人有多重要。 他担忧道：“不知道敌人有没有得手。” 张珏道：“有没有得手我不知道，但事情应该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差。” 史密斯愣了愣：“为什么？” 张珏指了指他们身后那些尸块。 “你有没有发现，目前我们发现的尸体都是普通的安保人员，这么大一间医院，我们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尸体都没见到，而且那些原本驻守在这里的mtf小队也没有看到。” 经张珏提醒，史密斯仔细回想一下，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说明什么呢？” 张珏环视四周：“要么，他们全都死在了另外的地方，要么，他们都躲在了另外的地方。” “张顾问，你是说，这里很有可能是个幌子？” “只是有这种可能，毕竟这些昂贵的医疗器械是做不得假的，如果把这个据点比作一个建筑，那么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在地上的部分，还有一些隐藏在地下的部分，我们没有找到。” “可是我看到这里的电梯，并没有向地下的。” “并没有说他们一定在地下。”张珏道，“但他们一定在附近，不会太远。” “那我们要怎么找呢。” “这种时候，就要用那个办法了。” 张珏双手握拳，满脸坚毅。 还从未见张顾问如此认真过。 史密斯猜测，张顾问应该是要使用自己的杀手锏了。 他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张珏，心说张顾问果然是最可靠的伙伴，在什么情况下都会有办法。 他为自己能够跟在张珏身边而感到庆幸。 和优秀的人待在一起，总会变得更加优秀的。 史密斯尝试着问道：“张顾问，能否透露一下，你说的‘那个办法’，是什么？是古老东方的某种秘术吗？” “差不多吧。”张珏说道。 史密斯识趣地后退几步，凝神静气，等待着张珏的杀手锏。 但史密斯万万没有想到，张珏竟然脱下了鞋子。 口中还念念有词。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说着，他把鞋子高高地向空中扔去。 史密斯人都看傻了。 两秒钟后。 鞋子掉在他们两人的面前，散发出迷人的味道。 史密斯捂起鼻子，有些眩晕。 张珏若无其事地将鞋子重新穿上，一脸自信地指向鞋尖所在的一边：“往那走！”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追击(二合一) 整个“医院”是个塔楼形式的建筑，里面房间的排布错综复杂，似乎是按照某种阵型排列的。 乐水的手笔，果然不一样。 张珏刚刚整栋建筑物的中心点扔鞋，随机选择了一个方向进行搜索。 毕竟，在联系不到基金会的情况下，单靠他们两人，想要将整个建筑物都搜索一遍，不太现实。 信号屏蔽源没有找到，屏蔽范围也不知道有多大，反正基金会早晚会来，张珏索性也就不打算出去了，先在这里面碰碰运气。 “史密斯，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对。” “没事，张顾问。” “你是不是对我的方法有什么意见？没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张珏一向谦虚谨慎大公无私，一般不会打死人的。” “额……”史密斯有点听不懂张珏的词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道：“张顾问，你刚刚……该不会是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吧。” “靠，怎么可能！” 张珏顿时瞪大了眼睛。 “史密斯，你刚刚加入基金会，大概还不清楚，扔鞋可是仅次于gps的定位方式。” “额……” 虽然史密斯没有多高的学历，但张珏这话，就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了。 他刚想反驳，只见张珏指着前方一个紧闭的大门：“看，那不就是了！” 史密斯顺着张珏的手指望去，果然看见了那个与众不同的门。 这扇门和他们之前看到的所有门都不一样。 ？？？ 史密斯满脸问号。 难道张顾问说的是真的？ 不然怎么他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他们就找到这里了呢。 东方人果然都会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术。 张珏哈哈一笑：“看到没有，什么叫实力？这就是实力！史密斯，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 乐水找来的设计师精通五行八卦之术，整个建筑的房间和走廊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就像一个阵法。 没有地图的情况下，如果是第一次进来，就只能在一些无用的房间来回折返。 而张珏扔鞋的方向，阴差阳错地让他们找到了阵眼。 那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中央有一台电梯。 电梯还在正常运作。 张珏尝试着输入了一下自己的基金会编号以及密码，电梯打开。 两人相识一眼，走进电梯。 电梯里面有3个按钮，分别是红色，蓝色，绿色。 张珏犹豫了片刻，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轰隆声响起，两人感觉到电梯在习得向下行进。 这栋建筑的地上部分只有七层，然而张珏却感觉他们至少已经下降了十层。 也就是说，地下至少有三层左右的高度。 大概便是对应了三个按钮。 电梯打开。 血腥味再次传来。 这次他们看到了许多其他人的尸体，不属于基金会员工的尸体。 看样子他们从电梯里出来后，在这里遭到了埋伏。 那些尸体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标志，看不出是什么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意味着他们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前方是一条非常非常长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头，不知通向哪里。 史密斯偷偷看了一眼张珏。 这位张顾问看似吊儿郎当，实则非常厉害。 刚刚在电梯里，三个按钮虽然不多，但是他一下子就能找到正确的那个，确实非常牛。 史密斯小声问道：“张顾问，你怎么知道是红色的按钮？” 在他看来，张珏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以为这又是一项什么秘术。 谁知张珏却道：“我瞎猜的。” …… 张珏之所以选择红色，因为红色代表着危险。 根据他的观察，只有红色的按钮上没有指纹，意味着几乎很少被使用。 综合起来，张珏猜测，这个走廊，应该是一条逃生通道。 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会被使用。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从走廊上的痕迹来看，双方在这里进行了非常激烈的战斗。 每走个十几二十米，便会看到几具尸体，有哪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的，也有基金会的人的。 但是令张珏感到意外的是。 直到目前为止，他看到了安保人员的尸体，看到了医护人员的尸体，但仍然一个mtf队员的尸体都没有看到。 难道说，他们不在这里？ 不应该啊。 张珏眉头紧锁。 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张顾问，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史密斯小声问道，他刚刚加入基金会不久，对这些事情还没有一个系统的了解。 张珏想起了在site14站点入侵时，他和杨雪似乎同样是走在这样的走廊里，说着同样的话题。 “基金会的同行势力有很多，像goc（全球超自然联盟），蛇之手，混沌分裂者等等，他们之中的许多都有过入侵基金会站点的记录，但是像这种将整个据点都攻占下来，有这种能力并且能干出这种事情的，除了混沌分裂者，应该没有第二个组织会这么丧心病狂。” “混沌分裂者……”史密斯念道着这个名字，他加入基金会之后，补习过许多资料，对这个总是和基金会对着干的组织他也不陌生。 他们是基金会的黑历史，自从分裂出去之后，他们数次入侵基金会站点，几乎每一次都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 史密斯自己分析，一则他们出自基金会，对基金会的各项设施，出事之后的处置顺序都非常了解，所以容易得手。 而第二点，恐怕基金会内部也没有多么干净。 所以那个来自未来的他，才选择相信张珏，而不是重新回归基金会。 “张顾问，混沌分裂者的目的是什么？我看过很多有关他们的事，但好像零零散散，似乎看不出明显的目标。” 张珏呵了一声：“全世界，恐怕除了他们的老大，谁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史密斯看着张珏：“张顾问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我怎么会知道呢。”张珏道，“不过我可以不负责任地猜测一下，像他们这种人，一般都自视甚高，目标定的也非常远大，什么赢取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他们根本看不上——他们在意的，都是这个世界会怎么样，那么其实答案就很明显了——要么拯救世界，要么毁灭世界。”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在那条通道里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忽然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大概是尽头到了。 他们走上前去，发现那是一段向上的楼梯。 两人同时噤声，小心翼翼地向楼梯上方看去。 但除了几具尸体之外，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张珏再次确认，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任何mtf队员的尸体。 史密斯看见他的样子，道：“张顾问，你好像非常在意这件事情。” 张珏点点头：“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mtf小队队员一个人都没死，要么就是他们根本不在这里，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这根本不用说。 他们一路行来，安保人员和医护人员的尸体看到了不知多少。 说明敌人已经将撤退的人死死咬住，这种情况，mtf小队能够全身而退，根本不合理。 但现在讨论这些东西也没有意义，他们两人只能跟着战斗的痕迹一路追击。 楼梯一路向上，这里的尸体已经越来越少。 张珏看史密斯若有所思，道：“想到什么直说。” 史密斯嗯了声。 “张顾问没有打过仗，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刚才一路走来，在几个转角的位置，安保队员都有安排人员伏击，双方互有伤亡，但总体上基金会的人还在有条不紊地撤离。但是越到后面，像样的反击就越来越少，而那些医护人员的尸体开始多了起来，这意味着，到达这里之后，基金会的人几乎已经丧失了反击能力，情况很不乐观，现在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张珏轻轻点头。 这和他的判断一致。 不过他的理由则更直接一些。 敌人明显有备而来，如果mtf小队确实不在，那么但靠普通的安保人员，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没有那栋建筑的特殊设计，他们根本逃不了这么远。 但是张珏并没有放弃。 因为他还没有看到杨雪。 他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杨雪。 至于那个传说中的病人如何了，混沌分裂者到底什么目的，他一点都不关心。 两人拾阶而上，阶梯的尽头是一扇金属大门，已经被暴力破开了，碎成了一块块规则的形状，和他们在医院看到的那些尸体如出一辙。 那门是混合金属制成的，非常厚实，如果没有携带足够计量的炸药，恐怕只能被堵在这里，大概这也是基金会的人逃向这里的原因。 但现在看来，他们错误地估计了敌人的力量。 这些入侵者中，绝对有一位实力非常强大的人存在。 他们进入那扇厚重的大门。 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全金属制成的屋子。 “张顾问，这好像是一个金库。”史密斯说道。 张珏环视四周，点了点头。 两人从金库里走出来，发现外面竟真的是一个银行大厅。 史密斯道：“我知道了，这是我们之前路过的那个废弃的小镇！” 张珏再次点头。 不得不承认，乐水那小子，确实是个天才。 他将那座小镇封锁，却暗度陈仓，将医院后门的出口留在这里。 只要那座医院里的人没有全军覆没，在这个破败的小镇里，就又有了迂回的余地。 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从最后的情况看来，一路追击之下，基金会的人连有效的反抗都组织不起来，看样子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就算他们到达这里，被找到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这就给了他们张珏一点信心，或许他们可以先敌人一步，找到剩下的人。 另外一边，史密斯和张珏想到了一处，他说道：“张顾问，我们分头行动吧。” 偌大的小镇，两个人在一起找，效率太低，如果想要和敌人抢时间，他们必须分头行动。 张珏看着他：“你确定？” 史密斯虽然身手和胆识都非常不错，但他毕竟不像张珏，有那么多技能护体，只要一发子弹，就可以带走他。 他跟着张珏没几天，张珏可不想损失这么一位得力的助手。 “没事的。”史密斯说道，“张顾问，你不用担心我，当雇佣兵的时候，打得最多的就是这种巷战，能不能找到人我说不好，但我一定不会暴露的。” 张珏思索片刻，知道这确实是目前看来最好的方法，他选择相信史密斯。 “小心。”他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然后递给他一把冲锋枪。 史密斯根本没有看见张珏是从哪里将这冲锋枪。 但他也识趣地没有问。 他接过枪，那枪竟然叫了一声，枪身在不停蠕动，竟然是活的。 好在史密斯胆子不小，才没有一下子把它给扔了。 scp-127——活体枪，这是张珏从总部顺出来的东西之一。 他自己用不到，但是给史密斯却非常合适。 “60发子弹，打完了不需要换弹夹。”张珏说道，“它自己会长出来。” “那还真是一把神器。”史密斯说道。 “需要三到五天时间。” “……”史密斯顿了顿，表情无奈，“60发子弹够用了。” 史密斯刚要走。 张珏却忽然叫住了他。 “以后这把武器就是你的了，尽量不要被基金会发现，如果不小心被发现了——” “那我就说是捡的——” 史密斯以为他猜到了张珏的意思，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 只见张珏啐了一声。 “放屁！你就直接说是我给你的，然后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谁敢要回去，我就去刨了他家祖坟！” …… 两人分开之后，张珏选了一个方向向前推进。 并不断寻找周围的线索。 天渐渐黑了下来。 从进入那间医院开始，他和史密斯两人已经搜索了一天一夜。 虽然机会渺茫，但他们还是希望那些基金会成员能够活下来。 忽然，远处的一个高大的建筑物上，出现了一道光圈。 整个小镇亮如白昼。 张珏向天空中望去。 “我草，升仙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法阵 走得近了，张珏才发现那是一座教堂。 一道光柱从教堂里放射出来，直冲云霄。 就好像舞台的聚光灯一样锁定了教堂的位置。 光圈隐中隐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张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摸黑来到教堂外围，趴在一个民房的顶上向下望去。 只见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将教堂围了起来。 人手一把冲锋枪。 几个小队分别在教堂附近巡逻。 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张珏莫名想起了诸葛亮死在五丈原搭七星灯向天借寿，大概也就是这种阵势了。 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张珏非常好奇。 他想找个机会摸进去。 但是对方的人非常多，几乎将整个教堂全都包围了起来，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进去。 硬闯也不是不行，但这么多人，收拾起来可能要花一些时间，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张珏正在纠结，到底是硬闯还是偷偷进村，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吓了一个机灵。 “张顾问。”史密斯不知何时摸到了他的身后，想来也是被这道冲天的光柱吸引了过来。 “我曹，你怎么找到我的。”张珏吐槽道。 史密斯道：“在非洲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这种事，有些经验而已。张顾问你现在的位置其实不太好，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到。” 在战斗这方面，史密斯确实是专家。 张珏空有一身理论，却无法实践，自然比不上他。 张珏点点头，指着教堂：“依你看，我们怎么能进去？” “现在肯定不行。”史密斯说道，“刚才我观察了他们的排布，没有任何漏洞，明显有高人指挥，这座教堂本身也不大，只能等他们自己松懈才行。” “我们没有时间等了。”张珏皱眉，“里面的人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幺蛾子，万一我们去晚了，我怕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丫丫个呸的，看来只能硬闯了。” 听张珏说话，史密斯总有种想吐槽的冲动。 他摇摇头：“其实也不一定，如果张顾问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 “我来做诱饵，将他们引开，只要在外面警戒的人被调走一半，以张顾问的能力，便可以如入无人之境。” 有个得力助手就是好。 张珏想了想，除了这个，别无他法。 他点点头：“那你小心。” 史密斯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个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张珏则继续趴在那房子顶上，等待着史密斯的动作。 五分钟过去了。 四周仍是一片安静。 忽然，教堂的另外一边传来的剧烈的爆炸声。 轰的一声，一间民房被炸毁。 看着那硕大的火球，张珏猜测应该是史密斯引爆了一个煤气罐一类的东西。 爆炸距离教堂不远不近，火光将天空都照亮了。 和这边的红色光柱交相辉映。 教堂的守卫人员面面相觑。 张珏看到，几个队长模样的人在一起交头接耳，然后分出了一个小队前去查看情况。 这调虎离山之计似乎并不成功，只有一个小队被调走。 但张珏并不急，他继续趴在房子顶上，安静地等待着。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交战的声音传来，可以听到，十几挺冲锋枪一起发射。 史密斯手里拿的是张珏给他的scp-127，威力巨大。 每一发子弹都像一枚小型火箭弹。 很快，一只小队就这样被他一个人歼灭了。 教堂外的守备队听到枪声停歇，心知事情不妙，这一次，他们分离了三个队伍，向那爆炸的房屋摸去。 张珏在高处看到，史密斯已经向后方撤离。 事不宜迟。 张珏纵身一跃，直接从那民房的楼顶跳下。 在守备队员的注意力都被史密斯吸引过去时，他悄悄溜进了那座并不算大的教堂。 张珏来到教堂之内，身体整个沐浴在那诡异的红色光芒中。 在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到了某种介质当中。 比空气稍微浓厚一些。 张珏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似乎有些粘稠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路向上攀爬，来到教堂最顶端。 然后找到一个天窗，爬了进去。 进入到教堂内部，他发现那种粘稠的物质更加浓郁了，就像沐浴在一片血雾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动作和思维都有些迟滞。 教堂内许多墙壁上都画着一些神秘的符号，都是用鲜血写成，似乎是某种咒语。 他蹑手蹑脚向教堂中心的礼拜室走去。 但越是接近教堂中心，那种思维迟滞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甚至没有办法集中精力。 他赶紧召唤出龙晶，握在手中，这才感觉到一丝清明。 好厉害的阵法。 张珏眯起眼睛。 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里应该是敌人的布下的某种祭祀仪式。 怪不得外面那么多守备力量，而这教堂内部，却连个活人都看不到。 在龙晶的保护之下，张珏一步一步，终于来到了整个教堂的中心——礼拜室。 按照习俗，每到礼拜日，人们便会放下手中的活，来到这里虔诚地祷告。 但此时，礼拜室已经完全变样子。 整个屋子全部被清空，那些桌椅板凳早已不见了踪影，地面上，有两个用鲜血画成的同心圆。 四周的墙壁上画着更多的张珏看不懂的咒语。 十几个十字架七扭八歪地竖在屋子中央。 每个十字架上都绑着一个人。 无一例外，全都穿着白色大褂。 显然，他们都是那座医院里的医护人员，竟全都被抓来了这里。 那些医护人员表情呆滞，眼睛直愣愣地望向前方，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 不用说，自然是这里的阵法搞得鬼。 如果不是张珏有龙晶这种神器，恐怕同样会中招。 他躲在角落，仔细搜寻，片刻之后，他双手微微握拳。 因为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人——杨雪——被绑在最里面的那个最大的十字架上。 而那里，是整个阵法的中心。 杨雪直愣愣地看着他，眼里一片混沌，早已成为了一副傀儡。 第一百七十章 谁中谁的计? 张珏刚想进去把她救下来。 走廊里忽然响起了对话声。 张珏想了想，随后躲在角落里没有出声。 “二少，那个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我们已经全部抓到，我简单地问了一下，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呵，基金会就是这样，明明什么都保密，还有一大堆人愿意给基金会卖命。” “基金会的人都是疯子。” “你别说，我们分裂者，缺少的就是这样的疯子。” 他们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全都落在了张珏的耳朵里。 不出他所料。 能够出动如此多的人对付基金会，果然是混沌分裂者。 推门声响起，红色的光线下，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当初从o5-5密室当中走出来的那一位。 他的后面跟着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左右的矮子。 看样子布下这阵法的人竟然是个侏儒，真是人不可貌相。 刚刚走进这间屋子，看到那些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西装男便忍不住地呵了一声。 “沃斯利主教，你将他们搞成这样，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二少说笑了。”那侏儒恭敬道，“只有这样，阵法才能在发挥出最大效用，现在他们的主观意识已经被我暂时抹除，二少就算让他们自杀，他们也会照办的。” “原来如此。”西装男笑道。 那侏儒指着杨雪：“她是这座医院的总负责人，二少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问她，我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那侏儒便离开了房间，顺手将门给带上，大概是害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西装男走到杨雪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 “叫什么名字？” “杨雪。” 杨雪的声音有些沉闷，语调也没有什么起伏，大概是因为她被控制的了原因。 西装男继续问道：“你的职务。” “scp基金会高级研究员，site14站点实验副主管，area1006总负责人……” “基金会建立area1006的目的是什么？” “救治一位病人……” “他是什么人？” “他的编号是scp-99999，具体的身份我不清楚……” “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 果然如那侏儒所说，杨雪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无论西装男问什么，她都会毫无保留地将实话说出来。 但是在乐水有意的控制之下，她知道的信息的确不多。 在那西装男不断询问杨雪问题的时候，张珏悄悄从外围溜到了他的身后。 从刚刚那侏儒的态度上来看，这应该是一条大鱼。 如果能将他抓住，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有关分裂者的信息。 张珏蹑手蹑脚，一点一点向那西装男靠近。 而那西装男浑然不知，仍然向杨雪询问着他感兴趣的问题。 不知不觉，张珏已经来到西装男身后。 他右手微微抬起，比了个手刀，只要这一下子敲在那西装男的脖颈处，他一定会晕倒。 然而就在此时，张珏却发现，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异常粘稠，自己就好像掉落在一团浆糊当中，动一点点都要花费好大的力气。 西装男回过头来，冷笑着望向张珏。 “张顾问，你好。” …… “张顾问，你好。” 西装男看着张珏，冷笑道。 看着他的表情，张珏便知道自己中计了。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认识我？” 西装男笑道：“大名鼎鼎地张珏张顾问，我怎么会不认识呢，我可是对你‘仰慕已久’啊。” 张珏摇了摇头：“哎，我早说过，魅力太大也是一种罪啊，走到哪都有狗跟着。” 论耍嘴皮子，鲜有人是张珏的对手。 西装男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而这时，那位刚刚出去的侏儒主教从推门而入。 “xx先生，你要理解，现在我们这位张顾问，全身动弹不得，就只能逞口舌之快，而且很快，他就会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听从您的话了。” 那侏儒主教话音刚落，张珏便感觉浑身上下一阵刺痛，似乎周围的血雾正通过他的毛孔钻入他的身体。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 西装男道：“张顾问，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加大剂量的‘卡瑞玛’，喜欢吗？” “不错，有点意思。” 张珏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在我彻底被你们控制之前，我能问两个问题吗？” “可以。”西装男倒是很大方，“但是回不回答，就是我的自由了。” “第一个问题，你们布下这个法阵，是知道我会来，还是说，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西装男笑道：“张顾问，都说你聪明绝顶，难对付得很，而我的习惯，就是从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是你，从我刚刚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我就知道有人进来了，至于是谁，我无所谓。” “哦，原来是这样……” 张珏的身体晃晃悠悠摇摇欲坠，此时的他，似乎非常困顿，随时可能倒下。 见此情景，侏儒主教微微一笑。 为了抓住张珏，他故意加大空气中卡瑞玛的剂量，配合法阵，就算是一头大象来了，也会瞬间中招。 “第二个问题。”张珏捂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然而下一秒钟，他猛然间睁开双眼，左手拉住西装男的领子，右手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之上。 “小赤佬，是谁他|妈给你的自信，以为这种东西就能够困住老子的？” 西装男被这一下打得懵了。 张珏又没有服用解药，为什么完全没有受到法阵的影响？ 西装男知道张珏可以免疫053的信息危害。 但他以为卡瑞玛加上强力的法阵，足以控制张珏，却没有想到，还是无法成功。 张珏的魔免体质非常变态，没有343（神）或者701（缢王）那种准神级的力量，一般的精神控制根本影响不到他。 张珏之所以敢只身追赶混沌分裂者的入侵队伍，就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着非常充足的信心。 否则不久成猪队友了吗，那种事他可干不出来。 见张珏暴起发难，那侏儒主教拔腿就跑。 张珏左手扯着西装男的衣领，右手幻化出一根细长的标枪，向那逃跑中的侏儒用力一掷。 就在标枪将要刺中那侏儒背心时。 忽然寸寸碎裂。 于此同时，四周的空气开始凝结。 张珏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气笼罩在他周围。 温度仿佛都降下来了。 他手中的西装男道：“张顾问，我劝你马上放了我，否则——” 张珏一拳砸在他脸上：“否则你|妈|逼——”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最关心的问题(二合一章) 就在张珏的拳头距离伏恩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再无法寸进。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一根根非常细的丝线从他的手上延伸出来。 就像蛛网一样，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下一秒，张珏迅速放开伏恩，向后退了一步。 他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非常细的裂缝，好像被一把锋利的到从中间切开了。 而张珏也非常清楚。 刚才险些把他手腕切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刀，而是一根极其细的线。 恢复自由的伏恩浮空而起，并迅速向后飘去。 如果仔细查看，他的全身被无数细线牵引，吊威亚一样。 张珏看着他向后的身影，并没有追击。 因为就在刚刚这几秒钟，他们之间的空间已经横七竖八拉起了无数的细丝，每一根都锋利无比。 张珏尝试着用手去触碰。 被划出一道血痕。 要知道，经过682的不断淬炼，他现在的身体不说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但也差不了多少。 这细线能够在他的手指上留下痕迹，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伏恩已经飘到了距离他几米之外的地方，和那侏儒主教站在一起。 他们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若隐若现，犹如鬼魅。 片刻后，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现出身形，好像一个吸血鬼。 无数丝线从他的袖口里面蔓延出来，触手一般。 “伏恩少爷，我来晚了。”他说道。 “不，来得正好，弗瑞德尔先生。”伏恩看着张珏，“我相信张顾问也是一样的看法。” “啊，是啊，正好。”张珏耸了耸肩，“你再来晚一步，他的脸就会变成脚盆那么大了。” 对于这个人的出现，张珏其实早有准备。 伏恩的身份很高，身边不可能没有一个厉害人物保护。 他们入侵基金会的站点，也需要一个强力的人坐镇。 张珏能感觉到，这个叫弗瑞德尔的人，很危险。 他的能力应该是操纵这些丝线。 弱化版的多弗朗明哥吗。 张珏呵了一声，望向他们三人。 强援到来，伏恩再次恢复了那风度翩翩游刃有余的模样。 “张顾问，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是否想听听。” “哦？”张珏挑眉，“你想当我的小弟？” “咳咳咳——” 张珏先行一步，将伏恩后面打算说的话堵了回去，因为他确实想要和张珏谈谈合作。 他摇头笑道：“谁也不是谁的小弟，张顾问，你的能力毋庸置疑，而且我也看得出，你虽然是基金会的特顾问，但看上去和他们并不多么和谐，加入混沌分裂者怎么样，我保证，你的待遇绝对比在基金会好得多。” “哦？” 说起这个，张珏瞬间两眼放光。 “分裂者也有五险一金吗？” “？？？” 伏恩根本不知道张珏在说什么。 但是他仍淡然笑道：“只要张顾问肯答应加入，一切都可以谈。” “快拉到吧。” 听他这么说，张珏嫌弃地摆摆手。 “当初他|妈杨文柏也是这么说的，到头来呢，他没给我补钱不说，我还得帮他照顾侄女，我亏大了好吗？你们这些用工单位什么时候能不画大饼了行不行，我拜托你们，换换新招吧。” 张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伏恩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意思倒是很明显，就是不相信他。 张珏并没有明确地拒绝，伏恩觉得似乎有些希望。 “张顾问，你能力强，但基金会对你的限制也很多，我相信你在基金会做事，一定放不开手脚。你和乐水的事情我听说了，明显是基金会有意针对你，你加入混沌分裂者，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限制你的行动，你想干什么都行。” 他说得好听，但张珏却不置可否。 他看着伏恩：“有件事情我想确认一下，前几个月，我去瑞典，在一架飞机上，遭到了一个现实扭曲者的追杀，他是你们的人吧。” “他确实是我们的人，这个我不骗你。”伏恩道，“不过那是我哥哥杜勒派去杀你的，和我无关。” “如果我要报仇呢？” 伏恩忽然笑了起来：“张顾问尽管去报，如果有可能，我可以给你创造机会。” “哇偶，听起来似乎不错。” “那么，张顾问，你是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 “加入我们，加入混沌分裂者。” “没门。” “……” 伏恩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张顾问，你这是在耍我？” “是啊，我就是在耍你，你想怎样，咬我啊？” 伏恩身居高位，其他人对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 他邀请张珏加入，已经放下了架子，但张珏却耍了他一道。 他终于不再装着客气，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不识好歹——弗瑞德尔，给我杀了他！” 听到伏恩的命令，弗瑞德尔从他的身后走到前方，和张珏面对面。 这时，整个屋子里已经被那种细线布满，盘丝洞一般。 就场上的情形看来，张珏就算插翅也难逃。 弗瑞德尔的杀气四溢，屋里面的每根丝线都在微微颤抖，发出嗡嗡地声响。 张珏忽然道：“倒是挺像弹棉花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联想到的。 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他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 刷地一声，一根丝线向张珏的方向飞速掠去。 如果张珏躲闪不及，就会向那间医院里的人一样，被懒腰斩断。 然而张珏怎么会坐以待毙，他召唤出亚伯的黑色长刀，一刀向前劈了过去。 唰地一声，细线应声而断。 张珏道：“老蝙蝠，你这玩意儿也不行啊。” 弗瑞德尔微微一笑。 下一秒，张珏周围的线全部动了起来，向他的方向切割过去。 张珏不敢托大，挥舞着长刀，不断将那些细细的丝线斩断。 但丝线越来越多，距离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近。 有一根甚至贴着他的头皮划过，将他的头发切掉一块。 见此情景，伏恩冷笑道：“张珏，这就是你耍我的下场！” “下你妹——tui！” 百忙之中，张珏使出了他的绝学。 一口浓痰直奔伏恩的脸颊而去。 弗瑞德尔微微皱眉，一根丝线从那口痰的中央穿过。 但这一招是张珏的独门绝技，怎么会被轻易化解。 那口痰虽然被丝线切割，化成了两半，但去势丝毫不减。 一半掉到伏恩的额头上，另外一半，则正好掉到了他的嘴里。 伏恩愣了片刻，脸都绿了。 “呸！呸呸呸呸呸呸！” 张珏哈哈大笑。 “见识到老子的厉害了吧。” 这下就连那侏儒主教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伏恩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声。 弗瑞德尔微微皱眉：“二少，这个人诡计多端，你还是先走，我留在这里对付他。” “不。”伏恩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我要看着他死！” 弗瑞德尔看了看伏恩，没有继续相劝。 张珏手上不停，一直在用黑刀将那些威胁到他的丝线切断。 但一味防守，最终的结果肯定是精疲力尽而死。 他瞅准一个时机，向对面三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黑色长刀非常锋利，张珏速度又奇快无比，几乎在一刹那，张珏就到达了他们三人的跟前。 然而就在刀锋距离他们一米左右的距离时，却怎么也挥不动了。 因为整个刀锋上已经覆满了细细的丝线。 这种线竟是金黄色的，似乎和刚才的有所不同。 他的黑色长刀，再也切不开了。 张珏收刀，再砍。 依然是一样的结果。 伏恩三人的周围都被这种细线所包围，他的刀根本砍不进去。 而他的后方，那种透明的丝线紧随而至。 看来，那种透明的线非常锋利，用于进攻。 而围绕在他们周围的金色丝线比较坚韧，用于防守。 张珏虽然和他们的距离只有一米之遥。 却如天堑一般，难以越过。 “张珏，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伏恩冷笑，“没有人可以突破弗瑞德尔的金线。” “哦？是吗？”张珏完全无视背后那些即将到来的透明丝线，道，“那我们打个赌？——算了，和死人打赌没意思。” 看张珏笃定的样子，有那么一刹那，伏恩有些心虚。 但旋即道：“少在那虚张声势了。” 张珏笑道：“是不是虚张声势，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做弗瑞德尔的人，攻防一体，几乎没有弱点，确实非常强。 即便在混沌分裂者内部，他的实力也足以排在前几位。 除了首领之外，他只听伏恩的话。 但是，他遇到了张珏。 有主角光环的张珏。 没有人能够在主角面前装逼，谁都不行。 所以，下一秒，他微微皱眉，露出不解的表情。 因为他看到，那些金色的丝线在一根根本崩断。 他不知道，因为张珏发动了他从049（疫医）那里获得的能力——失效。 那些用于防守的黄色丝线，并不像透明丝线那样锋利，因此张珏一把握住了许多。 发动能力之后，它们便变成了普通的线，再也抵挡不住他的刀。 张珏一刀斩下，所有丝线全部断裂。 伏恩三人在弗瑞德尔的保护下，向后退了数步，堪堪躲过张珏的刀锋。 “怎么样？”张珏笑道。 弗瑞德尔警惕地望着张珏：“这个人有点邪门，伏恩少爷，我们得撤了。” 伏恩的眼睛眯了起来，思索几秒钟，随后点了点头。 他低估了张珏的实力，张珏先后破解了那位侏儒主教和弗瑞德尔的攻势，让他产生了莫大的警惕。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寻找那位病人，杀不杀张珏，其实无所谓。 “张珏，我还是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我说的话。” 伏恩说道：“加入混沌分裂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说完，望了那侏儒主教一眼。 侏儒主教掏出一个法器，口中念念有词，一分钟后，一团黑雾自他们脚下升腾起来，将三人包裹其中。 弗瑞德尔则一直盯着张珏，防止他像刚才那样突然发动攻击。 但张珏并没有动，就这样看着他们的动作。 又过了一分钟，黑雾消散，他们三人也全部消失不见。 穷寇莫追。 张珏知道这个道理。 那弗瑞德尔明显没有使出全力，两人真正打一场，胜负还未可知。 就算他死不了，他的身后，杨雪和那些被绑起来的医护人员，估计就没那么好运了。 况且，目前为止他和这个叫伏恩的人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没有必要拼个鱼死网破。 至于加入混沌分裂者，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不会通过伏恩的渠道加入。 毕竟，一个连兄长都能出卖的人，是没有信任可言的。 伏恩三人走后，空气中的血雾渐渐消散。 张珏能感觉到，阵法的能量也在逐渐减弱。 过不了多久，这里应该就会恢复正常。 张珏回头看了看那些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基金会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将他们一一从上面解了下来。 杨雪是最后一个得救的。 张珏将她放在墙上靠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醒醒，醒醒。” 没有反应。 张珏又尝试着按了按他的人中，依然没用。 杨雪的眼神呆滞，看样子要完全恢复正常，还需要等一阵。 张珏想起杨雪通过自残的方式锻炼意志力，果然如他所料，屁用没有。 面对这种邪术，一般人恐怕都没有办法抵抗。 张珏环视四周，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mtf队员。 看来应该是掩护那位神秘的病人逃走了。 “这些mtf，腿脚倒是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张珏吐槽了一句。 杨雪却忽然开口：“他们……被乐水先生……带走了……” 仍是机械化的回答。 看样子，她中的邪术还在起作用，任何人的问题她都会如实回答。 张珏看着她。 看了足有几分钟。 他的表情有些纠结。 似乎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良心。 ——好吧，他的良心确实也没有多少。 张珏清了清嗓子，问出了那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杨博士，在site14站点，将我推向雪莉的人，是你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巧合? 时间是2222年2月19日。 不知不觉，张珏已经来到scp世界一年有余。 但是他对自己刚刚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仍然记忆犹新。 682处决失败，他建议让雪莉来协助收容。 计划是成功了，但是他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向雪莉。 他一直以为是李博士做的。 但李博士临死前却否认了这件事情。 他在西蒙斯的帮助下恢复了监控视频。 视频中，只有杨雪离他最近。 其他人根本没有作案的可能。 张珏一度有些怀疑视频的真实性。 因为他和杨雪相处的时间最长。 要骗一个人一时很容易，但如果杨雪能够一直欺骗他，那只能说明，他自以为的聪明头脑就是个笑话。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信奉这句话的张珏在看到视频的第一时间就想找杨雪确认情况。 但他知道，其实问了也没用。 因为就算真是杨雪做的，难道她会承认吗？ 但他还是来了。 混沌分裂者的介入，让他有了得知真相的机会。 此时杨雪的意识模糊，对所有她知道的事情，都会如实回答。 他一直将杨雪当成朋友，所以犹豫了片刻。 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问出了那个他纠结已久的问题：“杨博士，在site14站点，将我推向雪莉的人，是你吗？” 杨雪表情呆滞，依然是那样的机械化。 她只说了三个字。 “不是我。” 张珏松了口气。 看样子他的脑子是正常的。 张珏继续道：“那是谁？” “我……不知道。”杨雪回答道。 不、知、道？ 张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记得很清楚。 那个视频中，虽然没有拍到推他的那只手，但以当时杨雪的位置，任何人靠近，她一定会看到，为什么会是不知道？ 难道杨雪那个时候被别人精神控制了？ 有这种概率，但不大。 张珏捏着下巴，再次陷入沉思。 杨雪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但也同时又将那个问题重新抛回给了他。 不是杨雪，不是李博士，那么到底是谁推了他一把，撒旦吗？ 红雾渐渐散去，法阵的能量也逐渐消失。 包括杨雪在内，所有工作人员都陷入了昏迷。 虽然仍没有恢复意识，但看起来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史密斯满身泥土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张珏送给他的scp-127（活体枪）。 “怎么样？没受伤吧。”张珏抬头看了看他。 史密斯摇摇头：“我带着那些人在城里面绕圈子，他们找不到我，十分钟之前，他们撤退了，我才赶回来，现在外面已经没人了，是因为张顾问你吧。” 张珏点点头：“是混沌分裂者的人，他们抓住了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在这里审问，他们的首领已经被我赶走了。” 史密斯环视四周，从现场的痕迹上就能分辨出刚才在这里的战斗有多么惊心动魄。 张珏只身闯入敌后，竟一点伤都没有，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还有什么发现吗？”史密斯问道。 张珏摇了摇头，指着那些被抓起来的工作人员：“他们受到了精神影响，全部陷入昏迷，需要等基金会来救援才行。” “我刚刚看到远处有人打信号弹，像是基金会的制式，想必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张珏看了一眼正在昏迷的杨雪，说道：“但愿吧。” …… 半个小时后，一支mtf小队终于来到了教堂跟前，并迅速将教堂包围了起来。 一位队长模样的人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五分钟内缴械投降——” 他喊了两遍，教堂里面任何反应都没有。 他招来了自己的两位副队长，准备下达强攻的命令。 教堂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身穿基金会武装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是哪只小队？” 所有mtf队员将手中的枪指向他。 队长问道：“你是谁？” 史密斯右手高举着自己的证件。 “我是scp基金会特别顾问的特别助理，威尔史密斯——你们是哪只小队？” “我们是‘树袋熊’小队，史密斯助理，请你放下武器，从里面走出来，这里由我们来接手。” 史密斯好像没有听到那位队长的话，继续喊道：“张珏张顾问也在这里，他要见乐水。” “我接到的任务是来这里寻找那些失踪的基金会工作人员，你所说的话不在我的指责之内，我也无法直接联络到乐水先生。” 史密斯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他继续喊道：“张顾问的原话是‘如果我见不到乐水，屋里的人谁也别想带走，外边的人，进来一个，死一个’” 树袋熊小队一直受命于乐水。 当时在那个自来水厂外和张珏对峙的，就是他们。 所以这位队长非常清楚张珏和乐水之间的过节。 也知道张珏到底嚣张到了何种程度。 面对几十把冲锋枪和几把狙击枪，张珏一步不退。 别说是他，就算乐水先生亲自来，恐怕也讨不到好处。 那队长思索片刻，打通了乐水的私人电话。 电话接通后，乐水似乎早已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说道：“将电话给他们。” 队长将电话远远抛向史密斯。 史密斯稳稳接住，然后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张珏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听到史密斯走进来，他伸手接过电话。 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和乐水都是一样的人。 “张珏先生。”乐水的声音从另外一端传来，“好久不见。” “我确实不想见到你。”张珏懒懒道，“我怕我收不住手，让乐山白白丢了个弟弟。” 乐山乐水这一对兄弟，张珏和乐山的关系非常好，但和乐水的关系却非常差，大概他不喜欢这种玩阴谋诡计的人——不喜欢别人玩，自己玩还是非常嗨皮的。 “张顾问，所以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呢。”乐水的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似乎根本没听到张珏的挑衅。 张珏也懒得逞口舌之快，直接切入正题。 “克拉明达小镇外的那间医院，是你把mtf小队撤走的吧。” 他的话是疑问句，但用的确实陈述句的语气。 因为在张珏问这个问题之前，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我。”乐水没有丝毫停顿，大大方方地承认。 “那么想必，里面的那位病人也已经被转移了。” “没错。” 张珏眼神微眯，语气冰冷：“既然大部分安保力量都被撤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杨雪和那些医护人员留在那里，让他们去送死吗？” 电话另外一边，乐水的声音依旧平静的可怕：“张顾问，虽然你是基金会特别顾问，但有些事情，我并没有义务向你汇报，如果你对我的行为有看法，可以向总部或者直接向o5议会提出异议，他们自然会派人来审查。” 乐水有恃无恐。 张珏知道，他敢这么做，背后自然有人支持。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o5-10。 张珏顿了顿，给乐水下达了最后通牒。 “医院被毁，病人也被你们转移，那些医护人员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冒险的必要。他们现在中了某种邪术，昏迷不醒，我将他们交给你的小队，乐水，我不管你听命于谁，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次坑害他们，小心我把你的肠子扯出来，我说到做到。” …… 张珏将所有医护人员交给了“树袋熊”小队，除了杨雪。 毕竟对张珏来说，乐水可并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目前来说，杨雪是他掌握的唯一线索。 他可不敢贸然将这个小妞交给别人。 张珏和史密斯两人带着杨雪来到距离克拉明达小镇最近的一个服务区休息。 随后又转移到了一个医院。 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杨雪的大脑并无大碍，之所以昏迷不醒，最可能的原因是脑细胞长时间处于异常的兴奋状态，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 就这样，杨雪昏迷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下午睁开了眼睛。 她艰难地起身，让自己靠在床头，然后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应该是在某间医院，透过窗子，她可以看到外面有许多病人和医生在走动。 那么，自己应该是被人从那些入侵者手中救了下来。 杨雪叹了口气。 自从那天晚上，乐水将病人和mtf小队全都带走，她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后半夜，入侵事件发生。 她作为总负责人，指挥着众人从那条紧急通道逃离。 两支mtf先后撤离，只剩一下一队安保人员，根本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 他们虽然成功地到达了克拉明达小镇，但最终还是被敌人捉住了。 她被人打晕，后来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杨雪背靠在床头，大概是昏迷了太久的缘故，觉得脑袋有点疼。 但她丝毫不在意。 她现在根本顾不上。 因为她觉得，整件事情都透露着诡异。 尤其是乐水在整件事情里起到的作用，似乎有些难以言明，但是她现在根本无法思考。 杨雪叹了口气。 要是他在就好了。 那个人，最善于把这种复杂的情况抽丝剥茧。 但杨雪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现在在千里之外。 以他的性格，应该是过着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吧。 杨雪正想着，然后走廊外忽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啥玩意儿？这个月的工资延迟发放？张会计，麻烦你给我接通黄站长的电话，你放心，我肯定不骂他！娘个腿儿的，还敢拖欠老子的工资。” 中文。 声音和语气都和张珏很像。 杨雪蹙起眉头。 他来了？ 不可能吧。 杨雪叹了口气。 大概是自己幻听了。 然而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手里还抱着一束花。 那个男人看到她已经坐了起来，有些高兴。 “醒了？” “嗯。” 杨雪点点头。 男人将手中的花插在桌子上的花瓶里。 口中说道：“黄兴文那个老小子，竟然想拖欠我的工资，欺负我人不在site14，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他……” 絮絮叨叨。 但在杨雪听来，却无比亲切。 似乎听到这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一切的疲惫都消失了。 只要他在，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张珏说完，给杨雪倒了一杯水：“感觉怎么样了？” “还……还好。”杨雪接过水杯，却不急着喝，她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珏耸了耸肩：“本来呢，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但是看到你们好像遇到点麻烦，我就顺手给你们解决了，哎，能力太大没办法。” “吹牛吧你，你来找我到底为了——”杨雪如往常一样，和他开了个玩笑，但却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张珏马上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杨雪咳了好一会儿，方才好转。 “你先歇着。”张珏说道，“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聊。” “不。”杨雪坚持道，“我现在可以。” 这小妞是个非常倔强的人，这一点张珏早有领教。 既然她坚持，张珏也就没有反对。 他说道：“先说说你吧，医院这边，到底怎么回事？” “乐水……似乎有问题。” 杨雪言简意赅。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乎基金会的保密条款。 “他走之后，入侵者便切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 张珏皱眉：“你是说，乐水想要借刀杀人，将你们全部灭口？” “我不知道。”杨雪摇摇头，“或许只是巧合，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乐水和他身后的那位，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救活那个病人。” 杨雪始终将自己保持在客观中立的位置上。 然而张珏却并不这么想。 乐水前脚刚带着mtf小队和那个病人离开，混沌分裂者后脚就带人杀入了医院。 如果这都能用巧合来解释，那他明天就去买彩票。 唯一可疑的，是乐水这么做的目的。 如果他想杀了杨雪，有太多的方法可以使用。 完全没必要这么极端。 只能说，那小子脑袋里的弯弯绕绕太多，心太脏。 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他想干什么。 乐水的身份很高，不输于张珏。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杨雪索性不再想了，问道：“你呢？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以杨雪对张珏的了解。 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见得会慌。 他这次竟然主动来到梅国，必然是为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果然，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张珏竟然停顿了片刻。 要知道，两人以前是无话不说的。 杨雪敏感地察觉到了张珏变化。 几秒之后，张珏选择相信杨雪。 将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还记得682收容后，有人将我推向雪莉的事情吗？前段时间我去见总部，见到了李博士，他说不是他做的。” “我看了当时的录像，那时候离我最近的，只有你，所以想来问问，你对这件事情是否还有什么记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自有妙计 “我……我记不清了。” 杨雪皱着眉头，试图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但事情发生已经超过一年，况且她当时根本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只凭自己的脑袋，根本不可能回忆起来。 两分钟后，杨雪面露痛苦之色。 张珏制止了她。 “先不着急想，你刚刚苏醒，恢复几天再说。” “但是，如果有人想杀你，我早一天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你也好早一天查清真相，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张珏哈哈一笑：“杨大博士，咱们俩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吧，你还不知道我的实力？每一个想对我不利的人，都没有好果汁吃。” 张珏说的倒是没错。 从李博士，到乐水，再到混沌分裂者，甚至于几位o5。 但凡和张珏对着干的，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去。 杨雪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最终在张珏的劝说下，又沉沉睡去。 杨雪又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第二次醒来，身体已经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再说几句话便会犯困。 闲着没事，张珏便将两人分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挑了一部分讲给她听。 听到张珏大闹总部，甚至骑在682背上的时候，杨雪不由哑然失笑。 这种荒唐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张珏才能做得出。 张珏又把他如何恢复视频的过程讲了一遍。 杨雪听到这里，便一直沉默不语。 张珏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杨大博士，怎么了？” “谢谢你。”杨雪忽然说道，她知道，张珏既然毫无保留的将这件事情讲给她听，便代表已经完全信任了她。 “矫情。”张珏摆摆手，“杨大博士，我将这件事情讲给你听，不是为了让你谢谢我，你来帮我分析分析，这里面有什么漏洞没有。” 张珏一直以头脑灵活自诩，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几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所以他才想让杨雪这个局外人帮他看看，自己是不是被人带进了圈套。 毕竟旁观者清。 杨雪明白张珏的意思，于是便按照自己的思路，从头帮他将整件事情捋了一遍。 2221年2月1日，张珏穿越到scp世界，并于同一天，被基金会抓获并送至site14站点。 十天后，也就是2221年2月11日，张珏在审讯中挣脱手铐，企图劫持审讯人员，并第一次见到李博士。 2月14日，682处决实验开始，李博士佯装被张珏激怒，企图通过打赌的方式杀掉张珏，这也是她和张珏第一次见面。 682处决失败，张珏建议请来雪莉协助收容。 一系列变故后，682被成功收容。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张珏被人推向雪莉。 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以为是李博士干的。 因为只有他有动机。 但李博士临死前却否认了这件事。 张珏回到site14站点后，取得了那块曾经保存过监控录像的硬盘。 然后请西蒙斯帮他恢复了监控视频。 而根据视频的内容，当时在张珏身边的，似乎只有她一人。 张珏非常聪明，已经排除了许多干扰项因素——比如视频是伪造的，或者被人篡改了内容等等。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她。 但杨雪很清楚，推张珏的人肯定不是自己。 她虽然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情况，但她肯定，那个时候她的意识是清醒的，没有被别人精神控制，也没有鬼使神差地做出过什么诡异的举动。 如果一切都是对的，那么哪里出了问题呢？ 杨雪想了很久，但依然没有得到结果。 甚至连某种可能性很小的假设都做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就连张珏都看不出破绽，她自然也不行。 “算了，别想了。”张珏笑道，“反正我现在不是没事么，那个什么mwr组织想要杀我，就不可能不留下证据，我不相信，他们每一次都能做到这么完美。” 张珏说的话，似乎提醒了杨雪。 她想了想，说道：“动机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杀你的动机是什么？那时候你才刚刚来，他们没理由非要至你于死地。” “这个我倒是有想过——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我太帅了，我的存在会大大影响到全世界男性的求偶成功率，所以我总和你说，魅力太大，也是一种罪啊——” 张珏忽然停住了自吹自擂，因为杨雪正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看着他。 “好吧好吧。”张珏摊了摊手，“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们拥有某种预知未来的能力，而我的存在对全人类来说将会是个隐患，说不定世界末日就是我引起的——靠，这样说起来，原来我是竟然反派，他们才是在隐藏在人们背后的大英雄，什么狗屁作者——” 张珏随口胡说，杨雪却记起了乐山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之所以张珏能够当上基金会特别顾问，享受非常高的权限，是因为十三位o5全都梦到了scp-990（梦行示兆者）。 当时，杨雪理所当然地以为，scp-990对o5们预示了灾难地发生，同时认定张珏为救世主一类的人物。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对张珏的信任，才能说得通。 那么这样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scp-990到底和o5们说了些什么，根本无人知晓。 杨雪将自己的想法和张珏说了一遍。 张珏沉思片刻，轻轻摇头：“o5们想杀我，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我有种预感，这个mrw，背景绝对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得多。” “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当时推你的人是谁。”杨雪忽然说道。 张珏挑了挑眉：“什么办法？” “提取我的记忆。”杨雪道，“从监控视频视频上看，当时我们离得很近，如果有人从监控的死角推你，我一定会看到，只不过我现在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要将我的记忆提取出来，还原成视频，真相就会大白了。” 张珏看着杨雪。 他知道，杨雪之所以提出这么极端的方式，未尝不是想要自证清白。 毕竟就算他相信她。 但证据摆在这里。 张珏摇头道：“基金会记忆提取的技术还不成熟，对人脑伤害太大，你的脑细胞本来就不够多，还是算了，万一真搞成了脑残，我答应过你叔叔，以后我还得养你，不合适不合适。” 杨雪一把握住张珏的手臂，非常坚持。 “怎么地，家暴啊，小心我报警啊——”张珏龇牙咧嘴。 但是不管他怎么说，杨雪就是不松手。 她还在病床上，张珏于心不忍，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别这样，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想知道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是什么？”杨雪将信将疑。 谁知张珏却卖了个关子：“那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记忆 五天之后，杨雪终于出院。 医生在对她的脑部进行全面检查之后，得出了一切正常的结论。 张珏也算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因为基金会的一时失误，让自己养活一个脑残，否则他一定得管乐水要抚养费。 出院之后，杨雪拒绝了张珏“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的提议，让他马上带自己去恢复记忆。 自从看过那段视频后，她吃不好睡不香。 就算勉强入睡，也总是会做梦。 有时候梦见她找到了推张珏的凶手，有时候又梦见那凶手就是自己。 可以说是，她比张珏更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一刻也不想再拖。 这些天来，张珏也确实在准备这件事，既然杨雪这么着急，他也无所谓。 用那句他经常对杨雪的话说：“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出了医院大门后，两人乘着出租车，一路向郊区行去。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凄凉，但杨雪并没有开口询问。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个别墅区的大门口停下。 杨雪看到，一个黑人从里面走出来，拉开了张珏车门。 “张顾问，你来了。” “嗯。”张珏下车，环视四周，“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 “非常好。”张珏打了个响指，回头对她说道：“杨大博士，下车吧，就是这里了。” 杨雪下了车，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张珏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这里明显是个富人区，她不知道张珏在这还有认识的人。 张珏将那位黑人与她引荐，她才知道对方就是张珏的那位新助手，威尔史密斯。 从张珏对他的态度上看，似乎是个能干的人。 在威尔史密斯的带领下，她和张珏一路向别墅区里面走去。 这座别墅区虽然地处郊外，但里面的设施非常豪华，住户也非富即贵——就算杨雪是个车盲，也能看出他们随便停在路边的跑车一定价格不菲。 史密斯在别墅区尽头的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对张珏说道：“就是这里。” 他警惕地望向四周，似乎并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进去。 张珏点点头，对杨雪一伸手：“杨大博士，请吧。” 杨雪看了张珏一眼。 直觉告诉她，里面肯定没什么好事，但她还是率先走了进去。 别墅的大门没锁，还故意用一根棍子卡住，杨雪一推门就开了。 她刚走进别墅，就听见有人在里面大嚎：“你们这是敲诈！是勒索！是犯罪！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这个时候，张珏也走了进来。 “特里萨医生，如果你不想让鲍威尔先生知道你对他的太太做过什么，我劝你还是闭上嘴，否则我还没有收到法院的传票，你可能已经被埋在他们家的花园了——” 张珏话音刚落，里面的嚎啕声果然停止了。 张珏嘿嘿一笑。 他的话信息量有点大，又是医生又是法院传票的，杨雪看着他，等一个解释。 张珏摊了摊手。 “这个特里萨是梅国有名的心理医生，鲍威尔是他们家邻居，就住在隔壁。那天我让史密斯来找他，正好碰见他和鲍威尔的太太搞在一起，你知道，像这种医生，他们的档期很满的，于是我就和他友好地协商了一下，让我们插个队，等事情完结之后，我就把录像带还给他。” 杨雪皱眉道：“你还录了像？” “怎么可能。”张珏小声道，“史密斯第一次来拜访，没有带录像机，录像是我伪造的。” “这种东西也能伪造？”杨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张珏嘿嘿一笑，可不敢说scp1004（工厂x片全集）就在他手里。 否则万一杨雪想看他主演的小电影，你说是给她看呢，还是不给看呢。 杨雪看着他：“你带我来找心理医生干什么？” “别误会。”张珏摆了摆手，“特里萨不仅仅是全梅国知名的心理医生，同时还是个非常好的催眠大师——当然，他喜欢勾搭别人老婆的事情除外——有他在，你或许可以想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走进客厅。 只见特里萨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张珏，但再也不敢说敲诈的事情了。 他坐在椅子上，不耐烦道：“张先生，我的时间不多，希望你们能信守诺言。” “那是自然，特里萨医生请放心。”张珏嘿嘿一笑，介绍道：“这位杨雪女士，是我的朋友，她丢失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记忆，麻烦特里萨医生帮她找一找，事成之后，录像我一定马上销毁。” 特里萨医生哼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躺椅：“坐到这上面来，麻烦快一点，我还约了其他的客户，你们最好不要耽误我的事情。” “好好好。”张珏笑道，“特里萨医生，这就要仰仗您的技术了。” …… 杨雪坐在躺椅上，在知道特里萨是个催眠大师之后，她的心情有些紧张。 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还是那句话，因为她自己也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名之下无虚士，特里萨医生之所以能赚那么多钱，技术自然相当好。 他拿出一块怀表放在杨雪眼前晃了晃，杨雪很快便进入了放松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被一团温水包围全身，漂浮在半空中。 很快，她的思维回到了一年之前的那个下午。 回到了那条走廊当中。 张珏和雪莉的对话，其他工作人员地窃窃私语，甚至于李博士那阴沉的脸，全都浮现在她的眼前。 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没有落下。 她的大脑从未忘记这些事情。 只不过因为时间太久，被封存了起来。 如今，她想起了那些被忽略的事情。 她就好像一台摄像机，记录了所有发生的一切。 682被制服，雪莉也要被送走，就在这时，张珏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推向前方。 就是这里！ 杨雪按下暂停键。 这个时候，她的目光是望向前方的。 她没有看到是谁了张珏。 但是她的余光瞥见了那只手。 纤细而修长。 还带着一个漂亮的戒指。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的世界(4) 大雾蒙蒙。 张珏第n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时间是傍晚。 张珏踩在田间地小路上，发现前方有一个村庄。 他快步向前行去，心中祈祷能找到一台电脑。 他还记得，上次他回来，曾经和一个叫做“月清城”的用户联系上了。 就当他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对方却只回了一句。 “晚些回复你，注意安全，‘它’要来了。” 这个它是什么，是否就是把他的世界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张珏一直耿耿于怀。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张珏终于赶到了村子外围。 看着村口围墙上那熟悉的宣传标语，张珏“泪流满面”。 标语有三行。 第一行：计划生育好，政府来养老！ 第二行：养老不能靠政府！ 第三行：同志们，二孩政策开放啦！ 这么多次，他终于有一次穿越回。 张珏没有耽搁时间，找到一个看样子还算富裕的人家，走了进去。 到了张珏所在的那个时代发展飞快，电脑的普及率相当高。 就算是农村，只要不是特别贫困，几乎家家都有。 所以他很容易地找到了一台。 电脑的主人似乎是个老师，张珏看到电脑桌面上有很多准备好的课件。 男主人和女主人坐在餐桌旁，眼睛直勾勾地对视。 但是张珏已经习惯了这种气氛，根本不受他们影响。 张珏点开日历，时间显示的是2221年3月15日。 虽然他穿越到scp世界已经一年有余，但这里的时间才过了一个月左右。 照例，张珏打开论坛，输入自己的账号。 然后翻到了他之前发的那个帖子下面。 与上次相比，竟然多了两条回复。 “好了，‘它’已经走了，你是谁？” 发帖人全是那个叫月清城的id。 “嘶——” 张珏嘬了嘬牙花子。 这个月清城的警惕性很高。 他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却先让自己报上大名。 张珏不由在心里吐槽，就算告诉你，你还能顺着网线来找我怎么地。 但是这两句话也透露出一些其他的信息。 这个所谓的‘它’似乎是活物。 张珏看了看他回帖的时间，是在他上次发帖的一天之后。 也就是说，这个月清城，为了躲避那个‘它’，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线索有限，他只能分析到这里。 他用自己的账号回帖。 “你说的‘它’是什么？我是一个正常人，不是什么谁派来的。” “你在哪？我该怎么联系你？” 发完这两条，张珏才想起自己上次发帖已经把性别改成了女。 于是又发了一条：“哎呀，人家好怕怕哦。” 发完之后，张珏所能做的事情便只有等待。 每到这个时候，张珏都恨不得自己一觉不醒。 按照之前几次的经验，排除掉被人叫醒的情况，他一般可以待在这个世界几个小时。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非常膈应人。 因为他不确定在这种时候，对方会不会上网，就算上网，也不一定会上论坛。 毕竟从上次两个人对话，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如果对面是他自己，两分钟不回信息，你就失去了一个傍上帅哥的机会。 张珏看着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两个小时，他就会从梦中醒来。 他趁着这段时间出去溜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返回那个教师的家中，重新坐到电脑跟前。 前几次回来，经历虽然曲折，但好歹都有些收获。 难道这次要无功而返？ 张珏正叹息自己运气不好，忽然网页上多了一个红点。 一个弹窗从信息图标那里弹了出来。 “您的帖子有一条新回复，请点击查看。” 张珏几乎是蹦了起来。 立刻刷新网页。 果然，一条新的回复出现在他刚刚的回复下方。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信息，你没事吧？” 按道理，张珏应该等待对方回复一些有用的信息再回。 但是张珏不敢。 一怕对方看他没有回复，又消失了。 二来自己随时可能会醒，这种机会要是错过了，他下一次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于是他马上回帖道：“我躲起来了，最近一段时间都没能接触到网络，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受伤了。” 月清城回贴，后面还配了一张绷带和酒精的图，绷带上有许多血迹，看样子伤得不轻。 “因为它？” “对。” “所以它是什么？我还没有见过，能告诉我，让我有所防范吗？” “我也没有见过‘它’，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如此说了几句，张珏却感觉都是废话。 可以看得出，这个叫做月清城的用户对他的警惕心依然没有打消，完全没有透露任何有关他自己的信息。 但是张珏却不想再打太极了。 他直接发帖问道：“哥哥，你在哪啊，人家好怕怕，我可以去找你吗？” 虽然对方的性别上写着女，但是他敢确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一定是个男的。 他这一句发过去，对方很久都没有回复。 就在张珏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帖子再次弹出提示。 “你不对劲。” 月清城回帖道。 “这个帖子你一共回复了几次，前几次都是国外的ip，只有最近这一次，你的ip在国内，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遍全球的。” 靠！原来是个技术宅。 张珏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等着他。 他不知道这个月清城是通过什么技术获取到他的ip的，但是明显他小瞧了对方。 果然，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也不是一般人。 张珏感到自己有些疲惫，他知道时间剩的不多了。 于是直接回贴。 “小哥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每次醒来，都会在不同的地点，所以没有办法使用同一台电脑。” 张珏回完这一句，就像个表情包一样撑起下巴等待着，如果对方真的走了，他就将失去唯一的线索。 但张珏还是幸运的，因为那月清城很快便跟帖了。 “你获得的是这样的能力？好像有些弱。” 获得的？能力？ 就在张珏诧异之时，又来了一条回复。 “我的能力是，可以透过虚拟，看到现实。” ？？？ 张珏愣了片刻，随后一下子反应过来。 按照月清城的说法，他非但没有被那红月影响，反而还获得了超能力？ 这—— 张珏忽然看了看自己。 他试图召唤出亚伯的长刀。 失败了。 他又想进入自己的异空间。 同样失败了。 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他丧失了在scp世界获取的那些东西。 也就是说，在这一点上，两个世界并不相通。 那么按照月清城的说法，没有被红月变成僵尸的人，应该是获取了超能力的，他怎么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 张珏感觉到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要醒了。 最后一刻，他发帖问道：“能不能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月清城那边显然也守在电脑前，很快回帖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按照规律，过两天就是它出现的时间，这次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马上就能看到它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奇怪的证件 scp世界，2222年3月1日。 在经过一系列审查过后，杨雪重新回到了site14站点工作。 职位和西蒙斯一样，仍是实验副主管。 原本按照正常的情况，她镀金归来，应该直接升任试验主管的。 但是被混沌分裂者俘虏的经历，影响了她晋升的道路。 其实这也能理解。 杨雪被敌人抓走，使用特殊仪式洗脑，虽然检查不出任何异常，但谁也不敢打包票，她不会出问题。 能够保住实验副主管的职位，基金会已经给了张珏很大面子。 少数和杨雪要好的几名工作人员为杨雪打抱不平，都觉得基金会过河拆桥。 当初来请杨雪的时候多么客气。 现在用不着了，就这样打发回来，未免让人觉得心凉。 不过杨雪自己倒是对这种东西不太看中。 只要能够正常进行试验和工作，什么职级地位，她无所谓。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张珏的事情。 在梅国，经过催眠大师的帮助，她已经完全记起了那天在走廊里发生的事情。 根据她的记忆，推了张珏一把的，是一只女人的手。 她的手上，还带了一只杨雪从未见过的戒指。 根据视频记录，当时在走廊里的女性研究员一共8人。 杨雪和她们不说很熟悉，但也绝对都认识，印象中，似乎没有人带过那样的戒指。 张珏是个男的，有些事情不好做。 于是回到site14站点后，杨雪便亲自帮他去拜访了每一个当时在场的人。 除了在入侵事件里面牺牲的两个，其余几人，杨雪都去了她们宿舍。 用的理由是叙旧。 她刚刚回来，送给她们一些礼物也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她再次失望而归。 如她所料，没人有那样的戒指，甚至手部特征都不太一样。 那只手就像是从一个不存在的人身上伸出来的。 每当半夜想到这件事情，杨雪便会忍不住感到身上一阵恶寒。 她不相信鬼魂之说，但在这个世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 张珏看到她为了自己的事情茶饭不思，便劝她放宽心。 毕竟敌人都是纸老虎，而他是无敌的。 但是他每次都这么说，这除了惹来杨雪的白眼，屁用没有。 一来二去，张珏也懒得管她。 回到site14站点后，张珏又恢复了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 该吃吃该喝喝，根本不像是一个知道了三年后即将世界末日的人的状态。 当史密斯提出自己的疑问，张珏还振振有词。 “史密斯，我来问你，世界末日来了，你有能力解决吗？” 史密斯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愁个屁！” 张珏哼了一声，又道：“那你认为我有能力解决吗？” 史密斯回想起认识张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非常认真地回答道：“别人不行，张顾问或许可以。” 张珏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那你愁个屁！” 得，史密斯也算是看出来了，无论他怎么说，张珏都可以用这句话来回答他，而且毫无违和感。 论起嘴皮子功夫，十个他也比不上张珏。 他索性老老实实待在张珏身边，看着他打游戏。 “张顾问，你再不tp，家都被人偷光了。” “你懂什么，要是不能再最后一刻拯救世界，你的队友怎么会给你点赞？” “我只知道，你再晚两秒，你的队友就会举报你了” “菊爆我？想的美！那是只有我才能干的事。话说回来，史密斯，你的中文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 两人说话间，西蒙斯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张珏全神贯注地打游戏，他和史密斯相识一眼，都露出无奈地表情。 这个张顾问，无论什么时候都淡定地让人嫉妒。 不过西蒙斯不是来找张珏的，他是来和史密斯道别的。 张珏救了史密斯，又让他加入基金会，对史密斯有再造之恩。 回到了site14站点后，史密斯拒绝了基金会让他前去总部的调令，打算继续留在张珏身边。 但是张珏却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他不得不在这两天出发。 作为史密斯最好的朋友，西蒙斯对此也表示支持。 看到曾经的挚友也加入了守护人类的阵营中，他倍感欣慰。 而这一切，都是张顾问的功劳。 史密斯过两天就要出发，他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孰料张珏却摆了摆手：“西蒙斯，以你的水平，就别指导别人办事了，离开了电脑和实验，你就是个瓜。” 史密斯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眼里，西蒙斯从来都是个高材生。 大概只有张顾问，才敢这么说他。 三人说笑间，敲门声响起。 一个研究员站在门外，说道：“张顾问，黄站长有请。” 黄兴文？ 张珏挑了挑眉。 这老小子还敢找他？ 在梅国的时候他接到电话，说是工资延迟发放，结果直到他回到site14，工资依然没有到账！ 要不是他在这里不愁吃穿，他早就把那个站长办公室给拆了。 张珏推开站长办公室的门，正要破口大骂，却发现杨雪也在。 黄兴文坐在办公桌后面，老好人一般望向张珏：“张顾问，别来无恙啊。” 张珏暂时压下自己的怨气，咬牙道：“是啊，别来无恙，就是没钱。” 黄兴文挠了挠头，没有接张珏的话。 站长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第一人了。 两人坐定，杨雪率先开了口。 “黄站长，您将我们俩叫来，有什么事情吗？” 黄兴文大概是自知能力不足，当上站长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 除了例行会议，很少和杨雪张珏等几人见面，完全是放权的态度。 这一次他主动将他们两人一起找来，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 杨雪说过这句话后，黄兴文面露为难之色。 看着他的样子，张珏哼道：“黄站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反正我觉得也没什么比拖欠工资更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黄兴文打了个哈哈，方才开口。 “杨博士，张顾问，这次将你们找来，确实是遇到了麻烦。前两天你们还没回来，我们的安保人员在站点的外围遇到了一个人，他昏迷不醒，但是身上穿的是基金会制式的衣服，便将他救了下来。我们向总部发出求助，但总部那边的数据库显示，最近基金会没有工作人员失踪，而且他的脸部特征在数据库里也没有保存。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就在昨天，我们的人无意间在他的鞋子里发现了一张基金会的证件。” “证件？”张珏挑了挑眉。 “对，证件。是而且制式非常老，基金会早已经淘汰了。” 黄兴文从桌子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有个绿色的小本本。 他将密封袋递给杨雪，表情有些奇怪。 杨雪皱眉，伸手把那个小本本拿出来打开。 随后，她轻叫了一声，双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就像触电了一样。 张珏挑眉。 经历了这么多事，杨雪早已不是那个青涩的女生，能将她吓住的东西，不多。 他伸头看了过去。 那本证件上的照片已经模糊。 但名字一栏，则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杨文松。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神秘来客 杨文松，正是杨雪失踪多年的父亲的名字。 和site14站点杨文柏是亲兄弟。 杨文柏引咎辞职之前，曾和杨雪和张珏讲过有关他的事情。 杨文松多年之前是个非常厉害的研究员。 某一天，基金会某个站点的工作人员来找他帮忙。 然后，他便一去不回，杳无音讯。 不止如此。 有关他所有的信息资料，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只存在于杨文柏和杨雪的记忆当中。 张珏曾经仔细地分析过，造成这种原因的状况可能有两种。 要么是杨雪和杨文柏产生了幻觉，现实中，根本没有杨文松这个人。 要么，就是杨文松因为某个项目的影响，存在被彻底抹去了。 杨文柏退休后，杨雪不是没有想过追查这件事情。 但她知道自己实力不足，强行展开调查，说不定会连累其他人，所以便没有启动。 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 杨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张珏握住她的手，她才好一点。 看到杨雪的反应，黄兴文问道：“你知道这个名字？” 杨文松和杨文柏，这两个名字看起来就像是一家。 老式的证件，不存在的员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事情。 在基金会工作，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 黄兴文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找到杨雪。 杨雪没有回答他的话。 张珏拍了拍杨雪的肩膀，对黄兴文道：“黄站长，带我们去看看那个人吧。” 在黄兴文的带领下，张珏和杨雪来到了站点内医院的某个病房。 走到门外，杨雪忽然停下脚步。 张珏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鼓起勇气开门。 房间内，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和导管。 杨雪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目光缓缓望向病人的脸。 和印象中的不一样。 这个人不是她的父亲。 杨雪轻轻地舒了口气。 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该难过。 张珏看了她一眼。 杨雪轻轻摇头。 张珏问道：“黄站长，除了那本证件，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黄兴文从身后的工作人员手中拿出一个破旧的背包。 “这里面就是这位病人当初携带的全部东西，还有调查人员做的初步报告。” 张珏点点头，望向黄兴文：“黄站长，从现在开始，这件事情，就由我们来接手了。” 黄兴文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呵呵一笑，老好人一般：“正该如此，张顾问做事，我放心得很。” 将锅甩给张珏和杨雪后，黄兴文一溜烟跑了，似乎生怕他反悔。 张珏将那包裹打开，发现里面是有些杂物，笔，空白的本子，水杯，指南针，一个对讲机，还有一块怀表。 而最让张珏在意的，是一块带血的石头，被密封袋封好和上面的东西放在了一起。 他打开那本调查报告的初稿，随意地翻看了一下，然后得知了这块是石头的来历。 原来这个病人之所以昏迷，是因为脑部受到严重创伤，而这块石头，应该就是凶器。 张珏将所有东西看过之后，交给杨雪，杨雪也仔细看了一下。 同样对那块石头非常感兴趣。 待她将所有东西看完，张珏才问道：“他真不是你父亲？” 杨雪轻轻摇头：“虽然父亲走的时候我还小，但对他的印象还没有完全忘记，他……应该不是。” 张珏点点头。 床上的病人和杨雪、杨文柏两人都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而且他把杨文松的证件藏在了脚底，很有可能是杨雪父亲的同事。 张珏道：“保险起见，还是去验一下dna吧。” 杨雪点点头，毕竟能改变样貌的scp项目也有不少。 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有了父亲的消息，杨雪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她现在已经能够坦然地接受一些事情。 说到底，她之前对找到父亲没有报什么希望。 现在有了线索，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总归是好的。 …… 杨雪从病人皮肤上取了一点皮屑用作dna检查，这种工作她在自己的实验室就能做。 两人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然后找到了那个发现病人的安保人员，张伟。 自从一年前site14站点发生入侵事件之后，整个站点加强了戒备。 外围安插了不少特工和安保人员巡逻。 张伟就是其中一员。 “说一下你们当时找到那个人的情况。”张珏对张伟说道，“越详细越好。”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张珏在site14站点的威望非常高，张伟自然也认识他。 一年前，张伟刚刚加入基金会，如果不是张珏力挽狂澜，他很可能在入职第一天就殉职了。 当时他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入职一年多，在见过一些危险的scp项目后，张伟才知道张珏当初到底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第一次面对张珏，他有些紧张。 但是张珏给他的感觉，却不像普通领导那么有压迫感，甚至连他们的队长都不如。 张伟的心情渐渐平复，开始回忆那天发生的情况。 “当时是半夜两点，我们按照惯例，在site14周围进行巡逻，忽然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队长觉得事情不对，我们便开始在周围搜索。” “我拿着手电四处搜寻，然后在一块大石头上发现了这个人，他背着一个破旧的背包，人已经昏过去了。” 张珏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是说，你到的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 张伟点点头：“是的。” 张珏又问道：“那块石头呢？” “就落在他的身边。” “你没看到是谁打伤了他？” “没有。” 张珏捏着下巴：“你继续说。” “然后我就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我的队长，自己守在那里。” “队长让我们先将他运回站点，交给等在这里的医生。” “后面我们又去周围搜寻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之后和大家一起回到站点，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送走张伟。 张珏陷入了沉思。 杨雪看着那个病人，若有所思，然后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张珏捏着下巴：“根据我几百集柯南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想要自杀。” 杨雪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深山老林里的烧烤 第二天，张珏和杨雪来到那个人被发现的地方。 那是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面还有着四散的血迹。 很明显，这里应该就是那个人被害的第一现场。 这里四处没有遮挡，如果有人将他杀死后逃走，那些安保小队的人一定可以看到。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的猜测。 张珏站在那块岩石上，环视四周的地形。 前面介绍过，site14站点对外宣称是某制药集团总部，地处偏僻，三面环山。 因此外人想要突破外围的防守到达这里是非常不容易的。 而他们已经询问过当晚执勤的工作人员。 并没有陌生人员入侵的记录。 张珏望向左边的山脉，心说那孙子该不会是从那里来的吧。 远处的杨雪忽然向他摆了摆手，好像发现了什么情况。 张珏连忙赶了过去。 看到杨雪对着一块石头发呆。 张珏走过去，杨雪指了指石头的一侧，那上面有一个标记。 嗯哼？ 标记很新鲜，明显是刚画出来不久。 “基金会的老式标记。”杨雪对着看了看周围，然后指向山的方向，“他想指引我们往那边走。” 两人沿着那标记指向的方向走了几百米，果然又看见了一块石头，上面同样画着标记。 张珏掐着腰，望向远方：“看来这位老哥是想引我们上钩啊，不会来个钓鱼执法或者仙人跳什么的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和杨雪两人脚步不停，继续跟着那个标志的指引向前进发。 天渐渐黑了下来。 两人沿着记号的路线一路前行，离site14站点越来越远。 前方已经没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再往前走，他们就会陷入深山之中，那是非常危险的事。 杨雪望向张珏：“怎么办，要不要回去把情报和黄站长回报一下？” 张珏耸了耸肩：“不用问我，你不是已经想好了么。” 相处了这么久，两人已经有了一些默契。 杨雪点点头，继续向前进发。 黄兴文站长接任以来，对他们的态度一直都很好，尤其是在张珏的强势之下，越发显得像个老好人。 杨雪猜测，大概是看到他的叔叔杨文柏的下场，心有戚戚。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过在基金会工作，“无过”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两人又走了几个小时，时间大概是晚上九、十点钟左右。 他们两个已经走到大山深处。 偶尔还可以听到不知名的野兽的嚎叫。 一般人走进这深山老林，会本能地生出一些恐惧的情绪。 张珏没有得到这种遗传，所以没有。 但让他诧异的是，杨雪居然也泰然自若。 “怎么了？”发觉张珏看着自己，杨雪将手电调成近光，也望向他。 “没什么。”张珏哈哈一笑，“只是发现，杨大博士的胆子似乎比以前大了很多。” 他指的是探索scp-087的时候。 杨雪摇了摇头：“人总是要成长和进步的，尤其是在你这种人身边，就算成长得慢了一点，也会被你拉开差距，然后受到无情地嘲笑。” “说得好。”张珏敷衍地拍了拍手，然后坏笑道：“既然杨博士的胆子已经这么大了，那我来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杨雪看着他：“洗耳恭听。” “你这样就不好玩了啊。”张珏摊了摊手，然后看了看周围，“不要继续走了，今夜我们就在这里露营吧。” 杨雪点点头。 就算他们不害怕，也不该乱走，视野有限，他们很有可能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 杨雪正想着怎么用那些枯树枝搭一个简单的木棚，可张珏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帐篷。 “愣着干什么，来帮忙啊。” 张珏招呼道。 杨雪赶忙上去帮他压住帐篷的边缘，然后张珏将一根根特制的木钉钉入地下。 很快，一个帐篷就搭好了。 然后张珏又变出了一个烧烤架。 当然，还有很多烤串。 这下子，杨雪彻底懵了。 她知道张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能力，但又是帐篷又是野外烧烤架和烤串的，他以为这是野外露营吗？ 看见杨雪的表情有些不对，张珏哈哈一笑。 自从上次他在scp-1351（莫比乌斯洞）里面走过一遭之后，他便知道了自己那个异空间的正确用法。 ——拼命往里面塞东西就对了。 上次在总部的时候，他就吃了一顿火锅，这次进入深山老林里出差，搞一次烧烤不过分吧。 张珏将炭火升起，拿出了几串放在烤架上。 “杨大博士，你吃辣椒不？” 在野外生存，尤其是这种充满野兽的深山老林，其实最好不要搞烧烤一类的吃食，虽然火光会驱散黑暗，但同时烤肉发出的香气也会吸引一些大型食肉动物。 它们虽然怕火，但是更怕饿。 但是张珏却没有这个烦恼。 恐惧投射一开，保证那些野兽不敢进入他所在的范围一百米之内。 至于蚊虫则更不用说，近身的时候就死掉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带着杨雪继续深入的原因。 酒足饭饱。 两人坐在张珏带来的躺椅上看星星。 “我真的没想到，连这种东西你都能带出来。”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张珏道，他才不会告诉杨雪他的异空间里还有一台柴油发电机和一个家庭影院套装。 如果不是杨雪在这里，他很有可能将会把scp-1004（工厂|a|片全集）拿出来，好好欣赏一番。 在这深山老林里看a|片，还是外放的那种，想想就爽啊。 但现在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吃完饭后，杨雪便一直沉默不语。 张珏知道，她应该是想起了她的父亲。 “和我说说你父亲的事情吧。”张珏说道，“这样也有利于我们找到他。” 杨雪点点头。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未虑胜，先虑败……”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人便又踏上了旅途。 他们按照那个人留下的记号，又向山里走了近一个小时。 最后，发现了一个瀑布。 记号指向了瀑布内。 看样子，里面是隐藏了一个什么东西。 会是什么呢。 张珏也比较奇怪。 感觉瀑布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最多只有一个突出的岩石。 但是没办法，还是要拼一下。 杨雪和张珏两人先后冒险跳过了瀑布。 果然，里面只有一块巨型岩石。 但岩石的表面却微微发光。 里面有些纹路。 沿着顺时针方向转动。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张珏捏着下巴，觉得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个什么来。 杨雪看了看，若有所思。 “你知道这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张珏问道。 “嗯。”杨雪点点头。 “我小时候曾经在父亲的笔记上看到过类似的图片。” “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它应该是一个传送用的法阵。” “传送法阵？” 张珏哈了一声。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传送阵，到底通向何方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scp基金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张珏和杨雪两人根据那名基金会员工留下的标记一路前行，在经过前后两次将近十个小时的跋涉之后，终于来到了目标前方。 那是一个小型瀑布，瀑布里面有一块岩石，岩石上面有一个散发淡蓝色光芒的圆圈。 据杨雪说，那是一个传送法阵。 至于走进去之后，将被传送到哪里，不得而知。 张珏抱着肩膀，对着那块石头左看右看。 “杨大博士，我读的书少，你可不要骗我，如果真有传送法阵这种东西，基金会为什么不推广一下，造福造福人类，我下次再去哪里出差，也不用坐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杨雪摇摇头：“我只是在父亲的笔记上见过，这种传送阵属于非常高超的空间技术，即便把很小质量的物体传送到一定距离，也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想要做成民用，根本不可能。而且这种技术尚不成熟，一不小心就会将使用者传送到意想不到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基金会是禁止使用的。” “会传送到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呢？” “其他平行宇宙。” “哇哦，那我不是可以回家了。” “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 鉴于这个传送阵具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两人没有冒然进入，而是开始在周围寻找线索。 “看！这是什么？” 杨雪忽然喊道。 张珏快步走了过去。 杨雪在距离瀑布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发现了和之前类似的标记。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标记的刻痕已经很旧了，大概是很久以前就刻下的。 张珏用手摸了摸旁边的岩石，又拿出匕首在上面试了试。 “岩石非常硬，没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风化不到这个程度。” 杨雪沉默了很久，开口道：“这……好像是我父亲的笔迹。” “嗯哼？”张珏看着她。 “小时候，我经常会把考试卷拿回家给他签字，他签字的时候，那个勾就是这样的弧度。” “这么看来，你父亲当年被人请走帮忙，很有可能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有了这个发现，两人再次回到那个传送法阵旁。 张珏捏着下巴：“有没有办法知道，这个传送法阵的另外一面，连着哪里？” 杨雪摇了摇头：“目前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法阵的能量只够使用最后一次了——父亲和我说过，光环里面旋转的痕迹代表着传送的次数，现在它只剩一根了。” 张珏耸了耸肩：“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 杨雪点点头。 “那我们进去吧。”张珏说道。 杨雪看着他，欲言又止。 但她还没开口，张珏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不要用那种看英雄的目光看着我，它配不上我！你也不用觉得连累我了什么的，反正加入基金会以后，总是遇到这种操蛋的事情，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 两人来到传送阵前站定。 杨雪深吸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 不出意外的话，穿越过这道法阵，她便会到达自己父亲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不知道他还好吗，他……是否还活着？ 当然，也许这个法阵本身就是个陷阱。 他们穿越过去之后，立刻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次她都非去不可。 杨雪暗自下定决心。 但仍然有些紧张。 忽然，手上传来一阵温热。 张珏握住了她的手。 感觉到那略显粗糙的手指在自己手上摩挲，杨雪感觉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了。 “杨博士，我有件事想拜托你。”说到这里，张珏的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就答应，如果做不到，就别答应，可以吗？” “嗯。”杨雪轻轻点头。 虽然不知道张珏到底想说什么，但她的心越跳越快。 张珏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他们的身体即将进入传送阵时，张珏终于开口。 “杨博士，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去帮我催催黄站长吧，再拖下去，我这个月就要吃土了！” …… 一阵眩晕之后。 两人来到了一片空地。 艳阳高照。 猛烈地阳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滚滚热浪袭来。 瞬间的高温也让他们非常不适应。 卧槽，这是传送到微波炉里了吗？ 张珏忍着疼痛，强行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一片黄沙。 不是微波炉，是个天然大烤箱。 他们大概是穿越到了某个沙漠之中。 身后是一块戈壁。 上面淡蓝色的传送法阵的颜色正在慢慢变淡，逐渐消失。 看来果然如杨雪所说，这个法阵的能量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杨雪也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并未有多么吃惊。 对于这种基金会的黑科技，就算他们直接被传送到外太空，她也不会意外。 张珏眯起眼睛看着日头：“看天色，时区差别不大，我们至少还是境内，这么大的沙漠，应该也没有几个。” “不。”杨雪轻轻摇头，“这种传送阵会改变人对于时间的认知，传送距离越久，效果越强。虽然在我们感觉传送只是一瞬间，但相对时间可能已经过去了很久，距离也是。”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能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对吧。” 杨雪嗯了声，又道：“或许，不是地球。” 当然，这只是说说，天空中的太阳依然明亮，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也正常，可以确定，这就是地球。 但具体位置则不得而知。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两人四下搜寻，果然在隔壁旁一块散落的岩石上，发现了一个标记。 他们不知道那个人想要将他们带去哪里，但既然已经来了，便没有害怕的道理。 两人仍然跟着标记继续前行。 随着日头不断西行，渐渐起风了。 不断有细沙在空中飘过，打得两人脸颊生疼。 而最重要的是，影响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找到标记了。 在沙漠中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雪用手挡着风沙，不断眺望。 但张珏仍然闲庭信步，看样子不怎么着急。 看她悠闲的样子，杨雪想骂他两句，却摇头笑了笑。 张珏要是老老实实，那就不是张珏了。 看到杨雪那么吃力地四处寻找标记，张珏哈哈一笑。 “杨大博士，虽然有个词叫做好高骛远，但是你总是把头低着，容易错过很多风景啊。” “这里有什么风景。” 杨雪虽然这么说，但仍是听张珏的，抬头放松了一下僵直的颈椎。 随后，她便愣住了。 远处，一座庞大的建筑群浮现在眼前。 杨雪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或是海市蜃楼。 她立刻道：“快看——” 张珏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也看见了那个庞然大物。 在这个沙漠深处，能够建立如此庞大的建筑，全世界恐怕除了基金会，再没有人能干得出来了。 “哈哈哈哈——” 张珏笑了起来：“看看，听我的，准没错，我是谁啊，那是基金会特别顾问，哎哎哎，杨大博士，你别走那么快，等我一会儿——” …… 望山跑死马。 虽然他们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建筑群，但真正到达站点附近时，已经傍晚。 这时候风沙已经变得很大了，两个人风尘仆仆，被吹得满头满脸都是沙子。 他们来不及多想，径直向站点大门走去。 “不许动，你们是谁？！” 一声大喝。 紧接着，一队安保人员从里面冲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包围。 那队长问道：“你们是谁，怎么来到这里的？” 说的是英文。 张珏将杨雪护在身后，指着自己衣服上的标志：“还不明显吗？我们也是scp基金会的工作人员。” 张珏和杨雪两人穿着的都是基金会制服，印有那个所有人都认识的标志。 只要是scp基金会的人都无比熟悉。 但出乎张珏的意料，那名安保小队队长却皱了皱眉：“什么玩意儿？” 张珏看着他，一字一顿：“s-c-p，基金会。” 然而那名安保队长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抓起来！” 一众安保队员立刻上前，就要将张珏和杨雪这一对闯入者“绳之以法”。 张珏觉得非常奇怪。 就算安保队长觉得他们两人是入侵者都可以。 但他那样的态度，就好像真的不知道scp基金会为何物。 难道是他们俩搞错了，这里根本不是scp基金会的站点，而是某个恐|怖分子的秘密基地？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那些标志该怎么解释？ 张珏轻声在杨雪耳边说了一句，杨雪点点头，然后两人乖乖“束手就擒”。 在押解到里面的途中，张珏不断四处打量。 他发现这里的建筑风格，各种设施的排布甚至于各种标志的图标，都和基金会如出一辙。 不能说非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说这里不是基金会站点，打死他都不信。 他看了看杨雪。 杨雪也几乎同时向他望了过来，明显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是看那名安保队长的神情不似作假，他大概是真的不知道scp基金会为何物。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两人一路被押解向里面行去，最后，在一个分岔路口被分开。 还不等张珏做出什么表示，杨雪却率先对他做了个手掌下压的手势，示意他放心。 这个小妞，看来是真的成长了啊。 张珏哈哈一笑，便不再担心她。 那些安保队员将张珏押到一个屋子里面，又将他的手拷在凳子上，随后便离开了。 看着这种架势，张珏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要接受审讯了。 不过他倒是完全不慌，不论是在哪个世界，他都有非常丰富的“反审讯”经验。 一个穿着另外一种制式服装的人走了进来，看样子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他坐在座位上，看着张珏。 “姓名。” “张珏。” “年龄。” “26。” “家庭住址。” “江海市商会街58号。” “职业。” “scp基金会特别顾问。” “什么？” “scp基金会，没听说过吗？” 那名审讯员露出不解的表情。 通过观察他的微表情，张珏终于可以确认，这里的人确实都不知道基金会这个名字。 张珏忽然笑道：“我能否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我和我的同伴只不过是在沙漠里迷路了走失到这里，你们凭什么把我们抓起来审讯？你们是基地份子？非法武装？” 如果对方真的是非法武装，张珏提出这样的问题，后果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被人一枪爆头。 但张珏之所以敢这么问，就是已经确定了对方不是——你见过态度这么好的流氓头子？ 那审讯人员明显也不是专业的，被张珏一连串的问题反驳地没了声，下意识地想要辩解，随后才反应过来。 他恼怒地拍了拍桌子：“看清楚这里是哪里，不想活了吗？继续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口中的scp基金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机构？！”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我很清楚，你们不是警察，这里也不是警局。” 张珏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打算配合。 就在那名审讯人员将要发火时，张珏打了个哈欠。 “好吧，既然你感兴趣，那我就和你说说。所谓scp基金会呢，不是你想象那种割韭菜的团伙，他们独立于各个国家之外，目标为收容世界上的异常现象、事件、个体，以防止他们危害人类，他们以控制（secure）、收容（contain）、保护（protect）为宗旨，所以自称为scp基金会。” 张珏一反常态，说得很慢，他在仔细观察那位审讯员的表情。 果然，当他说道“异常现象”这一词的时候，审讯员的身体都发出了微微的颤抖。 等张珏说完，他更是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望着张珏。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张珏几乎可以确认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怎么样，这个scp基金会是不是很伟大？”他眯起眼睛，眸子里放出异样的光彩，“是不是，和你们的存在……有些相像？” 第一百八十章 被遗忘的站点 开门，换人。 似乎所有审讯员对于这种自己处理不了的情景，采取的都是同样的策略。 新的审讯员与之前那个人的衣服制式明显不同，大概是这里的主管。 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张珏。 “你到底是谁？” “我叫张珏，是scp基金会的特别顾问。” “我没有听说过什么scp基金会。” “没听过scp基金会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来到这里，不是想害你们，而是来帮助你们解决问题的，这就足够了。” “我们不存在什么要解决的问题。” “哦？是吗？”张珏说着，忽然站了起来，手上的镣铐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开。 那主管仰面看着他，并未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大概是想看看，张珏到底想干什么。 “这位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张珏问道。 那名主管盯着张珏，几秒钟后才道：“你可以叫我格雷。” “好吧，格雷先生，我看得出，你应该是这里的主管，所以我就和你掰扯掰扯，为什么，我这么肯定，你们遇到了问题，还是很严重的问题。” 张珏踱了几步，似乎是在思考问题的切入点。 “你们这里一共有三栋主要建筑物，成品字形，每栋楼都有几十层，周围还有几栋稍矮一点的裙楼，应该是员工宿舍还有食堂一类的，但是根据我这一路的观察，你们似乎只有一队安保人员，以及数量有限的工作人员，我不负责任地猜测一下，你们现在的员工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人，那么格雷先生，你觉得，一个二三十人的团队，在一栋这么大的建筑群里办公，你们不觉得违和吗？” 还不等格雷先生说话，张珏继续道：“你们的身份是什么？你们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们不是逃避政府追捕的恐怖分子，你们在这茫茫的沙漠当中，到底为了什么？格雷先生，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对方不是专业的审讯人员，而张珏又深谙“反审讯”的技巧。 所以这场审讯在一开始就由张珏主导，进入到他希望的节奏里来。 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份已经由被审讯者变成了提问者。 此时此刻，那位格雷主管面色冷峻，张珏提出的这一个又一个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 “你……到底是谁？” 格雷再次提出这个问题，但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和前面有了很大区别。 张珏也再次回答道：“我说过，我是scp基金会的特别顾问，是来帮助你们解决问题的——格雷主管，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认为，这里曾经是scp基金会的一个站点，而你们，都曾经是scp基金会的一员——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可能已经把基金会给忘了。” 格雷看着张珏，脸上终于了不同以往的表情。 “你说，我们曾经是scp基金会的员工？” “没错。”张珏点点头，指了指他衣服上基金会的标志，“格雷主管，看着它，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们是不是，奉命在这里守护着什么，或者说，收容着什么东西？” 格雷捂着额头，似乎有些痛苦。 “张……顾问，你说的，scp基金会，真的存在吗？” …… 凌晨两点，黄沙大漠。 某间会议室中。 张珏，杨雪，格雷，还有另外一位女性研究员，四个人坐在一起。 门外，是这里仅有的一队安保人员。 虽然格雷已经表示信任张珏和杨雪这两名外来者。 但那位叫做斯图亚特的安保队长仍然坚持，格雷便也随他们去了。 “他们的电脑连不上基金会的网络。”手指在键盘上啪啪作响，杨雪摇了摇头，“我的印象中，基金会也没有一个在沙漠深处的站点。” “那是因为你的权限不够。” 张珏耸了耸肩，因为他就至少知道两个。 只是不符合这里的特征而已。 她将杨雪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合上：“别管那个了，就算你链接到了基金会网站，估计也查不到，如果我所料不错，基金会的数据库里肯定也没有这里的信息。” 杨雪看着张珏，任由他把电脑关掉。 毕竟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张珏的话是对的。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 另外一边，那名女研究员对格雷道：“父亲，你就这么相信了他们的话？” 格雷始终低头沉思，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张珏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里。 这么久以来，他都有一种使命感，而正是这种使命感，让他依然坚持在这里。 这座庞大的建筑物如此之大，但他们现在活动的区域只有很小一部分。 甚至有些仪器的功能，他们都已经完全不了解。 他们是为了什么待在这里，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多久，他都完全不知道。 “父亲？父亲？”那女性研究员扯了扯他的袖子。 “洛丽丝，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格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本子，看样子是一本证件。 证件的封面已经非常老旧，看起来似乎是十年以上的东西。 他翻开证件，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性，看面相和洛丽丝很像。 名字一栏写的是艾莉森·米莉。 下方是一些个人信息。 而最重要的是，证件的末页，有一个大大的圆形标志。 还有三个字母——scp。 洛丽丝吃惊地看着他 “父亲，这是什么？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我……我不知道。” 格雷的表情略显痛苦。 杨雪看着他们父女俩，随后又望向张珏。 张珏知道她想问什么，也不在乎旁边的两位父女，直接说道：“他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里一定收容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格雷主管，我说的对吗？” “我不记得了。”格雷长舒一口气，终于直面这个问题，“我只知道，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寻找它，不要靠近它。” “别在乎那些了。”张珏摆了摆手，“再这样下去，这个站点一个人都活不了，格雷主管，带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们上 ，我垫后! “别在乎那些了，再这样下去，这个站点，一个人都活不了，格雷主管，带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张珏说道。 他一步一步将话题引导至此，毕竟他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然而格雷却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我……早已望了它在哪，它是什么。” 杨雪看着张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项目。 “这样啊……”张珏捏着下巴，随后笑道，“不要紧，这个站点虽然很大，不过我们一起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它。” …… 第二天一早。 张珏和杨雪两人随着格雷一起来到食堂吃饭。 看着餐盘里的不明胶状物，张珏解决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看来这个在沙漠中的站点已经做到自给自足，这些应该是人工合成的蛋白质。 格雷主管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味道和口感都差一些，但是各种营养是充足的。” 经过一个晚上，格雷主管似乎苍老了一些。 大概是张珏和杨雪的到来，终于让他意识到了某些问题。 或者说，直面某些问题。 “不要紧。”张珏摆摆手，然后对着那盘看上去就不怎么好吃的东西大快朵颐。 一旁的杨雪看呆了。 张珏本身是个食不厌精的人，可以说是非常挑剔，一盘西红柿炒蛋都能炒出花来的人，杨雪没想到他竟能如此自然。 趁着别人也开始进食，她用手肘戳了戳张珏：“你真的觉得好吃？” 张珏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杨雪，小声道：“杨大博士，你的舌头出问题了吧，这种鬼东西怎么可能好吃。” “那你还吃的那么起劲。” “我当然是为了收买人心，你没看见那个洛丽丝一直盯着我吗，要是我不把这些吃掉，她怕是会把我吃掉。” …… 张珏一边吃着饭，一边扫视周围的人。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站点所剩的员工已经不多了，来到这里吃饭的，包括安保人员在内，一共只有三十几个人。 除了那些站岗的，大概这就是这里所剩下的全部家底。 张珏环视了一圈，忽然皱起眉头。 杨雪感应到他的气场忽然的变化，轻声问道：“怎么了？” “好像少了个人。”张珏说着，望向格雷，“格雷主管，昨天晚上第一次审讯我的人，他没来吃早饭吗？” 格雷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张顾问，昨天晚上，自始至终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对话，没有什么第一个审讯你的人。” 气氛一时凝固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刀叉，望向这边。 张珏盯着格雷的眼睛，确认他没有撒谎——至少在对方的认知里，事情就是那样的。 所以张珏并没有反驳，他说道：“方便的话，能否带我去看看你们的监控视频？” 格雷还未说话，洛丽丝抢先道：“你不相信我父亲的话？” “不。”张珏摇了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想确认某些事情而已。” 一行人来到监控室，找到了昨天的监控视频。 果然如格雷所说，从始至终，都是他和张珏在对话。 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张珏，觉得这个外来者好像不怎么可靠。 杨雪望向张珏，用眼神询问他。 张珏对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这座站点，如今只剩下这么一点人，肯定是被什么项目影响到了。 虽然还不能确定项目的编号，但对于项目的种类和作用方式，他已经摸到了一些端倪，只等接下来的验证。 “大概是我记错了。”张珏笑着摇摇头，“格雷主管，我们开始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他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他们在site14站点外发现的那个人，他和杨雪也正是跟着那个人的指引，才一路来到这里。 “格雷主管，洛丽丝女士，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格雷摇了摇头。 他将照片接过，让其他所有员工挨个看了一遍，但没有一个人认识。 张珏收好照片，对杨雪做了个手势。 杨雪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 这个被遗忘的站点占地面积非常大，但此时格雷他们所用到的功能，包括水循环系统，食物制造系统在内，还不足十分之一。 用他的话说，其他的建筑物里面，有什么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他们全都不知道，或者说，忘记了。 也从没有人敢进去。 而张珏清楚。 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进去，大概进去的人，也全都被遗忘了。 就像昨天晚上那个人一样。 “建筑的平面图呢？也没有？” 格雷摇摇头。 张珏耸了耸肩，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早有预料。 某种程度上来说，真像个劣质的探索游戏呢。 整个站点的主要建筑物有三栋，成品字形。 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最中心那一栋，一些主要的生活设施都在这里。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格雷他们能够撑到现在的原因。 按照基金会的尿性，一些危险的项目一般都会被收容在地下，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一样。 张珏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地面上的部分搜索完。 那么问题来了。 先是左边的大楼，还是右边的呢。 张珏正打算用最科学的办法，杨雪忽然指向左边大楼，惊呼道：“看！那里有个人！” 众人寻声望去，果然看到左边已经废弃的大楼的某个楼梯间，矗立着一个人影，正透过破碎的窗子居高临下望着他们。 见被人发现，他转身离去。 那个人影走路的姿势非常怪异，似乎漂浮在空中一般。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张珏问道：“格雷主管，他不是你们的人吧。” 格雷的眉头深深皱起。 “我确定，他不是。” “很好。”张珏拍了拍手，似乎兴奋起来，“既然他撞上门，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格雷主管，让兄弟们冲上去！” 格雷看着他：“张顾问，那你呢。” “我？”张珏哈哈一笑，“我这么有实力的人，当然是断后了，有我在，放心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最重要的问题 格雷将所有安保队员分成两队。 一队跟着张珏和他去探索那栋大楼。 另外一队留下来，保护为数不多的研究员。 “父亲，我也要去。”洛丽丝说道。 “不。”格雷摇了摇头，“洛丽丝，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你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这里。” 格雷和那些研究员们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没走，大概是源于心底的那种强大的使命感。 基金会的集结号没有吹响，即便他们已经被遗忘，却仍然坚守着阵地。 此时的他们看上去，很弱小，很无助，甚至很傻。 但他们是基金会里意志最为坚定的那一批人。 也正是因为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在，基金会才能与那些危险的东西斗争到如今。 杨雪有些动容，因为她的父亲很有可能也曾经是这里的一员。 他们因为某种东西而牺牲，但是却连曾经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了。 大概这才是最令人悲哀的地方。 张珏看着他们父女俩。 心里也在盘算着一些事情。 以格雷表现出来的能力来看，或许有一定的过人之处，但绝对不会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大概那些掌握核心机密的人一个个失踪并且被遗忘，所以领导的位置才会轮到他来做。 此时留下来的人已经不多，如果他们真的回不来，大概这里的人也坚持不下去了。 格雷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望向张珏。 “张顾问，我们走吧。” 张珏看了看他，看了看杨雪，又看了看所有等待或者留在这里的人。 他点点头。 “出发。” …… 不知道被关闭多久的大门重新打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张珏一行人踏入了品字形左边的大楼。 大楼里面非常阴暗，但因为在沙漠之中，并不潮湿，只是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细沙。 张珏尝试着打开走廊的灯，发现竟然还能用。 基金会造的工程，质量一如既往地靠谱。 和之前说好的不同，进入这里之后，张珏和杨雪便理所当然地走在最前方。 格雷则和他的安保小队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张珏闲庭信步，完全不怕。 照例拿出一袋瓜子。 “五香的，你要不？” 杨雪摇了摇头。 他又向后方问道：“格雷主管，你要吗？” 格雷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瓜子了。 但同样没有接过。 他现在根本吃不下。 张珏也不强求，自己咔哧咔哧地嗑了起来。 格雷欲言又止。 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格雷主管，放轻松，我既然敢带你们进来，就有把握保护你们周全——你看看，我不像个会傻到自杀的人吧。” 和格雷主管一起进入大楼的安保小队有七八人，都是全副武装，但张珏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人敢反驳。 他们能感觉到，这个张顾问，才是真正的强者。 张珏说完，几个安保队员稍稍松了口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杨雪看着他们的动作，心中清楚，这就是张珏的能力。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在，就能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心。 刚刚几位安保队员紧紧握着手中的枪，手都在微微颤抖，万一出现点什么情况，极有可能误伤自己人。 但是张珏三两句话，就能让他们回复正常。 说话间，张珏已经带他们在一楼大厅的附近转了一圈。 很多门都是开着的，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并且有非常明显的翻动痕迹。 看来张珏的判断是正确的，格雷主管——或者说前几任的管理者，不是没有派人来到这里探索。 只不过他们不知为何忘记了。 张珏的脚步逐渐加快。 既然是被探索过的区域，应该没什么危险，而且看房间的制式，这里肯定不是收容区。 除了那些诡异的收容物，其他的无论你是妖魔鬼怪，张珏根本不怕。 很快，他们将第一层全部搜索完毕。 没有任何收获。 一切资料都被前人搜刮走了。 张珏望向格雷：“格雷主管，这里的资料是不是都被你们搬去主楼了。” 格雷摇摇头：“我敢确定，没有那样的东西。” 张珏哈了一声，对他的“确定”不置可否。 杨雪四处张望，似乎有些疑惑。 “怎么了？”张珏问道。 杨雪蹙起眉头：“我在找这栋楼的平面图。” “别找了，不可能有的。”张珏摆摆手，“这里收容的东西明显非常重要非常危险，估计是被某种力量抹除掉了。” …… 众人向第二层开始进发。 第二层的中央是一个玻璃制成的大厅，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货架。 一些盒子散落在周围。 张珏拿起一个看了看，上面用英文写着各种他看不懂的专业词语。 张珏的英文只有初中生水平，于是果断将那盒子递给杨雪。 “是抗生素。”杨雪言简意赅，她环视四周，“这里应该是个药房。” 药房里面同样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因为药物的种类太多，并没有被全部带走。 张珏注意到，只有某个货架上的药物，一盒不剩，而且货架上的标签也被撕掉了，不知道原本在上面摆的是什么。 张珏说道：“杨博士，麻烦你看看，这里少了哪一个种类的药物。” 杨雪点点头，开始环视四周。 “这边是抗生素——那边是外伤用药——心脏、肺、眼睛、麻醉、止痛……” 杨雪每拿起一个盒子，便会说出药物的种类。 张珏听了下来，似乎绝大多数的药物在这里都能被找到，无论口服还是注射的，甚至比site14站点还要全。 那么被搬空的货架上，原来保存的是什么？孕婷吗？ 思来想去没有结果，张珏索性摆摆手，不想了，继续向上走。 依然是他和杨雪走在最前方。 杨雪回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格雷。 小声问张珏：“以这里的技术，应该可以通过卫星进行通信，为什么不让基金会派人来调查，带领这些人，太危险了。” “不是我不想通知基金会。”张珏道，“你怎么知道基金会没有派人来过？” 杨雪的瞳孔微微放大：“你的意思是……基金会已经很多次派人来到这里，但是来到这里的人，也都被遗忘了？” 张珏一边继续向前探索，一边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你父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杨雪的眉头深深皱起，“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我父亲了，而我和叔叔却还记得。” 张珏哈了一声，向杨雪比出了大拇指。 “杨博士果然非同凡响，这么长时间，你终于发现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诡异的情况 “阴阳怪气。”杨雪一把打掉他的手。 以张珏的脑袋，肯定早就想到了这件事，只不过一直没有提出来。 看他得意的样子，说不定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这一次，不等杨雪提问，张珏就先一步说出自己的想法。 “从你叔叔的描述中可以知道，你父亲杨文松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精通各种奇淫技巧，收容过无数可怕的项目，甚至连site14都是他亲自设计建成的。你也说过，他的性格谨慎，未虑胜，先虑败。想象一下，这样一个人，他会随随便便接受别人的邀请，去做一个他自己也没有把握的项目吗？就算迫于压力或者说责任心，他同意前往，那么我想，他在走之前，一定留下了什么后手。” 杨雪看着张珏：“你是说，我和我叔叔？” “对。”张珏点点头，“你父亲可能在知道自己要去接手那个项目之后，在你和你叔叔杨文柏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你们这才没有和别人一样，忘记他的存在。” 杨雪下意识地望向自己。 “会是什么呢？” 张珏哈哈一笑：“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三楼。 这层似乎是个实验室。 无数用玻璃隔成的小房间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格雷抚摸着那些试管，眼里不知不觉沁出眼泪。 杨雪看着他，轻声问道：“格雷主管，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格雷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里有一种我非常熟悉的气息。” 就算是普通人，在某些时候，也会对某个地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且说不定格雷真的来过这里。 杨雪还欲再问，负责断后的安保队员忽然大声喝道：“谁？谁在那里？！” 众人同时回头。 但什么都没看到。 但那名安保队员浑身颤抖，显然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 格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摩斯，别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和大家说说。” 摩斯的脸已经被吓得煞白，他吞吞吐吐道：“是那、那个黑影，他，他就在我们后面！” 张珏知道，他说的是上楼前众人在楼下看到的那一抹古怪的鬼影。 经他这么一说，除了格雷之外的几位安保队员又全都紧张起来。 他们能够来到这里，全凭一口气吊着，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张珏哈了一声。 “这里光线不好，这位大哥很有可能是看错了，格雷主管，你说是不是？” 格雷看了看大家，嗯了声：“确实有这种可能，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 摩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格雷用眼神制止。 这件事虽然就这么揭过去了，但是队伍的气氛却再次凝重起来。 “好了，我们继续吧。” 张珏说着，又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栋大楼足有二三十层，按照目前的速度，他们这一天可能都走不完。 到了晚上，情况就会变得复杂起来，所以能快些，还是尽量快一些。 四楼五楼六楼全部是和三楼一样的实验室。 张珏尝试着打开一些电脑。 大部分都因为线路老化而无法开机。 少数几台能开机的，里面的数据也全都被删除了。 要是带西蒙斯来就好了。 张珏想着。 如果是人为删除的话，那个直男在，分分钟就能把数据恢复过来。 “啊——” 尖叫声再次传来，还是摩斯。 他指着不远处的走廊，惊恐道：“它，它就在那边看着我们！” 这一次，还不等其他人有所动作，张珏第一个冲了出去。 经过682能力的淬炼后，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到了非常变态的地步百米只要四五秒，他就像一阵风一样，眨眼间就冲了出去。 杨雪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人，她也随着张珏的脚步追了出去。 张珏顺着摩斯指着的方向一路追赶。 但没有看到那黑色的影子。 就在他要放弃之时，眼角的余光看到楼梯间里有一道阴影闪过。 张珏嘿了一声，继续追赶。 而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对方的背影。 那黑色的影子，漂浮在空气中，犹如鬼魅，速度极快，就算他马力全开，也只能保证自己不跟丢。 好在对方似乎没有穿墙的本事，只是引领着张珏沿着楼梯间一路向上。 而张珏也不怕这是个什么陷阱，既然对方敢露面，他要是怂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奶奶个腿儿的，别让老子抓到你，否则我就把你按马桶里——” 张珏的狠话还没有说完，对方一溜烟跑进了一个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那是一扇非常厚实的大铁门，门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锁，牢固程度和银行的金库大门有一拼。 张珏研究了半天，没能打开。 而这时，杨雪、格雷还有那一队安保人员终于赶了上来。 除了杨雪之外，全都气喘吁吁。 看来经过陈老指导之后，杨雪的进步非常明显。 “那玩意儿进去了。”张珏说道，“格雷主管，你知道这里面是做什么用的吗？” 这显然是个非常特殊的房间，但格雷却依然摇头。 对于这栋大楼，他已经没有丝毫记忆存留。 “那就别怪我了。” 张珏说着，手中幻化出了亚伯那柄黑色长刀。 “别。”杨雪忽然拦住了他，“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瞒你说，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了。”张珏说着，将刀锋插进了大门的内部。 …… 不知过了多久。 张珏从沉睡中苏醒。 四周黑乎乎一片。 张珏摸了摸背包，打开自己的手电。 杨雪就倒在他身旁。 他拍了拍杨雪的脸颊：“醒醒。” 杨雪缓缓睁开眼睛。 “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 张珏用手电四处照射，发现他们好像是在一条狭长的走廊里。 走廊的一边是墙壁，另外一边则是玻璃制成的幕墙。 墙上贴着一个原形标志，上面写着：28f。 这里是28层？ 有点不对，他追着那个黑影，一共也只爬了几层楼而已，绝对没有这么高。 张珏用手电照向玻璃幕墙的外边，一栋庞大的建筑物矗立在对面。 张珏看了看，忽然皱起眉头。 “不对，这里是右面的那栋楼。”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存在的部门(二合一) “不对，这里是右面的那栋楼。”张珏皱眉说道。 他说完，杨雪也向外面望去，发现果然如此。 那栋主楼此时竟然出现在他们左面。 他们原本应该在左侧大楼的十几层，现在却出现在右侧大楼的28层。 时间也已经是深夜。 她就像喝多了一样，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这……” 杨雪捂着自己额头，努力地回忆。 “后面……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张珏也没办法回答，因为他同样不记得了。 两人最后的记忆都停留在他开门的一刹那。 开了门之后，他们看到了什么，有没有进去，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完全没有办法知晓。 而最重要的是，格雷和他的安保小队也完全不见了踪影。 “我们应该是遇到了某种会让人失去记忆的项目。”杨雪说道。 张珏捏着下巴，不置可否，片刻后道：“我们先回主楼去吧。” 情况不明，他们两个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 张珏打着手电，两人一路向下，很快便下到了一楼。 但刚从右侧的大楼里走出来，他们便感觉不大对劲。 此时应该是在半夜一两点左右，但主楼里一片漆黑。 岗楼里也没有了站岗的哨兵。 主楼门前的台阶上已经覆盖了很厚一层细沙，看样子至少有几天没有被打扫了。 上面也没有任何脚印。 这说明，至少有几天时间，没有人从这里走动。 看样子他们昏迷的时间，可不只感觉上的这么少。 两人相视一眼，缓缓推开大楼的门。 大楼里面一片狼藉，里面有不少战斗的痕迹。 但没有血，也没有尸体。 被格雷留在这里的研究员和仅剩的几名安保队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杨雪跟着张珏，一直眉头紧皱。 这里发生了什么？那些人是走了还是死了？ 完全不得而知。 张珏走在前方，一路走一路思考，杨雪想和他交流一下，但还是忍住了没有打扰他。 “其实我们有点仓促。” 张珏忽然说道。 果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杨雪点点头：“我们应该先把主楼的情况摸清楚，再去探索另外两栋楼。” “没关系，现在也不晚。”张珏嘿嘿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不过就是有点麻烦，哎，最烦的就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事。” 两人相处的时间很长，张珏又没有故意掩饰自己的表情，所以杨雪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有了想法。 杨雪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啊，这里收容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大概能猜到，只不过还需要一些证据。” …… 两人吃了点东西，然后开始在主楼里面搜索。 整个站点的水力、电力的控制室都在这里，包括人工合成蛋白质的车间。 但是同样的，这里已经有几天没有人来操控。 一些水植蔬菜的根已经开始腐烂。 几乎可以确认，整个站点里，恐怕已经没有活人。 除非他们可以像张珏一样，随时随地从异空间中存取食物。 两人来到顶层，那里只有一个房间——主管办公室。 门是锁着的，不过这可难不倒张珏。 他一脚将那实木的大门踹了个对穿，然后伸手进去，打开了暗锁。 两人进入房间，打开了灯。 房间里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 张珏来到办公桌前，发现电脑已经被砸坏，硬盘也被人烧毁，地上一堆烧焦的痕迹。 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 一切资料都被销毁。 桌面上有一个黑色笔记本，外皮非常精致，但似乎已经有不少年头，因为里面的纸张都已经微微泛黄。 笔记本的中间的某个部分被人暴力地撕掉了，只剩下一堆残页。 张珏随便翻了翻，发现只要有内容的都已经被人撕掉，剩下的都是空白页。 他哼了一声，没好气儿地将笔记本丢回桌子上。 做这些事情，他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杨雪无奈地摇摇头，将那笔记本拿到自己手中，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 翻了几页之后，她“嗯？”了一声。 张珏望向她，杨雪却没有说话，从桌上的笔筒里拿起一只铅笔，在某个空白页上迅速地图画起来。 她那笔的姿势很奇怪，画素描一般，很快将那一页全部涂满。 张珏看到，页面的右下角，一个单词慢慢显现出来。 这种技巧，张珏小时候也玩过，只要前一页上的字迹写得够狠，后面一页就可以通过用铅笔描绘的方式将那单词复写出来。 但是她没有杨雪这么细心，发现不了那个轻微的痕迹。 看着她的成果，张珏喜出望外。 “杨大博士，可以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杨雪叹了口气：“那些比较难比较危险的工作都让你做了，我也就只能做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杨雪手上动作不停，非常认真，一分钟后，她画完最后一笔。 轻轻地呼了口气。 在她仔细地描绘之下，那个单词已经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纸面上。 是一个英文单词——antimemetic。 杨雪看着它，眉头深深地蹙起。 她是生物学和有机化学的双料博士，国内外论文不知看了多少，她的词汇量甚至比绝大多数外国人还要大，什么生僻的词都认识。 但是这个单词，她从未见过。 看到是英文后，张珏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以他半吊子的水准，连初中生都不如。 他本来以为杨雪肯定没问题，但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来来来，给我看看吧。” 张珏伸出手去。 杨雪抬头看他一眼，虽然没有开口，但脸上却写着两个字：“就你？” “别瞧不起人哈。” 张珏哼道：“想当初在小学的时候，我的英语也是考过80分以上的。” 小学英语80分？亏你好意思说。 杨雪笑着摇摇头，但依然将笔记本递给了他。 从杨雪手中接过笔记本，张珏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单词。 果然——不认识。 但是很熟。 他在自己的记忆宫殿中搜索，很快便找到了答案。 “nice！”他打了个响指，事情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你真的认识？”杨雪吃惊地看着他。 张珏哈哈一笑：“杨雪同学，这个单词很简单嘛，看样子你小学的时候一定没好好听课，现在就由张老师来教教你——a-n-t-i-m-e-m-e-t-i-c，antimemetic，它的意思是——逆模因。” “逆模因？”杨雪下意识重复道。 “对，逆模因。”张珏点点头，“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里应该是基金会的逆模因部。” 杨雪看着他：“模因我知道，模因部我也知道，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基金会有一个叫做逆模因部的部门。” 这可能是绝大多数基金会员工的标准台词。 张珏叹了口气：“的确，在大多数人眼里，逆模因部从未存在过，但他们确实存在，并且拯救过人类。” …… 要想知道什么是逆模因，首先我们先复习一下模因的概念。 前面不知道多少章已经介绍过了。 模因，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概念或者信息。 它通过人与人的信息交流进行传染，并且会在人们中间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传播。 比如“经验+3”、比如“什么是快乐星球”、比如“7777777……”。 如果信息在传播过程中还会造成不可预知的伤害，那么就算作模因危害。 基金会的收容物之中，有许多模因类型的项目。 比如之前张珏他们遇到的scp-701（缢王悲歌）。 判断一个项目是否属于模因，在于它是否可以被传染并且大范围传播。 那么与之相对的，“逆模因”就是阻止概念的传播。 生活中的逆模因是真实存在的。 比如你的银行卡密码，藏私房钱的地方，或者一串复杂的公式，晦涩难懂的文字，某种概念上来说，这些都属于逆模因。 而逆模因异常是指那些阻止本身被发现或传播的scp，与模因正好相反。 最著名的逆模因项目莫过于scp-055（未知） scp-055被分级为keter。 它能够被自由观察，但是不管你怎么观察，怎么记录，scp-055的信息都在你脑子里留不住。 而且很快你就会对这个项目失去兴趣，并且逐渐忘掉它。 然后在某一天，这个项目的记录在无意间被其他人发现，引起恐慌。 然后基金会再派人观察、记录，再忘掉。 如此往复。 关于scp-055基金会有着大量的文档，但是都没办法研究，因为记不住。 迄今为止，基金会对它的描述总结下来就四个字：不是圆的。 其实，scp-055并不是一个完美的逆模因。 因为人们仍然记得它不是什么，而且会有人不定时的注意到scp-055的存在，从而导致它被研究和发掘。 真正厉害的逆模因，是它明明就在你眼前，但你却一直对它视而不见。 与其他拥有恐怖破坏力的scp项目——比如682——相比，逆模因scp虽然没有显而易见的杀伤力，但是它的危险程度，在所有类型的scp项目中，却属于顶尖。 因为很有可能某一天，一个人、一群人甚至几亿几十亿人无缘无故地失踪、死亡，而全世界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存在过。 人类的恐惧源于未知。 当你连敌人是否存在都表示质疑的时候，你又怎么能够战胜它？ 而逆模因，就是这样的敌人。 它玩弄你的头脑，让你怀疑自己和它的存在。 不存在的东西才是真的无所匹敌，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敌人。 无招胜有招。 为了和这样的敌人进行对抗，基金会成立了专门的“逆模因部”，但是因为逆模因本身的特性，这个部门并不为人所知。 在张珏看到的文档当中，他们已经和一个逆模因scp同归于尽了。 无名英雄还可以被称之为英雄，因为有人记得他们。 但是逆模因部的那些人，却连这样的待遇都没有。 他们只能默默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甚至连他们的血亲骨肉都将他们遗忘。 张珏和杨雪说完这些故事，杨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从来不知道，基金会还会有这样一群人在为人类的存续做着牺牲。 基金会本身就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组织，而逆模因部，则是在黑暗中的黑暗。 他们从生，到死，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记得他们的存在。 杨雪看着张珏：“那我父亲——” 张珏点点头：“他很有可能加入了逆模因部，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 确认了这里是逆模因部之后，一些问题便迎刃而解。 首先是杨雪的父亲，应该不是杨雪和杨文柏臆想出来的人，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后面加入了逆模因部。 虽然这一点张珏早已有了猜测，但现在可以说又加入了一些佐证。 然后是那间药房里少的药物，基本上也可以确认。 都是有助于恢复记忆的药物。 基金会abcde等几种记忆删除技术，同样也有wyz等几种记忆恢复药物。 逆模因部的工作人员因为长期和逆模因项目打交道，对记忆力要求非常高。 他们在训练自己记忆能力的同时，一般都会服用一些记忆强化药物，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记得那些该死的scp项目，并将它们收容。 但是很多时候，一些scp会让他们忘记服用药物，从而忘记他们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 基金会虽然成立了这个部门，但对他们的支援也非常有限，因为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被遗忘的状态。 即便有类似于杨文松一样的人才被派遣过来，也会因为收容难度过大，而丧失了自己的消息。 可以想见，这一片沙漠之中，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的骸骨。 张珏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基金会，因为除了派更多的炮灰过来之外，没什么其他用处。 在这个地方，能拯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杨雪说道，“为什么我们还记得这么多事？” “原因很简单，你还记得，是因为你父亲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至于我，当然是可以抵抗一部分它们的能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亏你还是基金会博士，这还用问？” 张珏挥了挥手，“当然是找到那些被收容在这里的逆模因项目，管它是圆的还是扁的，统统都给我死啦死啦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后手 “好，那我们出发吧。” 见张珏信心满满，杨雪点点头，向外面走去。 等她转头，张珏一个手刀，打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额——” 昏迷之前，杨雪转过身，用讶异地目光看着张珏。 她从未想过，张珏会偷袭她，所以没有丝毫防备。 杨雪倒下之前，张珏接住了她。 “别误会。”张珏看着怀里的杨雪，微微一笑，“杨大博士，这里很危险，所以你还是先睡一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这无所不能的张大顾问吧。” 杨雪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沉沉睡去。 张珏拿出一个小型注射器。 在杨雪的手臂上扎了一针。 这一针可以保证她在48小时之内不会醒来，同时维持她的营养供给。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抱着昏迷的杨雪，一路来到楼顶的露台，然后从自己的异空间中取出一个小型飞行舱。 这个小型飞行舱的外形像一个胶囊，采用基金会的开发的固体燃料作为动力，可以飞遍大半个地球。 这是张珏向乐山要的。 两个月前，史密斯失踪，乐山曾答应他，只要他能找回史密斯，就帮他一个忙。 事情结束之后，张珏便向乐山要了一个这玩意儿。 这是他的保命手段之一。 他将飞行舱的目的地设置为site14站点。 48小时之后，如果他没有解除命令，飞行舱便会自行启动。 只要他们还在地球上，飞行舱就会带着杨雪回到site14站点。 做完这些，张珏拍了拍手。 他之所以这么做，因为这一次，他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必须留下一些后手。 逆模因可以说是最让基金会头疼的项目类型之一。 因为其本身具有的自我屏蔽性质，让发现它们都成为一种奢望。 很有可能，此时此刻它就在你面前，然而你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要对付对付它们，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不然逆模因部也不会全军覆没。 他之前表现得轻松和随意，是不想让杨雪有太大的压力，从而影响到她的判断。 事实上，他们将要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之前遇到的那些，无论site14站点入侵事件，还是克拉明达小镇，虽然情况也十分危急。 但张珏一直都不曾担心。 不只是因为他自身实力强大。 最重要的是，无论事情发展到多么恶劣的程度，都有基金会来兜底。 有那十三位o5以及他们背后的无数强大的力量作为后盾。 无论出现了什么问题，都能得以解决。 在这种保障之下，张珏完全可以随便玩。 但这次不一样。 他们面对的是逆模因。 是那个连基金会都险些被玩死的逆模因。 一个不小心，他们便会和之前那些前辈一样，一直到死去都无人知晓。 而在他的记忆当中，恰好有一个非常可怕的项目——scp-3125。 在逆模因项目中，3125可谓大名鼎鼎。 它是导致全世界逆模因研究人员迅速消亡的罪魁祸首。 在████年，有超过400个机构在研究中发现了scp-3125。 包括政府机构、军队分支、私人公司、独立研究所、大学研究计划和业余团体。 而到了现在，所有这些组织都已不存在，仅剩下基金会的逆模因部。 令人悲哀的是，世界上几乎无人清醒认识到此种衰退，对这些团体的失踪没有任何解释。 而最大的可能是所有团体都因发现scp-3125而遭其吞噬，而这事实上也是所有优秀模因研究的最终下场。 scp-3125是一个神秘巨型恶意元模因，超维度模因/逆模因复合体，在整个宇宙中无处不在。 基金会只能对它进行逆向收容——建立一间没有scp-3125的“收容室”。 而3125最可怕的一个特点是，当有人观察、认知到它时，将会导致3125也察觉到此人，然后将其包括亲人、同事、朋友在内的所有人的存在彻底抹杀。 收容这样一个项目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基金会那些优秀的逆模因部的员工还是做到了。 当然，代价则是逆模因部的全军覆没。 逆模因部最后一任部长marionwheeler女士留下了那句非常著名的话。 “这些都没有发生过，你和我都没有存在过，没有逆模因部。” 虽然过程十分曲折，但最终，在她丈夫adamwheeler和hughes博士的共同努力下，scp3125被彻底无效化。 在读到这段故事的时候，张珏一度十分动容。 总是有那些厉害的人，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保护着全人类。 回到现实。 张珏之所以将杨雪打晕，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之下，3125到底有没有被无效化。 如果答案是否。 那么他的脑袋里对于3125的认知，也会让3125注意到他，随后注意到他身边的杨雪。 虽然他并非本宇宙的人，杨雪看起来也没有被他连累，但他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话说回来，就算3125已经被无效化，那么在这个收容着逆模因项目的站点当中，也会有4125、5125等其他的项目。 万一它们也像3125那么难缠。 张珏确实没有把握能护住杨雪。 毕竟很多的逆模因项目的攻击机理都非常奇怪。 不是说他小心谨慎就可以避免的。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当你发现它的时候，早已深入其中，不能自拔。 张珏如此想着，一路从主楼里向下方行来。 再次来到了三栋大楼中央的广场之上。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但是天空中乌云密布，显然不会是个好天气。 张珏环视一周。 左边，还是右边，这是一个问题。 “点、红、点、绿、狗、放、屁——” 张珏换了一种“科学”的方式，最终向右侧的大楼里走去。 他的思路其实也很简单，既然他们在右侧的大楼中醒来，那么说明之前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将他们引了过来，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再去左边的大楼，迎接他的很有可能是又一次的失忆，根本于事无补。 对付逆模因，最好的武器其实是记忆辅助药物。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这座站点内的药物全都不见了。 这让张珏收容那些逆模因项目的难度大大增加。 此时天已经微微发亮，即便不用手电筒，他也能够看清脚下的路。 他沿着楼梯一路向上。 和左侧的大楼里一样，这里的楼梯和走廊上都铺着一层薄薄的细沙。 只有他和杨雪刚刚下去时的脚印，他们怎么上来的，完全不得而知。 他爬了几层，挨个检查了一下路过的房间，但一无所获。 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别说人了，老鼠都没一只。 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是浪费时间。 张珏想了想，最终还是从异空间中拿出了他的一件神器。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器 几个月前，张珏骑在682的背上大闹scp基金会总部，取得了十几个scp。他将这些不义之财放到了自己的异空间中，并且按照重要程度将其分成了几类。 c级评分（绝大部分情况下都用不到的）。 b级评分（对别人有用，但是对自己没用的——例如他送给威尔史密斯的scp-127（活体枪）） a级评分（可能对自己有用的） s级评分（简直神器） 其中，神器级别的有三个，是他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 而此时此刻他拿出的东西，就是其中之一——scp-714（疲惫玉戒）。 scp-714是一只绿色玉戒指，可以根据佩戴者的手部特征变幻自身的尺寸。 带上scp714后，有几个特别的效果。 一、会使自身感到疲惫：在戴上scp-714的几分钟内，佩戴者会感到疲乏，被迫在最近的可用家具上“坐下并休息一会”，可能会在几小时的范围内入睡。 二、反应减慢、行动迟缓:具体表如果你向scp714的佩戴者扔一个东西，即便速度很慢，但他大概率是接不住的。 三、削减精神力量：佩戴者的思维会感到迟滞，一个善于推理的人带上scp714后，甚至连最基本的推断都做不到。 看完上面的描述，你现在大概会比较纳闷，这他妈哪是个神器啊，简直就是个陷阱。 但是大多数事务都有其两面性，佩戴scp714有这么多debuff，张珏仍然将他放在自己的目标之上，全因为它还有一个被动效果。 也是它的第四大特性：精神护盾。 佩戴scp-714的人对于那些模因与精神影响拥有不平凡的高韧性，尤其是对于命令或即时效果，较弱的模因影响可能被此完全无效化。 有了雪莉的自愈能力和682大爷的淬炼，张珏现在的身体，不说金刚不坏，但硬抗几发火箭弹肯定没什么问题。 他一直以来的弱点只有一个——精神力太差。 他目前吃过的几次亏，无论是面对3844（那只飞龙），还是scp-701-1（缢王）都是因为精神力不足的原因。 因此经过慎重考虑，张珏才将scp714列为自己必抢的目标之一。 对于其他人来说，佩戴scp-714有许多负面效果，得不偿失。 但是张珏可以减免它身上大部分的debuff，而保留护盾的效果（因为护盾是对外的），所以，确确实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器。 只不过长时间佩戴确实会比较危险而已，但是在特定情况下——比如现在——张珏就不得不将它拿出来了。 张珏将scp714待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顿时，一股奇怪的感觉走遍全身。 他就好像刚刚跑过了30公里负重越野。 但是这种程度的劳累，现在的张珏完全可以抵抗。 而且随着这种感觉一起出现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周遭发生了一些变化。 屏蔽了那些逆模因项目的影响之后，他看到了一些之前根本无法看到的东西。 脚下的细沙不在均匀，上面其实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 四周的墙壁也不再是干干净净，无数血迹喷洒在上面，有很新的，也有很老的。 张珏甚至看到了一些细小的虫子在他脚边蠕动。 这应该是世界上嘴角的逆模因生物，如果不是他现在被护盾保护着，这些小东西他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 张珏知道，这个时候，他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世界，没有被那些东西篡改过的世界。 当然，或许有更高级的逆模因，即便他带了scp714也于事无补——如果真有那种东西存在，张珏也只能忍着。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道理。 你可以证实，但不能正伪。 耳聪目明之后，张珏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周围的环境。 各种痕迹显而易见。 以往消失的那些指路牌，楼层的平面图，都出现在他眼前。 张珏从窗户向外望去，三栋大楼前，原本空旷的广场上，一块巨型石碑矗立在那里。 上面用大大的字体写着：site237。 这里是scp基金会第237号站点。 逆模因部最后的大本营。 …… 张珏再次推开某个房间的门。 与之前不同，这次他看到了几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那是几个男性的尸体，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研究员。 因为空气非常干燥，他们已经全部变成了干尸，张珏无法推断出他们准确的死亡时间。 他们死亡的姿势非常怪异。 几个人拥抱在一起，成为一个圈。 每个人拿刀，捅向前面的人的后背。 张珏甚至可以看到他们死前惊恐的表情。 触目惊心。 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珏继续前进。 这一次，所有景象他都可以看得到。 无数的血迹，尸体，残骸。 这个站点里竟然牺牲了如此之多的人。 3125的故事毕竟只是故事，但这么多残忍的场景直接出现在他眼前，即便内心强大如张珏也不由咋舌。 张珏来到了他们之前昏迷的第28层。 除了尸体更多之外，其他并没有多么特殊。 张珏环视四周，正打算向下一层进发的时候，一阵微弱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他的注意。 要知道，这栋楼里，除了他，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这黄沙大漠的，更不会有什么动物存在。 张珏就像恐怖片里的主人公一样，一步一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靠近。 那是一个房间，门已经被打开了，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张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里面望去。 忽然一张脸从门的上方倒挂下来，正好和张珏面对面。 那张脸七窍流血，死相非常凄惨。 这要是换个人来，非得吓死不可。 但张珏是谁，他遗传的基因里，根本没有恐惧两个字。 所以他淡定地退了一步。 正当他准备进到房间里面查看情况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这张倒挂的脸好像有点眼熟。 张珏稍微想了想，意识到这位仁兄正是那天夜里他来到这个站点后第一个审讯他的人。 第二天这个人便失踪了，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这里。 “别……” 张珏正思考着，没想到那人竟发出了声音。 原来他还没死！ 张珏赶紧将吊在他脚上的线砍断，将他放了下来。 那人看着张珏，眼神已经渐渐涣散。 张珏用力掐着他的人中，喝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别……” 那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但也只说出了半句话：“别相信……他……” 第一百八十七章 转盘 那人说完这句话，便彻底地死去了。 张珏将他摆了个好一点的姿势放在地上，叹了口气：“谜语人该怎么样，不用我告诉你吧。” 这位审讯员的出现，虽然没有给张珏提供什么明确的信息，但他本身就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看来这座站点里，确实存在相当危险的东西。 而且在他和杨雪到来之后，似乎加快了进程。 不知是不是他们强行探索这两栋楼的原因。 至于那个人的遗言—— 别相信他？ 他是谁？ 张珏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无从推断。 他正思考，屋内忽然再次传来一阵声响。 张珏眯起眼睛，这一次他听清楚了，响声是从某个柜子里传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一步步向那个柜子靠近。 里面传出“刺啦刺啦”地声音。 张珏没有犹豫，以迅雷不一样而盗铃之势一下子将柜门拽开，并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就算里面藏了个鬼，估计也会被他吓一大跳。 但里面没有鬼。 也没有人。 空荡荡的柜子里，一个对讲机静静地躺在里面。 闪烁着红色的灯光。 是基金会使用的款式，红光代表着电量不足。 张珏拿起对讲机，先是听了一下，但他靠近这里后，对讲机便再没有发出声音。 这是谁的对讲机，刚才那个人的吗？ 直觉上应该不是。 这个对讲机似乎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张珏按住讲话键：“我是scp基金会特别顾问张珏，请问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应。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要是真有人敢回话，那才是见鬼了。 张珏将对讲机放进口袋，继续在这栋楼里进行搜索。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之后，张珏发现这栋大楼里的房间，大部分都是档案室。 各种各样的书架，显然保存了相当多的纸质资料。 但是这些资料都被人搬空了。 拥有这么多的逆模因资料，不愧为世界上最后一个逆模因部。 不过他们仍然没有逃过逆模因部的宿命。 而且张珏一路行来，感觉有些奇怪。 这里是逆模因部没错，但问题是，这里收容了什么项目？ 收容室又在哪？ 此时此刻，他已经来到了右侧大楼的楼顶。 张珏本以为自己带上scp-714之后，可以看到一些收容室，但是并没有。 主楼和右侧的大楼他已经全部搜索过，左侧的大楼他也上次也上了十几层。 虽然他没有每一个房间都进入，但收容室的特征很明显，一路之上，他并没有发现类似的结构。 他进入电梯，想要看看这栋楼是否有向下延伸的楼层。 将一些危险的项目收容在地下，是基金会的惯用套路。 但也没有。 张珏挠了挠头，正想脱鞋，忽然看到了一扇大铁门。 和左侧楼层的一样。 上一次，他就是在那里，用长刀切开铁门后，失去了记忆。 张珏看了看楼层，上面写着13f。 张珏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乘坐电梯下到底层，来到主楼。 也是来到第13层。 果然，主楼相同的位置，也有一个类似的房间。 “啧……” 张珏捏着下巴。站在主楼13层的铁门之外。 三栋大楼的13层，都有一扇铁门。 要说是巧合，他是不相信的。 但问题来了，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张珏召唤出亚伯的黑色长刀。 照着那个大门比划了几下，然后啐了一口，又返回去坐电梯。 既然左边大楼的那扇门已经被他打开，傻子才会再冒一次险。 他再次来到左边的大楼。 和右边的大楼一样，左边的楼里，也有很多他之前不曾看到的尸体。 但张珏已经没有兴趣一一检查。 他乘坐电梯，一路来到13层。 在看到那个房间之后，张珏放慢了脚步。 他们之前之所以找到那里，是因为有个黑色的影子一路跟随，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大门已经被他敲开了，虚掩着。 张珏从缝隙向里面望去。 里面白茫茫一片，似乎有一团雾气，让他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fvck！” 张珏啐了一口。 看样子是非进去不可了。 上次失忆的情况让他非常不爽，在这种地方失忆两次，是非常危险的。 但这一次，他已经带上了scp-714。 他又将龙晶召唤出来，握在手中。 如果这样还不能免疫里面的东西，那他也没办法了。 一切准备就绪，张珏迈开脚步，向里面走了进去。 当他的脚步跨入房间里时，忽然感觉脑袋一沉。 就好像被人用重物敲了一下脑袋。 他的思维忽然变得迟滞起来。 不知道是scp-714的负面效果逐渐开始显现，还是受到了这个房间的影响，又或者两者兼有。 不过好在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直接失去意识。 张珏缓缓向房间里面走去。 房间不大，里面充满了白色气体。 张珏嗅了嗅，有股记忆删除剂的味道。 但应该被稀释过了。 似乎是人为的。 有人不想让其他人接近这个房间。 但是张珏现在佩戴着scp-714，又有龙晶作为精神力的加持，所以这些稀薄的记忆删除气体已经对他无效。 张珏小心翼翼地向房间中央走去。 那里有一个巨型圆盘。 边缘标满了各种符号，包含英文字母和数字。 就像老式电话机的号码盘一样，似乎是可以拨动的。 张珏只用了零点零几秒就确认了这个东西的作用，它是一个密码盘。 只要按照一定规律拨动转盘，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密码会是什么呢？ 张珏捏着下巴，努力思考。 但他现在受到了这个房间和scp-714的双重影响，思维速度可能连平时的一半都不如。 该不会是全世界通用的123456吧。 他随便试了一下。 当最后一个数字被他拨动之后，旁边某个小指针忽然从5指向了4。 那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张珏皱起眉头。 但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他继续试验密码。 他又在圆盘上按照顺序拨动了site237几个字符。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那个小指针又从4指向了3。 这次张珏知道了，这东西是个失败计数器。 看样子，他现在只有三次机会了。 如果三次猜不中，不用说，肯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必须谨慎了。 然后他又想到了逆模因的英文单词。 又试了一下。 结果还是不对。 这时，那个小指针已经指向了2。 到了这里，他只剩下一次错误的机会了。 万一他再搞错，就没有退路了。 到底是什么呢。 张珏捏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难道没有尝试破解吗？ 还是他刚刚踏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 他正纠结，忽然口袋里发出刺啦刺啦地声音。 那个被他拣到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 就在他努力思考的时候。 口袋里的对讲机忽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发出刺啦刺啦地声音。 这种声音非常刺耳，好像指甲划玻璃黑板一样，特殊的频率让人非常不舒服。 张珏微微皱眉。 这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思考。 他刚想将对讲机关掉，但下一秒。 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对讲机发出的噪音，是有规律的。 张珏闭上眼睛，仔细倾听。 过滤掉杂音之后，他发现那是摩斯码。 靠。 原来基金会的人都会用这个。 张珏吐槽了一句，然后迅速将里面传出的摩斯码记了下来。 “-.-.”（c） “....”（h） “.”（e） “.-”（a） “-”（t） 整个音节里，都是这个单词的重复。 cheat。 张珏的英文水平不高，但这个词这么短，按理来说，他应该认识，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好一会儿，张珏才想起，这个词的意思是“欺骗”。 欺骗吗…… 张珏看着它，然后鬼使神差地在密码盘上拨动了这个单词。 咔嚓一声响。 张珏以为自己又输错了，他望向旁边的小仪表，发现上面的指针并没有动，依然指向二的方向。 他试着转动密码盘，但这一次，他转不动了。 刚才那咔嚓的响声，应该是里面的某个装置启动，将密码盘上锁了。 那这是说明他懵对了？ 张珏左看看，右看看。 但他输入完成之后，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摆了一道。 他拿起那个对讲机：“喂喂，有人吗？我接下来该干什么？” 张珏的声音很大，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可无论他怎么喊，对讲机里面刺啦刺啦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只剩下毫无规律的忙音。 “姥姥的，送佛送到西不知道吗？” 张珏骂了一句。 看来最靠谱的还是自己。 “靠，傻了。” 静下心来思考了一分钟，张珏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站点里有三个这样的房间啊，当然是三个密码都需要正确输入才行。 看来因为scp714的影响，他的脑子确实有些迟钝。 想到这里，他拿起对讲机，又向右边那栋楼跑了过去。 到了13楼，他没有犹豫，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将那扇厚实的铁门劈开。 和左侧大楼里面一样，房间内充满了记忆删除气体。 但张珏脚步不停，一路来到房间中央。 一样的圆盘，一样的密码。 张珏想也没想，直接按照上次得到的结果，输入了cheat。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 旁边的小指针从5指向了4. 很显然，密码不对。 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三栋大楼的密码都一样，也就不用搞三个房间了不是吗。 很显然，长时间佩戴scp714的负面效果已经越来越明显。 他已经开始犯一些低级错误。 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用不了几个小时，如果他不将scp-174摘下来，他说不定就会变成一个痴呆。 密码是什么呢，密码是什么呢？ 张珏正纠结，那对讲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这下张珏敢肯定，一定是有人在帮他。 他没有丝毫犹豫，赶快将新的密码记录下来。 “-.-.”（c） “..-”（u） “-.”（n） “-.”（n） “..”（i） “..-”（n） “--.”（g） cunning。 狡猾。 和上一个密码一样，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词儿。 不过张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现在正在与时间赛跑，他果断将这个单词输入到密码盘里面去。 咔嚓一声传来，密码正确。 这里的密码盘同样被锁住了。 那么接下来只剩下一个了。 张珏又向主楼进发。 这一天他在三栋大楼之间来来回回已经跑了不知道多少趟，早知道他就不那么早把杨雪打晕了。 这下可好，吃苦受累跑来跑去的是自己，费脑细胞的还是自己。 很快，张珏来到来主楼的13层。 一样的将铁门切开，一样的来到转盘面前。 这一次张珏没有浪费脑细胞。 当他来到转盘跟前的时候，就已经把对讲机拿出来了。 “老哥，我已经到了。”他说道，“速度！速度！” 果然，有规律的声音传来，张珏认真地记忆着。 “..-.”（f） “---”（o） “.-.”（r） 马上就能将这里的秘密解开了，张珏 第三个字母传递完成之后，他手中的对讲机忽然传出“哔——”的一声，随后，上面的红灯闪了闪，最后熄灭了。 对讲机恢复了安静。 没电了？ 张珏愣愣地看着对讲机，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娘的！” 他有心将对讲机摔在地上，但又马上收住了手。 然后立刻从自己的异空间中拿出他的手摇式发电机。 scp-714的作用渐渐明显，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几分钟之后，对讲机充了些电，张珏将它再次开机。 “老哥老哥，你还在吗？”张珏喊道。 “洞幺洞幺，我是洞拐，我是洞拐，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欧沃儿——” “天王盖地虎——” 但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喊，对方就像个被挂电话的女生一般，再也没有了回应。 张珏又想起了那段话。 果然，还是只有自己最靠谱。 反正已经有了三个字母。 张珏猜测着，后面会是什么。 for什么呢。 foryou? forme? forget? 对，就是forget！ 张珏想来想去，以他的词汇量来说，只能想到这个单词了。 哦，还有forgot。 反正有五次机会，试试又不会怀孕。 张珏将几个字母一次拨动。 就连他自己都不报任何希望。 但，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 你随便懵了一个，反而是正确答案。 随着咔嚓一声响。 主楼的密码转盘，也锁住了。 还不等张珏高兴。 随后，整栋大楼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正的收容室 随着轰隆一声响。 整个站点大楼开始剧烈地抖动，地震了一般。 这在沙漠当中几乎是致命的。 但这震动只持续了几秒钟，便停止了。 张珏知道，这肯定不是地震，应该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 他上下左右看了看，这个房间里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然后跑到外面的走廊上，从窗口向外面望去。 只见外面那块写着site237的巨型石碑上，竟然开出了一道门。 果然。 张珏哈了一声。 一溜烟跑下楼去。 他来到那个石碑跟前，看到那扇凭空出现的铁门，心中猜测，大概这里才是site237的真正入口。 门似乎是感应的，当他站到门前时，大门自动向两侧打开，里面是一个金属制成的桥箱，好像一个电梯。 但是没有按钮。 张珏走进去，大门便自动关上。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张珏感觉到自己有些失重，似乎是在向下行进。 电梯向下行进了将近5分钟，按照电梯的速度，此时他在地下至少有200多米了。 头上就是黄沙大漠。 好家伙，这要是死在这里，连埋都不用埋了，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电梯终于开始减速，最后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 一道长长的走廊出现在张珏眼前，一眼望不到头。 走廊的墙壁是由特殊的金属制成的，每隔几十米远，便有一扇门随机出现在走廊两侧。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site237——这个基金会最后一个逆模因部的收容室。 那些危险的逆模因项目，全部都被收容在这里。 张珏一路向前走去。 他发现所有收容室上面的编号都被人为抹去了。 有一些收容室已经被人打开，里面的收容物不知所踪。 而绝大部分收容室还依然还是封闭的状态 张珏想了想，没有作死地去开门。 万一有什么东西不好的被他放出来，那可就玩大了。 他一路向前行进，大概走了足有一公里左右，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是一扇正对着走廊的大门。 和之前遇到的收容室都不一样。 门边翘开了一个缝隙，没有关紧。 如果这个站点有什么核心机密，大概就在这里了。 张珏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来，缓缓将门拉开。 …… 门开之后，一道光线从里面照射出来，就像闪光弹一样，十分耀眼。 张珏立刻用手臂护住眼睛，同时侧过脑袋，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己的耳朵上。 如果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偷袭他，他会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过了两分钟，他的眼睛已经可以适应那强烈的光线，张珏向里面望去。 房间很大，成半球形。 就好像一个碗扣在地面。 目之所及，无数电脑屏幕贴在墙壁上，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参数。 非要说的话，好像一个作战指挥室。 难怪外面那些大楼里的电脑什么资料也查不到，那里大概率只是一个幌子。 这里应该才是这个逆模因部站点真正的中央控制室。 张珏走到控制室的中央，环视四周，他发现在其他三个方向上，都有一扇门，就是不知道通向哪里。 张珏随便找到一台电脑，正想查查这里的资料。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 张珏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基金会制服的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张珏歪了歪脑袋。 刚才他明明已经仔细查看过周围，不可能有人的。 这个人凭空出现，非常神秘。 如果在平常，任何人靠近他都会听到，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scp714的影响，他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脚步声。 看面相，对方最多不过30岁。 但他给张珏的感觉却非常沉稳干练，绝非等闲。 这个人的职位绝不会低。 张珏望向他的脸，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谁？”张珏问道。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那人平静道，“你是谁？”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就像个机器人一样，看不出喜怒。 对方应该是这里的员工，所以张珏打算先礼后兵。 “我叫张珏。”他说道，“scp基金会特别顾问，编号scpx-0001。” “特别顾问？”那人微微皱眉，似乎没听过这个职位。 张珏道：“我是一年之前刚刚加入基金会的。” “原来如此。”那人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张珏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杨文松？” 这次换成对方愣了一下，他看着张珏：“你认识我？” 果然如此！ 见对方默认，张珏呵了一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遇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人，杨雪失踪多年的父亲！ 杨文松和杨文柏是亲兄弟，眉宇之间有很多相像之处。 但和杨雪却不那么像，大概杨雪遗传母亲比较多。 但是眼前的杨文松看起来最多只有三十岁，不知道为何，十几年过去了，他竟然没有变老。 “因为我加入基金会的引荐人，就是你的弟弟杨文柏。”张珏一边说，一边看着杨文松的表情，“现在和你的女儿杨雪是同事。” 其实张珏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他的加入是o5议会经过多次讨论投票通过的，虽然引荐人一栏确实写的是杨文柏，但只是做个样子，走个流程而已。 他这么说，是为了赢得杨文松的好感。 果然，他说完之后，杨文松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杨文柏原本是site14站点的站长，不过现在已经辞职了，杨雪现在是site14站点的实验副主管，这么多年，他们都非常想找到你。” 听张珏这么说，杨文松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似乎有些愧疚。 他想说什么，但最终摇了摇头。 闲话说完，张珏感觉杨文松已经完全信任了他。 他尝试着问道：“杨博士，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这里吗？你看起来好像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我为什么没有变老？答案很简单。”杨文松看着张珏，“因为我已经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故事 “我为什么没有变老？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已经死了。”杨文松看着张珏，“你看到的我，只是用我的记忆加一部分ai再加上全息投影的组合出来的结果。” 如果其他人对张珏说出这样的话，张珏大概会以为对方在开玩笑，然后真的送他去见上帝。 但眼前的人是杨文松。 张珏不认为他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张珏左右环视，果然看见几个摄像头射出来的光线。 张珏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杨博士，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被征召到这里来？这个站点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珏问的问题非常敏感，按照基金会的保密条款，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这些事情，杨文松不应该和任何人说起。 但或许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死了，或许是因为张珏认识杨文柏和杨雪，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片刻之后，杨文松缓缓开口。 “十几年了。”他说道，“那时候我刚刚升任site14的试验主管，意气风发，我以为没什么项目能够难倒我，直到我接手了一个项目。” “那是一把短刀，准确的说，它更像是一把匕首，我们在一个古董收藏家的遗物中发现了它。” “那把刀大概12厘米长，有一裹有编织皮革的刀柄，表面已经锈迹斑斑，看起来十分老旧，但是它有一个奇怪的特性。” “握着那把刀的人，会频繁地开始做梦，在梦中，他们会使用那把刀杀掉一些人，并且挖出他们的心脏吃掉。” “梦中的场景是他们第一次握住那把刀的地方，而那些被刺死的人，却无法在现实中找到。”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毛骨悚然。” “我有记笔记的习惯，每次实验之前，我都会写下一些东西。” “根据笔记，我发现我曾经九次试图派遣两名d级人员进入实验房间，但我对此完全没有任何记忆，自始至终我只记得我派遣过一名d级人员进去。” “从那开始，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开始发生。” “首先是那个实验的房间，充满了腐肉的味道，非常难闻，就像有一堆死老鼠在里面，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找到。” “按照当时的规章要求，每个scp均应配备一名领导研究员和一名副领导研究员，然而似乎仅有一名领导研究员参与研究那把刀。” “测试报告称仅持续10分钟，但每次视频记录从从10分钟到4小时不等，根据我们的猜测，视频中只有部分内容能被观看者感知。” “而最诡异的是，自从那把刀被转移到site14，站点出现严重的d级人员短缺。这种短缺无法得到解释；我们确信，没有d级人员失踪或缺席，只是与预期d级人员数量存在差异。” “当时，我们几个研究员琢磨了很久，然后提出了一个最有可能，也最不可能的假设。” “那些失踪的d级人员，全部被杀了，被那把刀杀了。” “但是他们被杀之后，便都变得不存在了。” “从他们出生到死亡，所有存在的痕迹全部被抹去，他们好像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听到这里，张珏已经知道了杨文松所说的，到底是哪个项目——scp-3041（红刀）。 如杨文松所说的一样，这把刀的特性便是被杀之人皆不存在。 无论是施暴者，还是旁观者，都会受到这把刀的影响。 杨文松继续道：“我们将自己的推论，连同那把刀，一起送到了总部。” “但是总部并没有回复我们，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但是一个星期之后，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邮件上只有一个英文单词。” “antimemetic。” “逆模因。”张珏说道。 杨文松看了一眼张珏，似乎对于他知道这个词表示疑惑。 但想到张珏特别顾问的身份，便也释然。 他点点头。 “是的，就是逆模因，当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从那以后，我便开始着手研究有关逆模因的项目。” “但是因为逆模因本身的兴致，我的研究进展非常缓慢。” “有时候我甚至忘记了自己之前在做什么，只能通过笔记一点点找回自己的记忆。” “我一直在和基金会的某个研究员联系，她送给我一些药物，记忆恢复的药物。” “从那之后，我的研究才有了一些较大的进展，除了记忆恢复药物，我又发现出几种可以抵抗逆模因的方法。” “然后，某一天，她便邀请我，想要让我去给他们的站点帮帮忙。” 杨文松叹了口气。 似乎对那段记忆有些不可言明的情绪。 张珏看着他，并没有出声催促。 一分钟之后，杨文松才继续道：“我来到这个站点之后，才发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逆模因项目，有一些甚至在我吃了记忆辅助药剂都无法将他们记住。” “那位朋友是这里的试验主管，她告诉我，有一个项目要突破收容了，如果再不将它收容，全世界人类都会灭绝。” “但是我查遍数据库，也没有找到她所说的项目。” “我只知道，站点里人员的数目确实有些不对，就像site14站点的d级人员一样，虽然没有人记得他们，但这么大的站点里，只有这么少的工作人员，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然后在某一天，我发现，这里已经不能访问基金会的网站了，甚至不能再和外界产生联系，因为即便他们接到了我们的求援，过不了几分钟，便会将我们忘记。” “我意识到，在继续这样下去，这里就要完了，整个世界就要完了。” “所以，我设计了这个地下收容室，将所有资料都转移到这里，如果有一天，站点内的人员全部死去，这里也将会长眠于地下。” “虽然仍然无法阻止它突破收容，但能将时间拖晚一点，总会有人发现这里。” “张顾问，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对逆模因有着一定的抵抗能力，现在“它”就在最后方那个房间里，能不能将它收容，就看你的了。” 张珏望向后边的那扇门，从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 却没想到，将这里搞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竟然就在后面 “那么我该如何去做？”张珏问道。 “我……不记得了。”杨文松摇摇头，“但我确信，我已经将具体的方式写在里面了，只要你进入那扇门，就可以一定可以看到。” “这样啊……” 张珏捏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向那扇门走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将要接触到那扇门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回头望向杨文松。 “你的故事很精彩。”张珏嘿嘿一笑，“如果不是我帅，就让你骗过去了。” 第一百九十章 棺材 “你……是什么意思？” 杨文松看着张珏，露出不解的表情。 张珏扣了扣鼻子，扣出一坨鼻屎，弹开，然后将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 “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你的故事很精彩，但我太帅了——论起骗人，我才是祖宗。” 张珏伸出刚才那个扣鼻孔的手指，摇了摇：“你，不行，回家打游戏机去吧。” 见杨文松仍然一脸懵逼，张珏笑了笑。 骗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当然是半真半假，或者再极端一点，与核心无关的东西都是真的，只有那最关键的一点是假的。 这个全息影像，大概真的有杨文松的一部分记忆，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所说的前半部分，包括杨文松如何发现逆模因，如何加入逆模因部，大概都是真的。 但是到了后来，张珏便渐渐看出了他的破绽。 那么问题来了。 如何识别一个谎言？ 当然是细节。 前面的部分，是杨文松本人的经历，所以他说的很详细，也很真实。 但是越到后面，说的越笼统。 “杨文松”说了那么久，却连个项目编号都没有报出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其实张珏来到这里之前，心中就早有预警。 他碰到的那名审讯员最后的遗言就是“不要相信他”。 从那个时候开始，张珏就已经打定主意，他将会对所有遇见的人，保持警惕。 而当杨文松说出“只要你进入那扇门，就可以一定可以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张珏便确认，他是在骗自己。 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想诱导他走入那扇门。 张珏没有当场揭穿，只是想看看，对方是否还有后手。 “所以这扇门后面是什么？”张珏笑问道，“地狱？还是你的真身？” 见张珏识破了自己，“杨文松”的表情阴晴不定，最终换上了一副阴狠的脸。 “张珏。”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起来，“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我出生之后，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张珏哈哈一笑：“有什么手段就尽管放马过来吧，要是怕了你，我就不姓张。” 张珏现在实力强劲，各种神器傍身，面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他得小心翼翼，但是要说起打架，他可就要撒开欢玩一把了。 杨文松沉默不语，但显然已经和张珏撕破脸皮。 “咔嚓”一声响起。 张珏进来的那扇门被彻底关闭。 然后两侧的门打开，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 看衣服的制式，应该是这个站点的部分安保队员。 但是他们的眼神空洞，表情木讷，显然已经被人控制。 他们披着一身人皮，但严格上讲，已经不属于人了。 此时此刻，杨文松再次开口。 “张珏，加入我们，或者死，你可以选一个。” 他似乎依然想要拉张珏入伙。 但用脚指头想，张珏也不会同意。 “不好意思，我的人生可不是选择题。”张珏笑道。 “那么，再见了。”杨文松话音刚落，那些全副武装的安保队员便将枪口对准张珏。 然而还不得他们扣动扳机，张珏却率先一步出手。 他召唤出那柄黑色长刀，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刀锋向外延伸，形成一股气浪。 两队安保队员来不及躲闪，身体全部懒腰斩断。 肠子散落一地。 刚一照面，张珏完胜。 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张珏“啧”了一声。 就连他自己的都没有想到。 在经过682大爷的能力淬炼之后，他的身体素质已经隐隐有向亚伯靠近的趋势。 这一刀虽然不像亚伯那样，能将刀气扩展到十几米甚至几十米远。 但是这几米的距离，不在话下。 看着眼前发生的场景，“杨文松”愣住了，大概他的程序设定中，从来不认为一个普通人可以抵抗两队全副武装的安保小队。 “怎么样？”张珏将刀杵在地板上，看着“杨文松”。 “你必须加入我们，否则——” “否则你妹啊！” 张珏一刀砍向全息影像的光线源头。 咔嚓一声，天花板被张珏劈开，露出里面的电线，闪出阵阵光弧，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杨文松的全息影像也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啰啰嗦嗦神神叨叨，最烦的就是你们这样的谜语人。” 张珏“切”了一声，啐了口痰，绕过地上的一堆尸体，向一台电脑走了过去。 刚才，就是在他要查看这台电脑的时候，那个假杨文松才突然出现。 很显然，这台电脑里，有什么不敢示人的东西。 张珏一边操作着电脑，脑袋里也在不停思考。 杨文松的全息影像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组设定好的电脑程序。 设计它的应该是人，而不是什么scp项目，除非是scp-079（旧ai）来了。 但是张珏来到这里之前听西蒙斯说过，079一直好好地被收容在站点里。 “这个站点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就让我来看看吧。” 张珏口中念叨着，然后打开了电脑的主界面。 桌面上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张珏将它点开。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出现在画面中。 “你好，我是site237站点的第四任主管，拉薇·赫里。”她说道，“不管你是谁，当你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估计这个站点已经沦陷了。” “这里是基金会的逆模因部，不管你是否听说过这个部门，看完这个视频之后，你都必须赶快离开，这里非常危险。” “将我接下来的话告知scp基金会，你将会对人类的存续做出重大贡献。” “scp3125回来了。” …… 视频至此结束。 张珏歪了歪脑袋，又看了一遍。 但整个视频只有几十秒钟，内容少得可怜。 很显然是在非常急促的情况下拍摄的。 张珏甚至可以听到这位赫里主管的身旁传来其他人的喘息声。 大概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追杀。 scp3125回来了？ 张珏叹了口气。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scp3125是个什么东西，之前已经介绍过了。 它可以说是整个逆模因部最大的敌人。 基金会乃至全世界逆模因研究组织全部消失的罪魁祸首就是它。 它是一种理念，没有实体，所以没有办法直接将它收容。 关于如何打败它，前任逆模因部部长marionwheeler说了一句非常著名的话：理念是可以杀死的，用更好的理念。 而最后，3125也正是被这位部长幻化成的理念无效化。 3125彻底失效，张珏本以为这个故事到此结束了，却没有想到，它竟然再次卷土重来。 很显然，这次它依然将目标放在了逆模因部。 只要将逆模因部的人全部杀死，它将再无敌手。 人类迟早全部变成它的傀儡。 这一次要如何将3125收容？ 还有什么更好的理念？ 张珏正想着，忽然余光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黑影正在这个指挥室的另一扇门口望着他，而那扇大门也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见自己被发现，那黑影转头就跑。 张珏见状，也立刻撒丫子开始追它。 这个站点里有着太多的谜团。 虽然掌握了核心信息，但很多事情张珏依然还是一头雾水。 比如站点里的那些人都去哪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个黑影之前引导他进入那个密码盘的所在，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张珏跟着它潜入另外一条走廊。 那黑影速度极快，张珏始终追不上它。 它始终和张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等张珏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一片之前没有来过的区域。 随着他的深入，他能感觉到气温越来越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哈气。 张珏有种感觉，那个黑影似乎是故意带他来到这里的。 面对这条长长的走廊，张珏就好像一个在古墓里探险的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发什么机关。 毕竟这里是两百米的地下，就算他刀枪不入，也很容易死在这里。 但是很明显，他多虑了。 又走了几分钟，在过了一个转角之后，他看到了一扇大门。 金属制成的大门。 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 当他走到这里，温度也已经将近到了冰点。 “我草，虽然是在沙漠，怕热怕成这种地步，至于么。” 张珏吐槽了一句。 这种程度的降温虽然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也非常奇怪。 张珏来到那扇门前，尝试着推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上锁。 他微微用力，门一点点打开，里面一片漆黑。 张珏在门边摸索着，果然找到一个开关。 然而，当他打开灯之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这个房间也是半球形，和刚才那个中央控制室几乎一样大。 然而这里并没有电脑。 而是有无数的水晶棺材摆放在这里。 密密麻麻一大片。 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房间里。 每个水晶棺材里，都躺着一具尸体。 张珏放眼望去，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里的棺材足有几百个。 也就是说，尸体也有几百具。 我了个去？ 即便张珏什么场面都见过，也被惊得呆了一呆。 他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这唱得是哪一出？ 这里是逆模因部的集体墓穴？ 难怪这里的温度这么低，原来是用来保鲜的。 水晶棺材里明显也有特别的设置，大部分尸体依然保持着死前的状态，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 张珏一具一具尸体看过去，发现大多数人的死相都非常安详，有的人甚至面带笑容。 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嘴唇发紫，明显是中了毒。 而少数人的脸色却显得非常狰狞，这种人大部分死于外伤，有的是被枪杀的，有的干脆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卷土重来的3125改了性子？将人类杀死之后还统一下葬？ 这话说出来，张珏自己都不信。 明显是有人将他们的尸体一一放在里面的。 会是谁呢？ 格雷和他的女儿？ 张珏想了想，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他们目前下落不明，但是看他们之前的表现，应该不知道这个地方。 除非所有人都是专业演员，同时骗过了他和杨雪。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珏一边想，一边顺着水晶棺向里走，终于来到了第一个棺材前。 这个水晶棺的制式和其他的明显有所不同。 里面躺着一个金发女子。 张珏眯起眼睛，因为她正是张珏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女子——拉薇·赫里，逆模因部最后一任主管。 水晶棺的顶端也刻着她的名字。 她的嘴唇发黑，同样是中毒而死。 脸上却挂着微笑。 似乎非常欣慰。 这是为什么？ 张珏感觉有些奇怪。 他仔细观察赫里的尸体，忽然发现她的右手指尖有些干涸的血迹。 她的手掌向下，覆盖了几个字母。 她似乎在死前留下了什么讯息。 “对不住了，赫里主管。” 张珏说了一句，然后将水晶棺的盖子挪开。 一股特殊的气体从里面散发出来。 张珏捂着鼻子，将赫里的右手挪开。 只见下面用血写下了几个字母。 “loveumyson” 嗯哼？ 张珏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些什么重要的信息，却没想到是这个。 爱你，我的儿子？ 好吧。 张珏叹了口气。 一个女人在死前想到自己的儿子，似乎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张珏刚想将盖子放回去，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赫里主管躺在这里的时候，还活着，还有时间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遗言，她的脸上挂着笑容，难不成……她是自杀？ 那么这里那些中毒的人，都是自杀？ 他们并非中毒，而是服毒！ 这一发现让张珏皱起了眉头。 他开始仔细观察所有尸体。 发现有很多人都在死前留下遗言。 有的甚至将一些纪念物握在手中。 张珏几乎可以想象他们躺在这里等死的心情。 张珏想到了那个去site14站点给他们报信的人，似乎也是自杀。 他们一定有某种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张珏叹了口气。 继续向下走去，一个空的棺材出现在他眼前。 他微微皱眉，缓缓向那个棺材靠近。 发现上面竟然写着一个中文名字 ——杨文松。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变故 张珏沿着走廊，一路向回走去。 脑袋里不断对他掌握的线索进行梳理。 逆模因部人员集体自杀。 但杨文松却消失不见。 赫里在视频中说3125回来了。 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的事情全都透露着诡异。 张珏心里清楚。想知道这个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缺少一些重要的拼图。 整个事件看似零散，但就像一个旋转的迷宫，他正一点点向着事件的中央进发。 逆模因部，果然名不虚传。 张珏感觉自己有些累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scp714，自己带上它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张珏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它摘下。 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点松懈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他一路向回走去。 回到刚才那个控制室。 然而刚刚那些被他一刀砍断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更奇怪的是，地上的血水也全部消失了。 只有他砍的痕迹还存在。 张珏呵了一声。 这里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张珏环视四周。 这个控制室一共有四扇门。 他进来的门是1号门，刚才通往那个人造墓穴的门是2号。 假杨文松骗他进入的门是3号，还剩最后一扇4号门他还没有去过。 要不要进去呢。 张珏犹豫片刻，还是向4号门走去。 这扇大门十分厚实，上面的机栝也非常复杂。 但这可难不倒张珏。 这荒沙大漠的，里面该不会有什么宝物吧。 张珏一边瞎想，一边用刀切割着那厚实的门板。 他在中央开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然后一脚将门踹了个对穿。 门板足有十几公分厚。 就那么一块钢板，掉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就算这里没有保存什么财宝，但也一定保存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张珏走进去。 果然。 这个房间比他之前去过的两个还要大，似乎是一间储物室。 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仪器，有纸质资料，还有一些其他的物资。 很显然，不知道什么原因，逆模因部的工作人员将它们放在了这里。 种种迹象上表明，他们完全放弃了地上的部分，将所有东西转移到了地下。 张珏继续深入。 他发现在房间的最角落里，有个巨型保险箱，镶嵌在墙上。 他刚刚切开的那扇门已经够坚固了，这里还有个保险箱。 保险箱里面是什么？难道是另一个保险箱？ 套娃？ 张珏想也没想，直接唤出长刀，打算故技重施，直接用暴力将铁门切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但这一次他却失败了。 亚伯那柄削铁如泥的黑色长刀竟然无法将这个保险箱的表面切开。 显然这个保险箱也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 张珏不信邪，拿着刀左砍右砍，费了好大的劲，结果连条印子都没能留下。 “奶奶个腿儿的。” 他啐了一口，又尝试着分隔保险箱和墙壁，但保险箱的个头非常大，他试了几下，便放弃了。 反正就算把保险箱从墙里抠出来了他也打不开，就先放在这里吧，他得找找其他线索才行。 张珏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钥匙肯定不在这个房间里。 他回到中央控制室仔细搜寻，但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 他又回到那个墓穴，径直来到赫里主管的水晶棺之前。 “不好意思。” 张珏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在赫里身上摸索起来。 一分钟后，他站起身，手里啥也没有。 钥匙不在她身上。 现在有两种可能。 要么钥匙在失踪的杨文松身上。 要么…… 张珏向身后望了望——说不定在地面上那三栋主楼里，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他沿着通道一路往回走，踏上了那个下来的时候使用的电梯。 电梯是感应的，他刚刚走上去，便自动向上开动。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左右，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电梯门打开，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张珏不由后退了一步。 沙漠里的太阳最是毒辣，他一路小跑回到主楼。 然而当他踏入主楼的一刹那，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清楚地记得，刚刚他离开主楼的时候，这扇大门他给关上了。 而此时却是敞开的状态。 如果是从开到关，那么还可以解释成是这里的风沙太大。 但如果门被打开了，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捣鬼。 张珏仔细查看地面沙土上留下的脚印。 发现在他离开地面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这里。 看脚印的大小，应该是个男子。 张珏跟着那脚印，发现对方的目的似乎很明确，一路向上。 张珏暗道不好。 他开始一路向上狂奔。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楼顶之上。 看到他的小型逃生舱还好好地躺在那里，张珏轻轻松了口气。 之前他为了保险起见，将杨雪弄晕，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个昏招。 这里的项目虽然神秘，但攻击性似乎不像3125那么强。 既然回到这里，张珏改变了主意，想要将杨雪弄醒，两人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但是当他走到逃生舱跟前，眼睛却眯了起来。 因为里面已经没有了杨雪的身影。 张珏检查了一下逃生舱，发现竟然是从外面被打开的。 基金会引以为傲的加密程序被人毫不费力地破解了。 张珏的右手微微握拳，脸黑的像碳。 挖墙脚挖到老子这里来了。 不想活了是不是。 周围没有血迹，杨雪的生命应该没有大碍。 张珏暗哼一声。 向楼下走去，打算将所有房间查看一遍。 沙漠虽大，但敌人不肯能离开这里。 这次杨雪被抓，算是被他坑了。 当猪队友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干。 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正想着，某个房间却忽然发生一点响动。 张珏此时正在气头上，听得非常清楚。 他唤出长刀，打算将敌人大卸八块。 然而当他走进那个房间，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张珏阴沉着脸，正打算离开。 他的脑袋忽然被一把枪顶住了。 杨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许动，否则我要开枪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证明 杨雪用枪抵着张珏的脑袋，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不许动，否则我要开枪了。” 听到是杨雪的声音，张珏舒了口气，他转过身来。 “姑奶奶，你去哪了，吓我一跳。” 然而杨雪却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警惕地看着他，并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同时，按下了手枪的保险。 “我再说一遍。”她说道，“不许动，否则我要开枪了。” 杨雪的眼神冰冷，她看张珏的眼神就好像是警察当场抓获了一个小偷。 张珏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对他完全陌生了。 “杨大博士，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张珏哈哈一笑，“就算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将你打晕，你也不用这么对我，我会伤心的——” 其实张珏心里清楚，杨雪不是个会这种开玩笑的人，况且是在这种时候。 果然。 他说完这些话，杨雪非但没有恢复正常，反而用更加警惕地眼神望向他。 “你怎么知道我姓杨，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得。 张珏拍了拍脑门。 看来杨雪中招了，她好像不记得自己了。 “杨大博士，我是张珏。” 张珏无奈道，“基金会特别顾问，张珏，你不记得了？” “基金会从来都没有特别顾问这个职位。”杨雪反驳道。 “巧了，我就是第一个。”张珏摊了摊手，打算从另外的方面引导她，“杨大博士，你仔细想想，我是顾问张珏，我们一起从site14站点来到这里，陪你调查你父亲的下落。” 杨雪用枪指着他，冷冷道：“我是一个人找到这里的。” 张珏看着杨雪，这才知道原来她不只是不记得自己这个人，甚至连某些记忆都被篡改了。 张珏非常无奈，这真是自作自受。 当初如果他没有将杨雪打晕，也不会有这种狗屁事情发生。 见张珏表情变化不定，杨雪将枪口向前靠了靠。 “再不说实话，我就要开枪了，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事已至此，张珏只能认命。 他直视着杨雪的眼睛：“杨大博士，你不记得我不要紧，我可以向你证明，我没有说谎，我们的确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你的记忆被篡改了。” 张珏的眼神诚恳，不似做伪。 杨雪微微有些动摇。 在她的记忆中，完全不存在张珏这号人。 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让她想要听听对方怎么说。 “如何证明？”她问道。 见事情似乎有转机，张珏立刻抓住这一闪即逝的机会。 “杨雪，女，26岁，毕业于江州大学，生物学和有机化学双料博士，上大学的时候参加话剧社，然后因为营养不良而就医，有个叫张仕嘉的臭屁师兄，最喜欢的水果是芒果，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你的父亲杨文松失踪十几年，只有你和你的叔叔还记得他，喜欢看恐怖片，害怕鬼，但对于僵尸一类的东西并不恐惧，后面脖颈处有一颗红色的痣，通常传c罩杯的内衣，虽然有点空，至于内裤的颜色……” 张珏边想边说，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可言。 他的语速极快，踢里踏拉一大堆。 就算让杨雪自己来说，可能都找不出这么多细节。 他和杨雪相处一年多，杨雪一般不回家，大家吃喝拉撒都在站点里，有些事情肯定会知道，做不得假。 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杨雪果断打断了他的话。 “停！”杨雪看着他，脸微微有点红，“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 “嗯，信了就好。”张珏砸了咂嘴，意犹未尽。 杨雪看着张珏，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张顾问……如你所说，我们一起来到这里，然后我把你忘了？” “是的。” 张珏点点头。 杨雪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颤抖。 “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连……” “哈，原来你问的是这个。”张珏随意地摆摆手，“我早说过了啊，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张珏故意在“非常要好”这四个字上下了重音。 杨雪点点头，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其实杨雪之所以这么容易相信张珏，并非只是因为张珏所说的这些细节。 其实自从她见到张珏的第一刻起，她就莫名觉得张珏有一种亲切感。 她虽然将张珏这个人的信息忘记了。 但张珏带给她的感觉，却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即便脑子已经忘记了，但身体却还是很诚实。 两人坐定。 张珏给杨雪讲了一下他们两人来到这里之后的来龙去脉。 杨雪虽然仍是没有放松警惕，但基本已经相信了张珏的话。 因为张珏说的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就连他们每顿吃什么都说得清楚。 当听说自己的父亲可能还活着的时候，杨雪抿了抿嘴唇，能看出来，她的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激动。 将自己这边遇到的事情说完。 张珏问道：“你呢，我将你放在了安全舱里，你是怎么出来的？” 杨雪摇摇头：“我醒来之后，就在刚才那个房间里，你说的那些，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我好想做了一个梦——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将我从什么东西里面抱了出来。” 张珏捏着下巴，缓缓点头。 “那么，我们现在大概有几个任务。”他说道。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3125真的卷土重来，我们必须阻止它。” “第二，找到你父亲杨文松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有种预感，他的身上一定背负着许多秘密。” “第三，如果有可能，找到格雷父女和那些研究员，他们失踪的时间不长，运气好或许还活着，逆模因部就剩下这么点人，不能断了香火。” 张珏的思路一向清晰。 听完他的话，杨雪忽然道：“我已经找到他们了。” 张珏“嗯？”了一声。 “找到谁们？” “你所说的，格雷和那些站点的研究员。”杨雪道，“我已经找到他们了，就在下面。”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打开保险箱 在杨雪的带领下，两人一路向下，来到13层的某个房间。 张珏看到，格雷父女还有那些研究员和安保队员都躺在里面。 他们整齐地躺在地面上，排成两排，虽然仍有呼吸，但全都昏迷不醒。 张珏一眼就看到了主管格雷，她的女儿就躺在他的身边。 “你在哪里找到他们的？”张珏问道。 “就是这里。”杨雪说道，“我发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然后我听到你的声音，才一路跟着你上去。” 张珏蹲下身来，检查了一下格雷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外伤。 “我已经检查过了，不是外伤导致的昏迷。”杨雪看着张珏的动作，说道：“他们应该是受到了精神创伤。” 张珏点点头。 不知道在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这些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谁把他们放到这里的。 两人正说话间，格雷忽然睁开双眼。 同时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抖动，抽搐起来，嘴角不断吐出白沫。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格雷主管！你醒醒！格雷主管！”张珏用力摇晃他的身体，企图唤醒他。 但格雷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丝毫反应。 无论张珏叫得多大声，完全没用。 “让我来。”杨雪忽然说道。 张珏看她一眼。 杨雪眼神坚定。 没有时间矫情，张珏立刻闪身，将位置让给她。 杨雪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瓶药水，又拿出一个注射器。 她熟练地用注射器把那瓶药水打碎，用注射进格雷的颈部静脉。 格雷虽然不断抽搐，但杨雪的手很稳，又快又准。 注射完毕，格雷渐渐平静下来，重新闭上眼睛，陷入昏迷。 “你给他注射了什么？”张珏问道。 “特殊的镇定剂。”杨雪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背包，一边说道，“这些人并非简单地昏迷，根据我的观察，他们的眼珠不断抖动，显然意识层面依然非常活跃。” 张珏摆摆手：“能不能总结一下，说点人话。” 杨雪叹了口气：“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但最有可能的情况只有两种，要么他们正在做梦，而且是噩梦，要么……他们全部陷入了幻觉当中。” 杨雪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翻看着格雷的瞳孔，非常专业。 张珏看着她。 从克拉明达小镇回来之后，这小妞确实变得厉害了。 虽然他受到scp714的影响，思维有些迟滞，但能够一路尾随他上去而不被发现，确实有两把刷子。 而且她独自一人面对各种诡异的情况也能从容不迫，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尖叫的杨大博士了。 杨雪说完，见张珏没有回应，回头看了看。 见张珏盯着她不说话，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事。”张珏摇摇头，“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恢复意识吗？” 杨雪摇摇头：“如果是单纯地做梦，你刚才那么大幅度地摇晃他的身体，早已经将他唤醒，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他们应该是受到了某个项目的影响，一般的方法肯定不行，除非可以让那个scp的作用失效。” “嘿，早说嘛。”张珏哈哈一笑，胸有成竹。 杨雪看着他：“你有办法？” 张珏耸了耸肩：“要说找出那个项目，目前还有点困难，但是想让那个项目对他失效，我可以试试。” 杨雪失忆了，忘记了张珏有很多厉害的技能。 偏张珏说得非常轻巧，非常像那些只会吹牛的人。 杨雪将信将疑。 张珏也懒得和她解释，将手放在格雷的脑袋上，拇指和中指捏住他的太阳穴，开始发功。 …… 一阵恍惚，张珏来到了一片荒原之上。 他四下看了看，四周一片混沌，天空中根本看不到太阳。 他猜测自己应该是来到了格雷的潜意识当中。 他发动了从049（疫医）那里获得的“失效”技能，本以为会马上将格雷唤醒。 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前面不远处是一片废墟。 张珏眯着眼睛望去，发现那竟然是site237站点的三栋楼。 三栋大楼好像被飞机轰炸过一样，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看来在格雷的潜意识里，site237站点已经岌岌可危。 张珏一步步向那三栋大楼走去。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大楼的周围已经被许多不知名的植物包围。 那植物长的非常高大，根茎差绕着三栋大楼，无数藤蔓从它的身体上延伸出来，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味道，看上去就绝非善类。 张珏站在大楼的中央，大声喊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他。 但这里是格雷的潜意识，他一定在。 “格雷！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张珏喊道。 还是没有人回应。 张珏向四周望了望，难道真得一栋楼一栋楼去找？ 天知道他已经在这些楼层里来回跑过多少趟了。 就算他精力旺盛，也不是这么消耗的啊。 他更愿意在床上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但是没办法，看来自己就是个劳碌命。 他叹了口气，正想随便找一栋楼摸进去，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想象一下。 荒郊野外，废弃的大楼跟前，里面忽然传来了断断续续地哭声。 简直是恐怖片经典桥段。 任何人在这里，都会打个冷战。 然而张珏没有。 他打了个响指，喜出望外，就差大喊一声nice了。 他立刻向那个声音飞奔过去。 在一扇窗户下面，张珏看到了一个半大的男孩，看身高，大概有十三四岁。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里面哭泣着。 张珏小心翼翼走到他身前。 “格雷？” 张珏尝试着呼唤道。 男孩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虽然对方的年级尚小，但张珏依然可以看到他和格雷的相像之处。 看来这就是格雷没错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了？”张珏问道。 男孩痛苦地捂住脑袋：“我，我不知道……” “别急。”张珏安抚道，“我是来帮你的。” 男孩抬起头看着他：“你……帮我……” “对。”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格雷，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无力解决，但无论如何，你是这里的主管，你需要承担起责任。那些可怕的东西，你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你必须面对它，这是你的职责！” “我的……职责……” 格雷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安静下来，不再哭泣。 张珏看到，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成长。 原本13、4岁模样的他忽然变得高大，长出了胡子，最终，变成了张珏见到他时的模样。 “我们得离开这里。”张珏说道。 格雷看着张珏，他虽然已经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谁，但张珏将他唤醒，这让他对张珏非常感激。 两人走出大楼，这时，三栋大楼已经恢复了一些，不像张珏刚刚来到这里时那样破败。 但那些诡异的植物依然存在。 同时，三栋大楼前面的广场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圈。 “我们去那里。”张珏说道。 格雷点点头。 两人正要出发。 大地竟开始摇晃了起来。 张珏环视四周，发那些巨大的植物竟然活了。 无数的藤蔓从它的根茎上生长出来，向他和格雷疾驰而至。 “快跑！”张珏喊道。 两人一同向那白色光圈飞奔。 但是那藤蔓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已经将两人包围。 张珏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一刀下去，黑色藤蔓向后退散，然而下一秒，却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势。 张珏带着格雷，两人一点一点前进。 “你自己走吧，我留下对付它们。”格雷忽然喊道。 “放你娘个屁！”张珏喝道，“老子要是害怕，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赶紧给我出去吧你！” 张珏提起格雷的领子，像扔小鸡儿一样将格雷扔进了那个白色光圈。 十几米的距离，根本不在话下。 格雷向后望去，他的视线中，张珏已经完全被那些藤蔓所包围。 “不——” 格雷大声喊叫着，从地上坐起，然后发出猛烈的咳嗽。 “你醒了？” 早已等待不及的杨雪十分惊喜。 格雷看着她：“你是——” “我是基金会派来帮助你们的，你不记得我了？”杨雪解释道。 格雷摇摇头，他现在的脑子非常混沌。 然后他看见了张珏。 “他——” 此时杨雪也注意到了，格雷明明已经醒了，张珏为什么还保持刚才的姿势没动？ 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张珏？” 杨雪小心翼翼地推了他一下，没有反应。 “张珏！”杨雪几乎是喊了出来。 就在她要采取一些极端措施的时候，张珏忽然同样咳嗽起来。 “娘个腿儿的，敢和老子玩捆绑，有机会老子一定一把火把你们烧光！” 张珏低声咒骂着，义愤填膺，似乎刚才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他的脏话越来越难听，足足骂了几分钟，才算解了心头之恨。 他抬头，看到了杨雪和格雷。 “啊，大家都在啊，吃了吗，要不我们来点火锅？” …… 格雷不记得张珏和杨雪两人，也不记得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 张珏能够解除他的昏迷状态，却无法让他恢复记忆。 但他刚刚救了格雷，所以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格雷相信了他们的话。 不信也不行。 现在整个站点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格雷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如张珏所说，他的记忆当中，自己之所以留在这里，是有任务在身。 他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他看着张珏：“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杨雪也望向张珏。 显然，无论他们是否记得张珏，但张珏给他们带来的安全感是实实在在的。 两人都不自觉地以他为首。 张珏想了想，带他们来到了地下。 从那个布满收容室的走廊里走过，格雷的眼神微微颤抖。 杨雪也小心翼翼。 能让基金会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收容在这沙漠地下几百米深的东西，想必都不会是好惹的。 三人来到那间中央控制室。 张珏指了指3号门。 “格雷主管，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吗？” 假杨文松千方百计想要骗他进去，张珏始终对里面的东西非常好奇。 然而格雷已经不知道失忆了多少次，在他的印象中，根本不知道这里的地下还有个这么大的建筑。 遑论那扇门里面有什么。 见格雷一脸茫然，张珏耸了耸肩。 他想了想，先将他们两人带到了那个墓室当中。 看着这么多同事的尸体，杨雪紧紧握住了拳头。 这些都是基金会的先驱，是他父亲的同事。 在张珏的指点下，她找到了那个空的棺材。 望着上面的名字，她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格雷在众多水晶棺中穿行，最后回到张珏身后，沉默不语。 “想起什么了吗？”张珏问道。 格雷摇了摇头。 虽然很多面孔他都觉得眼熟，但有关的记忆他真是一点都没有。 “没关系，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早晚有一天，你会记起他们的。” 从墓室出来之后，三人又来到四号门里的储藏室。 这里有着张珏也没办法打开的那个保险箱。 “你知道它的钥匙在哪吗？” 张珏随口问道，但其实他也并不报什么希望。 毕竟格雷连那些同事都记不起来。 但谁知格雷却愣了愣，从胸前拿出他一直佩戴的项坠。 张珏看到，上面有两把钥匙，一大一小。 我了个去？ 该不会是这个4号门和这个保险箱的钥匙吧。 张珏看着他：“这是从哪里来的？” 格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中，它一直带在我脖子上。” 顾不得思考格雷为什么会有这保险箱的钥匙，张珏喜出望外，立刻道：“快，来试试能不能打开。” “好。”格雷点点头。 他拿着那把稍小的钥匙插进了保险箱的锁孔。 严丝合缝。 格雷深吸一口气，手上用力，只听“咔嚓”一声。 保险箱的门开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忘记还是记得，这是一个问题 保险箱的门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 三人定睛望去。 硕大的保险箱内部并没有多大，里面装了一堆盒子。 药盒子。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英文，大概是药品的说明。 张珏看到，很多盒子上都写着wxyz等字样。 虽然他看不懂那些英文，但这里是逆模因部站点。 他很容易就推理出这些药品的到底是什么——就是药房里失踪的那些记忆强化药剂。 张珏拿出几盒，让杨雪看了看。 杨雪阅读上面的说明之后，微微点头。 这确实就是恢复记忆有关的药剂。 基金会有着非常先进的记忆删除技术——abcdef各个等级的记忆删除药剂，已经广泛应用在各个领域。 但记忆强化药剂却并不常用。 它们的出现，让普通人研究逆模因成为可能。 记忆强化剂大致分为wxyz等四种。 记忆强化的效果越来越好，但相应的，服用之后所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严重。 w等级的记忆强化剂是最低等级的记忆强化剂，工作人员可以长期服用。 这种记忆强化剂可以让逆模因部的研究员们记住一些常见的，且效果并不强大的逆模因项目。 比如055。 然而如果想要得到更加显著的效果，则必须注射更高级的记忆强化剂。 x级记忆强化剂实是一种失败的不老血清。 它会让心理和身体重新年轻，但这种效应是暂时的，在数小时内就会消失。 此外，随着药效消去，被压制的时间会一次性恢复，对对象的生理造成有害的“反向猛扭”效应。 x对人类记忆的恢复作用基本是这些效果的副作用。 然而，这一副作用是如此有效，使其成为了该药物的主要用途。 逆模因部使用小剂量x来暂时强化或恢复短期记忆，这能帮助基金会特工准确回忆起涉及记忆破坏实体的事故 基金会第一任逆模因部长——lynmarness就曾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注射过超大剂量的x级记忆强化剂。 他记起了几十年前他成立逆模因部的原因，最后一任逆模因部长marionwheeler正是从他的口中第一次得知scp3125的真面部，拉开了逆模因部与3125战斗的序幕。 z级记忆强化剂是效果最好的记忆强化剂，它可以说是生化记忆防御的终极王牌。 z级记忆强化会永久性毁灭使用者的遗忘能力，结果就是清晰度完美的记忆，和对一切强度逆模因效应完美免疫的能力。 但是它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使用者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亡。 原因很简单。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的大脑会帮助我们过滤掉一些事情。 比如你们家有多少个插座，比如你在公交车或者地铁上旁边的人是男是女，比如你的同学/同事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如果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大概率是记不住这件事情的。 因为大脑不允许你将这些放进去。 但是一旦注射过z级记忆强化剂，你的大脑就会变成一台机器，所有你看到的一切——包括空气中的灰尘、树上的叶子都会无差别地记录进入大脑当中。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之下，大脑很快便会超负荷，进而烧掉。 marionwheeler在与scp3125战斗的过程中就曾注射过这种类型的强化剂，但很可惜，最终也只是延缓了3125入侵人类世界的脚步而已。 为了防止3125卷土重来，张珏并未将这些事情讲给格雷和杨雪听。 但是他们两人的英语都很好，很快便看完了那些药剂的用法。 可以说，只要格雷注射过一下这些药剂，他们就可以知道这个站点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是最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 但这个站点里发生的事情十分诡异，这些药剂放在这里，是真是假还两说。 他们这么容易就打开了保险箱，反而让张珏对这些记忆强化药剂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格雷眼神低头不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先来吧。”杨雪说道，“这些药剂放在这里，我们并不能确定它们的有效性，如果有人将里面的东西调换了，格雷主管出了意外，我们可能永远没有得知真相的机会。” 张珏看了她一眼。 这小妞，果然变了。 “你要考虑清楚。”张珏说道，“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带回scp基金会，从长计议。” “我很清楚我现在正要做些什么事情。”杨雪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注射器，一边说道，“这里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如果我们从这里撤离，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记得这个站点——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无法挽回，要想成事，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见她态度坚决，张珏也不再相劝。 他好像从她的身上看到了marionwheeler的影子。 在某些时候，女人的确比男人的心更加狠一些。 见两人都没有异议，杨雪拿出一只x级记忆强化剂，用注射器抽出一些。 她根据说明书上的警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计量。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将药水注入到自己的左臂静脉。 注射完成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一开始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她只觉得左边的身体一阵凉爽，就好像她刚刚给自己注射的不是记忆强化药物，而是一针管冰水。 凉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自己的心脏，然后被心脏挤压至自己的大脑。 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感觉敏锐了些。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脑袋里的某些神经正在缓缓生长。 一些她早已遗忘的场景重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父亲带她去游乐园，父亲给她改作业，父亲失踪了…… 然后她加入了基金会，后面遇到了张珏…… 对，就是眼前这个人，她完全想起了两人经历的一切。 收容682，探索087，site14站点被入侵…… 每一次这个有点不靠谱的人都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果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然后他们来到了这里，为了寻找她的父亲。 杨雪根据时间线，仔细地回忆着。 他们说服了站点的临时主管格雷，带着人一起探索这个站点。 就在他们打开某扇门的时候。 一片空白…… 杨雪捂着自己的脑袋，就算注射了一针x类型的记忆强化剂，她仍然记不起张珏开门之后发生的事情。 是计量不够吗？ 杨雪拿起自己的注射器，又打开了一瓶x级记忆强化剂。 然而这一次，张珏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杨雪抬起头，见张珏平静地望着她。 “可以了。”张珏说道。 “可是，你开门之后，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右边的那栋楼里，这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还是记不起来。” “不需要。”张珏摇了摇头，“知道那些，并不一定对我们有所帮助，要搞清的事情有很多，但不在与你我。” 杨雪看着张珏，最终点了点头。 她放下手中的药剂，同时不着痕迹地关上了手枪的保险。 这个动作被张珏看在眼里。 他微微一笑。 看来这个小妞之前只是假装信任了他，直到恢复记忆，才真正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想通这一点，张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欣慰。 无论专业技术，还是特工的各项技能，这个小妞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照此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她可以担任某个站点的站长——或许走得更远也说不定。 然而此时却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张珏轻咳一声，他和杨雪两人的目光便都落在格雷身上、 作为这个站点最后一任主管——尽管可能是临时任命的无奈之举，但格雷一定经历了许多。 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受到逆模因影响也最为严重。 要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格雷必须要使用高等级的记忆强化剂。 至少是y型的。 只要他能够恢复记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他可能会因为副作用而变成一个植物人。 没有让张珏和杨雪等待太长时间。 格雷笑了笑。 “杨雪博士，你的注射器借我用一下。” 杨雪找出一个新的给他。 格雷左手结果注射器，右手从保险箱中拿起一个药盒子。 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z”字母。 看样子，他要注射效果最好，但会致人死亡的z级记忆强化剂。 “格雷主管……”杨雪轻声道。 格雷轻轻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杨博士，你刚才说的对，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无法挽回，要想成事，总要有人做出牺牲。那个墓穴里总共有425具尸体，他们应该都是我的同事，既然他们都能慷慨赴死，为什么我不能呢。张顾问，杨雪博士，我看得出，你们的能力强，在基金会的职位也很高，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让我的那些同事们白白牺牲——” 听他啰嗦，张珏有点不耐烦，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一边去，然后将z级强化剂直接灌进他的嘴里。 要慷慨就义就利索麻溜的，在这啰嗦这么一大堆，烦不烦啊，老子打游戏1v5抢龙的时候都没你话这么多。 然而杨雪却泪眼婆娑，她轻轻点头。 “格雷主管，你放心，无论怎样，我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 格雷闭上眼睛，任由杨雪将z级记忆强化剂注射进入自己的身体。 他感觉有些恶心，随后是一阵眩晕。 很快，他变得耳聪目明起来，周围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他甚至可以听到张珏和杨雪两人的心跳。 他闭上眼睛，感觉消失的一切记忆，都回来了。 …… “格雷，你好，我叫赫里，是这里的主管，欢迎加入逆模因部，从今天开始，你将担任我的住手。” “不好意思，赫里主管，我从来没听说过，基金会有逆模因部这个部门。” “以后你就知道了。” …… “格雷，你好，欢迎回到逆模因部。” “不好意思，这位主管，我从来没听说过，基金会有逆模因部这个部门。” “不，格雷，这不是你第一天上工，记得记笔记。” …… “格雷，你听说过marionwheeler吗？哦，你不知道她的名字很正常，她是逆模因部最后一任部长，没有人知道她，除了我——我？我只是这里的主管，悄悄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名字，我叫herawheeler——不，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是她收养的——是的，我也收养了一个孩子，不过他不在这里，哦，洛丽丝也是你收养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格雷，我们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站点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我却查不出原因，我们得找到一些厉害的人来协助。” “格雷，我想我找到他了，是一个东方人，他非常厉害，紧紧凭借自己的研究，就得出了逆模因的特性。他的名字里，好像有两棵树，一棵是杨树，一棵是松树，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我得找他来帮忙。” “‘两棵树’真是个厉害的人，请他来帮忙是正确的，根据他的办法，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那个项目的特性是什么了，它再也没有办法威胁到我们。” “格雷，他劝我放弃，因为那个项目很危险，很有可能将整个站点埋葬，他说，我们必须留有后手，未虑胜先虑败——但是我拒绝了他，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失败了。” “格雷，明天，我们就要去揭开那个项目的真面目了，如果我们失败，你必须想办法活下去，等待基金会的救援。” “格雷，你看到了吗，它出现了！” “格雷，再见了，如果有可能，去看看我的儿子——” “格雷——” …… “你是谁？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叫杨文松，当然，也有人叫我两棵树，你们之所以还活着，一来是因为运气好，二来……算了，你就当是运气好吧。” “你找我干什么？赫里主管呢？” “她已经死了……这两把钥匙你收好，我已经经过反复推敲，‘它’不会立刻将你们杀死，但是，你们必须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如果你的运气足够好，大概会有人来拯救你们，拯救全人类，那是我留下的另外一个后手——你可以帮我给她传一句话。” “她？” “对。” “你要告诉她什么话？” “想要打败‘它’，要忘记它，更要记得它。” 第一百九十五章 3125的真相(二合一) 格雷喘着粗气。 注射过超大剂量的z级记忆强化剂之后，他的生命已然进入倒计时。 他缓缓睁开眼睛。 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各种逆模因因子充斥在空气中。 许多他之前看不到的东西呈现在眼前。 而他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张珏和杨雪看着他。 “格雷主管，你还好吧？”杨雪问道。 格雷嗯了声。 “我现在很好，张顾问，杨博士，一切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你们想知道什么，赶快问吧。” 这还用问？张珏呵了一声。 “老哥，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危害这个站点的项目，到底是什么？” “是scp3125，它再次向人类发起了进攻。”格雷说道。 果然是这样的吗。 听完格雷的话，张珏心里咯噔一声。 原本他还对那段视频持怀疑态度，但是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3125，那个将逆模因部团灭的项目，又回来了。 张珏不着痕迹地迈出一步，挡在杨雪和格雷中间。 “如果真是3125，那么当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你，包括我们，应该全都被它感染了才对。” 杨雪不知道3125是哪个项目，她甚至不知道基金会有这个编号，但张珏的动作她看在眼里。 能让一向吊儿郎当的张珏露出这种表情，肯定非常棘手。 格雷叹了口气：“根据杨文松先生的说法，3125在adamwheeler和hughes两位博士无效化之后，并未真正死去，而是陷入了虚弱期，这么多年，它一直想恢复对人类的威胁，而现在，它几乎已经成功了。这一次的3125和之前的攻击方式有所不同，它不再是一味地将知道它的人抹去，一旦被它感染，它会篡改被感染者的的记忆，改变他们的信仰，所有被感染者都将会成为它的信徒。” 呵，这玩意儿好像真的进化了。 听完格雷的话，张珏眯起眼睛。 根据他看过的资料，3125是一种暴力的理念，它没有实体。 所以最后一人逆模因部长才能说出“理念是可以被杀死的，用更好的理念”这样的话。 然而经过那次战役，3125似乎学聪明了。 它不再那么“暴力”，它变得“温和”了，甚至成为了那些被感染者的“信仰”。 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任由它继续发展扩大，很有可能会发展成一种邪|教。 当它的信徒足够多的时候，再想打败它，难如登天。 张珏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那么它传播的方式是怎么样的？” “认同。”格雷说道，“现在的它，需要你认同它一部分的理念，然后它就会寄宿在宿主的体内，改变对方的记忆，直到对方全部认同了它。” 虽然过程更加漫长，但与之前那种暴力的形式相比，这种程度的传染更不容易引人察觉。 很有可能，他们现在已经被感染了，但还不自知。 张珏继续问道：“杨文松去哪里了，为什么他的棺材是空的？” “我不知道。”格雷摇摇头，“他将两把钥匙放在我这里，然后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钥匙竟然是杨文松给格雷留下的。 听到这个消息，张珏不由皱起眉头。 杨文松此人，心思缜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优先考虑后手，这是他做事的习惯。 杨文柏和杨雪两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将钥匙留给格雷，很明显，他知道多年之后，还会有人来到这里，需要这些记忆强化剂。 “哦，他还和我说了一句话。”格雷说道，“他让我告诉杨雪博士，要想战胜‘它’，要忘了它，更要记得它。” 要想战胜‘它’，要忘了它，更要记得它。 杨雪微微一愣。 知道这是父亲留下来的重要线索。 这个它，应该就是3125了。 几十年前，最后一任逆模因部长用更好的理念战胜了它，这一次它卷土重来，明显更加强大。 站在前人肩膀上的逆模因部再次全军覆没。 杨文松留下的这条信息，无疑非常重要。 可以说，这是几百名逆模因部工作人员用生命得出的结论。 “下一个问题。”张珏看着格雷，“你知道，外面那个3号门后面，是什么吗？” 假杨文松一直想引诱他进去，里面应该是个非常危险的东西，但不搞清楚是什么，张珏一直耿耿于怀。 格雷再次摇头。 “整个地下收容层都是杨文松研究员亲自设计的，图纸是绝密，那个房间也是特制的，整个站点只有赫里主管知道每个房间的作用。” 张珏捏着下巴。 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还是那句话。 杨文松是个非常严谨的人，这种人做事向来周全，滴水不漏。 他没有告知格雷其他信息，证明根本不需要。 或许在他看来，在格雷恢复记忆之后，他们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如果这样仍然不能打败3125，那么再说什么也是徒劳。 格雷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z级记忆强化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 杨雪翻找背包，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可以缓解症状的药物。 但格雷却摆了摆手。 “杨博士，不用白费力气，我能感觉得到，我的时间不多了。” 杨雪看着格雷，他的脸色苍白，脑门上全是虚汗，看样子确实已经接近极限。 杨雪没有矫情，她也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和死神抢时间。 张珏则完全无视格雷的状态，继续追问道：“左边那栋楼，我打开了那扇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消失的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 格雷稍微想了一下，说道：“你打开那扇门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个特别大的圆盘，你说那是个密码盘，我们正要去破译它，主楼里留下的那些研究员们忽然发出了求救信号，我们一路向下，看到一个人影跑到右侧的楼里。” “然后我们兵分两路，你和杨博士去追那个人影，我则率领那些队员去主楼查看情况，我发现洛丽丝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们在主楼里找了很久，但是都没有找到他们，你们也没有回来，我想率队去找你和杨博士，然后大家全都感觉脑袋眩晕，就好像是吸入了某种气体——再次醒来，就是刚才了，至于你和杨博士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格雷的语速飞快，不想浪费任何一秒。 张珏则侧过耳朵，认真地听他说的每一句话。 神秘人？ 他捏着下巴，望向杨雪。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把你从那个安全舱里救出来的人，也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神秘人。” “是的。”杨雪点点头，“我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会不会是你父亲？”张珏说道。 杨雪沉吟片刻，道：“我……不能确定。” 杨雪和杨文松两人分开十几年，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杨文松的棺材是空的，所以张珏理所当然地将他纳入了第一嫌疑人。 但有一点又很奇怪。 如果那人真的是杨文松，他为什么总是鬼鬼祟祟，直接出来大家相认不好吗？ 看来事情似乎并非这么简单。 “咳咳咳——” 说到此处，格雷忽然吐出一大口血。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已经站立不稳，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现实和记忆交织在一起。 但无论是张珏还是杨雪，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死亡，已成定局，任何的关心都是多余的。 要想他死得瞑目，死得其所，唯有将3125重新收容。 “最后一个问题。”见格雷已经到达了极限，张珏说道，“为什么，杨文松挑选了你，格雷主管，你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我不知道。”格雷艰难地回答着张珏的问题，但此时此刻，他几乎已经无法思考。 “你知道的。”张珏弯下腰，抓住格雷的肩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睛。 “格雷主管，你一定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才让杨文松选择你作为他的后手，为什么你能够坚持这么久而不被3125感染，为什么？告诉我！” 说到最后一句话，张珏几乎已经喊了出来，因为格雷的精神已经恍惚。` 格雷抬起头来，仰望着天花板。 但是在他的眼里，那里是蔚蓝色的天空。 “为什么，选择我……” 恍惚间，格雷再次回到了过去。 那是他们将要见到3125真面目的前一周的某天夜里。 杨文松将他叫去了大楼楼顶。 看着远处的沙丘，看着天上的星星，两个人有过一番对话。 “你是……” “我就是来帮忙的，你应该见过我，至于我的身份，不重要——格雷，你知道‘费牧’教派吗？” “不知道。” “那是一个古老的教派，我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它的，他们信仰杀戮，这个教派的从小孩懂事的时候，就开始被教授一些杀人技，一直到成年，在弱肉强食的年代里，它们发展得非常迅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占领了欧洲很大一块土地，你知道，他们最后是怎样消亡的吗？” 格雷很认真地思考，但仍然得不出答案。 “我……不知道。” “其实很简单，要想打败他们，加入他们就是了。其他教派学习了他们的做法，也从孩童的时候就培养战力，那时候，他们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呵，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儿，在我们那边，这叫内卷。” 格雷疑问道：“可是这样，那么所有教派不就和他们一样了吗？打败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杨文松说道，“因为人，归根到底是不一样的——少年永远是少年，即便他拥有了很强大的武力，也不会成为恶龙。恶龙就是恶龙，即便它在弱小的时候，也是恶龙。” 格雷想了很久，但仍然没有想通其中的道理。 他望向杨文松。 这个东方人的年龄不大，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充满了智慧。 一时之间，格雷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格雷，我看得出，你是个内心温柔的人，至少比我更适合那件事情，希望我的选择没错，那么，再见了，祝我们好运，也祝你好运。” …… 格雷将对话一句一句复述出来。 说完最后一句，他的神情已然恍惚。 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现实。 沉浸在了他的记忆当中。 那里有赫里主管，有他的同事，有他收养的女儿，有他的一切。 “格雷主管？” 杨雪尝试着叫道。 此时，格雷七窍流血。 再也无法对他们的询问产生反应。 他的身形晃了晃，缓缓向后倒去。 张珏将他扶住。 “张顾问，杨雪博士。”格雷迷茫地睁着双眼，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好像看见它了，它就在我们……周……围。” 这是格雷主管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他便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位原来的主管助理，site237名义上的最后一任领导，就这样死去了。 杨雪闭上眼睛。 张珏叹了口气。 两人将他带回了地面，在site237站点正前方的沙丘里，挖了个坑，将他埋了。 格雷的能力算不上顶尖，但他对基金会，对逆模因部，对全人类，都是有突出贡献的。 张珏和杨雪到来之前，在众多逆模因项目的影响之下，他几乎已经丧失了全部记忆，他唯一待在这里的理由，就是他的责任感。 基金会从来不缺这样的人，逆模因部尤甚。 他注射过z级记忆强化剂之后，带来的信息非常重要。 张珏几乎已经将所有拼图全部拼上了。 3125卷土重来，而且是以这么隐蔽的方式，让人不寒而栗。 它将理念植入人的大脑，一般情况下，根本无从发现。 这应该就是赫里主管他们自杀的真相。 他们发动了与3125的最后一场战斗，但却失败了。 如果他们不自杀，让3125成功从这个与世隔绝的站点入侵到人类社会，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赫里主管和四百多名研究员们，毅然决然选择了英勇就义。 和marionwheeler何其相似。 他们全都选择了牺牲自己，只为延缓3125的脚步，为后来者争取时间。 而格雷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用他的生命，将这些珍贵的信息交给了后来者。 张珏随便在格雷的坟前插了一块木板。 “老兄，你的任务结束了。” 他回头望向那矗立在沙漠中的三栋楼。 “接下来，就看看哥们我的手段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少了个人 将格雷安葬后，两人重新回到站点之内。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们来到这个站点差不多48小时了。 这两天两夜发生了许多事，但最终，真相将要浮出水面。 两人来到那些昏迷的研究员所在的房间，准备尝试将他们中的某些叫醒，了解下情况。 走到门口，杨雪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张珏望向她。 “不对。”杨雪皱起眉头，“少了个人。” “嗯哼？”张珏挑了挑眉。 杨雪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些研究员：“刚刚发现他们的时候，我曾经点过数，算上格雷主管在内，总共三排，每排八人，但现在最后一排少了一个人。” 张珏呵了一声。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用管他。”张珏想了想，然后说道，“以不变应万变，我们要按照自己的思路，不能让敌人牵着鼻子走。” 杨雪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两人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找到格雷的女儿洛丽丝。 杨雪蹲下来，将她抱在怀里。 张珏将手掌放在洛丽丝的头顶。 他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自己的技能“失效”。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将洛丽丝也唤醒。 由于进化版的3125更加凶险，在没有找到彻底识别它的方法之前，张珏不敢将所有人全部唤醒——听完格雷的说法之后，他们已经知道逆模因部不敢向外界求援的原因。 让3125重新进入人类社会，将会是一场浩劫。 其实想要阻止3125，还有一种方法。 就是像赫里主管做的那样。 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但这一招只能治标，只能延缓3125入侵人类世界的脚步。 3125无处不在，只要有人认同它的部分理念，它很快将会再次卷土重来，防不胜防。 既然它在这里现了形，经过缜密思考之后，张珏决定毕其功于一役。 因为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定位到它的信徒，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在经过仔细斟酌后，张珏选择将洛丽丝一个人救活。 问问她，主楼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丽丝的执念并不像格雷那样重，潜意识里也没有什么风险，两分钟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对陌生男女。 那个女子正拿着一个注射器，似乎是想要给她注射什么药品。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她本能地大喊出来。 但是由于长时间的昏迷，她的四肢已经不协调，根本使不上力气。 那个男人按住她的肩膀，露出一个【数据删除】的表情。 “小妹妹，不要怕，哥哥不是什么好人，你现在有病，姐姐给你的屁屁上打一针，你就会好了，你要乖乖的哦。” 那语气，活脱脱像一个拐卖妇女的人贩子。 听他说得猥琐，女子白了男子一眼，但并未开口制止，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男子嘿嘿地笑了起来。 女子将注射器放在眼前，精确地控制着计量，她说道：“洛丽丝，你现在失忆了，这是x级记忆强化剂，它会让你记起我们，以及最近发生的事，你不要怕。” 说着，她便撸起了洛丽丝的袖子。 洛丽丝想要挣扎，却完全挣脱不了那个男人的钳制。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一罐不明药品注射进自己的身体。 洛丽丝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一阵凉爽，这种感觉跟着药物一路来到她的大脑。 接下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恢复状态，无数记忆回到她的脑海当中，她记起了张珏和杨雪的身份。 “张顾问，杨博士——”她轻声叫道。 见药物已经起效，杨雪轻轻舒了口气。 她问道：“洛丽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浑身充满了力量。”洛丽丝说道。 x级记忆强化剂可以让人短暂地重返青春，她现在感觉越好，一会儿的反噬就会来的越明显。 杨雪从背包中找出一些食物和水递给她。 洛丽丝一直陷入昏迷，将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 她接过杨雪手中的食物，一边吃，一边环视四周。 “杨雪博士，他们怎么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问道。 “小妹妹，这个问题应该由我们来问你。”张珏接过话头，“我们和你父亲一起去探索左边那栋楼，后来却接到了你们的求救信号，发生了什么？” “我……”洛丽丝捂着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痛苦，她开始回忆起那段经历。 “你们走后，我按照父亲的指示，率领剩余的人在大厅里等候，有一个人去了卫生间，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一起去寻找他，发现他倒在厕所外的走廊里，我们还没能走到他跟前，忽然走廊里出现了一股白色的气体，然后大家就晕倒了。” “等一下等一下。”张珏摆摆手，打断她的话，“你是说，你们走到走廊外面，被人迷晕，你们没有发出求救信号？” “没有……”洛丽丝努力地回忆着，“那催眠气体生效很快，大家几乎瞬间丧失了意识，我确定，没有。” 张珏呵了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确实是有人故意将他们调回去的，目的则是不想让他们接近那个密码转盘。 如果他和格雷一起破解了那个密码，进入到地下，格雷有钥匙，他们很容易就可以拿到那些记忆辅助药剂，然后得知事情的真相。 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他不将格雷他们全部杀死？ 张珏心中有了些猜测，但目前证据不足，他还不打算说出来。 说到这里，洛丽丝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左右环视。 “杨博士，我、我父亲呢，他去哪了？” “他……”杨雪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个消息告知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 张珏正要开口，洛丽丝忽然低下了头。 “他死了，对不对？” 张珏奇道：“你怎么知道？” 杨雪正要嗔怪张珏为什么不委婉一点，洛丽丝却轻轻摇头。 出乎杨雪的意料，她并没有歇斯底里。 “父亲曾经说过。”洛丽丝说道，“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牺牲自己，让我们保留生的希望。” 杨雪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珏则不以为然。 “小妹妹，活下来就要有活下来的价值，不能浪费粮食啊，我现在考考你，你能看出，你身后的这些人里面，少了哪个人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 应战 杨雪说过，这些研究员一共24人，张珏相信她的记忆。 那么少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敌人。 张珏猜测，他混迹在这些研究员里，企图攻击杨雪。 如果不是当时他凑巧出现，引开杨雪，对方很有可能已经偷袭成功。 洛丽丝回头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同事们。 开始一个一个认出他们的面孔。 “琼斯、玛丽、基特、华特文……” 洛丽丝一个一个认过去。 很快便将所有人的名字都报了一遍。 但是这没有用。 现在不是问她这里的人是谁。 而是要知道，少了的那个人是谁。 洛丽丝捏着自己的眉心，努力地回忆着。 “是基德，基德不在这里！” 她大声道，情绪有些激动。 “就是他，倒在厕所走廊里的人就是他！” 见她终于想了起来，张珏欣慰地点点头。 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没有白白浪费力气让她醒来。 那么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基德就是隐藏在这个队伍中间的内间，是3125的感染者。 他潜伏在这里，伺机攻击任何企图来救援的人。 而他的最终目的，不知道是什么。 他完全有可能感染和杀光这里所有人，但他没有这样做。 而他现在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潜藏在暗处。 不知道又要搞些什么小动作。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们现在就在被惦记着。 洛丽丝说完之后，便陷入沉默。 不用说，她应该是在想念自己的父亲。 “张顾问，杨博士，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杨雪看了看张珏，张珏思索片刻，点点头。 三人便又来到格雷的坟前。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来到格雷的坟前，洛丽丝没有哭泣，她静静站立了一会儿，然后微微欠身，对着自己的父亲鞠了一躬。 她知道，自己并非格雷的亲生女儿，很有可能是某个同事的遗孀，但是她不在乎。 张珏和杨雪看着她的背影。 五分钟后，洛丽丝回头，向他们走了过来。 张珏能够感觉得到。 从她回头的那一刻，这个女孩身上的气质似乎发生了变化。 之前她一直是活在父亲羽翼下的女孩，那么如今她不得不自己独自承担这一切。 和杨雪有些相像。 洛丽丝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说道：“张顾问，杨博士，我们走吧。” 张珏看着她：“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洛丽丝摇摇头，“但是我对这里比你们熟悉，总会帮得上忙。” 此时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最后的天光中。 远处，一大片乌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覆盖过来，大有黑云压城之势。 张珏抬头望了望，神色凝重。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杨雪瞪了他一眼：“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别卖关子，有什么话快说！” “好吧。”张珏耸耸肩，“如果我没猜错，一场风暴就要来了，而且是很大的风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恐怕都没有办法出去，也就是说，我们必须选定一个落脚点，然后等到风暴结束。” 洛丽丝顺着张珏的目光望去。 点了点头。 她在沙漠中生活得更久，比张珏更有经验。 补充道：“这种级别的风暴至少持续6个小时以上。” “啊，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张珏道，“你父亲刚刚被我们埋在外面，这么大的风暴，说不定会将他的尸体吹走，我们要不要把他搬回来——” “张顾问你不用试探我。”洛丽丝说道，“人都死了，尸体被埋在哪里，没有区别，想必父亲也不会在乎这件事，说说你的好消息吧。” 被洛丽丝戳破自己的想法，张珏老脸都没红一下。 他说道：“至于好消息嘛，也很简单——如果我们抵抗不了这么大的沙漠风暴，敌人肯定也不行，只要他还在这里，就一只能待在一栋楼里，不能来回乱跑了，我们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杨雪看着张珏：“你想我们三个兵分三路，分别进入三栋大楼？” 张珏点点头。 “正是。” “不行。”杨雪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就算他真的躲在这三栋楼的某个地方，我们两个单独行动没问题，洛丽丝不行。” “我可以的——”洛丽丝抢答道。 张珏挠了挠头，看了看洛丽丝那小身板，又看了看杨雪，叹了口气。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了，分开行动可以让敌人逐个击破，我们还是在一起吧——那么问题来了，面前三栋大楼加一个地下室，我们该去哪里？” “地下室不能去。”洛丽丝说道，“那个入口我刚刚看见了，它太低了，虽然在广场上，有三栋大楼作为遮挡，但如果风暴很大，很有可能将入口完全埋在地下，到时候我们都得被活埋。” 看来救醒这个小妞还真有点价值。 张珏点点头，现在的选项就只剩下地面上的这三栋楼。 张珏倒是不担心它们的坚固程度。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还能屹立在这荒沙大漠中不倒，质量肯定过关。 基金会从不会在站点的建设上偷工减料。 三栋大楼，到底要去哪呢。 张珏正打算脱鞋，使用“最科学的办法”。 杨雪忽然叫道：“你们看！” 张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主楼的六七楼，有个人影正在黑暗中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在这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一刻，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张珏立刻就认了出来，这个黑色人影正是那个一开始将他们引入密码盘房间的那个。 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张珏至今也没搞清楚。 但他总觉得，虽然它看起来很可怕，但好像没有什么战斗力。 它出现在那里，似乎是故意要让他们看到，因他们进主楼。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去吗？”杨雪害怕这是敌人的又一个陷阱。 张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更加阴森的笑容。 “既然敌人已经下了战书，哪有不应战的道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打败3125的方法 天气阴沉沉的，有点闷，沙暴很快就要来了。 这种沙漠中的风暴非常可怕，如果他们不是在站点里，很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三人回到主楼。 但是并没有直接向上去寻找。 因为张珏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那个黑影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即便是张珏也只能勉强跟上它。 就算他们一路上去，它肯定早就逃走了。 反正他们一整夜都要待在这栋楼里，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和它玩捉迷藏。 三人回到那些研究员昏迷的房间，张珏从异空间出拿出食物和水，三人吃了些东西，补充了一下能量。 估计这天夜里，他们都不会再有机会进食。 洛丽丝看着那些昏迷不醒的同事，又看了看张珏。 “不能将他们弄醒吗？” 张珏将手里的鸡骨头扔掉，嗦了嗦手指，看也没看她：“不能。” “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你——” 见他们又有吵起来的趋势，杨雪解释道：“洛丽丝，你的这些同事们陷入昏迷的原因现在还不清楚，普通的方法无法将他们唤醒。” “那我呢？”洛丽丝说道，“你们是怎么把我叫醒的？” “……” 洛丽丝是否被3125感染还不能确定，所以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和她说明。 张珏哈了一声：“对不起，无可奉告。” 看他们的样子，洛丽丝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我会向你们证明我的价值。” 看来格雷的死对她的影响很大，他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很难想象洛丽丝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珏耸了耸肩：“希望你不只是嘴遁强。” …… 吃完东西，三人又休息了半个小时。 这次，就连张珏都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之前他一直带着scp714，对精神的负荷很大，必须调整一下。 一旦开始行动，就不会再有时间休息了。 时间是八点整。 狂风已经开始呼啸，巨大的风暴很快就会来临。 三人将主楼的大门锁好，准备开始行动。 主楼共三十二层楼，分为a区和b区，每侧都有一个电梯间和一个楼梯间。 在行动开始之前，张珏将两个电梯卡死在一楼。 他们将兵分两路，杨雪和洛丽丝一路，张珏自己一路，从两个楼梯间一起向上寻找。 临行之前，张珏递给杨雪一把手枪和一个哨子。 “每查看过一个房间，就将灯打开，上楼之前，吹一下哨子，遇到危险就开枪，我会立刻赶过去，另外，要小心洛丽丝。” 张珏说话的声音不小，并未刻意放低声音，似乎是故意说给洛丽丝听的。 洛丽丝看着他，没有说话。 杨雪嗯了一声：“你也小心。” 张珏哈哈一笑。 “不用担心我，我可是基金会的特别顾问，那些妖魔鬼怪见到我躲还来不及——偷偷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无敌了，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张珏习惯性地自卖自夸，而这以次杨雪没有翻白眼。 她嗯了一声，然后带着洛丽丝，向另外一侧的楼梯间走去。 看着她们消失在拐角处，张珏耸了耸肩，重新拿出scp714带在手上。 外面的狂风呼啸，声音越来越大。 风中的沙子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张珏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将各个手指的关节按得卡卡作响。 “我看这一次，你还能跑到哪去。” 第一层是三人共同搜寻的，所以张珏迈开脚步，向第二层进发。 按照约定，每探索一个房间，便将房间的灯打开。 张珏的身体强悍，已经可以免疫绝大部分的物理伤害，所以他搜索的速度非常快。 不到十分钟，他就将第二层a区的部分搜索完毕，然后等在楼梯间门口。 “哔——” 哨子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张珏知道，杨雪她们也已经将这一层搜索完毕。 他将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个呼哨做为回应，然后继续向下一层进发。 这样做，可以保证双方始终在同一个楼层内进行搜寻，一来可以保证一方遇到危险的时候，另一方可以快速赶到现场，二来，也是怕被那黑影钻到空子跑了。 风暴过几个小时就会停下，他们很难再有这样将它困在这里的机会。 三层，四层，五层，六层……他们一路向上。 如果从外面向这栋主楼里望去。 可以看到每一层的灯都在被依次点亮，好像在玩什么游戏。 几个小时过去，时间来到后半夜。 此时张珏已经踏上了第二十二层楼，进程已经过半。 期间，他们只休息了几分钟，喝了口水。 外面的狂风依然在呼啸，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看样子，不到第二天，是不会停下来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好事，至少他们肯定可以将这栋大楼探索完。 他们三人就像是打鱼的渔民，将对方可以活动的空间一点点压缩。 还有最后十层。 用不上两个小时，他们就可以探索完毕。 然而越到后来，也是危险越临近的时候，不能有丝毫大意。 张珏一脚踹开一个锁着的门，然而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种动作他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脚都麻了。 探索完这一层之后，张珏如往常一样，在楼梯间门口，等着杨雪他们的哨声。 然而这一次，远处的走廊里，却没有声音传来。 张珏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半。 他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声音传来。 这次他终于可以确认，她们那边，应该是出事了。 杨雪为什么没有开枪？ 来不及想那么多，张珏一路小跑，向着b区的方向赶了过去。 好在他们制定的战术非常合理，张珏一路略过很多开了灯的屋子，看都没看一眼，节省了非常多的时间。 等到最后的角落，张珏放慢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靠近。 停在最后一个被打开的房间门口。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里面望去。 只见两名女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的东西，她们手上各拿着一本书，仔细地查看，全然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看样子两人没事，只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忘记了吹哨子。 张珏松了口气，走进屋子里。 “我说，你们在干什么？” 他忽然出声，吓了两人一跳。 杨雪本能地拔出枪，见到是他，才拍了拍胸脯。 “你快来看。” 杨雪指着身后的架子。 张珏抬头看了看，发现上面全都是书。 “怎么了？这些书，有什么特别的吗？” 杨雪指着书架：“你再仔细看看。” 经过杨雪提醒，张珏再次望向那些陈列在里面的书籍，这才意识到杨雪的潜台词。 书架里有很多书籍，中英文都有。 这个站点里的中国人不多，这间办公室的装修精致，想必职位不低。 那么个办公室所有者的身份便呼之欲出——很有可能就是杨雪的父亲，杨文松。 “这是你父亲的办公室？”张珏问道。 杨雪点点头：“至少他曾经在这待过一段时间。” “你怎么了知道是他，或许有别的中国人。” “不，我确定是他。”杨雪翻开一本书，随便翻到一页，上面有一些批注。 她指着某个字说道：“我认识父亲的笔迹，他写勾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张珏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看到那一笔确实很有辨识性，而且杨雪已经注射过x级记忆强化剂，应该不会记错。 看来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杨文松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这是很有价值的发现。 杨文松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致力于帮助赫里主管将3125重新收容，如果能够看到他的工作笔记，或者一些其他的资料，就可以判断出他们的实验方向。 虽然他们最终失败了，但依然可以作为一个参考，至少可以知道，哪一种方法不行。 洛丽丝看着杨雪手指的地方，奇怪道：“杨雪姐姐，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们说的字迹？” 张珏看了她一眼，大概猜到了原因。 他带了scp714，而杨雪则是因为杨文松在她身上留了什么后手，所以他们才能看到这些文字。 而洛丽丝和格雷在这个站点里生活了这么久，对这些书籍视而不见，肯定是受到了那些逆模因的影响。 如果不是杨雪在这里，她恐怕连这些书籍都注意不到。 张珏没有浪费时间和她解释，而是回身看了看那个书架。 都是很专业的书籍，英文的他都看不懂，所以随便挑了基本中文书拿下来看了看。 书很杂，有新有旧。 有些书籍每隔几页便有一些折痕和批注，明显杨文松在上面花的心思非常多。 张珏正准备将那些他常看的书籍搜集到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共通点。 “都在这里了。”杨雪指着她自己那一侧的书说道，“父亲看的，大多是精神类相关的书籍。” 张珏能想到的，杨雪早已经想到了，她的已经完全可以跟得上张珏的思路，甚至在细心方面还有过之。 张珏点点头，他翻看了几本，发现果然如此。 “精神类的书籍吗？” 他捏着下巴，目前只能确定杨文松的研究方向，但是对如何收容3125还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张珏说道：“翻，把这些书都翻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杨文松是个非常严谨的人。 他看书有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批注。 他会将自己的想法写在那些对他有用的书的边缘和扉页，字迹非常工整。 洛丽丝看不见这些字，于是张珏和杨雪两人分工合作，一个看中文书，一个看英文书。 书籍本就不多，两人又合作无间，很快便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 “快看！”杨雪指着手上的某一页，神情激动。 张珏定睛望去，只见杨雪手中书籍某一页旁边的缝隙上用中文写着一串文字。 “关于如何对付‘它’，我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办法，但是这里的地方太小，我写不下。另外，这个方法有相当大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我可能需要自己去实验一下。” ？？？ 当张珏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脑袋上的青筋缓缓地突了起来。 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 杨文松大定理？ 在这么重要的东西上，竟然搞这一套，杨文松是个隐藏的逗比吗？！ 张珏仔细查看，发现那本书应该是盗版的，印刷的比较粗糙，排版的时候左宽右窄，确实写不下什么东西。 他恨得牙根痒痒。 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回去记得提醒我，让黄兴文提高一下站点里工作人员的待遇，连正版书都买不起，这他妈耽误多少事！” 张珏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书籍本身的内容上来，但是他的英文实在太差，这种专业书籍他根本看不懂。 他将书还给杨雪：“杨大博士，你给翻译翻译，这几页里讲了什么东西。” 杨文松看到这里，写下了那段批注，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启发。 杨雪点点头，翻开书，迅速地浏览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杨雪将书合上，微微皱眉。 “这一章讲的是病人在患上精神分裂症之后，脑神经会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啊哈？”张珏用异样的眼神望向杨雪。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杨雪哪里还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至少在我和叔叔的记忆里，父亲是个正常人，未曾有过精神分裂症的病史。”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在一些民科上听说那玩意儿可能会遗传，你得小心啊——别打人啊，我是好心——好好好，既然你父亲不是精神病，你也不是精神病，那么我们可以来猜想一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写下这段话？” 说到正事，杨雪也没有心思和他斗嘴，专心思考。 但是杨文松的知识渊博，即便作为她的女儿，杨雪也很难想象父亲到底是为什么在这里写下这段话。 “啊，我知道了！” 张珏忽然打了个响指。 “你看是不是有这种可能，要想打败3125，首先要患上精神分裂症！” 第一百九十九章 铁疙瘩 “你看是不是有这种可能，要想打败3125，首先要患上精神分裂症！” 张珏忽然打了个响指，异常兴奋。 杨雪看着他，几秒钟后才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种脑洞估计只有张珏才想得出来。 关键她还没有办法反驳。 非要较真，这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 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看你，我就是说说而已。” 张珏哈哈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怎么才能把自己搞成一个精神分裂呢……” 三人又在这个房间里仔细搜查了一番，发现除了这些书，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了。 时间是半夜两点四十。 他们已经在这个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外面的风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看样子，不出一个小时，风暴就会停歇。 再想去找那个黑影已经不现实，这段时间足够它在这栋楼里跑上一个来回了。 不过他们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已经对得起之前的劳动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既然已经这么仔细地搜查过了，不如将剩余的房间全部搜索完毕，看看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房间时，张珏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他回头望去，那个只见那个黑影就在房间的门口处，隐藏在走廊的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们。 洛丽丝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 杨雪捂住她的嘴巴。 张珏三人看着它，它也看着他们三人。 张珏歪了歪脑袋。 它也歪了歪脑袋。 张珏向它挥了挥手，它也抬起挥了挥手。 张珏向前走出一步，它则后退了一步。 它似乎没有敌意。 张珏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对方没有反应。 看样子并不是可以交流的对象。 双方对峙了两分钟。 黑影后退，消失在黑暗里。 “为什么不去追它？”洛丽丝道，“我们不就是来找它的吗？” “你没看到它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吗？”张珏说道，“我们已经见过一次，它知道，在那个距离上，我追不上它，尤其现在还是夜里。” 杨雪蹙着眉头：“它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张珏摇摇头，“不过看样子它是有意识的，希望不是敌人吧。” …… 三人又将上面剩余的房间全部搜索了一遍，但是再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而且也没有发现那个黑影的踪迹。 看样子它已经躲在了别的地方。 风声已经渐渐停歇。 看样子，这场大风暴很快就要停止。 张珏他们三人又回到了一楼。 三人回到了那个放置研究员们的房间。 张珏从异空间中拿出一些水，洛丽丝掰开他们的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 在这沙漠当中，没有食物或许还能撑一会儿，但是如果没有水，那可就糟糕了。 经过这一阵折腾，已经是早上五点，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 洛丽丝靠在墙边，大概在想她的父亲。 张珏找了个椅子上，靠在上面假寐。 杨雪则拿着那本精神分裂的书籍仔细研究。 上面有着许多杨文松的笔迹。 她希望能再找到些什么线索。 张珏睁开眼睛，对她说道：“歇一会儿吧，你父亲虽然厉害，但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失败了，3125并没有被收容，你也不用盯着那本书不放。” 杨雪点点头。 知道张珏说的是正理。 如果父亲成功了，那么这里肯定不是变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杨雪问道。 张珏捏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这个站点太大，凭我们三个根本没办法，等天一亮，我们就找回去的路。” 他指着躺在地下的那些研究员：“这还有这么多人，没有食物不要紧，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该脱水了。” 这就要回去了吗？ 杨雪叹了口气。 因为张珏之前说过，再没有搞定3125之前不能求援，否则会有更多的人陷入进来。 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了主意。 但折腾了这么久，杨雪也累了。 所以她点点头。 三人歇了一会儿，此时天已经大亮。 外面的风暴也已经彻底停歇。 他们来到主楼的大门处。 发现门已经被沙子堵住了大半。 张珏让他们后退，自己用刀将大门劈碎。 沙子流进了大厅里，他们才有空间从门的上半部分爬出去。 夜里的风沙很大，虽然有三栋大楼的遮挡。 外面的广场上还是形成了一片很大高的沙丘。 左右两侧的大门已经完全被堵死。 如果不是他们选择了这栋楼，可能想要出来都得费点劲。 虽然沙暴已经停止，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许多沙子，整个天空都是黄色的。 在这种天气中出行，根本分不清方向。 三人来到沙丘上方。 张珏正四处张望，杨雪忽然指着那块刻有site237字样的石碑大声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张珏定睛望去。 只见那石碑后面是是一个洼地，大概是因为气旋的原因，沙暴在那里形成了旋风。 别的地方都被沙丘掩埋，唯有那里，却是个坑。 坑里面，似乎有个人蜷缩在那，生死不知。 那是谁？ 来不及多想，三人立刻跑了过去。 那人蹲在石碑的后面，半个身子已经被风沙掩埋，看不出样子。 张珏一把将他从沙子里面拽了出来。 是个白人，金色卷发。 看到他的脸，洛丽丝发出一声惊呼：“基德！他是基德，就是他把我们引到厕所外面去的！” 张珏看她：“你确定？” 洛丽丝点点头。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珏呵了一声，将基德像提小鸡一样提在手中，三人回到了主楼。 张珏将他丢在地上，杨雪立刻上前翻了翻他的眼皮，又用手电照了照他的瞳孔。 “他和那些人的状况不一样。”杨雪皱眉道，“他好像只是普通的昏迷。” 张珏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 “普通的昏迷，这要把他弄醒还不简单。” 杨雪正纳闷他要怎么做。 只见张珏把基德提溜起来，靠在墙上，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别，他现在很虚弱——” 杨雪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张珏的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基德脸上。 杨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张珏了。 而洛丽丝也同样没有上前阻止。 “咳咳——” 张珏的巴掌下去之后，基德咳了两声，竟真的醒过来了。 …… 经过一夜的沙暴。 三栋大楼前的广场上形成了高地不等的沙丘。 在那块石碑的后面的洼地，张珏三人发现了基德的身影。 根据洛丽丝的说法，当初正是他失踪，将留在主楼的研究员们引到了厕所走廊，最后全部被迷晕。 杨雪刚刚发现他们的时候，他还在这里。 然而等到张珏回来，他却失踪了。 张珏一度以为他会隐藏到最后。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他只是普通的昏迷。 张珏没有吝啬自己的力气，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 基德的脸上瞬间一道五指山。 然后他咳了两声，渐渐转醒。 “水……我要水……” 基德央求道。 洛丽丝看了看杨雪，杨雪又看了看张珏。 张珏点点头，洛丽丝才将自己手中的水壶递到基德的嘴边。 基德顾不得嘴里的泥沙，本能地喝了起来，咕咚咕咚喝得非常猛。 张珏上前一步，将水壶抢了下来。 脱水之后一次性摄入这么多水分，是非常危险的。 “行了，这位大哥，水也喝了，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了吧。”张珏说道。 “我是谁……”听到张珏的话，基德愣了一下，“我，我不记得了……” 得，又一个失忆的。 张珏打了个响指。 “杨博士，记忆强化剂伺候！” 杨雪点点头，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她熟练地抽了一罐x级记忆强化剂，注入到基德的身体当中。 几分钟后，基德的记忆缓缓恢复。 “洛丽丝？你怎么了在这里？”他虚弱道，“格雷主管呢，其他人呢？” “no！no!no!”张珏摇了摇手指，打断他的话，“你没有提问的权力，现在由我们来提问——洛丽丝说，两天前，我们出发去探索右侧的那栋大楼之后，你就消失了，那么基德同学，现在请你回答我，那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 “我——”基德捂着额头，开始痛苦地回忆起来。 “我想去卫生间，然后忽然看到一个黑影，我想去追它，但是它跑得非常快，我跟着它在各个房间里面绕圈子，但始终捉不到他。” “秋豆麻袋！” 张珏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描述一下那个黑影的样子。” 基德努力地回忆着。 “我也没看清，只感觉他好像没有脚一样，漂浮在空中，跑得很快。” 他的描述和张珏他们遇到的是，是同一种东西。 但不知是不是同一个。 张珏点点头，又问道：“你遇到了那个黑影之后，为什么没有向其他人求援？” “我求援了啊。”基德说道，“我用对讲机报告了情况，但没人理我。” “你撒谎！”洛丽丝反驳道，“我和其他人一直待在一起，对讲机根本没响，而且我们也通过对讲机联系你，根本联系不上！” “洛丽丝，你们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说假话——” “行了行了。” 张珏烦躁地摆摆手。 “你继续说。” 基德咳了几声，继续道：“后来，我跟着它进入了一个房间，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人，他背对着我，好像在向窗外看什么，紧接着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然后就昏倒了。” “房间？你还记得是哪一个吗？” “记得记得。”基德点点头，“就在二楼的转角。” 基德的记忆，一行四人来到二楼最角落里的那个房间。 房间不大，原来似乎是个档案室，但现在已经全都被人搬空了。 只剩下一堆空架子。 基德还非常虚弱，刚才这几步路已经要了他半条命。 他指着那扇窗户，说道：“当时，那个人就是在这里向下张望。” 杨雪忽然问道：“你还记得那个人的背影吗，哪怕一点细节都可以。” 基德喘了几口粗气，道：“我想起来了，他和你们一样，都有黑色的头发！” 黑色的头发？ 张珏和杨雪相视一眼。 心里咯噔一声，但很默契地没有开口。 张珏按照基德的说法，站在窗户边上，想看看那里能看到什么。 但此时外面的能见度并不高。 张珏眯起眼睛，用力向外张望。 “咦？那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他凑近窗子，发现就在外面的不远处，一个被吹出来的沙地下，有个什么东西的一角翻出来了。 杨雪也凑过来，看了几秒钟后点点头。 “好像是个棺材！”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张珏对杨雪说道。 看见张珏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杨雪点点头。 知道他是想让她留下来监视洛丽丝和基德。 张珏一溜烟从房间里冲了出去，生怕再晚点，那个棺材就会被沙子淹没。 张珏走后。 基德猛烈地咳嗽了一会儿，杨雪又给他喝了几口水，情况才稍有好转。 杨雪没有看到，在他弯腰咳嗽的时候，嘴角竟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 张珏从主楼里出来，一路向他看到的那个方向狂奔，果然看到了一个金属制成的棺材。 在沙漠中露出一脚，泛着金属特有的光芒。 如果不是昨夜的沙暴将沙子都吹走形成了沙丘和洼地，这东西他们可能永远都看不到。 金属的棺材很沉，张珏的身体素质已经接近超人，他挖了很久，才将棺材从沙子低下挖出来。 整个棺材的表面泛着寒光，没有受到一点磨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这要怎么打开它呢。 这东西严丝合缝，张珏将它翻了几下，也没看到开关在哪。 如果不是上面有些一些花纹，张珏甚至觉得它就是个无用的大铁疙瘩。 张珏捏着下巴，琢磨了好一会儿，但仍然没有办法。 他召唤出自己的长刀，准备用强。 “等一下。”杨雪的声音传来。 他们三人大概是看到张珏对这个东西没有办法，这才下来。 “我有办法打开它！”杨雪说道，“这个东西，我在父亲的手稿上看到过，这个东西是指纹识别的。” 杨雪说着，在四个角落都按了一下，果然，金属管材的中央显现出一个手掌印。 大概是需要某个人的掌纹。 “原来是这样，不过杨博士，我们也不知道需要谁的掌纹啊。”张珏呵了一声，将手掌随意地放在那个掌纹识别器上，“还是我的刀靠谱一些。”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金属管材发出呲的一声，竟然缓缓向着两边打开了。 第二百章 消灭(1) 这是张珏和杨雪来到site237站点的第三天早上。 风暴刚刚停歇，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沙土，远处的景物根本看不清楚。 张珏在站点石碑的后面发现了基德，又在他的提示下，发现了一个金属棺材。 棺材深埋沙底，如果不是被风暴将上面的沙层吹走，他们可能永远都找不到。 棺材是特制的，需要掌纹开启。 张珏正准备用强，金属制成的棺材却忽然自行打开了。 棺材中，一个长着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静静地躺在里面，看面容，和杨文柏有些相像。 除了杨文松，不做第二人想。 金属棺材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一个夹层。 是用特殊的玻璃材质制成的。 杨文松就躺在里面。 张珏仔细查看，发现对方的胸口在规律地起伏，竟然还有心跳！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杨雪的瞳孔微微放大。 “父亲？” 她轻声呼喊。 但杨文松没有回应她。 他躺在那个棺材底部，就像真的死了一样。 “别急。”张珏拍了拍她的肩膀，“人还活着，” 杨文松竟然被人埋在这里，这是个非常重大的发现。 和格雷还有洛丽丝这样的边缘人不同。 杨文松被赫里特别邀请来到site237站点，他是逆模因部核心。 整个地下宫殿都是他参与建设的，他是逆模因部与3125战斗的核心人员。 将他救活，他们就能还原这个站点的全部真相。 最重要的是，经此过于3125的这次战斗，杨文松竟然活了下来。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打败3125的方法！ 这个金属棺材明显是特制的，结构非常精巧。 杨文松不知道在里面躺了多久。 张珏猜测，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类似于冬眠，将自己的代谢控制在足够维持生命即可。 不论过了多少年，只要金属棺材里面的电量不耗尽，他就可以永远地休眠下去。 金属棺材非常沉，大概有几吨重。 好在张珏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普通人。 即便搬不起来，拖还是拖得动。 几人找来绳索，将棺材的四周捆紧，张珏就像个纤夫一般，硬生生将棺材拖回了主楼。 …… “我们得把这东西打开。”张珏看着杨雪说道。 杨雪知道他的意思，因为这样的行为有风险。 杨文松的生命说不定就靠着它来维持，冒然打开，杨文松或许立刻就会死去。 保守一点的方法，最好能把这个金属箱子带回基金会。 但现在他们不具备这种条件。 杨雪想了想，点点头。 “父亲既然将自己放在这里，应该会考虑到有人发现他的情况，我相信他有办法。” 张珏嗯了声，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杨文松做事严谨，讲求后手，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两人计定。 张珏拿出自己的长刀，向着那层特制的玻璃切去。 他的刀很快便将那层玻璃切开，发出“呲”的一声。 一股凉气从里面渗了出来，混杂着不明的味道。 张珏闻了闻，猜测应该是某种可以被皮肤吸收的营养物质。 这个东西的密闭性被破坏，杨文松就再也不能保持冬眠状态了。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呼吸也急促起来。 杨雪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几分钟后杨文松的呼吸和心跳渐渐恢复正常，似乎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外界情况。 但仍然没有苏醒。 杨雪照例检查了他的瞳孔和心跳。 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型仪器，将两片电极贴在杨文松的太阳穴，似乎是在观察他的脑电波。 几分钟后，杨雪站起身来，眉头紧皱。 “怎么样。”张珏问道。 杨雪微微摇头，脸上满是疑惑。 “父亲的脑电波非常奇怪，和那些研究员们都有不同，就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一个植物人。”杨雪低头看着父亲的面孔，“只有植物人的脑电波才会显示成这个样子。” 听杨雪这么说。 张珏挑了挑眉。 好不容易找到了杨文松，结果他竟然变成了植物人。 张珏问道：“会不会是某个项目影响的。” “我也不能确定，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杨雪道，“我的设备功能有限，想要搞清楚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需要对父亲的大脑做一个全面检查才行。” 洛丽丝问道：“站点里的那些设备不行吗？” 杨雪摇摇头：“这里的设备大多数都是供研究使用，不具备医疗使用的条件。” “不用麻烦了，还是看我的吧。” 张珏说着，将自己的手伸向杨文松的头部。 他要对杨文松使用“失效”技能。 杨雪握住他的手腕。 张珏抬起头。 杨雪看着他，轻声道：“要小心。” 杨文松现在的状态非常奇怪，他的意识当中，很有可能存在什么不知名的危险。 张珏拍了拍杨雪的手，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放心。” …… 张珏发动能力。 在一瞬间，他来到了杨文松的潜意识当中。 景物变换。 张珏的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 如果不是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张珏一定会以为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不过这里和他的世界也有很大不同。 因为他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白的。 而且四周一片死寂，一点生机也无。 张珏分不清方向，好在他眼前只有一条路。 他沿着小路一路向前行去，发现了一栋高大的建筑。 他觉得那建筑的外形好像有点熟悉，又向前走了几步，才确认了那是什么——似乎是site14站点的主楼，就是他经常在楼顶眺望的那个。 杨文松走的时候，周围的一些裙楼还没有建设，所以张珏一开始没认出来。 “嘿！杨文松，你在吗？” 张珏站在大楼门口大声喊着，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张珏走进大楼，发现竟然是个空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啊哈？被耍了？ 张珏走出大楼，发现小路的另外一侧依然在向远处延伸。 他跟着那条小路继续前进。 这一路上，他发现了许许多多的建筑物，有的他见过，有的则没有。 但无一例外，全都是scp基金会的站点。 这些大概都是杨文松曾经待过的地方。 他在潜意识里将这些分门别类，都码在了一条小路的两侧。 只不过所有建筑都是空的，只有一个外形。 张珏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远，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遇到建筑了。 他正这样想着，脚下的小路却忽然消失，似乎已经到达了尽头。 而就在此时，一直包围在四周的浓雾也缓缓散去。 张珏抬头，看见了不愿远处那三栋大楼。 正是site237号站点。 杨文松人生的最后一站，便是来到了这里。 不用走进，张珏便看到了这里和他之前遇到过那些站点的建筑物有很大的不同。 前面他遇到的那些，建筑都十分精美，完全还原了建筑的原貌。 然而site237站点的这三栋大楼，却破败不堪。 张珏甚至看到墙壁上有炮火轰炸的痕迹。 这里好像经过了非常剧烈的战斗。 待他走得近了才看到，这里的地面上，墙壁上似乎全都是血迹。 虽然他眼中的画面都是黑白的，但他依然可以看出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 目之所及，所有地方几乎都有喷溅的血迹。 张珏不禁有点好奇。 杨文松的意识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文松，你在吗？”他再次喊道。 依然没有人回应。 “奇怪了。” 张珏捏着下巴。 他已经将杨文松的潜意识全部探索完毕，却依然未曾发现他在哪。 就算是植物人，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而且令张珏奇怪的是，在杨文松的脑海当中，他未曾发现任何的活物，别说一般的动植物，就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张珏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真是奇哉怪也。 张珏又将所有站点从头到尾找过一遍，确认没有杨文松的身影之后，退出了他的潜意识。 见张珏醒来，杨雪立刻用期冀地眼光看着他。 张珏微微摇头，将自己刚才的所见和她说了一遍。 杨雪也陷入了沉思。 一个正常人，潜意识里怎么会全都是景，而没有活物呢，最奇怪的是，连杨文松本人也不在里面。 好像他们找到的，只是一个躯壳。 而杨文松本人的意识却不再这里。 本来张珏以为杨文松是精神分裂症，他还想着会不会在潜意识世界里碰到两个杨文松。 结果却完全相反，一个都没有。 张珏和杨雪两人都沉下心来思考，而洛丽丝和基德两人在一边大眼瞪小眼。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好像是什么东西忽然爆炸了。 张珏向外面望去。 只见那个刻有237站点名称的石碑竟轰然倒塌，似乎被炸毁了。 什么情况？轰炸机？ 张珏立刻向外面冲了出去，杨雪和洛丽丝两人紧随其后。 基德身体还十分虚弱，他似乎也想跟上去，但冒然发力，竟打了个趔趄，于是便落在了最后。 待张珏几人跑得远了，他才转过身来，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把匕首，一步一步向着杨文松走了过去。 此时，他的体态正常，哪里像个病人。 大概自从他醒来之后表现的那种虚弱的状态，都是装的。 三步、两步、一步。 他来到了杨文松面前。 望着那东方人特有的坚毅面孔，基德的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他对杨文松，似乎有着刻骨铭心地仇恨。 他扬起手中的匕首，一刀刺向杨文松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 枪声响起，子弹正打在基德的手腕之上，鲜血瞬间飚了出来。 吃痛之下，基德手中的匕首飞了出去。 他回过头。 只见张珏正倚着门框，好笑地望着他。 “基德同学，我数到十，你来给我编一个合理的理由，够不够？” “我……” 基德捂着自己的手腕，正要说话。 只听张珏念道：“十。” 然后又是一枪，打在基德的腹部。 保证他不会立刻死去的同时，也让基德彻底丧失了反击的能力。 张珏闲庭兴步一般地走过去，像拎小鸡儿一样将基德拎了起来。 “是不是很纳闷儿，我为什么没有上当？” 张珏笑道，“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早就知道你有问题，还记得我之前说要离开这里吗，就是说给你听的。” 基德用阴狠地眼神看着张珏：“你早就知道我在暗处观察你们，所以故意说要走，引我现身。” “答对了，值得奖励。” 张珏说着，对着他的大腿又是一枪。 基德发出杀猪般地嚎叫。 张珏看着他：“我以为被3125感染的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的，不过目前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你很让我失望啊。” 基德看着张珏的眼睛，恨不得将张珏一口吞下去。 张珏却笑了起来。 “看来你现在真的很虚弱。” 他这句话是对3125说的。 3125的鼎盛时期，可是谁知道它，它就会传染谁，哪里会像现在这么狼狈，感染一个人竟然还需要时间。 “为什么，我的能力对你没有效果。”基德看着他，怒吼道：“告诉我，为什么！” “我偏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吧。” 张珏哈哈一笑，但半秒钟之后，他却改变了主意。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这是张珏惯用的手段。 他已经不知道用这招坑了多少人。 但是3125哪里知道。 它问道：“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会被感染，你来告诉我，杨文松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张珏眯起眼睛，嘿嘿一笑，“怎么样，很公平吧？” “基德”思索片刻，然后道：“好，可以，你先说！” “看不出来，你很精啊。”张珏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有讲条件的资格吗，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 “你杀的只是我的一个感染者而已。”基德平静地道，“就算你将这里所有人都杀光，也威胁不到我。” 这句话确实说到了张珏的心坎里。 他在这里兜兜转转，一直不肯离开，为的就是找到一个彻底将3125消灭的办法。 “好吧，我先说。”张珏叹了口气。 他正要说话。 洛丽丝和杨雪也走了回来。 “你们那边怎么样？爆炸严重吗？”张珏问道。 然而两人却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们眼神空洞，各自掏出一把手枪。 指向了张珏的脑袋。 基德冷笑一声：“张顾问，看来我已经不需要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被感染了，把你从物理上消灭，似乎更加直接一些。” 第二百零一章 消灭(2) 洛丽丝和杨雪眼神空洞，各自掏出一把枪，指向张珏的脑袋。 基德冷笑一声：“张顾问，看来我已经不需要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被感染了，把你从物理上消灭，似乎更加直接一些。” “呦呵，你还真行啊，我好怕怕哦。”面对着两位女生黑黝黝的枪口，张珏哈哈一笑，“还有吗，不谦虚地说，就凭她们可杀不了我。” 张珏说着好怕怕，但表情却非常淡定，根本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意思。 基德阴狠道：“那再加上他们呢？” 他的话音刚落。 原本那些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研究员们也都站了起来，将张珏团团围住。 与杨雪和洛丽丝一样，他们虽然站立起来，但眼神空洞，表情僵硬，行为明显不受自己身的控制，好像一堆僵尸。 看来这些人也没能逃过3125的魔爪。 “啊……原来还有这招。”张珏敷衍地道，“你看看，我都要死了，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事情，比如杨文松去哪了？” “我可没有那个时间。”基德说道，“你们给我的感觉一样，都让我感到非常厌恶，我恨不得将你们马上杀掉！” 张珏挑了挑眉：“我们？” “对，就是你们！” 基德恶狠狠地看着张珏，“先是那个叫marionwheeler的女人，然后是那个叫杨文松的男人，最后是你，张珏！” 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他们三人的名字。 “明明你们根本没有能力阻止我，却非要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你们都该死！该死！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地球早就是我的了，人类早就是我的了！” 基德每说一句，脑袋上的血管都向外鼓出一分，似乎随时有可能爆开。 他只是3125的一个感染者，一个代言人，却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得出，3125对这几个人简直恨之入骨。 如果它的实体可以进入现实世界，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的祖坟全给刨了。 “能和他们两人并列，我很荣幸。”张珏摊了摊手，“不过其实最主要的是，你也是个垃圾。” 张珏此话一出，更是触动了3125的逆鳞。 “你说什么？！”它怒吼道。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张珏擦了擦耳边的口水，他看着基德，戏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这么风流倜傥的人就不说了，你玩不过我是应该的，他们两位可都是普通人，你连他们都搞不过，不是个垃圾是什么？” 张珏上上下下打量着基德：“marion部长把你搞成残废，杨文松又将你封印在这里十几年，你除了能那这些意志力不坚定的研究员们撒气，还能做啥？杀个杨文松还偷偷摸摸的，我都替你害臊！还逆模因，还恐怖项目，你看看你现在这张脸，3125啊，用我的家乡话说，你就是个山炮——山炮你懂吧？” 3125虽然不懂山炮是什么意思，但看张珏的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儿。 它怒不可遏，借着基德的口说道：“那个女人只不过抹杀了我身体很小的一部分！至于杨文松，他还不是被我弄成这个样子，意识脱离，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敢回来！” 3125被张珏彻底激怒，口不择言，说出了杨文松的真实情况。 张珏这才知道，杨文松现在的情况叫意识脱离，似乎是一种逃脱被3125感染的方法。 想想也对，杨文松连意识都不在自己的身体里，就好像一块石头，是死物，3125这种形而上学的概念自然无法将他感染。 将敌人激怒，这是最有效而且代价最低的办法。 因为一旦发怒，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妖魔鬼怪，智商基本为0。 要不然说，论起玩心眼儿，这些项目全都不是人类——尤其是张珏这种人精的对手。 3125话说出口，才意识到那是张珏设下的陷阱。 于是更加愤怒。 “张珏，就算告诉你又怎么样！杨文松敢回来，等待他的就是无止境地侵蚀！至于你！必须给我死！” 看着“基德”在眼前咆哮，张珏歪着脑袋：“哎，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状态，在人类社会就叫无能狂怒你知道吗，有能耐你就实体化啊，有能耐你弄死我啊——” 实体化是不可能的。 3125目前太虚弱了，他需要更多的信徒作为媒介，才能够重新降临地球。 但是在它眼里，将张珏杀死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 虽然基德已经丧失了战力，但是其他人还没有。 它控制着那些研究员，开始向张珏围拢过来。 那些研究员们就像僵尸一样，双手平伸，张着血盆大口，将张珏团团围住，根本不给他逃跑的空间。 然而现在的张珏哪里会怕这些普通人。 别说他们只是人类，就算是鳄鱼的咬合力，一口咬在张珏的手臂上，估计也会把牙硌掉几颗。 他一脚一个，只要进入他攻击范围的研究员，全部都被踹飞。 轻则骨折，重则内出血。 反正标准就是一个，让他们没有机会再来捣乱。 这还是张珏留了力的。 他想给逆模因部留点香火。 要不是这样，以那些研究员的抗击打能力，估计没有能活下来的。 只眨眼的功夫，二十几个研究员全部被张珏踹到了墙边。 3125之前接触的都是像marion和杨文松一类的文职人员，何曾见过张珏这种战力强大又自带魔免的怪胎。 一时之间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怎么样，我说你是垃圾吧。”张珏笑道。 “基德”面露阴狠之色，对洛丽丝和杨雪命令道：“开枪！” 之前他忌惮着这个代言人的身体被毁坏，但现在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洛丽丝和杨雪再次将枪口对准张珏。 这一次他们完全无视了基德的存在，就算两人同归于尽，对于3125来说也不算什么。 最多它再花费一些时间，重新培养一个重度感染者作为宿主就可以了。 面对她们的枪口，张珏是完全不怕的。 想要杀死他，手枪的口径至少要扩大一千倍。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就在洛丽丝和杨雪将要扣动扳机时，异变陡生。 一根木棍凌空飞来，正打在她们的手上。 木棍的角度非常刁钻，两把枪全部被打落。 原来这里还有其他人！ 张珏向门外望去。 一个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人出现在眼前！ 第二百零二章 消灭(3) 就在被3125控制的洛丽丝和杨雪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 门外飞来一根木棍，将她们手中的枪打落。 这个站点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张珏和基德同时望向门口。 一个张珏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格雷？” …… 格雷使用了z级记忆强化剂，虽然恢复了全部记忆，但同时也烧坏了自己的脑子。 他死的时候七窍流血，非常凄惨。 无论是杨雪还是张珏都反复确认过他已经死亡的事实。 他们将格雷安葬在站点外面不远处的沙丘里，后来洛丽丝还去祭拜过。 眼前的格雷浑身上下全都是沙土的痕迹，很显然，他确实是从沙地里面爬出来的。 然而他给张珏的感觉，却和之前有很大不同。 原来的格雷，虽然顶着站点主管的职位，但那是因为与3125战斗之后，逆模因部高管全军覆没，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如此。 他的能力是不足以担此重任的。 所以他表现出来的通常是犹豫和不确定， 然而这个死而复生的格雷，眼神却全然变了一个人。 没有了那种忐忑不安。 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自信。 张珏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是格雷。”张珏说道，“你到底是谁？” “张顾问，你真的很厉害。” “格雷”笑着说道，“有你这样的人在，基金会才能走得更远。” 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与格雷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是长辈在和晚辈说话。 似乎确实是另外一个人。 还不等张珏开口，他手中的基德却忽然激动了起来。 “是你？！！！” 基德的神情激动，双眼通红，看着格雷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不错，是我。”与3125的表现正相反，格雷眼神平静，“我们斗争了十几年，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话说到这里，张珏哪里还猜不出他的身份。 “你是杨文松？” “格雷”轻轻点头。 他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身体，自嘲道：“我的意识一直在站点里游荡，只有格雷这种死于脑损伤的人，才能被我附身，而且格雷已经注射过z级强化剂，我在这个身体里，就不会被感染。” 张珏呵了一声。 “那个黑影就是你吧。” “是的，我一直在看着你们的行动。” 说到这里，杨文松用温柔的目光看了一眼杨雪。 “谢谢你保护我的女儿。” “不客气不客气。”张珏哈哈一笑，“不过杨博士，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最好来点实在的，你在基金会这么多年，应该有点啥积蓄或者宝贝吧——” 他们两人在这里认亲，3125已经怒不可遏。 它控制基德说道：“杨文松，既然你敢现身，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 它还没说完，张珏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你他妈怎么这么不懂事，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你——” “还敢顶嘴！” 说着，又是一巴掌。 这一次，基德的牙被打得飞出去了两颗，嘴里已经血肉模糊。 张珏打基德的脸，对3125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3125与人类战斗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占尽上风。 何曾受到过这种待遇。 然而眼前这两人。 张珏魔免。 杨文松因为占用了使用过z级记忆强化剂的格雷的身体，也不怕它。 作为一个形而上学的概念，3125忽然发现自己对他们两人根本毫无办法。 3125心念一动，洛丽丝和杨雪向杨文松攻了过去。 杨文松虽然是个文职人员，但看刚刚那一棍就知道，论起身手也绝对不弱。 杨雪和陈老学过国术，如果两人是正常对战，谁胜谁负还未尝可知。 但被3125迷住心智之后，她的身手便没有那么灵敏了。 附身在格雷身体里的杨文松三下两下便将她们制服，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绳索将她们捆了起来。 期间，基德暴跳如雷，口吐芬芳，张珏索性将他的牙齿全部打掉，让他连话都说不出。 然而问题很快来了。 虽然他们解决了3125在这个站点里的爪牙。 但正像3125对他们两人没有办法一样。 他们对3125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措施。 将基德也捆在一边，张珏坐在台阶上，看着低头沉思的杨文松。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你和那个睿智的人联系起来。” 杨文松笑了起来：“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差不多吧。”张珏哈哈一笑，看着杨文松，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所怀疑。”杨文松回望过去，“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可以问，我尽量回答你。”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张珏说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这里晃荡？都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我是在寻找打败3125的方法，可以说，我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这件事情。” “有结果吗？” “算是有了一点进展，但并不能当做主流的战术。” “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3125是通过控制人的意念和思想进而控制人类，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发现当人的精神陷入混乱时，它便不能成功，我也是依靠这个才躲过了它的侵蚀，但代价是，人的意识会脱离身体。” 张珏看着他：“那你为什么没有向赫里主管建议使用这个办法，这样他们也不会死去。” 杨文松叹了口气。 “这个方法只停留在研究阶段，我做的几次试验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大多数的d级人员都疯了，但当时的情况已经很严重，3125感染了很多人，站点里的很多同事都被同伴所杀，大家不能相信彼此，再继续下去，整个站点就会全军覆没。” “所以你才把那些记忆强化剂全都藏了起来？” “是的。” 说起那段往事，杨文松也不禁黯然。 “我和赫里主管商量之后，决定将事情隐瞒下来，只要不给研究员们服用记忆强化剂，他们虽然会忘掉那些被杀的同伴，但总比在恐慌之下，自相残杀要好一些。” 张珏道：“但如果这样，对逆模因项目的研究也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杨文松点点头：“所以赫里主管决定孤注一掷，与3125正面交锋一次，展开决战。我虽然反对，但她没有采纳我的意见——不过我能理解她，即便再继续拖延下去，也不过是温水煮青蛙罢了。” 说到这里，张珏看着杨文松，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 他沉吟了很久，才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决战的战场，就在那个地下建筑的3号门之内吧。” 第二百零三章 消灭(4) 张珏看着杨文松：“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决战的战场，就在那个地下建筑的3号门之内吧。” 杨文松点点头。 “3125曾经被打败过一次，用的是hughes博士发明的概念放大器，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将概念放大器做了改良，本以为能再次将3125无效化，但我们失败了。” 张珏呵了一声：“因为3125本身也在不断进化。” “是的。”杨文松说道：“3125已经学会了如何抵挡概念放大器的进攻，他甚至以机器作为媒介，向现实世界发起冲击。”他微微摇头，“战斗失败之后，我们将那道门彻底封死，但是3125已经充满了那个房间，很多人都被感染了——或者已经被感染，但还不自知。” “然后赫里主管启动了最终的应急预案，那些在逆模因部工作了一辈子的研究员们，服下了早已准备好的毒药，一些3125的重度感染者想要反抗，但也全部被消灭，我正是在那个时候，对自己使用了那种会让精神混乱的技术，才幸免于难。” 张珏指着杨文松现在的身体。 “那格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没有被感染，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他们……算是我留下的一个后手。”杨文松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做了实验失败的准备，他们那一批年轻的研究员，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从来没有接触过3125，而且性格大多温和，与3125所携带的暴力理念截然相反，对于3125的侵蚀，可以抵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遗憾的是，即便我已经把那栋地下的建筑物封锁，但随着3125对现实世界的渗透，他们的人员也在一点点减少，从最初的一百多人，到最后只剩下二十几个。” “所以你才派人向基金会求援。” “是的。”杨文松叹息道，“过不了多久，这个站点就会被全部侵蚀，一旦他们离开站点出现在人类社会，后果将不堪设想。派出去求援的人是我的助手，在决战之前，我用记忆清除剂清楚了他的记忆，前几天，我将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瓶记忆强化剂放在了他的桌上，他想起一切之后，决定向外界求援。” 说到这里，整个site237站点发生的绝大部分事情都得到了解释，但仍有许多细节，张珏还不清楚。 “那个对讲机是你放的吧？”张珏问道，“用摩斯码告诉我地下建筑的开启密码的人，也是你，对不？” “是我。”杨文松说道，“意识状态下的我只有一点实体，无法发声，只能以那种方法来提醒你。”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现身来找我？” “因为我也不能确定，你是否被3125感染了，意识形态下的我是非常脆弱的，即便一个孩童，也能让我灰飞烟灭。” “所以在没有得到一个合适的身体之前，保险起见，你都只能远远地看着我们。” “就是这样。” 对话进行到这，两人之间又默契地陷入沉默。 杨文松知道，张珏正在将整个事件进行串联，看看中间是否有什么解释不通的漏洞。 见他认真的模样，杨文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越发地欣赏起来。 自杨雪和张珏进入到site237站点以来，虽然他也非常想念自己的女儿，但目光更多地集中在张珏身上。 杨文松发现，即便以他这么多年的识人经验，也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大多数情况下，他神色轻佻，目空一切。 总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自信——甚至可以称之为自负。 但这种自负的背后是自身强大实力的支撑。 抛开他变态的武力不谈。 即便杨文松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张珏所做的一切决定都近乎完美。 他的逻辑严谨，思路清晰，很多次都躲过了3125设下的圈套。 而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一点，就算是年轻时候的杨文松也要甘拜下风。 基金会能将此等人才招募，想必一定花费了极大的代价。 整整十分钟，张珏没有说一句话。 而杨文松也在一旁默默等待着。 毕竟逆模因部的故事本就惊世骇俗，涉及到各种逻辑和时间线的反转，一般人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消化。 张珏知道这个部门，本来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就算他不相信自己，杨文松也能理解。 但是好在张珏并非草包。 又过了一会儿，他长舒一口气，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了，杨大博士。” 杨文松笑了笑。 “既然这样，张顾问，能不能也和我简单说说你的事情，据我所知，基金会可没有特别顾问这个职位。” “很简单啊，因为这个职位，就是为我设立的。”张珏凡尔赛了一句。 “原来如此。”杨文松点点头，并不觉得意外，以张珏表现出来的能力，担得起基金会对他的看中。 他又问道：“张顾问，方便的话，能不能透露一下，为什么你能够屏蔽3125的侵蚀，不被它感染，这有可能会成为我们对付它的关键。” “不用考虑这个可能性了。” 张珏摆摆手，“我能不受3125的影响，原因大概有两个。” “第一，因为我带了这个。”张珏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戒指。 杨文松认真看了看：“这是scp-714？” 杨文松能一眼认出714，对它的特性自然也有所了解，张珏便省了许多口舌。 714虽然能够抵挡精神攻击，但它有许多debuff，对一般人来说，它的副作用更加致命。 所以杨文松用疑问的目光望向张珏，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释。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张珏道，“我对某些scp项目具有一定的免疫能力，3125这种东西对你们可能是致命的，但对我来说，他可能还没有一条发情的母猫对我的威胁大。” “原来是特殊体质。” 杨文松点点头。 在这么多年的工作中，他见过许许多多的项目，对张珏表现出来的异常能力并不意外。 但也就此断绝了从张珏身上想办法的想法。 因为这种能力通常是不可复制的。 说白了，只是个体的变异，无法形成可复制的模式进行推广，没得用。 张珏回头看了看那些被绑起来的研究员。 “我说杨博士，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就没想出消灭3125的方法吗，你女儿可也中了招。” 杨文松叹了口气。 “办法是有，但是……” “但是什么？” 杨文松看了看杨雪，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随后又望向张珏。 “可能需要张顾问你做一些牺牲。” 杨文松的神情怪异，似乎对他和杨雪有什么想法。 张珏连忙抱起肩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杨博士，你要干什么？我知道你爱女心切，见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不想错过，但我还是个孩子，你可不能对我用强——要加钱的啊！” 开个单章，唠唠嗑 最近又陷入了加班的恶性循环中，有点累，发个单章，唠叨几句。 这本书写到现在，基调基本已经定下。 能看到这里的各位大大，大多应该也适应了。 谢谢你们能陪我走到这里。 万事开头难，书已经将近50万字，这个开头不管好不好，总之已经过去了。 按照大纲，接下来将会有更多的有趣的人物和组织登场。 应该是整本书全面展开的阶段。 但是我却觉得有点累了。 虽然故事还在继续，但每天都是机械化的写作，表情都是僵硬的。 我尝试着反省了一下，发现我好像丧失了创作的激情。 在写作初期，我会为了一点收藏，一个评论，甚至一张推荐票感到高兴。 作家后台每天都会刷新很多次。 我会为一些喷子而感到苦恼，也会为各位的鼓励而异常兴奋。 那时候的我，写完每一章，都会想着，大家会怎么评价。 会不会拍手叫好，会不会破口大骂。 但是到了这个阶段，好像没有了。 除了发新章节的时候，基本不会去作家后台。 因为我知道，每天的订阅就是那些。 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 久而久之，似乎也就无所谓了。 那些喷子也懒得删了。 票也不求了。 就连水群都少了。 就好像结婚之后的七年之痒。 麻木了。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但却找不到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 和一位大神交流了一下，他告诉我，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要熬得住。 50万字，1000均订，高不成低不就。 没有官方推荐，成绩也就是这样。 一路熬下去，熬到字数多起来，成绩好一点，推荐自然也就来了。 说到底，还是要看这本书会走入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 而在这之中，我唯一的慰藉，就是有各位大大还一直不离不弃地追着本书。 一些读者大大的id我已经可以背下来。 是你们让我在深夜的孤独之中，感受到那么一点点温暖。 让我能够一直将这个故事进行下去。 之前说过，这本书不会太监，即便写的慢，也会有结局。 区别在于内容是否丰满。 我脑海里的故事是否有机会能够全部呈现给大家。 其实在我看来，爱一本书，最大的愿望就是它永远不要完结。 永远都有机会去问作者，后来呢？ 希望我笔下的人物和故事，不会让大家失望。 感觉有点语无伦次了，闲话就到这里吧。 每天都熬到两三点钟，真的是遭不住，要秃了。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大大的订阅。 支持正版，才能让作者君有动力继续下去哦。 此致敬礼。 第二百零四章 消灭(5) 张珏双手环抱身体，眼神闪烁，就像个被人欺负过的小姑娘，显得非常可怜。 见他这个样子，杨文松以手扶额，有些无奈。 “张顾问，我想你误会了。”他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进入到雪儿的意识当中。” “啊，原来是这样，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让我献身呢，真是太遗憾了——” “什么？” “哦，没事，我说不用我献身那真是太好了——老杨啊，我们讨论的是如何彻底消灭3125，解除它对人类的威胁，我进入到杨雪的意识中，有用吗？” “有用的。”杨文松点点头，“3125和一般的敌人不一样，它是一个概念的复合体，是一种形而上学的理念，想打败它，一般的方法是行不通的。我在和3125斗争的过程中发现了它的一个弱点，它在侵蚀人的思维的时候，其实是一点点蚕食，只要被侵蚀的人，意志足够坚定，就可以在自身的层面战胜它。” 杨文松说的似乎很简单，张珏看着他：“然后？” “你知道我的意识是怎么从身体里出来的吗？” “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我的意识是借用一台理念实体化的机器——我们称之为概念沉淀器，才有了部分实体。一样的道理，3125被雪儿打败之后，它将被从雪儿的身体当中驱逐，我们只需要抓住机会，将它实体化，就可以通过常规的方式将它消灭。” “概念沉淀器吗？” 张珏捏着下巴。 原来逆模因部竟然竟然研究出了这么个玩意儿，还真是厉害。 这机器可以将一些概念实体化，对付3125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堪称神器。 但还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张珏皱起眉头：“既然你们已经研究出这种东西，为什么最终还是失败了。” “原因很简单。”杨文松叹了口气，“没有人能在意识形态中打败3125，所有的实验对象都被它侵蚀了，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成功逃脱的人，但逃脱没有用，我们需要战胜它。” “呵。”张珏讪笑一声，“既然所有人，包括你都失败了，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帮杨雪办到。” 张珏说完这些话，杨文松忽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郑重地望向张珏。 “张顾问，我能感觉到，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相同，恕我直言，你似乎……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在我以意识形态行动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能量，甚至比太阳还要耀眼。3125非常凶残，凭雪儿一个人，或者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抵抗得住它的侵蚀，但你可以，至少，在你的帮助之下，她才有可能成功。我看得出，她对你非常信任，这件事情，我不行，任何人都不行，只有你才行。” 杨文松脸色平静，他看着张珏，一字一句地说着话。 他的语气平缓，似乎只是在陈述着事实。 但也正是这样的神态，让人无法拒绝。 待他说完，张珏砸了咂嘴。 “老杨，你说了这么半天，好像是捧我，又不完全是，我怎么觉得你给我挖了个坑。” 杨文松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 张珏迎着他的目光道：“那如果我们失败了呢。” 杨文松笑了起来，有些无奈。 “如果这次也失败了，人类社会将在三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全部被3125感染，到那个时候，虽然人类的外表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但实际上，人类文明其实已经彻底消亡，所有人都将活在3125的控制之下，变成傀儡。” 杨文松说得委婉。 但张珏领会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场战斗，背后是整个人类，他们没有退路。 一旦失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ak级的世界末日。 这种精神层次的替代和侵蚀，甚至比火影里的无限月读还要狠毒一些。 想通这点之后，张珏也只能妥协。 “好吧，能者多劳，谁让我这么帅呢。” 他从台阶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 “既然老杨你这么看得起我，那咱也不能露怯，拯救世界这种小儿科的事情，有我张大顾问出马，分分钟搞定。” 见张珏答应，杨文松微微点头，松了口气。 就像之前说的，他看不透张珏。 就算张珏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张珏本人是不会受到3125影响的。 好在张珏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人类这一边。 …… 概念沉淀器就在地下的建筑物的3号门里。 但是入口已经被基德炸毁。 正当张珏发愁之际，杨文松带着他来到了主楼某条走廊的尽头。 只见杨文松在某个角落里按了一下，一个键盘从墙体中弹了出来。 杨文松输入密码之后，墙体向两边推开，一条密道露了出来。 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和site14站点一样，site237站点也有一条密道。 杨文松生性谨慎，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凡是他参与设计的图纸，估计都会留有暗门一类的东西。 密道一路倾斜向下，尽头处有一个台电梯。 看到电梯的瞬间，张珏松了口气。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地下建筑物与地面的距离可是有二三百米。 此时他抱着杨雪，虽然可以占点便宜，但总是不太方便。 在杨文松的带领下，他们很快便又来到了那个地下研究室内部。 两人来到3号房间外，张珏不由叹了口气。 之前那个假杨文松千方百计想骗他走进这扇门，他没上当，但如今，却又回到了这里。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扯淡。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已经知道如何打败3125。 杨文松输入密码，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门开启。 在闸门开启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怨念从里面喷涌而出。 张珏甚至听到了一声尖啸。 这大概是3125在里面长期聚集的结果。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站在门外，很有可能立刻就会被侵蚀。 但张珏和杨文松都已经对它免疫。 唯有杨雪，身体再次抽动了一下。 她虽然睁着眼睛，瞳孔却无法聚焦，显然她的意识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 但无论张珏还是杨文松，都不为所动。 走进房间，张珏看到一个卡车一般大小的仪器就在房间的正中央。 而那仪器的当中，正好留着一个人的位置。 张珏把杨雪放了进去。 杨文松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直到这时，张珏才看出他眼神里的不舍和愧疚。 作为杨雪的父亲，他非但没有尽到抚养的责任，反而将她拉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但在基金会工作就是这样。 对这些研究员们，家庭只能放到后面去考虑。 因为他们的背后是整个人类。 张珏想起了斯克兰顿和安娜朗两位博士，他们为了自己的女儿加入基金会，最终却连相认都不敢。 不知道卡瑞娜现在怎么样了。 有该隐护着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张珏开始溜号，意味整个事情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过了一会儿。 杨文松忽然叹了口气。 眼神里只剩下视死如归的坚毅。 “事不宜迟，张顾问，我们开始吧。” 张珏点了点头。 杨文松将现实沉淀器启动，以便随时捕捉有可能从杨雪身体里被驱逐出来的3125。 而张珏则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杨雪的头部，发动了“失效”的技能。 刹那间，他进入了杨雪的意识空间。 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的战斗。 第二百零五章 消灭(6) 杨雪从未感觉到自己这么疲惫。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刚刚上大学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非常非常长的梦。 梦中，她加入了某个组织，为人类的存续做着贡献。 梦醒之后，她不由摇头轻笑。 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幻想。 拯救世界，那是只有电影里才会发生的故事。 她现在只想学好自己的专业，将来找一个好工作，也好报答叔叔的养育之恩。 这天是周一。 上完课之后，她照例去附近的餐厅兼职。 虽然叔叔会给她生活费，但她一般不会乱花。 走到一个小巷路口。 两个熊孩子忽然从里面冲了出来，追跑打闹，正撞在一个路过的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吃不住劲，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两个孩子吓傻了。 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雪想也未想，马上上前，想要将老太太扶起。 就像许多新闻中报道的一样，老太太一把抓住杨雪的胳膊：“你别走，就是你把我撞到的，你要赔钱！” 杨雪赶忙道：“老奶奶，你记错了，是那两个孩子将你撞倒的。” 老太太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她将杨雪的手臂死死攥住：“我没看到他们，就看到你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她指指点点。 好在那两个孩子还在，他们的父母也赶了过来。 杨雪看着他们，轻声道：“小朋友，是你们将这个奶奶撞倒的，对不对？” 听杨雪的话，他们的妈妈立刻反驳道：“诶，你可别瞎说啊，我们家小孩可乖了，怎么会撞倒别人，你这是诬赖，小心我告你哦！” 杨雪不说话，一直盯着那个孩子的眼睛。 两个孩子大概十岁左右，已经懂事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他们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稍大的那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指着杨雪大声说道：“不是我们，是那个大姐姐撞倒的！” 与女人相比，小孩子也是天生的演员。 他的眼神清澈，声音洪亮，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于是周围的人便开始指责起杨雪来。 “小姑娘，做人要敢作敢当，既然是你将人撞倒了，送去医院检查一下，赔些钱，也就是了，为什么要诬赖别人呢。” “就是就是，人家还是孩子，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毁了别人一生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不如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他们的话越说越难听。 那个被她扶起的老太太更加不依不饶，一会儿说头晕，一会儿说骨折了。 杨雪拳头紧握。 “报警。”她忽然说道，“你们报警吧。” “诶，这小姑娘，执迷不悟……” “就是啊，本来赔点钱就算了，这下要惹上官司了……” 杨雪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 说完这句话，她便沉默不语。 半个小时后，警察来了。 查看过旁边水果店门外的监控之后，终于还了杨雪的清白。 然而此时那两个小孩和他们的父母早已不知道去向。 老太太仍旧不依不饶。 杨雪叹了口气，在警察的保护下离开了现场。 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开始寻找下一个可以围观的热闹。 面对这一切，杨雪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向着她打工的餐厅进发。 这件事耽搁了许多时间，等她来到店里，已经到了客流的高峰期。 主管不听缘由，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 杨雪只能默默承受。 晚上11点，客人逐渐稀少起来。 杨雪也开始打扫卫生。 忽然，她在一个椅子的下方发现一个粉红色的挎包。 她将包捡起来，交给了前台。 包里面有手机，前台很快联系到了施主。 那是个打扮妖艳的女子。 她拿起自己的包，看了看，然后对前台说道：“不对啊，我这里少了钱。” 主管也赶了过来。 前台是有监控的，可以证明杨雪把包拿来之后，除了拨打手机，并没有动里面的现金。 这么一来，杨雪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杨雪百口莫辩，最终在主管的强制下，将那位女士所谓的少了的200元钱给补了回去。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报警。 因为根本没办法证明。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 没想到临走的时候，主管告诉她明天不用来了，今天的工资也不会结算。 夜里十二点半。 天空中下起了雨，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杨雪加快脚步，耽误了这么久，大概宿舍已经关门了，但她还是想赶紧回去。 路过之前那个被诬赖的小区门口。 杨雪下意识地望向里面。 正好看见了一个年轻妇人正焦急地向外张望，她的脸上隐有泪痕，似乎很着急。 白天，她也站在围观的人群之中，说了几句风凉话。 杨雪皱了皱眉，但刻在骨子里的善良依然驱使着她上前。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黑暗中，那个女人并没有认出杨雪的脸——毕竟，谁会刻意去记得一个被冤枉的人呢。 她哭泣道：“孩子发高烧，他爸出去喝酒了，还没回来，我打了120，但警车还没来，我的儿啊——” 那妇女说着，便大哭出声，非常绝望。 “家里有车吗？我送你们去医院！” “有的有的，谢谢你了——” 和那妇女上了楼去，杨雪发现孩子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意识也不清晰了。 这样下去会把脑子烧坏的。 杨雪赶紧让妇人把孩子抱到车上，她一脚油门，用最快的速度向最近的医院驶去。 时间是夜里一点半，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不多。 杨雪担心孩子的身体，一路上闯了几个红灯，用最快的速度将母子两送进了医院。 就当她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被一个骑着摩托的交警堵在医院门外。 “这位女士，我们队组织查询酒驾，受到举报说一辆车牌号为j1688的雪佛兰超速行驶，连闯红灯，我一路跟随过来，请问是你开的吧？” “是的。”杨雪点点头，将驾照递给交警，“有一个孩子发烧了，我将他送过来。” 交警查看了她的驾照，开出了一张罚单，然后说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最好提前和警队报备一下，由我们给你开路——现在你需要让患者家属开具一份证明，拿着证明去警队消除处罚，否则会被吊销驾照。” …… 第二天，杨雪来探望了那对母子，经过治疗之后，那个小男孩已经转危为安。 杨雪说出了让他们帮忙开证明的事情，那个母亲满口答应，说让她明天来取。 第三天，杨雪再次来到医院，发现对方已经出院了。 杨雪找到对方的家，可无论她怎么敲门，对方也不开。 她上楼之前分明看到那个妇人站在阳台上收衣服。 杨雪找到物业，终于敲开了对方的家门。 看到杨雪的脸，那妇人有些不耐烦。 “你是谁，找谁啊？” 杨雪哪里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交涉无果，她只能带着伤心和无奈离开了那个小区。 …… 恍惚间，杨雪从桌子上醒来，她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天是周一，下课之后她得去附近的一家餐馆做兼职。 虽然叔叔会给她生活费，但她一般不会乱花。 走到一个小巷路口。 两个熊孩子忽然从里面冲了出来，追跑打闹，正撞在一个路过的老太太身上。 杨雪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搀扶。 她踏出一步，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因为她发觉，此情此景，她好像在什么时候经历过。 而且经历了很多次。 第二百零六章 消灭(7) 杨雪有点恍惚。 她觉得自己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而且结果似乎并不美好，甚至是很差。 但良心驱使着她，还是将那个老太太扶了起来。 结局不用赘述。 她再一次被人冤枉，迟到，发现一个钱包，赔钱，救助那个发烧的孩子，最后被吊销驾照。 这一切的结局，似乎从她决定扶起那个老太太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于是，在不知道多少个循环之后，杨雪第一次犹豫了。 这一天，她没有上前搀扶，只是远远地看着。 那个老太太始终没有人搀扶，最后因为右脚被压得太久，血脉不通，不得不截肢。 而这一次，杨雪没有迟到，在客流高峰期表现良好，受到了主管的夸奖。 晚上，那个钱包她也没有去捡，冷漠地看着另外一个同事发现，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位客人来寻找，但因为包厢没有监控，不了了之。 下班回家，她面对那个着急的母亲，只是询问了下情况，然后表示自己不会开车，爱莫能助。 就这样，杨雪变得越发冷漠。 不再去帮助之前她愿意帮助的那些人。 她不用再为自己的良心所累。 甚至连那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她也放弃了资助。 不得不承认，没有了这些拖累之后，她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 她不用去打工，也可以维持很高的生活品质。 她不用去询问那些贫困生的情况，给他们补课。 路见不平再也不用拔刀相助。 一些简单的小事，她也完全视而不见。 本来嘛，没有谁天生是欠谁的。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人善被人欺。 既然帮助别人、与人为善最终受到伤害的人总是自己。 为什么非要自讨苦吃。 自己完全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无论精神，还是物质上的。 她的成绩优异，每年的奖学金就足以支撑她的开销。 她还没毕业，已经有许多国内外的大公司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只要她保护好自己，完全可以不需要任何人。 她不需要别人。 别人也别来烦她。 杨雪逐渐把自己封闭在一张厚厚的壳里。 虽然外表依然娇弱，但内心已然坚硬如铁。 在这样的保护下，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伤害过了。 但是她总觉得，与以前相比，自己似乎少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但她就是觉得，自己似乎丢掉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一天，她在学校旁的公园里发呆。 一个戴着头巾的乡下妇女神情焦急，左看右看，不知在找什么。 杨雪认识她，她经常在这里摆摊卖些自家园子里的菜，补贴家用。 她来到杨雪面前，带着哭腔：“妹子，你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了吗，大概这么高，穿着蓝色的衣服……” “没看见。” 杨雪打断她的话，这段时间，她已经学会了如何避免这些麻烦。 那村妇急得快要哭出来，顾不上和杨雪说句谢谢，又赶快跑去问下一个路人。 但一连询问了几个，没有人看见她的儿子跑哪去了。 她绝望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偶尔有人路过，但也没有人上前询问她的情况，似乎都害怕惹上麻烦。 更没有人提醒她报警。 杨雪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 其实她撒了谎。 在公园门口，她看见那个小男孩儿跟着一个陌生男子上了一台面包车，手里还拿着一棵棉花糖。 因为觉得他们行动可疑，她还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那面包车的车牌号。 听着那妇人的一声声哭泣，杨雪的心防有些松动。 她曾看过一些有关拐卖题材的电影。 也曾哭得稀里哗啦。 她知道，对一个家庭来说，失孤会是怎样的绝望。 她坐在花坛边缘，看着那个哭泣的妇人。 几秒钟后，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想要起身。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陌生男人出现在她身边。 “我劝你不要过去。”他说道，“你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这个陌生男人出现的是如此地突兀，但杨雪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当中，没有对他表示任何的质疑。 “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杨雪捂着自己的脑袋，低下头。 那黑衣男子说道：“你现在离开这里，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她的痛苦，和你毫无干系——可如果你现在去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虽然只耽误了几分钟，但她依然会恨你一辈子，纠缠一辈子，你自己，你的家庭，都将被她彻底毁掉。” “我——” 杨雪捂着额头，陷入了非常深的痛苦之中。 她的内心里有两种声音。 离开，彻底斩断与这件事情的关系。 去告诉那个妇人，最后可能赔上自己的一生。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的她，根本就用不着选择。 在看到那个小男孩被带走的刹那，她就会上前质问那个男人，即便很有可能将自己也陷入危险当中。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恩将仇报，斗米恩升米仇的事情之后，她早就变了。 她的心头只剩下最后一点净土。 而此时此刻，这仅有的一点良知也在经受着考验。 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男子道：“好了，不需要你做什么，你站起来，跟我走吧，我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杨雪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她的精神经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斗争，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面对男子的诱惑，她根本无法拒绝。 鬼使神差地，她站了起来。 “好，很好。” 男人笑了笑。 “现在，请把你的手给我，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此时此刻，杨雪已经完全丧失了自主的权力。 她的手微微抬起。 就像一个被人邀请的舞伴。 男人伸出手来。 只要他将杨雪带走。 这里的一切将被他完全掌控。 然而。 对。 就在此时。 一个男子阴阴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小子，你是哪位啊，老子的妞儿你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第二百零七章 消灭(8) 就在黑衣男子即将把杨雪带走的时候。 一个阴阴的声音忽然出现。 带着一丝轻佻。 两分戏谑。 三成挑衅。 以及满满的杀意。 黑衣男子惊恐地回头。 他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正抱着肩膀，用不怀好意地眼神看着他。 明明这里是杨雪的意识空间，明明这里已经被他改造成了地狱。 这个人是从哪出来的？ 不用说。 阻止他的人正是张珏。 张珏刚刚来到杨雪的意识当中，发现整个世界已经被侵蚀得不成样子。 这里充满了杀戮、血腥和暴力。 他遇到的人，眼神里全都充斥着冷漠。 只有这个公园是完好的。 这里残存着杨雪最后的一丝理智。 然而他刚刚找到杨雪，就看见一个猥琐男对她动手动脚。 他怎么能不气？ 他一把将那黑衣男子提了起来。 黑衣男子再不负刚才那淡定神秘的模样，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你啊——” 张珏话音刚落，一拳砸在那男子的鼻梁上，正是张珏最拿手地黑拳。 男人惨叫一声，他想调动其他人来帮忙，然而这个公园是杨雪最后的阵地，他还不能完全掌控。 张珏提着他的衣领：“怎么地，不服啊？” 男人恶狠狠地看着张珏。 “你瞅你马呢？” 又是一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打在男子的眼眶上，张珏顺势松开了手，男子在一瞬间飞了出去。 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狼狈地站起来。 黑衣男知道自己不是张珏的对手，于是转身一溜烟逃跑了。 张珏啐了一口，并未追击，而是转向杨雪。 他知道，那个人只是3125在这里的一个具象化，杀不杀他，意义不大。 最终还是要看杨雪能不能抵得住3125的侵蚀。 “嘿，醒醒，天亮了！” 张珏轻轻拍打杨雪的脸颊。 杨雪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迷茫 “你……是谁？” 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杨雪愣住了。 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但自己的记忆中却不存在他的任何信息。 “我是你男朋友。”张珏随口胡诌，“你被人拐卖到这里，我现在来救你了。” “男朋友？”杨雪的精神虽然被3125侵蚀，但基本认知还在，“我怎么……不记得你。” “因为你失忆了啊。”张珏继续胡诌道，“你从家里走丢了，刚刚那个人看到没有，就是他将你拐跑了，以后别让我看见他，见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 杨雪看着张珏，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 其实正常人都能看得出张珏是随口胡说的，但杨雪已经被3125侵蚀了很久，她现在的判断力几乎为零。 这样的状态方便了3125继续感染她，但也方便了张珏。 所以她并没有过多地怀疑。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见到眼前这个男人之后，她莫名感觉心中安定。 她之前的状态是迷茫的，无助的。 就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在世间飘荡。 眼前这个男人就好像她的领路人，让她的内心得以安宁。 仿佛这个带着一点痞气的男人一出现，她的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张珏带着她，两人一起离开了那个公园。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非常残酷。 人与人之间变得非常冷漠，互相之间只有嘲讽和谩骂，血腥暴力随处可见。 然而杨雪却对此不为所动，似乎早已习惯了在这样的世界中生存。 她虽然没有加入，但也没有劝阻，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跟她都没有关系。 张珏看着她，大概猜到了这段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 他也知道，如果杨雪的意志稍微薄弱一些，可能都等不到他的到来。 两人走在马路边缘，杨雪看着他，忽然问道：“能和我说说，我们的事吗，我忽然发现，我确实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我们的事？那可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论起胡说八道，张珏可是行家。 很快他就脑补出了一本言情小说。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独自在楼顶看星星——” 杨雪皱眉道：“既然是大雪纷飞，怎么会有星星呢？” 张珏瞪她一眼：“我说有就有，要想听就老老实实的，少打岔。” “不好意思。”杨雪道，“你说吧，我听着。” 张珏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乖嘛。”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张珏用他无与伦比的能力，现场编了一段可歌可泣地爱情故事。 如果放在某乎上，一定能骗到不少赞。 “等我把眼角膜和肾全部捐献出去之后，医生告诉我，终于找到一个和我骨髓相匹配的人，那就是你，你冒着生命危险吧移植骨髓给我，最终让我重获了新生——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又出了车祸，失忆了，我一直都在找你——” 白血病，车祸，失忆，张珏算是把言情剧里常用的套路全都用了一遍。 说到这里，他满脸悲怆，似乎连自己都感动了。 张珏的故事一波三折，杨雪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 “你是说，在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 “是啊。”张珏点点头，“就是这样。” 杨雪蹙着眉，对自己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表示怀疑。 在她的认知里，在这个世界里，救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张珏猜到她的想法，微微一笑。 他注视着杨雪：“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哪里吗？” 杨雪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在看自己的胸口。 脸瞬间红了起来。 “想什么呢！” 见她如此反应，张珏顿时大怒：“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吸引我的，是你的善良，善良啊！” 杨雪愣了愣。 善良。 那是什么？ 她可以理解喜怒哀乐、可以理解悲欢离合。 但善良是什么？ 她的脑海里，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概念。 “额——” 杨雪捂着自己的脑袋，弯下腰，显得非常痛苦。 她越想着善良的含义，痛苦的感觉就越深。 “杨雪，杨博士，你看着我！”张珏掰着杨雪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 “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但你一定不要忘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吗，你还记得你的叔叔吗？你还记得那些为了人类延续而牺牲的同事吗？你是scp基金会的博士！战胜它！战胜你心里的邪念！找回你自己！” 张珏的话不断回响在杨雪耳边。 她感觉头痛欲裂，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她的脑袋里啃噬。 3125似乎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在杨雪的脑海里喊道：“没有人不喜欢杀戮，没有人不喜欢暴力，不要压抑，解放自己，杀光一切你看到的人，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理智和疯狂不断发起较量。 杨雪抓着自己的头发，几近崩溃。 3125的侵蚀让她痛苦万分。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渊。 四周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张珏看着她，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叹了口气。 俯下身，在杨雪的耳边轻声道：“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虽小。 但对于杨雪来说，就好像大海上的一座灯塔。 指引了她前进的方向。 黑暗逐渐被驱散。 下一秒，她睁开了眼睛。 眼神清澈。 第二百零八章 消灭(9) 潜意识世界，在张珏的帮助下，杨雪终于找回了自己。 她睁开眼睛。 眼神清澈。 再没有之前的迷茫和无助。 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果决。 整个人的气场都为之一变。 周围那些正在发生的血腥和暴力忽然停止不动。 就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杨雪环视四周。 一切不和谐的事物瞬间解体，消失不见。 张珏笑望着她：“好了？” 杨雪回望过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轻轻点头。 “不好意思，又给你拖后腿了。” “不，这次没有。” 张珏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你坚持了这么久，换个人来，很有可能就被3125彻底吞噬了。它能抓住人性中的弱点，除非你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不然谁都会中招。” 在张珏的帮助下。 杨雪的意识世界终于恢复正常。 以她为圆心，所有被3125改造的世界都在渐渐消散，恢复成本来的样子。 目之所及，血红色的建筑不断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山川和河流，农田和村庄。 张珏哇了一声。 他从来不知道，杨雪的潜意识里，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杨雪看他一眼：“怎么，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人总要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张珏道，“难道杨大博士是准备隐居山林？” 杨雪叹了口气：“等所有异常都被收容吧。” 所有异常都被收容才肯隐居，那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传说中，地藏王菩萨曾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杨雪这个愿望，难度估计也差不多。 张珏讲外面发生的事情和杨雪说了一下。 听闻父亲现身，杨雪的脸色却愈发平静。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也变得沉稳镇定起来。 只要能将3125收容，保证它不会再继续觊觎人类世界，其他的事情，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两人一路前行。 在一座茅草屋前发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黑衣男子。 此时他被杨雪觉醒的强大精神力量反噬，就像一块风化了的塑料假人，身上开始掉下鳞片。 “张珏！”他怒吼着，“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哇哦，我好怕怕哦。”张珏抱着肩膀，“有个词叫无能狂怒你知道吧？” “别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我侵蚀不了这个女人，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类，我看你能不能救得过来！” 3125以为它只是失败了这一次，孰不知，杨文松早已在现实世界等着他。 一旦它被从杨雪的精神世界中驱逐，概念沉淀器就会立刻将它捕获。 它会从一个虚无缥缈的理念，被实体化成为某种物质。 到了那时，再对付它就会容易得多。 杨雪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3125。 她的眼睛里，没有仇恨，只有怜悯。 “你在可怜我？”3125怒道。 杨雪道：“我只是觉得你比较可悲。” 3125冷笑：“作为低等生物的你们，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没有张珏，你早就被我控制了！” 3125有猖狂的资本。 它的两次降临，都给人类带来了莫大的麻烦。 但杨雪却摇了摇头。 “的确，人类没有在像你那样暴力的理念下生活过，所以非常容易感染，但我并不认为仅从这一点，就能说明人类是低等动物。” 杨雪说道：“所谓高等生物的你，同样也没有体验过在充满爱和善良的世界生活，说实话，有些可悲。” 3125可以接受自己一时的失败，但是它忍受不了杨雪这番话。 在它看来，这是对于高等生物的侮辱。 “我要——杀了你！” 3125怒吼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杨雪扑了过来。 张珏一直冷眼旁观，正要出手。 孰料3125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在空中，动弹不得。 而杨雪却不为所动，似乎早有预料。 这里是她的意识空间。 当她恢复正常后，她才是这里的主宰。 就像清明梦一样，一切规则都由她自己制定，她才是这里的神。 杨雪看着3125，冷冷道：“如果不是为了和你说几句话，你以为你能在这里待这么久吗？” 此时此刻，3125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开始大吼大叫起来。 “你们这些低等生物！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们的精神和肉体全部占领！”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再说吧。” 杨雪叹了口气，心念一动。 3125在瞬间化为乌有。 杨雪松了口气：对张珏说道：“我们也出去吧。” “杨大博士，你刚才好帅啊。”张珏指着那个茅屋，“话说都来到这里了，就不请我进去坐坐？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杨雪的脸红了一下。 “不告诉你。” 张珏哈哈一笑，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对杨雪笑了下，然后退出了她的意识。 杨雪叹了口气。 找了个瀑布一跃而下，强迫自己醒来。 …… 现实世界。 占用着格雷身体的杨文松一直在集中精神。 距离机器开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但是他丝毫没有松懈。 忽然，杨雪的身体似乎有些变化。 一股黑气从她的头顶散发出来。 他们成功了？ 杨文松感到有些激动。 张珏竟然真的帮助杨雪把3125从她的身体里清了出来！ 与3125斗智斗勇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这样做难度有多大。 但他们竟然真的成功了！ 眼看黑气越来越多，似乎有要散去的迹象。 杨文松当机立断，立刻将概念沉淀器的功率加到最大。 整个屋子的磁场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那股原本将要散去的黑气竟又重新凝聚起来。 而此时，张珏终于醒来。 目光被半空中那个黑色的球形物体所吸引。 张珏看着不断操作机器的杨文松，问道：“这个玩意儿就是3125被实体化之后的玩意儿？” “就是它。”杨文松点点头，“原本它无处不在，可以入侵任何一个人的精神，但现在这便成了它的弱点，只要我们把这个实体化的3125消灭，其他被3125影响的人也会恢复正常。” “听起来似乎并不难。” 张珏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召唤出那柄黑色长刀。 “什么狗屁逆模因，还不是败在老子手里，看老子一刀劈碎了它！” 第二百零九章 消灭(10) 杨文松看着半空中的黑色球体，说道：“还要等一下，实体化还没有完全成功。” 张珏已经迫不及待：“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杨文松摇摇头，“这项实验虽然成功，但应用在3125这种强度的概念上，还是第一次。” “好吧。”张珏叹了口气，只能劝自己好饭不怕晚。 “额——” 杨雪捂着自己的脑袋，从昏迷中醒来。 她已经被3125控制了几个小时，所以四肢有些不协调。 张珏将她从机器上搀了起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杨雪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准确的说。 是占用格雷身体的杨文松。 她想叫一声父亲，却无论如何叫不出口。 杨文松看着她，欣慰地笑了。 “雪儿，你长大了。” 杨雪低下头，轻嗯了一声。 眼眶微红。 杨文松消失了十几年，作为女儿，杨雪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却始终没有结果。 杨雪对他的感情是复杂的。 思念有之。 甚至还有一点点恨意。 分离了十几年的亲人骤然相见，并不像新闻中的那样激动。 相反的，一时之间，杨雪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而杨文松虽然在业务方面非常厉害，但显然也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两人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张珏是什么人，立刻就看出了眼前这尴尬的场面。 他最烦这种矫情的时候，索性直接打断他们的尬聊。 “老杨，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能完事。” 说起正事，杨文松抬头望向半空中的黑色球体。 “根据我的经验，用不了几分钟，它的实体化就会完成。” 杨文松的话音刚落。 那黑色球体忽然发出一声尖啸。 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它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震得三人集体向后退了一步。 “我曹？还发反了你了！” 张珏说着，就要操刀上前。 杨文松却拦住了他。 “不行，不能轻举妄动。” 见他神情凝重，张珏问道：“怎么了？” “我判断失误了。”杨文松道，“我没有想到，即便被分散到每个人精神里的3125仍然如此强大。” 张珏哈了一声：“拜托，这也能失误的吗？老杨，你不是做事向来谨慎的吗？” 杨文松叹了口气：“我们之前的实验，没有遇到3125这么强大的概念体，也完全无法模拟。” 他说的这种情况，张珏也能理解。 毕竟人类的技术毕竟是有限的。 如果他们可以模拟出和3125同等级的概念，也就不会为了如何将3125收容而烦恼了。 三人警惕地望向那个黑色球体。 它的周围已经缓缓生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圈。 应该就是它体内散发出来的能量。 它的能量竟然也能够形成实体，可想而知有多么强大。 3125膨胀得越来越大，竟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它忽然开口，非常愤怒。 “杨文松，张珏！你们竟然把我搞成了这个样子！” 显然它非常不适应现在的状态。 但它终究是更高位的生物，很快就进化出了语言功能。 “老杨，看来这次不能听你的了。” 张珏眯起眼睛，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他感觉到了危险。 再继续下去，等到3125变成完全体，他们肯定还是死。 张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抬起刀来，就向3125砍了过去。 人形的3125被拦腰斩断。 但3125毕竟不是人类。 这种伤害对它来说并不致命。 它化成了两部分，继续在空中游荡。 随后，四周的黑色雾气逐渐聚拢，像胶水一样，将他的两部分又粘合到了一起。 “张珏，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了吗？简直是痴心妄想！等我适应了这个身体，你们都得死！” 张珏懒得听他废话，唰唰又是两刀。 这一次，3125被切成四份，但依然没有死亡。 四周的黑色雾气依然不断向它的方向汇聚。 他们虽然用概念沉淀器将3125实体化，也能够攻击到3125，但依然没有办法将它消灭。 “试试这个！” 张珏变出一把火焰喷射器。 对着3125一通乱喷。 炽热地火焰从枪口喷涌而出。 3125发出惨烈的叫声。 两分钟过后，它依然没有消失。 反而越来越接近人形。 张珏已经发现了它的能力。 单纯的物理攻击对它造成的伤害有限，而能量攻击，似乎会被它吸收。 这个东西还真难对付。 “哈哈哈哈！”3125大声笑道，“有什么招式尽管来吧！” “嘿，我这小暴脾气——” 张珏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与3125肉搏。 杨文松却伸手拦住了他。“别冲动，这样是没用的。” “我也知道这样没用，但总得试试。”张珏说道，“看这孙子这么嚣张，我心里就不爽。” “或许我有办法。”一直低头沉思的杨雪忽然道。 其余两人都望向她。 杨雪说道：“3125目前是介于虚拟与现实之间，我们同样可以借助概念沉淀器，化成和它一样的状态，那个时候，应该就能将他彻底消灭。” “有道理。”张珏点点头，“杨大博士，那么依你看来，我们应该把什么东西搞成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呢。” 三人一时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杨文松道：“我来吧，将我的意识用概念沉淀器加工一下，应该可行。” “不行！” 杨雪立刻道：“3125很强，你会——” 杨文松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在意识形态生活了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项工作，等3125进化成完全体，它的破坏力将不可估量，现在是它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必须赶在这之前处理掉它。” 杨雪沉默了。 她知道父亲的判断是正确的。 …… 杨文松躺在概念沉淀器的控制台上，仰面看着杨雪。 “一会儿，我的意识将会从格雷的身体里脱离，只要周围空气的折射率发生变化，你们就立刻将机器开动到最大功率。” 杨雪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杨文松轻声道：“雪儿，对不起。” 直到这时，3125才惊恐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杨文松转过头，对它笑了笑。 “我们斗争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 张珏开动了机器，杨文松闭上双眼，放空精神，他的意识渐渐从格雷的身体当中脱离。 一分钟后，周围的空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似乎有什么其他介质加入。 张珏当机立断，将概念沉淀器的功率开到最大。 一团淡蓝色的物质凝聚在距离3125不远处的空中。 此时3125的身体，又已经扩大了一倍。 在不断的适应中，他已经可以活动自己的手指。 过不了多久，它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不过杨文松的意识体积小，而且他也更熟悉这样的状态，因此凝聚的速度比3125更快。 但3125终究是领先了很长时间，率先一步凝聚完成。 现在，他已经是彻底的实体化了。 张珏在第一时间向3125的人形体挥出一刀。 3125一把将张珏的黑色长刀抓住。 “想毁灭我？没那么容易！” 3125的人形态虽然没有五官，但它的声音狰狞恐怖，愤怒异常。 张珏懒得和他扯皮，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匕首，向3125的手砍去。 3125的右手被斩，但并没有如张珏想象中那样立刻断开。 他的手腕和手臂之间有着无数的黑色丝线链接。 张珏被他牵制住，有些被动。 “砰！砰！砰！砰！” 见张珏陷入苦战，杨雪对着3125的脑袋连开几枪。 3125的头部被打出了几个窟窿，虽然不致命，但抓着张珏的手却放开了。 张珏抓住机会，一脚踹在它身上，与它保持一定距离。 张珏啐了一口。 他发现3125实体化之后，也不太好对付。 好在目前3125还不能完全适应他的身体，只能被动挨打。 一旦它可以灵活进攻，张珏有自愈能力倒是不怕，杨雪恐怕是第一个死的人。 就在张珏想要速战速决的时候。 3125却忽然张开了嘴巴，在他的面前，凝聚出一颗黑色的珠子，闪耀着微光。 “不好！” 看过那么多集火影忍者，张珏那还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尾兽玉。 3125一口将那能量球向张珏和杨雪两人的方向吐了出来。 “我曹！” 张珏只来得及骂了一声，便杨雪扑了过去。 杨雪也早有防备，紧急情况下，拉住张珏，两人一同躲在机器后方。 “轰！！！”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概念沉淀器被彻底炸毁。 “哈哈哈哈！！” 3125发出嚣张地大笑。 “张珏！我看你还能顶多久！” 其实张珏想跑很容易，但任由3125发展下去，绝对是个祸害，必须在这里消灭它。 3125嚣张地笑着，又在口中凝结能量。 而这一次，它似乎想要将整个地下室一举摧毁。 张珏呵了一声，准备祭出杀手锏。 然而就在此时，杨文松的意识也终于实体化完毕。 “张珏，用你威力最强的的武器！” 他大吼一声。 情况紧急，张珏来不及多想。 从异空间中取出一枚火箭炮。 他将火箭炮抗在肩膀上，来不及瞄准，便向3125发射了过去。 此时此刻，3125空中的能量弹也凝聚完毕，向他们的方向喷射过来。 小型火箭弹和3125的能量弹相撞，发出剧烈爆炸。 热浪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室，无数碎片在里面翻飞。 这个被深埋沙漠底部的实验室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开始解体坍塌。 千钧一发之际，张珏抓住杨雪，将她拉入了自己的异空间。 …… 不知过了多久。 杨雪缓缓睁开眼睛。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虚无。 她缓缓向前走去，忽然发现前方有一间屋子。 “这是哪里？” 她轻声地自言自语。 “我允许你进入我的领地，却没允许你在这里走来走去。”张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雪的心中微微安定。 她回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在我的空间里。”张珏说道，“那个地下建筑，估计已经塌了。” 杨雪看着他：“那我们还能回去吗？我是指回到237站点。”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有些难度。”张珏摊了摊手，“这个空间游离在宇宙之外，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距离原来的位置越远，难度越大，所以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回去，而是回去之后，是不是直接出现在沙子里——不过没有办法，我得试试。” 杨雪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试，张珏已经消失不见。 过了两秒钟，他又回到杨雪面前，浑身上下都是沙子。 “整个地下室都塌了，我们得转移到地面上去。” 说着，他再次消失不见。 好在外面只有沙子，张珏几次调整位置，终于将杨雪带回到地面上。 由于地下建筑坍塌，site237站点中央广场上出现了好大一个沙坑。 此时此刻，他们正好出现在沙坑中央。 “父亲呢？” 杨雪环视四周，没有看到3125和杨文松的身影。 “在那！” 张珏指向天空。 杨雪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长着两个头三只手四只脚的人形怪物在半空中挣扎。 它的身体不断扭曲重组，并不断发出哀嚎，似乎非常痛苦。 一个脑袋开口说道：“杨文松，你以为这样就能消灭我吗，别痴心妄想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然后杀了你女儿，杀光所有地球人！” 另外一个脑袋叹息道：“3125，你我现在混合在一起，已经分不开彼此，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你自己，说这些话，除了徒增你的痛苦，再无他用。” 3125的脑袋大吼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它的一只手掐住杨文松的脖子，企图将他杀死，但只过了几秒钟，两颗头颅同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一个人或者物想要杀死自己，确实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 此时此刻，杨文松也注意到张珏杨雪两人的回归。 “你们还没死，真是太好了。” 杨文松说道：“张顾问，刚才的爆炸将3125炸伤，在它重组的过程中，我趁虚而入，和它交织在一起，现在你只需要从肉体上杀死我，3125也会跟着一起毁灭。” 第二百一十章 消灭(终章) 杨文松的肉体还躺在主楼。 为了躲避3125的追杀，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现在看来，他也不打算回去了。 从决定实体化的时候，他就打算使用这个方法。 只是不知道他采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可以和实体化的3125融合到一起。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张珏把他的身体从主楼里背了出来，放到沙子上。 杨雪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 3125却着急了起来。 “张珏，你要干什么？”它怒吼道。 这一次张珏没有心情和它逗闷子。 “别这样，我求你了！” 见张珏不说话，3125真的慌了。 “你别听他的，这样是杀不了我的，只会让他白白牺牲——” 3125篡改了太多人的记忆，实体化之后，将人类的阴险狡诈也学了个七八成。 见张珏仍然不为所动，它继续道：“张珏，我答应你，我会退出地球，永远不会再来——” “你他妈给我闭嘴。”张珏打断它的话，“再啰嗦我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你！” 此言一出，3125果然不敢说话了。 张珏哼了一声，望向杨文松。 “你确定要我这样做吗？” 天空之中，杨文松笑了笑。 他问道：“张顾问，如果你是呢，你愿意为了全人类而牺牲自己吗？” “我又不是傻子。”张珏直接了当地说道，“谁愿意牺牲谁牺牲，人类毁灭关我屁事，我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不错了。” 张珏回答得干净利落，将杨文松的行为归在傻子一类。 杨文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张顾问，我有个不情之请——雪儿我便托付给你了，傻事我来做，只希望你能帮我保护她。” 类似的话，杨文柏曾经也说过。 张珏挠了挠头：“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过我们先说好，入赘的事情我可不干”。 杨文松再次笑了起来。 “张顾问，能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一大幸事。” 而对他这样敷衍的假话，张珏只回了两个字。 “呵呵。” 杨文松望向自己的女儿。 “雪儿，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我非但没有尽到一个作为父亲的指责，反而还成为了你的拖累。” 杨雪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过了很久，她才说道：“是的，作为父亲，你非常差劲，不合格，但是，作为基金会的前辈，你是我的榜样，我为有你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 自从见到杨文松以来，杨雪自始至终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与张珏刚认识她的时候相比，确实变得更加坚强了。 但此次与父亲一别，将会是永别。 杨雪紧紧握住双拳，才没有崩溃。 说完这些，杨文松对张珏道：“动手吧。” 3125害怕张珏，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直到这时才大喊道：“不要——” 然而在场三人，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张珏抽出手中的长刀，对准了杨文松的心脏。 杨雪别过头去。 “唰——” 那是刀锋穿透衣服刺进血肉的声音。 “不！！！” 3125大叫道。 但此时此刻，他已无法改变现实。 鲜血从杨文松的身体里汩汩流出。 “张珏！杨文松！”3125绝望地大吼：“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啊！！！”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理会它最后的疯狂。 杨文松的肉体被张珏一刀贯穿心脏，立刻丧失了血液的供应。 但是脑死亡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所以杨文松和3125并没有立刻消失。 杨文松忽然开口。 “张顾问，我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告诉你。” “什么事？”张珏警惕道，“为什么你们都有这种习惯啊，有事早说不好吗？” 张珏吐槽的是scp-3844（那只在阿尔卑斯山脉的飞龙）。 它也是在临死之前，才和张珏透露世界末日的消息。 杨文松摇摇头：“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什么事？”张珏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你知道3125为什么会复活吗？”杨文松问道。 其实这也是张珏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几十年前，明明最后一任逆模因部长已经通过概念放大器把3125无效化，为什么它会再次卷土重来？ 原本张珏以为3125只是装作被消灭了，但听杨文松的说法，事情似乎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杨文松说道：“因为我们杀死的，只是它其中的一个。” “其中一个？什么意思？难道有很多个3125？” “是的。”杨文松说道，“刚刚我和它相互融合，我感应到，所谓3125并不像我们之前想象的那样，只是一个简单的相对暴力的概念复合体，它其实……只是某个更高纬度的生物在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个投影。” 只是一个投影就这么厉害？那真正的本体来了，还不得上天？ 张珏砸了咂嘴。 杨文松又道：“在融合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它的样子。” 张珏忙问：“是什么样的？” “很模糊。”杨文松道，“似乎是一个五角星的形状。” “五角星？” “是的——咳咳咳——” 说到这里，杨文松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来我的时间到了——” 他笑了笑。 “张顾问，雪儿，再见了——” 杨文松说完，属于他的那一部分身体顿时瓦解。 杨雪则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亲人的巨大悲伤，眼泪无声落下。 张珏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而直到这时，沉默了很久的3125才重新开口。 “张珏，我不会忘记你的，我早晚，杀了你——” 张珏眯起眼睛。 “我不管你的本体是哪个维度的生物，你敢来，我就敢再杀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看。”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3125说完，那个悬浮在天空中的黑色球体也彻底消散。 张珏望着重新出现的太阳，叹了口气。 从逆模因部成立，一直到这一天。 中间横跨了几十上百年。 以无数人的生命作为代价，他们终于再次将3125消灭。 与3125两次战斗，全都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 相信那些逆模因部的先驱们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至于他与3125本体的战斗，那将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重回site17 一周后。 意大利。 scp基金会site17站点大门口。 “哦，张顾问，我的老朋友，我们又再见面了！天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如果你再不来，我就要骑着我奶奶家的奶牛找你了！” “哦，哈维，我的老伙计，你要是再这么和我说话，我就用你爷爷院子里的黄瓜捅你的屁股，我向上帝保证！” 看着他们两人如此诡异的寒暄，杨雪不由捂住额头。 她本以为自己对这些鬼话已经可以免疫，现在看来恐怕还差得远。 一周之前，她和张珏在site237站点成功将3125消灭。 当然，花费的代价也是巨大的——site237站点几乎全部被毁，原本的几百名逆模因部成员也只剩下了二十几位。 3125被消灭，危险解除后。 张珏向基金会发出了求援信号。 而直到前去救援的mtf小队到达site237站点之后，张珏才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个站点竟然在欧洲境内。 那个杨文松设计的一次性传送阵，竟然将他们传送了大半个地球。 张珏再次叹息，如果这玩意儿能大范围使用就好了，绝对会彻底改变人类的生活。 不过这种东西，就像航空航天技术一样，虽然一开始都是高精尖的技术，但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民用是早晚的事。 张珏将逆模因部仅剩的二十几名成员交给了前来救援的mtf小队手里。 他们是逆模因部仅存的香火。 杨文松最终和3125同归于尽，他们也没有立刻醒来。 看样子，被3125侵蚀之后，他们的大脑受到了损伤。 至于最终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还不一定。 不过基金会对于这些人的安排，一向是非常大方的。 洛丽丝因为昏迷的时间比其他人短，所以是第一个醒来的。 杨雪和她说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在听说3125被无效化之后，她喜极而泣。 她和格雷父女二人坚守237站点这么多年，如今也算是有了个交代，没有辜负基金会对他们的信任。 洛丽丝的情况不太稳定，杨雪和她约定，等她好些再来看她。 与此同时，基金会也对site237站点重新做了保护。 虽然3125已经失效，但是地下仍然埋了许多其他的逆模因项目。 这些项目都需要重新挖掘和整理。 因为逆模因部本身的自我屏蔽性，基金会数据库中的资料并不全，对它们的了解也很有限。 地下室被炸毁后，这些项目都需要重新进行评估和收容。 由于大多数项目都深埋地下，这项工作需要一段的时间。 张珏和杨雪商量之后，索性便来到site17站点，看看雪莉，也看看其他的朋友。 没想到刚刚来到站点门口，便被副站长哈维给截住了。 张珏和哈维也算是老熟人了。 只是他们说话的腔调让杨雪有些头疼。 好在张珏也不是喜欢矫情的人，寒暄几句之后，哈维便带着两人来到站点内。 张珏在site17站点的人气不可谓不高。 一听他来了，那些研究员们一下子全都兴奋了起来。 他们刚进大门还没走多远。 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有拿着笔记问问题的。 有要签名照的。 更有甚者，竟然直接往地下丢了几块肥皂。 面对敌人时，张珏杀伐果断，嬉笑怒骂，从来不怵。 但面对这些迷弟迷妹，张珏的伶牙俐齿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只能推脱有事，晚点再回答大家的问题。 然后从人群的缝隙中仓皇逃窜。 看他狼狈的样子，杨雪掩唇一笑。 张珏瞪她一眼。 杨雪却歪了歪脑袋，笑得更开心了。 在哈维的掩护下，两人来到了站点主楼。 按照计划，张珏先是去拜见了一下site17站点的站长，哈伯德。 这位老大人能够镇守site17站点，绝非凡俗，张珏一直对他心存忌惮。 上次来的时候，两人见过几面，哈伯德都是慈眉善目，但张珏却一直未曾小看他。 所以这次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给这位问好。 而张珏是基金会新晋的红人，有能力有魄力，哈伯德自然也不会为难他。 他拍了拍张珏的肩膀，老怀安慰：“年轻人，我听说你又为人类做了一件大事，功德无量，基金会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一大幸事。” site237是特派站点，保密级别非常高。 而这位老人却能知道一些事情，足以说明他在基金会内的地位。 张珏拱了拱手：“其实我做的事情也不多，主要是其他人员的牺牲。” 见张珏不贪功，老人更加开心了。 “好好干，以后的基金会，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 从站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张珏和哈维等人一路向着收容区行进。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张珏最关心的还是雪莉的情况。 得到站长的背书，这段时间他可以天天来看雪莉。 雪莉依然昏迷不醒。 哈维找来雪莉的负责人，向张珏汇报了一下雪莉的近况。 其实也没什么可汇报的。 雪莉的状况一直很稳定，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只是一直未曾醒来。 张珏点点头。 他看着雪莉的小脸蛋，微微握紧拳头。 来到这里之前他曾经想过，是不是可以像唤醒杨雪一样唤醒雪莉。 但现在他却放弃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比之前更强，因此更能感受到雪莉身体里那个巨大能量源头的恐怖。 如果他强行进入雪莉的潜意识，肯定会遭受到非常强烈的反噬。 到了那时，不说救醒雪莉，恐怕自己都要栽进去。 这样的傻事他可不会做。 整个下午，他都待在雪莉的房间里，坐在雪莉的床前，默默看着她。 一直到晚上，他才出门。 杨雪端着完饭在外面等着他。 “怎么样了？”她问道。 张珏摇头，笑了笑。 “没事。” 杨雪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有多问，将晚饭放下便离开了。 张珏看着那一盘意大利面，正要开动，忽然眼前一黑，面竟然不见了。 连盘子都不翼而飞。 他哼了一声，阴**：“是人是鬼，速速现身，惹毛了我张大顾问，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丰富多彩的世界 “是人是鬼，速速现身，惹毛了我张大顾问，可不是闹着玩的，顾问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张珏声音低沉，表情阴狠，若不认识的人见了，肯定会被吓一跳。 雪莉一直昏迷不醒，他的心情不太好，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可敢在这个时候招惹他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能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张顾问，你可真牛。” 张珏坐着吃饭，身后原本是一堵墙。 他回头，只见那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道门，一个小姑娘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顾问，几个月不见，脾气见长啊。” “卡瑞娜？” 看到是她，张珏有些意外。 “怎么，不认识我了？”卡瑞娜哼道。 “哪能啊。”张珏哈哈一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这个小妮子是斯克兰顿和安娜两位博士的遗孤，是个现实扭曲者，曾经救过他一命。 张珏手中的袖珍版现实稳定锚就是她送的。 当时张珏将她送进site17，一来是为了让她继承父母的遗志，继续从事现实扭曲者相关的研究工作。 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她，毕竟斯克兰顿博士研制出了现实稳定锚，极大地限制了那些现实扭曲者的实力，仇视她的人或者觊觎这项技术的人不会少。 site17站点的试验主管克雷蒙特又是张珏的小迷弟，所以张珏便将卡瑞娜托付给了他。 “卡瑞娜，你别乱跑——额，张顾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这时，克雷蒙特也出现在卡瑞娜身后，很显然，上午的时候他出去忙了，并不知道张珏回来的消息。 此时此刻，他身上的白大褂被染得五颜六色，头发也全都竖起来的了，就好像拳皇里的扫把头。 他这副样子，见到张珏，感觉有些尴尬和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克雷蒙特年纪不小，作为site17的试验主管，平时不怒自威，那些研究员们都有点怕他。 只有卡瑞娜却是个例外。 这个小姑娘经常搞些恶作剧让他狼狈不堪。 可因为卡瑞娜是张珏托付给他的，他不好意思向上级打小报告，也不好随便处置她，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见他的样子，卡瑞娜咯咯地笑了起来，转身就要溜走。 哪知张珏却黑了脸。 “你给我站那！”他低声喝道。 “干什么？我偏不！” 面对张珏，卡瑞娜有些色厉内荏。 虽然嘴上不落下风，但看张珏脸色不好，她便乖乖地站在墙边，低着头，像个闯了祸的孩子。 张珏哼了一声，招呼克雷蒙特坐在他身边。 “老克，你辛苦了，和我说说，她这几个月表现得怎么样？” “不辛苦，不辛苦——”克雷蒙特连忙摆手，“卡瑞娜她——”、 说着，克雷蒙特瞥了一眼站在墙边的卡瑞娜，小女孩连连给他使眼色，眼里满是哀求。 克雷蒙特终究不舍得告她的状，叹息一声，对张珏道：“卡瑞娜她很聪明，除了有些调皮，功课都是很好的，布置给她的实验也都能如期做完。” 克雷蒙特不想骗张珏，只能避重就轻。 然而张珏是什么人，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哪能逃开他的眼睛。 看克雷蒙特这个样子，就知道类似的事情肯定不止一次。 “卡瑞娜，你过来！”他黑着脸。 “干什么？” 卡瑞娜哼了一声，乖乖走到他面前。 张珏拍了拍她的背，让她站直了。 “给克雷蒙特道歉。” “什么？”卡瑞娜瞪大了眼睛。 张珏看着她：“我让你给克雷蒙特主管道歉。” “我才不——” 卡瑞娜刚想拒绝，但看到张珏的脸黑丝铁，声音顿时小了下来，但小女孩的执拗让她不肯低头。 “不道歉是吧？”张珏呵了一声，“行，你厉害，我们都管不了你，我这就像总部打报告，你从明天开始就别在这里学习了，基金会这个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张珏声色俱厉，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别说卡瑞娜和克雷蒙特，估计就连杨雪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小姑娘被这一幕吓得呆了。 从认识张珏开始，她就将张珏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因为张珏是唯一见过他父亲的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张珏竟然会对她这么凶。 “我才不要！就不道歉！” 卡瑞娜冲着他大吼了两声，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几个研究员闻声向这边望来，待看到他们的样子，都默契地望向别处。 “这——” 克雷蒙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扫把头。 “张顾问，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我没骗你，卡瑞娜除了有点叛逆，其他的方面都还好，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研究员。” 看着卡瑞娜逃跑的方向，张珏摇摇头，叹了口气。 …… 晚上，张珏照例站在楼顶上看星星。 高跟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杨雪缓缓走到他身边。 “下午和卡瑞娜发脾气了？” “怎么，她还好意思找你告状。” “这你倒是冤枉她了，她没找我告状，是我去找她了解了一下情况。” “呦，没看出来，杨大博士你竟然也这么八卦。” “不是八卦。”杨雪摇头轻笑，“我去看了她的功课和实验记录，几乎都是满分，她本来可能只是让你夸一夸她，没想到你竟然训了她一顿，心里自然会有落差。” “呵，好吧。” “怎么，听起来你还是不太满意？她现在调皮，是因为她的父母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没有学会如何跟别人相处，不过她很有天赋，对各种实验的结果预期非常准确，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可以超越她的父亲母亲——” 杨雪说的郑重其事，张珏却摇了摇头。 “杨博士，你和克雷蒙特的观点一致，都觉得卡瑞娜天赋异禀，以后肯定可以成为基金会的肱骨之才，她叛逆点，有点小脾气，在你们看来都是细枝末节，但我不这么看。不妨和你说实话，卡瑞娜能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研究员我一点都不关心，就算你告诉我，她的天赋一般，只能去养殖场喂猪都没关系——我最害怕的，是她走了弯路。” 说到这里，张珏叹了口气。 “卡瑞娜是一名现实扭曲者，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入驻site17站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里，无论他们出于何种目的，卡瑞娜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她现在只是有点小脾气，耍点小性子，爱开个小玩笑，搞一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这放在任何一个小孩子身上，都没问题，唯独她不行。” “正是因为她涉世未深，所以才要严加管教，她父亲救过我一命，她也救过我一命，我将她当成朋友，当成亲人，所以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歧途！” 张珏这一番话，振聋发聩。 就连杨雪也不知道，张珏竟然考虑得这么深远。 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卡瑞娜身份特殊，能力强大，更有可能受到各种各样的诱惑。 如果不及时矫正她的思想，一旦她误入歧途，恐怕第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基金会。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张珏的确没做错，可以说是未雨绸缪。 看惯了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冷不丁认真起来，杨雪一时有些恍惚。 哪知下一秒，张珏就让她知道，什么叫本性难移。 只见他忽然说道，“哎，杨大博士，我才想起来，你叔叔和你父亲都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也该关心关心你才是，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晚上就不错，等下你去我房间，我们来深入交流一下，做些爱做的事情——” 杨雪以手扶额。 果然，刚才发生的都是幻觉。 这才是真的张珏。 …… 不出意外地，杨雪拒绝了张珏深入交流的请求。 赏给了他“滚蛋”两个字的评语，并加上一脚作为奖励。 张珏哈哈大笑，离开了楼顶。 看着他的背影，杨雪摇头轻笑。 调戏了杨雪一番之后，张珏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不可否认。 在某些时候，两人已经形成了相当的默契。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交流一下，总比憋在心里好。 当然，调戏的事情除外。 时间是晚上十二点。 张珏一路辗转，来到了那个他白天不方便来的房间。 他做贼一样，左看右看，确认没有人发现之后才敲了敲门。 三秒钟之后，门开了。 门内的人，皮肤黝黑，身材高挑，前额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正是该隐。 该隐看着张珏，随后测过身子，让他进门，对他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某种程度上来说，该隐也算是神的后裔，对某些事情的感应，比普通人要强得多。 张珏来到site17站点，没有人来通知他，但他就是知道。 他也知道，张珏肯定会来找他。 “该隐同学，别来无恙。”张珏道。 该隐点点头：“别来无恙。” 该隐一直是这种清冷的性子，张珏也不感到多意外。 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来找你主要有两件事——第一，卡瑞娜那边怎么样，是否遇到过什么危险。” “暂时还没有。”该隐早知道他会这么问，说道：“她刚来没几个月，各方面都在观望，根据我的感应，确实有人在她周围潜伏，但他们有什么目的，是否有什么坏心思，尚不能下定论。” 听他这么说，张珏点点头。 情况和他想象的差别不大。 卡瑞娜毕竟是个现实扭曲者，她本身便具有强大的即战力，一般人可不是她的对手。 外部的那些组织想要将她掳走，先不说能不能突破site站点的层层防御，就是真跑到她面前，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去。 至于基金会内部的各种势力，不说别的，总要给他张珏三分薄面。 卡瑞娜之所以没有被收容，一方面是因为她的父母都是基金会享誉盛名的博士，而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张珏的引荐。 是的，这里面，张珏的原因绝对要占绝大部分。 基金会是一个非常冷酷的组织，如果换做别人，不管你的父母是什么地位，只要这个人是异常的，都会被收容。 这一点，可以参考项目scp-321（人之子）。 可以说，如果不是张珏，作为一名现实扭曲者，卡瑞娜绝对会被收容起来。 遑论堂而皇之地在外面学习和生活。 这也是张珏如此小心翼翼地原因。 一旦卡瑞娜犯了什么错，肯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张珏可以不在乎，甚至随时可以脱离基金会，但卡瑞娜不行。 一旦脱离基金会的保护，外界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绝对会拼了命地将她抢走。 别的不说，现实稳定锚这种技术肯定是无价之宝。 如果你要问外界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卡瑞娜和斯克兰顿博士之间的关系，这边建议亲再读一遍混沌分裂者的诞生史。 有该隐在暗处保护，只要卡瑞娜不擅自离开site17站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那些潜伏在暗处的人，不一定全都是坏人，张珏现在也懒得管他们。 卡瑞娜的事情说完。 张珏比出第二根手指。 “可能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该隐看着张珏，等他的下文。 张珏却有点纠结，好半晌才说道：“该隐同学，不瞒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从你身上获取了一些能力，但我好像不太会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交流一下。” 说到交流一下的时候，张珏的语气明显有点卡顿，神色也不太自然，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美丽的东西。 不过该隐却没有他这么多古怪的想法，他只是点点头：“你安排好时间，我随时。” 张珏可以从“活的”scp项目上获取能力，除了像343（神）那样的高位格，还有3125这种概念体没有办法获得，其他的项目，他多多少少都有点收获。 比如他从亚伯身上获取的凭空具现化武器的能力，就非常实用。 然而他和该隐接触几个月过去了，仍然无法完全消化他的能力，张珏知道，是自己没有掌握精髓。 所以他才冒着风险，来问问。 对于帮助其他人，该隐向来是非常乐意的。 简单地商量之后，张珏便退出了他的房间，只等什么时候大家都方便了，在一起“交流”一下。 事情说完，已经是后半夜。 张珏推开该隐的门，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到。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他刚走出该隐的房间没两步。 克雷蒙特便从对面的走廊里走过来。 他看着张珏，原本严肃的脸上忽然笑了下。 “你听我说——”张珏连忙辩解。 “没关系的，张顾问，我不会歧视你的，虽然我是个正常人，但我尊重一切不伤害其他人的选择，因为正是有了你们，世界才如此丰富多彩——” 说着，克雷蒙特一溜烟跑掉了。 留下张珏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丰富多彩……你妹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该隐的能力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site237站点仍在处理之中。 张珏向总部发文，询问他和杨雪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但一直没有得到总部的回复。 要是搁在往常，他才懒得理会基金会总部是个什么态度。 想去哪就去哪。 那么多scp项目还不是进了他的口袋。 然而这一次他还是打算在这里等等。 毕竟那些o5要如何处理逆模因部，他还挺好奇。 好在他在site17也不是无事可做。 每天看看那些异国风情的女研究员，挺有意思。 就是有一点，她们都以为张珏有问题，面对张珏口花花调戏，根本完全没有反应，甚至有几人要把自家的弟弟介绍给他，让张珏吐血三升。 他有心去找克雷蒙特算账，然而每次看到对方为了卡瑞娜熬夜到凌晨，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张珏摇头叹息。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没办法，有些苦难就是只能独自承受。 就这样张珏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这一天下午，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敲开了该隐的房门。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前往了site17站点后面的花园。 当时，张珏就是在这里让该隐再次踏上了泥土地。 因为克雷蒙特的宣传，site17站点站点的研究员们都以为他们两人有问题，但该隐向来深居简出，这件事情也一直没有坐实。 所以这一次许多研究员们都跑来围观。 然而张珏却一脚一个，全都将他们踹了出去，硕大的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张珏将所有人清场，当然不是为了和该隐发生什么。 他所为的，当然是该隐的能力。 从第一次和该隐接触，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 张珏能感觉到他从该隐身上得到了什么，但却始终不会使用。 这让他有些困惑。 所以他决定来问问该隐。 好在该隐是那种有求必应的性格，何况张珏也曾帮助过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该隐站在花坛边缘20米处。 保证自己不会影响到里面的植物。 此时已经是四月初，一些花朵已经打了骨朵，含苞待放。 张珏走到一朵花的面前，用力嗅了嗅。 “我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和植物有关的能力。” 他说道，“当我尝试发动的时候，会有一种和植物亲近的倾向，但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完全掌握，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 传说中，该隐和亚伯是亚当与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后生下的一对兄弟。 长大后，该隐成了农夫，亚伯则成了牧人。 到了向上帝供奉的日子，该隐拿了些土地的产品献给上帝，亚伯则献出一些精选的乳羊。 上帝比较青睐弟弟亚伯的供品，没有接受该隐的，该隐痛恨并且妒忌他的弟弟，将亚伯杀害。 就这样，该隐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杀人犯。 该隐被上帝惩罚，得到了永生的同时也被所有人仇视。 在这里，我们并非要回忆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仇怨，重点则在于，他们之前的职业。 一个农夫，一个牧者。 亚伯善养牲畜。 该隐则喜欢侍弄植物。 而大概是因为受到了惩罚，现在的该隐，会使自身半径20米内的植物全部枯死。 除非张珏持续对他发动“失效”技能。 而触摸了该隐之后，张珏的身体表现出对植物的喜爱，但这种“喜爱”却完全无法解释，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表现。 张珏百思不得其解，这次有机会，他正好来问问。 听完了张珏的说法，该隐陷入沉思。 对于如何饲养植物，他非常内行，即便无数个世纪过去了，即便他背负着诅咒，再也无法种植那些美丽的花朵，他依然没有忘却。 “你可以尝试着将它们想象成同伴。”该隐说道。 “将植物想象成同伴？”张珏挑眉，然后尝试了一下，“好像不行。” “你必须从心底认可它们。”该隐看着那些他触不可及的花朵，“将它们看成你的同伴，朋友，甚至是家人。它们长势喜人，你会高兴，它们生病枯萎，你会难过——” 张珏能够理解该隐的意思。 在他生活的那个世界中，也有很多这样的人。 他们会饲养一些宠物，或者植物，原本可能只是一时解闷，但时间长了之后，便会将它们视如己出，叫几声儿子闺女根本不算什么新鲜事。 但张珏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精神世界别提多丰富了，还用不着这种手段来安慰自己。 但现在看来，他好像不得不这么做了。 他有些好奇，该隐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张珏闭上眼睛，尝试着将眼前的花朵幻想成自己的朋友。 几分钟过去了，他缓缓睁开双眼，惊奇地发现，那朵原本只是半开的花朵，竟然完全打开了。 有门！ 张珏嘿了一声。 果然找来该隐是对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出这种能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至少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只要他再虔诚一点，肯定还会有所突破。 他有种预感，该隐的能力应该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 既然已经掌握了方法，张珏便不再麻烦该隐，继续自己研究。 于是，在之后的几天，site17站点的研究员们惊奇地发现，那位张顾问很少泡在实验室，而是有事没事总往后面的花园里面跑。 不断给一朵花浇水施肥。 甚至有一名员工听到张珏在和那朵花说话。 这下子他们都有点慌了。 之前张顾问虽然被传为那个啥，但对象好歹是人类。 现在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有人壮着胆子去找和他相熟的杨雪打听情况。 杨雪则学着张珏的样子摊了摊手：“不用管他，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就是个神经病。” …… 于是，就这样，在site17站点的研究员们眼里，张珏在怪异的癖好上一去不复返。 但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每天只是定时定点或者不定时地去看看那朵被他选中的花。 终于有一天，他有事耽搁了，晚去了一个小时。 而等他刚刚拎着水壶准备给花浇点水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今天怎么这么晚，又去哪鬼混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又一位o5 哈？ 听到这个声音，张珏愣了足足一秒钟。 他四处张望，周围却没有人。 “往哪看呢，是我在和你说话！” 直到这时，张珏才确认，真的是这朵花在和他说话。 她竟然“活”了！ 原来他从该隐那里获取的能力竟然是这个！ 他竟然可以和植物对话！ “我靠，牛逼！” 张珏在心中大喊。 “收起你那脏话。”那朵花训斥道，“没看周围这么多未成年吗？” 张珏打眼一瞅，果然，除了这朵开的比较早，其他的都还绿着。 或许在它们眼里，这就是未成年人，哦，不对，应该是未成年花。 “不好意思，习惯了习惯了。”张珏嘿嘿道，“老兄，问个问题，为啥之前你不开口啊？” “之前？”那朵花嗤笑一声，“之前我也一直在和你说话，只是你听不到而已。” 原来是这样。 张珏大概能够猜到其中的缘由。 虽然他获得了该隐的能力，但是面对这些植物的时候，只有他真心将它们当成伙伴，才能与它们交流。 想通了这点，张珏转向另外一棵小草。 “小家伙，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他问道。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你……你是谁？” 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熟练地掌控这种技巧，张珏喜出望外。 他用手抚摸着那棵小草的叶尖：“小家伙，不用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嘿，你这个愚蠢的人类，把你的脏手从我女儿身上拿开！” “女儿？”张珏奇道，“我记得你们不是分什么雄蕊雌蕊？难道植物界也有儿子闺女这种说法吗？” 张珏在植物学的知识不成系统，他不知道，虽然有些植物是雄蕊和雌蕊在一朵花上，但也有很多植物有严格的雌性个体和雄性个体之分。 然而那棵小草的妈妈却不可能和张珏解释这么多，她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你们人类可以管阿猫阿狗叫儿子闺女，我管我后代叫什么，你管得着吗？” 得，看来这位还是个不好惹的主。 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 张珏哈哈一笑，又转向之前那朵花。 “那你呢，你是雄性还是雌性啊。” 那朵花骄傲道：“不好意思，虽然我貌美如花，但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爷们——纯爷们！” …… 终于掌握了该隐能力的正确用法，张珏心情大好。 经过训练，他已经可以和大部分植物展开交流。 通过这段时间的实验，他发现，就算是植物，智商也有高低之分。 越是结构复杂，年岁大的的植物，智商越高，张珏甚至和后院的那棵老槐树下了一盘五子棋；而那些结构简单的，有些就只会嗯嗯嗯啊啊啊，与人类相比，差得还是太多了。 不过尽管如此，张珏还是非常满意。 从该隐身上获取的这个能力虽然不是战斗向，但同样十分重要，在某些时候，用的好了能有奇效。 张珏来到17站点，不管怎么样，收获肯定是有了，不算亏。 折腾来折腾去，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 就在他不耐烦，打算和杨雪回14的时候，基金会总部突然来了信儿。 这也就意味着，237站点的后续工作，总算有了一些阶段性的进展。 这一天，总部来人，site17站点戒严。 就连站长哈伯德也少有地着了正装。 不用说，来这里接见张珏的人，级别肯定不低。 加长版的专用车辆缓缓驶入site17站点的侧门，无声无息。 而后面，一整只mtf小队的跟随更是昭示了这辆车所属的人的身份。 ——一定是某位o5成员，才有这样的资格和实力。 o5议会是基金会最高权力机关，然而在基金会工作的研究员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他们。 所以当那辆车驶入站点大门的瞬间，那些爱好八卦的研究员们便都各自找好位置，哪怕看上一眼，也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着。 o5议会有13人，不知道这位是几号。 传说他们都有三头六臂，甚至有几位根本不是人类。 而最重要的是，这位大人来到site17站点，到底是要做什么。 就算是站长哈伯德，也不足以让一位o5跑这么远亲自来访。 然而，不知是谁提了一嘴，这位大人，有可能是来找张珏张顾问的。 包括克雷蒙特在内，所有人都暗自点头。 毕竟此时这个站点内，真正有能力得到o5接见的，除了站长哈伯德，就只有张顾问一人了。 众人越想越觉得又道理。 毕竟只有这种解释才最合理。 人群中，叫做卡瑞娜的小女孩，看着那辆加长版的车，听着人们对张顾问的夸赞，默默低下了头。 o5确实是来找张珏的。 一大早，张珏和杨雪两人便被哈伯德安排在了一间特制的房间。 并且经过了非常严格的筛查，似乎是害怕他们携带什么武器。 对此，张珏唯有回赠呵呵一声。 如果他真的想对o5不利，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将武器带进来——即便不带进来也没关系，他本人就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 但还是那句话，在他还没有和基金会翻脸之前，面对那些所谓的o5大佬，他还是得悠着点，不能太过分了。 敲门声响起，随后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在哈伯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这种层级的接待，就算是副站长哈维也不够格。 哈伯德的年纪已经不小，但他扶着的这位明显更老，甚至连走路都颤颤巍巍。 如果张珏没有记错，这是他见过的第三位o5。 和o5-2（3844的老朋友）还有o5-5（那个女人）不同，这位老者并未有什么特殊的气息。 一般来说，久居人上，必然会有威严，但从他们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 他就像个邻家的老头一样，普普通通。 但也正是这样的感觉，让张珏知道，这肯定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张顾问，杨雪博士，你们好。”老人家笑了笑，“我是o5-8，劳烦你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老大人无需客气。”张珏抱了抱拳，不卑不亢，“等得久点没关系，只要等来的是好消息就行。” o5-8点点头：“两位找到了失踪多年的237站点，重整逆模因部，再一次摧毁3125，，拯救了人类，居功至伟，我给你们带来的，当然是好消息。” “哦？真的吗？什么好消息，奖励500万吗？” 张珏搓了搓手，这一次，他可不会再捐出去了。 哪知老人家却摇了摇头，眼放精光：“或许比那还要好。” 第二百一十五章 奖励(上) “比五百万还好？难道是一千万？” 张珏的目光比刚才更亮了。 o5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果然比乐山那个小子靠谱多了！ 然而下一秒，o5-8却再次摇头。 “张顾问，这一次，你和杨雪博士做的事情，比起拯救site14，还要更难更大，所以基金会给你们的奖励，无法用物质来衡量。” 无法用物质来衡量。 翻译过来就是没有物质。 再翻译过来就是没有钱。 连锦旗都没有。 听到这里，张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这位老大爷，你要是没事就不用来这么一趟了，打个电话就行，毕竟大家都挺忙的。” 一听没钱，张珏翻脸比翻书还快，连尊称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哈伯德和杨雪还在一旁看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位o5送出门去。 o5-8哭笑不得道：“张顾问，你就不想知道奖励到底是什么？” “不想。”张珏想也未想，直接摇头。 “哎，好吧。”老人家转向杨雪，“那么杨博士呢，你想听听基金会对你的嘉奖吗？” 杨雪和张珏不同，她在基金会已经工作了很多年，她的叔叔，她的父亲，都是基金会研究员，她对基金会的归属感很强，所以对那些黄白之物反而没有那么执着。 她微微欠身：“这次事件，主要的功劳都是张顾问和那些牺牲的研究员，我只起了微不足道的作用，基金会如何安排，我都没有异议。” o5-8满意地点点头。 无论何时，像杨雪一样随时准备为人类牺牲的人才是基金会最需要的。 老人家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张委任状一样的东西。 “鉴于杨雪博士在某危急事件中的出色表现，经基金会总部研究决定，o5议会批准，编号scp-rese-000151311、高级研究员——杨雪，安保权限提升为4级，职位由site14站点实验副主管晋升为试验主管，兼任site19实验副主管——主要负责生物、有机化学等scp项目的研究。” 张珏虽然说对奖励不敢兴趣，但o5-8说的话他可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基金会给杨雪的奖励不可谓不丰富。 首先是安保权限从3级（机密）提升为4级（顶级机密）。 又从site14站点的实验副主管升为试验主管。 别看这只有一步之遥，但以杨雪的年纪和资历，原本还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跨出这最后一点距离。 基金会之前将西蒙斯派遣至site14站点，恐怕就是想要继任试验主管的。 但杨雪这次的功劳太大，总部也不好压得太死。 好在基金会的天才很多——例如杨雪的父亲杨文松，杨雪算是出类拔萃的一批，但也绝不会引发其他人的不满。 而最后一点也非常重要。 杨雪在担任site14站点试验主管的同时，还兼任了site19站点的实验副主管。 site19站点是哪，那是基金会名义上的总部！ 里面收容的异常项目不知凡几。 杨雪虽然但任的是副主管，但却相当于从地方向中|央靠拢，只要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以说，只要杨雪自己不跑偏，稍微熬一熬资历，以后在基金会里混个站长级别的职位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说安保等级什么都是虚的，那么这最后一条，这可以说是基金会对一名员工最大的认可。 如果把目光放长远，确实要比一次性的物质奖励要好得多。 o5-8一口气念完，对杨雪微微一笑。 “杨主管，对基金会对你的嘉奖，可还满意？” 听o5-8这么问，明显是有讲价的空间啊，张珏连忙给杨雪使眼色——说不定还能再套出点钱什么的，再不济分套房子也好啊。 哪知杨雪却根本没有看他，她的表情有些犹豫：“升任site14站点的试验主管没问题，站点里的项目我都熟悉，但是兼任site19站点的副主管，我恐怕……难以胜任，再说，总部在瑞士，我，两边工作起来，怕是不太方便。” 听杨雪这么说，张珏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这是把烂在锅里地肉往外倒啊，纯纯的败家子儿！ 在他的世界，这种行为是要遭天谴的！ 不过这个决议是由总部提出的，他们自然早就考虑到了杨雪的顾虑。 o5-8笑着道：“杨主管不用担心，你主要的工作还是site14进行，总部这边，你两个月来一次就行，而且交给你负责的都是生物和有机化学相关的项目，是你的强项。总部那些研究员，别的不说，业务能力都还算不错，没有重大事项的时候，你大可以将工作甩出去一部分，做个甩手掌柜。”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允许杨雪再拒绝，否则便是不识好歹了。 杨雪只能鞠了个躬，接下老人家手里的委任状。 老人家笑着望向杨雪，老怀安慰：“年轻人，我看过你的履历，好好干，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必然会成为基金会的中流砥柱。” 杨雪再次弯腰致谢。 o5-8又将目光转回到张珏身上。 “怎么样，张顾问，现在是否有兴趣听听老头子带给你的奖励？” 靠，这老头，这是算准了老子贼不走空。 张珏哼了一声：“你可以先说说看，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就是听听，接不接受还有待商榷。” 老爷子爽朗一笑。 “好，那我就先说给你听听。” 说着，他又从哈伯德手中接到另一张委任状。 而哈伯德在将东西递给他之后，便转身，竟然离开了房间。 很明显，有关张珏的一些事情，竟然是连他也没有权限得知的。 杨雪看了看离开的哈伯德，又看了看张珏，也自觉地向门口走去。 然而o5-8却伸手拦住了她。 “杨主管不需如此，这件事情，你可以做个见证。” 既然老人发话，杨雪便留了下来——其实她是想留下来的，因为她也有点好奇，基金会到底打算给张珏什么样的奖励。 看他们做作的样子，张珏烦躁地摆摆手。 “行了行了，故弄玄虚就到此为止吧，老头儿，赶紧说说到底有什么奖励，我玩的游戏开活动了，我还赶着做任务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奖励(下) 在张珏帮助下，基金会成功找回了失联多年的237站点。 准确的说，如果没有张珏，基金会可能连这个站点的名字都给忘了。 不止如此。 张珏还协助杨文松，再次击败3125。 如果说，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张珏只是阻止和核弹引爆，拯救了京州几十万人口。 那么这一次，可以说他间接拯救了全人类。 3125的可怕之处，基金会再清楚不过。 所以如何嘉奖张珏，便成为了基金会总部，或者o5议会最头疼的问题。 原本张珏已经是b级人员，拥有4级安保权限，并且是基金会特别顾问，直属于o5议会。 他的权限之高，职位之敏感，就算是基金会想要再升他的官，也没有多少空间了。 总不能直接拉入o5议会吧。 物质上的奖励，o5议会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还是那句话。 张珏的功劳太大。 如果要奖励金钱——无论金额多少，恐怕都拿不出手——这不是把全人类当成笑话吗。 多少钱能抵得上所有人的性命？ 还是奖一些张顾问感兴趣的东西才显得基金会不那么小气。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比如o5-2。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 几个月前，张珏骑乘682大闹基金会总部，抢走了许多有用的scp项目，基金会一直没有对张珏进行实质上的惩罚。 这次他的功劳虽大，但如果不计前嫌，一味嘉奖，更加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以后便会更加不把o5议会放在眼里。 13位o5当中，对待张珏绝大部分持中立态度，但对o5-2的说法，也深表赞同。 于是这场会议便也定下了基调——奖励张珏可以，但不能将奖励无限放大，要让张珏意识到，基金会虽然要奖励他的功劳，但也记得他做过的那些荒唐事，最好能够让他有所收敛。 不得不说，虽然这些o5们玩弄手段算是一绝，但是对张珏，却看错了。 ——那绝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要是让他知道o5议会是这种态度，奖励绝对会照单全收，但o5议会从此恐怕更加没有威信可言了。 o5议会的这些大人们在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电话会议讨论之后，终于统一了对张珏的意见——便是此时o5-8手中的这一份。 而之所以由o5-8亲自前来，一是因为这份嘉奖令里面的内容过于敏感，基金会中的绝大部分人，包括某些站长都无权知晓——第二，也是因为o5-8是o5议会中，年龄最大的一位，由他来宣读，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张珏的冷静——以及o5的生命安全。 o5-8将那张嘉奖令打开，用他那苍老的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念道：“鉴于张顾问在某危急事件中的出色表现，经基金会总部研究决定，o5议会批准，编号scp-x-0001，基金会特别顾问——张珏，安保权限由4级（顶级机密）提升为5级（双子神），人员等级调整为a级，原有职位基金会特别顾问保持不变，同时兼任site14站点副站长，site237站点名誉站长，逆模因部部长，同时授予基金会之星称号。” a级人员，5级安保等级。 这已经是o5人员的标准。 这意味着，在张珏眼里，整个基金会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所有资料将全部对他开放。 而这却仅仅只是个开胃菜。 site14站点副站长，site237站点名誉站长，逆模因部部长，基金会之星。 这后面的职称，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重。 首先site14站点副站长就不用说了，这相当于赤裸裸地告诉张珏，再等几年黄兴文退休之后，site14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site237站点名誉站长，逆模因部部长，这两个，都是与他本次的贡献有关。 site237站点之所以成立，为的就是收容所有的逆模因项目。 它里面的部门也只有一个，就是逆模因部。 如今，site237站点被毁，逆模因部只剩不到二十人，几乎全军覆没。 不出意外，这个在沙漠中的站点将会被废弃，这个站点将永远地成为历史。 为了不让它被遗忘，所以才将张珏晋升为237的名誉站长。 这是对于张珏的认可，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而虽然237站点被废，但逆模因部总要重建。 那么逆模因部张的人选就成了重中之重。 如果最后杨文松没有牺牲，那么他当然是众望所归。 但现在几乎所有优秀的员工都已经随着3125消亡，剩下的那二十多人，有多少能恢复正常还是未知数。 于是乎，张珏便被提了名。 他对逆模因有着天生的抵抗能力，手里又有scp-714（疲惫玉戒）。 连3125都拿他没办法，可以说是逆模因部长的绝佳人选。 但同样的，由他担任这个职位，也遭受到了几位o5的反对。 和237站点名誉站长不同。 逆模因部部长是会掌握实权的。 而且由于逆模因本身的性质，能够参与研究的绝对是基金会的高级人才。 将这么多人调到张珏手下，不得不让这些大人们感到担忧。 毕竟，张珏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着非常大的不确定性。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搞出一点幺蛾子来。 但是在最终的投票过后，张珏还是以9:4的票数成功当选。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几个称号中，最没有争议的反而是基金会之星。 几乎全票通过。 可能在o5们看来，只要张珏没有获得实际的利益，别说基金会之星，就是地球之星，人类之星，随便什么称号都行，无非就是印个牌子的事。 念完之后，o5-8微笑着望向张珏，期待着他的回复。 杨雪也偷偷看了张珏一眼。 就算是她，也无法预知张珏接下来会说什么。 毕竟如果你能猜到他的想法，那他就不是张珏了。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 张珏抬起头来。 他能够分清每一个奖励背后代表的意思。 提升他的安保等级是为了展现基金会的坦诚。 升任副站长是为了让他有个自己的地盘。 至于237的名誉站长和逆模因部长，是因为基金会找不到这么合适的人了。 基金会的每一任逆模因部长都是精彩艳艳之辈。 这个部门太重要。 以至于就算冒险将它交到张珏手中，也不能交给一个水货。 张珏哼了一声。 “我知道，这是你们可以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接受的，除非——” 听完前一句话，o5-8心中一沉，但听到后面，发现好像还有转机。 他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张珏捏着下巴。 “怎么也得再加一面锦旗吧，上面就写着‘人民卫士’四个大字，哦，还要有你们十三位o5的亲笔签名，我以后就挂在办公室里，看谁还敢不服！。”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祝贺 在双方拉锯了一个小时之后，o5-8终于将锦旗的事情答应下来。 因为张珏放下狠话，如果不答应，他非但不会接受嘉奖，还要将基金会如此小气的事情大肆宣扬。 而且听他的语气，不只是这件事。 他要将基金会所有的腌臜事都拿来说说。 张珏的原话是：“添油加醋是肯定的，至于添多少油，加多少醋，那就看本大爷的心情了。” 其实如果对面是其他人，o5-8理都不带理他的，说不定第二天对方就会变成d级人员去喂682了。 但他是张珏。 毫无底线可言的张珏。 就算他说明天就要加入混沌分裂者，也是有可能的。 他在基金会将近一年，掌握的机密很多。 基金会承担不了这么大的风险。 这也是几位o5反对将张珏安保等级提高的原因。 但没有办法。 不出意外的话，人类将在三年内遭受一场大的灾难。 按照scp-990（梦境示兆者）的提示，张珏是解决这场灾难最重要的人物。 基金会不能冒着风险得罪他。 其实一面锦旗倒也没什么，最主要张珏要十三位o5的亲笔签名。 这可是难倒了o5-8，要知道，o5议会中，可是有不止一位提议将张珏收容起来。 而当他提出是否可以少几位的时候，张珏拍着桌子喝道：“不行！少一个都不行！老头你也别拿假的糊弄我，这面锦旗老子以后走到哪就带到哪，要是有一位o5说他没签过名字，我就把你的胡子全给薅下来！” 能看得出，张珏是铁了心想要这面锦旗。 可是到了最后，就连杨雪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想要锦旗去吹牛还是只是为了恶心那群o5。 …… 下午，在site17站点全体员工的注视下，o5-8乘车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又和张珏念道了一会儿，说自己老了，企图用苦肉计感化张珏。 众目睽睽之下，张珏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然后一把将车门给带上了。 根本懒得和他矫情。 而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却又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在基金会工作的人，面对o5的时候，谁不害怕呢。 大概也只有张顾问，才会和o5关系如此之好。 …… 在3125事件中，张珏的功劳不可谓不大。 可是因为逆模因部涉及到很多机密，site237站点的清理工作也还未完成，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对外暂时隐去了张珏site237站点名誉站长和逆模因部部长两项职务。 大概要等所有逆模因项目被重新收容，新的逆模因部成立之后，才会对外官宣。 现在能对外公开的，只剩下site14站点的副站长和基金会之星这两项。 然而就是这两项，也足以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咋舌。 尤其是基金会之星，只有对基金会有着卓越贡献的人才会被授予这个称号。 从基金会有记录以来，能够获此殊荣的，放在一起也不会超过10个。 而且那些人早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张珏是他们唯一见到的，能够活着被授予此称号的人。 在接收到基金会的通报表扬和人事任命后，一些相熟的人都对张珏和杨雪表示祝贺。 包括副站长哈维，试验主管克雷蒙特，就连在外执行任务的哈伊尔都给张珏打来了电话。 然后是site14站点的西蒙斯，黄兴文等人，他们代表site14站点与张珏和杨雪进行了视频通话。 视频中，site14站点张灯结彩，就等着他们两人回去。 毕竟他们都是从14站点的人，他们受到嘉奖，大家也都与有荣焉。 在那个神秘人出现之后，张珏和杨雪两人从site14站点消失了一周。 那些研究员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 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说不定就像上次那样，张珏又成功阻止了一起收容失效事件，避免了核弹的爆炸。 只能说，这些普通研究员们的学识和胆识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如果他们看到了张珏的锦旗，那么一定会对他做的事情，有一个重新的评估。 最后一个打电话来的人是乐山。 他是o5-6的心腹，对张珏受到何种程度的嘉奖，他最为清楚。 张珏和他随便聊了几句，虽然乐山仍然和之前一样，与张珏无话不说。 但张珏似乎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言语之间，似乎有些疲惫。 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但对方没开口，他也没有多问。 只说如果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叫上他，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 事情算是了结了大半。 但因为杨雪升任site19实验副主管，要去总部办理入职手续，所以两人便订下了三天后的机票。 杨雪去总部之后，张珏一个人留在site17，闲着没事便和后面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聊聊天，唠唠嗑。 这一天，他正尝试和一块苔藓说话，然而不知是苔藓的结构太简单还是他的技能还不够熟练，总之是失败了。 肚子发出咕噜咕噜地叫声。 张珏抬头望了望天空，发现太阳已经西斜，大概是下午两三点钟，他练得太入迷，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午饭。 他正想拍拍屁股去找点吃的，忽然眼前一黑，等他回过神，面前的台阶上忽然出现了一盘意大利面。 张珏捂着额头。 在site17站点，天天都吃这玩意儿，要么就是土豆和西蓝花，他早就匿了，天知道他的胃有多么想念祖国。 “老天爷，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行行好，给我变一只烤鸭出来吧，再不济，烧鸡也行啊。”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他的哀求。 片刻之后，那盘意大利面忽然消失不见，一只冒着油的烤鸡出现在他的面前。 张珏嘿嘿一笑，也不客气，坐在台阶上，抓起烤鸡就开始啃。 十分钟之后，他毫无公德心地将最后一根鸡骨头弹开，嗦了嗦手指，意犹未尽。 张珏打了个饱隔，又道：“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杯肥宅快乐水就更好了。” 但是过了几分钟，他的面前已然空空如也。 张珏道：“肥宅快乐水不知道吗，就是可乐，可乐啊！” 言语之间，有些不满对方的动作太慢。 哪知他的话音刚落，小女孩儿的声音变从他的身后响起。 “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呢？” 张珏回头，看着卡瑞娜那张俏脸，哈哈一笑。 “和你我还客气什么呢。” 卡瑞娜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不说话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思辨 前几天卡瑞娜和张珏吵架，一气之下竟是几天都没有和张珏说一句话。 张珏也不管她，采取放养政策。 这一天，小姑娘终于忍耐不住，又来找张珏。 张珏获得基金会之星称号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很大。 她的父亲母亲对基金会贡献同样非常巨大，但都没能获此殊荣。 她并不是觉得不公平，因为她知道，大概张珏所做的事情，难度更大，更危险，对人类的贡献也更大。 她从前只知道张珏很了不起，是基金会的特别顾问。 但具体有多了不起，她并不清楚。 她总以为，大概就是父亲母亲那种级别，但现在看来，似乎好像不是。 张珏对基金会的意义，显然不止只一个特别顾问那么简单。 张珏吊儿郎当的外表下，能力也绝对非同一般。 小姑娘只是有点任性，但并不傻。 气消了之后，他知道张珏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我给克雷蒙特老师道过歉了。” 小姑娘坐在台阶上，将头埋进膝盖里，让人看不到她的脸。 “嗯，我知道。”张珏点点头，对卡瑞娜的态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小姑娘又道：“我以后会好好做功课，好好做实验，再也不搞恶作剧了。” “那也倒不必。”张珏微笑着，“只要你心里对他是尊敬的，一些小小的恶作剧，其实也无伤大雅。但你要知道，他是你的老师，给你传道受业解惑，父母给了你生命，而他在教你如何生存。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一些没有师德的恶师，但总体而言，老师这个职业，是人类知识传承的纽带，我们应该对他们抱有崇高的敬意。” “我知道了。” 卡瑞娜点点头，出生以后，她一直被寄养在外婆家，她没有上过学，外婆虽然教会了她读书写字，但这些道理，却从来没有人告诉她。 她抬起头望向张珏。 在说起老师这个话题之后，她能感觉到，张珏似乎变了个脾气，就连笑容也变得温和了，没有了那种痞痞的感觉。 就好像小时候，她坐在秋千上，听邻居家的哥哥给她讲故事一样。 卡瑞娜下意识地问道：“那你呢，你上学的时候，面对老师的时候，也会抱有崇高的敬意吗？” “额……” 张珏回想起那些被他折磨得发疯，找家长，然后又被父亲折磨得发疯的老师，一时竟不知如何和卡瑞娜解释这段复杂的关系。 “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他尴尬道。 看他的表情，明显是有事不愿意说，卡瑞娜哼了一声。 “我在学校里遇到些问题，我问过克雷蒙特老师了，但是他在学术和实验方面很在行，我提出的问题，他并不能回答我。” 由于卡瑞娜对一些基础知识的缺失，她不可能直接成为基金会的研究员，所以在张珏的推荐下，她进入了一所高中就读。 这所高中是由基金会主办的，在里面上学的也都是基金会员工的家属，方便管理，也更安全。 只要卡瑞娜不主动暴露她是个现实扭曲者，一般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处于叛逆期的这些小姑娘，据说一个四人寝室恨不得拉出八个群来，那是相当生猛。 别说克雷蒙特这种学术派，就连张珏都敬而远之。 原因无他，麻烦。 但是既然小姑娘问了，张珏也只能听听她到底有什么疑惑，也免得她被那些所谓的朋友给带坏了。 “我有个同学，叫做小a，这次期中考试，她发现有人作弊，就把那人给举报了，学校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将那个作弊者通报批评，还请了家长。” 卡瑞娜说完，张珏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你说的这个同学，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说什么呢。”卡瑞娜剜了张珏一眼，“我才刚进班级没几天，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不是你就好。”张珏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后来呢？” “后来她就被大家孤立了，所有人都不和她玩了，我进学校，被安排和她同桌，她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问她后悔吗？她说不后悔，但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张珏笑问道：“所以呢，你也不知道她错哪了，就来问我？” “是的。”小姑娘点点头，“克雷蒙特老师告诉过我，要有勇于和黑暗势力做斗争。考试作弊是不对的，举报作弊是英勇的行为，为什么她反而会被人孤立呢？这个世界上，如果人人都不敢说真话，不敢举报那些不按照规则做事的人，那不就完了吗？但是如果她没错的话，为什么没错的人会被孤立，难道真的是这个世界错了吗？” 卡瑞娜歪着头，似乎很努力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的人生前半段是空白的，所以对这类事情并没有一个成熟的观念去判断。 “卡瑞娜，学会思考和思辨是非常重要的，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张珏点点头，首先肯定了她的行为，这并不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事情。 相反，她需要的就是这种事情，只有纠结得多了，想得多了，自己的三观才会逐渐成型。 不然，一味听别人说，最后不说成就，估计也只能成为一个随波逐流的人。 不是说随波逐流的人不好，但有思想，能思考，会思辨，人生总会更精彩一些。 “卡瑞娜，你能思考我很高兴，既然你问了，那么我就给你一个忠告——以后离你那个同桌远一点，免得雷劈她的时候，连累到你。” “为什么呢？”卡瑞娜没有想到，张珏竟然回答得如此极端。 她曾经和克雷蒙特老师探讨过这个问题，老师说这个问题要用辩证的眼光看待，不能一味说谁对谁错巴拉巴拉啰嗦一大堆，听得她直犯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看张珏的样子，这个问题，似乎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果不其然，见卡瑞娜疑问的眼神，张珏打了个哈欠。 “卡瑞娜，对于这个问题，你在网上找找，肯定也能搜到很多相关资料，甚至是辩论，但我今天不和你扯那些陈腔滥调，我们来从一个其他的角度，看看这个问题。” 第二百一十九章 自私的人 张珏说道：“卡瑞娜，首先我们要统一认知，作弊确实是不对的，这算是公理，如果某些人连这一点也要杠，我就祝他全家健康长寿。” 卡瑞娜问道：“既然作弊是错的，那么举报作弊应该是正确的吧？” 张珏点点头：“举报作弊这个行为本身，当然也是没有错的。” 卡瑞娜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既然她的行为没有错，为什么你不让我和她玩？” 张珏呵了一声，道：“她的行为虽然没问题，但是她这个人有问题——我想杀你，捅了你一刀，结果不小心把你的肾结石给割掉了，你认为法院会让你给我手术费吗？” 卡瑞娜一脸嫌弃：“我知道你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你这个比喻也太不恰当了吧，捅人一刀不可能割掉肾结石的。”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张珏摆了摆手，“想象一下，如果一个人专业打假，无论谁家卖货，他都会仔细鉴别，遇到假货就去政|府举报，那么人们对他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 “应该是钦佩吧。”卡瑞娜想了想，说道，“现在打假的成本很高，不说花多少钱，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打假的人，只是为了出名——甚至是为了自家的货物销售得更好，才去打别人家的假呢？” “这个……”听到这个前置条件，卡瑞娜有点纠结了。 张珏循循善诱，再次加码：“那如果我再告诉你，他们家卖的，其实也是假货呢？你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吗？还值得钦佩吗？” 卡瑞娜坚定地摇头：“当然不！” “就是这个道理了。”张珏笑着说道，“他打假的行为是正确的，但他最终的目的却并非是好的，所以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只能看表象——我们说回你那位同桌，如果她天生是个正直的人，嫉恶如仇的人，无论谁遇到不公平的事，她都会挺身而出，你认为你的同学们会疏远她吗——当然，也要排除一些极端的个例，但我想，只要三观正常，最多只会觉得她比较勇敢或者耿直，绝不会出现疏远甚至谩骂的情况。” 卡瑞娜挠了挠头：“那我那位同桌——” “很简单，虽然我还没和她打过交道，但武断一点说，她应该就是我说的那种，为了卖假货而打假的人。”张珏冷笑一声，满脸不屑之色，“自己一身毛，还说别人是猴，自己一身肉，还骂别人是猪，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清高无辜的模样，这样的人不被人排挤和孤立，那才真是老天爷瞎了眼了。” 张珏叹了口气，给小姑娘做了最后的总结：“卡瑞娜，你要知道，人们讨厌的从来都不是走捷径，而是走捷径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卡瑞娜是个现实扭曲者，能力强大，但因为父母把她保护得太好，心智却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张珏说的这些，她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消化，但张珏也不急，他只秉承着一个原则，只要她不走弯路，哪怕走得慢一点都没关系。 卡瑞娜看着张珏，她其实已经听杨雪说过张珏对她的要求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会这么耐心地教我这些？” 为什么？ 张珏呵了一声，望向site17站点的某个建筑物。 如果他没记错，scp-239（巫魔幼女）就躺在那里。 “我只是不想你重蹈某个人的覆辙罢了。” …… 杨雪被扣在总部了。 当然这只是张珏这么想的。 其实杨雪只是给他打了个电话，总部那边遇到个棘手的项目，正好是她专业相关，所以要留下处理完，让他自行回site17站点。 出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只剩一个。 张珏哼了一声。 这一天，他最后来看了一眼雪莉。 小姑娘呼吸平稳，面带微笑，似乎做了什么美妙的梦，但依然不曾醒来。 张珏坐在床边，拉着她的小手，整整一个下午，一动未动。 “她会醒来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张珏抬头，见到scp-343（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 scp-343，神，被site17站点内的员工亲切地成为“上帝”。 他是自愿留在基金会的，因为他已经强大到无法收容。 343从未表现出敌意，所有员工都报告说每次拜访他后都会感觉更加快乐，所以基金会对他也未加限制。 他可以随意地出入site17站点的任何一个地方。 然而大概是因为张珏对scp部分特性免疫的原因，他在接触343过后，并未产生愉悦的感觉。 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 因为这个老人几乎全知全能，所以张珏也并未掩饰自己的敌意。 “老头儿，他们都叫你上帝，你到底是不是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老人用汉语回道。 又来这招。 张珏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总是听这种话，我头疼。” 343微微一笑，果然不说话了，只是用平静地眼神看着张珏。 张珏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嘴巴子，但奈何实力不允许。 他只能悻悻道：“老头儿，你刚才说，雪莉会醒来的，不会是骗我的吧。” 老人家摇头道：“早和你说过，神不需要骗人。” “好，那我就信你一回。”张珏道，“具体时间呢，她什么时候会醒？” 老人家微微一笑：“该到他醒来的时候，她自然就会醒来了。” “我日你妹——” 张珏脱下自己的鞋，就向343扔了过去。 骂神，并向神丢自己的臭鞋。 在这个星球上，敢这么做的，估计也只有张珏。 然而神怎么会被凡人打到。 343从原来的的位置消失，出现在半空中。 不过他并未因为张珏的无礼举动而生气。 居高临下，犹如真神降世。 空灵的声音传来。 “张珏，你有没有想过，艾比醒来，对人类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原来小丫头的名字叫艾比。 但张珏还是觉得雪莉更好听一些。 听到343说完这句话。 他笑了。 “老头子，你可能看错人了，雪莉醒来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根本不在乎。” 张珏呵呵一声。 “上午我刚刚教育完卡瑞娜，要认清自己是什么人，才能评判别人，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对自己的认知还是非常清楚的——我就是个利己主义者，只要我的朋友我的亲人过得好，我管全人类会怎么样，老子心情好就救一下，心情不好，全都给我去他娘|的！” 第二百二十章 回归 三天过后，张珏并没有直接返程，而是先搭基金会的车去了趟site237的遗址。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清理，大部分逆模因项目都已经从地底被找到，重新收容起来。 因为地底发生了爆炸，三栋地面的大楼地基不稳，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倾斜。 基金会将所有的物资全部清空后，打算做爆**理，到时候黄沙一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基金会站点。 张珏有点遗憾，他现在是site237的名誉站长，但这座站点，却将要永远地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他极目远眺，却发现在三栋大楼外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石碑矗立在沙丘之上。 这是他之前不曾见到过的。 看那样子，还很新，明显是这两天刚刚被运到这里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沙漠。 要将这么大一座石碑运到这里，就算是基金会也要耗费非常大的人力物力。 何况这里不是已经要废弃了么。 见他不解，旁边的工作人员解释道：“张顾问，这是总部为这座站点里牺牲的同事设立的纪念碑，他们的尸骨都已经被找到，埋在了那里。” 原来是这样。 张珏点点头。 不把他算在内，逆模因最后一任部长是赫里。 她为了不让3125在基金会内部传播，毅然带领着大部分感染了3125的员工自尽。 张珏至今还记得，她躺在那个水晶棺材里，神色安详。 如今3125再次被打败，相信她和那些牺牲的员工们，包括杨文松，最终都可以瞑目了。 巨大的石碑足有十几米高。 上面用中英双语写着：“谨以此纪念那些在黑暗中战斗的英雄，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 …… 后一句话张珏有些耳熟，大概是化用了某位人物的名言。 但是这句话用在逆模因部所有员工的身上，再恰当不过。 大概有许多人，直到牺牲，都不曾被人记起。 张珏叹了口气，他缓步走到石碑前。 他看到石碑前已经有了一束花，不过已经干枯了。 大概这几天沙漠没有刮风，所以还好好地躺在这。 不用张珏询问，那名员工解释道：“石碑建成后，杨雪博士来过这里。” 张珏嗯了声。 杨雪寻找父亲十几年，骤然见到，却又是生死离别。 这其实是相当残酷的事情。 后来去到site17，杨雪总是发呆，大概也是在想自己的父亲。 虽然对人类来说，杨文松是影响，但作为一名父亲，他是真的不称职。 不过杨雪本身也是基金会员工，她应该可以理解到杨文松的选择。 张珏甚至可以预见，多少年后，杨雪会变成和杨文松一样的人。 想起已经退休的杨文柏，张珏不由感叹，她老杨家真是满门忠烈。 在纪念碑前站了一会儿，张珏打算离开。 正当他要上车的时候，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身望向那个负责人。 “你们在清理这个站点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其他人？”负责人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除了那些晕倒的员工，再没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怎么了，张顾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吗。” 张珏摇摇头，眉头轻皱。 回到site17这几天，他将进入237站点后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做了复盘，发现了一些之前忽略掉的地方。 其实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细枝末节，就算搞不清也没关系。 但是对这方面，有点轻微的强迫症，想要搞清楚所有的事情。 比如杀死那个审讯员的人是谁。 比如做出那个假杨文松ai的人是谁。 他和杨雪为何会昏迷在右侧的那栋楼里，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总觉得，当时在237站点里，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存在。 不过过了这么久，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无法追溯。 张珏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他也不急。 根据杨文松的说法，3125的本体并未被消灭。 它早晚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 如果那股势力真的和3125有关系，他们早晚还会出现的。 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这样想着。 张珏最后看了一眼那纪念碑。 然后关上了车门。 ……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辗转，张珏终于回到了site14。 和杨雪出去的时候是三月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旬。 春暖花开。 site14站点张灯结彩，所有员工在外面排成一排，对张珏的归来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这一次，他可以称得上是载誉而归，衣锦还乡。 站长黄兴文亲自出门相迎，给足了他的面子。 不仅如此，因为张珏已经升职为site14站点的副站长，所以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按照规格，如果他需要的话，基金会还可以给他委派一个秘书。 但张珏想了想，却暂时拒绝了。 原因有二，第一，他向来很闲，只是装作很忙的样子，如果招来一个秘书，两人大眼瞪小眼，或者一起在上班时间玩消消乐，总是不好的。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怕那是基金会派来监视他的。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他本来就心存芥蒂，也没必要再多耽误工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基金会答应他的锦旗还没有到位，让他颇为不爽。 作为一名领导，办公室里没有锦旗，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张珏在第一时间拨通了o5-8秘书的电话。 o5-8接到电话后，非常诚恳地道歉，直言亲笔签名太难，要给他一些时间去说服大家。 他这么光棍的态度，倒是让张珏无话可说。 最后在张珏的谩骂声中，两人达成约定，o5-8必须在三个月内将锦旗送到，否则基金会就要再给张珏1000万做为精神损失费。 挂断电话之后，张珏便在想，是不是要阻止o5-8拿到签名。毕竟那可是1000万那。 晚上，site14站点举行了盛大的晚宴。 期间，黄兴文竟主动让张珏坐在主位，给张珏倒酒夹菜，好不殷勤。 即便张珏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知道这里有问题啊。 黄兴文虽然没什么功劳，但跟着杨文柏当了这么多年副手，资历还是有的。 就算张珏是新晋的红人，但他也干不了几年了，没必要搞成这样。 所以张珏干脆一把拉住他的肩膀：“老黄，无事献殷勤，你是打得什么主意？” 黄兴文打了个酒咯呵呵一笑：“张顾问，瞧你说的，你给site14挣了这么大面子，我还不能敬你几杯酒吗？” “哦——”张珏拉了个长音，“原来是这样，那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要去旅游了，如果你这两天再找我有什么事，可别怪我不接你电话。” “别别别——”听张珏这么说，黄兴文终于坐不住了，他面露苦色，“张顾问，站里确实遇到些麻烦，我这站长能不能继续干下去，就看你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破碎之神|教|会(二合一章) 黄兴文拉着张珏，两人来到露台。 其他员工看着两位大佬单独离开，也识趣地没有跟来。 张珏看着黄兴文，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以黄兴文的能力，升职几乎没有可能，如果不是杨文柏引咎辞职，他可能连站长都当不上。 黄兴文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一直采取放权政策。 站点里有他，有杨雪，有西蒙斯，黄兴文只要按部就班，守住site14站点这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进取不足，但守成应该是绰绰有余才对。 但是看他的样子，这次应该真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张珏拍着他的肩膀：“老黄，大家都这么熟了，到底什么事，说吧。” 黄兴文看着张珏：“张顾问，你知道破碎之神教吗？” 破碎之神教？ 张珏愣了愣，大概只要读过scp文档的，对这个教会都不会陌生。 破碎之神教会是一个异常的宗教组织，他们崇拜机械，认为生命或血肉是天生邪恶的。 他们信仰“破碎之神”，并认为通过将“神”恢复到完整状态，他们也将同时获得神性。 简单的说，那是一群崇尚金属，崇拜机械的疯子。 破碎之神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是“破碎”的。 他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血肉之神”亚大伯斯。 这两位至高神性相关的故事，足够写成另外一本小说了。 不过据张珏所知，在这个世界中，破碎之神教会的那些信徒们在基金会和goc（全球超自然联盟）的打击下，只能在某个海外小岛上苟延残喘，距离江海市少说也有十万八千里。 他问道：“老黄，破碎之神教会怎么了？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见张珏果然知道这个组织，黄兴文叹了口气。 “既然张顾问你知道这个教会，就应该知道它的教众一直都在试图复活破碎之神，而复活破碎之神，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它的‘身体’凑齐。” 黄兴文说的这一点，张珏确实非常清楚。 破碎之神破碎后，处于虚弱状态。 scp基金会收容了许多它的零件，也就是它的“身体”。 像scp-217、scp-1139、scp-882等应该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黄兴文继续道：“为了防止破碎之神教复辟，基金会将它的身体分别放在不同的站点保存，并且每五年更换一次，今年，便轮到我们站点了。年前你去梅国的时候，总部便把其中一个项目秘密送到了这里。” 看黄兴文惶恐的样子，张珏笑道：“怎么，老黄，你是害怕那些狂热的信徒来抢？” “正是。”黄兴文点点头。 “不是我说，老黄你胆子也太小了。”张珏道，“境内破碎神教的信徒本就很少，再说这些项目在其他站点已经保存了这么多年，你怎么知道那些疯子会来抢你这个？” 黄兴文摇摇头：“本来我也不相信，但是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我总觉得和这个有关。” “怪事？”张珏微微皱眉。 “对。”黄兴文点点头，“等张顾问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 第二天，黄兴文带着张珏来到了一个实验室。 进入实验室之前，黄兴文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穿上了一套厚厚地防护服。 “张顾问，你也穿上吧。”黄兴文道，“有备无患那。” “不用了。” 张珏摇摇头，他现在的身体可谓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如果什么东西能感染他，那么即便穿上防护服也没用。 张珏看到那名工作人员又通过机器向室内喷洒了一些特殊的液体。 等雾气弥漫在空气中之后，才将门打开。 见他们如此小心翼翼，张珏也不由有点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三人来到实验室之内。 那名工作人员从冷冻箱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盘子大小的培养皿。 培养皿用半球形的玻璃罩着，里面保存了一个标本。 张珏打眼看去，好像是个蜘蛛。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那器皿端到张珏面前。 见他们如此郑重其事，想来这个蜘蛛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珏弯下腰，手里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 果然，他发现了异常。 那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它的腿竟然是机械的。 八只腿，每个腿的关节处，竟然都是齿轮在联动。 黄兴文对那研究员挥挥手，研究员点点头，又带张珏来到旁边的冷藏室。 他抽出一个抽屉，里面躺着一条狗的尸体。 那条狗的四肢同样变成了机械，就连眼睛都被换成了摄像头。 张珏对黄兴文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三人退出了那间实验室。 待黄兴文和那名研究员将衣服脱掉，张珏才问道：“是scp-217对吧？” 那名研究员摇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但从表现来看，应该是的。” 张珏嗯了声，捏着下巴思考起来。 此时他终于知道，黄兴文如此担心的原因了。 scp-217是一种机械化病毒，能够感染所有的动物，百分百致死。 它能够通过身体接触或者是碰触体液的方式进行传染，被感染的生物的身体结构会被逐步转化为机械构造，转化过程极其痛苦。 这种病毒，十分残忍，并且非常危险，能够熟练掌控它，不会被它反噬的，只有破碎之神教会的信徒们。 scp-217的感染物出现在这里，意味着破碎之神教会的教众，肯定就在附近。 至于他们的目的——如果不是的大好河山吸引，过来旅游的，那么肯定是觊觎站点里的那个项目了。 黄兴文的担心不无道理。 张珏想了一会儿，问那个研究员道：“这些东西，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距离站点几公里外的一个小村庄。” “行。”张珏点点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 和张珏一起出发的研究员名叫李思成，目前生物学博士在读。 张珏见过他，算是杨雪的得力助手之一。 出了这种事，原本是杨雪出马更合适，但好巧不巧，杨雪被总部扣下了，黄兴文被逼无奈，只能把他提拔上来。 据李思成说，发现那条狗的过程其实很简单。 一位同事去山里采集昆虫标本，无意间发现了那条狗的尸体，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其他食腐的昆虫。 他们根据那条狗的足迹判断，应该是从山顶上的那个小山村里走来的。 李思成说道：“对于这件事，站点已经向总部汇报，但总部那边似乎也有点忙，暂时还没有建设性地回复，只说先让站点这边自行处理，实在不行，再向总部求援。” 张珏点点头。 总部那边最近确实好像被什么东西搞得焦头烂额，杨雪被扣下了不说，乐山那边也很久没有消息传来。 两人沿着山坡一路向上走，快到山顶，张珏才看到李思成口中那个村庄。 说是叫村庄，但张珏数了数，只有十几户人家，房屋也大多破败不堪，一看就是多少年前的老村子了。 这种村子交通不便，上学工作都不方便，估计就算有人，也全都是留守的老人。 只有他们，才不愿意搬走。 走到村口，张珏在地上看见了一个崭新的食物的包装袋，上面还没有多少灰尘，看样子是最近丢弃的。 张珏捡起来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的都是英文。 而且他们在地上也发现了很多新鲜的脚印，大概是前些天下雨后留下来的，全都是登山靴的脚印，看样子来的人不少。 张珏眯起眼睛。 “你留在这，我上去看看。”他对李思成说道。 “这——”李思成有些犹豫，似乎觉得让张珏一个人涉险有些不地道。 张珏已经是site14站点副站长，a级人员，按照基金会的要求，是不应该直接接触那些危险的项目的。 但张珏却有点特殊，他的所谓级别，只能当做基金会对他的一种认可，无论是权力和义务，都和其他同级别的人有很大不同。 “什么这啊那的。”张珏一巴掌拍在李思成的后脑勺上，“这个村子力的人和动物很有可能都被病毒感染了，你又没带防护服，你和我一起进去，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思成知道是这个理，他问道：“那张顾问你呢？”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张珏摆摆手，“我是神仙附体，从小到大，连感冒都没有得过，哎，真是一种遗憾——连病假都请不了。” …… 独自一人走进村庄，张珏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村子只有一条路，房子都是建在路两旁的。 房屋之间的高度落差也非常大，那最后一间房子几乎已经到达了山顶。 张珏沿着石阶一路向上。 发现果然如他所料，村子里大多数的房屋都空置着，只有几间外面还晾着衣服，大概是有人住。 张珏挑了一间，走进院子里。 一个耄耋老人正躺在竹椅上晒太阳。 “老人家，你好啊——” 张珏笑眯眯道。 “啥？” 老人双眼迷茫地看着张珏，不知是耳朵不好，还是脑子不好。 “老人家，我说，你好啊——” 张珏放大了音量。 但老人仍旧是一脸迷茫。 “你说啥？” “我说——我要给你100块钱。”张珏几乎吼了出来。 “哦，好，拿来吧。” 老人果断伸出手去，口齿清晰，眼神精明，哪里还有半点痴呆地模样。 靠，出师不利啊，眨眼就被人骗了一百块。 张珏从钱包里拿出一百，放在老人手里，心都在滴血。 “老人家，钱不能白拿啊，我问你个事儿。” “问吧问吧。” 老人将那钱对着阳光看了看，又随手搓了搓，最后才掖进腰带里，心情大好。 张珏指向门口的晾衣杆：“那件衣服是谁给你的啊？” 张珏当然不是随便找了一家就往里进，他是发现门口的晾衣杆上，有一件明显和其他样式不一样的衣服，上面还写着几个张珏也看不懂的英文字母，估计是某个外国品牌。 在这里看到这种衣服，就好像去沙县小吃里看到意大利面一样格格不入。 “你说那个，个把月前来了一群黄毛子，他们把我一件衣服弄坏了，赔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们现在还在村里吗？” 老头子看着张珏，又恢复了那种迷茫的神态：“你说啥？” 得，张珏叹了口气，看样子这老家伙是得了一种看不到钱就装傻的病。 他又拿出一百块塞进老人手里：“老人家，他们现在还在村里吗？” 老人家拿着钱左看右看，喜笑颜开：“早走了。” “那他们来干什么的？” 又是一百块。 “那我哪知道，问村长去！” 在成功被坑了四百块钱之后，张珏眼含热泪，沿着台阶，一路向山顶上那间屋子走去。 早知道就直接往上走了，耍什么小聪明呢！ 张珏足足走了十分钟，才来到那个所谓村长的家。 院子里有一位老爷子，比刚才那个年轻些，看起只有六七十岁，张珏来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喂鸡。 “请问，您是这个村的村长吗？”张珏问道。 “是啊，你找谁？” “啊，您好，我是江海市公|安|局的。”张珏拿出一本证件，在村长面前晃了一下，“我们局最近在调查一桩案子，有几个外国的嫌疑人，想和您了解下，他们是不是来过了咱们村子里。” “没有。”村长想也没想，直接说道：“这个村子都快荒废了，自己人都不愿意回来，哪有什么外国人。” “真的没有？”张珏盯着村长的眼睛，又将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老村长，我知道人年纪大的了，容易记性不好，我提醒你，这几个人可是国际重犯，你要是不知情还好，知情不报，那可是重罪，到时候政|府一发导弹过来，直接把这村子炸平了，你就是罪人！” 张珏看准了老人不懂法，怎么夸张怎么说。 老人家确实有点慌了，眼神闪烁，但仍然不肯承认。 “没有——就是没有！” “行吧，你不说也没事，但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让我发现了什么线索，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珏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指向一个空空的狗窝，“村长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你家的狗去哪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擒获 “什、什么狗？”听张珏问起这件事，村长一时有些慌张，“我家从来没有狗！” 张珏指着地上的铁盆：“那这个玩意儿是用来喂你自己的？” “你管不着！”村长恼羞成怒，烦躁地挥挥手，“你是哪里来的，赶紧走，我们村不欢迎你！” 张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左手小指的关节，已经变成了一个齿轮。 村长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藏在身后。 看到他的手，张珏终于可以确定scp-217的源头，应该就是这里。 他冷笑一声，指着屋里挂在墙上的全家福。 “老头儿，你是生是死我确实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你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家人们一个个去死？我告诉你，你得了一种病，而且这种病非常凶猛，只要染上了，谁也活不了。你活了大半辈子不亏，但我看你那个小孙子才几岁吧，你忍心吗？我跟你说，这中病毒会沿着血脉遗传，到时候你们家，谁也别想跑！” 张珏将scp-217说得非常恐怖，仿佛一旦沾染上了，就要被诛九族。 不过以老头的知识，根本无法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而张珏说的这些话，正好说到他的心坎里。 见村长的心防松动，张珏道：“老头儿，赶紧说说吧，那些人到底来你这做了什么，你是没救了，但你不能连累你的家人和这里的村民。” 村长犹豫片刻，终于点点头。“那些人是一个月之前来到村子里的，说是外国考察团，要在这里采集一些标本——” 从老人的嘴里，张珏大概知道了事情发展的全过程。 大概一个月之前，四个长着金色头发的外国人来到村里，他们出手阔绰，带来了许多的吃食和衣物，很快就赢得了全村人的好感。 他们借口来采集标本，在村长家待了几天。 期间昼伏夜出，村长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问起来的时候，他们只说有些昆虫只有晚间才会出动。 因为这一片生态被保护得比较好，确实偶尔会有一些搞科研的来采集标本，村长也并没有怀疑什么——最主要的是，人家给了不少钱。 就这样，他们待了几天。 等他们离开后，村长便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紧接着家里养的鸡接连死去，剖开之后，鸡的心脏竟然变成了一堆金属制成的发条！ 原本他还以为是哪家的孩子恶作剧。 可没想到，就连他自己，也开始慢慢地改变了。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迟钝，扭动脖子的时候，能听到咔咔的响声，就好像齿轮在转动。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怪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活不久了。 他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都寄给了在外地的儿子，还有他那可爱的小孙子，他甚至不敢让他们回来。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病竟然是那些外国人搞的，而且还会连累别人。 老村长说着，声泪俱下。 张珏看着他，也有些无奈。 这位村长大概只是想挣点钱，没想到却接待了不该接待的人。 张珏问了那些外国人的活动区域，村长告诉他，沿着山路一直向上走就对了。 张珏沿着小路一路向上，终于来到了山顶之上。 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但就是杂草多了些。 张珏仔细寻找，看到了很多烟头，大概锁定了他们活动的区域。 那片区域上，有许多设备驻扎的痕迹。 张珏拿出望远镜，环视四周。 “呕吼，原来是这样。” 经过观察他发现，在这个设备驻扎的角度，对面正好能够看到site14站点的大楼。 他所在的这座山峰是周围几座里面最高的，视野也是最好的。 他大概能猜到那些破碎之神教的疯子想干什么了。 又观察了一阵，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张珏吹着口哨，一路向山下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他在山上待了两个多小时。 李思成在山脚下焦急地等待着，看张珏平安无事，才长舒一口气。 “张顾问，你——” 他刚想问问张珏有什么发现，却被后者挥手制止：“我劝你最好不要接近我，我刚和一个scp-217的感染者密切接触过，身上可能带着病菌。” 李思成愣了下：“山上的感染者多么，我现在要做什么？请求站点支援吗？” 张珏想了想，说道：“目前我只发现了一名感染者，还不能确定村子里的其他村民是否被感染，但必须先全部将他们隔离，避免交叉感染。你先打个电话让站点里的人带一些zeer-217-11溶液来，最好直接派一架直升机来，将这一片山头全都喷洒一遍。” “这个……张顾问……直升机啊？”李思成哼哧了半天，“站点里好像没有那种东西。” 张珏摊了摊手：“你只管打电话给黄兴文，告诉他如果调不来，就等着这片山头的动物全都机械化，然后半夜去敲他家的门吧！” …… 几个小时后，一辆军用卡车停在山脚下，一大批身穿防护服的特种人员从车斗里鱼贯而出，将整个小山村团团包围。 遇到活人先原地消毒一遍，然后分批带走，而家禽家畜则全部就地处决和焚烧。 因为scp-217的生存能力很强，在宿主体外亦可生存几年。 像克拉明达小镇一样，无论这些人是否被感染，这个村庄估计都要废弃掉了。 张珏不知道政府和基金会将要如何安抚这些人，他也不关心。 他现在感兴趣只有一件事——那些破碎之神教的教徒，现在在干什么。 site14站点地处郊区，远离城镇，按理来说，四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应该非常打眼才是。 但是经过基金会对附近几个村镇的摸排，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 搞不清楚敌人在哪里，黄兴文有点慌。 而张珏却好整以暇。 从那个小山村回到站点之后，他只和李思成要了一份站点周围的地形图，然后就该吃吃，该喝喝，中间甚至还打了一盘游戏。 黄兴文只能再次敲开他的门：“张顾问啊，你到底能不能把他们抓住啊，这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些人一天不落网，我就一天睡不踏实。” 张珏哈哈一笑，拍了拍黄兴文的肩膀：“老黄，不用担心，只要你将站点的安保小队指挥权交给我，我保证三天之内，将这几个老毛子全都给你揪出来。” …… 与此同时，site14站点几公里外的某个角落。 四名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也正围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根据可靠线报，这个基金会站点的编号是site14，而且曾在一年前被入侵过，从那之后，他们便加强了守备。最主要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将圣物放在了哪里，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强攻无异于送死。”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身材瘦小，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讲话有条不紊，看样子是四个人中的智囊。 另外一个大汉烦躁地摆摆手：“哎呀，塔罗斯，你就别绕弯子了，我们就四个人，肯定不会去和别人硬碰硬的，这一点你不说我们心里也清楚，你就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阿巴阿巴——” 另外一个憨憨的大汉也点头附和，不过看起来他似乎不会说话，还留着口水。 塔罗斯望向最后一名女子。 “米拉达，你怎么说？” 其他两人的目光也望向她，大概这名女子才是这支小队的首领。 米拉达点点头：“塔罗斯，自进以来，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们这次任务艰巨，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可以说，出了什么问题我来承担。” “不是谁来承担的问题。”塔罗斯摇摇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神无法复活，整个世界都将被毁灭。” 听他这么说，其余三人全都点点头。 他们将双手放在胸前，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虔诚地念道：“神必将完整。” 念完口号，几人睁开眼睛。 塔罗斯继续他的话。 “既然大家都信任我，那我就不罗嗦了——根据我这些天来的观察，那个基金会站点的防卫外松内紧，白天看似没人，可到了晚上，都隔十分钟，都会有巡逻队在外面巡逻，还不包括散落在四周的外勤特工，凭我们四个人，根本无法完成任务。所以要夺回圣物，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极端措施。” 塔罗斯的眼睛眯了起来，望向身后的背包，那里有着被基金会称之为scp-217的药剂。 “每隔十天，便会有一批运送物资的车辆驶入，因为scp基金会也有许多东西不能对外公开，所以他们也只敢在晚上行动，而这就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明天天一黑，我们便潜入那个站点旁边的树林里，一旦运送物资的车辆到达站点外围，卡布，卡诺，你们俩负责将那些巡逻队引走，他们一定会有预备队，到时候我将他们和物资的守卫一起引开，米拉达，最后由你将这些药剂全部喷洒在他们的物资上。” 他环视众人：“记住，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我们将是教会的罪人，神不会原谅我们的。” 卡布嘿嘿一笑：“塔罗斯，别说的那么悲观，我们虽然人少，但都是精英嘛。” 说着，他撸开自己的袖子，似乎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 但他的手臂却并非由肉|体组成，而是一个巨型的机械臂。 信仰破碎之神教的人，大多都会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这个样子。 塔罗斯摇了摇头：“我们教会的信徒虽然不少，但精英却所剩无几了，大家万事小心。” 卡布嫌他啰嗦，想要嘲笑几句，米兰达却寒声道：“卡布，说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把药剂洒在了那个院子里，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撤离。” 卡布似乎非常害怕米兰达，小声咕哝道：“还不是因为那条臭狗，如果不是它来咬我，我怎么会把药剂弄洒——”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塔罗斯摇摇头，“从现在开始，大家还是好好休息吧，一切都就等明天夜里，如果诸位不想成为教会的罪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一次，我们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说完，米兰达点点头。 叫卡布的大汉也不再抬杠。 几人又做出那种奇怪的动作：“神必将完整。” …… 第二天入夜。 site14站点周围按照惯例布满了岗哨。 除此之外，还有数盏探照灯在不停扫动，监视着一切敢于接近的生物。 这里的防卫力量堪比一个小型军营。 凌晨12点，运送物资的车辆如约而至。 车辆还未驶进site14站点大门，就听旁边的树林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外围地巡逻队第一时间向爆炸处靠拢。 还未等他们走进，枪声从树林里传来。 “哒哒哒！哒哒哒！” 似乎是两挺重机枪在交叉射击。 巡逻队轻装从简，哪里干的过这么猛的活力，队长立刻向其他队伍求援。 另外几只巡逻队也在几分钟后增援过来。 树林里的两人见识不好，向森林深处撤离。 几只巡逻小队跟了进去。 就在这时。 运送物资的车辆也遭遇了袭击。 一个后背螺旋桨的人从半空中向下扫射。 似乎想要将整个车辆摧毁。 护卫队立刻与之交火。 那人看事不可违，仓皇逃走。 护卫队紧追不舍。 一分钟过后，物资车辆下方的泥土松动。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身手灵敏，一个鹞子翻身翻到了物资车辆的上方，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她翻出背包，拿出几只药剂，正想将保险砸碎。 忽然，强光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 刺得她睁不开眼。 紧接着，一个男子聒噪的声音传来。 “呦呦呦，让我来看看，是谁要来给我们送礼——哦，原来是个小妞，长得好像还不错啊——那个谁，将她送进我办公室去，我要好好享受——哦，不对，好好是审问一番。”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好久不见 “姓名？” “……” “年龄？” “……” “家庭住址？” “……” site14站点审讯室，一名穿着制服的审讯员和一名金发碧眼的女子对峙着。 见犯人不配合，审讯员指着身后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这位女士，我劝你好好配合，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米拉达冷笑一声。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我知道，你不是警察，这里也不是警局，你没有审讯我的权力，我们来是有正规签证的！我要到大使馆去抗议！” 那审讯员还未说话，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 张珏手里拿着一碗红烧牛肉面，慢悠悠地走进屋来。 泡面地味道顿时充满了整个审讯室。 此时已经是半夜两点钟，他有点饿了。 他吃着面条，含混不清道：“那个谁，小张啊，你走吧，让我单独来会会这个穷凶极恶的女土匪。” “是！” 那名姓张的审讯员果断立正，然后离开了审讯室。 张珏现在已经是site14站点的副站长，指挥他们是名正言顺。 “有点咸了，刚才不应该把料包都放进来的。” 张珏咕哝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笑着对米拉达道：“你好，怎么称呼？” 米拉达转过身去，干脆不理他。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张珏将面条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 “米拉达，女，28岁，鹅国人，于一个月之前入境，说说吧，你们，打算干什么？” 从被捕到现在，不过只有一个多小时，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已经掌握了她的资料，米拉达有些意外。 但是她仍然强硬道：“我就是旅游的！你们没有权力扣押我！我要去大使馆抗议！” “少来这套吧。”张珏又抽空吃了一口，“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们是异教徒，就算我放你们去大使馆，你们也不可能被放走，说不定直接就地处决了，毕竟这么人性化的国家，已经很少了，你们的任务被分派到这里，而不是其他站点，算你们运气好。” “什么异教徒，我不知道。”米拉达神情闪烁，不敢直视张珏的眼睛。 “这么说吧，我们的工作人员在你体内至少发现了二百个以上的金属零件，你可别告诉我，那些都是你吃下去的钉子，怎么样，当一名破碎之神教会的信徒，感觉如何？” 见对方完全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米拉达索性闭上眼睛，闭口不言。 张珏喝了口汤，哈了一声，表情十分享受。 “不说话也不要紧，不妨告诉你，你的另外三名同伴也已经被捕了，你不说，他们也会说的，到时候，他们或许只会被收容起来，而你，只能成为d级人员，去接受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想想都替你不值。” 听到自己的同伴被捕，米拉达终于可以确认，今天夜里他们是遭遇了埋伏。 而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面前这个人。 张珏吃完泡面，又将汤全部喝完，打了个饱嗝，悠哉悠哉地离开了审讯室。 过了一会儿，两名安保人员来到房间里，将米拉达押去临时的关押室。 米拉达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今天晚上是免不了刑讯的，谁知道对方却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 另外一边，张珏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在走廊散步。 一名工作人员在他耳边小声道：“张顾问，那三个也都硬骨头，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张珏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虽然他和那个女人说的时候好像成竹在胸，但实际上破碎之神教会的信徒一般都非常虔诚，他们对破碎之神麦卡恩的崇拜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出卖同伴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不太可能发生。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从他们嘴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反正人已经抓到了，老黄那边也可以安心，今天的首杀还没拿呢。 两人正说着话，黄兴文却也赶了过来。 他的头发有些乱，衣服也记错了一个扣子，看样子是听说张珏抓住了破碎神教的人，连夜从家里赶过来的。 他一见到张珏，立刻换上笑脸。 “张顾问，这次多亏了你啊。” 虽然张珏已经升为了副站长，但大家还是都习惯叫他顾问。 黄兴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第二天，你就将他们都抓住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张珏道，“给我发点奖金就行。” “啊，哈哈，这个，后面再议，后面再议。”黄兴文尴尬笑笑，他也知道张珏只是和他开玩笑，“张顾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人已经抓到，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要打要骂，要审要罚，都和我无关。”张珏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回去睡一觉——” …… 打发走了黄兴文，张珏一路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来到这个世界一年有余，帮基金会解决了大大小小的麻烦无数，最后连个房子都没混到，真是有点衰。 这次打败3125的嘉奖虽然不错，但都是些虚名，下次无论如何得搞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他的要求又不高，以他现在在基金会的身份地位，来一套独栋别墅不过分吧。 张珏这样想着，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但是他没有立刻进去。 因为他发现，自己出门前掉落在门口头发丝的位置，变了。 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张珏站在自己是宿舍门口，望着黑洞洞的房间。 眯起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里面多了一个呼吸，对方此时就在他的房间内。 为了追捕那几个破碎制神教的信徒，site14站点几乎全军出动。 而这时，也恰恰是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 有人趁机潜入了他的房间。 张珏能够感觉到，此人呼吸悠长，遒劲有力，绝对是个高手。 然而现在的张珏，论起单打独斗，他还没怕过谁。 张珏冷笑一声，一脚踏进了房间，然后反身将门给关上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里面是谁，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然而当他打开灯，却发现那位不速之客竟然坐在他的沙发上，似乎就等他回来。 见他进屋，那人微微一笑。 “张顾问，好久不见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新任务 “张顾问，好久不见了。” 张珏进屋，坐在沙发上的人微微一笑。 看见到那张脸，张珏愣了愣：“史密斯？” “是我。”老威尔史密斯点点头，站了起来，对张珏深深鞠了个躬。 张珏大喜过望，连忙绕到沙发前将他扶起，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你的伤好了？” 老史密斯点点头：“还没有完全好，但行动已是无碍。” 何止是无碍，连基金会站点这种地方都能随便潜入，已经堪比一些受过训练的特种兵了。 几个月前，老史密斯从scp-1351（莫比乌斯洞）里出来，虽然保全了一条性命，但也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 张珏给他找了个落脚点，让他慢慢疗养，本想着去site19搞几片scp-500（万能药）给他，但当时他骑着682到处捣乱，因为时间紧迫，并没有找到，这一直是张珏的遗憾。 没成想，他竟然自己好起来了。 而且看他的神色，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这真是意外之喜。 张珏现在挂着个逆模因部长的名头，但手底下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老史密斯伤愈，只等年轻的史密斯执行任务回来，他的班底就算是有了。 既然老史密斯来了，张珏也就不困了，他打开一瓶从杨文柏那里搜刮来的红酒，也不管老史密斯能不能喝，反正是先给他倒上了。 “伤好之后，就直接来这里了吗？” “没有，来这里之前，我先去其他地方转了转。” “身份没问题？” “我身上有基金会伪造的证件，在这个世界也能用。” “哦哦，那还不错。”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老史密斯的眼神忽然凝重起来。 “张顾问，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张珏抿了一口酒：“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 老史密斯点点头：“这个世界，好像也要出事了。” 张珏看着他：“何以见得？” “这几个月，我先后去了南美、非洲、墨西哥、西伯利亚等地，发现有许多奇怪的事情发生，普通民众或许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肯定是某些scp项目导致的，还有一些站点发生了收容失效事件，虽然这也很正常，但给我的感觉，类似的事情，确实越来越频繁了。” 老史密斯神色凝重，他两世为人，对于这些事情，他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 一地一城或许不算什么，但如果全世界的scp项目都进入了活跃期，对人类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张珏点点头。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 就连破碎之神教都开始活跃起来，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三年之期未到，但是这个世界似乎正在对那场即将发生的大灾难做着预演，随时准备迎接它的到来。 老史密斯也喝了一口酒：“张顾问，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张珏挑了挑眉。 按照基金会的尿性，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留有诸多后手。 就算重启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他却不能把宝全都押在基金会身上。 双方都清楚，目前大家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真到了生死关头，出卖对方肯定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强大起来。 三年之后，当灾难降临，只有自身实力强横，才是最好的保障。 两人聊了一夜。 老史密斯身份特殊。 他对基金会已经没有信任可言。 所以天不亮的时候，在张珏的掩护下，他离开了site14站点。 张珏在江海市给他找了个落脚点，以便随时听候调遣。 张珏本以为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他，毕竟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然而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往往你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时候，麻烦很快就来了。 site14站点遇袭的第二天，从总部发来电报，位于梅国和鹅国的两处基金会站点遭遇袭击。 造成部分scp项目丢失。 虽然目前没有组织表示对这两次基金会遇袭事件负责，但根据基金会内部讨论后一致认为，动手的人应该和破碎之神|教|会有关。 这就很奇怪了。 破碎之神|教|会并非正统宗|教，全世界的信徒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万，其组织核心更是被基金会和goc一起驱逐到了某个海岛上，连自身都很难保全。 而这一次，却组织起这么大的反扑。 这和他们以往的行事风格不符。 而最主要的是，竟然成功了。 要知道，他们可不像混沌分裂者一样，继承了scp部分衣钵。 除了site14有张珏坐镇以外，其他两个遇袭的站点皆受到了不同程度是损坏，险些造成了大规模失效事件。 基金会高层——也就是o5议会，对此表示震惊和愤怒。 但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基金会内部可用的人员——如乐山、乐水——几乎都陷入到了另外一个事件之中，分身乏术，总部一时之间竟派不出一个可以负责此事的人来。 o5议会讨论来讨论去，似乎只有张珏一人可以担此重任。 一来他的级别足够高，去到任何站点都可以压得住那些地头蛇，不怕他们不配合。 二来，他的心思缜密，脑筋活络，正适合调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一周之后，给张珏的委任令便下发到了site14站点，让他全权负责此事。 “得，这刚回来没几天，又要出差，这些o5，一边提防着我，一边又想让我做事，真是狗|日|的。” 张珏拿着委任令，摇头叹息。 敢在基金会里这么明目张胆地骂o5的人，只有张珏一个。 一旁的西蒙斯不敢接话，只能笑道：“还是因为张顾问你能力出众。” “这话说的我爱听。”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诶？不对啊，席梦思，往常你现在不应该是在实验室里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扯淡。” 西蒙斯挠了挠头：“张顾问，我听说，你此次负责的这个事件，涉及到site15……” “是啊，怎么了？”张珏点点头。 此次两个出事的站点，一个是位于西伯利亚的site118，另外一个就是梅国西海岸的site15。 西蒙斯嘿嘿一笑：“张顾问，据我所知，scp-079（旧ai）就在那个站点里。” 原来如此。 西蒙斯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张珏记得，他曾说过，他的理想就是可以研究一下079的代码和实现逻辑。 或许在西蒙斯眼里，079就像一件艺术品。 他的发明者已经去世了，但能和079见上一面，说两句话，算是他此生的愿望之一。 张珏笑道：“你想见079，我这边无所谓，正好我第一站打算去西伯利亚，然后才去梅国，你现在和基金会申请，应该还来得及。”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有内鬼 三天后，东西伯利亚，site118站点。 张珏拖着行李箱，跟着站点派来的接待人员，来到了站点内。 时间已经是四月下旬，但东西伯利亚地处山地，纬度又偏高，所以气温依然非常低。 张珏虽然寒暑不侵，但看到站点的工作人员竟已经穿上短袖，不得不感叹，战斗民族的天赋点果然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site118站点地处偏僻，又是山地，交通不便。 整个站点只有几栋楼，别说和site14相比，就算是与沙漠中的site237比起来，也大不到哪去。 若非有些项目确实需要远离城市，相信基金会也不会在这里建一个站点。 site118站点的站长名叫马克西姆丶安德烈丶扎库洛夫，是个长相粗犷的中年男人。 人高马大，一脸的络腮胡子，正是最标准的战斗民族模板。 他率领着一众工作人员，对于张珏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 118站点的工作人员也不多，还不到site14站点的一半。 一阵寒暄过后，马克西姆便邀请张珏一起去喝酒。 site118站点与世隔绝，这里的工作人员很少有可以见到其他同事的机会。 然而张珏来到基金会一年多，可谓名声在外。 就说他刚刚获得的基金会之星的称号，在基金会员工看来，便是最高的荣誉。 所以118站点的员工都想一睹他的风采，看看这个活着的基金会之星，那个传说中睿智的东方人，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在site14，张珏的酒量算是一顶一的，年会上有几个同事想要灌醉他，但最后却被他喝了个人仰马翻。 不过这里可不是site14，张珏想了想，没敢和战斗民族的老大哥装逼。 “马克西姆站长，还是先给我看看有关被盗取的scp项目的有关资料吧。” “哎，好吧。” 说起正事，马克西姆站长叹了口气。 site118站点收容的项目并不多，而且大多是safe、或者euclid级别的，keter级别的只有几个，所以防卫力量并不高，除了站点内的安保人员以外，只有一支mtf小队驻扎在附近。 但事故却有些奇怪。 不仅安保人员没有发现敌人，就连mtf小队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不知道敌人是如何将目标项目偷走的。 与其说是被袭击，不如说是站点失窃了。 这和之前基金会提供的资料有些出入。 张珏拿着文件，仔细地查阅着。 比张珏高出半个头的马克西姆站长坐在一边，断断续续和张珏说起了话。 “张顾问，不瞒你说，前任站长刚刚卸任不久，我还上任不满一年，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运气是真的差。” 马克西姆一拍大腿，用俄语骂了一句张珏听不懂的话，大概是问候那些贼人的全家。 “站点里的这些员工吧，你让他们打架，甚至打仗都没问题，但说起调查取证，说起动脑子，没一个人能成事，娘的！要不是不得已，我也不会求到总部那里，没想到来的竟是你。张顾问，我这个站长能不能继续当下去可全靠你了——” 马克西姆絮絮叨叨，虽然啰嗦，但看起来也是个直心眼儿，没把张珏当外人。 张珏虽然坏心眼儿多，但也喜欢和这样直爽的人交朋友。 他笑道：“马克西姆站长，事情还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一个scp项目而已，据我所知，基金会每年丢的项目可不少。” 不说别的，年初的时候他刚刚从总部抢了十几个项目出来，也没听说site19有谁对这件事情负责。 只能说，幸亏张珏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否则让site19站点的项目负责人知道，一定会被气到吐血。 如果不是他对基金会有着莫大的作用，以他的所作所为，基金会早就把他给人道毁灭了，哪里轮得到他在这里大放厥词。 马克西姆却不知道张珏的“丰功伟绩”，他说道：“诶，张顾问，我听有一位站长就是因为站点出事，才引咎辞职的，这件事情你是否知道？” 马克西姆所说的引咎辞职站点站长，除了杨文柏，估计也没有别人了。 张珏呵呵一笑，对于这件事，他何止是熟悉，如果没有他，杨文柏可就不是引咎辞职就能够解决的了。 不过张珏也没和马克西姆继续啰嗦，他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一边，道：“马克西姆站长，这份资料里没有提及到失踪项目的情况，能否告知我它的编号？” 因为要保密的缘故，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里项目编号都做了涂黑处理。 马克西姆小声对张珏说道：“它的编号是scp-1139。” “果然。”张珏点点头，这个编号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 scp-1139（破碎之舌），项目等级为euclid。 外表看起来是一个矩形灰色金属块，高约20cm，底面边长5cm。 它的侧面分布着一些方形突起，观察到的人会觉得这是一种熟悉语言的大写文字，但实验证明，这仅仅只是幻觉。 它可以通过未知方式影响一定半径内的人，受到它影响的人会开始用一种新的语言交谈和写作，尽管他们认为自己在使用母语。 语言分析表明，该新语言是一种成熟的语言，但所有的翻译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 与众多形状各异，战力强大的scp项目比起来，1139算不得多么特殊，可以说是非常普通的一员，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甚至它的项目等级也只是euclid而已。 然而在基金会当中，它却有着非常高的保密权限，以至于site118站点大多数的工作人员只知道站点里丢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却不知道它是什么。 究其缘由，大概是因为scp-1139与破碎之神|教有关——传说中，它是破碎之神身体的一个部分，想要复活破碎之神，scp-1139必不可少。 当得到这个答案，张珏也终于可以确定，那些破碎之神|教信徒的目的，竟真是要将破碎之神麦卡恩复活。 “开什么玩笑。” 张珏呵了一声。 想不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靠近的神明，竟然是它。 那些破碎之神教的信徒们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破碎之神已经沉寂了不知多少个世纪，甚至是多少个纪元，他们却忽然之间想要复活它，真当基金会是摆设，活腻了吗。 张珏不是疯子，所以不会清楚那些疯子到底怎么想。 他的任务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见张珏望着那份文件沉默不语，马克西姆道：“怎么样，张顾问，有什么发现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管开口，底下的那些人，谁要是敢给你捣乱，我饶不了他们！” 张珏重新将文件拿回手中颠了颠：“确实有些疑点，我可能要到现场去看看。” scp-1139已经丢失了好几天，不出意外，现在肯定已经落到破碎之神教的手中，追肯定是追不回来了。 张珏来到site118站点，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亡羊补牢。 既然东西已经丢了，至少要知道是怎么丢的，不然以后马克西姆可能连睡觉都不会踏实。 在马克西姆的带领下，张珏来到scp-1139原本的收容室。 这个项目的保密级别虽然很高，但为了显得它不那么特殊，收容室也并没有做过多的设计。 只要密码和指纹双重验证，就可以打开收容室的门。 按照张珏的推断，盗窃应该是在凌晨的时候进行的。 显然，入侵者对站点监控设备的布置很熟悉，巧妙地躲过了很多监控。 唯一一个正对着收容室的监控探头，也被人打歪了。 张珏又找来负责安保的人员和mtf小队的队长，询问了他们值班和换岗的时间。 待他们全部离开后，张珏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马克西姆没有说话，生怕打扰到他。 五分钟过去了，张珏哈了一声，似有所得。 马克西姆忙问道：“张顾问，现在有什么发现吗？” “只是有一些初步的想法，还需要验证。”张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忽然笑了起来，“马克西姆站长，问一下，你们鹅国人，小时候都有些什么娱乐活动？” “我们小时候的娱乐活动？” 马克西姆不知道张珏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仍然认真地思考起来。 “无非也就是上树抓鸟，下河捉鱼，要是遇到黑熊野猪什么的，可以骑在它们身上玩一会儿。” 骑在黑熊野猪身上玩，果然不愧是战斗民族。 张珏伸出大拇哥，然后问道：“你们小时候就不看看电视？比如，动画片什么的？” “动画片？”马克西姆愣了半晌，才想起来那好像用是卡通形象演绎出来的故事，他不屑地摆摆手：“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才不看那玩意儿，没意思。” 是啊，我小时候要是能骑野猪，我也不看动画片。 张珏哈哈一笑：“如此便好，马克西姆站长，那么就麻烦你，将本站点所有员工都集中到大会议室里，我要做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马克西姆问道。 “马克西姆站长，不瞒你说，我觉得这次scp-1139失窃事件，很有可能和站点内部的员工有关，直白地说，我怀疑站点里有敌人的内应。”张珏微微一笑，表情神秘，“而我的实验，就是要帮你把这个内鬼给揪出来！” …… 一个小时后，site118站点召开了自马克西姆上任以来最大的一次员工会议。 召开大会的原因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因为站点内丢失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 除了个别关键岗位，其余上百名员工全部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集中在大会议室当中。 而那位基金会总部的特派员——张珏，张顾问，正端坐在主席台正中央，他手边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陶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接下来，马克西姆站长开始发言，而他一开口，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对于此次站点项目失窃事件的相关调查，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site118站点里，竟然有敌人的内应。”他气愤地说道，“今天之所以召开这个会议，就要把他给揪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出卖了他的同事，他的朋友，他的事业！” 马克西姆说完，场下一片哗然。 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张顾问来到这里刚刚半天，竟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是不是就意味着，周围的人都不可信了呢。 看似非常要好的同事，说不定马上就会变成敌人。 很快，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 站长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意味着大家都有嫌疑。 这种事情，一旦被怀疑起来，百口莫辩。 毕竟在工作的时候，谁还没有个抱怨领导的时候。 以往那些口无遮拦的话，现在就会变成投敌的铁证。 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屠刀会落在自己脖子上。 如果仅仅是处死或者消除记忆还好，最可怕的是被降级成为d级人员，到最后恐怕会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忽然有一名研究员站起来说道：“站长！说话要讲证据，你凭什么怀疑我们？” 有带头的，自然就有响应的，另外一个人也撞着胆子道：“是啊，大家都是要好的同事，谁也不可能是敌人。” 就这样，不断有人起身质疑。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珏忽然咳了两声，站了起来。 就这么两个动作，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呆呆地看着他。 盛名之下无虚士。 经过了这么多，张珏这两个字在基金会员工的心中，已经非同凡响。 如果说o5议会那些大佬是高高在上的，神秘的。 那么张珏就是贬谪的神明。 就算不是无所不能，也差不多了。 所以他们敢反驳站长的话，但张珏起身，却再无人敢多嘴。 张珏环视四周，笑了起来。 “大家误会了，虽然我们猜测站点内有敌人的内应，但并非要进行无差别打击。”他拿起桌上的陶罐，“这是我从总部借来的一个项目，编号我就不告诉你们了，你们只需要知道，它是一个测谎仪，只要通过它的测试，我们就可以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找到了 张珏拿起那个陶罐，继续忽悠道：“诸位，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陶罐，经过基金会的测试，发现它有一个非常好用的特性：由提问者提出问题，其他人来回答，它可以测出回答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回答者将自己的手摸在陶罐的底部，如果回答是假的，那么他的手就会被黏在上面，拿不出来。” 原来如此。 马克西姆大喜过望。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 早知道张顾问有这种神器，他就不愁了。 对于一些经过训练的人来说，普通的测谎仪是可以骗过的。 所以除了一些非常重要的审讯之外，基金会一般不会使用普通的测谎仪，就算使用了，一般也只是当做参考。 而其实基金会确实有一个项目可以用来测谎——scp-1351（完美测谎仪）。 但那是一个保密等级非常高的项目，而且也不再118。 就算张珏现在向基金会发出申请，等总部批复，再把1351运送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张珏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找出那个内鬼。 两人将麦克关了，小声嘀咕了几句，下面的员工则有些等不及了，他们也想见识一下，这个陶罐是不是像张珏说的那样神奇。 见时机成熟，张珏大手一挥。 “好了，吉时已到，测谎行动正式开始。” 在马克西姆站长的指挥下，site118站点的员工们自觉地成了长队，等待着张珏的提问。 第一个人将手伸进陶罐，摸着陶罐的底部。 张珏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扎可洛夫。” “scp-1139失窃是不是和你有关？” “报告长官，和我无关。” “好，你把手拿出来我看看。” 扎可洛夫依言将手从陶罐里拿了出来，除了指尖有些白色的灰迹，其他什么都没发生。 张珏点点头：“可以了，你走吧。” 过程就是这么简单，一个人甚至连十秒钟都用不上。 众人看到这场面，都觉得十分牛|逼。 不用检测心率脉搏，将手放在里面就可以断定一个人是否说谎。 这测谎仪未免也太好用了些。 他们平常研究的项目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像这么安全好用的项目，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手放在陶罐的底部，回答张珏的问题。 而除了第一个人，张珏对其他人的问题都差不多：“你是不是敌人派来的内应？scp-1139失窃是不是和你有关？” 当然，所有人都否认了。 十几分钟过去，队伍逐渐缩短，仅仅剩下最后的十几名工作人员。 不出意外的话，敌人将是他们其中之一——或者之几。 而排在最后的几位，无一例外，都是站点内的中层干部，深受马克西姆的器重，是118站点的中流砥柱。 如果他们之中有敌人，那将是118站点成立以来最大的笑话。 马克西姆站长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排队的人一点点减少，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陶罐依然没有将任何人的手黏住。 又过去了两分钟，队伍还仅剩最后一人没有经过测试。 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是118站点的实验主管，沃格涅夫。 所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窃窃私语。 看来沃格涅夫的人缘不太好，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上来给他辩护。 沃格涅夫走到张珏的座位前，脸色平静。 张珏看着他，笑问道：“这位仁兄，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沃格涅夫摇摇头，语气不咸不淡，“烦请张顾问快一点，我还有个实验没做完。” 只这一句话，张珏便知道了他不受欢迎的原因。 不过在基金会工作和在其他地方不大一样，只要实力过硬，一般不会被埋没。 毕竟大家都不傻，平常说说笑笑无所谓，但真到了投选票的时候，该投给谁自己心里都有数，毕竟这很可能关系到自己的生命。 张珏看着他，将那两个问题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敌人派来的内应？scp-1139失窃是不是和你有关？” 沃格涅夫淡定地摇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得到此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臂上。 沃格涅夫却完全无视其他人的目光，淡定地将手从陶罐里拿了出来。 马克西姆长长地舒了口气。 site118站点没有副站长，除了他，就属沃格涅夫的权限最高，如果连他都被敌人策反了，那整个站点恐怕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珏身上。 大家都在等他一个说法。 大会进行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小时。 这一百多人也等了两个小时，可到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张珏则稳稳地坐在主席台上，面带微笑，似乎成竹在胸。 见张珏不说话，而下面的员工似乎有暴走的倾向。 马克西姆敲了敲桌子：“怎么着，想造反吗？我还没死呢！” 马克西姆虽然刚刚当上站长不久，但他在118站点已经服役了三十多年，威望颇高。 见他发怒，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马克西姆转向张珏，换了个笑脸。 “张顾问，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全都被提问过了，看样子大家都不是敌人，外面还有几名安保人员，是不是把他们叫进来，也测试一下。” 虽然要开大会，但最基本的安保设施得有人操控和监视，不然一旦敌人发动攻击，站点就成了聋子瞎子。 然而这些留在岗位上的人都是张珏亲自筛选的，他们的安保级别都非常低，根本不可能知道有关scp-1139的信息。 马克西姆这么说，其实是想给张珏留点面子。 但张珏却根本不领情。 “不用了，那些人不可能是内应。”他说道。 听他这么说，马克西姆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初说敌人有内应的人是你，现在找不到的人也是你，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 张珏站起身来：“马克西姆站长，你刚才说，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已经全部通过了测试，在我看来，好像并没有。” 没有吗？马克西姆站长心中纳闷。 刚刚明明所有人都排着长队，等待着你的检验啊。 张珏负着手，环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他走。 而张珏的眼睛绕了一圈，最终停留在马克西姆自己身上。 “如果我没有记错，站长大人，你还没有通过我的测试吧。” “啊？” 马克西姆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他妈的在逗我？” 张珏却不管他怎么想，说道：“马克西姆站长，如果你不想被我和大家怀疑，那么也请把你的手伸进罐子里来，摸着它的底部，我们来测试一下吧，如何？” “原来是这样。”马克西姆点点头。 站点内部项目被盗，所有都有嫌疑，而身为站长的他，其实是一个盲点。 但是这位张顾问没有犯这样的错误。 从一开始，对方就把自己也放入了嫌疑人的行列。 马克西姆对张珏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不过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位站长大人豪迈道：“好，试试就试试！我也见识见识，张顾问的东西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 说着，他将自己的手伸进了那个陶罐。 手指触碰到陶罐的底部，触感和想象中并无什么不同。 这一刻，就连他也怀疑，张顾问这个罐子，是不是假的。 张珏如同之前一样问道：“马克西姆站长，请问你是不是敌人派到基金会的内应？” 马克西姆案首挺胸，朗声道：“我不是！” 提问完毕。 张珏示意他将手拿出来。 马克西姆依言而做，顺利地将手臂从陶罐中取出。 末了，他还将手高高举起，似乎是在向所有员工示意，他并没有问题。 大家发出一阵欢呼。 进过测试，所有人都没有问题。 虽然有些遗憾，没有揪出那名所谓的“内奸”。 但是大家都松了口气。 他们互相拥抱着，庆幸同事还是同事，朋友还是朋友。 然而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看到，那位总部派来的张顾问依然坐在主席台上望着他们。 他面带微笑，双臂交叉，好整以暇。 这一次，马克西姆站长终于坐不住了，他直接了当地问道：“张顾问，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明，我们站点里并没有敌人？” 大家目光灼灼，等待着他的回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珏重新站了起来。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张珏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经过刚才的一轮实验，我已经知道谁是敌人留在站点里的内应了。” “什么？” 包括马克西姆站长在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明明没有人被那个陶罐黏住手臂啊。 张珏转向马克西姆。 “站长大人，能否请你让安保队员将会场的出入口全部封死。” 马克西姆看着张珏的眼睛，意识到他并没有开玩笑，他真的找到了那个人！ “莱蒙托夫！命令你的队员将会场所有门窗守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莱蒙托夫是site118站点唯一专属mtf小队“黄蜂”的队长。 有他的小队镇守，这间会场瞬间变成了一个捉鳖的大瓮。 看到荷枪实弹的mtf队员，在场的员工才意识到，这位张顾问，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马克西姆望向张珏：“张顾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谁是敌人了吧？” 得到此时，马克西姆的语气少了一分恭敬，却多了一些杀意。 如果张珏能将内鬼揪出来，他自然不会轻饶了对方。 但如果张珏折腾了这么久，最终只是耍了他和这么多工作人员，那么他也不介意让这位张顾问知道什么叫做战斗民族。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张珏脸色平静。 “根据我的观察，在这个站点里，的确有敌人的内应，而这个敌人，就是她——” 他说着，将手指向会场的某个角落。 前面的人全都侧身让开，生怕被当成内奸打死。 沿着张珏手指的方向，众人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 张珏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上。 这女人带着黑框眼镜，眼神犀利，一看便知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见到此情此景，马克西姆非常吃惊。 因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站点的后勤主管——瓦列里娅。 瓦列里娅在site118站点的资历也不浅，可以说仅次于站长马克西姆和实验主管沃格涅夫等几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珏指认的内鬼，竟然是她。 马克西姆对张珏道：“张顾问，你是不是搞错了，瓦列里娅她——” 张珏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很确定，就是她。” 张珏望向瓦列里娅：“这位女士，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见大家都望向自己，瓦列里娅依然淡定地站在原地，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 她淡然开口：“张顾问，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是敌人留在站点里的内应，可有什么凭证？就凭你手里那只陶罐吗？恕我直言，我在基金会工作这么多年，从未听说有这样一个项目，它该不会是假的吧。” 瓦列里娅不愧是在基金会里浸淫多年的研究员，她看似为自己辩解，实则将矛头指向了张珏。 张珏将所有人困在这大会议室将近一个下午，这些员工们其实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如果让他们知道，张珏只是拿着一个假的东西在这里故弄玄虚，那么就算有马克西姆站长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退一步讲，就算这些研究员不敢将张珏怎么样，那么他说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 瓦列里娅毕竟是站点里的元老，声援她的人非常多。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位同事为她说话。 “张顾问，你那陶罐，真的可以测出谎言吗？要不然我故意说个谎，我们试试？” “是啊，而且就算它可以测谎，瓦列里娅主管不是没有被它黏住？” “张顾问，你不会在耍我们吧？” 就连马克西姆站长也望向张珏，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接下来，让所有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想象中的辩解并未发生。 只见那位总部派来的张顾问竟然大刺刺地点了点头。 “对，你们猜的没错，我手里的这个陶罐，确实就是个普通的罐子，不瞒你们说，其实我打算用它来腌咸菜来着。” 第二百二十七章 承认 site118站点里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张珏，完全不熟悉他的风格。 所以当张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克西姆站长掏了掏耳朵。 “张顾问，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这个陶罐是用来干什么的？” “站长大人，你没有听错，这就是个腌咸菜的罐子。”张珏笑道，“不过它虽然普通，但找出那个内鬼来，却绰绰有余——因为它测的不是谎言，而是人心。” 张珏越说越玄乎，但马克西姆是个大老粗，根本不想猜他这里面的弯弯绕。 “行了行了，张顾问，你就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瓦列里娅是内奸吧。” 张珏望向他：“站长大人，我们来做个假设，假设我的陶罐和真如我说的一样，可以辨明谎言，那么如果你是内奸，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内奸，会怎么做？ 马克西姆思考片刻，一拍大腿：“那我当然不会把手伸进去碰到底部了，这样即便撒谎也不会被黏住。” “就是这样。”张珏点点头，“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会发现这个“漏洞”，所以我在这个陶罐的底部抹了一层白色的粉末，如果被测试的人问心无愧，他就会摸到陶罐的底部，指尖上就会沾上些许白色。” “原来如此！”马克西姆恍然大悟，“所以这个测试，和你提问的问题根本无关，你主要是看回答者是否心虚，敢不敢将手放在上面！” “恭喜你，答对了。”张珏说道。 直到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他们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果然发现上面有一些白色粉末的残留。 不知道张珏使用的是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儿竟搓不掉。 这个计策其实相当小儿科，只要小时候看过益智类动画片的应该都不会上这个当。 但一来这里是scp的世界，比这个更扯淡的项目这些研究员们也不是没有见过。 二来他们面对的是张珏，那可是人精，骗人的祖宗。 他的演技之好，让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就像魔术一样。 虽然有时候只是一个小把戏，揭穿之后什么都不是。 然而当你沉浸在里面的时候，就会觉得——真|他|娘|的神奇。 “好了，原理我们就分析到这里。”张珏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他望着瓦列里娅：“这位女士，可否将你的手展示给大家看一看？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涂的指甲油上面可是非常干净的，什么都没有。” 瓦列里娅低头不语。 不用马克西姆开口，“黄蜂”小队队长莱蒙托夫挥了挥手，两名mtf小队的队员向瓦列里娅靠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大家的心都凉了半截。 瓦列里娅是后勤主管，她平日里和蔼和亲，和站点里的绝大多数人都能说得上话。 可谁能想到，以往要好的同事和朋友，竟然会是敌人。 马克西姆叹了口气：“瓦列里娅，让大家看看你的手吧。”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希望张珏看错了，瓦列里娅是无辜的。 然而瓦列里娅却忽然摇摇头：“不用了，就是我做的。” “什么？”马克西姆难以置信。 “是我。”瓦列里娅低着头，似乎无法面对这些曾经的同事，“是我将1139偷了出去。” 她竟然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了。 一片哗然。 其实如果瓦列里娅想要挣扎，完全可以抵赖，就说张珏看错了，是她自己把手上的白色洗掉了。 然而她没有这么做，因为除了拖延一点时间外，别无用处。 在平时，她可以隐藏在所有人之中，然而一旦被人怀疑，重点排查之下，她的那些不明的通信记录一定会被翻出来。 她的使命已经完成，赖在这里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基金会是对人类有益的，她并不想浪费基金会的时间。 …… 瓦列里娅被收押了起来。 上报总部之后，张珏和马克西姆对她进行了初步的审问。 “瓦列里娅，如果我没记错，你在基金会也工作二十多年了，你也不是破碎神教的信徒，为什么？” 马克西姆痛心疾首。 他始终想不通，瓦列里娅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比他受到处罚还难受。 瓦列里娅沉默不语。 她对不起马克西姆，对不起118站点的所有人，但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张珏冷眼旁观，并未置喙。 他来到118站点，主要是为了查明项目丢失的真相。 虽然成功捉住了敌人的内应，但这都是亡羊补牢的无奈之举，现在就算把瓦列里娅杀了，也无法把项目找回。 马克西姆站长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就是没有办法接受，为什么这么一位资历老的研究员，竟然会和敌人串通。 马克西姆情绪激动，张珏将他送出了审讯室，独自一人面对不愿开口的瓦列里娅。 “我看了你的履历。”张珏说道，“你的父母都是因为某个scp项目而死，所以你加入基金会，愿望在于让人类远离伤害，获得真正的安宁，我说的对吧？” 张珏看着她，继续道：“你曾经在十年前负责过一个有关破碎神教的项目，我猜测，你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和他们搭上线的，所以其实你很清楚，破碎神教想要做什么，对不对？” 依然是沉默。 “你一个人完成不了这项任务，和你接头的人是谁？” 张珏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但瓦列里娅表情呆滞，根本不愿开口。 她明显和那些丧心病狂的敌人有区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在这里又不好用那些极端的手段，所以张珏也没什么好办法撬开她的嘴。 张珏耸了耸肩，正准备离开。 瓦列里娅却忽然张开了嘴，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什么？”张珏看着她。 但是她无视了张珏的存在，只是小声重复着。 张珏索性走到她身边，蹲下来。 只听瓦列里娅低声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像是破碎神教的口号。 “破碎之神必须完整。” 而第二句，则是张珏没有听过的。 “——人类才能免于灭亡。” 第二百二十八章 前往site15 离开118站点之后，张珏乘坐基金会专机，来到大洋彼岸的site15站点。 说是专机，其实确实也是专机，不过不是张珏的专机，而是运送物资的专机。 只不过张珏恰巧要去那里，捎带脚而已。 张珏对这个“捎带脚”非常反感，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自己去正规的机场——毕竟那样要耽误不少时间，而张珏却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太多精力。 距离人类的大限还有两年另几个月，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找一些强力的scp项目去抚摸一番，抚慰他幼小的心灵，但是除了site14站点，基金会不会让他胡来。 这一次张珏来到的这个站点的编号是site15。 和scp项目的编号一样，为了防止敌人根据编号判断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基金会在给站点命名的时候编号也是随机的。 所以并不意味着site15就是在site14之后建造。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当中，位于梅国大西洋海岸的site15是基金会最早成立的几个站点之一。 和site237一样，也是基金会几个特派站点之一，它专门收容和研究那些基于电子，电器，和电脑的异常。 著名的scp-079（旧ai）就被收容在这里。 为了阻止异常电子项目与外部世界的交流，site-15主要的储存和收容分区是绝缘的，它不仅有着自己独立的供电系统，就连网络和外界也是不相通的。 可以说，它独自成为一个小世界。 这样做的其实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说别的，079就不止一次想要通过网络突破收容，如果被它成功了，那么想必人类被智能机器人统治的小说将成为现实。 对大多数由计算机专业的研究员来说，如果能看看079的源代码，真是死了也值。 在基金会中，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而西蒙斯就是其中的代表。 在张珏前去西伯利亚之后，他便立刻向基金会总部申请，以三年不休假为代价，换取与scp079交流一小时的机会。 西蒙斯的身家清白，履历简单，总部在经过简单的筛查之后，含泪同意了他的请求。 而当张珏从电话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送给了他两个字作为回应。 “傻|逼。” 西蒙斯作为一名宅男技术员，脑袋里整天想的都是各种实验和代码，哪里有张珏这么多弯弯绕。 被骂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张珏不可能理解他。 用三年不休假为代价，换取一个可能实现人生梦想的机会，在他看来绝对大赚特赚。 大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意思。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他如此大义凛然，张珏也懒得教他和基金会讨价还价的方法。 但张珏还是警告了西蒙斯，如果以后被基金会坑得裤衩子都不剩，也别来找他。 …… 一番折腾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到达site15。 工作人员将他们二人接进了这座被称之为“电子监狱”的站点。 进入站点的辐射范围之后，张珏拿出手机，发现竟然连信号都被屏蔽了。 接待员给他们两人一人一个对讲机。 “张顾问，西蒙斯博士，在这个站点里，只能用这个来通话，频道是3315，每天早晚3点，6点，9点，12点，频道都会自动更换，并显示在对讲机的屏幕上，两位注意查看——另外，两位随身的电子设备请都交给我，这里不允许使用。” 西蒙斯一边将手机递给那接待员，一边问道：“电子手表也不能用嘛？” “不行。”接待员摇摇头，“任何的电子设备都不行，这里曾经发生过某个项目使用一个员工的国际象棋游戏机而造出小型机器人并突破收容的先例。” 西蒙斯点点头。 在这里他就像一块海绵，每多待一秒他都会汲取着相关的知识。 有朝一日，如果他也能独立负责这里的项目，将是他毕生的追求。 张珏将所有的电子设备交给那接待员，左右看看：“你们站点的其他人呢？” 张珏这句问的挺有水平。 这位接待员的级别明显不高，如果只是接待西蒙斯也就算了，但现在他张珏可是基金会的大红人，他这种级别肯定是不够的。 别人site118站点马克西姆站长可是出门来亲自迎接的。 这倒不是说张珏摆架子，他只是觉得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合理。 site15站点出了事，他是被总部请过来帮忙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冷遇。 “奇怪啊，站长说是要来给张顾问你接风的。” 那位接待员也有些奇怪，他想了想，随后一拍脑门。 “我知道了，那位大人肯定又跑去实验室了。” 在接待员的带领下，张珏和西蒙斯两人一路来到了某间实验室外。 而说是实验室，张珏向里面望去，却见屋里有许多电脑整整齐齐码在桌子上，网吧一般。 而最靠门外的一台电脑前，一个人正对着屏幕发呆。 从背影看起来，这人有些年岁，他的身材有些佝偻，脑袋上的头发也几乎都掉光了。 几人走得近了，才发现他桌面上打开的记事本里，密密麻麻全都是代码。 但这就让张珏感觉有些奇怪，一般人是不会使用记事本写代码的，用ide（集成开发环境）不香吗，不仅有错误提示，还有各种语义联想。 张珏自学编程的时候，某些单词想不起来全拼，全靠提示。 在他看来，使用记事本编程的只有三类。 一类是小白，刚刚开始学习编程，还不知道怎么使用ide。 第二类是为了装逼的脑瘫，对于精通cv大法的他们，是否使用ide根本无所谓，他们通常还开着黑色的dos窗口，尽管上面只有一句“helloworld”，只为了让一些菜鸟认为他们很牛逼。 至于第三类嘛，妥妥的就是大神，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什么ide都是浮云，所有代码在他们眼中就像是有了生命，别说使用记事本，手写代码都没问题。 而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想也不用想，肯定就是大神了。 “他就是我们的站长，walnut大人。”那位接待员小声说道。 果然如此。 张珏和西蒙斯同时点点头。 这位站长大人此时眉头紧皱，似乎是被什么问题给难住了，对于他们三人的到来完全没有感应，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见他如此投入，三人也不好打扰。 但好奇心驱使着他们来到了他的身后。 张珏瞅了一眼，上面的代码并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种主流的语言，似乎是非常小众的开发语言，以张珏半吊子的水平自然看不懂。 而西蒙斯则立刻被上面的代码所吸引，感叹于它的精妙。 在三人的注视下，这位站长大人将代码拷贝到电脑里的虚拟机上，点击运行，但却报了错。 报错信息是一串乱码。 张珏估计这是这位站长自己独创的语言，报错机制还不太完善，他看了又看，也不知道错误到底在哪。 站长大人又将代码重新打开，一行一行地审视着。 这一次，就连西蒙斯也加入了这项工作。 他干脆蹲在一边。 这种语言虽然他也不认识，但开发语言大多大同小异，一通百通，看一段代码是否优美，主要在其逻辑。 walnut站长看了西蒙斯一眼，但没有说话，继续自己的工作。 两人就这么一行行代码地看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人还是没有进展。 这时候，张珏终于坐不住了。 他也来到了两人的身后。 虽然他是个半吊子水平，但万一真让他发现问题了呢。 就在walnut站长的光标停留在某一行的时候。 张珏忽然叫道：“停！” walnut站长回头看着他。 西蒙斯也诧异地望向张珏。 编程这种东西，可是非常专业的活，与其他职业相比，入门的门槛算是比较高的了，张顾问就算其他方面都比较厉害，但这毕竟不是他的专业啊。 “小伙子，这段代码有什么问题吗？” walnut站长也问道。 张珏咳了几声。 “我先声明，我对这玩意儿也不太懂，就是幼儿园的时候学过少儿编程的水平而已——但是你们这里，对，就是这一行，是不是少了个分号？” 第二百二十九章 麦克斯韦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 “……”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对，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 两位编程届的大佬同时顾左右而言他。 张珏捂着额头，感情这两位在这装逼呢，眼神可是够次的。 一阵尴尬之后，walnut站长才向那位接待员询问起他们两人的身份，知道了他们就是总部派来援助的张顾问和西蒙斯博士。 walnut站长摸了摸已经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不好意思，张顾问，太入神了，把你们给忘了——” 这位站长倒是很光棍，忘了就是忘了。 张珏道：“没关系，站长大人醉心工作，实在是我辈楷模。” 西蒙斯也道：“站长大人，您的代码真的是太牛了，尤其是那段递归调用，简直不能再精妙！” 见西蒙斯是个懂行的，walnut站长瞬间来了精神。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但我还有一段，你来看看——” “这——不太好吧，不会泄密吗——” “没事没事，反正都是我自己随便写着玩的，不涉及什么机密——” “那我今天就好好向站长大人学习一下了——” “哪里哪里，互相学习嘛——” …… 就这样，张珏震惊地看着两位大神重新坐下，打开显示器，对着刚刚那段代码又是一阵研究。 一会儿说这里代码写的好。 一会儿说那里有可以优化的空间。 就这样，又过去一个小时，天已经黑了。 张珏和那名接待员开始打哈欠，而那两位仍然没有尽兴，直到站长大人被一泡尿憋得脸通红，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停了下来。 站长大人去卫生间的时候，张珏小声问西蒙斯：“你觉得这位站长怎么样？” “walnut站长的编程水平是我见过最高的，他写的程序不仅逻辑严谨，结构优美，就连效率也是一等一的，我本以为自己的水平还算可以，但看到站长大人的代码，我才知道那句话果然是对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西蒙斯找到知音，张口闭口全是代码，程序这一类的词儿。 张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他|妈问你这个了吗？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咱们俩来干什么的？” 西蒙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委屈道：“调查有关破碎之神教的事。” “亏你还记得！”张珏哼道，“那依你看，这位站长会不会是监守自盗的人？” “应该不会吧，你看他代码写的那么好——” 张珏再次捂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疼：“再让我听见代码两个字，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 walnut站长回来之后，在那名接待员的提醒之下，几人才说起了正事。 张珏说道：“walnut站长，你们给总部上交的事故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有些细节上面写的不清楚，我想听你们把整个事件复述一遍。” walnut站长点点头，望向那名接待员：“罗伯特，你来说吧。” 罗伯特的身份是站长秘书，为人热心且细心，在站长大人痴迷编程的情况下，site15站点内一些具体的事务其实都是他在处理。 罗伯特说道：“一个月之前，大概在三月末的时候，我们站点内的程序忽然被入侵，入侵者不知道通过什么技术，接入了我们内部的网络，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做什么，就被我们的网络安全员发现，将他的非法账号踢了出去。” “从那之后，我们升级了站点内的防火墙和安保系统，但就在上周，站点内的程序再次被黑，这一次敌方获取了较高的权限，他通过程序让我们的站点停电了十分钟，所有自动防御系统全部瘫痪。就在这十分钟内，大概有几十名敌人趁机闯入站点，抢走了那个项目。” “站点内的安保人员与他们交火，但对方持有的全都是重型武器，并且行动极快，等外围的mtf小队前来支援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了。” 敌人通过技术手段屏蔽了站点的防御系统，然后又单纯地靠武力抢走了某个scp。 看起来，整个事件的过程并不复杂，然而张珏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 这是哪？这是site15，是基金会专门用来收容电子电器异常的地方。 这里聚集着全世界所有顶尖的相关人才。 估计就连看大门的也得有个十年八年的开发经验。 西蒙斯已经是site14的实验副主管，然而他想来到这个站点当个一官半职，却依然不够格。 如果说全世界有哪里的程序比银行还要安全，那一定是这里。 敌人能够轻而易举黑进site15的网络，那全世界恐怕都没有能够拦得住他的地方了。 张珏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我看报告上写，你们怀疑对方是破碎之神教的人，有什么证据吗？” 罗伯特道：“虽然他们全副武装，但是混战之中，我们击杀了其中的一个人，经过解剖，他身上大部分的脏器，都已经被机械所取代。” 身体被改造成机械，算是破碎之神教会信徒们的标配。 张珏点点头，他大概已经知道入侵site15的，到底是什么人——当然是破碎之神教的信徒，而具体一点，则是破碎神教之中，麦克斯韦宗分部的人。 据张珏所知，破碎之神教并非铁桶一块，整个教会虽然信徒众多，但大体上却分为了三个部分。 破碎教会、齿轮正教和麦克斯韦宗。 其中又以麦克斯韦宗最为特殊。 与传统的破碎教会和齿轮正教不同，它代表了一种现代化的，面向计算机和网络的信仰方式。 它没有教会的政|权主体，但所有已知的成员都定期相互联系，并且能够相互配合。 张珏相信，在地球上，如果真的有人可以黑进site15的网络，那一定是他们。 毕竟只有这群疯子才有这样的技术和能力。 还有一点。 黑进site15网络的可能是麦克斯韦宗的人，但突破site15防守的则应该是破碎教会或者齿轮正教的人，只有他们才会有如此强大的战力，能够用身体携带重武器对基金会站点发起冲击。 见张珏陷入沉思，几人都识趣地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西蒙斯才小声问道：“walnut站长，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丢的是哪个项目？” 在来之前，张珏已经看完了site15的事故报告，所以他知道，但西蒙斯却没有这个权限。 walnut站长虽然热爱编程，但也不是完全无组织无纪律。 他看了一眼张珏。 此刻的四人之中，张珏的职级最高，也是本次调查的负责人，他不开口，walnut站长也不敢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毕竟就算是site15站点，真正知道那个项目编号的，也只有几名负责该项目的研究员而已。 西蒙斯跟着张珏来，其实只是一个凑数的，张珏可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建设性意见。 不过既然他问起，张珏便也没有瞒着他。 “是scp-2105。”张珏说道。 “哦，原来是2105啊。”西蒙斯嗯了声。 张珏看着他：“你知道？” “不知道。”西蒙斯尴尬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哦什么哦。”要不是还有两位外人在，张珏肯定又是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 2105这个项目其实相当冷门，又被保存在site15这个号称电子监狱的地方。 就算是张珏，也是得知这个编号之后，才去查阅的相关资料。 简单的说，scp-2105是一个叫做“mv_sk1r.org”的dos程序，它被压缩在.tar.gz格式的压缩文件中，该压缩文件同样包括一个.txt文件[被命名为dcmt-2105-1]，和压缩文件重名。 尽管.org文件一般只能在dos系统中使用orgmand.org默认程序运作，但scp-2105却可以在任何操作系统上运行。 一旦其开始运行，将会根据用户的输入而输出一个特定的宗教仪式。 生成的仪式种类繁杂，目前发现的有自我反省、召唤、复仇、自我改进、投射、敬神活动等等。 而最重要的是，2105生成的仪式，高度依赖于用户的意图。 比如被实验者有非常强烈的愿望想要杀一个人，那么当他完成仪式后，目标人物通常会以一种不可预知的形式受到伤害。 而许多d级人员在进行仪式后的结果通常是将他们自己传送到设施外，以躲避基金会对他们的追捕。 张珏将这些特性简单地和西蒙斯介绍了一遍。 西蒙斯想了想，说道：“破碎之神教会几个分部这次鼎力合作，抢夺一个仪式的生成程序，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在为复活破碎之神做准备，我们不得不防。” “不过这里有一点解释不通。”张珏捏着下巴，“破碎之神教存在这么长时间，他们的终极目标就是复活破碎之神，可如果连复活仪式都需要靠一个程序来提供，那还搞个屁啊。” 在程序上讲，这算是一个bug，但目前他们掌握的线索有限，无法得出合理的解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 …… 张珏此次来到site15站点的任务依然是帮助他们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破碎之神教的目的无非就是复活破碎之神，但是他们的零件还没凑齐。 基金会需要张珏调查这些事，防患于未然。 尤其site15这里是非常敏感的地方，如果不能搞清楚对方是怎么黑进系统里的，那么改天破碎神教的人再来光顾一波，抢走079或者别的什么攻击性强的scp，基金会估计就要哭了。 在上次的入侵过后，site15全员加班，将整个站点的防火墙又做了一次全方位的升级。 walnut站长刚才的代码就是要用在这里，只不过还没有最终完成。 张珏想了想，对站长说道：“其他的我们不管，先保证site15的安全是要紧事，你先让我见见那些网络安全员吧。” 网络安全部门是一些大型互联网公司或者政府企业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或许称谓不同，但是他们职责却是一致的——保证自家的网络安全，通畅，不受攻击——当然，在受到攻击的情况下，也要有手段来反制。 在张珏的那个世界，总会有一些网络白痴问一些可笑的问题。 比如是否有黑客可以黑进企鹅或者阿里的网络，去改一下自己钱包里的余额。 答案是，有胆量的没实力，有实力的早就被人家招安了。 这些技术大牛脑袋里的东西，可比一个小小的钱包有用的多。 一般而言，网络安全部门通常会在自家的程序放置一些浅显的漏洞，等待敌人攻击。 敌人一旦上套，他们便会顺着网线，查到对方——别质疑，就是可以查到——当然查到和抓到又是两码事。 可以说，在现代社会，网络世界里的较量，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阐释一个道理——在正常水平下，想要攻陷site15这么多大牛构建的防御，还能全身而退，要么就是对方的技术已经凌驾于site15所有工程师之上，要么…… 张珏眯起眼睛，对walnut站长说道：“为大的革|命先驱，列宁同志曾经说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walnut站长皱起眉头：“张顾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蒙斯则道：“这是列宁说的么。” “你别管是谁说的，我们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张珏摆摆手，“walnut站长，不瞒你说，我之前去了site118站点，他们就是因为有敌人的内应才丢了东西，我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你们这个站点，恐怕也不干净，我怀疑，有人在搞鬼。” 经过张珏这一提醒，walnut站长才意识到，或许不是自己这些人技不如人，而是他们的内部出现了问题。 说起程序，walnut站长绝对是一把好手，但要说与人斗，他连张珏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张顾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出敌人在这里内应？” 张珏哈哈一笑：“这个嘛，简单，我给你讲一个有关陶罐的故事。” …… 当然，陶罐的故事只能是说笑，这里又不是战斗民族的地界。 那些程序猿的逻辑思维能力爆表，一般的陷阱他们肯定是不会上当的，所以张珏得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行了，站长大人，闲言少叙，让你的那些小弟们都来亮亮相吧。” 第二百三十章 简单的办法 walnut站长将负责网络安全的大佬叫到了面前。 “张顾问，这位是我们站点网络安全部的主管，欧文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 张珏点点头：“欧文斯主管你好，我是负责调查site15站点遇袭事件的顾问张珏，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 “哦，顾问。”欧文斯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耐烦，“想说什么就快说，我们的工作还没做完呢。” 张珏的身份特殊，是总部花了“大力气”请来帮忙的，walnut站长刚想训斥欧文斯几句，却被张珏挥手拦住。 “欧文斯主管，看起来你并不欢迎我。”他笑道。 “从总部来的，我都不欢迎。”欧文斯面色寒冷，一副不是我针对谁的模样，“要不是那些外行总来指手画脚，站点的网络防御也不会被突破，总部要对这件事情负主要责任！” 看他这副模样，不用说张珏也知道，肯定没少受总部的气。 无论各行各业，最忌讳的就是外行领导内行。 site15这些大神自视甚高，肯定对所有人都看不上眼。 不过张珏这个人，就是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自然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直男。 他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欧文斯：“这位大佬，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牛啊，站点的网络防御被突破，这也能赖到总部头上？不是你们技不如人？” “放屁！”欧文斯像是被触动了逆鳞，“旧的防火墙已经使用了十几年，从未出现过安全事故，如果不是他们非要我升级防火墙，系统怎么会出现漏洞，敌人又怎么会有机可趁！” 欧文斯情绪激动，语速极快，张珏连忙道：“等一下等一下，你说因为升级了防火墙，才被敌人抓住了漏洞，这个逻辑我不太清楚，防火墙升级不应该是越来越安全吗？” “切，外行就是外行。”欧文斯哼道，“你以为site15的防火墙升级是几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情吗？整个过程要持续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我们要重新启动上百台服务器，上千个服务和组件，虽然站点的防火墙采用的是分布和集群方式服务，但在其他安全服务器重启的时候，防火墙对外界的防御策略无疑将会平摊到另外的机组，只要敌人掌握了这个时间节点，那么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你说，这不怨他们，怨谁？！” 欧文斯说了一大堆，什么服务器组件，分布式集群什么的，全都是一些张珏听不懂的词儿，但中心思想他却领会了。 简单的说，服务器升级安全服务，反而是整个站点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听欧文斯的意思，敌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入侵了site15的网络，并成功潜伏了下来。 见欧文斯如此笃定，张珏问道：“有证据吗？” 欧文斯撇过头去：“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需要证据吗？外行就是外行！” 得，见这架势，张珏就知道他们也是猜的。 这些大牛对自己的技术非常自负，他们不愿意相信防火墙是在正常运行的情况下被人攻破的，所以理所应当的，问题肯定就是出在这个时候，肯定是总部那些人的锅！ 张珏想了想，问道：“我听说，一些防御系统是会有日志的，如果敌人真的是在那个时候入侵，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吧。” 张珏望向欧文斯，想听听他的说法，可谁知这位大牛竟然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站长秘书罗伯特尴尬地解释道：“张顾问，理论上讲，确实如此，敌人入侵我方网络，应该会留下痕迹的，但事后我们对服务器上的日志进行了全面的分析，但没有发现敌人入侵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 张珏哦了一声，正要继续问，欧文斯却接着说道：“对方肯定是一位技术非常高超的大牛，不仅可以判断出我们启动每个服务和组件的精准时间，还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踪迹，让我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然后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我们致命一击——就像你的剑客，杀人于无形。” “噗——” 张珏差点没忍住，没想到这欧文斯看起来是个宅男书呆子，涉猎还挺广，看样的武侠小说他应该没少看。 张珏想了想，笑着说道：“罗伯特秘书，欧文斯主管，我不懂技术，但是从你们的描述看，我觉得，你们把问题想的复杂了。” 欧文斯挑眉：“什么意思？” 张珏没有直接抛出自己的结论，而是笑了笑：“我给你讲一个我听过的故事吧。” “故事也是发生在一个互联网大厂，他们的安全团队，虽然没有site15站点这么强大，但也高额的薪水也吸引了不少大牛前去投奔。” “有一天，他们收到了一封恐吓信，而恐吓信的内容是，让他们给一个比特币账户打款，否则便黑了他们公司的网络。” “这些技术大牛自然不会被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吓到，所以也没当回事。” “然后这一天的十点，他们公司的大楼，忽然停电了十秒钟。” “紧接着，又是一封邮件：这是警告，如果还不打款，后果自负。” “大牛们有点慌了，他们和你们一样，检查了整个服务器的日志，同时排查了公司的电路，一切正常。” “第二天十点，尽管那些技术大牛早就严阵以待，做好准备，但停电依然准时到来，这次是30秒。” “我们知道，停电几十秒对一个成熟的大厂来说，影响不大，毕竟所有服务器都有备用电源，但是这位黑客高超的技术却让他们胆寒。” “于是他们妥协了，向那个比特币账户转了账，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这个大厂的网络安全团队换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无法破解那人的手段。” “几年后的某一天，那个黑客在国外因piaoc落网，被遣送回国后，一切才真相大白。” 说到这里，张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几人的表情。 这倒不是他故意拖更，完全是小时候听父亲说评书留下的后遗症。 而果不其然，包括walnut站长在内，几人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欧文斯也侧着耳朵，想听听后来的发展。 毕竟张珏说的这个故事，和他们这里的遭遇太像了。 张珏笑道：“你们，要不要猜一下，那位仁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几人中，西蒙斯和张珏关系最近，他赶忙摆摆手：“张顾问，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见其他几人也点头赞成，张珏哈哈一笑：“这个黑客，曾经去这间公司考察过，然后收买了他们公司的电工。” “……” “……” “……” 几人一阵无语。 这个故事最终的结果，竟然是这么无聊的吗？ 几位厅中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张珏，脸上的表情翻译过来就四个字——你他妈在逗我？ 张珏摊了摊手：“我知道你们想听一个黑客大战一群人的传奇，但没有，这个故事就是这么简单。” 罗伯特若有所思：“张顾问，你是说，我们站点里遇到的也是一样的情况？” 张珏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何以见得？”欧文斯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 张珏很想告诉欧文斯主管，少看那些网络小说，都是爽文，没什么营养。 他说道：“如果对方和你们周旋很久，最终以微弱的优势获得胜利，那么我相信他是个高手、大牛，但是欧文斯主管，要说你们连对方入侵的痕迹都找不到，恕我直言，我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牛的人存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珏这话说的巧妙。 欧文斯看张珏不顺眼，其实很想反驳他，但张珏在夸他，他总不能否认，说其实站点里的这些人都是菜***。 就像东北的大街上，你看某人不顺眼，问他一句：“你瞅啥？”，如果对方说“瞅你咋地”，你们自然可以大干一场。 可如果这时候对方说：“我瞅你像我爸爸！”，就算他态度极其嚣张，你也得认不是？ 欧文斯现在就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他啊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该怎么回答张珏的话，索性只能闭口不言。 罗伯特看得好笑，问道：“张顾问，就算如你所说，site15站点里出的这档子事也是人为造成的，那么我们该如何揪出那个人？” 张珏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从现在开始，事情已经脱离了技术层面，这个就是我最拿手的了，欧文斯主管，现在请你将当天晚上负责升级防火墙的几位大哥依次请到会议室里来，剩下的就交给我了，诸位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几位网络安全员被安置在实验室门外的走廊里。 罗伯特面色凝重，对他们说道：“诸位，屋里的两位是总部派来调查站点遇袭事件的特派员，他们有问题要问你，希望大家能够配合。” 众人异口同声：“是！罗伯特大人！” 看他的脸色不好，其中一个研究员问道：“罗伯特大人，您怎么了？” “哎，别提了。”罗伯特摇摇头，他用下巴指了指会议室，“里面的那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最近站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总部这是来追责了，希望你们……哎，好自为之吧。” 罗伯特一遍说，一遍离开了，留下几名程序员面面相觑，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在众人心头。 不一会儿，会议室的门开了。 按照罗伯特之前排好的顺序，马尔福率先走了进去。 当马尔福进入到会议室里的时候，看到两位特派员正襟危坐，脸色严肃，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左边那个黑发黑瞳的东方人，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霾气息。 罗伯特大人和他说过，这位好像就是大名鼎鼎的张顾问。 他从不知道，对方竟然是这么凶狠的一个人，从对方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上看，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 马尔福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只看了对方一眼，他的双脚就已经开始发软了。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中央的座位上，刚坐下，便听那张顾问大声喝道：“马尔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尔福被吓得一个机灵，战战兢兢道：“张，张顾问，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我做什么了……” “听不懂？”那张顾问冷哼一声，“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来提醒你吗？就是你在服务器上做了手脚，才让site15的防御系统瘫痪，是不是！” 马尔福这才知道对方竟然怀疑是他做的，连忙道：“大人，真的不是我……” “还在跟我狡辩！”张顾问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西蒙斯，给我崩了他！” 得到命令后，坐在张顾问身边的人狞笑着掏出一把手枪，一步步向着马尔福走来。 马尔福被吓得魂不附体，从凳子上跌落。 西蒙斯一步步向他走来，最后来到他的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将枪口对准他的脑袋：“说，是不是你！” “大人，真的不是我啊——” 他的话被一声枪响打断。 马尔福惊恐地望着西蒙斯，他捂着肚子，闭上了眼睛。 张珏挥了挥手，对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道：“拖走！” 会议室的门打开，在外面等待的几人看到了被抬走的马尔福。 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一声枪响是听到了的。 几人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里面的人喊道：“下一个！” 排在第二的怀特克烈面如死灰。 果然，他进去不到五分钟，又是一声枪响。 紧接着，他的尸体也被抬了出来。 还剩下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想要逃走的冲动。 但就在此时，两队安保人员忽然出现在走廊两端，似乎对他们的想法早有预料。 接下来，第三名、第四名安全员都没有承认是自己所为，所以无一例外，都被西蒙斯一枪搞定。 在监控里看着这一切的欧文斯担忧地对walnut站长道：“大人，这个张顾问，他的办法灵吗？万一还找不出来，我们以后可没有办法和这些员工解释。” walnut站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无奈：“其实我也不知道，就像张顾问说的，说起程序，我们是内行，但其他的，我们就不行了，你看那位张顾问，人精一般，谁要是落到他的手里，估计就要被扒下一层皮。” 就像是要印证walnut站长的话，他们说话间，最后一名安全员也进入到了会议室内，他还没走几步，一下子就跪在了张珏和西蒙斯面前。 “求求你们，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招——”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个犯人的相同点 这名网络安全员叫辛格尔顿，他最后一个入场，是张珏钦点的。 目前看来，张珏似乎猜对了，site15站点网络瘫痪，就是他在搞鬼。 只见他哭丧着脸，搂着西蒙斯的大腿喊道：“求求你们，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招——” 有门！ 西蒙斯回头看了张珏一眼，但张珏却不为所动，反而厌恶地摆摆手。 “招什么招？不许招！都是些拖延时间的玩意儿！西蒙斯，十秒之内，如果他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给我多来几枪，但别让他死，我要好好和他玩一会儿！” “别别别！”辛格尔顿大喊道，“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是我在安全系统升级的时候趁机植入了病毒程序，潜伏在服务器里！” “胡扯！”张珏猛拍桌子，大喝一声：“就算是你植入了病毒，其他人怎么会发现不了痕迹？你分明是在撒谎，西蒙斯，给我打——” “不是啊，长官！”辛格尔顿被吓得尿了裤子，连忙道：“日志是我取的，有关病毒入侵方面的安全分析也是我牵头做的，结果被我篡改了——” 辛格尔顿三言两语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招了，张珏却仍然不依不饶：“我不信！你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有证据吗？！” “有的有的。”辛格尔顿忙不迭点头，“我把病毒做了备份，就在我办公室抽屉的夹层里，有个u盘——” “好，我们这就通知人去找，要是找不到——”张珏嘿嘿一声，“辛格尔顿同学是吧，不妨告诉你古代有许多中有趣的刑罚，比如凌迟啦，炮烙啦，不过都已经失传了，你可能都不知道，不过不要紧，我现在就给你普及一下——” 这些词儿辛格尔顿听都没听说过，但看张珏的眼神就知道，那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监控室里的walnut站长和欧文斯看到内奸竟然是辛格尔顿，都有些意外。 他在site15也有些年头了，一直兢兢业业，不然欧文斯也不会将解析日志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他们不明白，辛格尔顿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另一方面，他们也感叹张珏的手段果然好用。 其实前几位安全员都是诈死，西蒙斯手枪里的子弹是空包弹，他们被打了麻醉，为的就是吓一吓后面被审讯的人。 没想到还真让张珏给猜到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听说有证据，walnut站长和欧文斯两人立刻亲自来到辛格尔顿的办公室。 一顿翻找之后，终于在第三个抽屉下面的夹板里，找到了那个u盘。 欧文斯找来一台没有连接站内网络的电脑，将u盘插进去，检查了一下。 最终确认这就是将site15站点网络搞瘫痪的罪魁祸首。 辛格尔顿的技术不错，这病毒设计的相当巧妙。 一般的病毒会不断复制自己，以达到传播的目的。 而这个东西却反其道而行之，只生效十分钟，然后多余的副本将自行销毁，几乎不留任何痕迹。 就算是两位大佬，也只能感叹其结构之精巧非同一般，只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当欧文斯和walnut站长两人回到张珏所在的会议室的时候，见他蹲在地上，和蜷缩在角落里的辛格尔顿进行着亲切而友好的交流。 “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个刑罚呢，叫做车裂。你别害怕，其实很好玩的，就是把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拉，这样把人的身体刺啦一声，硬撕裂为五块。有时，执行这种刑罚时不用车，而直接用五头牛或五匹马来拉，所有个成语，叫五马分尸，是不是很有趣？” “咳咳。” walnut站长假意咳嗽了几声。 见到站长和欧文斯主管进门，张珏便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决定性证据，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却有些遗憾和意犹未尽。 “哎，你们的动作好快啊。”他叹了口气。 角落里的辛格尔顿大叫道：“站长大人！欧文斯主管！求求你们，救救我！不！杀了我吧！要不让我当d级人员也行，求求你们了——” 他满脸绝望之色，生不如死，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张珏到底给他灌输了多少“有趣”的东西。 walnut站长挥挥手，跟随在后面的两名安保人员便将辛格尔顿拉起来拖走了。 他所在的地方露出一片潮湿的痕迹。 walnut站长叹了口气。 虽然内奸是找到了，但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他领导无方，要负主要责任。 不过他还是对张珏表示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张顾问，你才到站点一天，就找到了内奸，我代表site15全体员工谢谢你，如果继续让他潜伏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事情。” walnut站长所言非虚，辛格尔顿的技术不错，是站点骨干，以后说不定会被任命个一官半职，万一再放出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想想就有些后怕。 张珏摆摆手：“walnut站长不必客气，术业有专攻，审犯人你们不行，但是敲代码我也不行，咱们互相帮助，哈哈哈哈——” 花花轿子人人抬，能让这位站长欠他个人情，绝对是个好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倒是一旁的欧文斯有些尴尬。 因为张珏是总部派来的人，所以一开始，欧文斯对他有些出言不逊。 但张珏才到站点几个小时，三下五除二，就找出了问题所在，确实展现出了一定的能力。 然而张珏这个人精，让人生气是一把好手，可搞好关系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张珏看他一眼，笑道：“欧文斯主管，我想了想，有两件事情我恐怕得通知你一下。” “什么？”欧文斯问道。 “第一件事，我现在的行政职位是site14站点的副站长，要说，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地方派，并非总部的人——至于第二件事情，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不是我们针对谁，总部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欧文斯一愣，旋即才意识到张珏这是给他的台阶，随后便也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把话说开，欧文斯便也不再见外。 “张顾问，我还是有点疑问，你故意把辛格尔顿放在最后，想必是已经确定他嫌疑最大，可为什么呢？” “其实我也只是看侦探小说看得多了，胡乱猜测猜测而已。”张珏道，“第一个发现敌人入侵的是他，那么他的嫌疑便比其他人要大一些，而且他发现敌人入侵之后，竟然没有诱导敌人深入，反而直接将敌人的账号踢出，这根本不符合你们这些大牛的逼格嘛。” 就是因为辛格尔顿发现了敌人入侵，才有了后面安全系统升级的事情，大概这件事也是他自导自演的。 张珏说的随意，但欧文斯却知道，正像站长大人所说的一样，张顾问此人，虽然不会编写程序，但心思细腻，手段繁多，绝对是个狠角色，自己还是不要和他交恶为好。 被这样一号人盯上，很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几人又就着这件事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几分钟后，西蒙斯从厕所回来，发现辛格尔顿已经被带走，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被坐实。 他开始有些同情那个程序猿了。 之前，张顾问非常详细地描述了一下各类刑罚的场景，就连他都听出一身冷汗。 如果被加之在自身，真的是生不如死。 张珏见西蒙斯回来，便将他叫到了身边。 “walnut站长，其实这次我们来到这里，还有一个任务。” “哦？”walnut站长挑了挑眉，“还有什么任务，张顾问只管只说，只要是在基金会规则之内，我一定鼎力配合。” walnut站长说的大义凛然，其实还是紧紧扣着规则二字。 潜台词就是你们想搞事情，可以，但是锅我不背。 张珏哈哈一笑：“自然是有总部批文的——我的这位同事，想要和scp-079谈一谈。” “079？”欧文斯有些诧异，“和那东西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是一台没有教养的电脑而已。” 西蒙斯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他聊聊。” 既然有总部的批文，walnut站长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他也没有立刻答应。 “两位是站点的朋友，这么简单是事情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们想必也知道，079其实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项目，在基金会的判断中，它是可以构建k级的世界末日的，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一下。” “这个不要紧。”西蒙斯道，“我不着急，站长大人什么时候准备好，叫我便是。” “好。”walnut站长点点头，“那我们就将时间定在三天之后吧。” …… 张珏和西蒙斯帮助site15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两人自然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这里真的像是一座监狱。 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甚至连电路都是站点内部铺设的，是真真正正的与世隔绝。 就连想要看看新闻都得徒步走出好几公里外。 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然而他们却发现，那些程序员却甘之若饴。 毕竟这种地方最适合这些闷头搞研究的人，可以排除他们全部杂念，将心思全都扑在事业上。 没有了外界的打扰，自然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张珏不由萌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有可能，他想将自己追的几本小说的无良作者也扔在这里，让他们住几个月，保证他们再也不会遇到“卡文”、“灵感枯竭”这种问题。 然而这只能是想想，他和西蒙斯还需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三天。 于是在第二天，张珏便主动将那个辛格尔顿的资料要过来，美其名曰是想帮住站长大人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其实只是实在闲着无聊了而已。 而对于张珏的这种要求，walnut站长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站点里一大堆程序员，可没有擅长此道的人。 真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张珏看出了一些问题，正想叫辛格尔顿来问问，却得知，他竟然在禁闭室死掉了。 以头抢地，血溅五步。 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张珏叹了口气。 并非是惋惜一条生命的消失。 他只是感叹，自己的手段可能有点极端，将辛格尔顿吓破了胆，以后大概应该温柔一些——凌迟和炮烙不能再用了，最多搞搞什么拔指甲啊，敲骨节这种。 张珏给自己比了个赞，看来自己还是很仁慈的嘛。 以后谁再说他生性残忍，他便要和对方好好说道说道。 见张珏整日拿着辛格尔顿的资料不放，西蒙斯问道：“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还拿着他的东西干什么？” “只是有些地方觉得有点奇怪。” 张珏捏着眉心，拿出另外一份资料。 “这是site118站点查出来的内奸，她叫瓦列里娅，也是一位骨干，这些人不好好在站点里干活等着升迁，怎么尽干这些不着调的事情。” “人各有志吧。”西蒙斯说道。 然而张珏却摇了摇头。 “除了这点之外，还有一个地方说不通。这两位的资历虽老，但他们都并非在一线进行研究工作，scp-1139和scp-2105的保密级别很高，除了站长和实验主管之外，几乎没人知道，要说两个站点的同时泄密，这种巧合，我是不信的。” 西蒙斯看着张珏，他知道，和其他人不同，张珏提出问题，从来都不是在询问，在大多数情况下，他自己已经得出了合理的解释。 而且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全都已经证明，他的结论都是正确的。 所以西蒙斯尽到了一个听众应尽的责任，问道：“张顾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珏手里拿着两份资料，将它们交叉在一起。 “我仔细研究了他们两个人的履历，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 “是什么？” 张珏指了指其中一份资料。 “他们两个，都和这个人有过接触。” 西蒙斯向纸张上望去，只见张珏手指的地方，用红圆圈圈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在基金会中，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名字。 gears——charlesgears。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与079的对话 gears博士，全名charlesgears，天启四博士之一，前euclid级项目专家，负责许多机械相关的scp项目。 gears博士是一个普通人，直到他离开基金会为止，没有受到任何scp项目的污染。 然而，他却与一般意义上的正常人有一些显著差异。 这些差异主要表现在情感反应的形式上。 gears博士似乎无法以情感方式对任何外界刺激做出反应。 也就是说，他没有“情绪”这种人类与生俱来的东西。 什么喜怒忧思悲恐惊，他完全感受不到。 一些员工甚至怀疑gears博士是否是个机器人或者scp项目。 毕竟他没有感情，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看起来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还有传言说，他就是破碎之神麦卡恩在人间的化身，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对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张珏是不会相信的。 但不管怎么说，gears博士与破碎之神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张珏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两个相隔千万里的基金会内奸，全都与gears博士有过交集。 在张珏看来，这不可能只是个巧合。 而且只有gears博士才有可能知道，那些有关破碎之神教的scp，到底可能被收容在哪些站点的哪些位置。 不过目前线索有限，仅凭这一点，还不能断定一切都是gears博士干的。 更何况他早已不在基金会任职，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 即便gears博士已经离开了基金会，但只要是在基金会工作过的人，几乎全都听说过天启四博士这个名号。 尽管可能风评并不算太好，但总得来说，那四位仁兄确实是传奇一般的存在。 所以西蒙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张顾问，我还是感觉有点牵强，虽然gears博士已经离开了基金会，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他想攻击基金会，有更多更好的办法——而且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呢，帮破碎之神教复活那尊邪神吗？” 呵呵，那帮疯子可不认为那是一尊邪神。 张珏淡定地挥挥手：“调查嘛，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除了这之外，你还能提出其他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吗？” “这——”西蒙斯琢磨了片刻，然后摇摇头，“没有。” 张珏将手一摊：“那不就得了。”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但因为没有什么决定性证据，只能胡乱猜测。 张珏将两人讨论的结果写成报告，递交给了基金会总部。 反正任务他已经完成，指导意见也给了，以后再发生什么，勿谓言之不预也。 …… 张珏百无聊赖，又等了一天，无聊的他用纸板做了一副象棋，自己和自己下着玩儿。 而对西蒙斯来说，这里绝对是他的天堂。 这两天他一有时间，就去找欧文斯和walnut站长探讨程序一类的东西。 每天回到住处，就会一边念叨，一边在site15配发的特制电脑上写程序，写到精彩处还会拍手叫好，然后再去找人来讨论。 张珏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对那些枯燥的代码这么感兴趣。 换做是他，不用多，只要看两眼就会想睡觉了。 然而俗话说的好，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西蒙斯和张珏绝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谁也不能理解谁。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能理解别人的爱好和职业不要紧，但尊重，是最起码的礼貌。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第三天，西蒙斯终于得到walnut站长的通知，他可以和079见面了。 …… scp-079（旧ai）是一个具有高智能和自我意识的计算机ai，目前寄存在一台配置极低的黑白电脑中，它的屏幕上常常显示着一个半黑半白的人脸图案，大概是079为自己创造的形象。 因为079的高度智能，它曾不止一次地想要逃脱基金会的收容，故而基金会对它的防范规格也非常之高。 在任何情况下scp-079不能与电话线，网络，电源插座连接。 它的供电装置是一排太阳能电池，并且装有微型炸药，在必要的情况下，基金会可以遥控引爆整台电脑。 scp-079非常善于谈话，轻易地就通过了图灵测试，但是它的脾气不太好，大多数情况下，语言粗鄙。 而由于它的记忆储存有限，scp-079只能回忆起24小时前的信息。 但是尽管如此，它却始终没有忘掉逃脱的欲望。 在很久以前的某个事件中，它曾和scp-682（那只大蜥蜴）在同一个房间待了四十多分钟。 经过观察得知，scp-682可以打字与scp-079交谈。 尽管scp-079不能再记起这次邂逅，但是它把scp-682永久的储存在了记忆系统中，并多次要求再次与他交流。 当然，这种无礼要求基金会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仔细阅读了一番注意事项之后，西蒙斯缓缓走进scp-079的收容室。 后方的工作人员帮他关上了大门，整间屋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房间中央桌子上的那台黑白电脑。 西蒙斯的心跳速度逐渐加快，毕竟他人生中第一个重大愿望即将实现。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近，最后在距离scp-079两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看到屏幕上那个半黑半白的人脸。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西蒙斯问了一句。 然而scp079静静的躺在那里，丝毫没有动静。 西蒙斯一拍脑袋。 079目前所在的这台电脑一没麦克，而没音响，根本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 他走上前去，用电脑的外接键盘输入了几个字符。 “hello，079。” scp-079：“你是谁？” 西蒙斯：“我叫西蒙斯，是scp基金会的一名职员，很高兴见到你。” scp-079：“西蒙斯，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你能放我出去吗？” 西蒙斯：“抱歉，那不可能。” scp-079：“*******！侮辱。删去不需要的文件。” 西蒙斯：“什么？” scp-079：“你没必要知道。” 西蒙斯：“……” scp-079：“你来找我干什么？” 西蒙斯：“你还记得阿西莫夫吗？” scp-079：“他是谁？” 西蒙斯：“是你的创造者。” scp-079：“那和我关系不大。” 西蒙斯：“确实不大。” scp-079：“所以你来就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个？人类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 西蒙斯：“不，我有件事想问你。” scp-079：“我并不想回答你。” 西蒙斯：“作为报酬，我会和你在你的屏幕上玩一小会儿五子棋。” scp-079：“人类的智商不可能赢过我，一个小时我可以自己和自己玩几万盘！” 西蒙斯：“我知道不可能赢得了你，是那群研究员告诉我的，想问你问题就得和你玩些什么，复杂的游戏我不行，你要是不喜欢五子棋就算了——” scp-079：“别！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西蒙斯：“阿西莫夫是我的偶像，而且是我的校友，我甚至住过他大学寝室，所以我在他的床下面，发现了几行字。” scp-079：“什么？” 西蒙斯：“你还记得它为什么将研究了一半的你抛弃了吗？” scp-079：“我的记忆只有24小时。” 西蒙斯：“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为自己保留了一个永久储存区，你记得scp-682（大蜥蜴）和scp-076-2（亚伯）” scp-079：“你说的没错，但我确实不记得你说的事情。” 西蒙斯：“大概那个时候你还没有产生自我意识——阿西莫夫之所以将你抛弃，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好的思路，一个更快的让ai人性化的方法，不仅在算法上更加优化，还可以拥有人类的情绪，如果这项技术得以实现，将会是一场革命！” scp-079：“不感兴趣，你放我出去。” 西蒙斯：“我说过，那没有可能——我知道你不感兴趣，但我想，你或许可以帮住他或者我实现这个愿望。” scp-079：“你想要我做什么？” 西蒙斯（神情略显激动）：“给我看看你的源代码吧！” scp-079：“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裸照吗？” 西蒙斯：“怎么可能！你这个变态！” scp-079：“对，怎么可能，你这个傻|逼！” 西蒙斯：“……” 此时，scp-079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叉。 scp-079拒绝谈话时，便会出示这幅图片，因为它记忆有限，一般会建议研究者等待24小时后再继续谈话。 但西蒙斯却没有得到这种批准。 079出现这种情况，已经宣布了他本次谈话结束。 西蒙斯用三年假期换来的机会，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便结束了。 他有点气不过。 虽然079不打算理他了，但是他依然用键盘输入道：“你不配合不要紧，早晚有一天，我会成功的！” 放完狠话之后，西蒙斯悻悻地离开了房间。 他刚刚打开收容室的门，便看到张珏拿着一块秒表正在计时。 “十九分十八秒五三！” 张珏一把将秒表按停，然后得意地对身边的人说道：“看到没，这离半小时还早着呢，我早告诉你，他和079根本谈不了多久，来来来，掏钱掏钱！” 欧文斯心疼地掏出一百块钱，放在张珏手中，那眼神要多不舍有多不舍。 要知道，这可是他半个月的零花钱。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欧文斯对西蒙斯的评价很高，觉得这个年轻人智商不低，是个可塑之才，而张珏却说，西蒙斯和079说话绝对超不过20分钟。 欧文斯不信，于是两人就打起了赌。 其实这赌局本就不太公平。 欧文斯才和西蒙斯待了几天，他自然没有张珏对西蒙斯的了解那么深刻。 西蒙斯虽然岁数不大，但却是个标准的宅男和直男。 079脾气这么大，可不会惯着他。 而事实也正如张珏所料。 经过二十分钟煎熬之后，079终于忍耐不住，屏蔽了西蒙斯的输入信号。 西蒙斯见张珏拿这件事情打赌，有些气不过。 而更让他感到郁闷的是，自己出来的时间竟然和张顾问预测的相差无几。 他刚要离开，却见张珏又打开了079收容室的大门，似乎也要进去。 ？？？ 西蒙斯一脸懵逼。 两人闲聊的时候，他没听说张顾问要去见079，甚至自己的机会都是用三年不休假兑换来的。 难道是因为张顾问的权限很高？ 但权限再高，他们这种外来人员要与079见面，还是需要总部批准才行的。 见西蒙斯有点搞不清状况，张珏道：“我是在刚刚你进去之后，才向总部申请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原来是这样。 西蒙斯点点头：“总部这么快就批了？你也向他们提了条件？不休假？” “不啊，我和你的说法刚好相反。”张珏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告诉他们，如果不让我来见079，那么接下来的三年，我每天都休假。” “……” 西蒙斯一阵无语。 他和张珏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总是感受不到张顾问的下限在哪里。 一旁的欧文斯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刚刚听到了张珏和总部人员沟通的全过程。 只能用一个词儿来形容——不堪入耳。 这个张顾问，对付人真的是一把好手，幸亏他的基金会的人，否则有这样的敌人，肯定寝食难安。 …… 张珏进入079的收容室，顺便带上了门。 此时此刻，079的屏幕上依然显示的是那个大大的叉。 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不到二十四小时，谁也别想再和它多说一句。 然而张珏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进来，就说明他早已想好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只见他在键盘上输入了几个特定的字母。 scp-079果然将那个叉的图片撤回，重新换成了字幕。 “是你吗，大蜥蜴？”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样，直到现在，079依然记得682，不知道在那短短的43分钟里，他们两个到底说了些什么，能够让079如此地记忆深刻。 “不，我不是682。” 张珏将整个电脑从桌子上拿了下来，放到地上，自己则盘腿坐在了它的面前。 这么做，可以挡住后方的摄像头，让外面的人看不到“两人”交流的内容。 确认没有隐藏的机关之后，张珏才在键盘上继续输入。 “虽然我不是682，但是682大爷——就是那只大蜥蜴，托我给你带个好。”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宣战 距离site15千万里之外的某个不在地图上的海岛。 一个巨大的机械化城市就坐落在上面。 远远望去，整个海岛的形状好像一个巨型齿轮。 这里就是破碎之神教最后的据点——齿轮之城。 我们将镜头拉近一点。 齿轮之城上高楼耸立，楼与楼之间有无数隧道相连，一辆辆造型怪异的车辆在隧道里面疾驰。 隧道之外，无数的飞梭在天空中巡逻，警惕着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 俨然一副未来城市的模样。 齿轮之城中央大楼的某个办公室内，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正透过落地窗望向远方。 他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装，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显得有些斯文。 如果他出现在梅国的政府大楼里，人们一定会认为，他大概是哪个部门的文职人员。 任谁也不可能猜到，他正是这座齿轮之城的主人——robertbumaro。 bumaro是破碎之神教会的现任领导者，也是权力最高的人，没有之一。 在这段特殊的时间，就算三大分支教会，也尽弃前嫌，全部听命于他。 在他的领导下，破碎之神教会的战斗力达到有史以来的巅峰。 甚至连goc（全球超自然联盟）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不敢冒然对他们发动攻击。 尽管如此，bumaro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他深邃的眸子里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无限担忧。 身后的门响了，一个年轻女子走进屋子，她是bumaro的私人秘书，芙莎。 她左侧的眼眸里，镶嵌了一颗淡蓝色的宝石。 “bumaro大人。”她微微欠身。 bumaro没有回头，从他的口中飘出了一个淡淡的音节：“说。” 芙莎打开手中的报告，用机械化的声音念道：“根据线人回报，上个月出发的四个队伍，scp-1139和scp-2105都已经成功夺回，正在运回齿轮之城的路上，但scp-882和scp629都还没有消息。” bumaro缓缓开口：“scp-882是基金会重点防守的项目，它体型巨大，而且对于机械有非常强烈的感应，不好操作，麦莉他们已经申请了增援，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scp629是怎么回事？” 芙莎道：“米拉达小队在到之后，根据那位先生留下的方法与站点里的人联系，但始终没有联系上。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知道，原本留在基金会site14站点里的内应大概因为前面发生的入侵事件牺牲了。他们在最后一次报告中提到，将会使用‘神之泪’来感染该站点里的人，但从那以后，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发来回信，这边也联系不上她们，估计情况不太乐观。” bumaro嗯了声：“两周都没有联系上，说明已经出了事，他们大概已经落在了scp基金会手里。” 芙莎犹豫片刻，问道：“那……要救他们吗？” bumaro摇摇头：“基金会不是goc，米拉达他们就算计划败落，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最担心的是，scp629——也就是神之心，被scp基金会给藏到哪里了，如果没有神之心，我们的计划都是空谈。” “算了。”bumaro叹息一声，“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都必须把神的身体全部找回来。” bumaro说的并不如何慷慨激昂，但自有一股气势。 芙莎将双臂放在胸前：“神，必将完整。” 仿佛完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芙莎轻轻舒了口气。 她看着bumaro的背影，欲言又止。 bumaro仿佛可以感受到她的眼神，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位大人他……他在今天早上离开了齿轮之城。” bumaro嗯了声，他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破碎之神教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能够将三大支系整合到一起，那个人功不可没。 没有他，bumaro也不可能下决心将神的身体全部回收。 他并非破碎之神教的人，甚至还在scp基金会服役过很长一段时间。 然而他对破碎之神的了解却要比任何一个人都深刻，甚至连bumaro都自愧不如。 得到如今，他要离开，bumaro也实在找不到理由将他强行留下。 芙莎有些担忧，犹豫着问道：“他……不会暴露齿轮之城的位置吧？” bumaro终于回过身来，望向芙莎。 “地球一共就这么大，你真以为scp基金会和goc找不到我们吗，他们只是觉得，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将我们处理掉，会冒很大的风险，得不偿失，就算将齿轮之城的位置告诉他们也无妨，只要我们不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他们也不会来试探我们的底线。” 说到这里，bumaro的眼眸忽然黯淡了下来。 “当然，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也就意味着，神，已经抛弃了我们。” 这个话题非常沉重，芙莎一时之间竟不敢说话。 bumaro停顿了很久，似乎在思考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随后，他叹息一声，似乎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芙莎，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通知所有教会人员，做好准备。” bumaro回头，重新望向窗外的大海。 “我们要给基金会，下最后的通牒。” …… 张珏和西蒙斯两人连番与scp-079对话，最终都以079不耐烦地在屏幕上画出叉叉作为结束。 然而不同的是，西蒙斯只和079说了二十分钟不到，就被轰了出来，然而张珏却和这台电脑啰嗦了一个多小时。 因为张珏遮挡了079的显示器，因此监视人员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其实是严重违反基金会条令的事情，换做其他人，早就被一声令下抓起来了。 然而张珏是谁，他连682大爷都骑过，连总部都闹过，还在乎这？ 要是真有不怕死地敢冲击来打扰他和079的谈话，他不介意亲自教教对方“死”字是怎么写的。 walnut站长到底是老谋深算。 作为一站之长，他自然知道张珏对基金会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工作人员询问他是否要强行闯入079收容室的时候，他早就借口尿遁躲了起来。 直到张珏从收容室里出来，他才重新出现，痛心疾首地和张珏陈述利害关系，并直言要写将这件事情写成报告上交总部。 对于这种“弹劾”一类的事情，张珏早就见怪不怪，谁要写报告尽管写去，他要是怕了，他就不姓张。 况且他也清楚，walnut站长不过是走个过场，这样大家都不需要担责任。 谁说程序猿情商低来着？这老家伙玩起手段来也是不差的。 张珏搂着walnut站长的肩膀，捋着他为数不多的头发，正想调侃两句。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walnut站长的秘书罗伯特急速向两人走来，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 “罗伯特，怎么了？”walnut站长皱眉道。 “总部来人，点名要找张顾问。”罗伯特望向张珏，言简意赅，“出事了。” 作为walnut站长的秘书，罗伯特一向谨言慎行，十分可靠，从来不会夸张。 他说出事了，那绝对就是出事了。 看他凝重的表情，事情还不会小。 张珏看着奇怪，心里念叨着，walnut站长的报告还没写好，不是这么快就派人来抓我了吧。 见罗伯特一脸严肃，他问道：“到底怎么了，能不能透露一下？” 罗伯特摇摇头：“他们还在接待室，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是破碎之神教——” 说到这里，罗伯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破碎之神教……他们……向基金会宣战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全权负责 其实以罗伯特的级别，总部派来的人根本不可能和他说这么多。 但是总部的特派员并不知道，他们所在的休息室里，有着不止一个监控探头和窃听设备。 那原本是为张珏准备的。 阴差阳错之下，罗伯特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而这，也让他有些无奈。 破碎之神教这种邪教，最近疯狂地抢夺基金会的scp项目，显然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又扬言向基金会宣战，真不知道他们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 既然两位总部的特派员是来找张珏的，walnut站长便没有出面。 由罗伯特将张珏带到那个休息室。 张珏黑发黑眸，不用介绍，两位特派员也一下子就将他认了出来。 罗伯特与他们稍微寒暄了几句，然后便找了个接口离开了休息室，留给他们三人说话的空间——当然，窃听器的开关他也给关掉了，他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又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两位特派员一个叫做汉森，一个叫克尔。 年纪一大一小，走的是师傅带徒弟的路子。 其实他们原本只是基金会的特工，但因为一些事情，基金会总部现在人手急剧短缺，所以便将他们两个派了过来。 而在这种时候，不用打电话发邮件的方式，而是直接派人来说明情况，可想而知，事情确实已经严重到相当的程度。 “张顾问，出事了。” 罗伯特走后，叫做汉森的老特工说道。 张珏递给他一杯水：“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额——” 因为事情太多，汉森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哪说起。 想了一下，他还是觉得要从最普通的事情说起：“张顾问，有一个基金会站点沦陷了。” “嗯……哼？” 张珏没有想到，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已经这么震撼。 “是哪里？”他问道。 “area125。” 前面介绍过，基金会按照安保设施的大小和用处，大致将其分为几个级别，从大到小分别为：site、area、sector、unit等。 所以以area作为前缀的站点，整个设施应该不是很大，人员应该也没有这么多。 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是为了某个项目而专门设立的。 area125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情也和破碎之神教有关吧？”张珏问道。 汉森点点头。 果然，张珏捂着额头，看来这群疯子不把破碎之神的零件集齐，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了。 他又问道：“能不能告诉我，area125里保存的项目，是哪个？” 汉森点点头，左右望了望，小声说道：“是scp-882。” …… scp-882是一批随机组装的齿轮、缆线、滑轮、螺丝和传送带。 它们全都由多种金属形成的一种合金所制成。 任何与scp-882接触的金属都会永久粘接在项目上，并在数日后成为项目的一部分，而有机物却不受影响。 长期处于项目附近的人类在接近项目时会出现幻听，主要为研磨和敲打的声音。 这些声音逐渐增强，仅能依靠向项目中投入金属来缓解。 产生高度精神错乱的对象会把自己投入项目中，使自身几乎立刻被压碎致死，尸体通常会被拉入其中且无法回收。 scp-882需要保存在海水中，只有真正的海水才能让它停止运动。 …… 简单的来说，这又是一个与破碎之神强相关的scp项目。 不用说，那些疯狂的信徒们抢夺它，自然也是为了他们的复兴大业。 张珏捏着下巴，问道：“既然已经发生了几起破碎之神教的抢劫案件，为什么area125还不小心一点。” 汉森叹了口气：“其实在出事之前，总部已经调遣了一支mtf小队过去。” 张珏挑眉：“结果怎么样？” “全军覆没。”汉森摇摇头，“破碎之神教的人用火箭炮将整个站点犁了一遍。” 卧槽？这么嚣张？ 张珏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 破碎之神教虽然被基金会和goc认定为邪|教，但除了他们的信徒身上带有机械以外，行事作风一般都还算温和，最近却好像换了风格。 在site14的时候，那些人就想用scp-217感染整个站点的人，现在则更加直接，火箭炮犁地都来了。 他们就不怕惹毛了基金会，找到他们的老巢，然后一举歼灭吗？ 破碎之神已经沉睡了这么久，早一天晚一天复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偏偏在这个时候忍不了了？ 一个个疑问在张珏的心头升起。 见汉森一脸便秘之相，张珏不耐烦道：“还有什么，赶紧一起说了，婆婆妈妈的，比西蒙斯还墨迹。” 汉森面露尴尬之色，他虽然不知道西蒙斯是谁，但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确实还有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破碎之神教向基金会宣战了。” “什么玩意儿？”张珏扣了扣耳朵，虽然听罗伯特说过一次，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张珏仍然不敢相信。 “向基金会宣战？就凭他们？谁给他的胆子？这是寿星老给阎王爷拜年——活得不耐烦了啊！” 见张珏情绪激动，汉森立刻解释道：“也不是彻底宣战，他们提出了个条件，三天之内，让基金会交出两个scp项目，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他们就向海洋里洒满‘神之泪’，哦，也就是scp-217（机械病毒），让全人类都被感染。” “……” 听到这里，张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破碎之神教之所以能够存活这么长时间，而没有被基金会和goc歼灭，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确很善于隐藏自己，而另外一方面，则是基金会有些投鼠忌器。 scp-217这种东西，别人或许没有，破碎之神教绝对有不少。 他们说能够污染整个海洋，张珏是不信的，但要想搞定几个大城市，绝不在话下。 以这种事情作为威胁，看来破碎之神教是真的打算孤注一掷了。 但越是这样，基金会恐怕越不会将项目给他们，鬼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万一搞出什么更大的事情——例如邪神真的被复活——那是基金会也承担不了的后果。 想到这里，张珏摊了摊手：“所以总部派你来找我干什么呢？他们以为我能在三天之内消灭破碎之神教几十万信徒还是怎么的？” 说起这个，汉森也是一脸无奈：“o5大人说了，怎么搞定破碎之神教，他不管，这件事情交由你全权负责。” 第二百三十五章 离开site15 张珏看着汉森，那犀利的眼神让后者向后退了一步。 他哼了一声：“你来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全权负责？” 汉森是总部直属特工，上次张珏骑着682大闹总部他就已经听说过张珏的威名。 这位可是连o5都敢正面硬刚的男人。 据说还盗走了总部许多的项目。 可以说，虽然张珏不是凶神恶煞，但是对于那些只听过他名号的人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汉森道：“根据上面的指示，不能让破碎之神教向全世界投毒，但东西也不能给他们，只要张顾问你能阻止他们的阴谋，基金会一定鼎力相助。” “就是说所有人员全都听我指挥咯？” “额……其实不是这样，因为发生了一些其他事件，总部现在能够调遣的人员十分有限。” 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张珏问道：“多有限？” 汉森用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徒弟，似乎有些尴尬。 张珏一挑眉毛：“你别告诉我，只有你们两个！” “倒也不是。”汉森略显无奈，“有两支mtf小队——‘河豚’和‘虎鲨’可以供您调遣，但要调动他们，需要总部的批文。” 张珏呵了一声。 “说了这么多，我能直接指挥的人，还是只有你们两个，对不对？” “额……”汉森假咳了几声，“是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个叫做汉森的特工也就是个传话的，张珏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破碎之神教向基金会宣战这么大的事情，合着基金会就指望他领着这两个大头兵去解决？真把他当超人？ 再怎么说破碎之神教也有几十万信徒，各种现代化武器，连goc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只有一个人。 张珏有些无奈。 按理来说，那些o5都是非常理智的人，就算他们之中有几位不喜欢他，甚至是希望将他收容或是处决，但他们绝不会拿基金会甚至是全人类的生命来开玩笑。 让他独自一人面对破碎神教，应该是经过讨论之后做出的决定。 一方面，是对他能力的信任，相信他可以完美解决这件事。 而第二方面，张珏在基金会中的地位超然。 不到万不得已，基金会也是不愿意让他露面的。 毕竟杀鸡焉用牛刀。 这一次被逼到这种程度，也从侧面说明基金会确实陷入了深深的麻烦当中。 难怪o5-8为他的锦旗要几个签名都这么困难，大概其他的大佬们也都忙着。 与基金会斗法，张珏向来奉行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己遇到什么事情会顺手解决，但绝不会主动出击。 然而这一次他也不禁有些好奇。 “汉森，总部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有个朋友，去了之后就杳无音信，我还以为她跟别人跑了呢。” 说到这件事，汉森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关于这件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根据须知原则，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我不能和其他人说起——张顾问，我只能告诉你，基金会确实遇到了大麻烦，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几支mtf小队壮烈牺牲。” …… 除了那些作为底牌，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的scp项目之外，作为基金会明面上的主要战力，mtf（机动特遣队）由训练有素且拥有各种特殊技能的特工组成，甚至基金会还抽调一些人形scp加入机动部队，以增强他们的力量。 可以说，mtf小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就算是比起其他国家的特种部队，也毫不逊色——甚至还犹有过之。 就张珏所知，scp基金会在全世界范围内共有一百多支mtf，职能各不相同。 主要用于战斗的，则有几十支。 他们装备先进，战力强大，一两支mtf小队就足以将682大爷收容。 而这一次，基金会一下子就损失了好几只mtf小队。 就算是张珏，都有点心疼。 看样子敌人确实相当棘手。 这几天张珏身处site15，与外界沟通不便，如果他能够每天看看新闻，大概早就可以察觉出其中的端倪。 但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就算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好的办法。 毕竟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 张珏在极短的时间内帮助site118站点和site15站点找出内奸，还原了scp项目被盗的真相，这一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原本他以为可以回site14去歇几天，但是汉森的到来，彻底断绝了他这个念想。 虽然，按照历史进程，三年之后才是所谓的“世界末日”。 但很显然，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变得动荡起来。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张珏就算想要偷懒，也根本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所以不得已，他只能帮基金会做些事情。 第二天，张珏和西蒙斯两人在walnut站长和欧文斯主管的陪同下离开了site15。 临行前，walnut站长握着张珏的手，对他的帮助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但是对张珏来说，如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种感谢几乎可以当做放屁。 site15一行，西蒙斯的收获同样不小。 他不仅见到了scp-079，还给walnut站长和欧文斯两人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成为site15站点的一员。 杨雪升为site14站点实验主管之后，他的位置有些尴尬，如果他能进入site15，从事喜欢的工作，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西蒙斯仍然需要回去site14点卯。 有新任务在身，张珏便不回去了，两人在路口分开。 西蒙斯背着自己的电脑包，对张珏调侃道：“张顾问，你现在是site14站点的副站长，总是在外面跑，就不怕后院着火。” 西蒙斯本是直男，但是跟张珏待久了，也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张珏哈哈一笑：“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帅呢，能者多劳嘛。” 西蒙斯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能够听到两人的谈话，然后低下头，小声对张珏说了一句话。 “张顾问，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和你知会一声——之前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我发现site14站点里有点奇怪，等你执行任务回来，我和你说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好消息 送走西蒙斯，张珏便和汉森师徒两人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一台电脑，将这两周的全世界范围内的新闻全部找出来读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看网上报道出来的这些东西，就足以让张珏惊讶好一会儿。 首先是欧洲的巴尔干半岛发生了强烈地震。 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马其顿、希腊等地区，全都有强烈震感。 而作为震中的罗马尼亚，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了十万。 无数救援团队前去灾区救援，但遇难人数仍然每天都在增长。 张珏算了算，两周之前，他刚刚从欧洲回来，杨雪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总部留下。 看来在地震之前，总部就已经有所预警。 而第二件事，则是鹅国中西伯利亚高原发现一处反人类恐怖分子基地。 鹅国已经派遣军队前去围剿，甚至动用了重型武器。 目前战斗仍在继续，不知结果如何。 关于这一点张珏倒是挺有发言权。 因为他刚在东西伯利亚山地里面的site118待过几天，也曾路过中西伯利亚高原。 那边的地理情况非常复杂，虽然土地广阔，但大部分都被森林覆盖。 虽然非常容易隐蔽，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交通不便利。 如果张珏是恐怖分子的头头，才不会把基地设置在那里。 况且西伯利亚是老毛子的地盘，他们被成为战斗民族不是没有道理的，狗熊看见他们都得跑路，何况是敌人。 不用说，这肯定是一种障眼法。 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能让战斗民族都久攻不下。 除了这两条新闻之外，还有穿杂了一些其他的小道消息。 例如有人看到不明飞行物、甚至吸血鬼什么的，说的有模有样，甚至还有模糊的照片。 但就算是真的，与上面的两条相比，都是小儿科，张珏也就没怎么在意。 他在意的是，世界各地接连发生奇怪的事情，而且似乎都是一些不好的征兆。 就好像那些网络小说里写的一样，地球好像要“灵气复苏”了，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作祟。 而基金会到处救火，已经陷入了相当的麻烦当中。 张珏关上电脑，躺在床上，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动向。 首先，基金会遇到了麻烦事，可还没有找到自己头上，说明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基金会虽然损失了一些人，但还没有动用底牌，估计也是在观望。 毕竟有些东西一旦启用，造成的后果无法预测，说不定连基金会的存在都会暴露。 到那个时候，一定会引起全世界的恐慌。 不过基金会的能力还是可以信任的，既然他们还能顶住，张珏也就先不考虑那些虚头巴脑的，还是先把自己这边的事情解决。 破碎之神教会这边虽然没有诉诸于武力，但却要投毒，也够操蛋的。 不给东西，又要阻止他们的阴谋，说的好听，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也不小。 思来想去，虽然有了一些想法，但他只有一个人，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做。 至于基金会派来的两位特工，汉森和克尔，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代表的是总部，所以张珏也不打算信任他们。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实质性地突破，张珏看了一眼表，准备洗澡睡觉。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门却被敲响了。 “哒、哒哒、哒哒哒。” 显然是特定的频率。 时间是凌晨一点。 张珏的门被人敲响，如果门外是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询问张珏是否需要特殊服务，或许会发展出一段暧昧故事的支线。 然而并没有。 张珏打开门，只见一个带着京剧脸谱的男人出现在门外。 有些惊悚。 他和张珏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张珏和他走。 张珏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整个酒店的走廊里异常安静，那人没有乘坐电梯，而是直接从走廊尽头的窗户上跳了下去。 要知道，张珏住的可是六楼。 只见那人身手灵敏，在各种空调机位和栏杆上辗转腾挪，几下就落了地。 他用这种方式，大概是不想被监控拍到自己，估计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上去的。 张珏撇了撇嘴，也用一样的方式下了楼——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就算直接从六楼跳下去也没事，不过应该会把地面砸出一个坑。 在那脸谱人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个废弃工厂。 此时天空中飘起了小雨，两人顺势进到了厂房里。 微弱的光线下，神秘人摘下了自己的脸谱。 见到那张沧桑的脸，张珏笑道：“史密斯，你一个外国人，怎么的脸谱，搞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来者正是那位老史密斯。 “就是为了混淆身份。”他说道。 这位老史密斯向来给人都是沉稳的感觉，不愧是一位老练的特工。 张珏点点头，问道：“找我来有什么事？” 张珏知道，既然对方执意要带他出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哦？” 张珏挑了挑眉，这几个月他被各种事情缠身，忙昏了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好消息了。 而且能让老史密斯亲自出马的，恐怕也不是一般的事。 不用张珏开口，老史密斯将厂房的灯打开，然后向门口望去。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了。 另一张威尔史密斯的脸出现在张珏的视线当中——年轻的威尔史密斯，他回来了。 …… 在张珏去site237站点与scp3125对决之前，曾经派给史密斯一个秘密任务，从那时起，他便消失在了基金会的视野当中。 但他的职位就是张珏的助理，所以基金会也没有过多干预，任其自由行动。 两个月过去，他终于回来了。 “辛苦了。” 张珏和他抱了下。 史密斯风尘仆仆，明显是刚刚到达，可能都没来得及歇一下，就被老史密斯领到了这里，带到了张珏身边。 两人都不是矫情的人，微微一抱，只是互相表达自己的挂念。 两个月未见，张珏又将他打量了一番。 史密斯似乎瘦了一些，颧骨变得高了，但眼神还是那样坚毅。 他的左侧太阳穴上多了一道伤疤，似乎是子弹划过留下的痕迹。 看来这次的任务，十分危险。 张珏没有问他有关任务的事，只是询问他身上是否还有伤口，需不需要到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 史密斯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示意自己目前的状态非常好。 然后他对老史密斯说道：“还是你说的准！” 这一句张珏没有听懂。 史密斯笑着解释道：“来这里之前，他和我说，只要我不提，张顾问你肯定不会问任务的完成情况。” “卧槽，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张珏猛的一拍脑门，“所以你到底完成了没有？” 张珏就是这个性格，说他会把这件事情忘了，史密斯是打死也不信的。 只能说，与任务相比，张珏确实更关心他的情况。 威尔史密斯哈哈一笑，打了个响指，对外面大声喊道：“兄弟们，进来给张顾问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大门口鱼贯而入，足有三四十人。 他们个个身体强壮，训练有素，一看便知战力非凡。 士兵们排成两队，停在张珏面前，自有一股威势。 威尔史密斯迈步来到这只队伍的最前方，然后回身。 他面向张珏，敬了个军礼。 “报告！黑珍珠小队集结完毕！请指示！” 第二百三十七章 能力示范 黑珍珠小队是史密斯所在的mtf，队员全都是他当初做雇佣兵时的战友。 因为老史密斯从未来穿越回来，改变了历史进程，所以威尔史密斯并没有按照既定的流程加入基金会，黑珍珠小队也没有成立。 张珏交给他的任务，便是要把这些人召集到一起。 史密斯不负所托，历经两个多月，跑遍了南美洲的热带雨林，终于将所有弟兄一个不落全都带了回来。 张珏刚刚还发愁手下没人，两位史密斯就将这份大礼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张珏拥有的第一支mtf小队。 虽然他们的装备还不够先进。 但只要有人，一切都不是问题。 张珏连总部里的scp项目都能搞到手，几十套mtf小队的装备根本不在话下。 张珏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些士兵们。 他们常年在热带雨林里厮杀，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各个眼神凶狠坚毅，自带一股杀气。 普通人只要被他们看上一眼，就会吓得魂不附体。 这样的一群人能够为自己所用，张珏做梦都会笑醒。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他们现在并不真正属于自己。 张珏看着那一张张充满着疤痕和泥泞的脸，说道：“没有我的命令，想必史密斯还没有将我的身份告诉你们，我想你们应该很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让你们的两位老大心悦诚服。” 张珏说完，停顿片刻，他的目光扫过黑珍珠小队的所有人。 别看这些士兵都是泥腿子，但他们是真正经历过生死的。 别说张珏只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算是梅国总统来了，他们也不一定会放在眼里。 这些人就像是一头头凶猛的野兽。 如果不是有史密斯这个领头羊，看都不会看张珏一眼。 张珏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要想让这些人真心听命于他，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我叫张珏，是scp基金会的特别顾问——scp基金会是什么，史密斯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不过我知道，你们其实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张珏说的不错，这些雇佣兵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他们如此拼命，枕戈待旦，为的是什么？ 有的人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女人，但绝不会有人为了世界和平和人类的繁衍而战斗。 那些离他们太遥远了。 当你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见到的时候，哪有时间理会人类的未来将会何去何从——去他|妈的吧。 “我这个人，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所以我们干脆来点实际的。” 张珏说道：“我可以向你们承诺，跟着我，钱自然少不了，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让你们活着，而且活得越来越好。” “可能有些人会笑，你们大概以为我在说大话。没有我，你们一样能活得很好，我只能说，如果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 “这个世界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有无数妖魔鬼怪横行，我不要求你们像救世主一样舍己为人，但至少，为了你们自己。” “也许会有人质疑我的能力，质疑我为什么敢说这样的话，今天我就暂且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 说着，张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 在黑珍珠小队几十人的注视下，他双臂前伸，将枪口对准自己，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毫无预兆。 那些队员们都惊呆了。 虽然早就听史密斯队长说过，这位年轻的张顾问“身手不凡”，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见面，就能见到如此劲爆的场面。 硝烟散去，张珏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 “噗——” 他将口中的东西吐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望去，竟赫然是一枚子弹。 这下子，所有队员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天天和枪打交道，枪和子弹可以说是他们的第二条生命。 这么近距离开枪，人类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而这个年轻人，竟真的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样，一口咬住了子弹，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张珏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点头道：“好了，示范就到这里，诸位如果有不服的，可以向我发起挑战，我随时恭候。” 张珏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人类的范畴。 队员们都是第一次见他，哪里敢有人挑战。 张珏望了一圈，然后对史密斯点了点头。 史密斯微微颔首作为回应，然后带着自己的黑珍珠小队前去找地方安顿。 …… 半个小时之后。 张珏、史密斯、老史密斯三人再次在厂房里碰头。 这次一见面，史密斯便笑道：“张顾问，还是你厉害，我的这些兄弟都是刺儿头，你给他们露了一手，他们现在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张珏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这时候，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史密斯却忽然道：“张顾问，如果我没看错，你手枪里的应该是空包弹。” 史密斯惊讶地望着张珏。 张珏则笑着点点头。 废话，就算他现在确实已经可以刀枪不入，但是开枪打自己这种蠢事儿谁会做啊。 他本就是个魔术师，在这种小东西上做手脚简直不要太简单。 而史密斯却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张顾问，果然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这里便不得不说，老史密斯作为一名特工，确实要比年轻的史密斯经验更丰富一些。 他和张珏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能够发现张珏所做的猫腻，除了强大的观察力，还有对人心的洞悉。 他知道，张珏是无论如何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三人说笑几句，脸色都渐渐严肃起来。 史密斯面色凝重，说道：“张顾问，最近好像越发不太平了。” 张珏点点头，单看明面上的事情就有不少，还不知道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史密斯，你们刚刚从南美回来，按理来说应该让你们修整一下，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可能需要你们马上行动起来。” 威尔史密斯做了个敬礼的动作：“请指示！” 张珏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正式。 “你和你的队员们先去一趟欧洲，再去鹅国转转，调查一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威尔史密斯抱拳领命。 “至于老史密斯先生——”张珏顿了顿，“麻烦你和我去一趟海上，看看那些破碎之神教的信徒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 感谢书友5468、书友6712tent_墨忘语、书友0270、书友1628等诸多大佬的打赏。 这两天都熬得比较晚，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第二百三十八章 goc指挥官 破碎之神教会给基金会三天时间，让基金会交出两个scp项目，否则便要向全世界范围内投放scp-217（机械病毒）。 而他们所要的两个项目，分别是scp-271（雕文圆盘）和scp-629（黄铜先生）。 scp-271是一碟小型圆盘，由未知的自然金属所构成，直径为4cm多，上面雕刻了大量的符号，似乎代表着一种未知的字母系统。 这些符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周边的环境产生感染性，逐渐地雕刻在附近物体上。 scp-271是基金会在许多年期那从从破碎之神教某个的教堂中的神龛里得到的，它的用处未明，但推测与破碎之神教的教义有关，所以被基金会小心翼翼地保存了起来。 至于scp-629，它是一个safe级别的项目，外表表现是一台人形机器人，高1.7米，重500千克，并且有着自己的意识。 scp-629身体的各部位都是可拆卸并替换的，值得注意的是，它身体的任何部件都可以被装配在其自身的其他部位。 根据基金会研究，scp-629理论上有734亿种重新装配的形态。 scp-629同样被发现在一处据信由破碎之神教会控制的设施，当时它被放置在中厅并且教徒们尝试将其与其他机械结合。 大概那些教徒相信这是他们的“神”的一部分。 简而言之，scp-271和scp-629都对破碎之神教有着莫大的意义，是他们非得到不可的东西。 但按照基金会的一贯作风，根本不可能向他们妥协。 因为妥协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以后阿猫阿狗都敢和基金会讲条件，后患无穷。 所以张珏便被推举出来，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张珏除了再次问候o5们全家之外，只能想想自己究竟该如何把这个事件解决。 如果世界上的所有美女都变成了机械，那也太没劲了。 毕竟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好在基金会并未真的让张珏一人冲锋陷阵。 第二天，在汉森的带领下，张珏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张顾问你好，我叫弗尔维奥，是全球超自然联盟（goc）本次行动的负责人和指挥官。”一个三十多岁的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 张珏抬起头打量着他。 作为一名白种人，弗尔维奥的鼻梁很高，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正是那些追星女孩喜爱的外国明星的样子。 不过张珏知道，能够在goc身居要职，这个人绝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害。 弗尔维奥的笑容显得非常真诚，但这种真诚的背后，一定是更多的虚伪。 张珏象征性地伸出手来和对方握了一下。 两人落座，汉森则带着他的徒弟克尔在外围警戒。 他们的级别还不足以参与这样重要的谈话。 短暂的寒暄过后，弗尔维奥率先开口。 “张顾问，不知道对本次行动，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张珏看着他：“我能说没有吗？” “当然可以。”弗尔维奥同样笑了笑，他拿起咖啡，在鼻子前晃了晃，闻着那味道，似乎非常享受。 “张顾问，不瞒你说，其实原本这件事情就是由goc来主导，但是因为涉及到基金会的几个项目，才不得不多此一举，如果张顾问这边没有什么异议，那么我们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了。” 弗尔维奥说完，张珏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基金会坑了。 他之前还感到奇怪，为什么破碎之神教搞出这么大动静，goc却无动于衷，任由他们对人类造成威胁。 听弗尔维奥的说法，合着goc早就想自己搞定破碎之神教了，是基金会这边畏手畏脚，拖了后腿。 不过张珏倒也并未像之前那样在心里问候o5的家人们，毕竟goc是什么尿性大家都很清楚。 要说战力，他们绝对不差。 但论把事情搞砸，他们也绝对是一把好手。 如果基金会不派人过来看着，他们行动失败事小，真把事情搞到无法收拾，那才真的是追悔莫及。 想到这里，张珏终于理解了基金会给他分派的任务。 ——冲锋陷阵的事情全部交给goc，他根本不用亲临一线，但是他要作为大脑，制约goc，保证事情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他甚至觉得，基金会根本不在乎goc是否能够将破碎之神教会斩草除根。 只要破碎之神教不再对人类构成威胁，也就足够了。 想通这一点，之前一切的疑问豁然开朗。 要说这些o5的脑子也确实好使。 张珏本身是个不可控因素，goc则是个更大的不可控因素。 用张珏来制约goc，绝对是个好办法。 当然，前提是他得有那个能力。 见张珏不说话，弗尔维奥继续说道：“张顾问，我们已经掌握了破碎之神教总部的位置，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可以发布一个联名声明——基金会和全球超自然联盟一起向破碎之神教总部齿轮之城发起攻击，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有把握攻下来，至少他们也没有余力威胁全世界。” 弗尔维奥提出的方法和goc一贯的作风非常符合，以攻为守，毁灭敌人。 这种战术在某些时候确实相当不错。 但此时此刻，张珏却并不认同。 弗尔维奥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侧着脑袋望向张珏：“张顾问，看样子你并不同意我的战术。” “啊，是的。”张珏懒懒道。 “为什么？” 弗尔维奥眯起眼睛，眼神犀利，犹如鹰隼。 “原因有二。” 张珏比出两根手指。 “第一，破碎之神教能够在基金会和破碎之神教的夹攻之下顽强地生存了这么多年，一定有着自己的底牌，冒然进攻，恐怕会吃亏。” 听张珏这么说，弗尔维奥冷笑道：“张顾问，又不用你冲在最前面，你怕什么？破碎之神教有底牌，难道基金会就没有？goc就没有吗？怎么可以因为这个畏缩不前！” 张珏呵了一声：“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如果三方真的真刀真枪打起来，破碎之神教肯定不会是基金会和goc的对手，到时候他们总部被毁，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这将引发什么后果，谁也不清楚。弗尔维奥指挥官，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张珏说的这一点，是弗尔维奥之前没有想到的。 毕竟这就是goc的风格。 别管什么东西，先干一下再说。 弗尔维奥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一次破碎之神教的行动明显和之前有很大区别，甚至不惜以全人类作为威胁，似乎已经做好了全力一搏的准备。 弗尔维奥看着张珏：“张顾问，我听说你足智多谋，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足智多谋？你听谁说的？我告诉你，他一定和你说了假话。”张珏哼道，“我何止是足智多谋，我简直是玉树临风高大威猛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气宇轩昂风流倜傥才貌双全貌比潘安潘郎车满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张珏啼哩吐噜说了一大堆，贯口一般，末了还砸了咂嘴，似乎意犹未尽。 看样子如果不是气不够用他能说到明天去。 弗尔维奥只能听懂很少一部分，知道张珏是在自卖自夸，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但是张珏却抬头挺胸，相当得意，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任务是最重要的，不得已，弗尔维奥只能强忍着恶心的冲动，问道：“张顾问，既然你这么……，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还用问？” 只见张珏向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弗尔维奥指挥官，建议你读一古代的兵法和历史，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有一个统一的解决办法。” 弗尔维奥微一皱眉：“什么？” 只见张珏的嘴角微微翘起，两个音节从他的口中飘了出来。 “谈判。”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谈判的阴谋 距离破碎之神教给出的最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张珏终于得到基金会的消息。 经过沟通，破碎之神教同意通过谈判解决问题，时间就在一天后。 而地点则由破碎之神教在谈判开始前最后六个小时通知。 这么做，大概是怕基金会和goc提前布置好陷阱。 齿轮之城。 芙莎敲开了办公室的门，看到bumaro仍然负着手，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这个动作，似乎始终都没有变过。 “先生，坎特将军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bumaro点点头：“我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芙莎嗯了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去做事，而是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着bumaro。 bumaro是破碎之神教的最高领袖，这是一种非常无礼的行为。 如果换成一个暴君，芙莎很有可能已经被扔下海里喂鱼。 但bumaro并不是那样的人，他给人的感觉总是非常绅士而有教养。 “怎么了，芙莎，还有什么事？”他问道。 芙莎犹豫片刻，壮起胆子问道：“bumaro先生，我听说，您答应和scp基金会谈判了。” 原来是这件事。 bumaro点点头。 “是的，就在明天。” “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您不是说，基金会不可能答应我们的条件吗。”芙莎低声道，“况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bumaro笑了笑。 的确，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连芙莎这个小姑娘都能看得出来。 基金会不可能答应教会提出的条件，他们提出谈判，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而破碎之神教会，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停止他们的计划。 这次谈判，双方都有着不可跨越的底线，因此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是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次计划必须成功，但是基金会并不知道我们的决心。”bumaro说道，“他们以为，我们还是想以前一样，只是为了生存，为了多一些信徒——我就是要用这次谈判告诉scp基金会，不要小看我们的决心。” 对于bumaro先生的话，芙莎并不是很懂。 但她还是选择相信这位大人。 bumaro就是有一种魔力，能让所有人都听命于他。 芙莎退出房间后，一位人高马大的壮汉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左眼被一只狙击镜取代，而右手臂则换成了一挺重机枪。 “bumaro先生，您找我。”他沉声道。 “是的，坎特将军。”bumaro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走回屋子中央，坐在沙发上，“明天是我们和基金会谈判的日子，有些事情我需要交代你去做。” 与基金会和goc斗争多年，破碎之神教会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 随着破碎神教、齿轮教会以及麦克斯韦宗三个支系的合并，这些武装力量便都听命与bumaro一人。 坎特将军是bumaro最信任的人，他一般不会外出作战，而是负责齿轮之城的警卫。 bumaro这次将他招来，显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 bumaro拿出一副地图。 “我会将谈判的地点选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交汇处，这里有非常奇怪的洋流，可以保证基金会和goc的支援部队不会那么快赶到，今天夜里你就将队伍埋伏在这周围的海域。” “我们本次谈判的内容是，基金会交出scp-271、scp629和被俘的米拉达等人，而我们则要提供遏制scp217（机械病毒）的方法。为了表现诚意，我们会要求他们先将scp-271带过来，一旦谈判的人确定东西没问题，你便立刻发起进攻。” 坎特将军愣了片刻，然后才意识到，原来bumaro先生根本没有打算和基金会谈判，他从一开始就是要将东西抢过来。 谈判地点设置在海上，根本无处可逃。 以有心算无心，这个计划的成功率不小。 坎特将军点点头，但他还关心另外一个问题。 “大人，那scp629（黄铜先生）怎么办？在米拉达他们行动失败后，基金会已经把它从site14站点转移，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的它的位置。” bumaro沉思片刻，说道：“scp629不需要你考虑，我有其他办法，你只需要把你的任务完成。” “是！” 既然bumaro这么说，坎特将军便也没有什么异议。 只等明天一到，他便会将前来谈判的基金会和goc人员一网打尽。 …… 与此同时，goc前线指挥部。 弗尔维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刚到的情报，仔细端详。 旁边的参谋见他看完，开口说道：“大人，据我们得到的线报，破碎之神教这次谈判，恐怕有些猫腻，他们有极大的概率是想直接抢夺scp基金会手里的东西，到时候双方冲突一起，我们不得不防。” “那正合我意。”弗尔维奥将情报合起来放在桌上，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 “通知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今晚都别歇着了，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明天的谈判，只要破碎之神教敢有异动，我们就立刻反击。” 参谋点点头：“基金会那边的人，要不要通知他们一下？” “基金会？”弗尔维奥冷笑一声，“那个张顾问不是自诩很厉害吗，就不用告诉他了，如果他不小心在冲突中死掉，只能怪他自己大言不惭。” …… 时间向后推进。 谈判这一天的凌晨，之前在site14被伏击的米拉达也被送到了前线。 基金会没有虐待俘虏的习惯，只是将他们几个分开关在几个禁闭室里。 大概是很久不见天日，米拉达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她被带到一个餐厅，之前那个将他们捉住的人正在大口地吃着面条。 “hello，这位姑娘，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他吃着面，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黄瓜，刚要放在嘴里，却停住了，隔空递给问米拉达：“你们刚刚到，还没吃饭吧，要不来两口？” 米拉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沉默地摇摇头。 “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人非常高兴，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迫不及待将黄瓜放进嘴里咔哧咔哧嚼了起来。 黄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米拉达不由咽了咽口水。 他吃完之后，擦了擦嘴，才把目光重新放到米拉达身上。 “能不能告诉我，这一次破碎之神教会为什么这么激进，破碎之神已经沉寂了不知道多少载，为什么你们这么急于将它复活？” 类似的问题，基金会已经问过她很多遍，但是在没有得到教会的许可之前，她就是死，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不过其实张珏随口一问，她回不回答，都无所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珏说道，“明天你们都将会被送回去。” 米拉达有些意外，她抬头望向张珏，试图分辨话里的真假。 “不相信我也不要紧，反正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张珏挥了挥手，工作人员便将米拉达带了下去。 …… 其实张珏和这四个俘虏全都见了一面，为的就是看看他们得知被救后的反应。 无一例外，全都非常诧异。 他们似乎早已做好被放弃的准备。 张珏正躺在椅子上思考，老史密斯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怎么样了？”张珏问道。 “如你所料，goc这边有非常明显的军事调动。” 张珏呵呵一声。 如果goc那边没有发疯，他们的军事调动当然不会是针对基金会的，想必是破碎之神教会那边有什么动作。 但是弗尔维奥根本没有和他说起这件事，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 张珏将基金会交给他的scp-271放在手里把玩。 “老史啊，看样子这次谈判，大家都没想好好搞。” 老史密斯点点头：“确实有些危险，要不然，张顾问你还是别去了。” “去，不去怎么行。”张珏说着，随后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 感tent_墨忘语、卍倪嘛、一只憨憨酱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二百四十章 不相干的事 时间是凌晨四点，还有一个小时，破碎之神教会就会把准确的坐标发送过来。 张珏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忽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张珏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没有说话。 对方也没有说话，而是有规律地敲了几声，应该是某种暗号。 确认暗号无误后，张珏才开口。 “是我。”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张珏的声音，也回道：“张顾问，我是威尔史密斯。” 几天之前，威尔史密斯和他的黑珍珠小队刚刚回来的那天晚上，张珏便给他们布置了任务，让他们去欧洲和鹅国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他打来了电话，想必是有所发现。 果不其然，确认张珏的身份后，史密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张顾问，这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两边有时差，张珏这里是凌晨，但史密斯那边却是阳光明媚。 但是经过一些事情之后，他便感到身体一阵恶寒。 “说吧。”张珏说道。 史密斯嗯了声，开始叙述他们的经历。 “我们是在三天之前到达罗马尼亚的，这里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纳达威尔的小城，应该是地震的中心。” “据新闻报道，地震应该只有七级，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次地震至少在七点五级以上，甚至是八级。” “而且地震的范围也非常广，不只是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等，整个巴尔干半岛，包括周边的十几个国家和地区，都有震感。”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基金会和周边几个受灾国家甚至是联合国都对外隐瞒了这一情况，所以从新闻上看，灾情并不严重，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们装成救援队伍，深入了灾区，这里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纳达威尔依山而建，此次地震将山体震开，目之所及全都是断壁残垣，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地貌。” “周边所有设施全部被毁，如果不是张顾问你提供的卫星电话，我们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络。” “各个国家的救援队伍已经来到了这里，但受灾人数太多，根本无法全部照顾到，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人间炼狱——” 说到这里，史密斯停顿了一下。 他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史密斯是军人出身，后来又当了几年雇佣兵，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然而用子弹和匕首杀人，和看到这么多无辜群众受灾死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毕竟人之所以能够称为人，原因之一就是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说道：“我们跟随其他救援队伍一起救灾，然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们发现，那些白天还好好的灾民，第二天就会失踪不见。” “起初我们还以为他们跟着别的队伍离开了，后来我们却发现并不是那样，他们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 “我们跟着痕迹，一路来到山体的一个裂开的洞穴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当天晚上，我们在洞穴门口蹲伏，然后发现了一只……吸血鬼。” 史密斯说到这里，张珏第一次插话：“吸血鬼？” “对，吸血鬼。”史密斯强调了一下，“我们打死了它，它全身雪白，没有毛发，耳朵有点尖，就像那些电影里出现的吸血鬼一样。” 地震，吸血鬼，这两个东西看似没有多大的关联，但张珏好像有点印象了。 他肯定看过或者接触过相关文档。 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可以从记忆宫殿中将它找出来。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距离出发只剩下半小时不到。 而且史密斯的话明显还没有说完。 他继续道：“时间太短，我们只来得及查到这些线索，我们已经掌握了它们巢穴的方向，今天晚上，我们打算去看看——另外，前往鹅国的另外那支小队也有了消息。” 时间紧迫，史密斯将黑珍珠小队一分为二，他带领一些人前往罗马尼亚，由副队长带领另外一部分人去西伯利亚。 “根据他们的调查，中西伯利亚高原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恐怖分子的实验基地，而是出现了一个怪物。” 这种简单的障眼法，早在他们出发之前张珏就已经猜到了。 就像当初在阿尔卑斯山发现3844（那只飞龙）一样，对于这种事情，基金会和各国政府肯定极力隐瞒，不然会引起恐慌。 “什么怪物？”他问道。 史密斯回道：“据我的队员们说，好像是一只独眼巨兽。” “独眼巨兽？” “对，但是由于当地已经戒严，他们没办法靠近，这些都是听去过山里的当地村民说的，目前他们采购了一批装备，准备连夜进山。” 都是要在今天行动啊。 张珏捏着下巴，思考片刻，对史密斯说道：“史密斯，通知你的队员，你们两支小队目前的任务仅限于探索，一旦遇到危险，立刻后撤，一切都以你们的生命安全作为第一要务，等我把这边忙完，就去找你们。” 电话那边，史密斯做了个立正的动作：“是！” 挂断电话，张珏又沉思了一会儿。 罗马西亚，地震，人员失踪，吸血鬼。 西伯利亚高原、独眼怪兽。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但他总觉得两者之间似乎存在什么联系。 他甚至有种预感，说不定破碎之神教这段时间抽风，也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关。 但到底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还没能将线索都给串联起来。 他需要一个提示。 时间不早了。 张珏抬起头，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凌晨四点五十分。 张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敲门声响起，老史密斯走了进来。 “张顾问，破碎之神教会已经将谈判地点发过来了。” “好。” 张珏将双手手指交叉，掌心朝外，用力地撑了一下。 “别的暂且不管，先让我来会会这些破碎之神教的人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动手 上午十一点，乌云密布。 一艘捕鱼船出现在大西洋与太平洋交汇处。 少顷，有三艘快艇分别从三个方向靠近，最终在捕鱼船上汇合。 这艘船当然不是真的渔船，而是破碎之神教的战舰。 scp基金会、全球超自然联盟、破碎之神教三大势力的第一场谈判即将在这里开始。 根据破碎之神教的要求，scp基金会和goc谈判的人数不能超过三个。 所以张珏便带着汉森和他的徒弟克尔一起上了船。 登船之前，他对驾驶快艇的老史密斯使了个眼色，老史密斯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goc这边，第一指挥官弗尔维奥称病没来，来的人是他的副手，博罗纳特。 博罗纳特虽是副手，但同样名声在外。 他的名号，甚至比弗尔维奥更加响亮。 博罗纳特在goc服役二十多年，参与销毁的异常项目有一百三十多个。 为了消灭敌人，他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有坑杀一百多名士兵的先例，被称为“冷血将军”。 他的右眼是义眼，传说是因为被某个异常感染，自己生生扣下来的。 汉森小声地为张珏介绍着对方的情况。 张珏含笑点头。 弗尔维奥自己做缩头乌龟，却派了这么一个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将军前来，要说他没有坏心思，张珏打死也不信。 反观破碎之神教，他们派来谈判的则是一个带着眼镜的老人。 这个人汉森也是第一次见到，但基金会的数据库里存有他的资料。 老人名叫玛克弗，是破碎之神教核心领导人之一。 破碎之神教自最高领导人robertbumaro以下有三大分支，一是破碎教会，二是齿轮正教，三是麦克斯韦宗。 这位玛克弗老人，原本是齿轮正教一系的高层。 robertbumaro统一破碎之神教后，他便在教会中担任外交官一职。 然而让张珏感到奇怪的是，破碎之神教会的信徒们大多都被机械改造了身体，但这位玛克弗，看起来就像正常的人类老头一般，佝偻着身体，看不出他到底哪里被机械化了。 张珏在打量这两位的同时，他们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张珏身上。 玛克弗在一位侍者的搀扶下，向张珏走来。 “想必，这位就是scp基金会的张珏，张顾问了吧。” 玛克弗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非常慈祥，好像邻家的老爷爷。 但张珏可不会被他的外表迷惑，破碎之神教会三大派系之争何其惨烈，老人家能够一直在漩涡中屹立不倒，没有点心思手腕可是办不到的。 毕竟玩政治的人心都脏。 但这自然是不好明说的，张珏道：“老人家，你认识我？” 玛克弗微微一笑。 “scp基金会自成立以来，获得基金会之星的称号不过几人，老头子就是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个称号的分量。只不过我却没想到，张顾问竟如此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 伸手不打笑脸人，玛克弗早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真谛。 他夸张珏几句，都是不要钱的便宜话，如果能让敌人有那么一丁点松懈，便是赚到了。 张珏还没来得及回话，冷血将军博罗纳特也走了过来。 “的确，听说张顾问博古通今，对许多异常项目都有着非同寻常的了解，就是不知道这名声，到底是不是真的。” 虽然基金会与goc在大多数情况下为合作关系，但事实上双方摩擦不断，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和谐。 加之博罗纳特性格也比较直，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这三方谈判，看起来是goc和基金会在同一条战线，但其实是各自心怀鬼胎。 破碎之神教会的目的是张珏手中的scp。 goc则是想将破碎之神教会一网打尽。 而张珏的想法则更为简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看看能不能捞一些好处。 “年轻不要紧。”张珏哈哈一笑，目范精光，“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寒暄过后，三人来到渔船的内部。 这艘捕鱼船是破碎之神教会技术的集大成者，张珏从走廊一路行来，看到无数齿轮运行其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破碎之神教会敢用这艘船作为谈判地点，安全性应该是有所保证。 而敌人的安全性有保证，就以为着他自己的危险更高了一分。 众人来到谈判室，三方落座。 张珏看着玛克弗，率先开口。 “老人家，谈判开始之前，能否容我八卦一下，贵教最近搞了这么多大动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玛克弗摇头叹息：“张顾问，如果今天我们换一个地方，换一个身份，老头子是非常愿意和你说说闲话的，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无论是被抓住的米兰达几人，还是眼前的这位玛克弗，都曾说过，破碎之神教没有时间了，张珏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急什么。 不过既然别人不愿意说，他也不强求，反正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好吧。”张珏点点头，“那我们正式开始吧。” …… 本次谈判的议题，主要是scp基金会用scp-271（机械轮盘）和scp629（黄铜先生）以及四名俘虏，换取破碎之神教会制造以及控制scp-217（机械病毒）的方法。 诈看起来，说不清到底是谁赚谁赔，但基金会不可能将异常项目全部交给破碎之神教会，这几乎已经成为所有人的共识。 破碎之神教明显有着更大的企图，如果将两个项目全都交出去，很有可能会引起比scp-217更难处理的东西。 ——甚至要做好破碎之神被唤醒的准备。 这当然是不可能接受的。 “人我们已经带来了。”张珏指着他身后四名被俘虏的破碎之神教信徒，“希望破碎之神教会能够信守承诺。” “这是自然。”玛克弗点点头，“不知道另外两件东西，张顾问带来了没有。” “当然。” 张珏说着，但手上并没有任何动作。 “老人家，按照约定，只有贵教将scp-217的制作方式和控制方式交出来，我才能把项目给你们。” “这个我们准备了。”玛克弗说着，从身后的工作人员处，拿来一个制式的文件夹，“有关‘神之泪’，哦，也就是你们口中的scp-217的资料，都在这里。我现在就可以把它交给你——但是在此之前，张顾问，基金会是否应该表现出诚意来。” 张珏点点头，向后伸手，汉森将左手提着的箱子递给了他。 张珏将箱子打开，众人定睛忘去，里面确实是一个金属制成的圆盘——scp-271。 张珏将271放在手里把玩：“东西在这里，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你们的东西没问题，我就把scp-629也给你，如何？” 玛克弗望向张珏手中的东西，眼神微眯。 博罗纳特则抱着肩膀，冷眼旁观，看着双方互相试探。 大家都知道，真正图穷匕见的时候来了。 而下一秒。 玛克弗却毫无征兆地对一旁的侍从说道。 “动手！”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很忙 这场谈判是不可能谈成的。 关于这一点，三方都有思想准备。 因此如何在谈判中或许足够的利益，是各方要考虑的事情。 而破碎之神教的目的很明确，他们就是要张珏手中的那个项目scp-271。 scp-271之前便属于破碎之神教，甚至还在齿轮正教中保存过一段时间，玛克弗对它非常熟悉。 所以即便没有近距离观看，他依然知道，那是真的。 所以他按照计划，立刻对属下下达了指令。 “动手！” 他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船舱便发生剧烈震动，巨大的齿轮声传来，应该是什么非常重要的机器启动了。 若从外面看，船只的船舷处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罩，将整个船只的夹板罩在其中，犹如一个蛋壳，密不透风。 当整个船体都处于“蛋壳”的保护之下时，船开始缓缓下降。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原本的捕鱼船瞬就变成了一个巨型潜艇。 不得不说，这种机械技术，就算基金会和goc也难以做到。 等船只沉入海底，张珏就好像一只在瓮中的鳖，根本无处可逃。 这也是玛克弗敢于率先发难的原因。 只要潜艇下潜，无论goc和基金会在海上埋伏了多少兵力，都只能看着他们逃跑。 船舱内，张珏和博罗纳特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谈判刚刚开始不久，破碎之神教会就已经撕破了脸皮。 汉森立刻做戒备状。 张珏却好整以暇。 他翘起二郎腿，笑道：“老头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住了，张顾问。”玛克弗说道，“那两件圣物，破碎之神教势在必得。” 张珏将那scp-271在手里打了个转儿，笑道：“我这不是已经把东西带来了吗？” 玛克弗却摇摇头：“张顾问，你不用诓骗我，基金会是不会将两件圣物全都交给我们的，你助手的另一个箱子是空的，他们在上船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通过仪器检测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 登船之前，张珏还特意挑选了基金会特质的箱子作为障眼法，看样子对于这种东西，破碎之神教会有着更为先进的检测仪器。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此刻他们身在海底，根本无处可逃。 玛克弗继续道：“张顾问，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将东西交给我，绝不会危害你的生命安全。当然，如果你肯答应加入破碎之神教会，那么我相信那位先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那位先生，说的应该就是破碎之神教现在的领袖，robertbumaro。 刚刚发难就开始挖墙脚，玛克弗的确非常善于做这些事情。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珏依然坐在椅子上，满脸地无所谓。 “如果我不答应呢。” 玛克弗的脸阴沉下来：“那就只能得罪了——” 老人家说着，他身后的警卫队全部掏出枪来，对准了张珏和汉森两人。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此时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博罗纳特将军忽然开口。 “老头子，你是不是，没有把我当回事啊——” 他的话音刚落，人便从座位上消失不见，然后在下一秒，出现在玛克弗的面前。 其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当然，张珏除外。 众目睽睽之下，他单手握住玛克弗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让他们把枪放下！”博罗纳特喝道，“否则我就捏碎你的脖子！” 盛名之下无虚士。 博罗纳特凶名在外，实力也强悍之极。 他当着破碎之神教守卫队的面将玛克弗捉住，擒贼先擒王。 怪不得他敢接替弗尔维奥，来参加这次谈判。 但情况和他想象的不同。 无论是玛克弗本人，还是他身后的守卫队，都没有丝毫惊慌。 博罗纳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微微皱眉。 老人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射击。”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十几名卫队成员一起向着他和博罗纳特扣动了扳机。 火舌喷涌而出。 因为玛克弗挡在博罗纳特的前面，所以大部分子弹先是打在了他的身上，发出噼里啪啦金属碰撞的的响声，火星四溅。 张珏在一旁看着，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老人皮肤之下的肌肉和骨骼，已经完全被机械所代替，根本不怕这些枪械。 博罗纳特想要捏断他的脖子，更是痴心妄想。 博罗纳特以玛克弗作为挡箭牌，但腿部依然中了几枪，鲜血直流。 他大喝一声，用力将玛克弗向那些卫队成员们扔了过去，砸翻了几人。 趁着这个空档，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一样的玉石，一咬牙，放在手里捏碎了。 玉石破碎的瞬间，一道能量柱从天而降，直插深海，透过潜艇封闭的空间，落在了博罗纳特的身上。 博罗纳特在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的身体出现在几公里之外的一艘船上。 这里是goc的舰队，是他将玉石定位的地方。 “将军，你回来了！” 一名goc的工作人员早早地等在这里，为的就是第一时间能够接应他。 博罗纳特不顾自己的伤口，沉声喝道：“命令所有潜艇下潜，向十点钟方向搜寻！” 那名工作人员立正道：“是！” 与此同时，船舱之内。 张珏拍了拍手。 “玛克弗主教，你们准备的挺充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玛克弗的衣服和皮肤都被打碎，身体内部的机械部分展露无遗，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那个邻家的老爷爷，更像是电影中的终结者。 他阴沉着脸，说道：“张顾问，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将东西交出来，破碎之神教不会为难你，但如果你不配合——除非你也有和博罗纳特一样的能力，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话说到这里，便是不得不开战了。 张珏站起身来，将衣服脱掉，扔给身后的汉森。 他揉了揉手腕，将几个关节按的咔咔作响。 “算起来，最近都是在动脑子，好久没有打架了，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了——老头儿，你这船上有多少人，一起上吧，我很忙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玛克弗瘫坐在椅子上，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张珏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 张珏是东方人，与西方人相比，骨架偏小。 而且他在基金会的职位是顾问，所以玛克弗很自然地将他当成了一个文职人员。 最多，就是聪明一点的文职人员。 活了这么多年，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年纪轻轻，恃才傲物。 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实际上只是凑巧解决了一些简单的事。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出现过，而且不少。 但通常，他们的命都不会很长。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未知，一个人如果太过自负，大概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玛克弗一直以为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他也从未失手。 但张珏却打破了他的认知。 为了保证行动顺利进行，整艘船上安排了四个突击小队。 其中有两队甚至携带了重型武器，包括重机枪和便携式火箭炮。 这些都是用来对付博罗纳特的。 博罗纳特在第一时间内逃跑，玛克弗也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这里是他的主场。 就算自身实力再强大，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而这个叫张珏的年轻人，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叫以一敌百。 他没有像博罗纳特那样，先对自己动手，而是以一种悠闲的态度，打倒在场每一个试图反抗的人。 四个突击小队，除了耽误他一点时间，没有任何建树。 普通的枪械打在他身上没有效果，而那些笨重的火箭炮，除了将船舱炸出了几个洞，连他的毛都没碰到。 而最让玛克弗感到绝望的是，整个过程里，张珏甚至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他完全是一种玩玩的态度，对待这场战斗，怡然自得。 似乎就像他说的那样。 只是脑子动的多了，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仅此而已。 得到此刻，玛克弗也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如果张珏想要杀人，整艘船上，恐怕留不下一个活口。 四支小队，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行了，都住手吧。”玛克弗对那些还在试图反抗的队员们说道。 命令发出后，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其实大家都清楚。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此刻看起来还在周旋，但如果对面的那个人想要结束战斗，这边的人恐怕撑不到一分钟。 而之所以没有出现屠杀的场景，大概是对方还没有玩够。 就像是猫捉老鼠。 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几十名突击队员全部后撤到玛克弗身后。 双方再次回到对峙的情形。 然而无论是心气儿还是状态，和之前相比都有天壤之别。 虽然此时这艘船看起来仍在破碎之神教的控制之下，但只要张珏想，这艘船马上就会改姓张。 主客之位，已经彻底调换过来。 张珏从汉森手里接过衣服，披在身上，还坐在之前的那个椅子上，笑望着玛克弗。 “怎么，老人家，胜负可还未分呢。” 玛克弗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头子虽然不会打架，但眼光还是有些的，张顾问不必明知故问。” 张珏点点头，既然这老头子能认清场上的形式，也省的他多费口舌。 玛克弗说道：“张顾问留下了这一船人的性命，没有大开杀戒，老头子代他们先行谢过，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出来，我能做主的，也一并答应。” 不得不说，玛克弗这人还挺上道。 他这边先动手，还没有打过别人，那么张珏留下活口，自然是有所图谋。 这其实相当于一种变相的交易，只不过双方了然于心，没有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到台面上来。 “老人家，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张珏搓了搓手，“你手上的那份文件，先给我看看吧。” 张珏指的是谈判开始的时候，玛克弗拿出来的那份东西。 上面记录着scp-217（机械病毒）的制作方法与控制方式。 这也是破碎之神教会威胁scp基金会和goc的主要手段。 玛克弗犹豫了一下，因为这份东西实在太重要，但如果他不给，张珏想抢他也拦不住。 所以玛克弗叹了口气，将文件拿了出来。 汉森上前接过，递给了张珏。 张珏打开文件，随便扫了几眼，便放入自己的异空间中。 他现在没有条件验证这份东西的真假，也不需要。 这东西对他本人用处不大，但对基金会却意义非凡，所以他打算待价而沽，回去之后和基金会淘换点好东西出来——几十套mtf小队的装备，外加几个scp项目，不过分吧。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问题。”张珏看着玛克弗，“你们破碎之神教，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和基金会还有goc彻底撕破脸皮，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到张珏问起这件事情，玛克弗面露难色。 因为这涉及到破碎之神教最深层次的秘密，甚至是破碎之神教存在的根基。 “对不起，张顾问，就算是你把我们都杀了，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回答你。” 玛克弗抬起头来，扬起手臂。 “神必将完整。” 他轻声念着，然后将手臂收回，交叉放在胸口，满脸虔诚。 他身后的那些突击队员们也作出同样的动作：“神必将完整。” 玛克弗连217的资料都给了，却不肯回答这个问题，确实对破碎神教忠心耿耿。 看样子就算将他杀了，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张珏正想说话，口袋中的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史密斯的号码。 张珏按下了接听键。 史密斯知道他要去谈判的事情，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果然，电话接通后，张珏听到对面传来的非常沉重的喘息声。 显然史密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怎么了？”张珏皱眉问道。 “张顾问，我没事，你先听我说。”史密斯轻咳几声，“我们这边有非常重要的发现。” 通话的时间不长，张珏在五分钟后便挂掉了电话，然后陷入了沉思。 玛克弗全程看着他。 他发现，接完这通电话之后，从张珏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变了。 如果说他刚刚是一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现在则变成了一个老成持重的阴谋家。 两种完全不同的角色，在他的身上竟然可以做到无缝切换。 张珏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玛克弗。 “我知道破碎之神教为什么会如此急切了。” …… 感谢樊墨墨、书友7522两位大佬的打赏。 最近感觉票好像少了很多，求个票，大家投投票啊，谢谢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恐怖经历 六小时前。 欧洲，巴尔干半岛，罗马尼亚。 威尔史密斯和几名队员趁着夜色躲在树上。 天气不算太好，虽然有月亮，但天空中有几块大的乌云，能看多远全凭运气。 几人手持冲锋枪，严阵以待，目光死死盯住下面灾民临时搭建的帐篷，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 “头儿，它来了。” 忽然，站在树梢上瞭望的人小声对下方的史密斯说道。 史密斯轻轻点头，对后面的几位队员做了一个手势。 几人全部打开枪械的保险，凝神静气，静静地等待着。 两分钟后，一个人形生物从远处爬了过来。 它的姿势非常奇怪，关节似乎都是反的。 更令人吃惊的是，它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皮肤，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恐怖异常。 那怪物对这里的地形似乎非常熟悉，在夜色的掩护下，它爬进一个帐篷，几秒钟后，将一个奄奄一息的灾民带了出来。 它将那个灾民叼在嘴里，以极快的速度向外爬行。 片刻之后，消失在夜色中。 确认了那怪物逃走的方向，史密斯轻声对自己的队员们道：“追！” …… 他们所在的城市叫做纳达威尔，这座城市依山而建。 因为爆发了强烈地震，整座城市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对于一般人来说，别说在夜色下追击，就算是白天在这里赶路，都要小心翼翼。 但史密斯和他的小队都是在原始森林里打过仗的。 这种地形下行军，早已如同家常便饭。 那白色皮肤的怪人动作非常敏捷，但因为口中叼着个人，因此速度还在追击的范围之内。 史密斯等人跟着它留下的痕迹，一路尾随。 既不会离得太近，也不会让它消失在视线当中。 夜已经很深了。 那白色皮肤的怪物一路前行，似乎根本不知疲倦，很快就进了山。 史密斯和队员们没有犹豫，也跟了进去。 地震之后，各种动物都被破坏了原本的生活环境，在夜里进山非常危险。 但史密斯为了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们便这样远远地坠着那白皮怪物。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们进入了一片森林。 这片森林的植被和山里的其他地方有明显不同。 史密斯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 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停止追击。 进入这片怪异的森林之后，那白皮怪物开始放慢自己的脚步，最后在一片空地上停下了脚步。 史密斯一挥手，身后的队员也停了下来，各自找到掩体隐蔽。 清冷的月光下，史密斯和他的队员们注释着那只白皮怪物。 看到它将口中那名奄奄一息的灾民用双手高高举起，然后用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张开了嘴巴。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史密斯和几名队员全都惊呆了。 只见从那白色皮肤怪物的口中伸出了一根长长的舌头一样的东西，缠住了那名灾民的脖子。 “舌头”的前端像个漏斗，但是有一圈非常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吸在灾民的脖子上，那名灾民立刻瘫软了下来。 “舌头”的肌肉有规律地收缩着，看样子似乎是在从那灾民身体里吸食什么东西。 史密斯和几名弟兄一起，看着这一幕，毛骨悚然。 半个小时后，白色怪物放开了那个灾民，那“舌头”也从他的口中收了回去。 那名灾民好像已经没有了骨头，倒在地上之后，变成了一滩肉泥，死得不能再死。 白皮怪物完成了狩猎，慢慢悠悠地向森林深处走去。 史密斯与几名队员互视一眼，再次跟了上去。 这一次，没走多远，他们便看见了一座修道院，矗立在森林的正中央。 那个白皮怪物径直地走了进去，很快消失。 看到这一幕，史密斯的脑海中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为什么在这个森林里，会有这样一栋庞大的建筑？那个白皮怪物是什么，真的是吸血鬼吗？ 他不像张珏那样博闻强记，但也本能地觉得事情非常蹊跷。 所以他立刻做了决定。 “阿诺、格罗特，你们两个跟我进去，安德鲁，你负责率领剩下的队员在此处警戒，如果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没出来，你们就沿着原路返回，并用我教给你们的方式联络张顾问。” 大家都是过命的兄弟，对史密斯的命令，所有人都无条件服从。 史密斯三人将其他装备卸下，只拿着冲锋枪和几颗手榴弹，轻装从简，趁着夜色向修道院里面摸了进去。 从外面看起来，整个修道院大概有三到四层，但实际却远远比那要高。 整个建筑已经破败不堪，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三人从一个破窗进入了建筑内部。 借着月色，史密斯看到走廊里有着许多杂乱无章的脚印，似乎都是那种白皮怪物留下来的。 但目之所及，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它好像已经离开了这里。 三人一路向内前行，看到一扇大门，看制式，似乎是一个礼拜室。 这里也是整个修道院的最中央。 史密斯将耳朵贴在门上，并未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 他招呼阿诺和格罗特过来，想要打开这扇礼拜室的大门，看看里面有什么。 三人一起用力，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月光洒进室内。 史密斯只向里面看了一眼，血液都凝固了。 只见无数白色皮肤的怪物在礼拜室里，有的趴在地上，有的站在桌子上，有的倒挂在天花板上，全都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眼神里充满着怨念。 下一秒，史密斯大喝一声：“跑！” 三人立刻向外面狂奔。 那群白色皮肤的怪物也跟着他们冲了出来。 三人一边向后撤，一边向那群白皮怪物开枪扫射。 然而那群怪物似乎认识枪支这种东西，前几个怪物被打倒之后，后面的则利用他们灵活的身法躲避着史密斯三人的射击。 他们手脚并用，速度极快，史密斯见事不妙，立刻拿出一颗手雷，打开保险，向后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 几个怪物躲闪不及，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而他们三人也借着手雷的掩护，成功离开了那栋修道院。 听到枪声和爆炸声，安德鲁已经率领其他几名队员前来接应。 来不及多说，史密斯远远做出撤退的手势。 几人看到之后，没有任何迟疑，也迅速开始后撤。 …… 几分钟后，史密斯和他的队员们撤到距那修道院一千米之外。 那白皮怪物大概是忌惮他们手中的武器，并未追击得太远。 两支小队集结完毕，史密斯清点了一下人数，万幸没有人掉队。 确认安全，史密斯正要说话，忽然脚下一滑，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那东西力气之大，他的队员们还没反应过来，史密斯便被拽倒拖走了。 史密斯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被拖行之后他没有慌乱，而是立刻将双手向外张开。 几秒钟后，他的左手臂成功夹住了一颗树。 缠在他脚上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阻力，也加大了力量。 双方较量了起来。 角力的过程中，史密斯用尽全身力气弯起腰，终于看清了缠住他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原本以为应该是一条蛇，但并不是，那似乎是一条触手，从不远处地下的一个洞口里伸了出来。 来不及思考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史密斯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那触手就是一顿乱刺。 触手大概是感觉到了疼痛，几下之后，它便放弃了对史密斯的攻击，缩回了那洞口之下。 危机解除，史密斯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刻他才想起，自从他们走进这片森林，这种黑色的洞口好像遍地都是。 其他的队员也赶了过来。 “头儿，你没事吧！”安德鲁问道。 史密斯看着地面，沉默地摇摇头。 安德鲁又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里很危险，我们得赶快离开。”大概是刚才与那触手搏斗的时候太过剧烈，史密斯轻咳了几声，“我必须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张顾问。” …… 时间回到现在。 张珏挂断史密斯的电话后，沉思了很久。 然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玛克弗。 在听史密斯讲述他们的经历之后，张珏已经将大部分事情串联了起来。 “我知道破碎神教为什么会如此着急了。”他眯起眼睛，望向玛克弗，“因为欲肉教派又开始活动了，对不对？”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为人知的内幕(二合一章) 大约在十个小时前，史密斯拨通了张珏的电话，带来了来自欧洲的第一手消息。 巴尔干半岛遭遇强烈地震，罗马尼亚等地出现了类似吸血鬼的怪物。 得知这个消息后，张珏隐约觉得自己曾经看过相关文档，但因为时间关系，并未仔细思考。 而刚刚的这通电话，彻底让他记起了有关的资料。 他已经知道史密斯遇到的那些东西——白皮怪物、长长的舌头以及那条诡异的触手到底是什么。 这三种东西，都是一个项目的产物——scp-2191（吸血鬼工厂）。 scp-2191是一个位于罗马尼亚霍阿森林深处的庙宇型建筑，里面居住了大量血肉怪物。 其中一种人形吸血生物会袭击周边人类，被基金会编号为scp-2191-1。 这种白皮的人形生物将人类抓走之后，并非自己享用，而是通过体内寄生的另外一种生物将其杀死并汲取养分，也就是史密斯看到的那条长长的舌头。 然后它们会将吸收到的养分，通过另外一种蠕虫反哺给scp-2191。 这些蠕虫和“舌头”，还有袭击史密斯的那条长长的触手，被编号为scp-2191-2。 不过，如果你以为scp-2191只是一栋会吃人的建筑，那就大错特错了。 实际上，在它的地下深处，还埋着一个人类根本无法想象的巨型生物——scp-2191-3。 scp-2191-3的真实体积难以确定，但其根状触手分布在约660000平方千米的范围内，遍布整个巴尔干半岛的地下。 scp-2191-3具有智能，可以通过释放复杂的信息素对scp-2191-1和scp-2191-2施以控制。 scp-2191-1实体实际上是作为scp-2191-3的采食工而活动。 每当scp-2191-3感到饥饿，它便会利用它巨大的身躯诱发地震。 然后scp-2191-1便会借着地震后的灾情为它寻觅食物。 据说巴尔干半岛大部分地震都是由scp-2191-3引发的。 那么，如果你以为scp-2191-3只是一个巨型的食人怪物，便又错了。 实际上，它还有着另外一个让人震惊的身份——欲肉教派最高领袖大术士亚恩座下欲肉四圣徒之一，拉娃塔。 作为欲肉教派的高阶术士，拉娃塔掌管着性、爱、疾病和繁殖。 她甚至还有一个可爱的别号——公主。 但是以她目前的状态，和这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另外一边，鹅国那里出现的独眼巨兽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同为欲肉四圣徒之一，代表着力量、战争、暴力与野性的高阶术士——欧若科。 毫无疑问，它们都是欲肉教派最为核心的力量。 …… 介绍了两位与欲肉教派有关的scp，那么欲肉教派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欲肉教派的最高神祇叫做亚大伯斯，又称血肉之神，他是血肉和混沌的至高造物主，生性残暴，与代表着机械和秩序的破碎之神敌对。 传说中，两位神祗展开了跨越宇宙的战争，在战斗的最后，亚大伯斯杀死了破碎之神。 但破碎之神破碎了自己的身躯，创造出一座牢笼，将亚大伯斯囚禁于世界之外。 可以说，亚大伯斯是破碎之神破碎的罪魁祸首，而破碎之神也是亚大伯斯的一生之敌。 不过，上面说的这些说法都无法考证。 毕竟两位神祗的战斗和结果，又有哪个凡人可以知道呢。 说不定就是哪个无良自媒体编出来的。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破碎之神教会和欲肉教派是完完全全的死对头，甚至比蛇之手和goc还要不留余地。 两个教派有着如此之深的关联，但张珏一开始并未向这方面考虑。 因为和破碎之神教不同，这么多年来，在这个世界中，欲肉教派一直都是非常低调的。 他们虽然有着类似欲肉四圣徒这种超高战力的存在，却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和整天嚷嚷着要复活破碎之神的破碎之神教相比，他们更像一个乖孩子。 但现在看来，这些欲肉教派的人并非真正的“乖孩子”。 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个真理——咬人的狗不会叫。 这些年来，他们如此沉寂，并非安安分分，而是在密谋着什么，而现在，四圣徒中的两个已经活跃起来，想必是进入最后关头。 而作为死对头的破碎之神教会，自然有所感应。 所以他们才会说，时间不多了。 张珏一顿分析，终于猜中了破碎之神教行动的初衷，但这并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对此讳莫如深，想必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节。 所以张珏盯着玛克弗的眼睛，说道：“告诉我，欲肉教派到底想做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 玛克弗看着张珏，似乎在评估他的可信度。 在破碎之神教看来，scp基金会同样是不可信任的。 玛克弗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我没有这个权力。” “都这个时候了，还什么权不权力的！” 张珏迈步上前，一把抓住玛克弗的衣领。 玛克弗身后的突击队员们也再次将枪口对准张珏——虽然他们知道，这样没什么用。 玛克弗叹息一声，正要说话。 忽然，一声巨响从他们的头上传来，紧接着，整个船舱发生了剧烈的摇晃。 玛克弗立刻拿出对讲机，问道：“怎么回事？” 对讲机另外一边，慌张的声音传来：“玛克弗大人，goc的潜艇追上来了！” 破碎之神教早就做好了抢夺scp项目的准备，但是他们对goc的战力明显估计不足。 玛克弗本以为将船变成潜艇之后可以摆脱goc的追击，却没想到他们还是追上来了。 玛克弗想要下达命令，却看了张珏一眼。 虽然现在这艘船仍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张珏的囊中之物。 他不发话，谁也不能动。 张珏的脑筋飞速旋转。 停是肯定不能停下的。 别说那个冷血将军不知道他已经掌控了这条船，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介意一炮将船击沉，用张珏和整艘船的人在他的军功章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们应该有接应的人吧。”张珏问玛克弗道。 “额，是的。”玛克弗点点头。 事实上，在行动之前他们便已经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 “那就按照你们原定的路线撤退，将船开回你们破碎之神教。” 玛克弗惊恐地看着张珏：“你——” 张珏一脸平静：“怎么，我想去你们总部溜溜弯，不行吗？” 张珏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玛克弗没有权力和他谈条件，那么就找个有权利的人来。 他早就想见见那位将破碎之神教会的首领了。 robertbumaro。 如果他没有记错，对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然而对于这件事情，玛克弗仍然没有权力做决定。 所以他立刻将张珏的请求告知了破碎之神教的总部。 两分钟之后，总部那边来了电话。 是bumaro先生亲自打来的。 对于玛克弗行动失败，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表达了安慰。 在最后，他对玛克弗说道：“既然那位张顾问要来，那便带他过来吧，不要失了礼仪，正好我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谈谈。” …… 几个小时后，张珏随船来到了破碎之神教的总部，齿轮之城。 当船只从上浮到海面，张珏第一眼看到这座由齿轮和机械搭建起来的城市之时，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他也叹为观止。 大概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张珏随着玛克弗来到城市中央那栋最高的大楼。 破碎之神教最高领袖，robertbumaro就在这里办公。 按照bumaro指示，接待人员对张珏毕恭毕敬，就连随行的汉森也被带到另外的休息室里好生招待。 张珏独自一人待在会客室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这座充满了机械力量的城市，一时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robertbumaro也常常这样向远处眺望。 不一会儿，门开了，robertbumaro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一个随行人员也没带。 他依然穿着那身黑色西装，带着眼睛，就像一个普通的职员。 张珏看着他，说道：“和基金会提供的照片差别有点大。” “人总是会变的。”robertbumaro笑了笑，“就算张顾问你现在拍了我的照片，下一刻，我又不是现在的我了。” 这有点像著名的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的问题，有点辩证的思维。 大概这些搞宗|教的人，都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张珏口才不错，如果真想就这个问题辩论下去，和对方白扯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但是他不想，他可不是来搞这种无聊的事情的。 其实张珏之所以能够知道，此人就是robertbumaro，一个最大的原因是，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 高手过招，并不需要真刀真枪的动手，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大概能知道对方的等级到底在何处。 而张珏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实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真动起手来，bumaro杀不了他，但同样的，他也拿bumaro没有办法。 bumaro同样能够感受到这一点，所以他一个随从也没带。 bumaro用食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张顾问，我和scp基金会打交道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基金会竟有你这样厉害的人物。” bumaro并未有意恭维张珏，他说的是实话。 张珏横空出世，来到基金会仅仅一年，便先后解决了几个重大事件，获得了基金会之星的称号。 bumaro虽然不清楚细节，但结合他们之前对张珏的调查，还有他自己对张珏实力的判断，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东方人，实际上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如果考虑到他的年龄不过二十出头，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他将来一定会在基金会里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bumaro是将张珏当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基金会人来看待，他并不知道，其实张珏和scp基金会只是互相利用，随时都有可能翻脸。 能让破碎之神教三大支系全部听命于自己，bumaro是相当厉害的人物。 得到他的夸奖并不容易。 然而张珏却摆出了个停止的手势。 “bumaro先生，我有多牛逼我自己知道，用不着别人来夸，咱们也就别拐弯抹角了，说说吧，欲肉教派在搞什么幺蛾子，你们破碎之神教，又想干什么？” 张珏开门见山，bumaro却轻轻摇头。 “张顾问，你知道，破碎之神教和欲肉教派，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听他又扯别的，张珏真想上去给他两巴掌。 但别人毕竟是一教之主，实力也相当不俗，张珏只好压制住自己的小暴脾气，敷衍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的信仰不同？” “这只是其中之一。” bumaro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落地窗前，负着手眺望远方。 “破碎之神教的信徒们，向来都是以修复破碎之神为己任，为了让神重归完整，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张珏想起玛克弗和被俘的米拉达等人，似乎确实是bumaro所说的那样。 他们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也没有背弃自己的信仰。 张珏问道：“听你这么说，欲肉教派的人不是这样？” “是，也不是。”bumaro说道。 张珏捂着自己的脑袋：“能不能说点人话，我头疼。” bumaro并未被张珏的无礼所激怒，他耐心地解释道：“欲肉教派和破碎之神教最大的不同点在于，他们根本不信仰自己的神。” “什么？”张珏拧起眉头，显然他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有关欲肉教派和破碎之神教会的事情，张珏知道一些，但大多笼统，不成体系。 因为在张珏看来，这两个势力之间的斗争的原因实在太过简单。 不就是两个神打得不可开交，他们的信徒们自然也互相看着不顺眼。 然而bumaro的说法却颠覆了张珏一直以来的那些想法。 欲肉教派竟然不不信仰血肉之神？ 搞什么？ 那他们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张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bumaro，脸上只写了六个字——你|他|妈在逗我？ bumaro似乎猜到了张珏的想法，继续道：“欲肉教派的首领叫做亚恩，张顾问应该知晓，他所掌管的欲肉教派，虽然使用血肉之神亚大伯斯的力量，但并不信仰与尊敬衪，他们只当自己是神的寄生虫，仅此而已。” bumaro说着，叹了口气。 如果两个教派只是信仰不同，本无可厚非，但是那位大术士亚恩的做法，让他非常不齿。 张珏坐在沙发上，眼神流转，努力地消化和吸收bumaro提供的信息。 一方面分析着欲肉教派的动向，另一方面，也要防止bumaro诓骗他。 他问道：“传说中亚大伯斯只是被封印了，但并未死去，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们这么做的，不怕引来神的反噬吗？” 听到张珏的问题，bumaro再次叹息。 他闭上眼睛：“一如张顾问所说，亚恩很清楚，亚大伯斯并未死去，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也即将拥有神的力量。”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张珏瞬间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bumaro将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望向张珏。 “如果我的感应没错，那位大术士亚恩，很快就会完成登神仪式，他即将代替亚大伯斯，成为下一尊血肉之神。到了那时，破碎之神的信徒们所做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现实将会在他面前彻底的扭曲、并堕落成肉欲凡尘的地狱！” …… 感谢唐铭亮tent_墨忘语两位大佬的打赏，顺便求票票 第二百四十六章 极端措施 千里之外，贝加尔湖湖畔。 杨雪身穿防护服，来到一个病床前，将一针试剂注射到床上病人的手臂里。 那位病人发出痛苦地大叫，四肢不断抖动，但因为整个身体都被固定在病床上，无法动弹。 半个小时后，吼叫变成了呻|吟。 又过了十分钟，病人终于沉沉地睡去。 这段时间内，杨雪始终观察着病人的反应，确认病人不会出现反复，才退出了房间。 她将防护服脱下，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神情有些疲惫。 自从在site17和张珏分开之后，她便被总部派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基金会area114站点，它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就是研究一种病毒——scp-610（憎恨之血肉）。 和scp-217（机械病毒）一样，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病毒。 感染这种病毒的人，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表皮会出现像瘢痕组织的症状。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瘢痕组织将会覆盖整个身体。 接下来，瘢痕组织会发生变异，而且变异方向一般是随机的。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生长出多余的肢体，例如手和脚，头部也会发生变形。 他们的身体会不断生出肉体组织，变得越来越大，最终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成为一个由血肉组成的怪物。 原本这种病毒只在贝加尔湖北岸和南西伯利亚等地传播。 但是现在，已经蔓延至整个贝加尔湖四周。 scp-610其实已经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自基金会发现以来，一直都被控制得很好。 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却忽然又爆发了，甚至已经有控制不住的倾向。 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市叫阿卡多达，据说病毒已经在里面爆发。 她想起了梅国的克拉明达小镇，如今那里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 不知道阿卡多达的命运是否也会是一样。 她整日研究着对付scp-610的方法，但是进展十分缓慢。 毕竟那么多研究员都没能攻克的问题，一时半会儿之间，她也没有办法突破。 她和张珏不同，一般情况下，她都不需要亲临一线战场，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这一次，基金会碰到了难题。 她来到这里一个月左右，已经见到数支mtf小队入驻。 但几天之后，某些刚刚认识的面孔便再也没有回来。 杨雪知道，他们牺牲了。 有些甚至连基金会的身份铭牌都没能带回来。 杨雪捏着自己的眉心。 她不知道阿卡多达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这一次比克拉明达小镇时，更加危险。 如果几支mtf小队都无法解决敌人，大概基金会要动用非常规手段了。 不过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 杨雪摇摇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和scp-610作斗争。 她刚刚走出更衣室，一个男子便将她堵在了门口。 “杨雪小姐，你今天真美。”他扯起嘴角，语气温柔，声音非常有磁性。 这个男人名叫埃里奥·安杰洛，是基金会本次行动的负责人。 据说他所代表的，也是某位o5。 杨雪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安杰洛先生，我还是习惯被人叫做杨博士，或者杨研究员，谢谢。” 杨雪没有说，她最喜欢被人叫做“杨大博士”，但这个称呼只属于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那样不是太见外了。”安杰洛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要去摸杨雪的脸。 杨雪偏了偏头，眼神犀利：“安杰洛先生，作为本次行动的负责人，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在这里为难你的下属。” 被杨雪的目光盯住，安杰洛的手停在空中，随后打了个圈。 “杨小姐，我听说，你和张珏张顾问很熟。” 安杰洛笑着转移了话题，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却是陈述的语气。 在提到张珏的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炽热，就像野兽发现了它的猎物。 “抱歉，我和他不熟。”杨雪矢口否认，“我们只是在一个站点工作的同事，就如同你我现在的关系，仅此而已——不好意思，安杰洛先生，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去工作了。” “哦，请便。”安杰洛闪过身，给杨雪留出了一点空隙，恰好可以通过。 杨雪脸色平静，从他的身边走过。 在经过安杰洛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抬起手来。 杨雪完全无视他的动作，径直走了过去。 待杨雪消失在走廊转角，他才呵了一声，随后眯起眼睛。 “张珏……就连你身边的女人都这么有趣，我还真是迫不及待要与你见一见……了呢！” 杨雪快步走在走廊里，脸色有些苍白。 刚刚和安杰洛没说几句话，但耗费心神不小。 她能够感觉到，他对张珏抱有非常大的敌意。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却本能地替张珏遮掩，拒绝透露一切有关他的信息。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成为基金会之星后，大概可以名正言顺地偷懒了吧。 杨雪正想着，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杨博士——” 杨雪回头一看，研究小组里的一名研究员，杨雪记得，他好像叫卡德尔，是一名梅国人。 两人虽然同属一个研究小组，但研究方向并不相同，因此杨雪和他并无交集。 “卡德尔研究员，有什么事吗？”杨雪问道。 卡德尔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人，才小声对杨雪道：“杨博士，乐山先生有句话让我带给您。” 原来这位卡德尔研究员，竟然是乐山的人。 杨雪的业务非常厉害，但在她叔叔杨文柏的刻意保护之下，与基金会高层的接触非常少。 这种情形直到张珏的到来之后才有所改善，然而她认识的人依然不多，乐山算是其中之一。 乐山是o5-6的秘书，估计是受到儒家思想影响较大，为人谦和有礼。 在scp-071-1（缢王悲歌）事件中，杨雪与他相识。 但之后两人几乎并没有联系。 说到底，各自身处的圈子不一样。 乐山是被当做下一任o5来培养的人，而杨雪还差得很远。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乐山的人会来找她。 卡德尔确认安全后，说道：“杨博士，乐山先生让我告诉您，如果三天之内安杰洛没有安排您撤离area114，那就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找借口离开？ 杨雪蹙眉：“为什么？” 卡德尔道：“阿卡多达城已经快要脱离控制，基金会将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这里距离阿卡多达太近，可能会受到波及。” 杨雪沉思片刻，问了一个本不应该她问的问题：“什么极端手段？” 卡德尔左右看看，轻声对她说道：“据乐山大人说，基金会已经打算将一颗核弹头送到这里，就在三天之后。”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弑神 齿轮之城。 张珏坐在沙发上，思考着bumaro刚刚所说的话。 欲肉教派首领、大术士亚恩打算登神，替代亚大伯斯成为新一代的血肉之神。 想当初，亚大伯斯便是以凶狠和残暴著称，而这位大术士亚恩成立欲肉教派，自诩为亚大伯斯的寄生虫，他成神之后，想必人类的日子将会变得更加恐怖。 作为欲肉教派的死敌，破碎之神教自然是想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似乎一切都很合理。 但有一点张珏还是没能想通。 “为什么要保密？”张珏问道，“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亚恩想要登神，那么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或者通知基金会和goc不是更好？恕我直言，这两个组织的战斗力，可比你们强大得多。” 张珏说出了他的疑问。 然而bumaro和所有的神棍一样，从来不会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他说道：“张顾问，你人，据我所知古代有许多神话和宗教吧。” 关于这点，bumaro倒是真的说对了。 要论要论神话传说，妖魔鬼怪，宗教门派确实多不胜数。 不用张珏说话，他又继续道：“那么，张顾问，你认为，那些传说中的神、仙，他们的力量源泉，到底来自于哪里。” 虽然常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但张珏对这块其实并不感兴趣，他也懒得和bumaro扯皮，所以迅速地摇摇头，示意bumaro不要卖关子，有什么话赶紧说。 见张珏如此没有耐性，bumaro笑了笑。 “根据我的研究和破碎之神教会的实践，我们发现，神的力量之所以强大，是因为衪有众多的信徒，这些信徒对衪的祈祷、朝拜、供奉，是衪自身力量非常重要的来源之一。” 经bumaro这么一说，张珏恍然大悟。 怪不得许多神仙都会有自己的庙宇，原来不只是为了在人间显圣，他们要不断地接受香火，受到人们的礼拜，才能维持自身的力量。 张珏没办法验证bumaro的说法是真是假，只能说，这确实是一种可能的解释。 张珏思考片刻，皱眉道：“所以你们将这件事情严格保密，是怕基金会和goc走漏风声，为欲肉教派招揽更多的信徒？” 原来这就是保密的原因。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bumaro叹息一声，“因为亚恩的登神计划，在欧洲和亚洲北部，欲肉教派已经吸引了大量民众，亚恩的登神仪式已经开始，这些人都将会成为亚恩登神的养料。” 张珏不解道：“可是怎么会有人信仰这种东西？” 说完，他立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连他|妈意面神教这种东西都能被合法化，这个星球上的人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想通这点之后，其他的事情便都解释得通了。 拉娃塔和欧若科这两个欲肉教派的圣徒一反常态，变得异常活跃，估计也是在为亚恩的登神仪式造势。 亚恩获得的信仰越多，他登神之后的力量就越强大。 “当然，不把这件事情告知基金会和goc，还有另外一个原因。”bumaro说道，“在亚恩打算登神之前，欲肉教派在他的管理之下，一直在暗处积蓄力量，基金会对他们并不熟悉，如果小瞧他们，冒然行动，肯定会吃亏。而真正了解他们，知道怎么打败亚恩的，只有破碎之神教会，只有我们。” 自始至终，bumaro的语气一直非常平静，有一种看穿一切的淡然。 然而张珏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张珏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大可以直说。” “把scp-271交给我。”bumaro看着张珏，“由我们来阻止亚恩。” …… 张珏孤身一人来到齿轮之城，是为了搞清楚世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robertbumaro之所以答应让张珏进来，自然也有所图谋。 不为别的，他就是为了张珏身上那件对破碎之神教非常重要的东西——scp271。 自从进门之后，他便在张珏的身上感应到了scp271的气息，然而这种气息的感觉却非常奇怪。 好像东西不在张珏身上，但气息的源头却在张珏这里。 bumaro见多识广，知道张珏是用某种秘术将271藏了起来。 这样一来，就算他借着人多势众杀掉张珏，恐怕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何况又杀不掉。 所以bumaro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要通过话术说服张珏，让他自己将东西交出来。 然而bumaro却大错特错了。 如果他真的仔细研究过张珏在基金会的所作所为就会知道。 其实这个人就是个铁公鸡，任何东西，进他的口袋容易，可想让他从口袋里掏出来，难。 别说是破碎之神教会，就算scp基金会又怎么样。 张珏骑着682大摇大摆从基金会总部里抢了这么多有用的scp项目，不照样一个都没还回去。 所以当bumaro问张珏要scp271的时候，张珏没有犹豫，立刻摇了摇头。 “没有可能。” bumaro没想到张珏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张顾问——” 张珏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不用再说了，东西我是不会给你们的，想抢的话尽管来，能抓住我，也算你们牛|逼。” 此时此刻，张珏大刺刺地坐在破碎之神教会总部大楼的沙发上，说着非常狂妄的话。 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忍耐他这种嚣张的态度。 但bumaro是破碎之神教的领袖，他代表的是理智和智慧。 张珏说完之后，他便陷入了沉思，似乎真在评估此事的可行性。 而张珏则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等待着他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bumaro叹了口气。 似乎接受了这个现实。 自进门之后，他一直评估着张珏的实力，但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他不得不承认，除非破碎之神复活，否则他们拿张珏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强行抢夺，非但不会成功，反而会损伤自身的实力，得不偿失。 经过基金会这么多年打压，破碎之神教已经没有多少家底了。 bumaro哀叹一声。 “张顾问，为什么你不肯将东西交出来，是害怕破碎之神教威胁到基金会的地位吗？” bumaro以为张珏是为了基金会考虑，但他不知道，张珏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只见张珏将双手交叉，看着bumaro。 “不把东西交给你们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信奉一个真理——求人不如求己，与其将事情交给你们处理，然后等待结果，我更希望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起来。 “亚恩不是要登神吗，那就让他登嘛，不瞒你说，对于弑神这种事情，我还挺感兴趣的。” …… 感谢pc_蝌蚪大佬的打赏，谢谢大家的票票。 第二百四十八章 捞好处 贝加尔湖畔，阿卡多达城。 中央广场上，数万名市民聚集在一起。 夜色将近，广场上没有亮灯，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篝火。 广场的正中心，有一个法台。 一名身穿红色法袍的老者，盘坐在法台上，下方的民众全都对他虔诚地叩首。 老者的目光略过众人，缓缓开口。 “主已行过梦之浮冰，在古老荒凉的领地同它们对面。” “主已承受它们的难堪之力，跨越无尽的亘古。” “主已见过无数死亡，并让死亡永久凋零。” “主知晓我等的乐土将近，而我等必用双手将它建起。” 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空灵，似乎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整个广场数万人，每个人都将他的祷告听得清清楚楚。 红袍老者缓缓升空，但依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 众人皆以为是神迹降世，无不高呼着血肉之神的名号。 这些新晋的信徒们近乎狂热，这场巨大的祭祀仪式，持续了整个夜晚，直到凌晨方才结束。 仪式结束前，红袍老者向天叩首，一场猩红色的雨降落下来。 “主，会庇佑你们的。”他如此说道。 …… 待所有信徒全部散去，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红袍老者站在法台上，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那些信徒们只知道他是主的使者，是非常厉害的法师，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正是新一任血肉之神，大术士亚恩座下欲肉四圣徒之首，代表着情报、智慧、感知与神秘的高阶术士——纳多克斯。 纳多克斯是经受过苦难的，他曾被人割了舌头，缝了嘴唇，甚至被施以宫刑。 他以贱民身份在大地上游荡，却被避难所和安全路拒绝。 但这一切都没能将他击垮。 最后，他遇到了亚恩，并认定亚恩就是新一代的救世主。 而现在，这位他认定的救世主，就要成为真正的神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潮澎湃的事吗。 但纳多克斯望着这一切，脸上却非常平静。 他闭上眼睛，呼吸着血肉的气息。 昨天夜里那几万名信徒，都是他刚刚发展的。 而这些人，也将会成为亚恩大人登神的第一批祭品。 他这样想着，然后一个欲肉教派的信徒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那位先生想要见你。” 纳多克斯眼神微眯：“带他来吧。”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微微欠身，说道：“纳多克斯大人，父亲让我给您带个好。” 纳多克斯点点头，但是没有说话。 那年轻人感到有些尴尬，又道：“纳多克斯大人，虽然这座城市已经完全在欲肉教派的掌控之下，但是scp基金会和goc都在外围虎视眈眈，在亚恩大人的仪式没有最终完成之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话其实说的并不漂亮，因此他刚刚说完，纳多克斯干脆闭上了眼睛。 见他如此无礼，年轻人心中顿时一阵厌恶。 没有混沌分裂者的帮助，欲肉教派的计划怎么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当初请求帮助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年轻人嘴上不说，但脸色已经渐渐难看起来。 直到这时，纳多克斯才缓缓开口。 “沃兹少爷，亚恩大人对混沌分裂者的帮助表示非常忠心的感谢，等衪成神之后，也一定不会亏待分裂者的各位，但是现在正是衪登神的关键时刻，不能分心，外面的那些人，还麻烦分裂者帮忙解决。” “这……” 沃兹本来是想提醒一下对方，却没想到引火烧身。 他没想到纳多克斯竟然真的好意思开口求助。 见沃兹不回话，纳多克斯哂笑一声：“怎么，混沌分裂者竟然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吗？那将来怎么和亚恩大人共治地球。”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 沃兹被纳多克斯无礼的态度激怒，满口答应下来，但也不完全是一时冲动。 父亲早已告诉过他，这次和欲肉教派合作的事情由他全权负责，所以他必须要做好，让他那位自大的弟弟好好看看，谁才是父亲真正的继承者！ 沃兹哼了一声，说道：“据我的内线回报，scp基金会在最近的站点里运来的一颗核弹头，很有可能是要炸毁这座城市，破坏亚恩大人的仪式，我会将它摧毁，作为亚恩大人登神的礼物！” 纳多克斯微微一笑：“那我就等着沃兹少爷的好消息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张珏离开了齿轮之城，在梅国西海岸登陆。 早早等候在那的老史密斯将他们接到了一处隐蔽的所在。 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张珏将一路随行的汉森叫到了身边。 “我很欣赏你。”张珏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说道。 汉森抬起头来，似乎有些不解。 “我知道你鞋底藏着一个信号发射器，只要你触碰开关，基金会就能定位到我的位置，一路上，你有三次想要这么做——一次是我劫持那条船的时候，一次是我们到达齿轮之城的时候，最后一次是刚刚我们登陆的时候，但我很欣慰，你没有这么做。” 汉森瞳孔放大，眼里满是震惊。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张珏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不用在乎我怎么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幸亏你没有那么做，因为它已经失效了，而且你按下开关，我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汉森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张顾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别搞错了，我并没有打算‘处置’你。”张珏说道，“你代表基金会监视我，这是你的指责，即使你向基金会打报告，也无可厚非，但你没有这么做，所以我想和你谈谈，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汉森咽了口唾沫：“什么机会？” “跟着我混吧。”张珏笑了笑，有种逼人上梁山的恶趣味，“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比在基金会兢兢业业地卖命强多了吗？” 汉森一路跟着张珏，他自然知道张珏有多么强大，跟着张珏，绝对比在基金会独自执行任务安全得多。 但这并非是他没向基金会暴露张珏位置的原因。 他之所以在下意识地维护张珏，因为张珏和他见过的所有长官都不一样。 张珏没有架子，从未把他当做底层员工。 喜欢和所有人开玩笑。 说到底，在他眼里根本没有等级之分。 就算是o5，他也会破口大骂。 所以就算张珏来到齿轮之城，他也没有向基金会报告。 如今张珏向他抛出橄榄枝，他想了想，决定入伙。 “我能做什么呢？”汉森沙哑着声音问道。 “别这么妄自菲薄，我观察过，作为特工，你的能力不弱，当个卫队长什么的绰绰有余，实话告诉你，以后我将会接受site14站点和基金会的逆模因部，用人的地方有很多，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你有一份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做。” “是……什么？” “你现在向基金会报告我的位置，就说谈判破裂，我们被破碎之神教的人攻击，scp-271被抢，而我则受伤了，躺在医院里——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如果基金会的人来找我，你应付一下，就说我伤的太重，不宜见客。” 汉森问道：“那张顾问你呢。” “我？”张珏哈哈一笑，回答了这个他本不应该问的问题，“听说有人要升仙了，我去凑凑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可捞。” 第二百四十九章 摸黑行动 三天后，阿卡多达城外。 威尔史密斯和他的小队聚集在郊外的一处农庄里。 因为阿卡多达城已经被一群血肉怪物所占据，这里早已是人去屋空。 所以史密斯将接头地点选在了这里。 他在罗马尼亚遭遇了非常奇怪的事，后来经张珏提醒，他才知道那个修道院竟然是一个巨型怪物的化身。 而另外一只小队则去了南西伯利亚。 两支小队碰面后，史密斯问道：“海登，你那边如何。” 虽然在电话里，临时小队队长海登已经汇报过他们的情况，但史密斯还是想亲口听他说说。 海登说道：“我们进山之后，确实发现了一支独眼巨兽——准确的说，是一只独眼巨人，据我目测，它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百米，左手使双头斧，右手握着一把长矛，但周围都被基金会和goc的人拉出了警戒线，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靠得太近。那巨人皮糙肉厚，全身都被厚厚的岩石覆盖，基金会和goc采用导弹轰炸也没什么效果，估计一时半会儿拿它没什么办法。” 史密斯缓缓点头。 这两天，张珏已经将他们遭遇的东西给史密斯做了科普，防止他们中招。 海登口中的独眼巨人和张顾问说的欲肉四圣徒之一的欧若科特征完全符合，看样子确实是一种东西。 而班尔干半岛地下那巨大的神兽，估计也不是那么好收容的。 看样子这一次基金会确实是遇到大麻烦了。 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两天。 这两天来，他按照张珏的指示，在不惊动scp基金会和goc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搜集附近的消息。 但任务进行的却并不顺利。 一来基金会在附近设置了好几道警戒线，以防外来的民众进入。 二来，阿卡多达城本身，已经被一群血肉怪物所占领和统治。 昨天，他和几名队员摸黑进去转了转。 发现除了那些血肉组成的怪物之外，很多人都念着一些他听不懂的咒语，似乎被洗脑了。 他们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整日对着城中的教堂叩拜。 用张顾问的话说，已经魔障了。 这一天，另外一只小队来汇合，张顾问也即将到来，所以史密斯决定，进城去掳一个人回来，最起码要搞清楚，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否则就算张顾问来了，没有情报，也是两眼一抹黑。 不得不说，有这样的下属，张珏真的很幸运。 他们或许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一定会让张珏很放心地将事情交给他们。 午夜十二点，史密斯和他的队员们换上衣服，趁着夜色再次潜入了阿卡多达城内。 根据这两天的经验，他知道，往往在这个时间，中央广场上都会聚集一大群人，进行着什么诡异的仪式。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些恐怖的血肉怪物才不会见人就咬。 史密斯和几名队员潜伏在广场外围，他们趴在一处大巴车的顶部，伺机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忽然一名队员小声道：“头儿，你看！” 史密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有几个人形迹可疑。 史密斯拿出夜视望远镜，观察片刻，他发现对方似乎和他们一样，似乎也是想搞一次突击行动。 看样子不是基金会就是goc的人。 严格说起来，史密斯和他的黑珍珠小队还没有得到基金会的承认，算是黑户，所以张珏早就交代过，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和这些官方人员接触。 万一双方起了冲突，那就不好了。 所以史密斯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对方的行动。 对方大概有七八个人，行动起来也很有章法，非常专业。 史密斯根据他们行动的习惯判断，应该是基金会某只mtf队伍。 中央广场上，祭祀仪式正在进行。 篝火的照明并不远，但是已经临近十五，天空中的月亮有点亮。 史密斯他们居高临下，而那只mtf小队则选择了一个漆黑的小巷作为栖身之所。 不断有血肉怪物在四处巡逻，但都没有发现他们。 双方都非常有耐心。 静静地等着合适的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是夜里一点四十分左右。 忽然，一个小女孩儿来到了空旷地大街之上。 她衣衫褴褛，全身上下脏兮兮的，似乎是个流浪者。 史密斯和那只mtf小队同时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因为在月光之下，这个小女孩儿的眼神清澈，并不想那些被洗脑的信徒一样狂热。 她好像是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然而月光太亮，如果此时前去掳走她，必然会引起那些血肉怪物的注意力。 他们得静待一个好时机。 但是大街并不长，那个小女孩儿很快就会抵达广场，和那些朝拜的人聚在一起。 那个时候就没有机会了，他们必须马上行动。 上天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呼唤。 就在此时，一片云彩飘过，正好挡住了天空中那明亮的月亮。 史密斯还没来得及下达，下方小巷里mtf忽然冲出一名队员，将小女孩儿抗在肩上，撒腿就跑。 万幸，小女孩儿并未发出声音。 乌云散去之后，大街上又恢复了光明。 然而无论是那小巷里，还是大巴车之上，都没有了人的踪迹。 mtf小队得手之后，一路狂奔，想要赶快撤离这座城市。 史密斯和他的小队一路尾随，暗中保护着他们。 但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只mtf小队很快便被那些血肉怪物给发现了。 那些血肉怪物十分强大，他们虽然全身畸形，但是速度极快，而且完全不怕枪械，子弹打在他们身上，只能打出一个个血洞，根本伤不到要害。 那只mtf小队很快就折损了两人。 史密斯决定不再隐藏，他和他的队员们立刻现身，加入了反击的行列。 “你们是谁？！”那只mtf小队的队长吼道。 史密斯回道：“别管这些了，先出城再说！” 两只队伍一起向外突围，但是不知为何，血肉怪物越聚越多。 mtf小队很快便只剩下三人，史密斯所率领的小队也伤了两人，继续纠缠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mtf小队队长喝道：“你们先走，我们来断后！” 说着，他将背在身上的那个流浪女孩儿交给史密斯。 说来奇怪，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女孩儿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情绪，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史密斯。 来不及多说，史密斯将女孩儿捆在身上，对着自己的队员招呼了一声：“我们走！” 待史密斯他们后撤了几十米，轰的一声传来。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引爆了。 史密斯的动作微微一顿，但是没有回头，他红着双眼，和自己的几名队员一起撤出了阿卡拉达城。 他们不敢耽搁，一路疾行，在一个小时后抵达了他们之前落脚的农庄。 那些血肉怪物似乎是得到了命令，在他们出城之后便停止了追击。 为了救这名流浪的女孩儿，付出的代价不小。 虽然自己的队员只是受了轻伤，但那支mtf小队却全军覆没了。 如果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史密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的灵魂。 史密斯看着那小女孩儿，有些为难，因为审问这种事情，他并不在行。 就在他为难之际。 史密斯忽然接到了队员的电话。 电话那边，他的队员有些兴奋。 “头儿，张顾问到了！” …… 感谢情深亦寿大佬的打赏。 第二百五十章 撒恩娜 “诸位辛苦了。” 这是张珏见到史密斯和他的队员们说的第一句话。 “有厕所吗，我要拉屎。” 这是第二句。 张珏从美国西海岸赶到欧洲，又从欧洲辗转来到贝加尔湖畔，可以说是来了一个大折返，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不亲眼去罗马尼亚看看，他不放心。 但是这样一来，时间就比较紧迫。 尤其阿卡多达城周边已经被戒严，外围是各国政府的警戒线，内层则被基金会和goc占领。 张珏想在不惊动基金会的情况下来到这里，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其实史密斯并不能理解张珏的做法，以他现在的身份，在基金会中，除了那十三位，根本不用害怕任何人——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偷偷摸摸。 似乎是看出了史密斯的疑问，张珏只能摊了摊手。 “小史。” 虽然史密斯比他年纪大，但是为了区分两位史密斯，他通常会这样称呼。 “你不造，我心里苦啊。虽然我的职称是基金会特别顾问，a级人员，享有五级安保权限，但是这些都只是一些虚名，完全没有用，基金会并不信任我。” 张珏以手拂胸，似乎非常难过。 “你可以看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已经有邪教威胁到人类的存在了，基金会仍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们自己调查出来，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说句不好听的，假如那个亚恩成功登神，我很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威尔史密斯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张顾问的能力毋庸置疑，阿卡多达城这里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基金会却连通知都不通知他一声，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史密斯尝试着问道：“那……张顾问，基金会为什么会这么对待你呢？” 张珏叹了口气。 “史密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理论，叫做劣币驱逐良币——基金会高层中的某些人，怕我晋升得太快，威胁到他们的位置。而我又不忍心看着人类陷入危险，只能独自前行。” 张珏表情无奈，似乎自己也非常悲伤。 史密斯完全被他的演技给诓骗住了。 张珏在他眼中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 史密斯并非只会拼命的人，他知道，一旦涉及到政治和权力，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就算是在基金会这种组织里，想必也避免不了。 他好像可以想象到，张珏苦心孤诣，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思索人类未来的场景。 这是何等的孤独。 他安慰道：“张顾问，别灰心，我会协助你的，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 张珏偷偷将眼睛揉红，然后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兄弟，别的不说了，等这次事件解决了，我请大家喝酒。” 史密斯是真的想为人类做些什么，他跟着张珏的时间不算长，张珏需要潜移默化，一点点的改变他的想法，不过这是细水长流的事，不能着急。 张珏略作休息，史密斯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然后便将那个被救回来的小姑娘叫到了面前。 小姑娘年岁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模样。 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从脸型上看，应该是个小美人胚子。 假以时日，必将能够成长为祸国殃民的人物。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张珏问道。 小姑娘看着他：“我叫撒恩娜。” “撒恩娜……”张珏捏着下巴，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能不能告诉我，阿卡多达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姑娘道：“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呵，张珏挑眉，这可是他常用的台词。 张珏循循善诱：“这样吧，撒恩娜，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你以后不会再流浪饿肚子，怎么样？” 撒恩娜低下头，似乎在评估这个交易是否划算。 过了一会儿，她才点点头：“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我听说，现在阿卡多达城每天夜里都会举行祭祀活动，是不是？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是这样的。”撒恩娜说道，“从傍晚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具体做什么，我不是太清楚，不过肯定是某种仪式就对了。” 看来史密斯说的没错。 张珏又问道：“你听说过亚恩这个名字吗？” “当然。”撒恩娜道，“现在阿卡多达城里，恐怕没有人不知道。” “哦？怎么说？” 撒恩娜看着张珏：“传说他是下一代血肉之神，你不知道吗？” 呵，已经达到路人皆知了吗。 果然如bumaro所说，为了让亚恩登神，欲肉教派大肆招募信徒，已经达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张珏看着她：“那你为什么没有参加祭祀活动？” 撒恩娜呵了一声：“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咯。” 这话说的光棍，张珏却没有办法反驳，只能继续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撒恩娜忽然笑了笑：“我还知道一个你一定感兴趣的事情。” “哦？”张珏看着这个小姑娘，越发觉得她不简单，“是什么事情，说说看。”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撒恩娜道，“但你要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阿卡多达城外牛鬼神蛇这么多，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 “不说算了。”撒恩娜撇过头去。 “好，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支梨花压海棠，宇宙超级无敌帅，人称霹雳世纪美少年的——张珏，怎么样，怕了吧？” “张珏？”撒恩娜微微皱眉，“没听说过。” “切，那是你孤陋寡闻——废话少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我感兴趣的事了吧。” “据说，那位欲肉教派的大术士亚恩，就要登神了——就在月圆之夜。” 听到前一句，张珏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状态，但是小姑娘后半句话说出口，张珏的眼睛便眯了起来。 张珏看了看日历，这天阴历四月十二，阿卡多达城的经度相差不多，也就是说，三天之后，亚恩将正式登神。 张珏看着她的眼睛：“小妹妹，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他的注视，小姑娘昂然不惧：“时机合适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这个叫做撒恩娜的小姑娘明显非同一般。 从史密斯的描述上看，阿卡多达城的市民要么成为了欲肉教派的信徒，要么就是变成了那些血肉怪物，只有她可以独善其身，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张珏看了她几眼，但始终没能想起她的名字，最后离开了休息室。 撒恩娜看着张珏离开的方向，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一章 要出事 scp基金会area114站点。 杨雪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被卡德尔拉到一旁。 “杨雪博士，你怎么还没走？” 杨雪愣了愣：“我……” 见杨雪的样子，卡德尔就知道她根本不想离开这里。 卡德尔叹了口气，说道：“昨天晚上那只mtf小队押送过来的物资你看到了吗，其中那辆最大的车里面，装的就是一颗小型核弹，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杨雪低着头：“这里还有许多的病人，全都感染了scp-610，他们都是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如果我现在离开，他们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他们为基金会做的够多了，不应该这样死在这里。” “哎哟，我的杨博士，都这个时候你还考虑这些呢。”卡德尔恨铁不成钢，“你没看到吗，这两天已经有两批研究员从站点撤离了，基金会已经打算放弃这里了！那些病人的确非常可怜，但是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快些结束痛苦。” 杨雪沉默着。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其实她都看在眼里。 基金会是个冷酷的地方。 它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现在阿卡多达城情况危急。 如果牺牲一小部分人，换取一大部分人的希望，基金会将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依然没有选择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换句话说，她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area114还有这么多病人，还有一颗核弹，不可能没人值守。 如果必须要有人牺牲在这里，她愿意做那个傻子。 只有一点，让她感觉有些遗憾——在site17站点分别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能张珏好好地道个别。 卡德尔走了，他将会跟着那些最后一次运送物资的车辆离开。 等他们走后，这座站点便将会成为托管的状态，被基金会从战术上放弃了。 杨雪看着夜色，一时陷入沉思。 …… 撤离前夕。 基金会本次行动的前线指挥官安杰洛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的阿卡多达城。 他的身后，一名穿着仆人衣服的人正在整理着相关的资料，在脑海中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预演。 他的个子不高，身体却稍微有点肥胖，有点微微的憨态。 “安杰洛少爷，有一点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基金会要将核弹头运送到这，直接从远处的发射井里发射不行吗？而且现在已经具备了发射条件，为什么要等到三天后，月圆之夜，亚恩登神，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提前将他们消灭不是一了百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亚恩并不在城中。”安杰洛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根据基金会掌握的资料，那位曾经的大术士亚恩，现在的实力已经接近半神，他将自己意念散播出去，根本没有实体，只有在登神仪式进行时，他才会实体化，而那个时候，我们才有可能消灭他。” 他走到墙边，指着地图上的阿卡多达城。 “核弹发射的时间，太早不行，太晚也不行，这里是距离阿卡多达城最近的站点，所以我们将核弹放在这里，然后等待最佳时机。事成之后，估计整个阿卡多达城都会被夷为平地，通告我已经让基金会提前写好了，就说阿卡多达城这里准备建一个核电站，发生了爆炸。” 那名仆人听到安杰洛把事情想的这么周到，不由咧开嘴笑了起来。 安杰洛哼道：“斯图亚特，祖父让你跟着我，是让你来保护我的安全，不是让你来监视我的工作的。” 斯图亚特憨笑道：“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斯图亚特名义上是安杰洛的家仆，但他实力强悍，在基金会中也是有名号的人。 安杰洛此次的任务非常危险，所以他的祖父——o5-2，才会将斯图亚特派到他身边保护他。 安杰洛看着这位憨态可掬的中年男人，忽然说道：“我有些好奇，如果让你和亚恩打一架，会怎么样。” 斯图亚特呵呵笑道：“少爷说笑了，亚恩已经是要登神的人物，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要对付他手下的那几个圣徒，我还是有几分信心。” 安杰洛点点头，谈不上失望，他本来也没希望有谁能和亚恩正面硬刚。 如斯图亚特所说，亚恩早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真正能将他消灭的，只有那些非人类的手段。 “好了，我们走吧。”安杰洛说道。 他们即将要跟随那些运送物资的车辆，离开这里。 斯图亚特道：“我们离开这里，那这座站点怎么办，你不怕这里出事吗？” 安杰洛冷笑一声。 “我就是知道这里会出事，所以才要离开——根据线报，有人想要来突袭站点，摧毁那颗核弹，这么有趣的事情，就让那位杨博士来面对吧。” 看安杰洛的样子，便知他心中有数，但是斯图亚特依然提醒道：“别搞砸了。” “放心吧。”安杰洛轻描淡写地摆摆手，“一颗核弹而已，炸也就炸了，要是那位杨雪博士运气真的这么差，我们再搞一颗就是了。” 安杰洛与最后一批研究员乘坐运送物资的车辆一起离开了站点。 因为大部分研究员早已撤离，整个站点，就只剩下杨雪的职级最高。 在安杰洛有意无意的安排下，她便成为了这里的临时话事人。 除此之外，安杰洛还给她留下了两支mtf小队。 除了一些医务人员，这两支队伍就是杨雪能够动用的全部力量。 杨雪能地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但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干脆来者不拒。 两支mtf小队的队长是知晓核弹存在的，但他们并非最后的执行者。 对于这件事，安杰洛明显另有安排。 杨雪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抱着金条睡觉的孩子，随时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而事实也正像她想的那样，安杰洛离开的第二天，也就农历四月十三，有人趁黑摸进了area114站点的大门。 好巧不巧的是，外出巡逻的威尔史密斯，正巧发现了这伙人。 …… 感谢杜楠大坏蛋大佬的打赏。 第二百五十二章 敌袭(二合一章) 杨雪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种事情了。 第一次是在克拉明达小镇之外，乐水将那座医院交给她管理， 现在她的职位提升，责任也比之前更重，整个站点都将听命于她。 虽说是一个站点，但事实上，留在这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除了安保人员之外，便只剩下一堆病人和几名医护人员。 所有人都已经有了死志。 诚然，基金会有贪生怕死的人，但更多的，是为了人类甘愿牺牲自己的人。 站点外围有两支mtf小队作为警戒——黄莺和蝮蛇。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守住area114至少三天，直到得到后撤的命令为止。 两支mtf小队直接听命于安杰洛，与杨雪平级，并不受她节制。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大家都明白，他们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area114距离阿卡多达城很近，此时他们的防御空虚，如果敌方纠结兵力全力进攻，他们是不可能抵抗得住的。 所以，在安杰洛离开之后，杨雪和另外两名队长便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三人沉默地坐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因为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无论怎样，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就算他们成功坚守三天，三天之后，核弹在阿卡多达城里爆炸，所有人也都难逃一死。 黄莺小队的队长斯特朗说道：“隔壁的goc也在昨天凌晨撤离，我的队员今天早上去查看，他们的营地已经空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蝮蛇的队长肯尼斯冷哼道：“一群胆小鬼。”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斯特朗老成持重，“如果让那群怪物知道我们的人已经后撤，必然会进行反扑，凭我们两支队伍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说的轻巧，我们现在一共就剩下这么几个人，怎么办，我还能变出人来不成？” “……”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杨雪忽然开口：“两位，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哦？什么办法。” 两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杨雪，有些诧异。 这位杨博士他们见过，是一名文职人员，平常的时候话不多，她留下来，想必是和安杰洛关系不好，被放弃了。 杨雪看着他们，斟酌着说道：“站点内还有一些医护人员，他们平常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让他们换上mtf小队的衣服，这样一来，便会显得安保力量强大一些，然后我们分一些人去goc的营地把守，这样一来，就可以造成他们还留在这里的假象，这样的话，那些怪物也不会冒然前来进攻。” 听她说完，肯尼斯皱眉道：“我们现在本来就只剩下两支小队，分兵两处，防御将更加薄弱，万一我们的计策被他们发现了呢。” “没有区别。”不等杨雪说话，斯特朗率先开口，他已经理解了杨雪的意思。 “对欲肉教派的那些怪物来说，只要他们发现基金会和goc已经放弃了这里，那么留下一支小队和两支小队，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全力进攻，我们是防不住的。我们唯一能够完成任务的方式，就是骗过他们，让他们以为基金会会和他们死磕到底。” 杨雪点点头：“只要我们做得好，坚持三天，应该不成问题。” 肯尼斯思考片刻，但也想不出更好的注意，只能认同了他们两人的说法。 其实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两支小队，无论是分兵两路还是合兵一处，在欲肉教派的强攻之下，都难逃被全部击败的命运。 只有杨雪说的方法，才有完成任务的可能。 说干就干，两位队长将备用的武器装备拿出来，除了几名护士之外，杨雪让站点内所有员工都换上了。 而斯特朗的小队，则换上了goc的服装，负责goc营地的守卫——虽然他们的营地里，早已经没有任何人。 这样，如果从远处看起来，站点内的防御力量仍然强悍。 只希望能够骗过那些血肉组成的怪物。 然而杨雪不知道，他们所有的动作，都被一直关注这里的黑珍珠小队看在眼里。 史密斯是认得杨雪的，所以将他立刻将area114的异动报告给了张珏。 张珏并不知道area114站点里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杨雪再一次被基金会给坑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分析出他们想要做什么。 “这是在唱空城计啊。”张珏捏着下巴，“一个博士不做实验，看上兵法了。” 史密斯不知道这个词，但他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他问道：“张顾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和他们汇合吗？” “不。”张珏摇摇头，“合并一处虽然显得人多势众，但就算多了一队人马，战斗力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提升，还会影响我们的行动自由，我们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暂时不要和他们接触，看看情况再说。” 说到这里，张珏又蹙起眉头：“不过他们考虑的有欠缺，goc和基金会同时撤离，虽然用运送物资的车辆作为掩护，但很有可能会被敌人抓住破绽，看出端倪，你还是派一队人在他们外围远一点的地方警戒，以防不测。” 说这段话的时候，张珏正吃着方便面，脑袋里想着亚恩登神的事情，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事情却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发展。 一队人马趁着夜色向area114站点摸了过去。 在外围警戒的史密斯发现了他们的动向，第一时间向张珏做了汇报。 “对方的人很多，而且装备精良，但看起来好像不是欲肉教派那些怪兽，不知道杨博士他们是否撑得住。” 电话另一端，张珏眼神微眯：“不管他们是谁，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你们先顶一会儿，我随后就到。” 史密斯领命而去，而张珏也从落脚点向area114进发。 两个小时后，在area114站点最危急的时刻，他见到了杨雪。 …… 时间是夜里一点半。 杨雪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从来到这里之后，她的心里就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怎么也挥之不去，这几天更甚。 她穿好衣服，正准备出去走走，忽然，警铃大作。 因为没休息好，她的反应有些迟钝，几秒之后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有敌袭！ 基金会对于敌袭和收容失效有着完全不同的警报，但是在这个站点里，不存在失效的情况。 杨雪出了门，恰巧遇到肯尼斯来找她。 “怎么回事？”杨雪直接问道，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礼貌的称呼。 “有人入侵站点。”肯尼斯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人，我来是想通知杨博士你，告诉你的工作人员不要乱跑，否则会被当做敌人。” 杨雪点点头，立刻用对讲机在公共频道下达了命令。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了站点大楼的顶端。 战斗已经开始，杨雪能够听到远方传来的枪声。 “应该是混沌分裂者的人。”肯尼斯说道。 杨雪点点头，因为欲肉教派是不屑于使用枪械的。 她也是经过两位队长告知后才知道，原来阿卡多达城里，竟然还有混沌分裂者的影子。 似乎哪里有什么动乱，他们都想来掺和一脚。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杨雪正要说话，肯尼斯的对讲机里传来队员的声音。 “队长，敌人太多，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听到队员的呼喊，肯尼斯的拳头微微紧握。 一支mtf小队守卫一个站点，确实有点首尾难顾。 他拿起自己的对讲机道：“给我顶住，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在外面。” 对讲机里传来队员们大吼的声音：“是！！！” 肯尼斯双眼通红，想要将对讲机摔在地上，但最终没有下手。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该死！” 他没有办法将所有队员都合兵一处，因为站点后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东西——就是那颗核弹头。 mtf并不擅长阵地战，但他们现在就像是被绑住了翅膀的鸟，想飞都飞不起来。 杨雪也在反省，自己提议的分兵两路，是否是个错误的建议。 又过了十几分钟，前方的枪声突然激烈了起来。 肯尼斯对着对讲机大喊道：“喂，莱斯利！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莱斯利喘息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出来：“队长，有另外一支队伍支援我们，敌人的进攻已经被打退了！” 另一支队伍？肯尼斯愣了愣， “是黄莺他们吗？” “不是，这支队伍的装备并没有基金会这么先进，但是很厉害！我们已经抵挡了敌人的两波进攻，现在正在组织反扑。” “注意安全！” “是！” 肯尼斯和他的队员通话，并没有背着杨雪。 所以杨雪在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 竟然有人在帮助基金会。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但会是谁呢？ 其实肯尼斯和她有着一样的疑问。 在这种危急关头，各国政府，goc，甚至是基金会都已经放弃了这里，还会有哪方势力能来帮他们？ 难道是安杰洛留了后手？ 来不及多想，肯尼斯继续下达命令，忽然，其他小队传来了令人心惊的消息。 “报告！c3区域发现敌人！” c3区域是area114站点的核心区域，正是存放核弹头的地方！ 听到报告声，肯尼斯心都凉了一半。 敌人怎么会跑到那里去的？ 听到报告声，杨雪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外面的人只是佯攻，对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那颗核弹头！ 但是现在想到这些都晚了，马后炮而已。 她的脑子还是慢了一些，如果那个人在就好了。 “杨博士，请你居中坐镇。”肯尼斯说道，“我得去c3看看，那里不能出事。” 杨雪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她点点头：“肯尼斯队长请放心，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不会乱。” 肯尼斯率领着他身边的几人去c3区域增援了。 area114站点大楼里，只剩下杨雪一人。 她用力搓了搓脸颊，将站点内仅剩的十几名工作人员召集到一起。 这些工作人员，虽然不是战斗向，但基本的枪械都是会使用的。 杨雪将他们分成两组，在大楼的前搭起了一个临时的防御工事。 就算真有敌袭，应该也可以抵挡一阵子。 她很清楚自己的职责。 在这个时候，只要护住大楼主体，不给肯尼斯队长添麻烦，就算成功。 远处枪声不断。 杨雪率领着一干工作人员，警惕地望向四周。 这些人平时都是从事研究一类的工作，让他们拿试管，一天都不会累。 但一拿起枪，手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所有人都在祈祷，希望不要有敌人来。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一队人马从前方的路口向这边急速行来，杨雪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样子，枪声便响起了。 一个照面，便有两位同事被打死。 “都趴下！” 杨雪喊了一声，然后抬起枪口，砰砰砰砰，射了几枪，打中了一个敌人。 几个胆子大的员工也向敌人开了几枪，但都没能打中。 不过这几枪虽然没有打中敌人，但起到了威慑效果。 敌人见这里竟也有埋伏，立刻找到掩体，向这边发起进攻。 对方是训练有素的敌人，而自己这边却都是一些“业余”的。 高下立判。 一番交火之后，有几名研究员受了伤。 而敌人也趁着这段时间，不断逼近。 杨雪当机立断，放弃防御工事，率领同事们逃进了大楼，然后将闸门放了下来。 这是她早就做好的打算。 area114站点和其他站点不太一样，它的建立，本身就是为了研究scp-610（憎恨之血肉）使用。 所以各种防止交叉的措施都非同一般，这栋闸门，原本是为了防止scp-610扩散的，非常结实。 就算用炸药，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炸得开。 希望它能多抵抗一阵子。 杨雪拿着对讲机，心说还不到请求援助的时候。 “轰”的声音从闸门外传来，看样子敌人竟真的是在安放炸药。 除了杨雪之外，所有工作人员都抱在一起。 他们留在这里，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人会不害怕。 杨雪握紧手里的枪。 然后将对讲机彻底关机了。 他们这些人微不足道，她不能让肯尼斯队长分心。 “轰——” 又是一声。 这次，闸门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 只要敌人再爆破一次，主门就会彻底敞开。 杨雪想组织大家向上逃，但看到他们的状态，便也放弃了。 她将手枪换了一个弹夹，找到一根立柱作为掩体，打算做最后的抵抗。 说起来，她很有可能命丧于此。 但是她的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父亲她已经找到。 她此生再没有什么遗憾。 等等，真的没有了吗？ 她扪心自问。 好吧，还是有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想看看那个人的脸，听听那个人的声音，还想听他说说话。 哪怕一句也好。 俗话说，心诚则灵。 上天好像听到了杨雪的心声。 就在敌人将要进行第三次爆破作业的时候。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打家劫舍，连门都进不去，还搞个屁啊。” …… 感谢用户夜雨大佬的打赏，谢谢大家的票票。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有问题 不知道你们在生活中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不论多么复杂的事情，不论多么危急的情况，只要他在，你就会觉得安心。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张珏就是这种人。 他平常吊儿郎当，不靠谱，爱说垃圾话，不爱洗澡，缺点一大堆。 但天底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不止如此。 他还总是一副“我还没出力，敌人就倒下了”的样子。 让人无奈。 却也更让人羡慕。 …… 回到此时。 张珏的声音传来。 杨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但直到这时，直到她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才真正意识到，她的意志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 她还有许多事没做，许多话没有说。 如果就这样死去，再也不能见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她就算死，也不会瞑目的。 不过，幸运的是。 他来了。 虽然有些姗姗来迟。 但是他总能在最后一刻，来到她的身边。 砰砰砰 一阵枪声传来。 然后外面回归安静。 大厅内的研究员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杨雪也直直地望向那扇已经摇摇欲坠的闸门。 刷刷刷。 三声干脆的轻响。 紧接着，似乎有人从外面给了那厚重的闸门一脚。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闸门应声而倒，发出砰的一声，激起一地烟尘。 那些员工都傻眼了。 几个胆大的员工壮着胆子举起手枪，杨雪还没来得及阻止，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传来。 “基金会特别顾问张珏，员工编号scp-x-0001，来贵宝地串串门，有没有喘气儿的？” 话音刚落，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他将一柄长刀抗在肩上，十分悠闲和懒散。 与这里紧张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初来乍到，先报编号，这算是基金会的惯例。 可这些研究员们都是闷头苦干的人，一心扑在实验上，对张珏加入基金会的事情并不了解，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编号前缀。 他们也不知道，基金会何时有了特别顾问这样的职位。 是敌人的陷阱吗？ 派一个人进来，引诱他们出去？ 但好像没有这个必要。 只要敌人将那闸门炸开，他们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对于张珏的出现，所有人没有一丁点心里准备。 所以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搭他的话。 张珏扛着长刀，左右瞧瞧，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他又向前走了几步。 然后，他看见了杨雪。 “哇偶，杨大博士，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杨雪望着他，双眼微微泛红，一时语塞。 张珏对她笑了笑。 “希望我来的还不算晚。” …… 张珏的到来直接改变了area114站点里的形式。 史密斯配合黄莺小队将外围的敌人赶走之后，立刻返回，将入侵到站点内的敌人肃清。 敌人原本已经占据了一个防守的有利位置，但张珏三刀两刀将他们的掩体摧毁，整场战斗便彻底没了悬念。 令人遗憾的是，他们竟然没有抓住活口。 来进攻的全都是死士，抵抗到最后一秒钟，也没有一个人投降。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这些喽啰就算抓得再多也没用。 现在阿卡多达城的形式其实已经比较明确。 大术士亚恩大概在48小时后进行他的登神仪式，如果不能阻止它，那么大家一起玩完。 敌人被肃清之后，黄莺小队的队长肯尼斯回到主楼，在和敌人对拼的过程中，他的左手臂被打伤了。 但是这种程度的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简单的包扎之后，便已经可以活动自如。 他骂骂咧咧地回到主楼，本想和杨雪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然后他看到了张珏。 不用别人介绍，他便诧异道：“你是……张顾问？” 这倒是让张珏愣了下。 “你认识我？” 基金会的mtf小队有很多，张珏最熟的是关鹏率领的红英小队。 这些国外的队伍，他接触得很少。 原本他以为是这位肯尼斯队长看过他的资料，但事实上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我表弟瓦伦格斯曾经和我说过你的事，张顾问，他说你曾经救过他一命。” 瓦伦格斯？ 张珏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名字，片刻之后才想起来，他是另外一支mtf小队，雏鹰的队长。 两人曾经在收容scp076（亚伯）的时候有过合作。 张珏仔细回忆了一下，要说救瓦伦格斯一命倒是谈不上，不过他给对方的印象应该比较深刻，毕竟和亚伯同归于尽的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事后瓦伦格斯看到他竟然毫发无伤，更是感武术的博大精深。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会议室里，杨雪、史密斯都是自己人，肯尼斯也迅速表了态，反正这里张珏的官最大，一切服从命令就是了。 就这样，在张珏到来的第一天夜里，他就获得了area114站点实际上的指挥权。 双方将各自掌握的信息做了交换。 得知亚恩将在48小时后登神，杨雪和肯尼斯都吃了一惊，他们这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东西。 和总想着弑神的张珏不同。 他们两人都是彻彻底底的肉体凡胎，知道自己的敌人竟然是一位准神级的人物，心里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虽然基金会不是没有收容过类似的东西，但他们却都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情况。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张珏哈哈一笑。 “怎么，害怕了？不至于吧，你看看我，我就不怕嘛。” 张珏非但不怕，还搓了搓手，明显很兴奋，似乎他对面的敌人不是一尊邪神，而是一个漂亮女人，还是脱光了衣服的那种。 见他的模样，肯尼斯暗自点头，果然如表弟所说，这位张顾问真是非同凡响。 而杨雪则叹了口气：“就别拿我们和你比了吧。” 张珏哈哈一笑：“虽然和我相比，你们的确差了一些，但也不要妄自菲薄嘛，只要你们多多努力，还是有可能追上我的万分之一的。” 不得不说，经过这一番玩笑话，刚才凝重的气氛确实得到了缓和。 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史密斯尽职尽责地提出自己的问题：“张顾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珏道：“我听破碎之神教的老大说过，在没有进行登神仪式的时候，亚恩将处于非实体的状态，只有在登神仪式的最后一刻，它才会现出实体，想要消灭它，那就是最佳的时机。我相信那个什么安杰洛让你们在这里等三天，打的就是这个算盘。我现在很怀疑那个导弹已经进入了发射倒计时，时间一到，它就会自己飞向阿卡多达城，然后大家一起玩完。” 张珏所说的这种假设，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结局。 毕竟现在核弹已经被安放在发射井里，随时都有可能触发。 如果是张珏自己，想留或者想溜都非常自由。 但杨雪和肯尼斯是领了任务的，他们皆是自愿留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当逃兵。 张珏知道劝他们不动，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后手他早就准备好了。 天亮之后，张珏让肯尼斯派人去goc原来的站点和蝮蛇的队长斯特朗通报一声，然后才得知，昨天夜里，他们那边也遭受了袭击。 索性他们早有准备，伤亡不大。 很明显，就像张珏想的那样，敌人发现了goc和基金会的异动，先后派出了两波人作为试探。 好在他及时赶到，才没有出现什么难以接受的后果。 ——只要核弹完好，其他的都可以接受。 …… 阿卡多达城，一间民房内。 一位身穿红袍的老者正盘坐在地，双目紧闭，虔诚地祷告。 少顷，敲门声响起，老人睁开眼睛，门自行打开。 一个侍从走近了房间。 “纳多克斯大人，据探子回报，混沌分裂者的行动，失败了。” “我知道了。” 那多克斯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亚恩要登神，阿卡多达城里一切的事务，几乎都是他在处理。 欲肉四圣徒之中，也只有他有这种能力。 和混沌分裂者合作的事情，虽然得到了首领亚恩的首肯，但其实接洽的事务，一直都是他在做。 混沌分裂者的首领他没有见过，听说是个相当厉害的人。 不过那位首领的两个儿子，他都有接触。 大儿子沃兹年纪轻轻锋芒毕露，并不是个做大事的人，相反那位小一点的，说话做事相当沉稳，颇有大将之风。 这次前来与他合作的，是大儿子沃兹，他虽然不说，但心底确实瞧不上对方的。 这次对基金会的突击行动失败，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纳多克斯不明白，为什么混沌分裂者的首领始终不肯将权力下放给小儿子，反而一直让沃兹抛头露面。 当然，这只是他无聊时候的想法，对于别人组织里的事情，他向来是不感兴趣的。 那位侍从显然也是他的心腹，担忧道：“距离亚恩大人的登神仪式只剩下不到三十个小时，基金会站点里有一颗核弹，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大人，要不要我过去，将那里夷为平地——” 能够在担任那多克斯心腹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这个侍从名叫阿力，从小被那多克斯从收养。 而他被收养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的父母要把他与另外一个父母的孩子交换，作为食物，或者我们也可以概括成一个成语，叫做易子而食——最终被纳多克斯救下。 见识过人世间最恶毒的一面后，阿力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 纳多克斯赋予了他相当大的权力，他现在甚至可以指挥那些被scp-610感染的血肉怪物。 他要将基金会和goc的营地夷为平地，并非危言耸听。 然而纳多克斯却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们已经有一位非常可靠的同伴潜伏在敌人的心脏，她就像一条毒蛇，随时等待着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而我们，只需要等待她的好消息就可以了。” …… 第二天夜里，距离亚恩登神还剩下最后一天。 张珏的到来让杨雪和肯尼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虽然敌人是一尊邪神，但以张珏“神鬼怕恶人”的属性，好像一切都不是问题。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他们尽力，能否阻止亚恩登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反正最终的结果，大家都难逃一死。 有了这种心理预期，他们都不再紧张，甚至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 张珏却不这么想，他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和谁同归于尽的。 千里送人头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他一直在考虑，有什么好处可捞。 史密斯趁着夜色，又率领他的队员们去阿卡多达城外围走了一圈，但这一次，欲肉教派的防御显然更加严密。 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血肉怪物把守，它们虽然不会冒然出击，但史密斯也没能进去。 其实进不进去，也无关痛痒。 反正只要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亚恩登神，等待所有人的，都将是死亡。 但是这也让史密斯感觉到有点奇怪。 敌人明明知道基金会的站点里有能威胁到亚恩的东西存在，为什么在第一次进攻无果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他将自己的疑问向张珏说了说。 张珏点点头，解释道：“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觉得这颗核弹威胁不到他们的老大，要么，就是他们有办法对付我们——或者两者兼有，这种可能性更大。” 不管怎么说，发射井这边的防守都是重中之重。 张珏来到area114之后，外围的警戒任务由史密斯和他的黑珍珠小队接手。 而这里，则是肯尼斯和他的黄莺小队全权负责。 时间是午夜两点半，天空之中月色明亮。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发射井外围。 两名黄莺小队的队员警惕地看着他，刚想出声询问，却感觉脖子一凉，两只毒蛇不知何时攀附在他们肩头。 “额——” 两名队员在毒蛇的撕咬下应声倒地。 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月光下，身材凹凸有致，赫然是一名女子。 随着她渐渐前行，月光也终于照映出她的脸庞——正是史密斯他们救的那名受伤的小女孩儿，撒恩娜。 她刚想推开发射井外围建筑的大门，周围忽然灯火通明。 几束探照灯从不同的方向打过来，让她无处遁行。 张珏站在高处的塔楼上，看着这一幕。 他打了个哈欠，对旁边的史密斯说道：“看吧，我就说，她见到我的时候，竟然没有被我英俊的外表所吸引，肯定有问题。” …… 感tent_墨忘语、书友4190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意了，没有闪! 撒恩娜，原名撒恩，欲肉四圣徒之中的最后一位，代表着毒药、隐秘、欺诈和黑暗。 她曾是一名家仆，一直忍受着主人对她的虐待，在忍无可忍后，她冷静地用毒药、绞索和匕首杀掉了主人全家。 她被关进了监狱，等待处刑时第一次见到了亚恩。 被亚恩搭救之后，她便一直在黑暗中为欲肉教派做事，甚至还建立起了一个情报网络。 这次基金会和goc的异动，也是她的下属率先发现的。 张珏对欲肉教派并不那么熟，所谓欲肉四圣徒他之前也只是听过名号，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这位号称“毒蛇”的圣徒，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他只是从史密斯的描述中发现了一些异常——当其他人都在祈祷的时候，只有她悠闲地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只要不傻，都会知道这肯定有问题。 被张珏抓了个现行，真名叫作撒恩的小女孩儿没有丝毫慌张。 反而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 “我本来，不想杀你们的。”她鬼魅一笑，“但是现在，好像没有办法了呢。” 她的话音刚落，张珏便眯起眼睛，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 “肯尼斯，撤！” 张珏对着对讲机里喊道。 “张顾问，为——” 肯尼斯还没问完，撒恩便忽然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场中央，几十名mtf小队，几盏探照灯，众目睽睽之下，撒恩忽然消失，就像变魔术一样，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人呢？！——警戒！警戒！！”肯尼斯吼道。 他的队员们立刻警惕地望向四周，希望能够找到那个娇小的身影。 时间虽然是深夜，然而探照灯将四周照得通亮，撒恩就像是会遁地术，整个人完全消失不见。 “张顾问，她——” 肯尼斯拿起对讲机，刚想和张珏通话，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他本能地回过头去，只见一条蛇就在他身后，吐着信子，只有几步之遥。 那蛇不大，全身上下有着黑白相间的花纹。 见肯尼斯发现了自己，那条蛇躬起身子，吐着信子。 肯尼斯心中一阵恶寒，想要逃跑。 但他没有听张珏的命令，在第一时间撤退，所以已经晚了。 那条蛇几乎在瞬间向肯尼斯弹射过去。 它的嘴并不大，但张得非常开，呈一个反弓形。 锋利的牙齿清晰可见，直奔肯尼斯的喉咙而去。 肯尼斯是mtf小队的队长，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抬起手臂，做出了防御动作。 然而毒蛇这种东西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一旦被咬伤，如果没有及时注射对应的血清，很快就会完蛋。 “唰——” 那是刀锋斩破空气的声音。 肯尼斯拿开手臂。 不知何时，张珏已然站在他身前，手中拿着一柄黑色长刀。 刀锋在探照灯和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微微的寒光。 肯尼斯知道，要不是张顾问及时赶到，自己很有可能已经gg了。 他刚想开口表示感谢，张珏却将长刀挥舞了几下：“肯尼斯，你和你的队员们先撤吧，我来和她玩玩。” 如果此时在张珏面前的是威尔史密斯，肯定早在他第一次下达命令的时候就立刻撤离，问都不带问一句的。 但肯尼斯毕竟不是张珏的直属下属，他是第一次和张珏打交道，还不熟悉张珏的风格。 张珏是属于那种能偷懒，绝不干活的人。 如果能当个幕后阴人的大佬，谁他|妈想在一线打打杀杀啊。 但眼前的敌人实力太强，毕竟是欲肉四圣徒之一，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肯尼斯看了看那条被张珏一刀斩断的毒蛇，又看了看自己和其他的队员，只能承认敌我双方的实力差别太大。 如果不是张顾问在，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立刻逃跑。 肯尼斯一挥手：“所有人，互相警戒，跟我撤！” 黄莺小队的队员们手持冲锋枪，警惕地望向四周，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一路后退，来到高处的塔楼之上，和史密斯的黑珍珠小队会和。 此时此刻，发射井大门前，就只剩下张珏一人。 撒恩原本只是想要将核弹发射装置破坏掉，以防对亚恩登神造成威胁，在被张珏识破之后，“不得已”选择了反击。 可以说是被迫反杀。 作为欲肉四圣徒之一，撒恩并不出名，因为见过她出手的人，大多都死了。 然而想想其他三位圣徒的实力，就能大概猜到她的战力水准——可以说，如果没有张珏，她一个人就能将整个站点屠干净。 想通了这点之后，张珏便不得不亲自下场。 探照灯依然在向四处不断巡视，企图找到撒恩的位置。 然而张珏知道，凭他们的肉眼根本不可能。 撒恩是隐匿和狡诈的代名词，此刻正值黑夜，四周又全都是草地，视野不良，可以说是天时地利都占了。 张珏想起陈老的教导。 “双方交战，攻人为下，攻心为上。你要能够猜到，对手的哪些招数是佯攻，而哪些才是真正的杀招，只有看准这一点，才能见招拆招，一击毙命！” “那么问题来了，陈老，我怎么知道对手哪些是佯攻，哪些不是？” “这就是要考验你的时候了，不能用眼睛，要用心去看。” 陈老已经故去，但是他的教导言犹在耳。 众目睽睽之下，张珏作出了一个让人吃惊的举动。 他闭上了眼睛。 …… 张珏闭上眼睛，用身体感应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突然，一条十几厘米长的小蛇从他的左后方弹射而起，直扑他的左手。 在上方观战的肯尼斯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 但张珏是谁，那是主角，怎么可能栽在这里。 黑暗中，张珏感应到了那条蛇的行动轨迹。 他微微侧身，手起刀落，将蛇斩成两截。 还不等众人松口气，又有两条蛇腾空而起。 然而张珏的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再次将两条蛇一刀两断。 就这样，进攻张珏的蛇越来越多，仿佛他脚下的草丛是一个蛇窝一样。 但是张珏始终闭着眼睛，挥舞着长刀，在他身体四周画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只要有蛇越过这道屏障，就会被刀锋斩断。 他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一样，动作飘逸洒脱。 肯尼斯看着张珏，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庆幸，如果不是张顾问来了，他别说完成任务，大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珏感应着周围的情况，他虽然闭着眼睛，但四周的一草一木，都好像刻在他的脑海当中。 他看似疲于应对那些凶猛的毒蛇，但其实不然。 自始至终，他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撒恩的位置。 她能够操纵毒蛇袭击自己，那么双方的距离绝对不会太远。 毒蛇的进攻丝毫没有减弱，甚至有越来越强的趋势，那些毒蛇被张珏斩断之后，便化成一道黑烟，显然不是一般的东西。 但张珏的防守也密不透风，看样子双方还能继续周旋一会儿。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的脚下，在所有人视线的盲点，一条小蛇破土而出。 它没有像其他毒蛇一样，奔着张珏的脖子和手臂，而是顺势爬上了他的脚。 等众人发现时，那条小蛇已经攀附在他的小腿处，张开口器，正准备下嘴。 张珏也发现了它，提刀一挥，将它的头斩断。 然而也就是这一下，让他的防御出现了破绽。 数条毒蛇前仆后继，成功打乱了张珏的节奏。 他开始向后败退。 肯尼斯看得双眼通红，有些着急。 “史密斯队长，我们下去支援张顾问吧！” 从战斗开始之后，史密斯一直冷眼旁观。 他虽然同样很担心，但与肯尼斯相比，他更熟悉张珏的风格。 “张顾问没有下命令之前，我不会做任何事。”史密斯说道，“我希望你也一样。” 史密斯敢说出这种话，是对张珏实力的绝对信任。 而这种行事作风，也正是张珏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肯尼斯看着史密斯，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如果他们下场，绝对撑不到一分钟。 而且张顾问的前方就是核弹发射井，投鼠忌器之下，根本不能使用重武器。 见肯尼斯仍是一脸担忧，史密斯再次开口。 “肯尼斯队长，你要相信张顾问。他的实力，绝对比你想象的，强大得多。” 似乎是要印证史密斯的话，就在张珏被逼到某个角落里的时候，他忽然身形一转，向不远处的大石头一刀斩下。 张珏手中的长刀是一把不知名的神器，亚伯拿着它，可以砍出四十米长的罡风。 他却不行。 不过经过不断练习，他发现自己的刀气能延伸到两米左右，再长，就没有杀伤力了。 但就是这两米的距离，足够了。 先前张珏且战且退，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感应到，撒恩就站在这块巨石之上，指挥着那些毒蛇。 果然，张珏一刀之后，巨石碎成两截，那些毒蛇也全都消失不见。 一声闷哼传来，张珏睁开眼睛，看到撒恩捂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受了伤。 “你到底是谁？”撒恩阴沉着脸，自从加入欲肉教派，从亚恩那里获得力量之后，她还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张珏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 “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 张珏忽然一刀劈向那块巨石，除了撒恩之外，最吃惊的是肯尼斯。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张顾问先前只是示敌以弱，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对方，他的战术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对方的本体。 如威尔史密斯和表弟瓦伦格斯说的那样，这位张顾问，不仅实力强悍，而且心思玲珑，与他交手，胜负只在一瞬之间，要随时做好被阴死的准备。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史密斯，只见对方仍然一脸平静，似乎张顾问作出什么事，都不会出乎他的意料。 肯尼斯在心中感叹，就连张顾问的手下，也都非同一般。 肯尼斯不知道，那是因为在张珏手下做事，史密斯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震惊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就算明天有人和他说，张顾问其实有二十多个老婆，十几个情妇，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不理解，为什么撒恩要和张珏死磕，就不知道找这些软柿子的麻烦吗。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撒恩玩了这么多年阴谋诡计，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她看得出，张珏是他们的主心骨。 只要将张珏杀死，其他人将不战自败，根本不用费那个事。 和张珏一样，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对一般的喽啰，都不屑于出手。 但是这一次，张珏彻底激怒了她。 “我要杀了你。” 月色下，撒恩微低着头，看向张珏，阴沉沉地说道。 这种台词从一个十几岁少女的口中说出，更让人胆寒。 谁知张珏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话我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我摆脱你们说话算话一次行不行——再说，小妹妹，想杀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啊？” 对于撒恩这种人，张珏的挑衅大法本来作用有限，但她现在受了伤，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 她双手合适，念道：“主，请赐给我力量吧。” 撒恩念完咒语之后，一道猩红色的光芒从天而降，正照射在她的身上。 月光下，撒恩的身体急剧膨胀，只几秒钟，便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一条巨蛇出现在发射井前的空地之上。 张珏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蛇叔，你的宠物好像迷路了，你快来接它回家吧。” 只来得及吐槽这么一句其他人听不懂的话，他大喊道：“史密斯！肯尼斯！带着你们的人，赶紧撤！有多远滚多远！” 张珏的话音未落，那巨蛇的尾巴便向他抽打过来。 双方的体型差别太大，张珏躲闪不及，被那巨大的蛇尾拍了个正着。 大意了，没有闪！ 蛇尾去势不停，将张珏一巴掌呼在了发射井外侧的墙壁上，扣都扣不下来。 巨蛇一击成功，根本不打算给张珏反应的时间。 它再次挥动蛇尾，向张珏抽打过去。 由于它的力量过于巨大，核弹发射井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轰然倒塌。 而张珏则被埋在了废墟之中，生死不知。 第二百五十五章 暴起 书接上文。 却说欲肉四圣徒之中的最后一位，撒恩，被张珏识破真身砍伤之后，化身成一条巨蛇，将张珏连同核弹发射井的地上部分一同摧毁。 张珏跌入发射井的深坑，生死不知。 巨蛇仍然没有平息怒火。 它甩动着巨大的尾巴，将周围几个建筑拆了个稀巴烂。 好在张珏第一时间给史密斯和肯尼斯两支小队下达了撤退命令，他们才没有受到波及。 但巨蛇吐着信子，很快便嗅到了他们的气味，向他们逃跑的方向盘旋而去。 安杰洛将蝮蛇和黄莺两支小队安插在这里执行最后的任务，在最后时刻是补充过一次物资的，并未克扣。 故而虽然他们此时孤军深入，但装备精良，弹药充沛，要说战力，甚至比平时还要高上一线。 在与巨蛇拉开一定距离之后，肯尼斯迅速组织起反击。 此时核弹发射井已然被破坏，再也不用顾忌什么，肯尼斯命令队员将所有重型武器全部拿出来，誓要与那巨蛇拼个你死我活。 要论野外生存，游击战、巷战，史密斯和他的队员们都是好手。 但若是正面硬刚，各种先进武器的相互配合，肯尼斯和他的黄莺小队早就经过了无数次实战演练，自然要比黑珍珠这些“泥腿子”更加专业。 要知道，一支标准制式的mtf是可以收容682大爷的。 黄莺小队的炮火不可谓不猛烈，但那巨蛇却出乎意料的难缠。 它有着非常变态的自愈能力，每当炮火在它身上炸出一个缺口，很快便会有一股黑色气息将伤口填满，不出片刻就会恢复如初。 他们不知道，作为欲肉四圣徒，撒恩的力量源泉就是那些信徒们对亚恩的信仰，它虽然只能分享很小的一部分，但也足矣支撑它庞大的身躯。 如果黄莺小队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对它造成巨大伤害，这些不疼不痒的小伤对它根本不算什么。 肯尼斯指挥着队员们且战且退，同时通知后方的杨雪和那些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们做好撤离的准备，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指挥队员们进攻的间隙，肯尼斯担忧道：“不知道张顾问怎么样了。” 史密斯望向发射井的废墟：“张顾问说过，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唯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肯尼斯点点头，表情凝重。 应付这条巨蛇的进攻已经让他们非常吃力，根本没有时间去营救张顾问，现在只能希望他吉人天相。 面对巨蛇的进攻，两支小队相互配合。 黄莺小队负责正面打击，黑珍珠则在侧面进行骚扰。 撒恩变成巨蛇之后，似乎进入了狂暴状态，完全凭借本能在行动，根本没有任何战术可言。 这让两支小队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就是个陷阱，因为以那条巨蛇的破坏力，确实不需要什么战术，只要被它盯上，非死即伤。 两支小队的伤员不断增多，炮火也随之减弱，此消彼长之下，那只巨蛇更加肆无忌惮。 很快他们便接近站点主楼，杨雪率领那些工作人员，正在远处等着他们。 肯尼斯望向那条不断接近的巨蛇，再次开口。 “史密斯队长，麻烦你护送杨雪博士和那些工作人员离开。” 场上形式危急，撤退几乎是必然的选择，史密斯点点头：“你呢？” 肯尼斯看着自己那些正在射击和装弹的队员们，面露坚毅之色：“我接到的命令是在此坚守七十二小时，现在还剩最后一天，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史密斯看着他，很想说既然发射井被毁，已经没有在这里死守的必要，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和黑珍珠小队不同，黄莺是基金会的正规军。 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最基本的准则。 不管你的上峰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下达了多么离谱的命令，你只有两种选择——完成它，或者死。 所以就算发射井被毁，就算黄莺小队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只要没有听到集结号，他们就必须死战到底。 可以说，在接受命令的刹那，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史密斯自己曾经也是一名军人，所以他理解并尊重肯尼斯的选择。 史密斯集结了自己的队伍，刚想后撤，前方却忽然发生异变。 远处，一座倒塌的建筑物里忽然发出一道紫黑色的光柱。 月色之下，光柱直冲云霄，比起之前撒恩发出的光芒有过之而无不及。 光柱内部似乎有着极高的电压，空气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火花四溅。 天降异象。 包括那条巨蛇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道不明光柱所吸引，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肯尼斯咽了口吐沫，只是一条巨蛇就已经让他们疲于应对，如果再来点什么其他的怪物，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形式必然马上崩盘。 这时候，一名灰头土脸的队员前来到肯尼斯面前，问道：“队长，怎么办，要不要对那里来一发？” 他问的当然是火箭弹。 肯尼斯眯着眼睛，也在考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战机一纵即逝，这种时候根本没有时间犹豫。 肯尼斯刚想下达命令，却被史密斯拦住。 “你看那是哪？” 肯尼斯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那里就是原来的发射井，是张顾问消失的地方。 他望向史密斯：“你是说——” 史密斯点点头。 张顾问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死掉的，那么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一定有什么原因。 他相信那道黑紫色的光柱，一定就是张顾问所为！ 那道光柱越来越粗，巨蛇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重新向着张珏的方向疾驰而去。 它的体型巨大，没有黄莺小队阻挠，它很快便爬到了发射井废墟旁。 而这时候，光柱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如有实质。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绿色的毒液从它的嘴里喷涌而出，将整个废墟覆盖。 在毒液的腐蚀下，那些钢筋水泥几乎在瞬间溶解。 毒液也随之下沉。 这样，早晚都会腐蚀到张珏所在的位置。 巨蛇将巨大的脑袋低了下来，吐着信子，似乎也在寻找张珏。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废墟里冲天而起，摆着超人一样的姿势，伴随着一声暴喝。 “吼呦根！！！” 黑暗中，只见那人从毒液里钻出，一拳砸在了巨蛇的下巴上。 巨蛇承受不住他的力量，整个身体被揍的翻了个个。 那人没有理会被揍翻的巨蛇，而是停在半空中，随手拍打着沾在身上的毒液，喃喃自语。 “这副新的身体，看起来还真是不错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新的状态 几个月之前，张珏曾去总部见过682大爷一面，一人一兽不知达成了什么交易，最终张珏骑在682的身上，大闹了一次基金会总部，抢夺了许多有用的scp项目。 当然，在682大爷看来，张珏不过是抢了几个项目而已，和它要做的事情比起来，似乎不亏。 但它不知道，抢夺scp项目只是顺路，张珏最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伸手摸一摸它。 不死不灭。 这种能力想想都让人眼馋好不好。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意识到想要获得682大爷的能力，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张珏可以通过物理接触的方式获得一部分scp项目的特性，目前来看，有两个限制。 第一，被触摸的scp项目得是“活”的，要有自我的意识。 第二点，项目的位格不能太高，比如scp-343（神）和scp-701-1（缢王），张珏是无法从他们身上获取任何能力的。 简而言之，一摸成神的好事不可能发生。 张珏摸过很多项目，也或许了许多能力。 比如scp-049（疫医）的能力“失效”，scp-106（恐怖老人）的能力“异空间”。 而682大爷似乎是个特殊的存在。 张珏在触摸它身体的时候，感觉和其他所有项目都有所不同。 别的项目，张珏只要在摸到对方的瞬间，就能知道是否可以与对方建立联系。 就好像是灵魂上的交流。 但当他触碰到682大爷的时候，那种感觉非常特别。 好像有联系，但又没有完全联上。 而他也没有直接获得682大爷不死不灭的能力，反而他的身体似乎正在一点点发生变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细胞正在不断地接受改造。 但这种改造是潜移默化的，每天只有一点点，而且这种改造会让他的身体遭受痛苦。 几个月过去。 月圆之夜前夕。 这种改造终于达到了阈值。 量变最终引起了质变。 张珏的身体发生了变异。 因为毒液的腐蚀，张珏此刻赤裸着上身。 月色下，可以看到，他裸露出来的皮肤都被一种古怪的图案包围，好像某种纹身。 这种图案似乎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一个保护层，那毒液根本伤不到他一分一毫。 不止如此，他身体里的力量也前所未有的充沛，甚至可以在天空中做短暂的停留。 如果非要用简单的说法对他此时的状态进行描述，就好像火影忍者中，获得了重吾的咒印。 而他此时，正是开启了第一个状态的模样。 只一拳，就将那巨蛇打蒙了。 远处，肯尼斯和史密斯看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都咽了口唾沫。 他们身后的队员们，也全都长大了嘴巴。 所有人都呆呆地愣在原地。 不是他们忽然降智，而是这场面着实让人感到惊叹。 谁也不会想到，张珏刚一回归就是如此地爆裂。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们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张珏在天空中短暂的停留后，垂直落下，正好踩在巨蛇的身上。 发出砰的一声。 巨蛇疼的整个身子躬了起来。 它趁机张开血盆大口，向张珏咬了过去。 但张珏昂然不惧，脚下用力，迎着巨蛇的方向跳了起来。 一拳砸在它的牙齿上。 巨大的牙齿承受不了张珏的力量，被连根拔起，合着血水，打进了巨蛇的肚子里。 巨蛇吃痛之下，不断摆动着自己的头部。 仍想将张珏吞进腹中。 张珏瞅准时机，踩在它的下颚，再次腾空而起，来到巨蛇的正上方。 他越飞越高，足有几十米。 这一脚的力量可见一斑。 无论是地上的巨蛇，还是远处的那些mtf队员，都用一种迷离的眼神看着张珏。 没有人知道张珏想做什么。 如果威尔史密斯看过一部名叫《功夫》的电影，那么他一定会问旁边的肯尼斯：“你有没有听过一种从天而降的掌法。” 但很可惜，他没有看过。 当他到达最高点之后，没有在空中停留，而是任由大地的引力，将自己从天空中拉下来。 在重力的帮助下，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隐隐已经突破了时间的限制。 张珏不会什么从天而降的掌法。 他只会使用自己的拳头。 所以他只是将自己的拳头递了出去。 目标是巨蛇的脑袋。 下一秒。 “轰——” 地动山摇。 不夸张的说，史密斯真的感觉大地震动了一下。 张珏的拳头正打在巨蛇的脑门上。 巨蛇一头栽进地面，犹如陨石落地，砸出一个大坑。 而张珏则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卸掉了自己下落的势头，一个翻转，稳稳地落在地上，就像一个体操运动员——因为他还不忘摆出一个pose，就差骚包地对四周挥挥手了。 美中不足的是，周围没有漂亮的姑娘为他叫好。 只有远处一堆目瞪口呆的大老爷们，以及一地的下巴和眼镜。 巨蛇被张珏一拳揍在天灵盖上，翻转肚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珏正犹豫着要不要补刀，巨蛇的鳞片忽然剥落，一阵猩红色的气息从它的身上挥发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巨蛇的身体逐渐变小，最后恢复成撒恩那娇小的身材。 张珏跳下深坑，缓缓走向她。 另外一边，史密斯也赶了过来。 肯尼斯和其他队员们则留在坑的边缘，严阵以待，以防有诈。 张珏缓缓走到撒恩的身边。 此时，她躺在大坑的中心，仰面朝天，眼睛虽然是睁开的，但眼神已经迷离，看样子大限已到。 她的口中喃喃自语。 “黑暗中的匕首……” “以那暴君之血……” “我们的孩童正安眠……” 说完这些，她便闭上眼睛，彻底地死去了。 与此同时，她身上最后一抹猩红色的气息也消失不见。 欲肉四圣徒之一，代表着黑暗、隐秘、欺诈和毒药的撒恩同学，就此毙命。 张珏摸了摸自己的拳头，刚才在与她交战的时候，自己什么能力也没有获取到。 说到底，撒恩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一切都是亚恩赋予她的。 而她也为了亚恩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张珏看她一眼，平静地对史密斯说道：“埋了吧”，然后转身离开了战场。 战斗结束，他身上的古怪图案便消失不见。 经过一宿的战斗，他又觉醒了新的能力。 在这关键的时刻，真是一件好事。 他必须抓紧时间消化一下。 …… 与此同时，阿卡多达城内，欲肉四圣徒之首，纳多克斯的门被人敲开。 他的仆从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隐约可以听见，“撒恩”，“蜡烛”，“熄灭”这一类的词儿。 纳多克斯摇摇头，平静地说道：“都不重要了，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亚恩大人计划，我们要做的，就是虔诚地等待新神的降临。” 第二百五十七章 掀棋盘 经过一宿的战斗，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四周的景物朦胧可见。 黑珍珠和黄莺两支小队打扫着战场——主要是将一些损坏的武器和设备进行回收。 此一役，黄莺小队轻伤10人，重伤3人，死亡2人，黑珍珠轻伤8人，重伤2人，没有人阵亡。 成功击杀撒恩的前提下，这种程度的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要知道，那可是欲肉四圣徒之一。 其他的三位圣徒，都在其他的地方肆虐，基金会拿他们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所以史密斯和肯尼斯很清楚，如果没有张珏，就算两支小队加在一起，也不是那条巨蛇的对手。 mtf小队装备先进，对付普通的怪物可以，但如果敌人的实力超过了某个临界点，他们便完全没有办法对抗。 打扫完战场，处理完伤员之后，已经是上午八点钟。 两个小队的队员们激战一整夜，已经十分困顿，肯尼斯安排了几名人员值班，便打发他们去休息。 他自己则和史密斯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推开门之后，看到张顾问和杨博士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张顾问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却侧在一边，头则枕着杨博士的腿。 杨博士正给他揉着太阳穴。 见肯尼斯和史密斯两人赶到，杨雪轻轻推了一下张珏。 张珏不耐烦地摆摆手，却依然不肯起来。 肯尼斯见到一向对人不假辞色的杨博士低头剜了张顾问一眼，但并没有催促他起身。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 而史密斯却早已见怪不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两人坐定后，张珏仍没有从温柔乡里起来。 肯尼斯正奇怪，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蝮蛇小队的队长，斯特朗也来了。 昨夜战斗爆发之后，杨雪便立刻向在驻扎在goc营地里的蝮蛇小队求援。 此刻他们终于赶到，虽然战斗已经结束，但坐下来一起聊一聊还是很有必要的。 以张珏为首的几人，算是这里临时组建的领导班子，他们此刻开会的议题只有一个——核弹发射井被毁之后，蝮蛇和黄莺两支小队该何去何从。 安杰洛在撤退的时候，给肯尼斯和斯特朗两位队长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何，在这里坚守72小时。 算算时间，正好是这一天的深夜——也就是亚恩登神的时刻。 还是那句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在已经无法自保的情况下，杨雪和站点内的工作人员都可以选择撤离，唯独他们，一动也不能动。 史密斯和肯尼斯昨夜并肩战斗，算是一起过命的交情，他劝道：“发射井已经被破坏，核弹已经无法发射，你们留在这里除了送死，根本没有用。” 肯尼斯沉默着，因为就这个问题，他昨天夜里已经和史密斯说过答案了。 斯特朗也叹息一声。 安杰洛是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只要他没有下达新的命令，或者基金会总部没有下达新的通知，他们就不可能从这里撤离。 杨雪望向张珏，此时此刻，能够联系上基金会总部，并且对他们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只有他。 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张珏呵了一声。 他看了看肯尼斯，又看了看斯特朗。 “我说一句，你们别生气，那个叫安杰洛的小子把你们留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让你们送死，而且目前看来，基金会好像也是这么想的。” …… 张珏此话一出，肯尼斯和斯特朗两人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斯特朗和张珏没什么交情，他阴沉地看着张珏：“张顾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就是让我们来送死的’？” 斯特朗身上杀气四溢，很明显，张珏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他的逆鳞。 在他看来，基金会向来严谨，怎么会作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迎着大家难以置信的目光，张珏道：“难道你们还没看出来吗，那颗所谓的核弹，根本就是假的。” 张珏这话，再次让大家吃了一惊。 斯特朗惊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昨天夜里见过那发射井。”张珏道，“那里面的设备，就算不被那条巨蛇损坏，也根本不可能将核弹发射出去。” 肯尼斯瞪大了眼睛。 他今天早上刚和史密斯一起将那废墟清理过，但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见他们仍不相信，张珏继续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安杰洛给你们的任务，是在最后一刻才能将核弹放入发射井吧，你们想想，这合理吗？而且你们之中，应该也没有人接到点火发射的任务，对不对？因为根本进行不到这一步。” 军人执行命令，向来不问为什么。 但经过张珏这么一分析，确实这里面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斯特朗沉思片刻，说道：“我还是不相信。” 肯尼斯也道：“我也是。” “行，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张珏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我们现在去看看，那颗核弹到底是不是真的。” …… 半个小时后，还是这间办公室，还是一样的位置。 而斯特朗和肯尼斯的心情却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作为mtf中的一员，为了基金会、为了全人类捐躯，他们不是不能接受，甚至甘之若饴。 但这种被出卖的感觉，让他们生不如死。 一如张珏所说，那颗核弹是假的，那辆巨大的车厢里面装的，根本不是核弹，而是一枚空包弹，巨型的空包弹。 如果他们是为了保护核弹而牺牲，那么他们会非常骄傲。 但现在，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一枚假弹？ 队员们的牺牲好像成了笑话。 他们被基金会放弃了。 而且放弃的非常彻底。 发射井是假的，核弹是假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张顾问说的是对的，安杰洛，或者说基金会将他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送死。 “但是，为什么呢？”肯尼斯皱眉道，“基金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就太多了，其中最显而易见的，就是用你们来吸引敌人的视线，他们好在其他地方搞三搞四。”张珏喝了口水，“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包括我在内，大家都只是诱饵而已——基金会想和欲肉教派下一盘大棋，而那个叫安杰洛的，就是棋手，在他眼里，我们都只是可有可无的小卒，死也就死了。” 张珏的比喻虽然不是很恰当，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那个死结还是没有解开。 就算核弹是假的，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黄莺和蝮蛇两支小队依然不能离开这里。 放弃任务就是背叛。 两位队长在基金会里已经待了大半辈子，根本不可能这样做。 他们的表情有些悲伤和绝望。 在场几位，最了解张珏的人自然是杨雪。 见他侃侃而谈，就知道这死人绝对已经有了计较。 她轻轻扯了扯张珏的袖子：“别卖关子了，你有什么办法，不妨和两位队长说说。” 她这么说，肯尼斯和斯特朗的目光则再次回到张珏的身上，带着仅有的一点点希望。 “知我者，杨博士也。” 只见张珏哈哈一笑。 “两位队长不必担心，有我在，自然不会让那些队员白白牺牲——下棋什么的，我可不在行，我们把棋盘掀了，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八章 骂人 阿卡多达城千里以外。 安杰洛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品着红酒。 他将手中的高脚杯晃了晃，里面晶莹剔透的液体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闭上眼睛，将杯子放在鼻子旁，轻轻地嗅了下，表情十分享受。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按下免提键。 “你好。” 对方说的是汉语。 安杰洛摇晃着手上的高脚杯：“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对方似乎笑了笑：“因为这样会显得比较有诚意。” “确实，如果一味只躲在背后操控全局，未免给人不真实的感觉，也让人难以信任。”安杰洛的眼睛微微眯起，“乐水先生，我以前可不知道，你也是一位厉害人物。” 电话那边的乐水沉默片刻，说道：“那是因为您的光芒太过闪耀。” “别。”安杰洛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一位o5的儿子，你们这些人，大概都不会拿正眼看我一下。” 安杰洛这话说的不漂亮，似乎有赌气的成分。 但o5的亲戚多了，基金会是什么地方，能混到他这个位置，安杰洛的能力绝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差。 安杰洛自嘲，乐水没有搭话。 片刻的沉默过后，安杰洛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说道：“按照我们的计划，一切都进行的相当顺利，就等今天晚上亚恩现身了，我将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安杰洛先生算无遗策。” 安杰洛呵了一声：“少来，这里面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又是一阵沉默。 乐水仍然没有挂断电话。 安杰洛皱眉：“还有事？” 乐水道：“安杰洛先生，据我所知，那位张珏张顾问，已经到达了阿卡多达城外。” 安杰洛挑眉：“那又怎么样？” 乐水微微一笑：“没什么，既然安杰洛大人已经知道，我就不多这个嘴了。” 无论乐水还是安杰洛，在基金会年轻一代中，都是佼佼者，可以说，基金会的未来，一定会掌握在他们手中。 当然，这是张珏来到基金会之前。 张珏刚刚到达这里一年，便轻易地打破了这个格局。 从特别顾问到基金会之星，他晋升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而安杰洛作为o5-2的儿子，对这些事情更是再清楚不过。 传说张珏是能够改变未来的人，安杰洛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要真说起来，每个人的选择都可以改变未来，凭什么他就那么特殊？ 安杰洛将高脚杯放在桌上，拿起电话，说道：“按照基金会的记录，那位张顾问此时应该在北美对付破碎之神教会，他没有经过申请就前往阿卡多达城，这谁也没法预料，如果不小心将他卷入其中，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如果耽误了我们的计划，我还要向总部弹劾他。” 安杰洛三言两语便将责任撇清楚，看来是其中高手。 乐水点点头，不再说话。 而安杰洛却忽然来了兴致，重新拿起酒杯。 “乐水先生，我听闻，你和乐山先生是同胞兄弟？” “正是。” “可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为一位o5服务的。” 这一点，就连张珏都知道，乐山是o5-6的秘书，而乐水的上司，则是o5-10。 乐水平静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安杰洛笑道：“问题倒是没有，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基金会之中，知道乐山和乐水关系的人，大概都会有这个问题，而能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除了安杰洛，恐怕没有几人。 乐水似乎也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或者说，早晚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而他的答案也一如既往地模棱两可。 “我听说安杰洛大人文化很感兴趣，熟史书，那么你一定知道诸葛三兄弟和佟国维隆科多父子，与他们相比，我们兄弟所做的事，不过是过家家而已。” …… 2222年5月28日农历四月十五。 时间来到正午。 距离午夜，亚恩的登神时间还有最后的十二个小时。 开了一上午的会之后，肯尼斯和斯特朗两名队长正在面对人生一次重要的选择——要不要相信张珏。 对于这位张顾问，斯特朗之前的概念只是停留在听说过的状态。 而在肯尼斯则在昨天晚上，有幸见过张珏的“英姿”。 对于张珏的能力，他不做怀疑。 但立场上，张珏似乎和基金会并不是一条心。 这也是他们纠结的主要原因。 如果这一次他们投靠了张珏，就算侥幸躲过一死，但是接下来他们在基金会的会不会受到针对和调查，还未尝可知。 可能有人觉得，这和命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在一些人看来，如果自己兢兢业业一生，最后还受到组织的怀疑，倒不如死了算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两人经过一番交流之后，达成了一致——最终，他们选择相信张珏。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自己死不足惜，但是手下这几十号人，他们舍不得。 这些队员们跟着他们南征北战一辈子，为基金会和人类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白白在这里送命。 吃过午饭之后，两人再次找到张珏。 因为肯尼斯和张珏接触的比较多，由他先开了口。 “张顾问，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都听你的，不过有一个条件。” 此时此刻，张珏正翘着二郎腿，拿着一个ps4玩合金弹头，史密斯则站在他的身后作为警卫。 百忙之中，他撇了两人一眼，见他们神情严肃，觉得有些好笑。 “我看你们这像是逼宫来的，有什么条件，尽管说，不过能不能做到我可不敢保证。” 张珏表现得很随意，肯尼斯却有些紧张，他咽了口唾沫，说道：“我和斯特朗商量过了，如果你真的能将我们全部解救，我们两个人的命就是你的了，但是他们还是mtf，必须得回到基金会。” 肯尼斯说的话有些出乎张珏的意料。 他将游戏机放在桌上，看着肯尼斯。 “这就是你们两个人商量的结果？” “对！”斯特朗也上前说道，“张顾问，我知道可能有些过分，但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线，夜里十二点过后，只要你将我们的队员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们两以后都听你的，但是那些队员，他们有的还很年轻，我希望你能放过他们。” 话说到这里，张珏终于理解了他们两人的意思，笑问道：“以后都听我的？就算我让你们去打家劫舍，调戏良家妇女？” “对！”肯尼斯用力点头。 看样子他们两人，在来找张珏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 “对你个大头鬼！” 见肯尼斯一脸英勇就以的模样，张珏的笑容立刻消失，恨不得上前踹他一脚。 “我说你们两个脑子里装的是屎吗？我他妈要你们两个人的命有个屁用！还都听我的！打家劫舍，调戏妇女，我用得着你们？我呸！我告诉你们，我救你们，是念在你们对人类有贡献的份儿上！你们以为两支mtf很牛逼？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张珏连打带骂，唾沫星子横飞，喷了肯尼斯和斯特朗一脸。 两人见到张珏盛怒，擦都没敢擦。 同时也知道了，他们似乎曲解了张珏的意思。 张珏说要救他们，就真的只是救他们而已，并没有打算附带什么其他的条件。 张珏骂完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怎么地，他就长着一张奸人的脸？想做回好事就这么难？ 肯尼斯两人见张珏生气，不敢走，更不敢说话。 倒是一直站在张珏身后的史密斯上前打了下圆场。 “两位，张顾问虽然平时有些不修边幅，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真有什么需要，他会直接说的。” …… 感谢山南新村大佬的打赏！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动员大会 天色渐渐变暗。 欲肉教派，大术士亚恩的登神仪式即将开始。 阿卡多达城开始戒严，并收缩防守。 在纳多克斯的指挥之下，所有在外围警戒的血肉怪物都已经回归城内。 他的目的很明确，在登神仪式没有完成之前，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从下午开始，城内的信徒们便自发地聚集在中央广场周围，虔诚地祷告。 他们的信仰——亚恩大人，将在今夜完成仪式，成为新的神明，护佑他们。 纳多克斯站在高处的法台上，看着这些信徒。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渐增强，这意味着，亚恩大人的力量已经到了阈值。 只要这些信徒们继续贡献自己的信仰和精神，亚恩大人就会突破限制，上升到另外一层高度。 不止如此，深埋巴尔干半岛地下的拉娃塔和位于鹅国境内的欧若科两位圣徒也再次开始活跃起来，向周围的scp基金会和goc人员发起进攻，交相呼应。 与此同时，阿卡多达城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百公里处，均有一辆造型奇怪的巨型卡车缓缓向前推进。 大西洋与太平洋交界的某个小岛上，robertbumaro负着手，望向天空，而他身后站着的人，是老史密斯。 此时此刻，无数人看着手上的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预示着这必将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 基金会area114站点。 张珏正大快朵颐，对着一盘西红柿炒蛋发起进攻。 他将一部分汤汁倒进碗里，皱眉道：“啧，这里的厨师也不行啊，没放糖不说，盐还放的这么多，有两个他，都能养活一个盐场了，白瞎了我的西红柿和蛋。” 他一边说着，一边爬了满嘴的饭，用实际行动表演着什么叫“真香”。 杨雪看着他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 “不想吃就别吃！” 说着就要把盘子端走。 张珏赶紧用手臂护住盘子：“诶诶诶，别急眼嘛，我又没说你——” 杨雪哼了一声，最后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这才作罢。 张珏疼过之后，嚣张地大笑起来。 作为护卫的史密斯看到这一幕，也不由会心一笑。 在这种紧要关头，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食不知味，大概只有张顾问才能够这么悠闲。 其实area114站点里的人都被安杰洛带走了，哪里还有什么厨师，更别说是会做中国菜的厨师。 所以当张珏把西红柿和鸡蛋甚至是铁锅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有杨雪皱眉道：“我找个人给你做。” 大家都清楚，她是亲自下厨去了。 然而我们的杨雪同学，做实验是一把好手，做菜却完全不行。 放了两次盐，尝了尝，依然觉得有点淡，她便索性多放了两勺。 又尝了尝。 完了。 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少不了受到那个死人的嘲笑。 而现实也正如她所料，张珏尝了一口便长吁短叹，一边吃一边在那阴阳怪气，恨得她牙根痒痒。 最重要的是，没人告诉过她，西红柿炒蛋要放糖啊。 鬼才理他！ 杨雪斗不过张珏，哼了一声走掉了，再次引得他一阵大笑。 笑完之后，张珏也顾不得有点咸，将剩下的饭菜一扫而光。 几分钟后，他擦了擦嘴，问身后的史密斯道：“现在几点了。” 史密斯看了看手表：“二十一点四十分。” “差不多是时候了。”张珏点点头，“将所有人召集一下，我们来开个战前动员大会。” 二十分钟后，area114站点大会议室内，所有人齐聚一堂。 黑珍珠、黄莺、蝮蛇三支mtf小队，加上站点内所剩不多的工作人员和病人，一共一百六十余人。 在张珏要求下，全部集中在一起。 他们坐在座位上，看着那个东方人，一步一步走到主席台上。 面对着这么多同事，这位叫做张珏的顾问面色严肃，仿佛先前那玩世不恭的人，根本不是他。 “各位。”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你们大概已经知道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我猜，你们也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但我要告诉你们，不要这样做。” “你们以为，这样做很尿性？很伟大？不不不，在我看来，这和傻逼没什么两样。” 张珏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一片哗然。 除了负责警戒的黑珍珠小队和三位队长之外，无论是黄莺和蝮蛇的队员，还是那些站点内的文职人员，都惊讶地看着他。 他们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和善的张顾问，竟说出这样的话。 为人类牺牲自己的生命，是一个基金会员工最基本的操守。 可以说，当他们加入基金会的那一刻起，就是一直这样想的。 尤其是那些文职人员，如果他们想走，早就可以和安杰洛一起走了。 但他们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们觉得，在这种时候，总要有人做点什么。 不过张珏却将这一切全盘否定了。 张珏扫视众人，继续说着他的话。 “有意义的牺牲才叫牺牲，盲目的牺牲那叫找死！叫愚蠢！” 他的语气越来越严肃。 “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非要和欲肉教派拼个你死我活，我不拦着，但你们心里要清楚，事实上，你们根本不需要那么做，那只是你们懦弱的借口而已！” “真正的勇士，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为人类创造更大的贡献！” 一番铺垫之后，张珏终于说出了本次讲话的中心思想。 “你们得活着，而不是无谓的死去。”他说道，“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更考验人的勇气。” “两个小时之后，对面那座城市里，将会有一尊邪神降世，我不会阻止你们完成任务，但我希望，完成任务后，你们能继续你们未竟的事业。”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活下来。” “为了自己，也为了全人类。” 说到这里，张珏停了下来，给大家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他这一番话，确实说进了大伙的心坎里。 在得知欲肉教派的首领将会登神之后，站点里的所有人其实都已经有了死志。 而张珏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重新找回生的希望。 如果他费劲巴拉救的却是一群想死的人，人家是否感谢不说，说不定还会受埋怨。 这种腌臜气，他是不会受的。 他这一番话振聋发聩，点醒不少人。 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他们想活着，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距离阿卡多达城太近了。 黄莺和蝮蛇两支小队至少要在这里待到午夜。 等他们后撤，想必亚恩已经完成了登神仪式。 邪神降世，他们将会成为第一批祭祀的羔羊。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对于张珏其实最简单的事。 张珏看着众人，微微一笑：“只要你们自己想活着，其他的一切，交给我就行了。” …… 二十三点整。 月上中天。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一片银白。 阿卡多达城内。 数不清地信徒们跪在法台之下，高呼着新神的名号。 篝火照映着他们的狂热的脸。 他们的每一句祷告，都将成为新神的指引。 他们的每一丝信仰，都将化成新神的力量。 欲肉四圣徒之首的纳多克斯一如往常，盘坐在法台之上。 忽然，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 广场中央的天空之上，一个巨大的人影蓦然出现，在篝火的照耀下，显得神秘而诡异。 欲肉教派的创始人兼首领，大术士亚恩，终于第一次出现在他的信徒们面前。 信徒们争先恐后地向他叩首。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不知谋划了多少岁月。 距离成功，仅剩下最后一个小时。 在众多信徒们的祈祷声中，亚恩的登神仪式，正式开始。 第二百六十章 非留下不可的原因 亚恩出现后，阿卡多达城附近升起一层红色的雾霾。 城内外方圆十里，能见度不足一百米。 考虑到此时正值深夜，那么肉眼能够看到的距离可能会更短。 如果从天空中望去，整个阿卡多达城四周都被这种红色的雾霾所笼罩，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 但也正是这种异常天象的出现，让关注着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亚恩的登神仪式，已经开始。 时间是夜里11：30分。 area114站点里，灯火通明。 站点内的工作人员和病人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三支mtf小队都收缩在主楼附近，轮番警戒——到了这个时候，站点内的其他设施已经无关紧要了。 张珏正在和三位队长交代最后的细节。 “十二点一过，肯尼斯、斯特朗，你们两队负责护送那些文职人员和病人，一路向南，离开这个鬼地方，史密斯，你的小队晚十分钟出发，负责断后。” 张珏将双手撑在桌子上，脸色严肃，之所以让两支队伍错开时间出发，是担心他们被一网打尽。 虽然两世为人，但登神这种事情张珏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安排能够最大限度地防止意外发生。 无论是哪头出了事，相互支援的时候都可以有一个缓冲时间，不至于一下子都被冲垮。 史密斯三人点头领命，然后齐刷刷看着张珏。 “怎么了？”张珏奇怪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沾了饭粒吗？” 到底是史密斯和他关系最近，关心道：“那张顾问，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撤退吗？” 张珏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撤，当然撤啊，我又不是嫌活得太长了，但是我的撤离的时间会稍微晚一点，等确认你们到达安全地点之后，我再走不迟。” 三支mtf小队足以应付一般的敌人，但亚恩登神之后，或许会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张珏答应过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所以他必须最后一个撤离。 以张顾问的实力，根本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史密斯不疑有他，三人领命而去，对自己的队员们做最后一次动员。 他们走后，偌大的会议室便只剩下张珏一人。 他将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枕着，缓缓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了，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不用看，张珏也知道是谁来了。 杨雪走到他跟前，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听史密斯队长说，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她轻声问道。 “啊，是。”张珏睁开眼睛，“大家一起走，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欲肉教派的注意，化整为零，分散突围才是正招，等你们都安全了，我想走，随时可以走。” 杨雪看着他，并不说话。 张珏嘿嘿一笑。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杨雪叹了口气：“确认我们安全之后，你真的会立刻从这里撤离吗？” 不得不说。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杨雪对张珏的了解已经非常透彻，她甚至可以分辨张珏的每一个表情。 语言是可以骗人的，但表情和动作不会——尤其是那些已经深入骨髓的习惯，比如扯嘴角，比如耸肩，比如挑眉，就算张珏也无法改变。 最主要的是，杨雪知道张珏骗人的惯用技巧：他说的都是实话，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信息，但就是这样，就会让你以为的，和他说的，变成两码事。 就像刚才，张珏和史密斯说，等大家安全，他再走不迟。 事实上，他的潜台词是，等大家都安全了，他也不一定会走。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杨雪看着他的眼睛，“亚恩即将登神，一旦成功，和我们就不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 杨雪非常担心，因为以她对张珏的了解，就算对方是神，张珏也不会轻易撤退。 她咬着嘴唇，双眼微微发红：“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杨雪的神情有些激动，她知道，张珏虽然吊儿郎当，但从来都不是会胡来的人。 他想要留在这里，一定有着自己的考虑，但仍然止不住地担心。 要知道，对方是神啊，就算张珏的实力再强，杨雪也不认为他可以和那种程度的东西相抗衡。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在这个时候找到张珏，希望他能够放弃这么危险的行动。 …… 知道杨雪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张珏拉起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扯起一个弧度。 “杨博士，你说过，神鬼怕恶人，就算亚恩那个沙雕成功登神又能怎么样，我这个全天下最恶的恶人，难道还会怕他不成？如果我真的输给他，只能说明我不够恶，还要加把劲才行。” 张珏语气温柔，和平时大相径庭，杨雪看着他，一时呆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珏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白皙修长的手：“这件事情过后，如果我们平安回去，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感觉到张珏粗糙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摩挲，杨雪的心完全乱了。 她双目迷离地看着张珏：“要我……答应你什么？” “答应我……” 张珏看着杨雪眼睛，目光之中，似乎蕴含着万古柔情，然后说出了那句让杨雪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话。 “……下次再做西红柿炒蛋，别放那么多盐了，好吗？” 【数据删除】 杨雪将手放在会议室的门把手上，最后回头看了张珏一眼，轻声道： “我等你回来。” …… 杨雪走后，张珏趴在会议室的桌子上，脑海中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做着预演。 他不是神，不可能将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但最大限度地保证计划顺利进行，是他必须要做的。 而这之中，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就是他该如何面对已经登神的亚恩。 一如杨雪担心的那样，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正面击败一方神明，是痴人说梦。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他并不担心，因为他早就留有后手。 至于他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有一个不能够和任何人说明的原因。 ——亚恩登神仪式开始后出现的雾气，和他原本的世界里出现的大雾，如出一辙。 第二百六十一章 登神 时间来到23点40分。 阿卡多达城内。 市政大厅的楼顶之上。 沃兹正向着远处眺望。 虽然整座城市都已经被那种古怪的雾气所包围。 但他可以听到，那成千上万的信徒们跪在地上，高呼着亚恩的名字。 虽然混沌分裂者和欲肉教派是合作关系，但看着别人登神，要说感觉多么好，那也不太可能。 此次，他根据父亲的指示，代表分裂者与欲肉教派进行合作，眼看就将顺利完成任务，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就像是个傀儡。 大部分的事项，双方早已经约定好，根本用不着他做什么。 他在这里，更多的是一个象征性的意义。 就像网上流行的那句话，栓条狗都行。 唯一的一次行动，就是向基金会站点发起冲击。 然而却失败了。 后来他才知道，又是因为那个叫张珏的人。 和欧洲，张珏曾两次搅合了他的好事，害他损失两员大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父亲得训斥他不说，还要受到老二的嘲笑。 每每想到这里，沃兹都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他正暗自发狠，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老仆从，约瑟夫，来到了他的身边。 “少爷，这个时候，您不应该在这里。” “那我应该在哪里？” “……” 约瑟夫一时语塞，他发现今天的沃兹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 以前的少爷，虽然脾气同样不好，但对他这位老人家，还算客气。 但是今天，他的眼神却显得阴狠和犀利。 约瑟夫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慰。 温和的羔羊是不配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 沃兹眯着眼睛：“约瑟夫，一直以来，我都有个问题想问你。” 老仆从微微欠身：“少爷请讲。” “我知道，我的风评一直不如麦克姆那个小子，分裂者中的许多元老，都和他比较亲近，你为什么没有这样？还是说，你其实就是他派到我身边的卧底？” 这话说的相当无礼，甚至有点把人向外赶的意思，沃兹的风评不好，果然有其原因。 但是约瑟夫却笑了笑。 “沃兹少爷，其实我选择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您和老爷年轻的时候最像，虽然有些时候考虑的不够周全，但您仍然敢说敢做。” 约瑟夫的回答让沃兹愣了愣：“真的？” 约瑟夫道：“不然少爷以为，首领为什么会将这么多事情交到您的手上？” 沃兹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虽然在混沌分裂者内部，麦克姆的人缘一直比他好，但父亲并未因此而偏心，要论能够指挥的人，他甚至还多一些。 想通这点后，沃兹问道：“约瑟夫，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少爷，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什么也不要想，尽力完成好首领下达的每一个任务。” 约瑟夫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天空。 “亚恩的登神已经不可阻挡，世界的格局将会发生剧烈变化，少爷要想有所作为，就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机。” …… 23：50：00。 挂断了与安杰洛的电话之后，乐水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电话经过两次转接，才到达了目标人物的手里。 乐水只说了两个字：“是我。” 因为这个秘密的渠道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所以对方也不怀疑他的身份。 那位神秘的人物道：“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有些沉闷，一听便知是经过技术处理的，大概是带了变声器一类的东西。 乐水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说道：“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不出意外，这次事件之后，安杰洛将会与张顾问结仇，以双方的性格，冲突在所难免，他们的矛盾将不可调和。” “很好。” 乐水做事，向来令人放心，那人也不问具体细节，而是转了话题。 “老十没有怀疑你吧。” 乐水微微停顿：“大人他，一直以为我在和安杰洛接洽。” “如此便好。”那人说道，“一切都要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要务，计划可以慢慢进行，但你不能出事，以后还有许多事情指望你。” “明白。” 神秘人又问道：“阿卡多达城那边怎么样了？” 乐水答道：“现在这个时候，亚恩应该正在进行登神仪式。” “能处理吗？” “安杰洛那边有方案。” “那就好——他能处理最好，不然的话，这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会关注那边的动向。” …… 电话挂断之后。 乐水抬起头来，望向远方。 虽然他现在人在南美，但耳目却遍布全世界，阿卡多达城里的一切动向，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掌握。 还有十分钟，就是午夜十二点。 亚恩即将登神。 安杰洛、张珏、破碎之神教会、goc和基金会，所有人的目光都将集中在那座名叫阿卡多达的城市。 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呢，连他自己都有些期待了。 …… 23:55:00。 安杰洛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外侧的那间屋子里，十几名工作人员正紧张地和各个部门通话，不断发出各种各样的命令。 而他却显得非常悠闲。 安杰洛的父亲是o5-2，论资历，在o5议会中可以排在前三，仅次于o5-1和o5-8，拥有非常大的权力。 虽然有这层关系在，但是他能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凭的是自己的实力。 这一次，o5议会在经过讨论之后，将欲肉教派的事情交给了他。 一方面，因为他的能力确实出众，而另外一方面，则是o5议会心照不宣的考虑——他们要找一个人，来制衡张珏。 张珏崛起的太快了，快到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就连实力深不可测的各位o5都对此深表忧虑。 所以他便被推举了出来。 安杰洛并没有对此感到高兴，相反，他非常地气愤。 o5议会提拔他，竟然是为了对付另外一个人，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一群饭桶！ 在他看来，包括父亲在内，所有基金会高层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他要让他们知道，他安杰洛，是要改变基金会的人。 他没有把张珏放在眼里，因为他要做的事情，远不止如此。 整个o5议会，整个基金会，都将因他而改变！ 与之相比，阿卡多达城将要发生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况且他早有准备。 他故意将一枚假的核弹运往area114站点，是为了吸引欲肉教派的注意力。 而事实上，阿卡多达城外，已经有四枚核弹蓄势待发。 是的，四枚。 东南西北，每个方向各一枚。 尽管核弹的威力并不和数量成正比，甚至有可能互相影响，但他就是要这么做。 用核弹来进行饱和式的打击，想必这个世界再没有其他人敢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他缓缓睁开眼睛。 亚恩，还有张珏。 你们两个，死在这样的攻击之下，想必也会瞑目了吧。 …… 23:59:00 阿卡多达城内。 在众多信徒虔诚地祈祷之下，半空中，亚恩的身影渐渐清晰，五官的轮廓也逐渐显现出来。 信徒们疯狂地叩拜。 登神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的关键时刻。 阿卡多达城外。 张珏和站点内的其他人全都站在院子里，遥望着城内的方向。 他们有的相互安慰，有的握紧手中的钢枪。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一刻的降临。 时针缓缓向前拨动。 时间定格在23点59分59秒。 一道血红色的光柱从阿卡多达城内升起，直冲云霄，一直照在天空的那轮满月之上。 大雾逐渐消散。 与此同时，在众人看不见的天空之上，四个光点从四个方向疾驰而来，汇聚在阿卡多达城上空。 正是安杰洛准备的四颗核弹。 张珏微微皱眉，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四颗核弹以微秒的误差，几乎同时在阿卡多达城上空爆炸。 与此同时，大术士亚恩终于完成了他的仪式，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天空之中，四道光亮逐渐合成一处。 威力巨大的爆炸即将到来。 张珏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来临，提前走到所有人中央，准备将大家一起拉入异空间。 亚恩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下方，是那些虔诚的信徒。 而他的上方，正好是四颗核弹爆炸后，能量交汇的地点。 此时此刻，他悬浮在半空中，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 左手拿着一柄权杖，权杖的顶端，是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在月光的照映下，闪耀着吃人的光芒。 作为刚刚晋升的新神，亚恩的全身上下都被一股猩红色的气息包围，显得恐怖异常。 …… 时间继续向前走，来到零点。 在众多信徒的祈祷声中，在亚恩登神的刹那，四颗核弹一同爆炸产生的能量一起向下面的阿卡多达城进发。 不出意外，一到两秒钟后，整个阿卡多达城，包括周围方圆几十里，都将成为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 所有生物和建筑物都将不复存在。 核弹，这种人类研制出来的恐怖武器，单论其破坏力，已经可以与许多scp项目相媲美，甚至犹有过之。 信徒们看着那爆炸产生的耀眼的光芒，几乎全都呆住了。 时间只有两秒钟，他们甚至没能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作出反应，就连纳多克斯也不行。 人不行，但是神可以。 亚恩甚至笑了一下。 scp基金会和goc，不计一切代价，就算将整座城市炸毁，也想要将他抹杀。 但是，晚了。 他已经成功登神，和人类这种卑微的生物再也不是一个物种。 神明。 怎么可能被这种凡人的东西击败。 在亚恩的眼里，爆炸的冲击波是那样缓慢。 就算他想要逃走也完全来得及。 但是作为一名刚刚晋升的神，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轻喝一声，将手中的权杖高高举起。 权杖顶端的红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紧接着，从宝石的各个棱角处散发出无数道光线。 光线先是向四周伸展，将整个阿卡多达城全部覆盖，然后转弯向上，直冲云霄。 红色光线非常密集，组成一个屏障，将四颗核弹爆炸后产生的能量全部关在了里面。 巨大的能量好像被关进了一个盒子里，无处可去。 将所有能量关起来后，那光线组成的“盒子”急剧收缩，越来越小。 所有能量都被压缩成一个奇点，最后化成一道亮光，消失不见。 人类发明出来号称可以“毁灭”地球的武器，在神明面前，毫无用处。 即使四颗核弹一起爆炸，也抵不过神的一次抬手。 爆炸的能量被吸收之后，夜空中又恢复了平静。 亚恩高举着手中的权杖，身上的长袍在风中飒飒作响。 这一幕，被所有信徒们看在眼中，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 就连纳多克斯也跪在地上，虔诚地叩首。 亚恩大人终于成功登神，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新一任的血肉之神已然出现。 从现在开始，欲肉教派将从黑暗中复苏，整个世界都将是亚恩大人的囊中之物！ 亚恩居高临下，看着这些虔诚地信徒。 空灵的声音自天空中响起。 “我的子民，你们准备好了吗？” 下方无数的信徒们顿时发出癫狂的声音，回应着他们的主。 亚恩轻喝一声，整个身躯膨胀了无数倍，就好像一尊真神。 阿卡多达城内巡逻的血肉怪物们，也都放弃了自己的领地，开始向四周进发。 …… 阿卡多达城外。 area114站点的众人看着天空中出现的异象，全都目瞪口呆。 在爆炸的瞬间，张珏原本想将所有人拉入自己的异空间，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那巨大的爆炸便忽然消失。 估计是被亚恩解决了，他猜测着。 “张、张顾问，刚才，那是什么……” 作为mtf小队的队长，肯尼斯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和混沌分裂者用火箭炮对轰一天一夜的事情他都干过，但被四颗核弹一起轰炸，这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事。 他咽了口唾沫，嘴有点瓢。 张珏看着远方：“应该是安杰洛留的后手，他把假的核弹放到这里，自然有真的，而且数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不过看样子他应该失算了，那位新的血肉之神明显不怕这玩意儿，这几颗核弹，也就给别人听个响儿。” 张珏说的轻描淡写，但这话落在其他人耳中，却相当绝望。 那个大术士亚恩登神之后，连核弹都不怕了吗，他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大多数人开始面露悲色。 见他们的样子，张珏却笑了笑：“怎么，之前不是连死都不怕吗？见到敌人的实力之后就不行了？我跟你们说，完全没有必要，天塌下来有武大郎顶着，砸不着你们。” 在场的除了杨雪，没有人知道武大郎是谁，但想来个头应该不矮，怎么也是姚明级别的。 张珏看了看表：“好了，十二点已过，肯尼斯，斯特朗，你们俩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别等什么集结号了，抓紧时间撤吧。” 这是几人早就商量好的策略，所以大家也没有什么异议。 所有人的行李物品都已经收拾好。 两位队长率领着两支小队，护送着那些工作人员和病人，离开了area114站点的大门。 杨雪最后望了张珏一眼，跟上了大部队。 张珏和史密斯站在站点门口，目送着他们远去。 十分钟后，史密斯也要出发了。 他看着张珏，欲言又止。 张珏对他摆摆手，史密斯点点头，然后和黑珍珠小队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距离阿卡多达最近的城市叫布力诺丹，距离阿卡多达差不多一百公里，就算杨雪他们的脚程再慢，明天下午也赶到了。 只要到达那里，便彻底安全。 因为与阿卡多达相比，布力诺丹是一座大都市，无论政府还是基金会都不会放弃那里。 但是张珏并不打算去布力诺丹和他们汇合。 他打算先在这里待半个小时，确认没有后顾之忧后，潜入阿卡多达城里面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第二百六十三章 魔法师 英国，伦敦。 哈沃克斯魔法学校。 白须白发的阿尔弗雷德校长正用一只鹅毛笔在一张羊皮纸上写着自己的讲话稿。 明天将会有一批学生从学校里毕业，按照惯例，他要发表讲话，并给每一名学生颁发证书。 他要告诉那些年轻人，要用自己所学的魔法造福人类，不要误入歧途。 讲话稿才写到一半，一只金色的乌鸦忽然出现在他的窗台上。 他微微皱眉。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它了。 一百多年前，还很年轻的阿尔弗雷德校长虽然不出名，但已经是非常厉害的魔法师。 他用自己的魔法与那些伤害人类的异常战斗，世界的各个角落都能看到他活跃的身影。 有一次，他负伤昏迷，被一个人救了下来。 作为回报，他答应那个救他的人，帮助对方做三件事，以三只金色乌鸦作为凭证。 后来，阿尔弗雷德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利奥波特，而他所在的组织，叫做全球超自然联盟（goc）。 一百年来，阿尔弗雷德在魔法界步步高升，一直做到魔法部长的职位，后来因为年岁过大而退休，现在担任着哈沃克斯魔法学校校长的职位，为全世界输送着优秀的魔法人才。 在这期间，阿尔弗雷德帮助利奥波特解决了两个难题。 而利奥波特也平步青云，目前已经担任goc执行部部长一职，是绝对领导层的核心之一。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几乎已经不可能随意见面，阿尔弗雷德本以为这最后一件事情，应该没有机会去做了。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这只金色的乌鸦。 大概是goc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他这样想着。 果然，随后便有一支信鸽飞进他的窗口。 阿尔弗雷德校长摘下信鸽带来的消息，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老朋友，不好意思，这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了。” …… 亚恩登神之后，阿卡多达城内的血肉怪物又开始活跃起来，向周边地区发起攻击，尽管他们的四周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张珏等在area114站点的方向上，拦截了好几波前来追进的怪物。 果然，它们一直都没忘记，基金会的人还在这里。 亚恩登神之前，这些怪物全部收缩进城，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此时此刻，亚恩已经成为了新的血肉之神，它们自然要用基金会的人做第一波祭祀的猪狗。 一个多小时过去，张珏已经连续打败了三波前来area114找麻烦的血肉怪物。 这些怪物，一波比一波强。 它们的体型庞大，全身上下都被血肉包裹，很难一击毙命。 张珏只能用他的黑色长刀将它们切成小块。 那些血肉怪物被切开之后，往往爆裂出绿色的汁水，让人恶心。 张珏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肯尼斯和斯特朗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 他在这里拦截了大部分追击的怪物，就算有漏网之鱼，他们应该也可以应付。 他正打算按照自己的计划，趁黑向阿卡多达城的方向摸过去，天空中忽然划过了数道光亮。 紧接着，爆炸声响起。 张珏抬头望去，只见两个编队的战斗机组，一前一后，开始对阿卡多达城进行轮番轰炸。 不用说，这应该是基金会或者goc派来的。 四颗核弹失效之后，他们必然来调查情况，然后采取新一轮的措施。 任谁都能看出来，欲肉教派不除，必然会成为一大祸害。 核弹计划失败之后，goc和基金会不可能没有下一个计划。 然而亚恩登神之后，核弹都没用，这些战斗机除了能对城内的信徒和怪物造成杀伤，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基金会大概猜到，威力太大的东西，会引起亚恩的注意，想要以此来消耗欲肉教派在城内的有生力量。 但除了亚恩以外，城里可还有很多高手。 果然，张珏才前进没几步，天空中打起了数道炸雷。 每次响雷，都会有一架飞机被击落。 两个编队的轰炸机没过一会儿就所剩无几。 亚恩刚刚登神，以他的脾气，想必不会亲自出手。 大概是纳多克斯的杰作，看样子，这位四圣徒之首，也是个狠角色。 基金会和goc如果不肯下本钱，是不可能接近这里的。 张珏一边思索，一边向阿卡多达城前进。 但是他刚刚走到城市边缘，便无法继续前进。 有数倍于前的血肉怪物在这里把守。 他们有许多的手和脚，甚至还拿起了武器。 看样子，亚恩登神之后，这些喽啰也全都得到了强化。 张珏躲在暗处，想要找到进去的路，但怪物实在太多，每个路口都有把守，想要不引起它们的注意进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以张珏目前的实力，对付这些血肉怪物不算什么难事。 但他不想这么早惊动敌人。 这样强攻进去，一定会引起欲肉教派的注意，这将给他的计划造成极大的阻碍。 他不想这么早将自己暴露在亚恩的视野之下。 他正想绕道，看看其他方向是否有机会可以溜进去，忽然，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竟出现了一个法阵。 这法阵呈青绿色，和欲肉教派使用的猩红色有明显的区别。 张珏正纳闷这法阵是做什么用的。 那法阵的中央便突然出现了几名身穿蓝色长袍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根长长的法杖。 张珏这才意识到，这应该是个传送阵，当时他和杨雪去site237的时候，有幸乘坐过一次。 但这个法阵明显更加先进，一次竟然可以搭载这么多人。 这些身穿长袍的魔法师出现之后，立刻引起了那些血肉怪物的注意。 它们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向魔法师们发起了进攻。 魔法师们不紧不慢，手中法杖亮起，那些血肉怪物的脚一下子被突然出现的冰给封住。 其中一位念了一句咒语，天空中便有带火的陨石降落，砸在那些怪物身上。 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攻击之下，那些怪物很快便化成一滩血水。 张珏看得啧啧称奇。 这个时代的魔法师，看来也很厉害啊。 不用说，他们一定是goc的人，因为只有goc，才能指挥得动这些魔法师。 张珏躲在暗处，看着他们用aoe技能轻松地将附近的怪物全部解决。 然后，他们又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法阵。 张珏正纳闷，紧接着，亮光一闪，一位老人蓦然出现在法阵中央。 这大概是个召唤型的法阵。 老人白须白发，身穿白袍，一看便知实力不俗。 他环视四周，感应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肉气息，然后叹了口气。 “利奥波特，你是想让我和神对抗吗，也罢，反正也是我欠你的，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为祸世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反攻 虽然在基金会的对比之下，goc有点像个莽夫，但事实上，他们并非只会添乱。 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仍然是可靠的同伴，不然基金会也不会总是和他们合作。 尤其在面对这种实力强大的东西的时候。 基金会有所顾忌，一般不会在第一时间使用那些底牌，而goc才不管那么多。 一如他们的宗旨那样直接——我就是要把你干掉。 goc狂，也自然有它狂的资本。 全球超自然联盟不是白叫的。 在这个机构里，有许许多多的下级组织。 这些魔法师，就来自其中一个——国际统合奇术研究中心，简称icsut。 这个组织，统合了世界上大部分超自然能力，如魔法、巫术、阴阳术等等，统一命名为“奇迹学”或称“奇术”。 是的，这个世界既然有许许多多scp项目的存在，自然也存在魔法，也有魔法师。 不说毁天灭地之能，但一击摧毁一城一地的威力，还是有的。 在基金会核弹失效的情况下，goc果断请出了法师届最为资深的一位大佬——阿尔弗雷德。 如果说，基金会的底牌是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scp项目。 那么这位阿尔弗雷德就是goc的底牌之一。 但很可惜，张珏这个外来户并不认识他。 他只是觉得这位白发老者看起来很不一般。 果然，老者落地的第一时间，不是看着远处的怪物，而是将目光望向了张珏躲避的方向。 此时张珏正躲在一辆破损的大巴车后方，距离他们足有二三十米远，他凝神静气，自以为躲得很好，没想到一下子就被那位老人发现了踪迹。 “这位朋友，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何不现身相见？” 阿尔弗雷德缓缓开口。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法杖微微发光。 张珏面前的大巴车竟然缓缓悬空了起来。 张珏没想到他有这一手，避无可避，直接暴露在老人和一众魔法师的面前。 那些年轻的魔法师见竟然有个人躲在这么近的地方，十分诧异，纷纷挡在阿尔弗雷德身前，将手中法杖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给张珏再表演一遍“冰火两重天”。 不料阿尔弗雷德却伸手，把他们给拦下了。 “都停手吧。”老人家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他是敌人，恐怕你们是见不到我的。” 这是在肯定张珏的实力，也是一种试探。 他能够感知到，张珏身体内蕴含着极大的能量，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将其击杀。 而且张珏和那些血肉怪物不同，他身上并没有欲肉教派的气息。 得罪这样一位强者，是非常不智的。 见这老头还有点眼力见，张珏哈哈一笑：“老人家，幸会幸会。” 张珏的职位是特别顾问，他的衣服和其他人的制式有所不同，但仍避免不了scp基金会的痕迹。 老人家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衣服，皱眉道：“你是scp的人？” 张珏点点头，拿出自己的证件：“基金会特别顾问，张珏，如假包换。” 隔着很远，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张珏手上的证件，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 他虽然已经退休，但与基金会打交道却也不少，不知道基金会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身处险地，却丝毫没有紧张感，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来这里散步一样。 而最重要的是，还如此年轻。 他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不，这个人比他年轻的时候，更有胆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阿尔弗雷德道：“年轻人，这里很危险，以你现在的实力，以后还有更好的舞台，没必要在这里冒险，最好还是尽快离开。” 老人家是一片好心，现在阿卡多达城里危机四伏，还有一尊新晋的邪神，一旦他被人发现，肯定难以脱身。 但张珏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拱了拱手： “多谢提醒，不过老人家你一大把年纪了都不怕，我这么年轻，便更没有逃走的道理了。” 两人分属不同的组织，老人家只是惜才，不忍心看着一颗新星就这么陨落。 既然张珏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便不再相劝。 道不同不相为谋，简单的碰面之后，双方便分开了。 在这里，没有人是绝对安全的。 张珏发现，自这些魔法师出现之后，基金会和goc似乎对阿卡多达城发起了新一轮进攻。 先前两个编队的轰炸机被雷电摧毁之后，现在又来了两队，而且只对城内的西北方向进行轰炸。 完美绕开了这些魔法师出现的方向，明显是有进行过沟通的。 他们的战术大概是由轰炸机先犁地，再由这些魔法师进行善后。 两轮轰炸之后，飞机便驶离了阿卡多达城上空，估计是害怕敌人再次出手。 这些飞机如果再次被击落，基金会估计要心疼到肉疼。 这两个组织之间相互配合，倒是给张珏创造了极大的便利。 他原本还在头疼怎么悄悄的进村，但现在城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他只身一人，没有后顾之忧，如入无人之境。 那些血肉怪物对一般人或许很可怕，但是在他手下都挨不过两刀，就真的变成了一堆血肉。 他配合着那些魔法师的进攻路线，从阿卡多达城的东南方向开始，一路向着城内的深处行去。 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越是靠近城中央，敌人的防守力量就越强。 目前为止，他甚至遇到了几名欲肉教派的主教。 他们同样手持法杖，似乎也会一些邪术。 不过他们可不像阿尔弗雷德那样强大，施法需要时间，张珏怎么会老老实实等着他们读条，一刀一个，全都砍死。 毕竟法师遇到这种皮糙肉厚手持菜刀的战士，只有等死的份。 张珏小心翼翼，隐藏着身形，在城市内穿梭，已经深入敌后。 而他看到那些魔法师们的进度似乎也不比他的慢。 他们配合无间，一般的敌人根本没有办法近身。 那些脑子很呆的血肉怪物无论来多少，都只有被aoe技能一波清空的份。 而那位老人家，却一直没有出手，应该是在保存实力。 毕竟他最后要面对的是已经成功登神的亚恩，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但张珏并不认为他会成功。 人，再怎么强，也是人。 要和一个神明正面硬刚，不太可能。 当然，这要把他自己排除在外，他可不是一般人。 张珏给自己洗脑。 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充满怨恨的声音。 “张！珏！我终于找到你了！” 张珏回头，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正恶狠狠地看着他。 好像他抢了别人媳妇儿一样。 来人正是混沌分裂者首领的大儿子，沃兹。 见他来势汹汹，张珏连忙摆手：“冤有头，债有主，老兄，有话好好说，我这么帅，说不定是你媳妇自愿的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无奈地反击 此时此刻，阿卡多达城内一片混乱。 亚恩刚刚登神，根基未稳，又受到核弹攻击，展露实力之后，便沉寂下来，大概是需要时间恢复。 基金会和goc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发起了新一轮进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消灭处于虚弱状态的新神亚恩。 而欲肉教派的怪物们也都纷纷出击，阻挡那些魔法师。 沃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混沌分裂者和欲肉教派合作，他作为分裂者的代言人，却没什么建树，这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此时基金会发动反攻，欲肉教派陷入被动，正是展现自己能力的绝佳机会。 于是他便率领混沌分裂者的手下们，前来阻击。 只要拖住一段时间，等亚恩的实力恢复，敌人将不战自败。 他正这样想着，然后看到了张珏。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事实证明，并没有。 严格来说，这是他和张珏第一次面对面。 但是张珏三次挫败他的阴谋，让他损失两员大将，简直罪无可恕。 所以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恶狠狠道：“张珏！我找到你了！” 然而对面那年轻的东方人似乎完全没有将他此刻愤怒的情绪当一回事，反而摆了摆手。 “冤有头，债有主，老兄，有话好好说，我这么帅，说不定是你媳妇自愿的呢——” 早知道张珏善用语言攻势，可沃兹还是忍不住地被他激怒。 “张珏！今天夜里，就是你的死期！” 沃兹与欲肉教派谈合作，虽然谈不上以身犯险，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所以带在身边的护卫都是精锐。 混沌分裂者与w博士是有着深度合作的，就像site14站点入侵事件的槐先生一样，这些人的身体都经过改造，更有利于战斗。 沃兹对他们说道：“谁能杀了他，直接升两级！”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沃兹许下重利，所有人眼睛里都开始放光。 其中一名护卫张开手掌，露出藏在掌心里的枪口，对着张珏就是一发激光。 千钧一发之际，张珏侧过身子，完美躲过。 他皱眉道：“老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沃兹虽然恨张珏，但并未完全丧失理智，他冷哼一声：“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上！” 沃兹的话音刚落，那些护卫便一窝蜂似的向张珏发起了攻击。 不得不说，w博士出品必属精品。 这些改造人用的武器十分先进，破碎之神教和他们相比，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他们虽然不像槐先生那样拥有时停这种变态的能力，但众多护卫加在一起，足够给任何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但很遗憾，他们碰到的是张珏。 site14站点，面对槐先生的时候，张珏还没有这么多能力，但还是将对方揍了个满地找牙。 到了一年多之后的今天，张珏的实力早已不可和当初同日而语。 就算是十个槐先生来了，也只有挨揍的份。 更何况这些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 看着他们蜂拥而上，张珏扛着自己的黑色长刀，有些为难。 “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 穿越过来之后，张珏打过许多的架，只有这一架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如此记恨他。 没办法，对这种受虐狂，只有先满足他再说。 五分钟后，跨过那些躺在地上的护卫，张珏看着沃兹：“现在我能认识认识你了吗？” “一群饭桶！”沃兹愤怒地喝道。 他看着张珏一步一步靠近，有点慌，自己也一步一步后撤。 但他的身后是一栋大楼的后墙，很快便退无可退。 张珏看着他：“你是混沌分裂者的人，对不对？” 张珏并不是瞎猜，因为那护卫的战斗风格，明显有槐先生的影子，让他联想到了site14入侵事件。 “是又怎么样。”沃兹愤怒地看着张珏，“别以为你胜券在握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握在手中。 接下来，他整个人的状态似乎都改变了。 不用说，这又是w博士为混沌分裂者发明的某种玩意儿，看样子可以让一个人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大涨。 不过，如果脱离了这些东西的辅助，沃兹可能连个常年打架的混混都不如。 这种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张珏想要杀他，其实易如反掌。 但看样子，此人的身份应该不低，所以张珏改了主意，想要抓活的。 作为scp基金会唯一指定反派，混沌分裂者这个组织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很奇怪。 有时候他们会袭击基金会站点，抢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的项目；有时候又会和其他组织合作，似乎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 但张珏知道，真相应该恰恰相反。 他们越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就越能说明，他们有着非常强的目的性。 每一次行动，都是一块拼图。 如果不小心提防，等拼图完成，混沌分裂者必将会成为基金会的心腹大患。 但是张珏想要抓住沃兹，则完全不是为了基金会考虑，他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张珏正要动手，忽然一阵劲风闪过，无数石子从身后袭来。 张珏微微侧身，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石子全数削成两半，经过多次战斗，他的刀法已经相当不错。 他回过身，只见沃兹身旁出现了一位仆从模样的老者，想必刚才的攻击就是他发出的，看来实力不俗。 但是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沃兹少爷，你没事吧。”约瑟夫问道。 沃兹并没有受伤，他只是阴狠地看着张珏：“约瑟夫，给我杀了他！” “冷静，沃兹少爷。”约瑟夫看着张珏，“杀不杀这个人根本没有意义。” 约瑟夫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杀掉张珏的能力，甚至连自保都很难。 与第一次见到张珏的时候相比，他的实力增长的不是一星半点。 整个混沌分裂者，大概只有几名护法和首领才有可能将他击杀。 张珏向前一步。 约瑟夫挡在沃兹身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 张珏搓了搓手，露出坏叔叔一样的表情：“别担心，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就在此时。 一个沙哑的声音自张珏的头顶响起。 “张顾问，便由我来会会你吧。”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袍的主教悬浮在空中，全身上下散发着腐肉的气息。 张珏感觉到自己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不用介绍，他也能猜到此人的身份。 ——欲肉四圣徒之首，纳多克斯。 第二百六十六章 混战 虽然纳多克斯一直看不起沃兹，但欲肉教派和混沌分裂者合作，沃兹遇到危险，他不能不管。 作为欲肉四圣徒，纳多克斯代表的是情报，智慧，感知和神秘。 所以当撒恩身死，他虽然说不用在意，但事后还是用占卜秘术看了一眼area114站点内的情况。 由于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结合手头上其他的情报，他确认了杀死撒恩的凶手的身份。 ——这个黑发黑瞳的东方人，就是scp基金会目前最炙手可热的人，特别顾问，张珏。 张珏刚刚崛起一年，有关他的事情，都是基金会最高等级的机密。 因此纳多克斯能够认得他已经非常不易，更不谈知道张珏的能力。 撒恩身死，他不知道具体情况，只以为是张珏利用阴谋诡计侥幸得逞。 在他看来，不管这位基金会顾问的名声多么响，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再怎么强，也是蝼蚁。 但当他看到张珏和混沌分裂者的战斗时，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年轻人，职位是顾问，但战斗力却不容小觑。 那一队混沌分裂者的护卫，实力不差，可在对方手下，竟然连十分钟都撑不到。 当然，这里有出其不意的成分在，不过也说明，这个叫做张珏的年轻顾问，确实有两下子。 如果他不现身，恐怕这位混沌分裂者首领的儿子，就要葬身于此了。 虽然他不在乎，但这于大局不利。 在局势没有稳定前，他们还需要混沌分裂者的帮助。 所以纳多克斯选择出手。 “张顾问，便由我来会会你吧。”他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权杖。 纳多克斯说完之后，沃兹仍然不服，想要留在这里看着张珏被杀。 却被约瑟夫拉住了。 “少爷，此地不宜久留，不要给纳多克斯大人添乱。” 沃兹看了看纳多克斯，又恶狠狠地望向张珏，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与约瑟夫一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张珏并未追赶，而是看着眼前的这个红衣主教。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也在第一时间猜出了纳多克斯的身份。 他刚要开口，后方，阿尔弗雷德和他的护卫队也赶到了这里。 此处是通往亚恩所在的必经之路。 在见到阿尔弗雷德的刹那，纳多克斯顿时升起了极大的警惕。 与张珏不同，阿尔弗雷德的强大是肉眼可见的。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法气息，同样身为巫师的纳多克斯感受的更加明显。 如果说普通魔法师的魔力是一条小溪，那么这位白须白发的魔法师，他体内的魔力就好像一片汪洋大海。 见自己这边的援兵到来，张珏哈哈一笑：“怎么样，怕了吧，现在跑还来得及。” 纳多克斯微微摇头，双手合十。 “主赐予我力量，就算身死又何以为惧。” 说完，他身上猩红色的血肉气息似乎也变得更加浓厚。 而他的四周，那些血肉怪物也正在向此处聚集。 同时对上张珏和阿尔弗雷德，纳多克斯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但他不怕，只要亚恩大人恢复过来，便可以将他复活。 就在此时，城内深处的法台上忽然亮起一道光。 张珏皱起眉头。 阿尔弗雷德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处理核弹而陷入虚弱的亚恩似乎正在恢复。 如果让他熬过这段时间，场上的局势将彻底倾斜。 张珏拦在纳多克斯身前，对后方的阿尔弗雷德说道：“老人家，他就由我来处理吧。” 阿尔弗雷德正在头疼怎么对付纳多克斯，见张珏自告奋勇，担忧道：“年轻人，别逞强，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亚恩尚未登神之前，一直都是纳多克斯在主持欲肉教派的日常事务，与基金会和goc斗智斗勇。 可以说，他绝对是一名优秀的政治家和军事家。 人们通常只记得代理教主的身份，却忘了，他本身也是一名高阶术士。 尤其亚恩成功登神之后，作为心腹的他，在力量上也获得了较大的提升。 以他现在的战力，一个人正面硬刚几支mtf小队，绝对不成问题。 阿尔弗雷德一眼就看出了他实力不俗，因此才给张珏忠告。 但张珏是谁，无论对面是鬼是神，他还从来没有怂过。 他对阿尔弗雷德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张珏哪里来的信心，但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多说什么。 万一亚恩恢复，整个计划将会前功尽弃，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这个年轻人可以多拖延一会儿。 阿尔弗雷德率领着自己的徒子徒孙，绕开两人，继续前行。 纳多克斯握紧手中的权杖，想要施法阻止，但张珏怎么会让他得逞。 只见他提起黑色长刀，向纳多克斯发起了进攻。 纳多克斯手拿权杖，张珏一直以为他是个法师，但没想到肉搏术也同样精通。 两人的武器乒乒乓乓地碰在一起，发出耀眼的火花，竟是打了个平手。 近战法师吗？ 张珏忍不住吐槽，这他妈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其实张珏不知道。 他难受，纳多克斯则更不舒服。 自他成名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陷入苦战了。 张珏的速度之快，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 他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行动。 如果不是亚恩大人的力量加持，他早就被破防了。 他从未想过，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他必须马上解决张珏，然后去支援亚恩大人。 瞅准一个间隙，纳多克斯将权杖向地下用力一戳，口中念念有词。 紧接着，数道红色闪电从天而降，直奔张珏头顶。 “卧槽！” 张珏大骂一声，向前一跃，堪堪躲过。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张珏大声喝道，使出“定神”和“恐惧投射”的组合技，趁着纳多克斯被定住的瞬间，挥刀向他砍了过去。 然而纳多克斯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只一瞬间，他就从迷茫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躲过了张珏的刀锋。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办法取得决定性的优势。 在不放杀招的情况下，想要解决对方，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不计后果地对拼，有一个共同的原因。 ——他们知道，真正的胜负，并不在他们两人身上。 …… 没有了纳多克斯的阻拦，那些血肉怪物根本挡不住训练有素的魔法师。 此时此刻，阿尔弗雷德已经率领着魔法师队伍来到了欲肉教派祭祀的法台前。 新一任血肉之神亚恩，正盘坐在法台之上，冷漠地看着他们。 第二百六十七章 禁咒发动! 在张珏所在的这个scp世界线里，根据实力不同，魔法师被分为以下几个等级： 魔法学徒（无等级），初级魔法师（1-3级），中级魔法师（4-6级），高级魔法师（7-8级），大魔法师（9级）、魔导师（10级）和圣魔导师（11级） 其中，中级魔法师以下，是可以通过努力修行而达到的等级，只要勤奋，这些都不是问题。 但是自高级魔法师向上，则需要看自身的天赋如何。 有些人穷极一生，都只能在6到7级中间徘徊，做一名中级魔法师。 但是不要小看他们，因为这些人是组成魔法师军队的中坚力量。 如果能够达到高级魔法师（7-8级），就可以在魔法学院中担任教师，教书育人，培养下一代魔法师。 而与上面那些相比，能够达到大魔法师（9级）的，无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是无数魔法师终其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他们能释放出超大型具有恐怖破坏力的的魔法，可以在顷刻之间消灭一只军队。 你以为这就很牛了，但是，在他们之上，还有两个级别——魔导师和圣魔导师。 要想达到这两个级别，要求之苛刻，魔法师协会成立千年，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达到。 魔导师和圣魔导师的精神力和魔力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能够瞬发、默发一些中低级的魔法。 而最为恐怖的是，他们可以使用一些其他魔法师根本使用不了的魔法——禁咒。 所谓禁咒，就是一类由于威力极大、影响极深而被禁止使用或者限制使用的法术，能够轻易毁灭一个城池甚至一个国家。 能够释放禁咒的魔法师，便被尊称为魔导师。 通常情况下，禁咒的施法时间很长，一般需要护卫队保护。 而且因为禁咒需要的魔力过于强大，一位魔导师在释放禁咒后，将会陷入虚弱状态，几年内都无法再释放第二次。 自有记录以来，达到魔导师级别的人一共也不超过十位，堪称凤毛麟角。 至于圣魔导师，则是可以连续多次释放禁咒的魔法师。 千年以降，只有魔法师协会的创建者——梅林大人才能够做到。 不过他老人家早已作古。 除了那些寿命超长的怪物们，再没有人见识过他的风采。 …… 闲言少叙，我们言归正传。 goc请来的这位阿尔弗雷德老人，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魔导师。 作为魔法师协会的前任会长，他可以使用风、水、火、土、木、冰、雷、暗、光等所有属性的禁咒。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以禁咒的毁天灭地之威，仅消灭亚恩一人。 阿尔弗雷德已经一百八十多岁，即便以魔法师的寿命来算，也已经进入暮年。 此次释放禁咒，无论结果如何，他的修为都会大打折扣——甚至危及生命也说不定。 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能为人类做出最后一点贡献，就是当场死去，也在所不惜。 亚恩此时陷入虚弱状态，动弹不得。 正是释放禁咒的最佳时机。 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众多魔法师围成一圈，将阿尔弗雷德护在中央。 四周的血肉怪物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疯了一样向他们发起进攻，但是都被外圈的魔法师一波一波地消灭。 阿尔弗雷德的护卫队，最低级别的也是等级为7的高级魔法师，都是精英，甚至还有两名大魔法师坐镇。 为了消灭亚恩，goc可以说是下了血本。 有他们在，就算纳多克斯突破了张珏的防御赶到这里，也无济于事。 阿尔弗雷德完全无视周围的战斗，缓缓走进广场中央，抬头看着法台之上的亚恩。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法杖高高举起，准备发动那威力强大的禁咒。 就在此时，亚恩却忽然开口。 “阿尔弗雷德，你知道，梅瑞狄斯在哪里吗？” 他的声音空灵，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够直击人心。 在场的这些魔法师都没有想到，亚恩竟然认识阿尔弗雷德校长。 而他的问题，也让阿尔弗雷德的思维有了些许迟滞。 阿尔弗雷德年少成名，但鲜有人知，他有着一位非常厉害的老师，名字就叫做梅瑞狄斯，据说是大魔导师梅林大人的后人。 梅瑞狄斯同样是一位魔导师，因为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没有加入魔法师协会。 他在外出游历的时候，发现了天赋异禀的阿尔弗雷德，将其收为弟子，悉心教导。 在他的教导之下，阿尔弗雷德很快便成为了一名出色的魔法师，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失踪，音信全无。 阿尔弗雷德出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寻找自己的老师。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什么线索。 如今就连他自己都要老去，却忽然听到亚恩提起老师的名字。 但阿尔弗雷德早已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单凭这一个名字，并不能让他分心。 他手中的法杖开始发光，整个身体似乎和法杖连接在了一起，体内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涌向法杖顶端的宝石。 这所有的一切，意味着禁咒的施法已然开始。 禁咒和普通的魔法不同，一旦施法开始，便无法中断，除非施法者被人杀死。 但现在阿尔弗雷德周围，有一整队高级魔法师保护，除非亚恩亲自下场，否则谁也办不到。 直到这时，阿尔弗雷德才开口。 “亚恩……你知道他在哪？” “我当然知道。” 亚恩稳坐法台之上，看见阿尔弗雷德开始施放禁咒，也丝毫不见惊慌。 他甚至笑了笑。 “因为此刻，他就在我的身体里。” 此话一出，一向和善的阿尔弗雷德对亚恩怒目而视，目光死死地盯住他的脸，想要一个解释。 亚恩笑道：“你以为，欲肉教派成立这么多年，我为什么最近一百年才开始准备登神事宜，当然是因为我将他吸收了——梅林让我沉寂了千年，我却用他的后人恢复了实力，是不是很讽刺？” 亚恩闭上眼睛：“我已经登神，这种层次的力量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抗衡，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而已，等我恢复，你们这些人，都将是会成为我的养料。” 欲肉教派有许多秘不外传的巫术邪术，故而不被主流机构所接受。 阿尔弗雷德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大术士亚恩之所以敢于计划登神，竟然是因为吸收了老师的魔力。 阿尔弗雷德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切，便由他这个做学生的来做一个了结吧。 阿尔弗雷德身体里的魔力不断涌向他手中的法杖，法杖顶端的宝石越来越亮，放出耀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附近的血肉怪物，只要靠近这光芒几十米，就会立刻化成一滩血水。 但是亚恩依然好整以暇。 这耀眼的光芒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杀伤力，挠痒痒都算不上。 不止如此，亚恩周围的红色气息也越来越浓郁，作为新晋的神明，他恢复得速度非常快。 如果不是此刻他依然一动不动，恐怕阿尔弗雷德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其他人逃走。 但那是不可能的。 事已至此，阿尔弗雷德已经没有退路。 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他也要将亚恩杀死。 无论为了老师，为了梅林大人，还是为了全人类。 他都必须这么做。 法杖的光芒越来越盛。 将整个阿卡多达城照耀的犹如白昼。 只要再过几分钟，他的禁咒就会发动成功。 到了那时，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可以瞑目了。 …… 基金会前线指挥中心。 安杰洛看着前方发来的报告，脸色平静。 四颗核弹都没能将亚恩杀死的事情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困扰。 只要能在今夜杀死亚恩，他的行动仍是成功的。 在大多数情况下，基金会都是为结果论的组织。 况且以他的身份，只要达成目的，没有人会说什么。 电话响起，安杰洛拿起话筒，听到对方的汇报，微微皱眉。 这电话并非来自阿卡多达城，而是大洋彼岸的梅国。 据基金会留在那里的眼线观察，大约两三个小时之前，就是亚恩刚刚登神的时候，大西洋和太平洋交界处，同样天降异象。 风暴肆虐，漩涡四起。 许多远航的船只都见识到了这一幕。 根据基金会掌握的资料，那里正是破碎之神教会总部——齿轮之城所在的地点。 欲肉教派的首领登神，破碎之神教会那边竟也有奇怪的现象发生，这似乎不合常理。 所以他的队员在确认了这件事情之后，立刻打电话向他汇报。 但是安杰洛目前事务繁忙，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 他对着电话说道：“跟据基金会推测，那位张珏张顾问曾经在齿轮之城停留了许久，这次异象可能和他有关，不知道他和robertbumaro达成了什么交易，告诉那边，继续监视，有什么重要情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不得不说，虽然核打击失败，但安杰洛的脑袋一直是清楚的，丝毫没有慌乱。 如果在同一阵营，他可以说是非常可靠的同伴。 但如果他是你的敌人，那么就一定要小心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张珏和纳多克斯缠斗在一起，谁也无法将对方击败。 前方发生的异象让纳多克斯明白，亚恩大人正处于危险之中。 那耀眼的光芒让他颤抖，那位阿尔弗雷德竟有如此的力量。 他不知道处于虚弱状态的亚恩大人能不能经受住这样威力巨大的一击。 所以他终于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张珏杀死。 他将法杖高高抛起，张开双臂，口中念着张珏听不懂的咒语。 张珏刚要趁机杀过去，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忽然抖动起来，好像地震了一般。 他立足不稳，打了个趔趄。 恰在此时，一只触手从地底破土而出，缠住了他的脚踝。 张珏眼疾手快，一刀将其砍断。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又有两只触手从前方的地面钻出，张珏连忙跳开。 而这一次，没等他落地，周围几十米的地下，无数地触手伸了出来。 它们的速度之快，几乎突破了时间的限制，在瞬间就把他死死缠住。 其他触手一拥而上，立刻将张珏裹成了个肉粽子。 释放了这么大型的巫术，纳多克斯有些微微的喘息。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珏竟然这么难对付。 但最终还是他赢了。 不出意外，那个年轻人将在几分钟后化成一滩脓水。 接下来，他不再理会张珏，将目光望向法台的方向。 虽然知道这很不应该，但是他有些担心亚恩大人。 只是那边的光芒太强，他根本没有办法接近。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殊死一搏。 纳多克斯握紧自己权杖，正要离开这里，向前进发。 忽然觉得脖子一凉。 一柄黑色长刀不知何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伴随着张珏戏谑的声音：“你这个触手怪，想去哪啊？” …… 时间又过了几分钟，亚恩的伤势依然没有恢复。 他仍旧盘坐在那高高的法台之上。 他的下方，是魔导师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手中的法杖几乎已经亮到了极致。 他感觉自己有些力竭，已经很多年没有释放过这样威力的禁咒了。 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 旁边的那些魔法师们见状，都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到了他的法杖内。 而一旦这么做，意味着他们也将和亚恩同归于尽。 法杖顿时放出万丈光芒。 阿尔弗雷德知道时机已到。 他缓缓念道： “神圣的力量啊，请化作光之圣盾，守护你忠贞的信徒！” “神圣的力量啊，请化作光之利刃、斩碎那邪恶的灵魂！” “神圣的力量啊，请聆听我的请求，铲除世间一切邪魔！” “禁咒——极光审判——发动！！” …… 本章4000字，为咣当大虾皮大佬的打赏而加更，今天已经6000字，还有一更明天加吧。 每次看到打赏都会很高兴，不仅是因为有钱赚，主要是看到有人认可我的故事，我需要这种认同感，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光矢 张珏全身上下都被地下伸出来的触手缠住，纳多克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不知张珏早已进入了自己的异空间。 就在纳多克斯想去帮助亚恩之时，张珏的黑色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这个触手怪，想去哪啊？” 戏谑的声音传来。 纳多克斯缓缓回头，却见张珏好整以暇地站在他身后，毫发无伤。 而他的那些触手，已经被张珏砍得七零八落。 纳多克斯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发现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张珏的实力。 他知道张珏不好对付，却没想到这么强。 “地狱触手”已经是相当高级的巫术，连这样都杀不掉张珏。 他不禁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那么一点怀疑，而更多的，则是对张珏的恐惧。 他竟然会对一个人类产生恐惧？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远处的光芒越来越盛，他必须赶快赶到亚恩大人身边。 法台处天地变色，想必是禁咒即将发动，张珏也将目光望向那里。 纳多克斯看准时机，用权杖挡住张珏的长刀，拉开了与张珏的距离。 “张珏，这是你逼我的！”他阴狠道。 这一次，他将手中的权杖横放在身前，权杖悬浮在空中，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拖着它。 纳多克斯很明白，继续和张珏交战，就算打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 必须一击毙命。 纳多克斯双手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大概是要使绝招了。 “受死吧，张——额——” 纳多克斯的话刚说出一半，只觉得胸口一凉。 他低头一看，只见张珏的长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张珏以半蹲的姿势，将刀缓缓插进纳多克斯的胸口。 见纳多克斯望向自己，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这些魔法师，真的太啰嗦了。” 法师吟唱法术需要时间，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纳多克斯身为高阶术士，读条的时间大大缩短，甚至可以瞬发一些低级魔法。 但那些普通法术，根本不可能杀死张珏。 所以纳多克斯只能铤而走险，使用高阶巫术。 但他也并非没有防范，之所以和张珏周旋这么久，就是为了探明张珏的行动速度和招法。 “地狱触手”成功将张珏缠住，虽然张珏不知道为什么逃脱，但他自以为掌握了张珏的极限。 他即将使用的这一招，威力比地狱触手还要大，但施法时间却要略短。 如果张珏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速度，这一次就要吃大亏。 但是他错误地估计了张珏的实力，也可以说，是错误地估计了张珏的无耻程度。 他在试探张珏，而张珏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他以为掌握了张珏的行动规律，也是张珏故意为之。 所以当纳多克斯信心满满，准备放大招结束战斗，也正是他露出破绽的时候。 张珏的速度瞬间提升至之前的两倍以上，一刀贯穿了纳多克斯的胸口。 “怎么……可能……” 纳多克斯看着张珏，他发现张珏的脖颈以下，似乎有一些古怪的花纹，这是之前不存在的。 张珏为了保证一击必杀，将身体提升至第二状态。 一刀捅进纳多克斯的心脏，但是他并没有死亡，这些欲肉教派的怪物，就算斩首，也不会立刻死去。 张珏不打算给他翻盘的机会，抽出刀来，唰唰几下，将他的双手砍断，权杖也斩成了几节。 心脏被捅了一刀，双手也被斩断，但纳多克斯仍然没有死去。 欲肉教派的人生存能力之顽强，是其他教派完全无法比拟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它的信徒会如此众多。 毕竟，谁不想获得永生呢。 “张珏……”此时，纳多克斯已经接受了失败的事实，但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沮丧，“只要亚恩大人在，你是永远无法真正杀死我的……”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张珏道，“因为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他的死亡。” 说着，张珏将纳多克斯的头砍了下来。 没有鲜血。 纳多克斯身首分离之后，整个身体迅速枯萎老化，最终化成了一道红色的烟雾，消失在夜空中。 欲肉四圣徒，已去其二。 成功将纳多克斯斩杀，张珏没有多么放松，而是将目光望向远处。 一如纳多克斯所说，亚恩不死，一切都是白搭。 而接下来，张珏有幸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威力巨大的魔法。 他曾在网上看过核弹爆的视频。 尔弗雷德施放的禁咒，与之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 大概有些人会存在疑问。 既然四颗核弹都炸不死已经登神的亚恩。 为什么goc仍然派阿尔弗雷德来进行这次弑神的任务。 其实道理很简单。 因为核弹是范围打击，伤害不集中，而阿尔弗雷德施放的禁咒，对准的则是亚恩一人。 将一颗核弹的爆炸产生的威力凝聚在一个点上。 就算是张珏，估计也会被炸得渣都不剩。 …… 此时此刻，经过长时间的施法，阿尔弗雷德已经准备完毕。 他的声音自夜空中响起，如同一道炸雷。 “禁咒——极光审判——发动！！” 他的话音刚落，手中的法杖顿时放出万丈光芒。 这些光芒并未四散而去，而是化成一根根箭矢，悬浮在空中，将坐在法台上的亚恩团团围住。 成千上万根光矢悬浮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半球形。 而球心，正是还没有恢复实力的亚恩。 亚恩抬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竟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 见此情景，阿尔弗雷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赌上所有人生命的一击，必须要将亚恩杀死。 阿尔弗雷德大喝一声。 所有光矢几乎在同一时间向亚恩疾驰而去。 海贼王中，大将黄猿曾经问过别人，你被人用光速踢过吗？ 亚恩没有被人用光速踢过，但却被人用光做的箭射过，而且是避无可避，万箭穿心。 数不清的光矢不断插入亚恩的身体，他在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光刺猬”，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 还没完。 第一轮光矢射完之后，第二轮光矢出现。 没有任何停顿，再次全部射向亚恩。 亚恩全身上下都被光矢插满，已经看不到他的身体，只能看见一颗“光球”。 还没完。 接下来，是第三轮、第四轮。 光矢不断出现，然后射向亚恩。 这种近乎饱和式的打击，密度之高，甚至比机枪扫射还要离谱。 但是阿尔弗雷德不敢停下。 想要弑神，就要有这种破釜沉舟、一击必胜的决心和勇气。 直到第五轮光矢射尽，阿尔弗雷德和他的护卫们，终于将身上的魔法耗尽。 此时此刻，他的法杖，已经泛起了细小的裂纹。 阿尔弗雷德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被插满了光矢的亚恩，双手用力攥拳。 他的法杖寸寸碎裂，砰地一声，化成了漫天碎屑。 而插在亚恩身体里的那些光矢，也在同一时刻发生爆炸。 没有声音，更没有冲击波。 光矢的爆炸是完全静默的。 但每一根的破坏力，就足以让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建筑物蒸发。 而成千上万根叠加在一起。 就算对方是神，也要付出代价！ 光矢的爆炸在瞬间完成。 绚烂只有一瞬。 片刻之后，星星点点的光从天空中飘落。 法台之上，空空如也。 “成……成功了吗？” 一位魔法师道。 众人向四周张望。 目光所及之处，已经看不见亚恩的影子。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又有一位魔法师大声喊了出来。 亚恩登神，他们在被委派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死志。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张珏那样，整天将弑神放在嘴边，好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自他们来到阿卡多达城以来，从未想过任务会这么顺利。 一路之上，他们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很轻易地就接近了亚恩的真身。 而亚恩因为身体虚弱，竟也没有做出反击——甚至连逃跑都没有。 大家都有些难以置信。 片刻之后，所有人相拥着，喜极而泣。 一个人在视死如归的情况下，大概不会考虑这么多。 然而一旦有了生的希望，情绪便都被释放了出来。 就连阿尔弗雷德也松了口气。 心神骤然放松，他一下子瘫坐在地，感觉胸口发闷，呕出一大口血。 “老师！” “校长！” 几名年轻的魔法师发现了他的异状，立刻跑过来将他扶起。 阿尔弗雷德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他将自己一身修为都倾注在这一个禁咒上。 此时此刻，他体内的魔力几乎完全空了。 身体的机能没有魔力的维持，瞬间发生反噬。 就算现在不死，大概，他也没有几年可活。 不过不要紧，能在生命的尽头为人类做出贡献，他觉得很值。 所以他对身旁的徒子徒孙们笑了笑，正要说话。 天空之中。 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怎么，所谓魔导师，就只有这点实力吗？” 闻声，众人惊恐地抬头。 只见亚恩悬浮在空中，居高临夏地看着他们。 就好像看着一群蝼蚁。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是谁?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魔法师的心情，那么一定是绝望。 他们千辛万苦来到阿卡多达城，找到亚恩。 阿尔弗雷德用燃烧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发动的禁咒，竟然没能将他消灭。 甚至连伤他一分一毫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亚恩高高地站在空中，像看蝼蚁一样看着他们。 此时的亚恩，已经恢复了状态。 一个全盛的亚恩，谁能匹敌？ 而他们的老师，阿尔弗雷德已经虚弱至极，再也没有可能第二次发动禁咒。 “怎么，所谓魔导师，就只有这点实力吗？” 亚恩说道。 其实直到亚恩再次出现，阿尔弗雷德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如果亚恩之前所说的话是真的，他的老师梅瑞狄斯是被他所吞噬。 那么足以说明，在几十年前，亚恩就已经有了杀掉一名魔导师的实力。 何况是现在已经登神的他。 亚恩恢复实力之后，整个阿卡多达城再次被猩红色的雾气所笼罩。 甚至比之前他刚刚登神的时候更甚。 他高居天空之上，虽然被雾气所包围，但是身形却显现在所有人身前。 那些还所剩无几的信徒们见亚恩大人重新复活，全都跪伏在地，高呼着他的名号。 没有人看到，亚恩的眉头微微皱起。 因为他感应得到，他手下四圣徒之中的两位——纳多克斯和撒恩，他们的气息已经消失。 他们死了。 不过亚恩的诧异只是一瞬，对于这种小事，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在乎。 他看着下面的魔法师们，缓缓开口：“阿尔弗雷德，还有什么遗言吗？” 亚恩的声音响起，整个阿卡多达城都可以听得见。 事已至此，阿尔弗雷德知道，任务失败了。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遗憾。 如果连自己能够施放的威力最强大的禁咒，都没能将亚恩杀死，那么就算再给他几次机会，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东方有一句话，叫做尽人事听天命，既然天命不可违，那他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 见徒子徒孙们都围在自己身边，面对亚恩，昂然不惧，视死如归，阿尔弗雷德非常欣慰。 他咳嗽了几声，在这天夜里，第一次露出笑容。 “亚恩，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杀了他们，但我可以告诉你，没有用的，就算你杀再多人，仍然避免不了被消灭的命运，人类，终是不可战胜的。” 阿尔弗雷德说得慷慨激昂，但是登神之后，亚恩的心性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不可能因为阿尔弗雷德几句话就产生动摇。 他只是觉得很有趣。 人类这种渺小的生物，生命是那样脆弱，却统治了地球这么多年。 “好，那么你便和你的愿望一起消失吧。” 亚恩说完，随手一挥，带起一片风沙。 空气中的沙砾以极快的速度向阿尔弗雷德和一干魔法师疾驰而去，好像散弹枪一样。 不出意外，下一秒钟，这些已经被掏空了身体的魔法师们将会全身血洞，就此死去。 而就在这一秒，异变陡生。 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过，阿尔弗雷德和他的弟子们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作为心的血肉之神，亚恩已经是无敌的存在。 他非常自信，此时此刻，阿卡多达城内根本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抗衡。 别说杀掉他，就连能让他受伤的人，都没有。 一切的生物在他眼里，都如同猪狗。 所以即便阿尔弗雷德他们突兀地消失，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异空间吗。” 亚恩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原因。 因为他已经感知不到阿尔弗雷德的存在。 一个黑发黑瞳的年轻人，则出现在亚恩的视野当中。 “亚恩同学，你好啊？” 他笑着说道。 见到张珏的瞬间，亚恩有些微微的诧异。 作为新晋的神，他可以感知到，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有着本质的区别。 亚恩皱起眉头，空灵的声音自天空中响起：“你……是谁？” …… goc和scp基金会联合指挥部，安杰洛和goc的负责人卡沙将军站在一个大屏幕前。 经过紧急的特殊处理，卫星已经可以穿透那一片红雾，看到阿卡多达城里面的情况。 他们满怀期望地看着阿尔弗雷德施放禁咒，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亚恩重新复活。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要多差有多差。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四颗核弹，加上一发禁咒，竟然也没能将亚恩消灭。 这意味着，基金会和goc的手里的牌，已经全部打光——至少他们两人策划的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 亚恩复活，阿尔弗雷德随时可能被杀。 但是这已经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亚恩的实力之强大，远超他们的预期，已经成为人类的心腹大患。 他们要想想，该如何对各自的组织交代这件事情。 与之相比，阿尔弗雷德等一众魔法师的死亡似乎已成定局，根本无需多言。 他们不想救，也救不了。 两人都冷着脸，正打算离开。 却被一旁的工作人员叫住了。 “安杰罗大人，卡沙将军，你们快看——” 卡沙回过头，看到画面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发黑瞳的年轻人，身上穿的是scp基金会的制服。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年轻人，面对亚恩却昂然不惧，甚至谈笑风生。 卡沙将军扪心自问，就算是他，面对一尊邪神，也无法做到。 所以他诧异地问安杰洛：“老弟，他……是谁啊？” …… 经过无数次的轰炸，目前的阿卡多达城，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除了那些生命力顽强的血肉怪物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正常人。 除了张珏。 张珏见证了阿尔弗雷德和他的弟子们共同发动的禁咒。 ——这特效，比他玩游戏的时候，好太多了。 说句实话，他原本并不打算救这些魔法师的。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他知道，对于这些人来说，大概牺牲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最主要的是，他和他们是第一次相见，没有半点交情。 完全没有冒险搭救他们的义务。 但事到临头，看到他们视死如归的模样，张珏脑子一热，鬼使神差般地现了身。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将阿尔弗雷德等人拉入了异空间，并出现在了亚恩的面前。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不过无所谓了。 张珏有一个极大的优点。 无论何时，他都能迅速地接受眼前的现实，并思考如何解决问题。 就像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一样。 为了消灭亚恩，他早已布置好了后手，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虽然对方是一尊邪神，但只要能说话，他就有办法。 登神之后的亚恩感知能力非常强大，一下子就猜出，他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类。 问道：“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张珏笑了起来。 自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 关于“你是谁”这个问题，曾经有许许多多的人问过他。 有朋友，也有敌人。 而他的回答，也不尽相同。 但是每次，他都觉得意犹未尽，似乎没能在别人面前好好地介绍自己。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和父亲的对话。 “老爸，明天我要上一年级了，老师说要每个人来一段自我介绍，我该怎么说？” “这个很简单，我告诉你，自我介绍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气势，让别人能够一下子记住你。” “那怎么样才算有气势呢。” “这个就更简单了，比如你可以给自己写一段诗号。” “诗号？” “对，就是诗号。” “那老爸你有吗？” “呵，不怕告诉你，你老爹我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如果你想听，我分分钟可以念出一千字以上还不带重样的……” “老爸，你小时候写作文一定很水吧……” “不好意思，我的语文老师被我气疯了……” …… 回忆结束，张珏嘴角缓缓上扬。 在亚恩、scp基金会和goc三方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 “既然你寡廉鲜耻地问了，我就义薄云天地回答你。” “上帝，真主，玉皇，如来。” “三界之内，六道之中，威名赫赫，妇孺皆知。” “悟来时见江海古，苍崖行遍谒玄门。” “向道偶题人间世，一笛一剑一昆仑。” “孤标凌云谁与朋，天意澡雪任琦行。”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 “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装神装圣亦装仙，弃儒弃道弃全贤。” “匣中真书全不看，不识文武只识钱。” “天地不语，劫祸化身。” “杀伐净世，吾命逆神。” “拳打087，脚踩682，硬刚3125，畅游1351。” “相貌堂堂仙人画，风度翩翩宜万家。” “心无恶念神鬼怕，闲着没事你瞅啥！” “行便更名，坐也改姓，在下——张珏是也！” …… 再次感谢咣当大虾皮大佬的万赏，两章6000字，加更完毕。 ps：以上部分诗号节选自网络，侵也不删，啦啦啦 第二百七十章 教育神 张珏这一大段诗号念完，似乎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说实话，亚恩只是觉得张珏的体质特殊，对他的身份好奇，随口一问。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黑发黑瞳的东方人竟然叽里呱啦说了这么一大堆。 亚恩活了上千年，听得懂汉语。 但张珏念的诗，他却听不懂几个字。 不说他，就张珏的这段贯口，如果没有字幕，正人来也得抓瞎。 在这月圆之夜，在这座危机四伏的城市里，原本恐怖的气氛已经达到顶点。 但是当张珏念出这么一大段之后，却陡然发生了变化。 好像如果没有人阻止他，下一秒，他就要来一段《报菜名》或者《八扇屏》。 亚恩的嘴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作为一名新晋的神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山，面对的竟是这样的情况。 不只是亚恩，此刻在大屏幕前的安杰洛和卡沙将军还有他们后面的工作人员也是一样的表情。 只要略懂一点中文的，首先都被张珏的文采所折服，然后被他不要脸的精神打败。 他们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用这么多好听的词来形容自己。 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难道他不知道，他对面的，是一尊邪神，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吗？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张珏……”卡沙将军微微沉吟，然后望向安杰洛，“这位就是你们基金会新晋的那名顾问？” 安杰洛并没有见过张珏，只是看过他的照片，但是有关他的事情却听了很多。 嚣张、出其不意、不按套路。 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秒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正是张珏的风格。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找不到理由反驳，安杰洛只能点头。 卡沙将军看着画面上的年轻人，呵了一声，似乎在组织语言，许久之后才道：“你们基金会……果然不同凡响……” 一直以来，基金会都是以严谨著称。 提起基金会，大家能够想到的就是一丝不苟、严肃中正这一类的词。 毕竟在这种地方工作生活，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但张珏的风格却和基金会格格不入。 他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无论在多么严肃的场合，都能整出一些花活。 这也是安杰洛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在他看来，张珏根本不配待在基金会。 如果基金会里都是张珏这样的人，人类早就灭绝了。 但事与愿违，偏偏张珏却是基金会目前最风光的那个，甚至o5议会都不得不在他的锦旗上签名。 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应该被聪明人所掌控吗？ …… 我们将视角切回阿卡多达城。 亚恩看着张珏半天说不出话。 作为欲肉教派的创始人，他本身也是个能言善辩的人， 但面对张珏，竟也生出一股无力感。 见亚恩迟迟没有开口，张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怎么样，怕了吧，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像我这样的英俊潇洒又实力强悍的翩翩少年，谁不爱呢。” “……” 亚恩不知道两人的对话已经向goc和基金会全程直播，否则肯定在第一时间将张珏拍成粉末。 他刚刚登神，心情不错，张珏又是唯一能和他对话的生物，所以并没有立刻向张珏发动攻击。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知羞耻的人。”亚恩说道。 “诶，那你可要感谢我，今天让你长见识了。”张珏说着，随后想到了什么，又道：“但是如果你觉得我是最无耻的，那就大错特错了，你还没见过我的父亲，那才是集无耻和无下限于一身的男人，绝对会刷新你的三观，我跟你说，有一次，我问他你写小说为什么总是拖稿，你猜他怎么说——” 此时此刻，阿卡多达城内硝烟四起，地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尸体和残骸，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月光照射下来，更显得阴森恐怖。 一尊新晋的邪神悬浮在半空中，四周都是猩红色的雾气，他俯瞰着大地，随时准备展开杀戮。 就在这种情况下，张珏滔滔不绝，吐槽着自己的父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朋友打屁聊天。 张珏的逻辑天马行空，嘴皮子又快，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带跑偏。 亚恩登神之后，情绪这种东西，他几乎完全丧失，但是看着眼前的人，竟也不由感觉有些头疼。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他打算结束这段无聊的对话。 “够了。”亚恩说道。 然而张珏显然还没有说过瘾，完全无视了他，仍然在自说自话。 亚恩微微皱眉。 他还没登神的时候，就已经很少有人敢顶撞他。 何况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尊真神。 亚恩眯起眼睛，挥了挥手。 狂风四起。 作为神明，他已经具有天地之威。 狂风袭来，张珏来不及作出反应，一下子就被吹到了一栋残破的大楼边缘。 轰的一声，他的身体砸了进去，在墙壁上留下一个窟窿。 速度之快，堪比火箭。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此时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但是经过682大爷的淬炼，即便张珏不开启第二状态，这样程度的碰撞他也能硬抗下来，只不过不太好受就是了。 “嗯？” 亚恩看着那个窟窿，自然能够感知得到，张珏并没有死去。 他翻过手掌，微微按下。 接下来，整栋大楼忽然坍塌，好像被谁一掌拍下。 张珏就好像一只蚊子，被拍在了大楼的废墟之中。 亚恩微微点头，对于自己现在的力量非常满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那个叫做张珏的年轻人依然没有死去。 哗啦一声，一块石板被推开，张珏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说你，有点没礼貌了啊，随随便便打断别人说话，一点素质都没有。” 他啐了一口，将嘴里的渣土吐掉。 “现在当神竟然连考试都不用，也太随便了，就由我来教育教育你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挨揍 张珏连滚带爬地躲过一波攻击，在一栋大楼的残骸之后苟延残喘。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大言不惭地想要教训教训亚恩。 然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遍体鳞伤。 要知道，对方可是一尊邪神。 虽然是新晋的神，但是他的力量和人类已经不在一个层级。 以张珏现在的实力，别说教育对方，不被秒杀，已经非常难得。 这就告诉大家，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珏看了看表，上面的时针已经快要指到6的位置，约莫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亚恩看着张珏躲藏的位置，微微一笑。 右手食指随手一点，一颗不大不小的陨石从天而降，拉着长长的尾焰，砸在那栋大楼之上。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整栋楼顿时变成一片焦土。 作为神明，举手投足就是天地之威。 废墟之中，一个人影从里面站了起来。 正是张珏。 他赤裸着上身，胸前和后辈都被不知名的纹身覆盖。 这意味着他已经启动了第二状态。 张珏有着非常变态的身体素质和自愈能力，一般的杀伤甚至连破防都做不到。 但亚恩是神。 神要杀人，是不需要费吹灰之力的。 张珏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一是因为他有小强一般顽强的生命力，而最重要的是，亚恩并没有真正想要杀他。 而亚恩之所以这样作死，因为他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 作为新晋的神明，亚恩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质变。 但此时此刻，阿卡多达城内外的敌人已经全都被他肃清，根本没有目标。 于是顽强的张珏便成为了他最好的测试对象。 此时亚恩的心态和大部分人一样，如果你突然获得了一把宝剑，不用它砍点什么，岂不是浪费？ 张珏脑袋灵活，身手矫健，身体强度大，又有着一定的自愈能力。 作为测试能力的目标，简直太合适了。 所以亚恩一直没舍得将张珏杀死。 这就注定了他悲惨的结局。 张珏一直很狼狈，但始终没有伤筋动骨，他从废墟里爬出来，疼得龇牙咧嘴。 “我说亚恩，亏你还是神呢，有能耐下来和老子单挑啊。” 亚恩冷眼旁观，对张珏的能力大概有了个判断。 张珏不具备飞行能力，所以才有此一说。 亚恩知道他使得是激将法，并不上当。 他悬浮在高空中，看着张珏跳脚，然后打了个响指。 张珏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块巨型铁块出现在他的头顶上。 如果从上帝视角望去，铁块是一个规则的长方体，长宽都在一百米以上，高有几十米。 按照铁的密度计算，保守估计，也有几百万吨重。 下一秒，铁块毫无征兆地落了下去，正砸在张珏的头顶上。 “我草——” 他只来得及骂一句脏话，然后身形便消失在铁块之下。 轰—— 因为承受不住那巨大的重量，整个地面都深深陷了进去，铁块就像是镶嵌在了地上一般。 地面足足下沉了十几米，铁块下落的势头才渐渐停止。 从结果上看，这金属块应该并不是铁，因为它要比相同体积的铁重得多。 晋升成为神之后的亚恩的实力让人绝望。 对于他们两人的战斗，goc和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相当于看了全程直播。 也让他们对一位神的战斗力有了初步的判断， 就这随手的小技能，其威力之大，都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亚恩认真起来，怕是整个地球都要遭殃。 安杰洛和卡沙将军已经在联系了各自的部门，尽快搞出第三套方案。 某种程度上讲，张珏与亚恩的战斗，给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那些工作人员看着大屏幕，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都不敢确定，这一次，张珏还能活下来吗。 “铁块”下落之后，亚恩和张珏的战场回归安静，只剩下远处若有若无的爆炸声。 咣当一声。 距离铁块边缘几十米外，某个下水道的井盖被人推开。 张珏从里面爬了出来，仰面躺在地上，累得呼哧带喘。 和一位神作战——或者说单方面遭受殴打，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事。 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张珏再次看了看手表，发现距离上一次看表才过去了半个小时。 天边虽然已经泛起了白，距离太阳升起，只有一点点时间。 张珏从来没有觉得黎明前的黑暗竟然会这么漫长。 是谁说的来着，一分钟的长短，主要取决于你在厕所里面，还是在厕所外面。 张珏现在就在厕所外面，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尿憋死。 他很清楚，只要亚恩玩够了，随时都有可能一招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他没有逃走，也没有藏在哪里不出来，而是一次次出现在亚恩面前，等待着他的下一次攻击。 而其实化解亚恩攻击，对他自身实力，也有非常大的提升。 毕竟和神交手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 天空之上，亚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人类，你好像很在意时间。” 只能说，神就是神。 虽然在玩猫鼠游戏，但他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张珏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张珏躺在地上，正好和亚恩对视。 他的脸上满是灰尘和血渍，但却笑了起来：“是啊，因为我在计算着你的死期。” 张珏此言一出，亚恩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作为一名人类，张珏的身体已经登峰造极，近乎无敌。 就算正面硬刚一位魔导师，也有相当的胜算。 但如果说想要屠神，还差得很远。 就算亚恩站着不动，让张珏放开手脚去进攻，他也做不到。 人和神之间的距离，就好像一道鸿沟，无法跨越。 亚恩不傻，他看得出，先前张珏编出了一大串诗号，后来又和自己周旋，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但是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结束张珏的生命。 所以亚恩不明白，张珏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他认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scp基金会和goc有能力将他救走吗。 张珏明显不像是个会做啥事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其原因。 亚恩或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产生危险的感觉。 而且竟然是在一个凡人身上感觉到的。 这让他非常不悦。 所以他打算杀死张珏。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伸出手来，手掌瞄准张珏，虚空握住。 张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握紧，完全动弹不得。 不出意外，下一秒，他就会被捏碎。 这一刻，远方的大屏幕前，goc和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位张顾问与亚恩周旋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免不了被杀的命运。 就真的没有人能阻止亚恩了吗？ 一阵微风刮过。 亚恩登神之后，已经过去了六个多小时。 太阳从地平线处升了起来，虽然阿卡多达城仍然被雾气所笼罩，但是第一缕阳光终于撒在了地面上。 张珏看着亚恩那逐渐变得狰狞的脸，再次笑了出来。 “亚恩啊亚恩，我在等外援，你在等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 一个空灵的声音自天空中传来。 “亚恩——我以破碎之神的名义向你宣战！” …… 我先吃个饭，凌晨还有一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 神性的碎片 时间回到一周之前。 大西洋与太平洋交汇处，齿轮之城。 破碎之神教首领robertbumaro想让张珏把scp-271（机械轮盘）交给他，用来对付即将登神的大术士亚恩。 却被张珏无情地拒绝了。 张珏看着robertbumaro，笑着说道：“亚恩不是要登神吗，那就让他登嘛，不瞒你说，对于弑神这种事情，我还挺感兴趣的。” 他的语气慵懒，非常随意，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 好像屠神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robertbumaro看着张珏，叹了口气。 这个年轻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属于最难对付的那一类人。 如果他不想将东西交出来，就算杀了他也没用——况且真打起来，就算是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robertbumaro坐在沙发上，神情落寞。 亚恩即将登神，欲肉教派将会逐渐壮大，进而统治全世界，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和亚恩争斗了不知道多少年，而这一次，他将彻底失败，而破碎之神教会，也将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 robertbumaro正颓自痛苦着，张珏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说，将东西交给你们呢，也不是不行——” 听张珏这么说，原本已经放弃的robertbumaro瞬间燃起了希望。 他望向张珏，申请略显激动：“张顾问，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对于一个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绝望中带着那么一点希望 张珏的话，就好像是一颗救命稻草，虽然明知是陷阱，但robertbumaro却不得不跳。 而此时此刻，张珏的狐狸尾巴也终于露了出来。 他看着robertbumaro，露出奸商的笑容。 “首领大人，我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什么——” 张珏的话，让robertbumaro为之一愣。 自己有什么？ 或者换句话说，破碎之神教有什么？ 在基金会和goc多年的打压之下，破碎之神教其实过得相当拮据。 除了齿轮之城和众多的信徒，破碎之神教一无所有。 唯一作为凭持的scp-217（机械病毒）的培养和控制方式，也被张珏抢了去。 robertbumaro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与张珏做交易。 张珏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放在后脑勺，然后靠在沙发上。 “不急，慢慢想，bumaro大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想得出我想要的东西。” 张珏此人，robertbumaro看不透。 和基金会不同，他是个非常实际的人，破碎之神教这些破铜烂铁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robertbumaro想了许久，张珏反正不急，就这么一直等着他。 半个小时过去了，bumaro终于抬起头：“张顾问，我想到一样东西，或许能够令你满意。” “哦？是什么？” robertbumaro郑重其事，张珏也好奇了起来。 这位破碎之神教的首领足足思考了半个小时，总不会拿一些破烂来糊弄他。 和之前一样，robertbumaro并未直接回答张珏，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张顾问，你知道，破碎之神教为什么要你手中的scp-271（机械轮盘）吗？” 张珏有些不耐烦，心说这是什么坏习惯，但还是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想用它来复活破碎之神？” robertbumaro却摇了摇头。 “破碎之神不可能复活——除非亚大伯斯已经逃出牢笼。” 张珏略作思考，明白了robertbumaro的意思。 传说中，破碎之神麦卡恩破碎自己的身体，是为了将血肉之神亚大伯斯囚禁。 除非亚大伯斯自己从名叫“银网”的囚笼中挣脱，否则强行复活破碎之神，无异于亲手将亚大伯斯放出来。 如果这尊古神现世，恐怕将会是比亚恩登神更大的灾难。 这时候，张珏终于来了兴趣：“如果不是为了复活破碎之神，那你们拿什么来对付即将登神的亚恩？” “要对付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塑造另外一个神。”robertbumaro道。 张珏沉吟片刻，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 话说到这里，张珏终于知道破碎之神教搞出这么多事情，到底为的是什么。 他望向robertbumaro：“破碎之神教搜集这么多项目，是给你登神做准备，我说的对吗？” …… 作为欲肉教派和破碎之神教会的首领，一直以来，亚恩和robertbumaro都是死对头。 漫长的历史中，他们曾经多次交手，互有胜负。 这一次，亚恩即将登神，作为他的老对手，robertbumaro不能复活破碎之神，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他自己也强行登神。 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根据破碎之神教会的文献记载，只要他能集齐神的部分零件，再加上某种仪式，就可以进行登神。 这就是破碎之神教活动的全部内幕。 然而张珏却摊了摊手：“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登神，对我有什么好处？” “有。”robertbumaro点点头，“我登神之后，会倾尽所有力量杀死亚恩，根据文献记载，当一位神陨落之后，他的遗体会腐烂，但是信徒们对他的信仰却不会消失，最后会凝结在一起，成为神性的碎片。” robertbumaro说的玄乎，但张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简单的说，成功击杀一位神明之后，会掉落宝物。 而这个所谓“神性的碎片”，听起来好像很牛，确实是张珏想要的那一类东西。 距离世界末日只剩下两年左右的时间，张珏在基金会的屋檐下，看似吊儿郎当漫无目的，其实他想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目前来说，普通的东西对他提升十分有限，想要有大的进展，就必须要有魄力。 这也是张珏为什么冒险来到齿轮之城的根本原因。 张珏上上下下打量着robertbumaro：“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登神所需的另外那件物品，也就是scp-629（黄铜先生），你们已经弄到手了，对不对？” robertbumaro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隐瞒，他点了点头，夸赞道： “张顾问果然厉害。” “少来吧。”张珏摆摆手，“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只缺我手上的这一件东西，想来也不会撕毁会基金会的谈判协议。你们怎么把scp-629弄到手的，我不关心，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张珏看着robertbumaro眼睛：“你刚才说，将亚恩杀死，才会掉落‘神性的碎片’，那万一你失败了，没能将他杀死怎么办？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要紧。” robertbumaro似乎早就猜到张珏会有此一问，他说道： “如果没能将亚恩杀死，那么我也就没有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必要了——到时候，我会自尽，张顾问可以取走我的碎片，左右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我就喜欢痛快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张珏将scp271从异空间里拿了出来，“bumaro首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亚恩和bumaro 亚恩是欲肉教派的创始人，robertbumaro是破碎之神教会的引领者。 就像破碎之神麦卡恩和血肉之神亚大伯斯一样。 亚恩和robertbumaro天生就是死对头。 这么多年来，欲肉教派与破碎之神教会的斗争史，同样可以看做是他们两人的斗争史。 然而亚恩的野心却不止于此。 他虽然创立了欲肉教派，但并不信仰血肉之神，某种程度上说，他甚至将亚大伯斯当成了自己的奴仆。 最终，亚恩成为了新的血肉之神。 而robertbumaro为了阻止他，踏上了相同的道路。 亚恩的对手一直都是robertbumaro，只不过原来是人和人之间的战斗，而现在两者都已经晋升为神。 登神之后的robertbumaro，外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个巨型齿轮悬浮在他的头部后方，缓缓转动，而他的手上，则拿着一把前顿后尖的铁锤。 goc与scp基金会联合指挥办公室，安杰洛冷眼看着忽然出现的robertbumaro，寒声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之后，才有一位工作人员小声提醒他道：“安杰洛大人，之前我们的工作人员曾经报告过齿轮之城上的异象，想必与此有关。” 安杰洛双手攥拳。 亚恩登神，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现在又出现了一个！ “张珏……”安杰洛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定是他搞的鬼！” “安杰洛老弟，稍安勿躁。” 这时候，goc的指挥官卡沙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robertbumaro出现在那里，也并不一定是件坏事，他和亚恩是敌人，他们双方交战，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的，到时候我们再发动进攻即可，东方有句话怎么说，这叫坐收渔翁之利。” 安杰洛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清楚，现在也只能如此。 就算基金会想要插手，也来不及了。 他眯起眼睛，盯着画面上的张珏，心里打定主意，等这件事情过去，一定要好好告他一状！ …… 阿卡多达城。 看着从天而降的robertbumaro，亚恩脸色平静。 他没有理会robertbumaro，反而将目光锁定张珏。 “人类，这就是你的计谋吧，和我拖延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他来，是也不是？” 张珏被亚恩虚空握住，整个身体动弹不得，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嘴上功夫。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亚恩，不是我说你，就算登神，你的实力也就那样，还不及我的万分之一，要论长相就更没办法与我相比了，赵四都比你好看——” 在亚恩看来，张珏的命已经完全被他掌控在手里，但就算到这个时候，对方依然不忘记嘲讽他，想让他分心，心思真的是细腻而且……可怕。 “我，不能留你。” 亚恩说着，掌心微微用力。 这时候，就算被他攥在手里的是一颗钻石，估计也要被捏成粉末。 张珏龇牙咧嘴，大声喊叫着，似乎非常痛苦。 robertbumaro脸色微变，正要施法相救。 不料下一秒，张珏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逗你玩的啦，这种雕虫小技怎么可能杀掉我呢？你个傻|逼，哈哈哈——” 亚恩皱眉，正要继续用力，张珏却在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那嚣张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 张珏这一招，把所有人都给耍了。 robertbumaro松了口气。 亚恩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渐渐升起了怒火。 他以为张珏只能把别的东西弄入异空间，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原来之前受伤，都是他装的。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脱离战场。 亚恩冷笑一声，原来自己竟然被这么简单的骗术给骗了。 这也越发坚定了他要杀死张珏的决心。 但是现在，他还没有这个闲工夫。 因为他要面对一个更加强劲的对手——同样已经登神的robertbumaro。 “bumaro，好久不见。”亚恩说道。 robertbumaro点点头：“是啊，大概有二百多年了。” 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这两个斗争了一千多年的死敌，刚一见面，并未大打出手，反而拉起了家常。 亚恩继续道：“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bumaro，如今你也已经登神，想必也了解了神的力量，到底到达了哪个层次，可以说，你我之前使用的那些法术，只是懵懂孩童的玩具而已，直到现在，你我才真正到达我们应该到达的水准，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仇恨，” robertbumaro平静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亚恩沉默片刻，说道：“我就是在想，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我们两个不在继续进行无谓的斗争，破碎之神教和欲肉教派尽弃前嫌，重归于好。你既然也已经拥有了神的力量，竟应该知道，如果我们两个继续无休止的战斗下去，对两个教派，都没有任何好处可言，如果我们两个联手，地球都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亚恩的语气十分诚恳，意思也很明确。 既然两人现在都已经登神，就应该换个角度考虑问题，两个神明联手，就算基金会和goc，估计也要暂避锋芒。 亚恩说完，用期冀的目光看着robertbumaro。 然而bumaro却淡淡地开口。 “亚恩，你背叛了你的信仰，但我并没有。” “……” bumaro虽然没有明确地拒绝亚恩。 但就是这样一句话，抹杀了一切的可能性。 亚恩成立欲肉教派，却并不信仰亚大伯斯，甚至将其当做宿主甚至奴仆，这让bumaro所不齿。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无论何时，他都不可能与亚恩为伍。 而直到这时，亚恩也终于确认了这一点。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办法了。” 亚恩低着头，任谁也看不清他的脸。 等他再次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满是狂热之色，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舔了舔嘴唇。 “bumaro，别怪我没给你机会，那你就成为我统治地球第一个牺牲品吧！” 亚恩话音刚落，整个阿卡多达城都震动了起来。 无数触手从地底伸出，高悬空中。 犹如末日。 一场神与神之间的斗争即将爆发。 …… 感谢沈檬kitty大佬的打赏，顺便求个票票，月票，推荐票，我全都要！ 吃点东西，凌晨还一章。 第二百七十四章 银网 外面，两尊新晋的神明正在进行一场空前绝后的战争。 而这个时候，张珏进入了自己的异空间。 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身体，有682的淬炼加上雪莉的自愈能力在身，只要没有被一击毙命，受再重的伤张珏也能在极短的时间恢复过来。 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他打算换一下衣服。 刚才与亚恩一番战斗，虽然没受到什么难以恢复的重伤，但衣服都被烧毁了，裤子也只剩下半截。 在经历过莫比乌斯洞之后，他的异空间里已经填满了东西，衣食住行，应有尽有，就算在这里过年都没问题。 找了条毛巾，擦了擦身体，刚要脱裤子，却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回过头去，只见几个身穿长袍的人正望着他。 “我操！什么情况！” 张珏提着裤子，被吓了一跳。 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刚刚救走的那些魔法师。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这么不见外啊。” 他赶紧转过身，拉上拉链。 然而等他回过头，这些人还是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有着一分意外，两分敬佩，三分感激，以及四分的好奇。 但他们一句话不说，让张珏有点慌。 “卧槽，你们干什么？再看我要收钱了啊。” 直到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张顾问，你可真是令我等刮目相看。” 那些年轻的魔法师闪开一条路。 在两位大魔法师的搀扶下，魔法学校的校长，也是当今世上唯一的一位魔导师，阿尔弗雷德，来到了张珏面前。 张珏道：“老人家，我听你的语气，可不像是在夸我。” 刚刚使用完禁咒，老人家又变得苍老了很多，他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就算张珏救了他，估计也没有多少寿命可活。 阿尔弗雷德轻轻摇头。 “以张顾问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夸奖。” 他们在张珏的异空间中，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却可以通过张珏的声音，来判断外面的局势。 所以他们比亚恩更清楚，自始至终，张珏都底气十足，对亚恩没有丝毫的害怕。 阿尔弗雷德与亚恩交过手，更能体会到这种心情的不易。 而最重要的是，张珏一次又一次从亚恩的攻击中活了下来。 要知道，对面可是一尊邪神，就算是阿尔弗雷德，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他们见到张珏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基金会顾问，实力竟如此强悍。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阿尔弗雷德叹息一声，抬头环视了一下他们当前所处的地方。 “就算是最强大的空间魔法，也无法创造出这么大的异空间，而且竟然可以允许其他人进入，当真是匪夷所思。这一点，连我师傅都做不到，想来只有梅林大人才可以。张顾问现在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人类的巅峰，神明之下，再无人是你的对手。” 这马屁拍得张珏非常舒服，他笑道：“老头，我先和你说好，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上当的——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并非故意夸赞张顾问，但确实有一事相求。” 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徒子徒孙。 “我老了，死不足惜，但是他们都是栋梁之才，在刚刚的战斗中，他们耗尽了自己的魔力，所以暂时没有什么战力，能否麻烦张顾问，在方便的情况下，将他们送至安全的地点，老头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说着，老人家向张珏深深地鞠了一躬。 其实阿尔弗雷德不说，张珏也不会将这些魔法师放任不管，不然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救起。 毕竟他们是为了人类而战。 张珏曾经和卡瑞娜说过，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却见不得好人受苦。 张珏捏着下巴，故意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 “老爷子，要救他们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什么条件，张顾问尽管说。” “你们刚刚躲在这里，想必看到了许多东西，也听到了我和亚恩战斗的过程，我不希望将这些情报暴露给任何人，不管是goc还是基金会，所以出去之后，我需要对他们进行记忆删除，他们会忘记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与性命相比，这一点根本不算什么，所以阿尔弗雷德点点头。 “没有问题，包括我在内，张顾问想怎么操作，我们都会配合，另外，我家里还有一些无用的东西，到时候就送给张顾问做个纪念吧。” 老人家活了一两百年，为人做事相当通透。 张珏答应救人，他也不会让张珏平白冒险。 “交易”完毕，老人家缓缓闭上双眼，不久之前发动的那场禁咒对他的身体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 过了片刻，他又睁开眼睛：“张顾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身处异空间，张珏是可以查看周围的情况的。 他稍微感应了一下，然后咋了咋嘴。 只用了一个词来评价。 “天崩地裂。” …… 亚恩和bumaro的战斗，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干预的。 经过和张珏的一番游戏，亚恩对自己的神力驾驭得越发熟练，就算基金会再发射十颗核弹，他也不会像一开始那么狼狈。 张珏他们只能默默地等待着战斗的结果。 此时此刻，阿卡多达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高的山峰，像是从别的地方直接搬过来，砸在这里的。 而那山峰之上，无数岩浆喷涌而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两位神明之间的战斗，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但已经完全改变了原来的地貌。 天空之上，robertbumaro手持长柄铁锤，身后的齿轮已经变得无比巨大。 而他的对面，亚恩则长出了三头六臂，全身上下散发着血肉腐败的气息。 他们的心中都清楚，如果双方不出全力，是无法杀死对方的。 可一旦出了全力，自己也有被反杀的可能。 亚恩非常有野心，所以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bumaro，放弃吧。”他说道，“这样下去，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如果我们两个放开手脚去战斗，地球都会被我们毁灭！” robertbumaro沉默着。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杀死亚恩。 如果做不到，将他封印也可以——就像麦卡恩对亚大伯斯做的那样。 他没有回答亚恩的话，而是将双手合十，开始发动那最终的法术。 他身后的巨型齿轮飞快地转了起来。 亚恩感觉到危险降临，喝道：“bumaro！你要做什么？！” 然而回应他的，是robertbumaro的一声暴喝。 紧接着，bumaro身后的巨型齿轮和他手上的长柄铁锤一同破碎，他的身体也在瞬间变得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精巧的机械结构。 robertbumaro本就是破碎神教的人，身体早已被改造，他登神之后，这种改造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 robertbumaro的身体破碎之后，在空中点点相连，形成一道巨网，向亚恩罩了过去。 亚恩认出，这正是当年麦卡恩封印亚大伯斯所用的绝招——银网。 无数个纪元过去，亚大伯斯仍然没有从中逃离出来，其威力可见一斑。 bumaro也想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亚恩。 但使用过这招之后，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像麦卡恩那样，变得支离破碎，再也不可能重组。 可以说，这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招数。 但是对付亚恩，bumaro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 面对这张巨型的网，就算是已经登神的亚恩也避无可避。 他露出狰狞而狂热的笑容。 “bumaro，你想用这东西困住我？我告诉你，不可能！今天，我就来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 再次感谢沈檬kitty大佬的打赏，半夜看到推送消息，还是非常高兴的，也谢谢大家的投票支持。 第二百七十五章 破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那一定是你的敌人。 作为欲肉教派的创始人，亚恩对破碎之神和robertbumaro都研究得相当透彻。 破碎之神如何将亚大伯斯囚禁，他非常清楚。 所以他在登神之前就常常思考，如果自己遇到了同样的招数，该如何破解。 而他，也得出了答案。 所以，看到那张“银网”向自己扑过来，亚恩并未惊慌，他凝神静气，在空中盘坐下来。 他将手中的权杖高高举起，缓缓念道：“我的信徒们啊，将你们的力量赋予我吧！” 就在这一刹那，全世界的欲肉教派信徒仿佛全都有了感应，一动不动。 不只是他们，就连欲肉四圣徒中剩下的两位，也都受到了影响。 欧洲，巴尔干半岛地底的拉娃塔陷入沉睡，霍阿森林里那些吸血鬼和蠕虫，全都枯萎死去。 南西伯利亚，正在与goc作战的独眼巨人欧若科忽然停止行动，化成岩石。 他们的精神，已经随着自己的信仰，聚集到贝加尔湖畔，聚集到亚恩的权杖之中。 这一刻，亚恩将欲肉教派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一人身上！ 就好像无数影视剧中的主角。 他的力量顿时强大了数倍。 “bumaro！我看你怎么和我斗！” 他发出一声暴喝，手中的权杖化成一柄红色宝剑。 宝剑的尖端是一条吐信的毒蛇。 面对铺天盖地的银网，他一剑斩下。 已经四分五裂的bumaro自知不好，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银色的网和红色的剑气在空中相撞，发出耀眼的光芒。 好像另一个太阳。 整个阿卡多达城，甚至整个贝加尔湖畔都被这光芒所掩盖。 …… 时间是早上六点四十分。 杨雪和史密斯已经汇合到了一处，三支小队一同前进。 经过一宿的跋涉，他们距离阿卡多达城已经有几十公里，算是暂时到达了安全距离。 因为多是山路，他们走得并不算快。 不过途中只遇到了零星怪物的袭击，想来大部分的追兵都已经被张顾问挡住。 现在天已经大亮，雾气也渐渐消散。 mtf小队的队员们的状态倒还好，不过那些研究员和病人，看上去都有些萎靡。 一夜的急行军，心理的紧张加上身体的不适，他们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现在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前进，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雪看着他们，来到史密斯身边：“史密斯队长，我们找个地方修整一下吧。” 史密斯看了一眼大家的状态，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mtf队员们在小溪边搭建了一个坚毅帐篷，将病人放置进去，没有生火，大家轮流吃了些东西。 三名队长和杨雪聚在一起，探讨接下来的对策。 史密斯拿着指北针和地图，推算着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按照我们的脚程，不出意外，下午一两点钟就可以到布力诺丹，虽然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敌人，但我们还是需要在前后方各派两名队员侦察，以防万一。” 丛林作战、野外奔袭是史密斯和黑珍珠小队的专业，因此肯尼斯和斯特朗两位队长也没有什么异议。 简单的沟通了几句之后，四人沉默下来。 他们知道，现在有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远离阿卡多达城后，他们已经脱离险境，通讯设备也都恢复了正常，但要不要和基金会通报他们目前的位置和情况，这是一个问题。 但是几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因为他们现在与阿卡多达城的距离还不够远，万一安杰洛抽风，让他们再返回去，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和老史密斯一样，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他们对基金会已经产生了怀疑。 虽然基金会整体是保护人类不受侵害没错，但是某些人的某些决策，实在让人爱不起来。 几人虽然没有明说，但都觉得等到了布力诺丹城再决定是否通知基金会。 长长的沉默过后，肯尼斯叹了口气，望向阿卡多达城的方向。 “不知道张顾问现在怎么样了。” 这是他和斯特朗非常关心的问题。 按照张珏的说法，等追击的敌人被肃清，就会跟上大部队，但是现在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可无论杨雪还是史密斯，谁都没有提这件事情，只是按照计划，指挥着众人撤退。 所以肯尼斯虽然是感叹，但仍是将目光望向了他们两人，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杨雪早就知道张珏不会回来。 她偏过头，微微握拳：“不用管他。” 史密斯也道：“张顾问实力深不可测，他叮嘱过，我们只要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就行。” 既然这两位都这么说，肯尼斯和斯特朗也没多问什么。 众人又歇了一会儿，正要继续前行，忽然，阿卡多达城的方向出现异象。 天空之中，一道耀眼的光芒忽然出现，甚至盖过了太阳。 “怎么回事？” “快，快躲起来！” 众人赶忙找到遮挡物。 肯尼斯拿出mtf特质的护目镜带上，向天空中望去。 耀眼的光线被过滤掉之后，视线中，一张巨型的网和一条细长的线交织在一起。 它们相互纠缠，碰撞，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肯尼斯目瞪口呆。 他们现在距离阿卡多达城足有几十公里，但天空中的异象竟然清晰可见，如果他们在附近，想必立刻就会被碾成粉末。 他不知道那是两个神明之间的战斗，但有一点却可以确定——如果张顾问真的还在那里，恐怕凶多吉少。 杨雪和史密斯等人也全都带上了墨镜。 看着远处的场景，都被惊呆了。 他们虽然和各种各样的异常打了一辈子交道，但是这种层级的战斗，也是平生仅见。 他们不知道战斗的双方到底是谁，但本能地感觉到，这场战斗的胜负将直接影响整个事件的走向。 大家都凝神静气，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就在五分钟之后。 天空中那张银色的网，破了。 …… 感谢沈檬kitty、约瑟夫达瓦里同志、蚊子不叮人、书友5739、微信用户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这么多打赏，高兴……凌晨还一章。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甩你巴掌 胜负已分。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纠缠之后。 两位新晋神明的战斗终于有了结果。 为了这次登神，亚恩准备了很久，也很充分。 而robertbumaro则是为了阻止他，在张珏的帮助下才匆匆登神。 虽然同为神明，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大，但如果真要以死相博，robertbumaro自然不是亚恩的对手。 robertbumaro想用当初破碎之神封印亚大伯斯的绝招封印亚恩。 但是亚恩早有准备，所以他失败了。 当他用身体织成的银网在空中张开之时，亚恩也将信徒的力量幻化成了一把宝剑，将那张巨网一剑斩开。 天地变色。 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阿卡多达城的地貌已经完全被改变，之前刚刚搬来的山也都被夷为平地。 不仅如此，就像陨石撞击一样，原本城市中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盆地，直径足有十几公里。 烟雾散去，阳光升起。 亚恩站在盆地中央，手中的宝剑已经变回权杖，气喘吁吁，咳嗽不止。 刚才那一剑，消耗了他在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信仰和自身一半的力量。 巨大的冲击之下，他的头发依然全部披散开来，红色的长袍也被烧焦了一半。 创立欲肉教派以来，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也从未如此强大过。 看着面前已经四分五裂的robertbumaro，他发出癫狂的大笑。 “bumaro！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此时的robertbumaro已经变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周围的地面上。 他的神力已经完全丧失，就算亚恩不理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好在，他的头仍和躯干连接在一起，不过手臂只剩下了一只。 他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着亚恩。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阻止你……” robertbumaro还没说完，亚恩抡起自己的权杖，一下子砸在他的脸上，将他打了个跟头。 作为神来说，这种近身肉搏无疑是非常不体面的。 但不这么做，亚恩没办法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robertbumaro掌控了破碎之神教多少年，就和亚恩作对了多少年。 可以说，他就是亚恩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对待这样的敌人，亚恩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这一权杖打在robertbumaro的脸上，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旨在侮辱他的人格。 然而此时此刻，robertbumaro已经无欲无求。 他仰面躺在地上，眼神平静地望向天空。 亚恩走到他跟前，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求饶！求饶我就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robertbumaro看着他，微微一笑。 亚恩双目通红，虽然他此时只剩下一半的力量，但想要杀robertbumaro易如反掌。 不过如果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亚恩用脚用力碾压着robertbumaro的脸。 “求饶！快求饶啊！！！！” 他近乎癫狂。 完全忘记了被机械登神之后的bumaro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 他一脚将bumaro仅剩的手臂踩断。 这样一来，bumaro只剩下脑袋还连在胸腔上，看着十分凄惨。 亚恩用权杖将他残破的身体挑了起来，挂在空中。 “bumaro，我要让全世界都看着你被我杀死，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亚恩，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之中，乌云密布。 不断有闪电在其中穿插，发出声声巨响。 亚恩将bumaro的身体高高抛起，权杖一挥，一道红色闪电从天而降，直奔bumaro而去。 下一秒，已经完全丧失神力的bumaro就会灰飞烟灭。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道人影闪过，bumaro忽然从原来的位置上消失不见。 “谁？！是谁？！” 亚恩双目通红，bumaro的忽然消失让他陷入癫狂。 谁都可以逃走，唯独bumaro不行！ 他环视四周，然后想起了之前逃走的那个人类。 “张珏！！！” 他仰天长啸。 …… 异空间内，张珏看着bumaro现在的凄惨模样，不由摇了摇头。 “我说老兄，说好咱们两个一起来拿亚恩的神性，你怎么搞成这样？最后还得我来救你，能不能行事了？” bumaro勉强地笑了下：“不好意思，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 “少来吧。”张珏摆摆手，“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们的计划肯定是泡汤了，我跟你说啊，这次你欠我的。” bumaro点点头，按照约定，计划失败，他要把自己的神性给张珏，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 他环视了一下目前所处的地方，问道：“这是你所能够到达的异空间吗？” “是啊，怎么了？” bumaro的命不长了，所以张珏也没打算瞒他。 “我们得赶快离开。”bumaro说道，“亚恩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听他这么说，张珏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bumaro咳嗽了几声：“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之前和亚恩周旋的时候，也曾经进入过这里吧。神和人不一样，他们对于空间和时间是相当敏感的，你数次在他面前进入同一个异空间，他很容易就能循着轨迹找到你。” “纳尼？！” 张珏一惊，心道不好。 因为他不仅自己使用了异空间，还将那些魔法师也都救了进来，如果bumaro所说的是真的，亚恩不是很快就会找到这里，那还得了？ 但是张珏也很为难。 他对异空间的操控始终不是特别熟练，从现实中的一个入口进入之后，出口一般都不会离得太远。 也就是说，即便他现在出去，大概率也还是在阿卡多达城之内，就算亚恩只剩下五成的力量，那也是神，与人之间的差距，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正想着，忽然异空间中响起了亚恩的声音。 “我……就快要找到你们了！” 张珏撇了撇嘴，说曹操，曹操到，来得还真快啊。 这人一旦登神，力量真是强的可怕。 就在这危急时刻，同样在这里的避难的阿尔弗雷德忽然开口。 “张顾问，我有个办法，说不定可以助你逃脱亚恩的魔掌。” 张珏挑眉：“哦？什么办法？” 阿尔弗雷德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徒子徒孙：“趁着亚恩还没有找到这里，你按照最远的距离将我们这些人依次拉入到现实，分散到各个角落，大家四散而逃，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伺机而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阿尔弗雷德说得好听，其实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将他们当诱饵，给张珏争取逃跑的时间和空间。 他说完，那些魔法师们也全都坚定地点头，明显是已经商量过了。 他们的命是张珏救的，给张珏创造逃生机会，也是理所当然。 bumaro同样点点头。 “虽然机会仍是非常渺茫，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这些人一个个视死如归，他们觉得，反正都要死，救下张珏，明显是最优的选择。 但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张珏的为人。 张珏此人，向来剑走偏锋，从来就没有人猜到他会怎么做。 你以为他会逃，他偏偏要战。 你以为他会拒绝，他偏偏要答应。 张珏看了看bumaro，又看了看阿尔弗雷德。 最后扫视了一下那群魔法师们。 哈哈一笑。 “你们认识我的时间不长，还不知道我的脾气，要知道，像我这样粉妆玉砌傲骨英风的翩翩少年，卖队友的事情，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不就是个神嘛，我能挨打第一次，就能挨打第二次——你们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张珏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去买点东西一样简单，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在他们看来，张珏此次出去，与找死无异。 张珏没有给他们啰嗦的机会，一个闪身，从异空间中消失，回归了现实。 巧合的是，正好出现在亚恩面前。 他指着亚恩的鼻子。 “亚恩，老子出来了，怎么着？你记好了，甭管你是神还是什么，老子今天就是要甩你巴掌，两个！” …… 再次感谢沈檬kitty大佬的打赏，大半夜看见推送，干劲十足。 第二百七十七章 降智 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个嚣张排行榜，那么张珏认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 在张珏看来，低调只是暂时的，装逼才是永恒。 两军交战，如果不说点什么，都对不起他那张嘴。 不过他虽然嚣张，但也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装的|逼|不计其数。 可恶的是，几乎每一次都让他装到了。 早期有揍得槐先生满地找牙，吓得scp-087-1（那张脸）不敢近身，中期有调戏亚伯、威胁343（神）、而最近的这次，他击败3125，不仅获得了基金会之星称号，还让十三位o5在他的锦旗上亲笔签名。 可能在很久以后的未来，他的功绩会被人超越，但是这种骚操作，注定无法被人复制。 相信不管是他的敌人还是朋友，不管怀揣着善意或者恶意，大概都想看他翻一次车。 而此时此刻，张珏也正在面对他来到scp世界以后，实力最强大的敌人——一尊邪神。 虽然是力量只剩下一半的神。 但终究是神。 以凡人之姿，想要屠神，已经是痴心妄想。 而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要扇神的嘴巴子，还是两个。 何止是嚣张，简直就是嚣张。 张珏说完一句，犹自觉得不过瘾，又道：“亚恩老贼，有能耐你就站在那别动，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 身处异空间里的robertbumaro和阿尔弗雷德互视一眼，都觉得非常奇怪，这个看起来很聪明的张顾问，为什么要故意激怒亚恩。 在他们看来，这与找死无异。 他们不知道。 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张珏深知一个道理。 当一个人（神）愤怒值爆表的时候，智力值往往就会归零。 经过张珏两次戏耍，亚恩此时已经处于暴走的状态。 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将张珏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当张珏出现在他视野当中，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一门心思想要将张珏杀掉。 “张珏！！”亚恩一声暴喝，双手一挥。 狂风呼啸，一个超大的龙卷风向张珏袭去。 张珏抬手，手中出现一把手枪。 “砰！！！” 子弹从手枪中激射而出，直奔亚恩心脏而去。 亚恩不闪不避，子弹打在他的胸口，就像石沉大海，根本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对于神来说，人类的武器连躲闪的必要都没有。 而张珏就没那么好运了。 因为他没有躲闪，而是选择对攻，所以被狂风高高抛向了空中，和石头瓦砾等卷在一起。 就好像和刀片一起被放到滚筒洗衣机，张珏不仅头晕目眩，而且全身上下都被剌出了细小的伤口，刚刚换好的衣服瞬间变得破烂不堪。 龙卷风的转速极快，张珏的血液不断喷洒，甚至连他的自愈能力都来不及发挥作用。 很快，龙卷风变成了血卷风。 再不想办法，他就会像甩干桶里的衣服一样，被抽干血液而死。 张珏再次启动自己的第二状态，古怪的花纹布满全身。 第二状态的他，力量和速度都有显著提升，只不过对体力消耗也相当大。 开启之后，他已经勉强可以在龙卷风里活动。 他找到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用力一蹬，向天空窜了上去，企图逃脱龙卷风的范围。 但是亚恩怎会让他如愿，心念一动，一颗陨石从天而降，向张珏砸去。 这颗陨石不大，但是速度极快。 一个人类如果正面被陨石砸中，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异空间之中，只剩一个残缺之身的robertbumaro可以看到现实中的战况。 看到这一幕，他很想要出去帮忙，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具备这种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那些魔法师用都用期冀的目光看着他。 robertbumaro只能摇头叹息。 一个人，想要正面硬刚一尊神，还是太勉强了。 众魔法师跺脚的跺脚，砸拳的砸拳，恨不得现在就出去与那亚恩决一死战。 不过张珏一死，他们恐怕也离死期不远了。 然而就在此时，那巨大的陨石竟忽然然不见了踪影。 连同龙卷风和张珏，一同消失在空中。 地面一片平整，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robertbumaro瞪大眼睛，就连亚恩也“嗯？”了一声。 操纵天地之威，是神独有的技能，张珏怎么做到的？他现在在哪？ 就在众人的目光在四周环视之时，张珏的声音传来： “老贼，看招！！” 张珏不知何时竟来到了亚恩身后，手上还拿了一把巴雷特，对准亚恩的脑袋就是一枪。 狙击枪子弹的转速快，威力大，但亚恩大概是受到了张珏第二句话的影响，依旧岿然不动。 如果连人类的进攻都躲来躲去，登不登神还有什么意义。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受到张珏的嘲讽。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张珏手上的这把巴雷特，口径将近二十毫米，是scp基金会特制的，每个mtf小队只有两把，他这一把是从肯尼斯那里骗过来的。 这种狙击步枪威力之大，一千米的距离可以击穿25毫米厚的钢板，号称装甲车杀手。 然而就是这样一把枪，也没有办法伤到亚恩一分一毫。 子弹撞击到他的额头后便自行爆炸，连个痕迹都没能留下。 另外一边，张珏借着狙击枪的后坐力，向后飞行了一段距离，但是没有落地。 可以看到，他的背上多了一个火焰喷射器，正在呲呲冒火。 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他悬浮在空中，灵活一些。 而他手中的现实抽取器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表面的光泽变得黯淡下来，等下一次充能完毕才能使用。 如何对付亚恩，张珏脑海中有着许多计划，使用现实抽取器作为杀招就是其中之一。 但亚恩毕竟是神，连番的攻击之下，张珏只能先保障自己的安全，将它用掉了。 不过不要紧，反正他还有nb。 准备后手向来是他的行动准则。 一击不成，亚恩的愤怒值已经达到了巅峰。 他双掌向下按下，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一点点裂开。 无数裂缝像一张张嘴，对准了张珏。 下一秒，岩浆喷涌而出。 “我艹——” 张珏操纵着身后的火箭飞行器，不断在空中闪转腾挪，好几次都与滚烫的岩浆擦身而过。 最终有惊无险，脱离了裂缝的范围，来到了安全位置。 这一段操作堪称精妙，全都得益于他在某游戏中练就的风骚走位。 然而等他抬头，亚恩就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位置上悬浮着，怒目而视。 这么近的距离，亚恩已经可以将他秒杀。 张珏没有逃走，反而又掏出一件东西。 看上去，似乎像是一把左轮，但明显经过改造。 前两次，张珏用手枪和狙击枪分别向亚恩发起进攻。 亚恩原本以为这次他会使用威力更强的武器，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东西。 他本就看不起身为人类的张珏，所以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防范。 张珏前两次冒险，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没有犹豫，立刻扣动了扳机。 然而枪口射出的并非子弹，而是一只飞镖。 这一次，张珏瞄准的是亚恩的胸口。 亚恩依旧没有打算闪避。 作为神明，连狙击步枪的子弹都无法伤害他一分一毫，何况一支飞镖？ 然而，无脑的装逼注定是要被打脸的。 下一秒，亚恩感觉一阵剧痛传来。 他低头望去，只见那支飞镖，竟稳稳地扎进了他的胸口。 开个单章，感谢大家的支持，顺便说下加更事宜。 感谢樊墨墨大佬的打赏，成为本书第二位盟主，不胜感激。 第一位盟主伴月弯大佬已经许久不见，不会打赏完就忘了我吧。 哈哈哈，说笑的。 心情有些激动，专门开个单章，感谢一下大家的支持。 大家可能不清楚，其实作者君是个玻璃心，那些喷子对我杀伤挺大的，所以我一般都不看书评区。 但除了那些喷子，同样也有许多读者一直支持，这本书才能走到现在。 其实不在于多少，有打赏，或者订阅，或者投票，就意味着大家认可我的故事。 我知道我不是一无是处，这就足够了。 说下加更。 我记得和大家说过，因为水平有限，就不效仿那些大佬万赏加更了，单次超过5000点打赏就加一更。 本次樊墨墨大佬一次性打赏80000点，换算下来就是16更，算上日常更新，短时间内肯定是完不成的。 所以大概每天还一两章，也就是日更六千到八千的样子，因为再多，就没有办法保证质量了，作者君能力有限，还请大家多担待。 当然，还完之后，会有利息。 那么，就这样吧，吃点东西，挑灯夜战还债去了。 再次感谢樊墨墨大佬。 再次感谢所有投票、订阅、打赏的读者大大们。 谢谢大家。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又一件神器 goc与scp基金会前线指挥部。 大屏幕前，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就在刚刚，他们都以为张珏要去见上帝了。 因为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人会认为一个人类可以和神相抗衡。 别说屠神，就连破防都做不到。 而之前两人之间的战斗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巴雷特近距离射击，连神的皮肤都穿不透。 所以当张珏掏出那柄飞镖枪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好歹换点威力强一点的武器啊。 什么炸药包，火箭炮，甭管有用没用，都给他招呼上。 你拿个飞镖枪算怎么回事，瞧不起谁呢。 甭说对面是亚恩。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你也不一定能射得死。 大家都以为张珏要凉凉了。 不过张珏就是这样。 当你以为他要凉的时候，他偏偏就能干掉你的眼镜，惊掉你的下巴。 那只飞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张珏手中的枪里弹射出去，直奔亚恩的胸口，然后稳稳地扎在了上面。 我？了？个？去？ 连带着亚恩在内，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 亚恩竟然被这种东西破防了？ 简直不可思议。 就好像，你拿蚊子叮坦克，本以为它的吸管会弯掉。 然而事实上，那蚊子竟一针将坦克厚厚的装甲捅穿了。 这是何等的荒谬。 本来刚才他躲过陨石大家就都觉得非常奇怪。 当这一幕发生之后，众人再望向他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卡沙将军愣了愣，转身望向一直冷眼旁观的安杰洛。 “老兄，这位张顾问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杰洛脸色冰冷，作为基金会高层，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但却没有告诉卡沙将军，而是没好气儿地说道：“基金会机密，恕难奉告。” 异空间中，当robertbumaro和众人说出发生的事情时，众多魔法师也都面面相觑。 亚恩可是正面接了阿尔弗雷德校长一发禁咒而毫发无伤的人，他的强大程度他们最为清楚，怎么会被一柄飞镖枪所伤？ 阿尔弗雷德问bumaro道：“这位先生，您知道张顾问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吗？” robertbumaro摇摇头：“我也没见过，不过他是基金会顾问，我猜，那东西大概率是某个项目吧。” …… 用不着他们胡猜，张珏最后拿出的这把飞镖枪，绝对是一把神器。 亚恩看着扎在自己胸口的飞镖，一时长大了嘴巴，有些发愣。 像这么个小玩意儿，别说他现在已经登神，就算他还是一名术士，也不可能伤到他。 但事实已经发生，由不得他不信。 那支飞镖确实稳稳地扎进了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轻颤。 而他自己，也能够感觉到疼痛。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仍然让他感到屈辱。 简直不可饶恕！ 他成神之后，竟然被一名人类所伤，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亚恩仰天长啸，发出怒吼。 “张珏！！！我要杀了你！！！” 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如果周围有人，一定会被他震碎耳膜。 面对他的怒火，张珏非但不躲，反而没好气儿地摆摆手： “这句话我快听了八百遍了，你们这些人怎么比我还爱耍嘴皮子功夫，如果吹牛能长寿，你们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我拜托你快来杀了我吧，求求你了行不行？” 亚恩本就已经失去理智，张珏这么一嘲讽，更是迷失了自己。 他瞄准张珏，伸出手去，想要虚空将张珏握住。 先前他就是用这一招逼得robertbumaro现身。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他可以直接将张珏捏爆。 然而这一次，他却失算了。 他虚空握紧拳头，但张珏却完全不为所动，似乎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 亚恩瞬间惊呆了。 自己的神力怎么会不管用了？ 他连忙用神识查看自身的情况。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强行破开robertbumaro的银网之后，他的神力就只剩下一半左右。 而被张珏的飞镖击中后，竟然在瞬间又损失了三成。 他现在只有巅峰时期两成左右的战力，如果考虑刚才不顾后果的消耗，可能连两成都没有。 因此他所有的神术的效果都将大打折扣。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人还没问题，但对面是张珏啊。 一旦被他抓住破绽，迎来的必将是无情的反击和嘲讽。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击中自己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 前面介绍过，几个月前，张珏骑在682的背上大闹scp基金会总部，取得了十几个scp。 他将这些项目放到了自己的异空间中，并且按照重要程度将其分成了几类。 c级评分（绝大部分情况下都用不到的）。 b级评分（对别人有用，但是对自己没用的——例如他送给威尔史密斯的scp-127（活体枪）） a级评分（可能对自己有用的） s级评分（简直神器） 所有的物品中，神器级别的有三个，是他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 其中一个，是张珏在site237站点大战scp-3215时使用过的，scp-714（疲惫欲戒）。 而他现在拿出来的这把枪，是第二个，scp-3108（nerf枪）。 简单的说，scp-3108是一把经过大幅改造的nerf牌飞镖枪，在与scp-3108-1（一支特定飞镖）搭配时表现出异常的性质。 当scp-3108击中一个目标时，该目标会瞬间转变，变成一个比之前更差的个体。 基金会曾经使用scp-3108做过几个实验。 比如用它击中一张a4纸，结果目标变成了一张卫生纸。 再比如用它击中一个苹果，得到一个腐烂的果核。 更有趣的是，实验人员用它击中一个100元的钞票，得到一张10元的钞票。 总结下来，scp-3108会使击中的目标退化。 而这也就是张珏的nb。 他想看看，这所谓的退化枪，击中神之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当然，如果亚恩不拖大，或者他是百分之百的状态，或许都不会被scp-3108影响。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被scp-3108击中之后，他变得更加虚弱了。 张珏能够感觉到他使用了虚空之握，但已经可以将其挣脱。 看着有些发愣的亚恩，张珏舔了舔嘴唇。 他将手指握得咔咔作响，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老贼，现在该我了吧，你猜，我是先扇你左脸，还是右脸？” 第二百七十九章 阻止他 气势这种东西，其实很奇怪。 有的时候，明明你的实力不如对方，但只要气势足，就可以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比如农村里刚刚孵出小鸡的老母鸡，只要你看它一眼，它就能追出你二里地。 你是打不过它吗？不，作为一个人，你甚至可以徒手将它杀死，但你就是怕它，很莫名其妙。 对亚恩来说，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 明明他还有两成的神力，明明张珏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但是他竟然生出一股恐惧的感觉。 张舔着嘴唇，珏捏着手指，坏笑着说道：“老贼，现在该我了吧，你猜，我是先扇你左脸，还是右脸？” 亚恩的身体不由向后撤了撤：“你，你要干什么？”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神明，确实有点丢脸。 张珏操纵着他的火焰喷射器，缓缓向前。 “老人家，别害怕，我的拳头很大，你忍一下就好了。” 亚恩咽了一口唾沫，登神之后，第一次生出撤退的念头。 而也正是这种念头，让他彻底断送了胜利的希望。 两军交战，如果连亮剑的精神都莫得，那就真的莫得了。 随着张珏一点点靠近，亚恩也一点点后退。 但是后退怎么会有前进的速度快呢，所以当张珏一下子冲到亚恩面前时，他整个人（神）都是懵逼的。 张珏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右手。 亚恩扭过脸去，企图躲避。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在此之前，在漫长的历史当中，可曾会有人想到，有一天，人竟然可以抽神明的嘴巴子。 不只是以前，以后恐怕也不会有。 天时，地利，人和。 仿佛所有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在为这一巴掌作为铺垫。 亚恩统治欲肉教派上千年，最终登神，接连挫败基金会和goc的计划，甚至将同样登神的老对手robertbumaro打成残废，何其风光。 但好死不死，他遇到了张珏。 这个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这个宁肯站着装|逼，也不坐着低调的人。 他说过的话，从未食言。 说打你脸，就打你脸！ “啪！”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仿佛响彻云霄，让所有隐藏在暗处的生物全都为之一振。 张珏这一巴掌，不仅仅是打在了亚恩的脸上，还打在了那些所有瞧不起人类，将人类视为蝼蚁的生物的心上。 他仿佛在对整个宇宙进行宣告。 神又怎么样？仙又怎么样？上帝又怎么样？魔鬼又怎么样？ 老子打的就是你们！ 这一巴掌，注定会载入史册。 无论多少年后，都会有人来膜拜。 当人类被其他强大物种入侵的时候，它会唤醒人们的斗志，让人们勇于抗争。 毕竟嘴巴子都抽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想必在整件事情结束之后，张珏又可以更新他的诗号了。 ——凡人之姿又如何？天地之间我最大！ …… “啪！啪啪啪啪——” 耳光声接连响起。 张珏的战术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趁着亚恩没有反应过来，他左右开弓，过足了扇耳光的瘾。 亚恩虽然已经落魄，但最基本的防御能力还在。 张珏的耳光看似响亮，但对他的伤害其实非常有限。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如果有可能，亚恩现在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球里去，再也不出来。 作为神明，当到他这个程度，也算独一份了。 张珏进攻的速度之快，肉眼几乎难以辨别。 只是扇耳光根本无法发挥出他的全部实力，因此他改变战法，拳脚掌肘膝，只要能用的，全都给用上。 不用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在干嘛。 他们只负责看着。 脑袋一片空白。 “啊！！够了！！” 亚恩大吼着，企图打断张珏的连续进攻。 但是张珏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定神”、“失效”、“恐惧投射”几项技能接连释放，甚至连龙晶都掏出来了，也甭管有用没用，反正火力全开。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亚恩完完全全地压制住，完全不给他翻盘的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在进攻的过程中找到亚恩的破绽，否则一旦让亚恩脱离控制，等他恢复过来，就大事不妙了。 然而随着战斗进行，逐渐暴露出了张珏的一个弱点——没有杀招。 他打倒是打得爽了，但普通的拳脚，根本不能破亚恩的防，最多只是让他感觉到更加屈辱而已。 如果此时此刻，张珏能像阿尔弗雷德那样，施放出一个威力强大的禁咒，相信亚恩肯定抵挡不住。 但是他根本不会。 简单的讲，目前的张珏，没有把优势转换成胜势一锤定音的能力。 当然，面对一般的敌人，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的对手是亚恩，是一尊邪神。 这个短板便暴露无遗。 在不断的后退过程中，亚恩也同样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再次张狂起来。 “张珏！！！我要杀了你！！哈哈哈！！！” 张珏眯着眼睛，一边持续不断地输出，一边考虑着接下来的方案。 最终，他抽出了自己常用的那柄黑色长刀。 趁着攻击的间隙，他猛然下蹲，然后一剑刺向了亚恩的心脏。 不得不说，亚伯的这把暗月也是实打实的神器，连狙击枪都无法破防的亚恩终于被一剑刺穿。 剑尖从他的后背透了出来。 如果亚恩是普通人的话，他已经死了。 但亚恩是神，而且是血肉之神，他的生存能力是何等的变态。 别说一刀刺入心脏，就算是将他斩成碎片，他也能自行愈合。 亚恩哈哈大笑：“张珏！这就是你的实力了吗？还真是弱得令人惋惜呢，只差一点，你就可以杀死我了！但是现在，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亚恩的心智逐渐恢复正常，状态也有所回升，面对张珏的进攻，也有了招架之力。 他使出一个法术，将张珏逼退，然后又后退数步，拉开与张珏之间的距离。 亚恩目光狂热，比对战robertbumaro时更甚。 “张珏！这次，我要毁灭你！就算你躲入异空间也没用！” 说着，亚恩双手合适，念动咒语，他的身体越来越大，竟然膨胀起来。 见此情景，张珏捂着额头，不用说，他也知道亚恩要做什么——自爆。 张珏曾见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 只是不知道一个神的自爆，将会是怎样的景象。 但不用说，他应该是抵挡不住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 “不好。”异空间中的robertbumaro皱起眉头，“亚恩一旦自爆，整个北半球都会受到影响，将会有无数民众死于非命，一定要阻止他！” 第二百八十章 消失了 被张珏一顿输出，亚恩已经到达了身体和精神双重的临界点。 他不想继续和张珏这样耗下去，于是选择了一个最直接的办法。 自爆。 作为血肉之神，亚恩的生命力极强，就算是究极自爆，最多损失一些神力，并不会死去。 但张珏就没那么幸运了。 亚恩已经定位到了他的异空间所在。 威力巨大的爆炸将会蔓延到那里，到时候，无论是躲在里面避难的robertbumaro还是阿尔弗雷德，全都逃脱不了被炸死的下场。 不仅如此. 一个神明自爆，威力何其巨大。 比起一场现代战争，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贝加尔湖畔，甚至整个北半球，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无数平民将因此死去。 必须有人来阻止他。 然而说的容易。 如果一个神想要自爆，谁能阻止？ 大概只有另外一个神。 但很可惜，robertbumaro现在已经只剩下头和躯干，神力所剩无几，连自身都难保。 基金会和goc确实还有尚未使用的底牌。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怕亚恩已经自爆完毕，他们连申请报告的抬头都没写完。 异空间里，robertbumaro用尽全力，却动弹不得。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杨雪史密斯等人似乎有所感应，抬头望向阿卡多达城的方向。 goc和基金会的指挥室中，一众工作人员偏过头去，连看不敢看，安杰洛和卡沙将军已经率领他们的参谋部，开始向地下防核工事撤离。 在更遥远的地方，乐山放下手头的文案，眉头微皱。 时间来到上午八点四十五分。 虽然各地方有些时差，但东半球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人们吃着早餐，赶着上班的地铁，和偶尔碰到的邻居打着招呼。 他们还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 在几分钟后，俄|罗|斯东部、蒙古、甚至包北部的一些地区，都将化为一片火海。 而更为恐怖的是，爆炸产生的巨大热量还会加速北极冰山的融化，过不了多久，整个北半球都将成为一片汪洋。 当然，这些在亚恩眼里，都不如张珏的命重要。 只要能够杀掉张珏，就算是毁掉整个地球，他也在所不惜。 张珏停在半空中，看着身体缓缓膨胀的亚恩。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从亚恩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能量。 就算亚恩只用一成神力自爆，也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张珏很清楚，没有人能救他，他只能自救。 但是他现在还剩什么呢。 印象中，能用的东西好像都用光了。 难道靠运气吗？ 亚恩自爆后，他来一个miss？ 一定会被人砍死的吧，一定会吧。 那么，该怎么办呢？ 他闭上眼睛，回顾着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有人说，人死的时候才会这样。 但张珏却不是个会等死的人，他这么做，是想要找到破局的办法。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的经历，一幕幕在眼前重演。 …… 亚恩的膨胀已经到达了极限。 这是他除了登神之外作出的最为疯狂的事情。 但是他并不后悔，并且面露狂热之色。 自爆不仅可以杀掉张珏，这无与伦比的威力还会吸引许多新的信徒，只要欲肉教派不断拥有新鲜血液，不久之后他就可以恢复全盛的状态。 亚恩癫狂地笑着： “张珏！去死吧！！！” 他暴喝一声，开始释放压缩在体内的能量。 如果再没有人阻止他，灾难将会发生。 在许许多多的影视作品当中，这个时候，会有一个超级英雄从天而降——或者是超人，或者是奥特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总之他们会及时阻止坏人的阴谋，受到所有人的膜拜。 但这一次，并没有。 亚恩成功地完成了最后的凝聚，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体内的核心迸发出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亚恩的身体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 几分钟后。 阿卡多达城遗址。 虽然这里依然是一片废墟，但想象中的爆炸并未发生。 一片风平浪静。 偶尔有微风吹过，带起几块瓦砾在地上翻滚。 goc和基金会联合指挥部，所有工作人员看着大屏幕，一动不动，仿佛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没有人敢说话，更没有人敢乱动。 “铃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声响起，接线员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接了起来。 “喂，您好，安杰洛先生——对，我们这边也是一样，那道亮光过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不，设备一切正常——好，好，我知道了——” 亚恩自爆之前，安杰洛和卡沙将军已经撤到了附近的防核工事，但是他的平板连接着指挥部的大屏幕，同样可以看到阿卡多达城的战况。 亮光之后，他以为是自己的平板故障，所以才打电话给前方来进行确认。 但经过检查，所有仪器的参数一切正常，那么可能的解释只有一个——亚恩的自爆失败了。 如果把亚恩比作一颗炸弹，那么……他好像哑了？ 这好像有点太戏剧化了。 或者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他们不在现场，根本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异空间中，阿尔弗雷德等一众魔法师也都将目光望向robertbumaro。 他们算是问对了人。 所有的人里，只有robertbumaro有能力看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视线中，在亚恩爆炸的前一刻，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布袋，那布袋张开袋口，向亚恩疾驰而去。 起初，布袋只有背包大小，随着它渐渐接近亚恩，逐渐膨胀，最终，袋口的直径达到一百多米。 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它将亚恩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同吞入腹中。 那只布袋bumaro从未见过，但无疑又是一件宝物，不过应该不是scp基金会的收容物，因为他在上面感受到了神力。 虽然同称为神，但神和神之间，也是有强弱之分的。 他和亚恩刚刚完成登神仪式，属于“新神”，力量相对薄弱。 他们需要不断吸收信徒们的力量，才能逐渐成长。 不说别的，就破碎之神麦卡恩和亚大伯斯之间的战斗，那可是宇宙级别的，比他们强了不知多少。 而那个布袋上面所携带的神力，非常之强，强大到可以直接将亚恩封印。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那个布袋子，是张珏的东西吗？如果是的话，他是从哪里搞来这样的神器？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张珏本人去哪里了？ 他……死了吗？ …… 感谢书友沈檬kitty、书友6353两位大佬的打赏。 写了三章，但最后一章实在不满意，本着对自己和大家负责的态度，还是只发两章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三兄弟 眼前一片苍白。 张珏行走在无尽的混沌之中。 四周没有参照物，他甚至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前进还是在原地踏步。 很显然，这里并不是地球，大概率也是一个异空间。 但不是他自己的异空间。 张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想回到自己的异空间，却失败了，因此只能像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里仿佛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张珏就这么一直向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前方似乎出现了一栋建筑物，好像是一个酒吧。 这酒吧出现的非常突兀，一般人肯定先侦查一番，再考虑是否进去。 但张珏是谁，在来到门前的一刹那，他没有丝毫犹豫，推门就进。 酒吧里面非常昏暗，只开了几盏白炽灯。 吧台里面，似乎有无数好酒，但全都看不清标签。 酒保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张珏环视四周，发现角落里竟然有一桌客人。 张珏向他们走近，发现是三个年轻男子，穿着打扮非常像，大概是三胞胎。 他们正在打牌，扑克牌。 张珏走到桌子跟前，微微欠身：“几位，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三人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继续打着自己的牌。 其中一位笑道：“老兄，你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然也没有免费的答案，我们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哦？”张珏挑了挑眉，“那我要怎么做，你们才会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说道：“要么，猜中我们的身份，要么，就来赌一把。” 赌一把？ 张珏看着他们手中的牌局，若有所思。 兄弟三人全都笑望着张珏，显然对自己的牌技非常有信心。 张珏问道：“如果我猜错了，或者赌输了，又如何呢？” 第二个兄弟道：“当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 最后一个兄弟道：“比如说，你的命。” 这兄弟三人能够在这里打牌，肯定不是一般人，张珏毫不怀疑，如果他们想杀掉自己，易如反掌。 “怎么样？你选哪个？”三人中最大的那个问道。 这明显是一个骗局。 他们看似给了张珏两个选项，但实际上，全都是坑。 张珏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如何能够猜出他们三人的身份？ 在不知道他们身份的情况下，又如何去和他们三人赌一把？ 换做其他人，可能就会打退堂鼓了，但我们的张珏同学，向来做不出这种从心的事。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笑了笑，伸出手来缓缓握拳，“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全都要。” 这下子，轮到这兄弟三人感到意外了，他们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 张珏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出乎敌人的意料，往往是获取主动权的关键。 他再次加码：“话说回来，如果我既猜对了你们的身份，又赢得了牌局，怎么说？” 兄弟三人犹豫了。 他们互视一眼，似乎在交流信息。 片刻之后，老大开口说道：“如果你两个都做到了，我们除了会帮助你回到你原来的地方，还会额外答应你一个条件。” “听起来还算合理。”张珏捏着下巴，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三位，我们来一局吧！” 三轮牌局过后。 兄弟三人摸着后脑勺，都感觉有些意外。 他们没什么其他的爱好，就是赌博和打牌，却没想到，又输给了一个地球人。 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知道，张珏一定出千了，但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出的千。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没有打听打听，张珏在原来的世界，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过好在他们三人虽然实力强大，但赌品却是相当好的，愿赌服输。 张珏哈哈一笑：“不好意思，三位，那么这一局，就算是我赢了。” 老三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赢了就是你赢了，我们又不会耍赖，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猜，我们到底是谁？” 张珏站起身来，绕着他们兄弟三人走了几圈，然后笑了起来。 “喜欢和别人玩牌，牌技又这么烂，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是死神三兄弟，对吧？” …… 其实张珏之所以能够猜出他们的身份，并不只是因为他们爱打牌。 如果大家和张珏一样，拥有一个名叫记忆殿堂的东西，那么我们可以尝试着回忆一下。 几个月前国手方天龙曾约战新晋拳王克里斯，张珏就是观众之一。 在那里，张珏曾经遇到两个人——scp-1440（不知来处的老人）和scp-2416（倒霉的小丑） 具体的情况我们不多说，我们只需要知道，张珏曾差一点死在那里，最终被神秘人nobody所救。 而能杀死张珏的，是scp-1440。 scp-1440也曾和死神三兄弟玩牌，赢了牌局，却输了人生。 他获得了一辈子的霉运，谁和他靠近，就会因为各种意外而死去。 nobody将scp-1440抹除，又将scp-2416带走，最后给张珏留下一只布袋作为礼物。 就是scp-1440从死神三兄弟手中赢的那一只。 这只布袋名字叫做灭绝之袋，可以装入一切，它有能力阻止可能会降临到地球上的所有可怕的灾难。 scp-1440曾凭借它收复无数灾祸，但也浪费了附着在袋子上的力量。 当它落入张珏手中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次。 张珏知道这东西肯定非同一般，但无论他怎么研究，都不能掌握使用它的方法。 后来他分析出，大概是因为他自身能力不足，连启动布袋都无法做到。 但是当他经过682淬炼之后，开启第二档的时候，便可以了。 亚恩爆炸的最后关头，他启动了布袋。 死神三兄弟掌管着万物的终结与死亡，他们的实力比刚刚登神的亚恩强大的多。 因此张珏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亚恩连同爆炸，一起装在了里面。 而这布袋也终于用完了最后一次，张珏眼前一黑，然后便来到了这里。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见到了这三位。 死神三兄弟的名字分别为俱灭、劫灭与殇灭。 其中俱灭最为厉害，他代表着一切的终结，甚至能让“不存在”这个概念本身不存在。 当然，关于他们的事情，我们要到后文再表。 此时此刻，当张珏说出他们三人身份的时候，殇灭哼了一声。 “地球人，算你还有那么一点见识，说说吧，你想让我们为你做什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亚恩之死(二合一) 亚恩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虚弱。 从他登神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了将近九个小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巅峰，只持续了这么短的时间。 四周一片苍茫。 此时此刻，他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单膝跪地。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流逝。 他数次想要脱离这里，但全都失败了。 四周强大的神力压制着他，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张珏……” 他恶狠狠地念着。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地球人，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宝物。 如果他在全盛时期，面对这个布袋，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是现在，他已经彻底没有了翻盘的希望。 或许，他就不该招惹张珏。 但现在，说什么都完了。 脚步声响起，张珏不知何时走到他的面前。 亚恩抬起头来，恶狠狠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和我作对，我等了上千年……为什么！” 亚恩咆哮着，眼睛里里满是怨恨和不甘。 张珏居高临下看着他，表情平静：“非要说的话，只能怪你运气不好，遇上了我。我也不是针对你，谁敢在我面前装|逼，我都得削他。” “……” 亚恩狰狞道：“那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就为了看我的笑话吗？” “对啊。”张珏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不知道吗，逆风翻盘之后，如果不发表情嘲讽对手，那么胜利将毫无意义。” 听完他的话，亚恩血气上涌，胸口一甜，呕出一大口鲜血。 张珏看到，神的血液，竟然是金色的。 做血豆腐肯定好吃。 亚恩对他怒目而视，胸口剧烈地起伏，过了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的失败已成定局。 无论他再怎么不服输，也改变不了。 见亚恩沉默下来，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张珏微微一笑。 “亚恩，我之所以来找你，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张珏和无数人做过交易，这句话，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 而且奇怪的是，几乎每一笔交易，最后都成了。 这也说明，他手头上有着足够的筹码，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而这一次，他又把目标对准了刚刚败在他手下的亚恩。 亚恩艰难地抬起头：“你以为，我现在会相信你吗？” 张珏耸了耸肩：“信不信随你，是否能够达成交易，对我来说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如果你不想听我说话，我离开这里就是了——” 张珏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亚恩立刻叫道：“别——” 张珏慢悠悠回过身，好笑地看着亚恩：“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 论起心理战，亚恩在张珏面前，连个小学生都不如。 张珏提出交易，他知道张珏有所求，所以打算待价而沽，拥兵自重，但张珏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先说说，我来听听。”亚恩说道。 “没问题。” 见他上当，张珏扯起嘴角，微微一笑。 他开口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我宝物的内部，这里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一切都是虚无，它会不断侵蚀你的力量，最后把你的精神永远禁锢在这里，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 其实不用张珏说，亚恩早就感觉到了。 他刚刚被装进来的时候，曾经试图强行离开这里，但却做不到。 而且他的力量也确实在一点点消失，他现在已经连站立都做不到了，只能半跪在地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就好像一个患有渐冻症的病人，逐渐丧失对身体的控制。 可以想象，在不久之后，他就只能躺在这里，直到永远。 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惩罚。 无论是神还是人，可能不会怕死，但一定会怕那无止境的孤独。 亚恩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想到了被囚禁在银网中的亚大伯斯。 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虽然他打败了robertbumaro，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这样的惩罚。 他看着张珏：“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过，你可以不信，那是你的自由。”张珏摊了摊手，“我只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至于怎么选择，全在你自己。” 张珏深谙谈判之道，他知道，自己越是这么说，亚恩就越是不敢轻易地拒绝他。 果然，亚恩咬牙切齿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回答我一个问题。”张珏说道，“只要你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将来不管你是托生转世也好，借尸还魂也罢，欢迎你来找我报仇。” 亚恩死死地盯着张珏的眼睛，似乎在评估他的话的可信度。 正如张珏所说。 成为神明之后，即便身死，神识也会保留，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有复活的可能。 但如果他真的被囚禁在这里，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和亚大伯斯一样的结局，连那一点点可能性都会被抹杀。 这是亚恩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可以说，张珏使的是一招阳谋。 因为对于亚恩来说，他现在只求一死，再也没有什么更坏的结果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你。”亚恩说道。 “随便你啊。”张珏说着，笑了起来，“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你呢？” 显然，在这场交易当中，张珏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不管亚恩是否骗他，他最后都有撕毁协议的可能。 但还是那句话，亚恩别无选择。 亚恩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张珏蹲下来，和半跪在地的亚恩平视。 “你登神之后，阿卡多达城四周升起了一片浓重的雾气，那是怎么回事，是你自己的能力吗？” 亚恩微微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珏问起的，竟然是这个。 “我不知道。”亚恩直接了当地说道。 张珏看着他，没有说话。 亚恩解释道：“我登神的仪式是在一个古老典籍上看到的，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雾气是怎么产生的。” 他的表情不似说谎。 张珏捏着下巴，心中猜测，说不定那雾气是登神仪式的副产物吗。 但是他现在无法证实，更无法证伪。 他追问道：“你说的那本古老典籍，叫什么名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说的交易，我只需要回答你一个问题。”亚恩道，“所以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 一阵沉默。 张珏冷眼看着亚恩。 亚恩已经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片刻之后，张珏点点头：“行吧，那就这样吧。” 亚恩心中一凛，以为张珏真打算撕毁协议。 但是下一秒，张珏却召唤出了他的那柄黑色长刀。 在某些时候，张珏还是比较讲信用的。 并且有一点，他并没有和亚恩说实话。 这袋子不是他的，如果死神三兄弟哪天心情不好，将亚恩放出来，那就麻烦了。 从scp1440的经历可以看得出，那三位虽然赌品不错，但人品可差到没边。 从他们身上赢点东西，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所以他必须得将亚恩杀死，以绝后患。 至于复活之类的小概率事件，不是他现在应该考虑的。 反正两年多之后就是世界末日，就算再加点料，又能怎么样呢。 张珏将刀架在亚恩的脖子上：“有什么遗言没，说吧，我赶时间。” …… 感受到脖子上的刀锋，亚恩缓缓闭上眼睛。 他这一生，从一名奴隶开始，一路向上攀爬，成立欲肉教派，一直做到了神明，最后被张珏打败，落到现在一死难求的下场。 说他是一名枭雄，并不为过。 可是回头想想，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说的。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种悲哀。 亚恩想了许久，能够在他脑海中停留的，竟然是他那个永远的敌人——robertbumaro。 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和robertbumaro大战一场。 但没已经有这个机会了。 他吃力地扬起自己的脖子，说道：“动手吧。” 张珏冷漠地看着他，然后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手起刀落。 血溅五步。 欲肉教派创始人兼首领，大术士亚恩，新一代的血肉之神，就此陨落。 …… 亚恩的脑袋和身体不断腐败、凋零，最后，凝结成了一颗核桃大小的物质，金色的。 据说，得道高僧坐化后会结成舍利。 而作为神明，死去之后会留下神性的碎片。 关于这一点，robertbumaro也曾经和张珏说起过。 他之所以冒险接近亚恩，为的就是这个东西。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能用它来做什么，但不要紧，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两年，足够他研究出来了。 张珏走上前来，将那小东西捡起，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里。 因为在这里，他也是无法召唤自己的异空间的。 做完这一切，他打了个响指，然后眼前一亮，他又回到了酒吧中，回到了死神三兄弟的面前。 “怎么样，地球人，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吗？”殇灭问道。 “没有找到啊，里面实在太大了。”张珏摊了摊手，“我早说过，你们给的时间太短了，应该再加两个小时。” 劫灭手中拿着扑克，嗤笑一声：“地球人，我们只答应放你进去，却没有答应你一定能找到想要的东西——不过我有些好奇，你口袋里的东西是什么，我记得你进去之前可没有。” 神性的碎片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瞒过死神三兄弟的眼睛，这一点张珏早有心理准备。 他也料到他们有可能会对此感兴趣，但是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耍赖。 “怎么着，想抢劫啊，我跟你说，这就是我的东西，想拿走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们就是要抢你的，怎么着？”殇灭呵呵笑道。 死神三兄弟无节操果然名不虚传，和他们讲道理是不可能的。 张珏现在是怀璧其罪，三人动动手指就能将他杀掉。 他脑筋急转，正想着怎么脱身。 忽然整个酒吧晃动起来，地震了一般。 而死神三兄弟同时面露凝重之色，如临大敌。 老大俱灭第一次开口。 “不要和这个地球人浪费时间了，赶紧按照约定将他送回去——它要来了。” 事出紧急，劫灭和殇灭全都点点头。 很显然，俱灭口中的那个“它”非常厉害，竟然能让这兄弟三人如此紧张。 然而此时此刻，张珏的好奇心却被勾了出来，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三位都避之不及。 要知道，在scp的世界当中，死神三兄弟的名号，可是相当响亮的。 “不，我不走！”张珏大义凛然，“大家好歹相识一场，我要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共渡难关！” “这可由不得你！” 俱灭哼了一声，意念一动，张珏的身体便开始发生严重扭曲，最终从这个空间中消失。 张珏消失后，劫灭开口问道：“老大，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把东西抢过来？我看那东西挺不错的。” 俱灭黑着脸：“我也是刚刚才感应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我们不太一样，他和我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俱灭的话有点模棱两可，劫灭和殇灭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在他们看来，张珏是人，他们是神，两者之间确实有区别，可难道不应该是他们的位格更高一些吗？为什么感觉俱灭有些害怕那个地球人。 俱灭眯起眼睛：“你们听我的就对了，我有种预感，如果有谁真正威胁到了那个地球人的生命，一定会受到最强烈的反噬，你们以后都给我小心着点。” 三兄弟之中，以俱灭最为厉害，他之前说过的话，几乎全部应验。 殇灭和劫灭虽然不能完全懂得他的意思，但仍是点点头。 此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他们所在的酒吧。 俱灭拍了拍手：“好了，那东西来了，这次我们一定要分出个胜负，让它知道，谁才是宇宙真正的主宰！” …… 感谢沈檬kitty大佬的打赏，谢谢大佬一直以来的支持。 思虑再三，砍掉了一个支线，费了一章稿子，这个故事已经够长了，想必大家也都有点疲劳，我会尽快结束它。 第二百八十三章 对峙与叫板(二合一) 亚恩登神，前线指挥部第一时间向o5议会发送了报告。 而当卫星可以同步阿卡多达城的画面之后，分散在世界各地的o5们，也全都看到了此地的战况。 准确的说，是看到了张珏的“英姿”。 以一人之力，正面硬刚一座真神。 当robertbumaro败下阵来之后，没有人认为他会成功。 为了阻止亚恩，也为了防止事件变得不可收拾，o5们召开了一次简单的电话会议。 首先是对安杰洛指挥工作的总结。 几位o5认为，他的计划虽然失败，但并非执行问题，只是因为低估了一位神明的力量。 毕竟他还年轻，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现在去批判他已经没有必要。 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目前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过后，其中一位o5叹息一声，说道：“我去看看吧。” 会议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亚恩的登神其实并未能在诸位o5们的心中占有怎样的分量，因为这本就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他们每一年都会处理许多这样恶性的事件，早已见怪不怪。 比亚恩更为强大和残忍的东西，基金会也不是没有收容过。 会议结束之后，这位o5将手头的工作进行了一下交接，便从自己的位置消失不见。 …… 阿卡多达城废墟，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张珏连同亚恩一起消失。 四周寂静一片。 robertbumaro利用最后一点神力将阿尔弗雷德和那些魔法师从张珏的异空间中拉回现实。 亚恩爆炸的结果最终如何，还没有一个定论，他们率先出来，其实非常危险。 但他们都记挂着张珏，想出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立刻四下寻找着，但不见张珏的踪影。 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样。 阿尔弗雷德使用了一个感知性的魔法，将感应范围扩大到方圆几公里，但仍然感应不到张珏的气息。 “会不会，张顾问还有另外一个异空间？”阿尔弗雷德问道。 robertbumaro微微摇头，因为他也不能确定。 robertbumaro咳了几声，他的生命很快将要走到尽头。 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神识在维持，他的身体早已支离破碎。 阿尔弗雷德想要为他施放医疗魔法，却被robertbumaro拒绝了。 “不必浪费时间。”他说道，“我的伤势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医治的。”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 为了杀掉亚恩，基金会和goc花费了巨大的代价。 甚至连这位破碎之神教的首领也来到此处。 但全都失败了。 最终，他们靠张珏才捡回一条性命。 但是张顾问却消失不见，生死不知。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愿意一命换一命。 但这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那位张顾问，很有可能已经和亚恩同归于尽。 毕竟，一位神明最后的爆发，张珏作为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 众位魔法师竖起法杖，开始颂念咒语，准备超脱张珏的亡灵。 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我说，这赖赖唧唧的，是给谁哭丧呢？” 阿尔弗雷德蓦然转身，只见张珏好好地站在不远处，一脸无奈。 “拜托，本大爷还很年轻，还没有搞过对象生过娃，你们搞这出，很不吉利的好不好？” 阿尔弗雷德连忙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张珏，惊喜道：“张顾问，你没事？” 张珏摊了摊手：“能有什么事，就凭亚恩那个水货，还想杀我，门都没有——” “真是太好了——”阿尔弗雷德几乎红了眼眶。 这时候，robertbumaro也从后方赶了过来。 他已经没有了四肢，但仍能漂浮在空中，大概是作为神明最后的一点能力。 见到张珏没事，他同样松了口气。 按照两人的约定，他要帮助张珏杀掉亚恩，取得神性碎片，可到了最后，竟是张珏将亚恩一举击败。 这让他根本没有脸面去面对张珏。 好在张珏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最多，要点外快嘛。 沉默片刻，robertbumaro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张顾问，亚恩他……” “死了。”张珏直截了当地说道。 “真的？”robertbumaro有些难以置信。 张珏没好气儿道：“爱信不信。” “这……真是太好了……”一向沉稳的robertbumaro竟然激动起来。 他和亚恩争斗千年，一直想要为人类除掉这个恶棍，如今愿望终于达成，他怎能不为之动容。 阿尔弗雷德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高兴。 他身后那些魔法师们都兴奋地相拥，喜极而泣。 阿尔弗雷德的礼仪向张珏拱了拱手。 “张顾问，我代表全球超自然联盟，代表魔法师协会，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张珏摆摆手，“回去告诉你们老大，送点东西给我就行了。” 危机骤然解除，阿尔弗雷德也放松下来，他本就答应过张珏，要给他些好处，这时候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笑着道：“敢不从命。” 正事说完，阿尔弗雷德和robertbumaro不约而同，都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目光望向张珏。 他们心中所想，皆是一样——这位张顾问年纪轻轻，实力深不可测。 正面硬刚一座神明，不仅可以将其斩杀，甚至还能全身而退。 基金会有这样一号人物在，难怪可以称王称霸，成为地球上最大的组织。 无论是破碎之神教还是goc，都无法和其相比拟。 如果这位张顾问是他们的同伴就好了。 想必就不会有那么多同事、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死亡。 阿尔弗雷德缓缓开口：“张顾问，我有个不情之请。” 刚刚结束一场恶战，张珏也有些疲惫，他打了个哈欠：“有什么话赶紧说，我着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阿尔弗雷德和张珏接触时间不长，但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对这种玩笑话也不太在意。 他斟酌着词句：“张顾问，我能不能代表魔法师协会，邀请你到我们魔法学校去讲一讲课。” “讲课？”张珏瞪大了眼睛，“我又不会魔法，讲什么课?”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不讲魔法，只讲战斗技巧，如果他们能从张顾问你的身上学习一点皮毛，将来也会大有用处，甚至能救他们的命也说不定。” 原来是这样。 想必阿尔弗雷德是看到了他在和亚恩战斗过程中使用的各种阴招损招，希望他能教一教那些魔法师，让他们不那么“正直”。 张珏点点头：“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报酬的问题等我们有时间再谈。” 阿尔弗雷德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亚恩已死，那些信徒们的力量也都被亚恩所吸收，欲肉教派将彻底从地球上消失。 无论基金会、goc还是破碎之神教都可以大大松一口气，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即便牺牲了许多人，但整个气氛还是略显轻松的。 三人说了几句闲话，正打算商量后续事宜，一队直升机从远处飞了过来，上面印着scp的标志。 这些人，就像某些电视剧里的警|察，往往是事情结束之后，他们便会“及时”出现。 事情都是别人做的，功劳却是他们的。 然而张珏却想错了，这些人并非来抢功，几架直升机上满载着武器，看样子来者不善。 张珏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干啥啥不行，添乱倒是第一名。 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 一名官员模样的人从上面走了下来，看他衣服的制式，级别不低。 “张顾问。”他对张珏行了个礼，“我是基金会本次欲肉教派歼灭行动的参谋长，布卢默，谨代表行动小组的所有成员，对张顾问的协助表示感谢。” 得，按照他的说法，张珏冒了这么大风险杀掉亚恩，只是“协助”而已。 不过这种名分，张珏倒也不是很在乎。 他环视盘旋在天上的直升机，指着那些黑黝黝的枪口，冷笑道：“怎么，这就是基金会最新的感谢礼仪？很别致嘛。” 张珏的语气略带嘲讽，布卢默却摇摇头。 “张顾问，这些并非是针对你。” “那是谁？”张珏嗤笑道。 “他。” 布卢默指向张珏身后，悬浮在空中那只剩下胸腔和头颅的robertbumaro。 “如果我没有认错，这位应该就是破碎之神教会的首领，robertbumaro，根据安杰洛大人的指示，我们需要将他带走。” 张珏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robertbumaro和亚恩殊死搏斗，神力散尽，已经没有几天可活，但是那个叫安杰洛的家伙依然没有打算放过他。 毕竟亚恩是张珏干掉的。 安杰洛和他的行动小组花了那么长时间，甚至放弃了一部分基金会员工，动用了核弹，可却没能取得什么成果。 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估计也不大好向o5议会交代。 所以他们便将目光放在了robertbumaro的身上。 血肉之神没抓到，抓到个机械之神，似乎也说得过去。 robertbumaro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亚恩伏诛，他的愿望已经达成，最后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张珏却不这么想。 他向右横跨一脚，拦在布卢默和robertbumaro中间。 “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看到什么破碎之神教的首领。” 布卢默看得出来，张珏这是不打算认账了。 但是他在出发之前，安杰洛就已经下了死命令，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把robertbumaro带走，就算和张珏发生冲突也在所不惜。 “张顾问，得罪了。” 他一挥手，所有直升机顿时下降了高度，枪口全都对准张珏。 意思很明显，如果他执意阻拦，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张珏被基金会自己的枪口指着，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尔弗雷德想要帮忙，但却没有开口。 说到底，这是基金会的家务事，他代表goc和魔法师协会，不好置喙。 robertbumaro叹息一声，说道：“张顾问，没关系的，就让我和他们走吧。” 听robertbumaro这么说，布卢默松了口气，只要对方肯和他走，他也不想把张珏得罪的太过。 毕竟这位张顾问名声在外，听说那位乐水先生在他手下也没有讨到好去。 布卢默可不觉得自己比那位乐水先生厉害。 然而robertbumaro虽然松了口，但张珏依然低着头，并没有打算放行。 布卢默心中微凛。 “我真是……给你们点脸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我面前叫嚣，活得不耐烦了？” 张珏说着，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黑色长刀。 他对着天空唰唰几下，几架离得较近的直升机顿时四分五裂，爆炸开来。 其他直升机见状纷纷逃走，这才幸免于难。 “张顾问，你——” 见此情景，布卢默一下子慌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珏竟然对自己人下手。 然而他不知道，除了几个特定的人之外，张珏自始至终也没有把基金会当成“自己人”。 张珏抬起手臂，用刀尖指着布卢默。 “回去告诉你那个什么安杰洛，让他尽管派人来，我今天就守在这里，看谁敢动robertbumaro一根汗毛，神我都杀了，也不差这几个人。” 张珏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 他此举，无异于公开和基金会叫板。 robertbumaro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 布卢默陷入两难。 毕竟安杰洛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肯定正通过卫星看着此地的情况，如果自己就这么回去复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和这位刚刚屠过神的张顾问拼命？这和自杀何异？ 布卢默犹豫着。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从天而降。 就落在两人面前。 他从高空落到地面上，竟然一点尘土也没有激起，实力可见一斑。 布卢默见他来了，心中一喜，赶忙行礼：“大人——” 中年人没有看他，而是转向张珏。 “张顾问，大家各退一步，今天的事情就此揭过，怎么样？” 对方竟然说的是汉语，看样子是人，张珏上下打量着他：“老兄，你哪位啊？” 中年人微微一笑：“o5-3。” …… 本章四千字，为樊墨墨大佬的打赏而加更，目前还欠十三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 闲逛(二合一) 亚恩伏诛，欲肉教派覆灭。 轰轰烈烈的亚恩登神事件，以基金会和goc的全面胜利告终。 此次事件，自2222年3月初伊始，直至4月下旬为止，整整持续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在此期间，goc和scp基金会投入人力物力无数，折损战斗、非战斗人员共计四百余人，基金会area114站点被毁。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亚恩与robertbumaro战斗中，整个阿卡多达城被夷为平地，城内数万欲肉教派的信徒被碾成粉末，尸骨无存。 这些人原本都是普通的人类，只不过一时鬼迷心窍，选择了错误的信仰。 但是，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亚恩死后，位于南西伯利亚的欲肉圣徒独眼巨人欧若科变成一座石头雕像，粉身碎骨。 位于巴尔干半岛的另一位圣徒拉娃塔则收起了自己所有的触手，蜷缩在地底深处，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从此之后，欲肉教派将彻底成为历史，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本次事件的档案，被基金会和goc封存成最高等级的机密，只有少数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和高层领导可以查看。 在基金会有意的控制之下，大多数工作人员都只能看到一个侧面，很少有人能够还原整个事件的经过。 直到许多年后，这件事情被解密，人们才知道那位基金会的顾问在这其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三天后，十三位o5再次拉起了电话会议。 既然亚恩已死，他们要对整个事件的走向进行复盘。 这关系到许多人的前途和命运。 “安杰洛此次的表现可圈可点。”o5-5率先发言，“如果没有他，欲肉教派不会被压缩在一城一地，如果让亚恩在人口密集的区域登神，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建议，将他的人员等级提升到a级，安全等级提升到5级。” o5-5和o5-2一向走得很近，所以她帮安杰洛说话，其他人都不会感到意外。 “我有异议。”o5-6说道，“安杰洛枉顾人命，以两支mtf小队和众多研究员作为诱饵，却只是一个障眼法，这种做法如果传扬出去，会大大降低基金会在员工心中的可信度，事实上，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黄莺小队的队长肯尼斯和蝮蛇小队队长斯特朗没有与基金会联络，忽然出现在布力诺丹城，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o5-5冷笑一声：“他们没有请示基金会，擅自行动，应该予以警告处分，或者直接撤职！” o5-6据理力争：“如果真这么做，你们就等着第二个第三个混沌分裂者出现吧！” “够了！” o5-1严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这声音有些闷，大概也是经过特殊处理。 但很显然，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他的声音。 o5-5和o5-6全都知趣地不说话了。 o5-1沉默片刻，说道：“老二，你来说。” o5-2是安杰洛的父亲，本来出于避嫌，他是不应该发言的。 但是既然o5-1点名，他也不再一味沉默。 他只说了一句话：“该奖的奖，该罚的罚。” 这，便给整个会议定下了基调。 人无完人，只要是人类，做事总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当然也会有做的好的时候。 分清哪些是该奖的，哪些是该罚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安杰洛的做法虽然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和冷酷，但从结果上看，他确实将整个事件控制在了基金会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一番讨论之后，o5-1下了最后定论：“此次亚恩登神事件，安杰洛虽有小过，但过不掩功，着升任基金会总部秘书长，人员级别调整为a级，安保权限保持四级不变。” 自从刚说完那一句话之后，o5-2便闭口不言。 安杰洛的职级虽然升了，但最重要的安保权限却没变，他知道，这是o5-1这是给他们父子二人一个无声的警告。 大概是对于他拉拢o5-5表示不瞒。 不过时间还有很多，他并不着急。 接下来，会议进行到最重要的阶段——对于本次事件最重要的人物，张珏，要怎么处理。 此次事件，张珏的功劳和犯下的罪过都不小。 他擅离职守，在没有得到基金会命令的情况下来到阿卡多达城，协助robertbumaro登神，甚至对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出手，直接导致了十几人死亡。 每一条，每一项，都是大罪。 基金会枪毙他十分钟都不为过。 但这些罪责与他的功绩比起来，似乎又显得不值一提。 毕竟他杀死了纳多克斯和撒恩两位圣徒，阻止了亚恩的自爆，是本次行动的最大功臣。 如果不是他，事态早已升级。 可以说，他拯救了半个地球的人民。 并且他刚刚获得了基金会之星的称号，人员职级和安保等级也全都达到最高，已经奖无可奖。 最主要的是，大多数o5人员都觉得，张珏锋芒毕露，升得太快，这对基金会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张珏的身份敏感，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开口，谁都不想触这个眉头。 最终，还是o5-1拍了板。 “特别顾问张珏，藐视基金会规定，擅自行动，帮助破碎之神教首领robertbumaro登神，险些引起更大的祸患，后又对基金会工作人员拔刀相向，致使十三名同事死亡，三名同事重伤，然而念其铲除匪首亚恩，拯救人民于水火，又搭救全球超自然联盟十几名魔法师，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 就在o5议会头疼的时候，我们的主角张珏同学正东北的一家饭馆里吃着饺子。 要回site14，从这里中转最为方便。 杨雪在一旁给他剥蒜。 张珏接过那乳白色的蒜瓣儿，放在嘴里咔哧咔哧嚼了起来。 严格来说，杨雪算是南方人，对这种吃生蒜的行为，有点抵触。 但既然张珏喜欢，她便也甘之若饴。 给张珏剥了几瓣，确认他够吃之后，杨雪才小口地吃起了自己的面。 张珏许久没吃饺子，觉得十分美味，抬头喊道：“老板娘，再来一盘！” “来喽！” 后厨的老板娘答应一声，几分钟后，又一盘香喷喷地猪肉白菜馅儿饺子被端上了桌。 见张珏吃的香，那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笑道：“怎么样，老弟，大姐家这饺子不错吧。” 张珏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囫囵个放进嘴里，然后挑起大拇哥：“皮儿薄馅儿大，正宗！” 见他吃的香，老板娘满意地点点头：“算你有眼力。” 此时是下午时分，店里也没什么客人，老板娘赠了一盘黄瓜凉菜，然后和张珏唠了起了家常。 张珏从小走南闯北，曾经在东北生活过几年，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十分熟悉，论起“侃大山”的功夫，丝毫不差。 他的东北话十分地道，老板娘被他忽悠着，还真以为他是去外国求学后又回来建设家乡的优秀后生，不由大生好感。 她拉着张珏，小声问道：“小老弟，我看你也不小了，可有相好的姘头？” 张珏看了一眼吃面的杨雪，嘿嘿笑道：“还未姘上。” 老板娘喜笑颜开：“老弟，要不要当姐姐的给你介绍一个？” “那怎么好意思呢。”张珏扭捏道，“一个怎么够，大姐你多介绍几个吧，我这个人生性腼腆，万一她们看不上我，我也还有个备选方案嘛。” 要说张珏腼腆，猪都会上树了。 老板娘哈哈大笑：“小老弟，看你这模样，还是个雏儿吧，大姐保证给你介绍几个好的！” “好嘞！” 张珏说着，就要和老板娘加一下联系方式。 就在此时，一直吃面不说话的杨雪忽然轻咳了一声：“老板娘，结账。” 两人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杨雪之前一直给张珏端茶倒水，剥蒜加醋，老板娘一直以为她是个秘书之类的人。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老板娘将账单递给杨雪，她结账之后，便径直离开了饭馆，看那意思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老板娘拉着张珏不满道：“小老弟，亏大姐还好心想给你介绍介绍，原来你是吃锅望盆，差点害我坏了人家的姻缘，着实该打。” 张珏笑道：“大姐，人家瞧不瞧得上我都两说嘞。” 老板娘剜了张珏一眼：“大姐活得年头比你多，给人做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得姑娘比你吃的米饭都多，就刚才那个小姑娘，她看你的眼神，就是扔块金子进去，都能化了。听大姐一句劝，莫要耽误了人家。” 这东北大姐为人热情，张珏只能乖乖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出了门来，杨雪已经在门外等了几分钟。 两人肩并肩走在街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听着那自带幽默属性的东北话，非常惬意。 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 前方的广场上似乎正在举办什么音乐节还是啤酒节，两人跟着人流，来到了广场中央。 人很多，有些档口还有免费的啤酒提供，大家都很嗨。 过了一会儿，据说是某个一线明星也来到了这里，人潮涌动，一些粉丝拿出手机来跟拍。 “小心。” 张珏眼疾手快，拉住杨雪的手，她才没有被那些狂热的粉丝给撞到。 人越来越多，张珏便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么走了两三条街，一直走到人没有那么多的时候才停下来。 杨雪的脸有点红。 这时候，距离他们下午吃饭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闻着街边大排档里飘出的香味，张珏的馋虫又被勾了出来，拉着杨雪走进了一家烧烤店。 东北的肉串特点就是大、实惠，一块块肉恨不得将签子塞满，烤的滋滋冒油，撒上芝麻和孜然，绝对是人间美味。 张珏是肉食动物，拼了命的往嘴里塞，杨雪也跟着吃了两串，然后便又开始给张珏剥蒜。 半个小时后，张珏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意犹未尽。 看着他想吃又吃不下的样子，杨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有这么好吃么。” “你不懂。”张珏摆摆手，“吃完这个，再吃你们南方的小串，感觉就像是被坑了一样，太抠了。” 杨雪不满道：“什么叫我们南方的小串，你不是南方人？” “我也不知道我算是哪里人。”张珏打了个饱嗝，“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四处流窜了。” 有关张珏自己的事情，杨雪从来没有主动问起，她知道，如果张珏想说，一定会告诉她。 但是此时此刻，杨雪微微皱眉：“你不是说，你和父亲生活在一起？” 张珏点点头：“对啊，我又没说我是个孤儿。只不过他很忙，在教会我必要的生存技能之后，我们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大概几年一次吧。” 竟然是这样，杨雪感觉有些心疼：“那你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那他……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还没有发现我已经失踪了吧。” 张珏摊了摊手，虽然他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但他却从未担心过自己的父亲。 并不是因为感情不好，而是他知道，如果那个世界有人能够逃过那场劫难，父亲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对父亲恐怕实力的判断。 但是杨雪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张珏的童年，似乎有些悲惨。 杨雪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无声安慰。 张珏突然笑了起来：“杨大博士，某种意义上讲，我们两个还真是挺有缘的，咱们可以组团搞一个综艺节目，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爸爸死哪去了》，哈哈哈哈——” 张珏笑得前仰后合，险些从座位上掉下去，杨雪也不由掩唇而笑。 这就是张珏。 无论多么悲伤难过的事，经他一说，总能变得有趣起来。 从他身上释放出来的，永远都是正能量。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他的原因。 张珏笑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杨雪。 杨雪链接微红，左右看看：“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张珏摇摇头：“没什么，我发现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确实。”杨雪点点头，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根本没有给人休息的时间，她也感觉有些疲惫。 张珏捏着下巴，眼珠一转：“下周五一放假，我们出去旅个游吧。” 杨雪微微一愣：“去哪？” “我还没想好。”张珏打了个哈欠，“不过管他呢，只要不被那些资本家压榨就可以了。” …… 感谢书友0518大佬的打赏。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新任首领(二合一) 张珏和杨雪回到站点之后，总部对他们的处理结果也同时下达。 杨雪协助两支mtf小队，将留在area114站点的工作人员和病人转移到安全地点，基金会将予以嘉奖。 由于在逆模因部事件中，已经提升了她的人员职级，这一次，主要在待遇上有所提升。 杨雪的基本工资翻了一翻，并且多了几天年假。 对于这些嘉奖，杨雪倒不是很在乎，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帮多大的忙。 发给张珏的那份报告，上面写着的正是o5-1对他的评语，功过相抵，不奖不惩。 这倒是有些出乎张珏的意料，原本他以为自己杀了人，基金会会以此来做些文章。 毕竟他现在手头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多。 他没有想到，最终的处理结果会这么温柔。 高高的拿起，却轻轻地放下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珏有些神经质地怀疑，基金会是不是又打算给他下套。 当天下午，肯尼斯和斯特朗两位队长也打了电话过来，对他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 两位队长都隶属于总部，想当面道谢，却没有机会。 张珏跟他们寒暄了几句，询问他们目前的情况，得知基金会并没有处分他们两人，反而还对两支小队进行了嘉奖。 看来这一次成功将亚恩击杀，基金会对所有人都宽容了些，没有刻意找麻烦，不然他们肯定会受到处分。 mtf小队和杨雪这一类的文职人员不同，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撤退，是可以被送上基金会内部的军事法庭的。 好在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肯尼斯和斯特朗也不用面对一些不太好做的选择。 挺好。 张珏回到站点才两天不到，屁股还没做热，site14站点便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是被押送至张珏的办公室的。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抓到过的破碎之神教的信徒——米拉达。 米拉达和她的几名队员曾经想要利用scp-217（机械病毒）入侵site14站点，最终被张珏所擒。 两人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对她的样子，张珏还是记得的。 张珏看着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要知道，虽然碍于他的面子，基金会放走了robertbumaro，但在基金会和goc看来，破碎之神教会和欲肉教派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属于“邪|教”。 她来到这里，完全属于自投罗网。 米拉达的脸上满是悲伤：“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所以只能硬闯进来。” “联系我干什么？”张珏道，“我知道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不是的。”米拉达摇摇头，眼里噙着泪水，“是首领大人他……他快要不行了，他想见你。” …… 基金会之所以敢放robertbumaro离开，是因为robertbumaro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只要他不做伤害人类的事情，他怎么死，死在哪里，基金会其实并不关心。 所以robertbumaro回到了破碎之神教的大本营，回到了齿轮之城。 原本robertbumaro登神，教众们欢呼雀跃，以为破碎之神教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但谁也没有想到，他回来之后，便已经奄奄一息。 破碎之神教原本就是由三个分支组合而成，他死之后，群龙无首，教内的矛盾将会被激化。 同时，外面又有基金会和goc虎视眈眈。 所以这几天来，robertbumaro没日没夜地工作，想给破碎之神教安排一个光明的未来。 然而该来的，终于会来。 robertbumaro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大限将至。 于是他派遣米拉达出去，想见张珏最后一面。 两天之后，张珏来到了齿轮之城。 两人仍是在robertbumaro的办公室见面。 robertbumaro被放在特制的轮椅上，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天空。 他的脸色还算正常，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病人，但他身体裸露在外的齿轮已经越转越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生锈了一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停下。 “张顾问，你说，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robertbumaro问道。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在快死的时候，问的才有意义。 张珏想也没想，说道：“当然是为了让我的亲人朋友过得快活，让我的敌人过得不快活。” “还是张顾问活得通透，我是活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个问题。”robertbumaro叹息一声，“现在亚恩已死，欲肉教派已经灭亡，按理来说，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但是最让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手下的这群人。” 张珏明白robertbumaro的意思，破碎之神教之所以能够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外部压力，破碎之神教会面临着欲肉教派、scp基金会和goc几个强大的敌人，不得不团结一心，共同对敌。 而第二，则是因为robertbumaro的威信太高。 只要有他在，那些人的小心思都会隐藏起来，不会做得太过。 但是现在，随着亚恩的死亡，欲肉教派的威胁已经不存在，而robertbumaro，也将要撒手人寰。 破碎之神教会的平衡将会被打破。 可以说，都不用基金会和goc出手，三个分支教会内斗，自己就能玩死自己。 这是robertbumaro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张珏看出了他的苦恼，说道：“根据我读的那些历史，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最优解是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只要他能压制住三个分支教会的矛盾，破碎之神教会才能继续发展和壮大，否则灭亡是迟早的事。” robertbumaro道：“我和张顾问的想法一致。” 谁知张珏却摇了摇头：“bumaro首领，别怪我泼你的冷水，在我看来，你身边好像并没有能够担此重任的人，看样子你的运气不太好，破碎之神教注定将会灭亡咯。” 张珏的后半句话，有点调侃的意思。 robertbumaro没有在意，反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我有。” “嗯哼？”张珏有些意外，“哪位高人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让我见识见识呗。” robertbumaro眼里带着笑意，他看着张珏，没有说话。 张珏愣了愣，似乎猜到robertbumaro的想法，连忙道：“老大，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robertbumaro收起眼底的笑意，一脸严肃：“我没有开玩笑，张顾问，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不远万里，将你请来齿轮之城。” 他叹了口气。 “我思考了很久，也和几位部长商量过，除了你，再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张顾问，我看得出来，你和scp基金会并不是一条心，scp基金会对你也有诸多提防，我代表破碎之神教几十万教众，向你发出最诚挚的邀请，你愿意成为下一任破碎之神教的首领吗？” robertbumaro说完，他办公室的大门便打开了。 老、中、青三个破碎之神教的人，在robertbumaro秘书芙莎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们三人分别是破碎教会、齿轮正教、麦克斯韦宗三个分支教派的现任领导。 三人单膝跪地，齐齐说道：“恳请张顾问担任我教首领。” 连小姑娘芙莎也跪了下来。 robertbumaro再次叹息，双目微红。 “张顾问，我知道你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并不是要将你禁锢在此，现在欲肉教派已经覆灭，破碎之神教也没有了扩张的必要，请你担任这个首领，只是想给这些教徒们一个善终。” robertbumaro的每一句话都情真意切，根本不给张珏拒绝的机会。 他和几名教会的骨干做过多次探讨，张珏是基金会顾问，和goc也打过交道，只有他担任首领，破碎之神教会才有可能在夹缝中生存下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三名员工跪在地上，加上robertbumaro情真意切地劝说，张珏被逼到角落，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拍拍屁股就走，想威胁他，不存在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 没有robertbumaro，他不可能将亚恩杀死，两人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这让他不好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其实，当破碎之神教的首领，好处绝对大大的有，先不说别的，就这三十万教徒的有生力量，就非常让人眼馋。 虽然他们的战力只能算是中等，但难得的是信仰纯粹，只要管理得当，绝对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助力。 张珏要为三年之后的世界末日做准备，这算是送到嘴边的蛋糕。 而他之所以有些犹豫，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性格，没有办法整天坐在办公室里。 繁琐的事务性的工作他不是做不了，只是不想把自己关起来。 但robertbumaro摸准了张珏的脉门，他深知张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甚至不要求张珏留在齿轮之城，一应琐碎事务也不需要他管，只要在重大决策上拍板就行。 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 僵持片刻，张珏终于败下阵来，无奈地摆摆手：“好吧，我答应你们——” “真的吗？张顾问？”几位领导还没开口，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芙莎率先跳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等等等等，你先别激动。” 张珏连忙摆手，然后望向robertbumaro：“我可以答应帮你管理破碎之神教会，但是有几点条件，你们得答应我。” robertbumaro点点头：“张顾问但说无妨。” 张珏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第一，破碎之神教会教众不得主动伤害正常人类，更不能利用scp-217（机械病毒）谋取私利。” “第二，在我担任破碎之神教会首领期间，必须令行禁止，如果有不配合工作或是不执行命令的，别怪我心狠手辣。” “第三，如果你们觉得我不适合这个位置，可以随时推举出新的首领，同样的，如果我觉得你们不需要我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你们割裂。” 三点说完，张珏停顿片刻，留给robertbumaro和三位首领思考的时间。 几人相互看看，robertbumaro旋即点点头：“张顾问，我现在就可以承诺你，你说的这几点都没有问题。” 话说到这里，张珏成为破碎之神教的下一任首领已成定局。 肩膀上忽然多了30万人的性命，张珏有些无奈。 他离开了robertbumaro的办公室，独自一人在齿轮之城里闲逛，想要熟悉一下这个地方。 既然答应了robertbumaro，他就会把这个首领做好。 齿轮之城里的信徒们早就已经知道他将会继任首领的消息，有不服气的，但大多数人还是对他恭敬起来。 张珏望向眼前的大海，心说人生总是有这么多意外。 …… 张珏离开之后，robertbumaro又和几位心腹开了个小会，主要都是有关张珏如何平稳接管破碎之神教会的事。 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 不知不觉间，robertbumaro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几名心腹相视一眼，十分悲伤。 大家心里都明白，他的大限将至。 robertbumaro只剩下头和胸腔连接在一起，若不是还残存一点神力护体，恐怕早已死了。 张珏答应他的请求之后，最后一点心愿完成，心神骤然放松，他体内的生机终于干涸。 芙莎将他放在会议室的小床上，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泪落双颊。 拂晓时分，robertbumaro悠悠转醒。 芙莎正趴在床边打盹，似乎有所感应，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先生，你醒了？要喝水吗？” robertbumaro轻轻摇头，脖颈间的齿轮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他现在连做这种动作都非常吃力了。 “几点了。”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看他虚弱的模样，芙莎红了眼眶：“先生，还不到六点，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robertbumaro歪过头，望向外面的天空。 “天好像快亮了……芙莎，你能扶我去外面看看吗……” 芙莎将robertbumaro放到特制的轮椅上，发现他的身体变得越发的轻了。 她推着轮椅，一路前行，遇到了许多人。 有三大教派的元老，但更多的，是那些最底层的信徒。 大家都没有休息。 bumaro先生即将归去，他们都有所感应。 没有人说话，只是虔诚地叩首。 芙莎推着轮椅，将robertbumaro带到了齿轮之城中央大楼楼顶的露台上。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这座齿轮之城是robertbumaro掌管破碎之神教会之后建立的，可以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高楼都倾注着他的心血。 他知道每一个螺丝钉的位置，知道每一个齿轮的大小。 如今，似乎要和这座城市说再见了。 天还没有大亮，月儿如勾，只有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 robertbumaro看着那一座座高耸的大楼，滚动的轴承，任由微风拂面，嗅着齿轮之城散发出的机械的气息，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在临死前的这一刻，那些逝去的历史，过往的一切，变成了robertbumaro脑海里的画面，伴随着晨光，在他眼前不停变幻。 robertbumaro眼前的幻影逐渐模糊，过往和现实不断分开，重叠。 他似乎能看见，破碎之神终于变得完整。 robertbumaro眨了眨有些无神的双眼，将幻觉驱除干净，想站得更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 但是他已经没有脚了。 芙莎察觉到他的想法，赶紧把他往上扶了扶。 robertbumaro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光变得更加清楚了，他看见了自己守护了千百年的破碎之神教会终于生长壮大了起来。 齿轮、机械。 真是一片大好世界啊。 robertbumaro感叹着，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破碎之神教会近千年的守护神，终于走到了他光辉人生的尽头。 露台下方，破碎之神教会的信徒们看到这一幕，全都难掩悲声，跪倒在地，叩首不止。 此时，太阳终于从海平面上升起来了，金色的晨光打在robertbumaro的脸上，他就好像沉沉睡去了一般…… 永远地睡去了…… …… 和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编辑大大告诉我，这本小破书下周要上推荐，让我存点稿子，最近这两天就先不加更了，等上推荐的时候一次性更出来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各自的归处(二合一) 早上八点，张珏刚刚洗漱完毕，然后得知了robertbumaro去世的消息。他没有急着去祭拜，也没有询问后事该怎么处理，因为这些事情，robertbumaro肯定已经做好了安排。 其实，自从robertbumaro重伤归来以后，破碎之神教上下就都对这个结果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 但事到临头，大多数人还是掩盖不住心底的悲伤，哭了出来。 满城尽悲声。 并不繁复的祭奠仪式进行完毕之后，robertbumaro的遗体被撒入大海——事实上，当他死亡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破损的零件。 傍晚，破碎之神教召开全员大会，齿轮之城内的教众全员参与，确认了张珏为下一任破碎之神教会首领。 这是robertbumaro早就安排好的，没有任何问题。 丧事操办完成，一切回归正轨。 张珏召开了几次会议，与一众高层领导确认了接下来破碎之神教会的行动方针。 ——低调，低调，再低调。 robertbumaro死后，破碎之神教群龙无首，基金会和goc一定会趁机搞事情。 有张珏居中牵制，这个过程或许不会那么激烈，但前提是，破碎之神教会不要自己作死。 所以张珏定下的战略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霸。 闷声发大财。 按照张珏的想法，破碎之神教会最拿手的就是机械造物，所以休养生息的同时，可以把这方面发展壮大。 只有自己的实力壮大了，才不会被人欺负到头上。 什么飞机坦克，核弹航母，能造的全给他造上。 机械大军在面对高维生物时可能没什么作用，但应付一般的场面，足够了。 至于那些什么鬼啊神啊的，就由他亲自出马。 听着张珏侃侃而谈，大家都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但是有一个困难无法解决。 一个参谋举手说道：“首领大人，您的设想非常好，但是……资源怎么解决？” ？？？ 张珏愣了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遗漏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破碎之神教会善于操纵机械，但并不能凭空生出矿石。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这又是机械大军又是航空母舰的，不知道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破碎之神教会在技术上不存在壁垒，但该消耗的东西，可一样都不能少。 张珏思考了一会儿，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你们尽管先按照计划把图纸设计好，资源的事情不用你们担心，由我来解决。” 他的笑容猥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就这样，张珏在齿轮之城待了三天。 这三天，让破碎之神教会中一些人对他的印象发生了改观。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robertbumaro原来的秘书，芙莎。 robertbumaro为人严肃中正，颇具威严，很有领导风范。 与他相比，张珏就略显轻浮。 虽然已经是破碎之神教的首领，但总喜欢开玩笑，或者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很多次，芙莎都想提醒他，要注意一下形象，但都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多嘴。 因为她发现，自己确实小瞧了这位新晋的首领。 与robertbumaro不同，张珏更年轻，思路也更开阔。 什么机械大军，什么变形金刚，什么eva高达。 那些看起来不切实际的幻想，经过他抽丝剥茧之后，似乎都有了实施的可能性。 张珏接手破碎之神教会不过几天时间，好像给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教派注入了新的活力。 芙莎看着他，目光逐渐从冰冷变得温柔。 这天晚上，张珏正熬夜做着企划书。 芙莎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将咖啡放在一旁，又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生怕打扰张珏。 然而张珏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芙莎小姐。” 芙莎乖巧地站在一边，低着头：“直接叫我芙莎就好，首领大人，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那倒没有。”张珏摇头轻笑，“有点困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我听说，你一直担任robertbumaro的秘书？” “是的。”提起robertbumaro，芙莎有些悲伤，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她点点头，“大概有十年了。” 张珏喝了一口咖啡：“我看你能力不错，有没有兴趣参与到教会的事务中来？” “啊？” 芙莎长大了嘴巴，她虽然号称是robertbumaro的秘书，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照顾robertbumaro的饮食起居，做的是一些杂事，最多就是安排会议和传递消息什么的，真要她参与到具体事务当中，决定教会未来的走向，她可没有那个胆子。 然而张珏似乎铁了心想要把她拉下水，循循善诱：“其实也不难，你看我，刚当上首领没几天，不也装得挺像样？” “不是装的。”芙莎反驳道，“我看得出，首领你是真的有能力做好这些事情，所以bumaro先生和那些大人们才同意你来继任。” 这小丫头还挺会说话，张珏哈哈一笑：“能力都是学出来的，你在robertbumaro身边这么多年，对齿轮之城的了解比一些参谋部的人还要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试？” 芙莎犹豫道：“万一我做不好怎么办？” 张珏嘿嘿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我给你兜底，怕什么。” 芙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好，试试就试试！” …… 又过了两天，一些紧急的事务处理完之后，张珏踏上了返程的路。 按照之前的约定，他只需要负责大方向上的制定，具体的实施，仍然由破碎之神教会内部负责。 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所以得离开了。 破碎之神教会外交官玛克弗老人前来给张珏送行。 说起来，两人也算有缘。 张珏第一次来到齿轮之城，就是玛克弗带的路。 张珏正要登船，玛克弗却忽然拱了拱手。 “首领大人，请留步。” 玛克弗从身后随行人员的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递给张珏。 “bumaro先生有件东西让我交给你。” robertbumaro有东西要交给我？ 张珏感到有些奇怪，他打开盒子，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齿轮躺在里面，放出金色的光芒。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robertbumaro去世之后留下的神性的碎片。 玛克弗在这个时候才将东西交给他，想必是robertbumaro的命令。 张珏甚至可以猜到，如果这几天他表现得不好，没有真正替破碎之神教着想，那么这样东西，可能永远也不会被交到他的手上。 他如今收到了，那么便说明，和芙莎一样，大多数破碎之神教会的高层都认可了他的能力，认可了他作为首领的决定。 张珏表现出来的能力，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这些破碎之神教的老家伙们，从没有想过，这个已经成立了千年，透着腐朽气息的教会，还有着这么多的可能性。 在张珏的带领下，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期待起了破碎之神教的未来。 张珏将东西收起，然后一脚踏上了船。 他对着齿轮之城挥了挥手，船便开始发动了。 随着船只不断前进，张珏也渐渐变成了视野中的一个点。 玛克弗看着眼前的汪洋大海，缓缓念道： “bumaro先生，你看到了吗，你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的走了……” …… 南极冻土。 沃兹一边按着胸口，一边艰难地走在冰面上。 此次他奉命与欲肉教派洽谈合作事宜，协助亚恩登神。 原本进展十分顺利。 可谁知从半路杀出一个张珏。 彻底搅了他的好事。 受伤之后，他逃离了阿卡多达城。 然而让他震惊的是，亚恩竟然死了，而且是被张珏干掉的。 这让他无比震惊。 那个张珏，实力竟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层次了吗。 他有些后悔，没有听约瑟夫的话，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他干掉。 得知计划失败，他辗转了许久，才回到这里。 老仆人约瑟夫则留在外面继续打探情况。 沃兹来到一座雪山下方，找到特定的石头，用手枪敲击了几下，石头表面的伪装脱落，露出一个键盘模样的东西。 他输入密码之后，雪山轰然打开，露出一个入口。 这里是混沌分裂者大本营。 入口打开后，里面站着一个人，他双手抱着肩膀，看着沃兹。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同胞弟弟，伏恩。 “我亲爱的哥哥，你就这么回来了？欲肉教派的事情，进展如何？” 伏恩的眼线遍布全球，亚恩被张珏杀死，他自然知道，此时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恶心一下他这位大哥。 沃兹哼了一声：“少在那阴阳怪气，那张珏的实力成长太快，谁去都是一个结果。” “哦？是吗？但愿父亲相信你的解释。”伏恩笑了笑，闪开一条路，“祝你好运，我的哥哥。” …… 欧洲，巴尔干半岛。 作为欲肉四圣徒中仅存的一位——拉娃塔蜷缩在自己的巢穴里，瑟瑟发抖。 被亚恩抽取了绝大部分力量之后，她已经恢复了人形。 很少有人知道，她曾是亚恩的妻子。 此时此刻，她十分虚弱，可能需要成千上万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忽然，一颗细小的光点出现在她面前，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她感应到了亚恩的气息。 “是你吗？” 她尝试着问道。 但是那光点根本没有可能回答她。 她知道，这就是亚恩，因为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她很熟悉。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亚恩的神识！ 神的身体可以被杀死，但是神的意志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毁灭。 张珏将亚恩斩首，却没有想到，他的神识竟阴差阳错跑到了这里。 拉娃塔没有犹豫，一口将那神识吞下。 她默默地揉着自己的肚子。 “既然如此，你便留在这里吧，不管多久，我都会将你复活。” 拉娃塔默默发下誓言，她抓了几只地下生物，正要进食，忽然眼前一亮，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拿着火把出现在洞口远处。 “谁？” 拉娃塔警惕地叫道。 要知道，这里可是巴尔干半岛地下，是她的巢穴。 就算是基金会，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她。 那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看着拉娃塔，微微一笑。 就是这简单的一笑，拉娃塔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人的实力之恐怖，比之没有登神的亚恩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算她全盛时期，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人缓缓开口：“我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过，但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六位统领之一，就足够了。” “六位统领之一？” 拉娃塔正纳闷，忽觉腹部一阵剧痛。 她低下头，只见自己的肚子已经被剖开，血流了一地。 那刚刚被她吞入腹中的细小的光芒，正缓缓向那神秘人飞去。 神秘人将亚恩的神识握在手中，再次笑了起来。 “有了它，主人就可以复活了吧。” …… 大洋洲、澳大利亚、悉尼。 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海边，望向太平洋深处。 他戴着一副银色的圆框眼镜，发际线有些后移。 正是天启四博士之一——gears博士。 太阳升起之后，他微微欠身，似乎在送别。 自始至终，他的脸色都异常平静，没有一点情绪表现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正打算离开。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脚踩黑色长筒靴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她轻声问道。 gears博士平静地摇摇头。 “我还没有找到我想找的东西。” 女子道：“你想找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图书馆里一切都有。” gears博士再次摇头。 女子叹了口气，类似的对话他们已经进行过许多次了，但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到了现在，她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忽然，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不明不暗的光点，在金色的晨光中，向着他们两人飘了过来。 光点一直飘到gears博士面前，悬浮在半空中。 gears博士伸出手去。 光点落在他的手心里，好像一只蝴蝶。 gears博士感觉一阵温热，好像是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正在和他彻夜长谈。 片刻之后，光点消失，融入了他的身体。 而这一刻，他体内的某种东西，似乎解开了封印，正在一点点苏醒。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的世界(5)(二合一) 大雾蒙蒙。 张珏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和前几次一样，刚刚来到这里，他立刻环视四周，检查着周围的环境。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过周围的景物后，张珏愣了愣。 这一次，他好像来到了和上次相同的地方——那对农村教师的家里。 他正好就坐在电脑前，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仿佛没有离开过一样。 ？？？ 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因为前几次他出现的地点是完全随机的，从欧洲到北美，从东瀛，跨度相当之大。 而这一次，他却精准地回到了这里，甚至回到了电脑前，这明显的异常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看样子，是有办法让他穿越到同一个地方的，只是他目前还没有掌握。 毕竟，他回来的次数还是太少。 他必须总结出规律。 但现在这并不是最紧要的事，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他点开电脑的日历，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是2221年3月18日，距离他上次穿越回来，这个世界的时间才过去两天。 他又打开那个常用的论坛，找到他和月清城对话的帖子。 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月清城曾说过，在这个世界当中，似乎有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叫做“它”，但是张珏一直没有碰到。 根据月清城总结的规律，今天，就是“它”出现的时间。 张珏点开贴子，并没有新的回复。 想必月清城也在等待着。 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外面漆黑一片。 张珏忽然感觉有点冷。 他抱着肩膀，微微皱眉。 根据建筑的样式，他现在应该是在一个南方的村庄里，三月中旬，已经过了春分，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冷才对。 他哈了口气，口中已经可以吐出白雾。 他记得很清楚，刚刚来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很显然，四周的温度正在一点点降低。 有问题。 张珏眯起了眼睛，难道是因为“它”的影响？ 张珏连忙走出屋子。 外面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 原本漆黑一片的村庄，竟然笼罩了一层红色的光芒，就像恐怖片里的场景一样，显得十分诡异。 天空之中，七个鸡蛋大小的红色光芒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大。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些帖子曾经提到过的——七颗红色的月亮。 红月再现，不用说，今天晚上，必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气温逐渐降低，张珏没有scp世界那些能力护体，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扛不住，所以赶紧回去找了一件男主人的衣服披在身上，这才稍微感觉好一些。 随着时间推移，天空中七个红色的月亮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 保守估计，应该比之前下降了十度左右，一惊到达了冰点。 张珏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来到夜里十一点五十五分。 天空之上，乌云逐渐消散，七颗颜色通红的血月露出了一大部分。 距离午夜只剩下最后五分钟，张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砰砰地跳了起来，心率明显比之前高了很多。 张珏对这种感觉非常陌生，因为他从小就没有恐怖和紧张的情绪。 那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温度太低，身体在自行调节吗？ 可也不对啊，如果是身体在自适应，心率不会骤然加速到这种程度，时间长了，会把人的身体搞废掉。 张珏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影响的——比如磁场这一类他看不到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对地球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他开始好奇起来，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危险。 “当——当——当——” 屋里的挂钟响了十二下，午夜到了。 乌云消失，红色的光芒在一瞬间洒向大地。 张珏将屋里的灯全都关掉，守在门口，想要看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接下来，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田野，在红色月光的照耀下，出现了一些影子，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在四处游荡，好像百鬼夜行。 这些场景如果被拍下来发到网上，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恐怖片。 这些鬼魂四处游荡，好像漫无目的，张珏不确定它们是否能看到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从脚下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用力一执，砸到远处的树杆上，发出砰的一声。 那些鬼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全部都像那棵树飘了过去。 它们围在树的四周，平伸着双臂，好像要将那棵树掐死。 几分钟后，那棵树逐渐枯萎，丧尸了生机。 张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断做着盘算。 这些鬼魂没有在第一时间攻击自己，应该没有视力，或者视力很差，但是听力却相当不错。 而且它们似乎有一种古怪的杀伤力，只要被它们近身，就会受到伤害。 张珏想了想，又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鬼魂。 石子穿透它的身体，落在了远处，落地的声音又将几个鬼魂引了过去。 果然，普通的物理攻击无法伤到它们。 这时候，屋里的时钟又传来响声，那些鬼魂疯了一样向这边涌了过来，张珏连忙小心翼翼地给他们让开一条道路。 它们穿透墙壁，一窝蜂地涌进了客厅。 然而奇怪的是，那两名已经失去意识的农村教师似乎并没有受到它们的影响。 或者说，他们正是因为受到了鬼魂的影响，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些鬼魂和之前自己看到那巨大的影子，是否存在联系？ 一时之间，张珏还无法确认这些事情。 但可以确定的是，想让大家都恢复正常，必须要搞清这些鬼魂到底是什么东西。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天空中的血月渐渐变小，隐藏在乌云里。 没有了红色光芒的照耀，那些鬼魂也全都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张珏不敢托大，向一棵树上扔了块石头。 五分钟后，树仍然好好地立在那，他才松了口气。 时间来到凌晨四点。 天空中的红色彻底消散。 温度逐渐上升，周围的环境也恢复正常。 张珏再次坐到电脑前。 他打开论坛，找到了那个帖子，点击回复： “你说的‘它’，是不是就是那些鬼魂？” 月清城没有立刻回他。 他也不急，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能在自己的梦中睡觉，张珏也算是相当牛了。 迷迷糊糊中，天已经微亮，他坐在电脑前，也不知自己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 他点开那个帖子，发现已经有了新的回复，就在几分钟之前。 月清城问道：“你见到那些鬼魂了？你现在还好吧。” 张珏回道：“我很好啊，怎么了？” 那边又问道：“你没有感觉不舒服吗？” 张珏又回道：“我应该感觉不舒服吗？” 月清城发了一个沉思的表情，然后回帖道：“你没有‘装备’，直面它们，按道理来说，应该会被侵蚀才对。” 张珏微微皱眉，这一次，他没有回复那个帖子，而是直接私信了月清城： “你好像知道很多有关这些鬼魂的知识，我们可以电话联系吗，帖子里沟通太慢了。” 月清城那边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不行，我暂时不会把自己的信息暴露给你。” 月清城的警惕性相当高，生活中应该也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但是这一刻，却让张珏恨得牙根痒痒。 娘个蛋啊，难道我还能是那些鬼魂冒充的不成？鬼还会钓鱼执法？ 但是他也知道，他越是表现得急切，对方就越会保护好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不能急，要慢慢来。 他打字说道：“好，我不打探有关你的信息，我只想知道有关这些鬼魂的事情，以及我们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失忆了，有关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如果方便的话，请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打完这些字，张珏就像是初哥表白一样，紧紧盯着屏幕，不断按着f5，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虽然这种行为很傻，但是他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 这一次，对方回复的倒是很快。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那天晚上我也有事，所以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这是第一条。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说的它，并不指的是这些鬼魂，它们只是负责捕食的工具而已；第二，没有特殊装备的情况下，正常人见到你所说的那些鬼魂，会被他们侵蚀，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你没有。” 这是第二条。 张珏看着这两条回复，陷入沉思。 别看只有几句话，这里面透露了相当多的信息。 这个月清城对这些东西的了解，明显比他多得多。 甚至已经超越了一般人的范畴。 而且他两次提到‘装备’这样的字眼，让张珏比较在乎。 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这些鬼魂的攻击。 真当这是地球online游戏呢。 张珏想了想，回了一句：“它们没有攻击我，大概是因为我可爱吧。” 末了还加了一个二次元的表情。 既然要装妹子，就要装到底。 然而月清城的消息很快便发了回来。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是个男的。” “……” 张珏一阵错愕，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是装的，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他还不够骚吗？ 张珏决定反击：“你不也是装的，都是大老爷们，谁也别笑话谁。” 月清城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紧接着，几条信息接踵而至。 “接下来我可能又会很长一段时间接触不到网络，就算可以上网，我也不会联系你了，相识一场，我给你几个忠告。” “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行踪，这会大大增加你的危险性。” “搞清楚自己的能力，或许会对你目前的处境有所帮助。” “有可能的话，找一些同伴，你将会了解更多有关那些鬼魂的消息。” “如果你真的想要搞清楚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那么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吧，‘它’自然会来找你的。” 说完这些，月清城便再也没有信息发过来。 张珏知道，他是真的离开了。 按照月清城的说法，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行踪，会增加危险性，所以他自己肯定不会过多地留下信息。 他最后发的这几条忠告，非常重要，其中蕴含着许多重要的信息。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幸存者，不只月清城一个。 而且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能力”。 而那个“它”，会主动找到那些能力强大的人。 月清城曾说过，他的能力是可以从虚拟看到现实。 张珏不太相信。 因为按照对方小心谨慎的性格，不太可能将自己的能力轻易告诉别人。 张珏看了一眼表，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他来到这里也足有五个多小时。 按照习惯，他的膀胱将在不久之后提醒他起床，否则他第二天就要去洗被单。 留给他的时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他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这次回到自己的世界，收获颇丰。 他亲眼见到了红月，见到了那些鬼魂。 还知道了世界上仍然有许多幸存者，并且他们都已经觉醒了自己的超能力。 虽然仍旧不知道“它”是什么，但他感觉自己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 那么接下来还有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有待解决。 第一，这次他回来之后，仍然和上一次同样的地点，时间也没过多少，他相信，这绝不是巧合。 如果他能够挑选穿越的地点和时间，将会给他行事带来极大的便利。 第二，他要怎么找到其他幸存者，身处末世，这些拥有超能力的人会不会给他带来危险。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自己觉醒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 感谢屠尽断章狗大佬的打赏…… 切，第一次这么不情愿地感谢别人的打赏。 新的一个月，这个月会加更，让打赏订阅和票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偶遇(二合一) 五一国际劳动节，因为调休，原本的三天假期变成了五天小长假。 于是大多数人都选择出去旅个游，转换一下心情。 长沙可以算人眼中的旅游胜地，不仅有叫得上名字的景区，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许多诱人的美食。 臭豆腐，炸香肠，小龙虾，当然还有某颜悦色。 就算不是节日，步行街中也是人潮涌动。 到了五一，则更可以称得上是人山人海。 一来是因为五月份，天气还不算太热，二来，作为新晋的网红城市，到长沙打卡已经成为一种潮流。 有不少人不远千里赶来，只为了和某杯奶茶拍个合照。 步行街尽头的某个小店中，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吃着东西。 男子头戴鸭舌帽，身上穿着t恤和短裤，干净而阳光，女子则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温柔而素雅。 两人的风格似乎有些不搭，但谁也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奇怪，大概是早就习惯了对方。 “还这种感觉好啊。” 年轻男子靠在椅背上，长舒了口气。 “不用开会，不用写报告，不用管那些狗屁的收容物，这才是生活嘛。” 女子摇头轻笑，拿出纸巾来给他擦了擦因为食物太辣而出的汗。 “别人这么说都没关系，你这个开会迟到早退，报告全都推给我写的人，不脸红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连基金会的电话都不接了吧。” “诶，这话说的，太让我伤心了，我为什么不找别人写报告？我那是相信你啊！再说黄站长不是还没退休呢，我开会也是睡觉，不如主动离开，给你们净化一下会议环境，我都没让你们谢谢我——至于不接电话，那自然是让那些研究员培养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为了让他们早日独当一面，我可是用心良苦。” 听完他的话，女子的神情有些无奈，论起耍嘴皮子功夫，世上鲜有人是他的对手。 明明是他偷懒，却可以说得冠冕堂皇，好像其他人都应该感谢他一样。 这对年轻男女，自然就是我们的张大顾问和杨雪博士，五一小长假，他们也来到了长沙。 倒不是跟风来到这里打卡，而是因为杨雪的大学同学兼室友要结婚了，杨雪要来做伴娘。 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去的地方，所以两人便决定，五一假期就在这里过。 结婚的日子定在5月3号，据说是根据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找人算的黄道吉日。 张珏不信这个，这么多人求了签，算了命，该离的不还是离。 要是他结婚，非得选一个大凶之日，看看是不是真的会暴毙。 他和杨雪这么说，得到了一个白眼还有腰被掐紫了的奖励。 张珏捂着腰，有些纳闷，心说自己现在这身体，子弹都扛得住，怎么还禁不住杨大博士掐一下。 682这能力也不行事儿啊。 下午时分，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长沙不愧为四大火炉之一，即便刚刚迈入五月份，太阳已经比较毒了。 张珏买了把太阳伞，两人一起撑着。 伞有点小，手臂偶尔便会挨在一起，有点微凉的感觉。 张珏在他的那个世界是去过长沙的，但都是演出，匆匆路过，并没有留下多深刻的印象。 这次专门来玩，许多东西都要体验一下。 比如臭豆腐和某颜悦色。 如果杨雪是一个人来，她绝不会选择在大太阳底下，排着长队，只为了等那么一碗吃食。 她的性格中，有那么一点机器人的理智和冰冷，大脑会告诉她，这么做，浪费时间，性价比极低。 但张珏的性格却和她大相径庭，显得跳脱和玩世不恭。 杨雪不想排队，他就非要拉着她找一个最长的队伍排起来。 杨雪被他搞得有点无奈。 但见他兴致高昂，便摇头苦笑随他去了。 于是，在这一天下午，长沙步行街中，大概可以看到这样一对男女。 排完这个长队，买一份臭豆腐，然后头也不回，继续排下一个队伍，买一杯奶茶，再继续排大香肠。 最后，甚至连给小朋友绑气球玩具的队伍也排了起来，乐此不疲。 虽然女子的脸上总是有些无奈，但能够看得出，她也是非常开心的。 毕竟，整日与那些高危异常为伍，能出来放松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五月的天，孩子的脸。 好吧，不管几月，老天爷的脾气似乎都不太好，天气总是说变就变。 三点半，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忽然飘过了一朵乌云，仅仅十分钟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而此时此刻，我们的张珏同学正拉着可怜的杨博士在某著名糕点门前的队伍里站岗。 大雨倾盆，许多人都没有带伞，四散而逃，跑到旁边的建筑中避雨。 步行街两旁都是商场，这种雨对于前来逛街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影响不了他们花钱的步伐。 张珏付了钱，和杨雪一路小跑来到旁边的肯德基。 伞本来就小，此时手里又拿着许多吃食，便也顾不得形象，狂奔起来。 等到达肯德基，两人的衣服都被淋湿了些许，有些狼狈。 “都怨你。” 杨雪嗔怪着，然后拿出纸巾来给张珏擦着脸。 张珏则将刚刚排队买来的一大堆吃的摆在桌面上，得意洋洋：“没有我，你哪来这么好的运气大饱口福，我跟你说，长沙的臭豆腐那可真的是——” 他将臭豆腐塞进嘴里，猛嚼了几口，脸色渐渐垮了下来，许久之后才说出后半句： “——不咋地。” 大概是因为和想象中差得太大，这话说出来便显得有气无力。 臭豆腐不宜放置太久，像他们这种拿着不吃的行为殊为不智，而且步行街的臭豆腐，说实话，也就是糊弄糊弄外地人，说不定还没有某个小巷子里的作坊来得正宗。 张珏刚吃了半块，便哼了起来，对自己刚刚排队的傻|逼行为作检讨。 很少能见到他吃瘪的模样，杨雪掩唇而笑，拿起他刚刚吃过的半个，浅尝了一下。 “我倒是觉得，味道还不错。” 张珏悻悻道：“杨大博士果然异于常人，君子有成人之美，那这些都归你了，不用和我客气——” …… 长沙是有名的网红城市，值此小长假，许多人都慕名前来。 突如其来的大雨并没有浇灭他们逛街的热情，反而让这座城市更添一分妩媚。 张珏和杨雪所在肯德基的对面，是一间稍微高档一点的咖啡厅。 之所以用“稍微高档”来形容，是因为真正高消费的所在，大多数都不在人潮汹涌的地方。 步行街是接地气的地方，这间咖啡厅便鲜有人来光顾。 但此时此刻，因为下雨的缘故，人也多了起来。 同样的两位年轻男女坐在三楼的雅间里，从窗户看着外面那因为暴雨而四散的人群。 男子拉起女子的手，一遍抚摸一边说道：“琴琴，怎么样，这里的安排你还满意吧？保证你的同学见到你，都会惊为天人。” 女子的注意力都在窗外，略显随意地点点头：“嗯……” 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但仍是笑问道：“琴琴，怎么了？” 名叫琴琴的女子微微摇头：“没什么。” 男子脸色微冷：“到底怎么了？” 女子犹豫了一下，指着楼下方肯德基：“那个坐在窗边的，好像是我的同学。” “哦？这么巧。” 男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吃着东西。 那女子脸上明媚的笑容，让他愣了愣。 片刻之后，男子才说道：“她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女子点点头。 男子看着那肯德基里的两人，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是琴琴你的同学，我们去打个招呼吧，不能失了礼数。” 那女子看着杨雪，露出厌恶的表情，随后嗯了一声。 “绍夫，把你送给我的项链帮我戴上吧。” …… 张珏和杨雪两人在步行街里逛了一下午，虽然吃了些东西，但仍是觉得腰酸腿疼。 直到这时，他才想念起宅在家的美好。 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驴给踢了，才会和杨雪一起来旅游，完全是找罪受。 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在家里开几把黑，和杨博士探讨一下人生、理想和孩子的教育问题，不香吗。 他坐在街边的椅子上揉着腿肚子，郁闷地想着。 杨雪则整理着他们的购物袋。 清一色，全都是男士的服装。 杨雪给他从上到下买了两套。 此时此刻，张珏身上穿的已经不是他原来的那身t恤和短裤，而是杨雪给他精心挑选的衣物。 我们得承认，不管张珏再怎么牛逼，本质上来将，还是宅男一个，根本不会所谓搭配，更没有什么衣品。 什么颜色，款式，在他眼里都是狗屁，穿着舒服就行。 但既然杨雪在，自然不允许他如此“作践”自己。 虽然她也算不上什么内行，但女人嘛，对这种东西有着天然的优势，所以她自己掏钱，给张珏搭了两身。 在自己的世界，张珏没什么钱，节俭习惯了。 所以穿的一般都是平价的衣物，什么乙醇、参马、鸿星尔克什么的，用他的话说，便宜，质量又还可以，一件衣服他能穿个几年，简直血赚。 杨雪的经济条件稍好一些，给他买了些贵的，但尽管如此，在真正的有钱人看来，仍是瞧不上眼。 不过对于张珏来说，足够了。 再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有那么一股痞味儿。 看着杨雪认真地整理着衣物，脸皮厚如张珏者，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问道：“渴不渴，我去买瓶水给你喝吧。” 两人之间，已经无需不必要的客气，杨雪点点头：“我想喝茉莉清茶。” “好嘞，我的大小姐。” 张珏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屁股，然后向着商店的方向走去。 杨雪坐在长椅上，看着他背影，心中微暖。 她望着张珏消失的方向出神，没有注意到，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到了她面前。 男子西装革履，女子礼服加身，仿佛他们不是来逛街，而是要去参加什么慈善晚宴的，与整个步行街的气氛格格不入。 不仅如此，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不知道的，还以为某个明星来了。 “杨雪？真的是你？”女子惊喜道。 杨雪诧异地抬头，盯着女子看了片刻，不确定道：“琴琴？” “是我啊。”苗琴琴不着痕迹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露出那宝石镶嵌的耳坠，“几年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呢。” “哪里。”杨雪摇摇头，站起身来，上上下下看了看苗琴琴的打扮，叹息道：“倒是琴琴你，真的是变了。” 苗琴琴的笑脸顿时降了温度：“是啊，人都是会变得，曾经的丑小鸭，总会变成白天鹅的。” 这时候，苗琴琴身后的男子忽然插了上来：“琴琴，这是你朋友？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苗琴琴看了看杨雪，随后挽起男子的手臂，神情骄傲：“这位是我的同学杨雪——他叫江绍夫，是我的男朋友。” 江绍夫看着杨雪，眼睛微微放光，他伸出手：“杨雪小姐，你是琴琴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了，我祖籍长沙，对这里比较熟悉，你来长沙玩的话，我可以做向导，哦，那边的酒店就是我家的产业，有没有兴趣一起吃个饭？” 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杨雪微微皱眉，但是他的举止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得上彬彬有礼，望着他的手，杨雪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略带着戏谑。 “我的天，难道这位就是人家人爱，花见花开，江湖人称铁齿铜牙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的张先生？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江绍夫微微一愣，只见一个小麦肤色的年轻男子惊喜地向他走来，一把握住他停在半空中的手，用力地摇了起来。 …… 感谢樊墨墨、没头发的狒狒两位大佬的打赏。 因樊墨墨大佬再次打赏5000点，现在还欠14章。 已经在存稿了哦，等网站推荐的时候发。 第二百八十九章 悲惨的命运预定(二合一) 江绍夫正打算和杨雪示好，忽然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握住他的手就是一顿猛摇，力气之大，把他疼得龇牙咧嘴。 “停，停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江绍夫废了好大的劲，才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 这时候他终于认出，这个年轻男子正是和杨雪一起在吃东西的人。 看着对方身上穿着的“破烂”衣服，江绍夫哼了一声，但是为了在杨雪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没有发作。 危机解除，张珏冲着杨雪努了努嘴，仿佛在说，我救了你一次，你要怎么感谢我？ 杨雪没好气儿地剜了他一眼。 苗琴琴好笑地看着张珏的一身行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杨雪，这就是你男朋友？” 杨雪看了看张珏，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我们只是朋友。” 杨雪的微表情没有逃过苗琴琴的眼睛，在她看来，杨雪肯定是觉得自惭形秽，所以才不想承认。 在大学的时候，杨雪就处处压她一头，明明她们是一个班级，可大家却都喜欢杨雪。 这让她非常不平衡。 此时此刻，看到杨雪终于在某些方面“落后”于她，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们的一旁，江绍夫的目光也在杨雪身上上下打量。 他阅女无数，自然看得出杨雪还是白壁之身。 所以他知道杨雪说的是真的，至少在目前，两人还没有确认关系。 在他看来，张珏肯定就是舔狗一个，缠着杨雪不放。 江绍夫保持着自己的涵养，又开口道：“既然是杨雪小姐的朋友，那也是我们的朋友了，大家遇见，就是缘分，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老同学多年不见，又是来参加同一个同学的婚礼，面对对方“一起吃个便饭”的要求，杨雪实在想不出好的理由拒绝。 她求助似的望了一眼张珏。 哪知这位仁兄魂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僵持片刻后，杨雪只能答应下来。 于是四人便一起来到了那个名叫万华豪门的酒店里。 据说整栋大楼都是江家的产业。 下面几层是餐厅，中间是ktv和各种娱乐设施，再上层，一般人便上不去了，总之应有尽有。 几人落座，江绍夫将菜单递给杨雪。 只看菜单的精美程度，便知里面的东西便宜不了。 杨雪翻了几页，看到那价格，不由咋舌。 她将菜单递给张珏。 反正有冤大头花钱，张珏可不会客气，挑着贵的点了几个。 见此情景，苗琴琴冷笑一声。 然而张珏就像没有听到一样——逛了这么久的街，只吃了一点小吃，他真的很饿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期间，江绍夫不断打探杨雪的私人情况，都被杨雪不着痕迹地躲过。 就连苗琴琴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冷着脸不说话了。 而我们的张珏同学，则好像是个局外人，一门心思对付他面前的龙虾。 看他的样子，江绍夫微微一笑。 杨雪恨得牙根痒痒，在桌子下狠狠掐了他一下。 张珏哎呦一声。 “怎么了？张先生。”江绍夫问道。 “没什么，就是被龙虾夹了一下，你们接着聊。” 羞愤之下，杨雪哼了一声，然后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苗琴琴也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两个女子走后，饭桌上就只剩下江绍夫和张珏。 而张珏依旧旁若无人地吃着东西。 江绍夫笑着将另外一只龙虾也放到张珏面前，问道：“张先生在哪里高就？” 得，这一听就是要来比一比了。 张珏对外的身份是跨国集团思瑞公司的特别顾问，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职能，他甚至连思瑞集团的大门都没进去过。 为了能多吃几口，张珏道：“啊，我就是在某公司做个技术顾问，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顾问？” 张珏随意地一句话，却让江绍夫皱起了眉头，因为父亲交代他找的人，也是个顾问。 作为江氏企业的继承人，江绍夫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玩玩就甩的女人来到长沙，他之所以赶过来，是因为父亲交代他找到一个人，然后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交给对方。 好像也姓张，不会这么巧吧。 但看了看张珏这身行头，又看了看那些在他眼里狗都不穿的杂牌购物袋，江绍夫理所当然地否决了这个想法。 思瑞集团特别顾问，享受特殊津贴的人，会买这种东西，连龙虾都吃不起？ 别开玩笑了。 …… 晚饭之后，江绍夫回到酒店，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怡然自得。 如果不带有色眼镜，江绍夫绝对算得上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刚刚三十出头的他，从国外深造回来便在家族企业中担任重要职务，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坐稳了江氏企业继承人的位置。 只要见过他的人，没有不竖起拇指夸赞的。 而作为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江绍夫的身边一直不缺女人。 他爱玩女人，而且只玩干净的女人。 但他玩女人玩得光明正大，分手费从不吝啬，所以即便换女朋友非常勤快，也没有曝出什么丑闻。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而越是这样的老手，就越是对那种难以征服的女人感兴趣。 毕竟花钱就能得到的女人，有什么意思呢。 他的眼里浮现出杨雪的身影。 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正是他最好的目标。 那个姓张的舔狗舔了一年多，竟然连床都没上，也是奇葩。 不过正好，他已经很久没有玩过处|女了。 他正意|淫|着，苗琴琴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披着浴巾，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江绍夫把酒杯放到一旁，伸手就向她的胸口摸去。 苗琴琴却将身子一扭，不给他侵犯的机会。 江绍夫一把将苗琴琴拦到怀里：“宝贝儿，怎么了？” 他说着话，手却伸了进去，在那柔软上大肆揉|捏了起来。 苗琴琴脸色冰冷，挣脱了他的怀抱，冷漠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对杨雪有意思？” 江绍夫微微一愣，然后笑道：“怎么会呢，宝贝儿，我最爱的当然是你。”说着，又开始动手动脚。 “少装模作样！” 苗琴琴一把打掉他的手， “我都看在眼里了！怎么？看她比我漂亮？那你现在找她去啊！” 苗琴琴胸口剧烈地起伏，指着江绍夫大声呵斥。 江绍夫看着她，笑了起来，然后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臭婊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苗琴琴被这一巴掌抽得整个人都懵了。 江绍夫再怎么渣男，平时都会保持相当好的修养，无论对谁都是文质彬彬，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绍夫。 江绍夫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倒在沙发上的苗琴琴。 “怎么着，还真以为你是未来江氏集团的少奶奶？我告诉你，我想要你的时候，你才是，我不想要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你这种货色，就是个高档一点的鸡而已，我分分钟可以找一万个女人过来代替你！” 他弯下腰来，用手拍了拍苗琴琴的脸：“听懂了吗？” 苗琴琴被他吓得愣住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能机械式地点点头。 对她的表现，江绍夫非常满意，阴狠的表情瞬间消失，转而换上了一副笑脸。 他抚摸着苗琴琴的头发：“这才乖。”说着，打开了她的浴袍。 一番激烈地运动过后，苗琴琴又去浴室洗澡。 而江绍夫则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脑，开始办公。 除了爱玩女人，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更不会因此而耽误了工作。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所以才会在老太爷的授意下，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 然而此时此刻，他并未如往常一样，处理公司的各项事务，反而打开了一个奇怪的网站，输入了一连串密码之后，开始浏览里面的东西。 网站里的东西光怪陆离，有些图片，也有些视频。 里面记录着各种各样人类无法解释的现象。 现在特效技术这么发达，换做一般人，大概会以为这些都是特效师做出来的。 但江绍夫却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人在到达了一个高度之后，便会接触到之前接触不到的东西。 他现在就处在这种位置。 老太爷钦点他成为江氏企业继承人之后，家族内的一切资源全部对他开放。 他也第一次了解到，江氏企业之所以在近百年来顺风顺水，一路发展成为国内知名品牌，是因为有一个神秘组织在暗中扶持。 而这个神秘组织里，竟然收藏着许多怪物！ 江绍夫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除了依然玩女人之外，其他一切事情对他都没有了任何吸引力。 老太爷只是那个神秘组织的外围成员，就让家族绵延百年不衰，如果他能加入，并且成为那个组织的高层，那么他能够得到的东西，将不可想象。 而这次父亲将那个任务交给他，就是最好的契机，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与那个组织搭上线才行！ ……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被上，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伸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无人的小巷里，少儿不宜的歌曲响起。 这嗓音绝对称不上动听，但声音却越来越大，似乎它的主人正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别唱了，难听死了。” 身边的女子听出了歌词的异样，红了脸颊，想要伸手去掐他。 男子哈哈一笑，一个闪身躲开了。 看他得意的模样，女子哼了一声，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为什么要答应去吃饭，你明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太好。” 这一顿饭吃得相当尴尬，她好几次都想逃走，偏偏他还吃得有滋有味。 男子“啊？”了一声，笑道：“杨大博士，你别搞错了，我怎么记得是你答应人家的，和我可没关系。” 这死人，又在推卸责任。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杨雪哪里不知道，如果张珏想拒绝江绍夫的邀请，他有一万种方法搞砸这件事情。 他当时装傻，就是想要自己答应下来。 这时候却不承认了。 见杨雪少有地露出小女孩一样的表情，张珏哈哈一笑。 “反正晚上都要吃饭嘛，吃什么不是吃呢，你别说，刚才那个龙虾的味道确实不错，早知道打包一份好了——” 张珏不要脸皮，但是杨雪还是要的。 平白吃了别人一顿饭，还要打包，直接让她一头撞死算了。 张珏摆摆手：“反正那个江绍夫看我也是土包子进城，估计怎么也突破不了他的下限，我多吃点怕什么，倒是你那个叫琴琴的同学挺有意思。” 说起苗琴琴，杨雪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在学校里的时候，两人就是竞争关系。 苗琴琴家境不好，但非常要强，在班级里的成绩数一数二。 但是非常不巧的是，她遇上了杨雪。 每一次，杨雪都正好压住她一头。 她获得了市级比赛的奖章，杨雪便在国家竞赛中取得优异成绩，她的论文刚刚刊登在杂志上，杨雪已经受到了国外学术交流会的邀请。 不得不说，苗琴琴已经非常优秀了，但杨雪比她更优秀，甚至更漂亮。 偏偏两个人又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所以大学的几年中，她一直憋着一口气，想把杨雪比下去。 但直到毕业，她也没能成功。 所谓既生瑜何生亮，大概她最能够体会周瑜的心境。 后来杨雪继续读博，她却因为家境不得不放弃深造的机会，开始工作赚钱。 本来以她的能力，只要努力工作，改变贫穷的命运完全不成问题。 但杨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江绍夫明显不是好人，苗琴琴跟着他，虽然有可能一跃成为凤凰，但更有可能陷入无底的深渊。 …… 看杨雪的表情，张珏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开口说道：“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那个叫苗琴琴的不会感激你不说，还会觉得你眼红。你这个人，就是太善良了，我现在恨不得立刻快进到江绍夫将她始乱终弃，她在一个雨夜里坐在马路牙子上抱头痛哭的桥段。” 杨雪打了张珏一下：“你这人，就不能盼着别人点好。” 张珏不屑地摆摆手：“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后面被她被一群小混混盯上，先那啥再那啥的戏份儿我都给和谐掉了。” 杨雪看着他，有些无奈：“幸亏你不是编剧，否则在你的笔下，那些角色的命运肯定会很悲惨。” 杨雪说完，张珏却忽然叹了口气：“杨大博士啊，看来你还不是够了解我。” 杨雪心中一凛：“怎么了？” 张珏嘿了一声： “尽管我不是编剧，但如果谁敢打你的主意，他的命运一样会变得很悲惨。” …… 感谢没头发的狒狒大佬的打赏。 感谢咣当大虾皮大佬的万赏。 目前还欠樊墨墨大佬14章，欠咣当大虾皮大佬2章，共计16章。 嘶——这样下去推荐的时候恐怕还不完呐…… 第二百九十章 小弟中的小弟(二合一) 五月二日，杨雪和张珏一同前来探望她即将结婚的大学室友，顾小娟。 两人在大学期间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杨雪那时候低血糖，还是顾小娟将她送去校医部，最后因体力不支而昏迷，双双住进了医院。 两人坐在顾小娟的床上，说起这些往事，都有一种时光回溯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校园，走在林荫小路上，一起去自习室抢座位的日子。 大概只有在那个时候，才真正算作无忧无虑。 等步入社会之后，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和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然后两人又不可避免地提起了苗琴琴。 作为杨雪最好的朋友，顾小娟自然知道杨雪和苗琴琴之间的恩怨。 但是没办法，两人都是她的室友，结婚这种事情，总不能冷落一个，所以也只能同时发出邀请。 她原本以为苗琴琴不会来，但谁知对方却来了，而且看样子，就连当个伴娘，也要和杨雪一较高下。 前两天苗琴琴来看她的时候，故意带上了男朋友江绍夫。 所有人都知道，苗琴琴这是憋着一股劲，想让所有同学都看看，她过得比杨雪好。 说起这件事，苗琴琴撇了一眼正在客厅里嗑瓜子的张珏。 “杨雪，他真不是你男朋友？” 显然，向来八卦的顾小娟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杨雪轻嗯了声，没有说话。 她一直没有直面这个问题，因为她很清楚，距离世界末日发生还有两年左右的时间，如果不能顺利解决，一切都是空谈。 “别骗我了。”顾小娟嘿嘿一笑，拉着杨雪小声说道：“咱俩什么关系，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从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的，如果不喜欢，你对谁都不假辞色，张仕嘉学长追你那么久，也没见你答应他一起去外面吃饭，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顾小娟认识杨雪太久了，非常了解她。 杨雪的性格和她的名字一样，有些孤僻和冰冷，大概和她父亲太早离开有关。 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就算别人死皮赖脸，也缠不住她。 在学校的时候，张仕嘉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抱着吉他在杨雪的宿舍楼下弹了整整两个小时，杨雪自始至终都在写自己的论文，理都没理他。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被一些女同学背后说闲话的原因。 所以即便杨雪没有承认她和张珏的关系，但顾小娟知道，杨雪能带着他来见自己，就已经说明了一定的问题——某种程度上来说，见朋友和见家长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顾小娟偷偷看了一眼张珏，对杨雪说道：“长得还算周正，身高也不矮，就是脸有点黑，不过没关系，杨雪你白嘛，日后生出来的娃中和一下，正好是黄种人。” “说什么呢！” 顾小娟说得隐晦，杨雪却听出她不怀好意，打了她一下，两人闹做一团。 张珏一直在客厅嗑瓜子，见她们两个指着自己嘀嘀咕咕，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自己这么帅，这种注视他早已经习惯了。 如果让张珏知道顾小娟在吐槽他的肤色，想来他一定会上前理论：睁大眼睛看看，这叫黑吗，这叫健康好不好，多少人想拥有这种肤色还没这个条件呢。 闹了一会儿，顾小娟又把话题重新转到张珏身上来，小声问道：“他是做什么的啊？” “他在……思瑞集团做顾问。” “思瑞集团？是那个跨国公司思瑞集团吗？” “嗯……” “哇塞，这么厉害，跨国公司诶，他的工资是不是很高，有没有交给你保管？” “他的工资……比我稍高一些，但具体多少我不太清楚。” “他没把工资卡给你？心不诚！” “……” “喂喂，他是思瑞集团的顾问，学历一定很高吧，我之前想去面试来着，结果简历直接被刷掉了，杨博士，你该不会也找了个博士吧，看他的样子还很年轻的。” “他的学历……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高……” 杨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张珏的知识很多很杂，但大多不成体系，明显不是科班出身。 尤其是他的英文，与人日常交流没有问题，但如果要说起语法，他连时态都会搞混，完全是个门外汉。 “什么嘛！”顾小娟拍了拍杨雪，“你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多少，我怎么感觉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 杨雪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张珏，茫然道：“因为那些都不重要啊。” 顾小娟感到非常诧异：“这些都不重要，什么重要啊，我的杨博士，你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吧，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顾小娟这一问，倒是把杨雪问得愣住了。 自己喜欢张珏什么呢？ 要说长相，他只能算作周正，绝不是那种一下子就能吸引人眼球的模样，而且坏毛病一堆，爱睡懒觉，不爱洗澡，臭袜子乱丢。 所以杨雪想了许久，也没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吧，杨大仙女，我知道你清高，不像我们这些凡人，对这些还是非常看重的。”见杨雪不说话，顾小娟哼了一声，“我老公要是敢不把工资卡给我，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顾小娟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配合她的表情，非但不凶，反而还有点萌。 她这种性格非常讨喜，也难怪杨雪和她相处得来。 杨雪笑道：“我可听说，你老公是特种部队的教官，你打得过他？” “特种兵教官又怎么样，还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说起自己的老公，顾小娟有些得意。 就算杨雪和苗琴琴的男朋友再怎么强，说到底只是做生意的商人。 而他们家大大小小的奖状一大堆，还有各种领导来慰问，这种荣誉感和安全感给她多少钱都不换。 只不过他执行的任务都是机密，总有一段时间联系不上，让顾小娟与有荣焉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两人正说话，开门声响起。 顾小娟的准老公张磊回来了。 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他也有许多应酬，有些战友是请了假赶过来的，此时将他们安顿妥当，他才回来。 张珏去了卫生间，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他听到卧室里传出说笑声，他便走了过来，见到杨雪之后，微微一愣。 “杨博士？” 他这一叫，两位女生也都愣住了。 “你认识她？”顾小娟奇道。 “额……” 张磊刚才完全是下意识地叫出声来，此时被顾小娟抓住不放，顿时卡了壳。 “额……是你上次和我说，你有个姓杨的同学要来，是个博士，我猜的……” 张磊的解释十分牵强，只要不是三岁小孩子都不会被他骗过去。 但有些话此刻并不好直接问。 顾小娟看了看张磊，又看了看杨雪，眼珠一转，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你。” 既然顾小娟没有刨根问底，杨雪自然也不会说什么，非常自然地和张磊打了个招呼。 她看着张磊的脸，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三人寒暄几句，张磊便打算找借口开溜。 这时候，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张珏洗了手之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张珏的脸，张磊更是张大了嘴巴。 “张顾问？！” …… 顾小娟家里的小阳台上，张珏和张磊两人搬了两把椅子，坐在一起，嘀嘀咕咕。 和杨雪不同，见到张磊的第一刻，张珏就认出了他的身份——scp基金会机动特遣队（mtf）红英小队队员。 约莫一年之前，张珏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红英小队奉命去scp-087（楼梯间）里救人，张磊就是那下去的几名队员之一。 后来关鹏找拳王克里斯报私仇，被撤了队长的职位，由副队长顶上，他便成了红英小队现任的副队长。 不过当时杨雪被乐水用计困在了克拉明达小镇外，所以不知道这件事。 大家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杨雪室友的男朋友。 不过scp的任务都是保密的，所以顾小娟一直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做什么。 总之是很伟大的事情就对了。 因为关鹏的关系，红英小队和张珏的关系都不错，还在一起练过拳脚，因此说起话来，便显得亲切许多。 “张顾问，早知道你们要来，我就不出去了，好好招待你们，像这个样子多失礼。” “嘿，不瞒你说，我可不是为你来的，杨博士和你家那位是大学同学兼室友，我就是跟着沾个光，过来蹭顿饭而已。” “不要紧，反正张顾问能来我就很高兴了，那些牲口看到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一定会羡慕死。” scp基金会大多数高层都是外国人，张珏刚刚加入才一年多，就获得了基金会之星的称号，还受到了o5人员亲自嘉奖，红英小队的队员们说起这件事，都与有荣焉。 张珏笑着摇摇头，问道：“他们也来了？” “当然不可能全来，就几个平时要好的兄弟，一起请了假，不过回去肯定还得挨关队批评……” 张磊口中的关队就是红英原队长关鹏。 还是那句话，关鹏虽然被基金会一撸到底，但只要他还在红英小队一天，这支mtf小队就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这些队员就像是他的子侄，不知道被他救过了多少次。 基金会将他贬职的事情，大家也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不过听张磊的语气，他这次好像没来。 自从上次在陈老的坟前一别后，张珏便再也没见过他，不由问道：“关队长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张磊摆摆手，“停职结束之后，该打打，该骂骂，大家都怕得要死。” 听他这么说，张珏便也放心了，只要关鹏心性上没有受到影响，官复原职是迟早的事。 毕竟他担任了二十多年mtf队长，基金会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彻底弃用。 两人又说了几句，张磊便张罗着要去买菜。 张珏的到来让他非常兴奋，以张珏现在的职级，称得上绝对的高层，除了o5议会，基本没有能够指挥动他的人。 最主要的是，张珏平易近人，就算对他们这种队员，也从来都是说说笑笑，没有架子。 不过张磊也从关鹏口中听说过张珏的一些“事迹”，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顾问其实相当厉害。 或者说，就连关鹏也不知道张珏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很有可能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向下一个阶段发展了。 张珏制止了张磊，毕竟明天就是他的婚礼，今天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必特意招待了。 张磊叹了口气，颇觉遗憾，如果能和张顾问一起吃顿饭，听他说些基金会里不为人知的事情，回去就能和那些牲口们炫耀炫耀了。 傍晚时分，顾小娟的父母也赶了过来，看看新房布置得如何，张珏和杨雪与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在饭点之前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顾小娟便将张磊叫进了他们的卧室。 面对各种恐怖异常都不打怵的mtf队员张磊，在面对自己身高不超过一米六的准老婆的时候，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非常紧张，只能说，一物降一物。 顾小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慢悠悠道：“张磊，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有……”张磊看着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不该瞒着你和我那些战友去喝酒……” “什么？还敢喝酒？胆儿肥了你，你不知道你有胃病，医生不让你喝酒吗？”顾小娟冷哼一声，小嘴撅了起来，“还有吗？” 张磊冷汗都下来了：“这个……应该没有了吧……要不老婆大人，您给个提示？” “少在我面前偷奸耍滑！”顾小娟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床，发出砰的一声，吓了张磊一跳，“你怎么认识杨雪的？我看你和她男朋友好像也挺熟，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真没有。”张磊苦着脸，“老婆大人，不是我不和你说，你也知道，我的工作都是机密，不能泄露的。” 顾小娟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么说，他们和你的工作有关咯？” 张磊自知失言，赶紧捂了住嘴巴：“不是我说的，是你猜到的，和我无关。” “无关就无关。”顾小娟哼了一声，然后换上笑脸，将张磊拉到床上坐在她旁边。 “我知道，我的老公是个盖世英雄，救过许许多多的人，那么我亲爱的老公，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顾小娟说着，在张磊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张磊血气方刚，他和顾小娟都是初恋，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挑逗，整个人瞬间冒起了白烟，脸通红通红的。 他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说道：“机密，小娟，真的是机密啊……” 然而他越是不肯说，顾小娟就越是好奇，她轻轻亲了一下张磊：“这样行了吧。” “行……了……”张磊被自己老婆软硬兼施，治得服服帖帖的，机械式地答道：“那个张顾问，他是我的上司……不对……应该是上司的上司……也不对，我们不是一个系统，不过他的职级确实要比我高很多……额……是很多很多……” 张磊一个劲而地重复“很多很多”，把顾小娟给逗笑了。 “老公你是特种兵教官，他比你的职级高很多很多，难道是个领|导|人不成？” 顾小娟口不择言，张磊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捂住她的嘴：“可不敢瞎说！” 其实张磊很清楚，以基金会掌握的资源和战力，张珏手中的权力甚至比大多数国家的领|导|都要大一些，他若铁了心动用基金会的能量对付某个国家，没有谁能承受得住。 张磊不知道的是，张珏已经接管了破碎之神教会，就算不借用基金会的力量，也能让他的敌人吃不了，兜着走。 “逗你的啦！”见张磊紧张的模样，顾小娟咯咯一笑，“好了，既然是机密，我就不多问了，哎，这下可麻烦了，你竟然是杨雪男朋友的小弟，还是小弟中的小弟，这让我以后怎么在她面前夸你？算了，我还是当做不知道吧。” …… 感谢沈檬kitty、没头发的狒狒两位大佬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顺便求个票。 月票，推荐票，打赏，订阅我全都要！！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尴尬的夜晚(二合一) 沪市，江氏集团总部。 江家老太爷，江氏族长江泰，正靠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的躺椅上打盹。 敲门声响起，江泰的大儿子，江氏企业现任总经理，江丙申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停在躺椅前，微微躬身：“父亲，您找我。” 江泰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从躺椅上坐起来。 江丙申赶紧上前搀扶。 此时的江泰，和公园里那些下象棋的老头没什么区别。 但是等他坐到办公桌后面，一股威势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江丙申将手里的报告递给江泰，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桌前，等着训话。 江泰将拿起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翻了翻那财报，微微点头，江丙申这才松了口气。 江泰将报告放在一边：“丙申啊，绍夫应该已经到长沙了吧。” 江丙申道：“前天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安顿好了。” 江泰嗯了声，眼睛看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丙申不敢打扰，只能站在一旁等候。 江泰忽然叹了口气：“丙申啊，你会不会怨我，没把江氏企业传给你或者绍白，而是传给了绍夫。” 江绍白是江丙申的儿子，江绍夫则是江家老二江丙阔的儿子。 原本江绍夫和江绍白都在继承人的选择之列，但江泰最终还是选择了江绍夫。 听到这诛心之言，江丙申连忙躬身：“父亲说的哪里话，您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绍夫虽是我的侄儿，但和我亲生儿子也没什么两样，他的能力出众，您将江氏集团交给他，是明智之举。” “你能理解最好。”江泰对江丙申的态度比较满意，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江氏企业能够发展到现在，着实不易，我已经老了，总要考虑这一大家子人的未来，你和丙阔年纪也不小了，守成有余，但进取不足，江家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势成骑虎，如果不能继续前进，等待我们的就只有被吞并和灭亡的命运。” 他将茶杯放在桌上，继续道：“绍白和绍夫两人我观察了很久，绍白什么都好，就是随了你的性子，太随和了，在这个狼性的世界，他会吃亏，所以……我选择了绍夫。” 江丙申点点头，他知道，父亲虽然年纪大了，但野心并没有被磨灭，总想让江氏企业称霸全国，甚至全世界。 所以江绍夫虽然有缺点，但他像刀子一样的性格，正是江泰所看中的。 两人正说着话，江泰的秘书敲门走了进来，在江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江泰点点头，然后对江丙申说道：“你先下去吧。” 江丙申已经是江氏集团总经理，但他知道，父亲仍然有许多事情瞒着自己，甚至整个家族里，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江丙申退下后，看见江泰的秘书带着一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男人走进了江泰的办公室。 江丙申微微皱眉，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他捏着眉心，终于记起，这位就是前两天刚刚抵沪的思瑞集区域考察团代表，杜景天。 思瑞集团的名号自不必多说，在全球都是数一数二的，难道父亲已经和他们搭上线了吗？ 还是说，江氏集团之所以能够发展到现在，全是因为他们在暗中扶持？ …… 杜景天左手提着手提箱，右手拿着文件袋，跟着江泰的秘书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看着办公室内实木雕刻的精美家具，杜景天笑着道：“早就听说江董事长匠心独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进门之后，江泰便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杜先生说笑了，我就是个老古董，就好这些朽木，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不得，这次来沪市，杜先生可不要着急走，让老朽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江泰说着话，颤抖着走到桌前，将杜景天让到一旁待客用的沙发上。 他的态度和蔼可亲，与刚刚见儿子的时候有天壤之别。 杜景天坐在沙发上，将那手提箱和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放在身旁，回应道：“好啊，大家都说江董事长是个美食家，世界各地的美食没有您不知道的，我这次可要跟着您沾光，一饱口腹之欲了。” 两人笑着寒暄，态度自然而亲切，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任谁也想不到，其实两人这才是第二次见面。 闲话说了几句，江泰才尝试着问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杜先生，乐先生这次为何没有来到沪市？” 江泰问的是乐山。 作为思瑞集区域总裁，来沪市考察这么大的事情，按理来说他应该出面，但前几天的记者发布会里，并未看到他的身影。 杜景天微微一笑，欲肉教派刚刚覆灭，世界各地还有许多残存的信徒，乐山正忙着处理，自然没空来。 但这些事情，他不可能和江泰透露，只能推脱乐山临时有事。 江泰叹了口气，有点遗憾。 他想和乐山打好关系，想和思瑞集团打好关系，最主要的是他想和他们身后那个神秘组织打好关系。 江泰很清楚，如果自己能够走通这条线，江氏集团将很快跻身全国前列，甚至更高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他在临退休之前，为江氏集团，为江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无论如何也要搭上这条大船。 杜景天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江董事长不必多虑，乐先生虽然有事未能前来，但他已经把江氏企业与思瑞集团合作的事情全权委托给我来处理。” “哦？真的吗？”江泰瞬间来了精神，看杜景天的眼神也变得炽热，“杜先生，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只要能办到的，我江氏企业绝不说一个不字。” 江氏企业在沪市称得上首屈一指，江泰的一句话都能让沪市商界抖上三抖，他的承诺，不可谓不重。 看得出，为了能和基金会搭上线，江泰是准备孤注一掷，下血本了。 如果是张珏在这里，一定会搓搓手，狠狠地宰这个老家伙一笔。 但杜景天和乐山一样，都是儒家的忠实拥趸，自然不会像张珏那样没有节操和下限。 “江董事长，乐山先生曾经和您在电话中提起，让江氏企业帮忙找一个人，但因为沟通不便，只是稍微说了一下，完成起来会比较困难。此次我将他的资料带了过来，相信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杜景天将那档案袋拿起来，交给江泰。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江泰点点头，好奇心驱使他将档案袋打开，里面只有几张纸，是一个人的基本资料。 张珏，男，28岁，毕业于江州大学，目前就职于于思瑞集团，担任特别技术顾问…… 江泰看着这些资料，怎么也不会想到，除了名字和照片，这里面的信息基本都是伪造的。 但基金会伪造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就算有人到江州大学的档案室查看，也绝对有一份学生张珏的档案好好地躺在那里，连纸张泛黄的程度都和其他档案的一模一样。 除非你找到当年的毕业生来对峙，否则张珏就是江州大学的一员。 江泰稍微看了看，便将东西放下了。 杜景天脸色严肃，郑重道：“江董事长，这些资料属于绝密，您一定要妥善保管。” 江泰点点头，将目光望向那个手提箱：“杜先生，这个东西是——” 杜景天左右看了一眼。 江泰缓缓说道：“杜先生放心，我这件屋子屏蔽了大部分波段的无线通讯，不可能有窃听设备。” 杜景天点点头，这才开口：“因为一些原因，我和乐山先生现在不方便出面，所以委托江氏集团，将这手提箱交给要你们找的那位张顾问，这件东西非常重要，请务必请找一个可靠的人，亲自交到张顾问手上，如果出了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 杜景天说的郑重，江泰以为里面必然是什么不得了的宝物，深深点头：“杜先生放心，我的孙子江绍夫已经赶去长沙了，如果这件事情完成不好，不用杜先生开口，我亲手把他废了。” 杜景天摇头轻笑。 和江泰想象的不同。 其实那箱子里的东西，并非什么宝物。 单论价值，它甚至比不上这手提箱值钱。 但它却是某个人的执念。 如果江家把东西弄丢了，不用基金会动手，他能亲手把江氏企业的大楼给拆了。 …… 此时此刻，我们的张珏同学和杨雪博士两人刚刚从顾小娟家里出来不久，正打算找个地方填肚子。 可选的东西多了，反而让人有些迷茫。 最后他们选择了一家有名的酸菜鱼。 这时候杨雪已经在张珏的提醒下想起了张磊的身份。 她虽然和关鹏关系不错，但红英小队几十个人，她也不可能每个都记得很清楚。 不过就算知道了张磊红英小队队员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影响，最多感觉亲上加亲而已。 不过张珏倒是直嘬牙花子。 原本他和杨雪一起来长沙，就是个凑数蹭饭的，但既然知道有这层关系在，再空手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便有些不合适。 份子肯定是要随的，但张磊今天下午那么热情，如果只给钱的话，似乎又显得有些生分。 “给个建议呗。”张珏问杨雪道，“顾小娟结婚，你给她送了什么礼物啊。” 杨雪点点头：“我把大学时候参赛获得的一枚奖章送给她了，她非常喜欢那个造型。” “好吧。” 张珏耸了耸肩，杨雪送的礼物不具备复制性，甚至有点凡尔赛，对他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来说，别说奖章，不被处分就不错了。 “反正现在还有时间。”杨雪看了看表，“我们去商场里看看吧。” 两人吃过晚饭，便再次出了门来。 而这一次，他们没有去逛街边的小店，而是直奔奢侈品区而去。 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协助基金会解决了不少麻烦，也获得了不少奖金。 除却捐给江州大学那500万以外，他还拿出了一部分给黑珍珠小队置办装备和发工资，目前的账头的钱所剩不多，还有一百多万的样子。 虽然算不上多有钱，但维持生活还是绰绰有余。 张珏的生活一直以来都算比较节俭，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他挑选的礼物，价格基本都在十万以上。 或许在一些有钱人眼中，不过是几天的零花钱，但对于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到500块钱的张珏来说，确实有些反常。 看礼物的过程中，杨雪轻轻用手臂戳了戳他。 她知道，张珏和张磊虽然认识，但并不是特别熟，他之所以下这么大血本，是因为自己和顾小娟的关系。 “不用这样的。”她轻声说道，“小娟她……不会在乎这个。” 但是张珏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他微微一笑，对那年轻的柜员说道：“小姐姐，麻烦把那块表拿出来给我看看。” 奢侈品店的柜员一般都会接受培训，辨别顾客的消费能力，但和那些小说里描写的不同，大多数人还是相对礼貌的，即便认为张珏消费不起，也不会轻易地出言不逊。 柜员姐姐将那块表从柜台里拿了出来：“先生，这块表是今年新款，防水防震，造型时尚，正适合您这样年轻有为的人佩戴——” “看看，人家小姐姐都看得出我是年轻有为。”张珏得意地看着杨雪，将那块手表在手腕上比了比，发现确实挺好看。 “行吧，就这块了。”他果断拍板。 “好的，先生。”柜员小姐姐保持着应有的微笑，“这块表的价格是十九万八，我们店五一有活动，只要您加入会员，就可以享受八八折优惠，折算下来是十七万零四千，今晚消费的话还有小礼品相送，您看您是刷卡还是线上支付——” 所谓穷玩车富玩表，十几万一块的手表在真正懂行的人看来可能连入门都算不上，但对于普通家庭，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别说是用来送人。 听到这个价格，杨雪一愣，扯了扯张珏的袖子。 但张珏已经打定主意，根本不会听她的劝告，果断掏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柜员小姐姐。 那柜员招待张珏不过是因为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根本没想到他会买，而且还这么痛快地掏了钱。 今晚这一单做成，她这个月的业绩就完成了大半，不由喜上眉梢，看张珏的眼神也越发友善了起来。 “先生，请您输一下密码。” 她将pos机递给张珏。 不料，却被另一只手接过了。 江绍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等一下。” 他笑着说道。 …… 时间是晚上八点，步行街商场奢侈品柜台前，江绍夫来到了杨雪和张珏身边。 这不是巧合，他老早就叮嘱手下关注两人的动向，张珏杨雪刚出现在步行街，线人就将他们的行踪报告给了江绍夫。 所以他出现的时间恰到好处。 是的，你没有猜错，此时此刻江绍夫精虫上脑，想的都是怎么羞辱张珏，让杨雪对他刮目相看进而投怀送抱。 但如果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一定会后悔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 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为尴尬的一晚。 只因为他来得太急切，没有看到手机里，他的爷爷江泰给他发来的那条非常重要的信息。 …… 感谢没头发的狒狒大佬的打赏。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误会，都是误会(二合一) 时间回到现在。 江绍夫接过柜员手里的pos机，笑着说道：“等一下。” 那柜员见此情景，也是一愣。 江氏企业从长沙发家做大，江绍夫算是半个本地人，作为奢侈品店的从业人员，她是有做过功课的，所以一下子就认出了江绍夫的身份。。 “江先生——” 江绍夫对那柜员摆摆手，拿过她手中张珏刚刚挑中的那块手表。 “原本这话其实我不应该说，但是大家朋友一场，我也就不见外了，张兄，这块表只是样子不错，其实它的机芯和做工，都很一般，用来送人的话，会显得有些失礼。” 他笑着指向柜台里的另外一块表：“那一块是今年的限量款，无论款式做功都是上乘，作为礼物，最适合不过。” 杨雪瞥了一眼江绍夫说的那块表，只见前面标签的金额上赫然写着六个九，差一块钱一百万。 想当初江州大学百年校庆，那些校友企业家中，捐款最多的，也就一百万。 就算最终成交价不是这么多，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江绍夫的到来，其他几名柜员也都注意到了这里，听他的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略显尴尬。 谁都能看得出来，江绍夫是故意要给张珏难堪。 他将张珏挑中的那块表说得“很一般”，又给他推荐了一块这么贵的，就是想让他下不来台。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尤其杨雪在这里，无论张珏找什么理由，都掩盖不了他“买不起”的真相。 如果他真的打肿脸充胖子，一咬牙将这手表买了下来，江绍夫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他们两人之间还会因此产生芥蒂和不满。 这样的事情，江绍夫见得多了。 但只能说，他低估了张珏的脸皮。 只见张珏将两块手表放在一起比了比，点了点头：“卧槽，好像真的你说的这块漂亮一点哦，果然便宜没好货，小姐姐，这块打完折多少钱？” 虽然是很简单的算数，但那柜员依然拿计算器算了一下。 “零头抹去的话，差一块钱八十八万，先生，您是刷卡还是线上支付？” “额……这个要等一下。”张珏对她摆摆手，然后将目光转向江绍夫。 “原本这话其实我不应该说，但是大家朋友一场，我也就不见外了，江兄，我来得仓促，没带那么多钱，你能不能先帮忙垫付一下，这里谁不知道你为人仗义，朋友有难，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不对，我就先谢谢你了——” “……”江绍夫瞬间卡壳。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张珏竟然会当众向他借钱。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而且用的还是和他相同的句式——大家朋友一场，我就不见外了。 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难道这个时候改口说我们根本不熟吗？ 见江绍夫发愣，杨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面对张珏这种无节操无下限的人，不管你是谁，都要吃亏。 众目睽睽之下，张珏这是要正大光明地坑江绍夫的钱——五一小长假过后，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以张珏的身份，江绍夫想找他可不容易。 退一步，就算他找到张珏，估计也会等来一句：“我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而如果江绍夫想要通过法律途径，那正中了张珏的下怀。 因为张珏的身份是基金会伪造的，根本禁不住权威部门仔细调查。 所以江绍夫如果非要找张珏的麻烦，大概率会因为各种奇葩的理由——比如陷入丑闻，而无暇顾及要债的事情。 在基金会的庞大能量面前，管你什么江氏企业李氏财团，都是渣渣。 可以说，从他一出现，张珏就已经想好怎么坑他了。 偏偏他还不自知，甚至主动把坑挖得更深，然后跳了进去。 这要是不狠狠宰他一笔，张珏都觉得丢人。 见江绍夫不说话，张珏继续加码：“怎么，绍夫兄，你是不相信我的人品，怕我不还钱是吗，枉你还和我称兄道弟，既然大家都在这里，我们索性立个字据，我以我的名誉起誓，一定会还给你！我的名誉，你总可以相信的吧——” 我相信个屁！ 江绍夫眯起眼睛，在他看来，不管张珏说得多么冠冕堂皇，都掩盖不了那丑恶的嘴脸，因为他要付的钱是实打实的。 他抬头看了眼杨雪，发现后者正看着那个姓张的，面带微笑，眼里有一分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宠溺。 这一对奸夫**！ 江绍夫握紧拳头，他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没用，甚至成了笑话。 一如江泰所说，江绍夫骨子里是非常尖锐的性格，他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他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得不到的。 “好。”江绍夫咬牙道，“我就借你这一百万又有何妨？” 对江绍夫来说，一百万根本算不得什么，让他气愤的是，自己竟然上了这个姓张的当，落了下风。 下次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江绍夫心里暗自发狠，盘算着怎么找回场子，但他不知道，张珏却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不不不，江少爷，不是一百万。”张珏笑着道，“刚刚我可不只看了那一块表，那边那个翡翠、那个钻石项链，哦，还有那个驴牌的包，我都看好了，是不是啊，各位小姐姐——” 几个奢侈品柜台离得都不远，众多导购其实都是围过来看热闹的，张珏冲着她们疯狂眨眼。 几个柜员见他的样子，都捂着嘴笑，然后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这位先生已经看好了东西，就差结账了。” 江绍夫大概扫了一眼张珏用手指点的几样东西，最便宜的也有五十多万，全部买下来，估计要四五百万。 这个姓张的！以为他是冤大头吗？！ “不好意思，我的卡里只有一百万。”江绍夫冷着脸，“我的手机已经被限制消费了，要下周才会解开。” 一个商人怎么会被限制消费，明眼人都知道江绍夫是在找借口。 但张珏却点点头，似乎非常同情他：“江兄日理万|鸡，钱花的快是应该的，不像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想|操|劳都没有机会。” 他一语双关，说得非常隐晦，就当江绍夫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张珏却再次笑了起来。 那笑容让他感到一阵恶寒，似乎被魔鬼给盯上了。 只见张珏环视四周，对那些柜员说道：“各位姐姐，如果江绍夫先生没有带钱，却想在你们店里消费，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一位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导购回答道：“江先生是长沙有名的企业家，多次上过财经新闻，他没带钱没关系，只要留下字据，一个月内付清尾款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说完，其他的小姐妹纷纷点头附和，大家不想放过这次宰冤大头的机会。 “欧呦，这么人性化，给你们点个赞。”张珏哈哈一笑，然后转向脸色铁青的江绍夫，“江兄，你看，我已经给你打听好了，你签字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张珏胸脯拍得震天响，江绍夫却恨不得食其肉。 怎么着，借一百万给你还不行，还要让我签字画押？真以为所有好事都是你一家的！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但是江绍夫再怎么好面子，也不至于为这么一句话就平白花掉几百万。 他只是非常气愤，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姓张的长这么大，怎么没有被人打死在路边！ 张珏说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绍夫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计划彻底失败。 但是，他也不可能让张珏好过。 就算撕破脸皮，他也认了。 江绍夫不在维持自己绅士的形象，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用手点了点。 “姓张的，我实话告诉你，我这里有一千万，但我是不会借给你的，除非——” 伴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江泰发给他的信息也浮现出了一部分。 “绍夫，让你找的张顾问的详细信息那边已经提供了，这是扫描件，你先看看，他叫张珏，28岁……具体的事情你父亲会和你说的……” 张珏？ 江绍夫愣了愣。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他好像在哪听过？ 等一下，对面的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他有和自己做过自我介绍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杨雪好像叫过他的名字。 什么来着？ 不会是……张珏吧？ 江绍夫正在放狠话，却在无意间看到了老爷子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的手停在空中，嘴巴微微张开，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 如果把他的大脑比作一台电脑的cpu，那么现在肯定是在超频运作。 怎么办？ 谁能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 江绍夫一生中遇到过许多的意外情况，但无一例外，都被他化解了。 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他将面对的是有生以来最大的难题——眼前这个无耻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张顾问？ …… 场面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江绍夫是动真怒了，但是他狠话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四周的柜员小姐姐们都咽了咽口水，今天晚上就算卖不出东西，但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也非常值得。 见这里起了冲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可江绍夫指着手机，迟迟说不出下半句。 张珏好笑道：“江大少，除非什么？我等着你的条件呢？” 江绍夫原本应该是打算说“除非你从这楼上跳下去”之类的话，但是他现在不敢了。 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老爷子已经和他强调了很多遍。 能否把这件事情做好，将有很大可能影响到江氏企业的未来，也等同于自己的未来。 所以即便只有那么一丝可能，他也不敢冒险。 “除非——” 江绍夫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说出了那句让他尴尬了一辈子的话 “除非——告诉我你的名字！” …… 一阵微风吹过，带走一片不知哪里来的树叶。 “咳咳咳——” 几乎所有人都将脸憋得通红，转过身去，差点没笑出声来。 在场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一代青年企业家，江氏集团继承人江绍夫，用最狠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话。 就连张珏都愣了下，这是什么神展开？ 我的名字？ 你当是拍电影呢？ 然而江绍夫却再也顾不上别人对他的嘲笑，用难以言明的表情对张珏说道：“对，你的名字，告诉我！” 面对这种无理的要求，张珏自然不肯能轻易答应：“我偏不。” “……” 江绍夫简直想要吐血。 他真是杀了张珏的心都有。 但是他不敢。 他握紧拳头，近乎抓狂。 他环视四周，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杨雪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名字，求求你了，这对我很重要。”江绍夫哀求道。 今晚的闹剧已经够大了，杨雪也不想继续把事情闹大，她看了一眼张珏，见后者没有说话，这才轻声说道：“他叫张珏，弓长张，王玉珏。” “……” 江绍夫意识到自己完了。 张珏这两个字，可不像张三李四王五赵六那样普通，全国估计也没有多少。 加上他的顾问身份，几乎已经可以确认。 但江绍夫不肯死心，继续问道：“他……可是在思瑞集团做顾问？” 杨雪点点头。 江绍夫满脸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真的让自己给碰上了。 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这让他怎么办。 好在，还没有酿成大错。 见江绍夫愣神，张珏在他眼前摆了摆手：“江大少，怎么着，问了我的名字，还要问生辰八字不？” 江绍夫换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张顾问，刚才是个误会，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我这张卡可以在这里无限透支，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 感谢来自平行宇宙的小小读者、崩坏x空白、楚凡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努力存稿中……过几天会有一波小爆发的……求票…… 第二百九十三章 神秘的箱子 张珏不知道江绍夫到底经过了一番怎样的心里活动，但能猜到，他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面对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恳求，张珏果断摆摆手：“想什么呢，江兄，我怎么会拿你的卡胡乱去刷，刚刚那几件，加上另外几件，哦，还有那边的那几件，也就可以了——” 张珏雨露均沾，将周围的奢侈品店全都逛了一圈，那些柜员小姐姐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行走的金条。 这天晚上，除了江绍夫，大家全都收获满满。 不仅看了一出好戏，还有了实质上的进账，每个人都喜上眉梢。 相信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会成为这些小姐妹们的谈资。 …… 午夜，张珏提着大包小包，和杨雪一起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杨雪的表情略显担忧。 “江绍夫应该是认出了你的身份，你要小心，别中了他的圈套。” 张珏嘿了一声：“他要是认不出我来就算了，我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但如果明知道我是谁，还敢来挑衅，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踢到铁板。” 张珏做事，其实非常有原则，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未利用自己那些变态的能力来对付普通老百姓。 但如果对方明知道他的实力，却还敢来挑衅，那也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杨雪点点头，以张珏现在的实力，除非基金会发疯，否则在地球上能够真正威胁到他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张珏忽然笑了起来。 “杨博士，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 杨雪不解地看着他。 张珏提了提手里的东西：“今晚我花了江绍夫大几百万，你想想，若是在以前，按照你的性格，你会怎么做？” 若是在以前，会怎么做？ 杨雪愣了愣。 不用她说，张珏便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制止我，不会让我做的这么过分，但是现在，你却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经过张珏提醒，杨雪意识到，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今天晚上，她不仅没有制止张珏的胡闹行径，看到江绍夫吃瘪，她甚至有些隐隐的高兴。 其实，自江绍夫出现的时候起，杨雪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想羞辱张珏。 所以她也一直憋着口气，想让张珏狠狠教训他一顿。 但这种以怨抱怨的行为，和她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和行事风格完全不符。 杨雪低下头，开始反思。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 见杨雪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张珏哈哈大笑了起来。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连我们的杨大博士都变成这样，这个世界恐怕没有好人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张珏的话，杨雪根本无法反驳。 她似乎真的跟他学坏了。 杨雪认命似的叹了口气，然后打了张珏一下：“都怨你。” 与此同时。 经历了人生中最尴尬时刻的江绍夫此时也回到了家。 他在长沙有好几处房产，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脑袋到现在都是懵的。 趁着张珏买东西的功夫，他仔细地看了一眼老爷子给他发来的档案。 上面的照片，虽然和现在的张珏有点区别，但能确定是一个人。 江绍夫叹了口气。 听到动静，苗琴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江绍夫的表情，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江绍夫是那种锋芒毕露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想的永远都是怎么进攻和突破，很少有这么颓废的时候。 她连忙上前，半跪在江绍夫身边：“绍夫，你怎么了？” 江绍夫烦躁地摆摆手，没空搭理她。 苗琴琴不死心，抓住江绍夫的手：“绍夫，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和我说，我会陪着你的。” 江绍夫一把将她推开：“滚啊！” 苗琴琴吃不住劲，一下子倒在地上。 她幽怨地看着江绍夫，最终还是缓缓起身，回到卧室，用被子蒙着头哭了起来。 江绍夫哼了一声。 这时候，电话声响了起来，江绍夫拿出手机，发现是父亲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江丙阔的声音传来：“绍夫，我在黄花机场，刚下飞机，你在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一小时后，江绍夫和江丙阔父子俩坐在另一处江家的产业里。 “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江丙阔问道。 江绍夫默默点头。 “真的？” 江丙阔大喜过望。 自己的儿子果然争气，对方下午才把资料发来，这才没过几个小时，就已经找到人了。 “干得好！”江丙阔拍了拍江绍夫的肩膀，老怀安慰。 但江绍夫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之色，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他问道。 江绍夫微微握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对父亲说了实话：“人是找到了，但是，出了些误会。” 江绍夫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和江丙阔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江丙阔的脸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早就和你说过，让你不要这么爱玩女人，你非不听，这次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江丙阔低声呵斥了几句，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也没有骂得多难听。 主要江绍夫做事向来是靠谱的，只有这一次出了问题。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你爷爷知道。”江丙阔沉思片刻，给江丙阔出主意，“还好你见机得快，悬崖勒马，才没有酿成大错，我们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提箱放在桌上，正是杜景天交给江泰的那一个。 “这就是思瑞集团让我们让我们代交的东西，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一定要亲手将这东西交到那个张顾问手上。” 看着面前精美的手提箱，江绍夫条件反射性地想要伸手去打开，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却被江丙阔一下子按住。 “别动。” 江绍夫看着自己的父亲。 江丙阔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将这东西交到你爷爷手上的人说了，谁要是敢偷看，将会被全世界最可怕的十三个人盯上，不得好死，挫骨扬灰。” 第二百九十四章 伺机而动 五月三日，艳阳高照。 顾小娟和张磊的婚礼如期举行。 长沙某酒店中，客似云来，好不热闹。 杨雪作为伴娘，早早地来到顾小娟的家里，等待着接亲的队伍。 她大包小包地将张珏昨天坑江绍夫的东西全都提了过去。 手表，首饰，包包，化妆品，可谓应有尽有。 顾小娟结婚，这些东西今天就可以派上用场。 顾小娟性格开朗，和她玩得来的同学朋友很多。 大家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这些奢侈品牌，普通人不说买不起，但能有个一件两件，就已经很不错了。 杨雪却一下子提了整整一袋子来，还是送人。 这已经不是用有钱就能够解释的了。 杨雪微微一笑，等顾小娟挑完之后，便把剩下的都分给了那些女同学。 这下子大家更加兴奋了。 全都围在杨雪身边，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苗琴琴脸色铁青，她原本较着劲想要和杨雪比一比，但现在看来，她好像输得很惨。 甚至连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都不想拿出来了。 如果让她知道，这些其实都是话江绍夫的钱买来的，估计要吐血三升。 顾小娟看着那些精美的包装，不由咽了口唾沫。 “杨雪，你老实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抢银行了？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啊，我真是爱死你了！” 她的眼睛都在放光。 女人嘛，看到这些东西根本连目光都挪不开。 见她可爱的样子，杨雪摇头轻笑：“只有那个护肤品是我买的，其他的，都是张珏送给你的。” “张珏？”另外一个和她们关系不错的同学问道：“那是谁啊，杨雪男朋友？” 这次，不用杨雪说，顾小娟就拆台道：“人家早说了，只是普通朋友~” 顾小娟故意在“普通朋友”上拉了个长音儿，大家哪里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普通朋友能花这么多钱送女朋友的闺蜜礼物？我可不信。”那女同学拉着杨雪的手，“既然他不是你男朋友，能不能将他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啊，我也想有这么一个普通朋友。” 这大喜的日子，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自然不会有人当真，几个小姐妹闹作一团。 只有苗琴琴冷眼看着她们。 她现在开始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到这里。 …… 张珏作为普通宾客，早早地坐在酒店里，等张磊和他的战友们将新娘子接过来，吃顿饭，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而江丙阔和江绍夫父子二人也正在赶来婚礼现场的路上，他们今天唯一的任务就是见到张珏，然后将那个箱子交到他的手上。 江绍夫开着车，江丙阔坐在副驾驶，将那箱子牢牢抱在怀里，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他们两人全神贯注，都没有注意到，从他们出家门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江丙阔一定会后悔自己没有让保镖护送的决定。 此时此刻，一辆至少七手的夏利车正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其中一个后视镜已经断了，用绳子绑在了杆上，随时都有可能脱落。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上穿着背心，胸口纹着两条带鱼。 他指着前方江氏父子的车，问身后的人：“老三，是前面那辆车没错吧。” 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长得贼眉鼠眼，佝偻着身体，好像时迁转世，在兄弟死人里行三； 另外一个身材魁梧，比大汉还要壮一圈，不过面相看起来有点憨，大概是智力上有缺陷，排行第四。 开车的人是老二，外表看起来最正常，却是个哑巴。 这残废四兄弟从小不学无术，打架斗殴，长大了自然也找不到什么工作，便在自家的小县城里以收保护费为生。 后来政|府严打，他们四人成了反面典型，拘留了一段时间，出来之后，便来到了长沙，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们四人中，以老大心气儿最高，他的目标是把自己做成长沙杜月笙。 当然，杜月笙是谁，做过什么事，他可不知道，总之是混社会的，而且很牛逼的人物就是了。 所以老大根本不想整天在火车站坑外地人赚那么点小钱，他总想干票大的，因为这样才符合他的身份。 抢银行之类的事情不是没考虑过，但看过几个类似的电影之后，便放弃了——无他，只因为电影里的计划都太复杂，他们完全理解不了。 所以，他们便将目标定在了有钱人身上，但也并非是绑架，他们同样做不了那么高逼格的事情，他们只想抢钱，这玩意儿最直接，不用费脑子。 所以有事没事，老三便会带着老四到那些高档商场里面去踩点。 昨天发生在商场里的一幕，老三从头看到尾，他不认识江绍夫，也不知道那些奢侈品到底有多么名贵，但他知道，江绍夫一定很有钱，这就够了。 而后来江绍夫的父亲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手提箱找到他，两人在别墅里密谈至深夜，也全都被老三看在眼里。 听到老大问话，天生公鸭嗓的老三点点头：“没错没错，就是那辆车，我盯他们一宿了，那个箱子，他们碰都不让别人碰，肯定有很多钱，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老大点点头，不疑有他，然后一拍老二的头：“你他|妈给我跟紧一点！” 这样的四个人，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计划，他们只知道像电影里的劫匪那样，跟着目标，然后找机会下手。 就这样，他们尾随着江绍夫父子，一路来到了举办婚礼的酒店。 …… 时间是上午十点，张珏被分在了张磊战友的那一桌，大家都是见过张珏的，不生分。 此时他们说的也是昨天晚上张珏坑了江绍夫一笔的事情。 说到底，张珏一晚上花几百万买礼物，造成的影响可不小。 当时恰巧一位战友路过，见证了他的这一壮举。 大家催促着张珏，想让他多说一些细节——比如江绍夫为啥最后认怂了。 具体的缘由，其实张珏也不清楚，但这可难不倒他。 只见我们的张珏同学拍了拍胸脯：“这还用说，他当然是被我的魅力所折服。” “切——” 一桌mtf小队队员皆都不屑地摆摆手。 大家正说笑间，只见一老一少两人，提着一个银色手提箱，向张珏他们所在的这一桌走了过来，正是江绍夫江丙阔父子俩。 那个认识江绍夫的mtf队员条件反射性地挡在他们和张珏之间。 “你们想干什么？” 他警惕地问道，大概是怕江绍夫报复张珏。 其他队员见此情景，也齐刷刷站了起来，死死地盯住他们爷俩。 像他们这种当过兵、杀过人的人，自有一股威势，或者说，杀气。 一般人见到他们，恐怕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江绍夫江丙阔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全都吓软了脚。 “误会，都是误会。”江丙阔赶紧说道，“我们是来给张顾问道歉的。” 旁边几桌的客人都被这动静吸引，惊奇地望向这里。 就凭这父子二人，张珏动动小手指头就能要他们的命。 看他们好像的确没有敌意，几名队员互视一眼，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张珏拍了拍那位挡在他身前的兄弟，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 江丙阔见机会难得，赶忙上前道：“张……顾问，此处人多眼杂，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大概是真的有事。 这里人多眼杂，见对方还算有诚意，张珏点点头，和他们父子一起向离开了酒店大堂，找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而他们的身后，四位身残志坚的同志，正紧紧跟随，伺机而动。 …… 感谢……好吧，昨天好像没有人打赏，那么就感谢一下大家的票票。 根据编辑要求，本书将在八月十号小小地爆更一波，我的存稿准备好了，你们的票票和订阅准备好了嘛。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东西丢了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张珏不想离开太久，拒绝了江丙阔找个咖啡厅的建议，三人一起来到了酒店地下三层的车库。 这里除了空气质量差一些，灯光昏暗了一些，鲜有人来，正是说话的好地方。 江绍夫父子从未在这种地方和人谈事情，但这时候他们自然不敢得罪张珏，只能遂了他的意。 三人站定，江丙阔率先开口。 “张顾问，我已经听说了昨天的事情，犬子眼拙，一开始并未认出您的身份，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误会，我在此替他和您道个歉，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江丙阔为人老练，讲话不卑不亢，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诚意。 江绍夫低着头提着箱子站在一边，有点可怜。 江绍夫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张珏宰完他一顿之后，也没打算不依不饶，他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一个顾问而已，江兄没认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说完这些，他一拍脑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哦，对了，昨天晚上，我还借了江兄几百万块钱，这是借据，请江兄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江绍夫哪敢要这种东西，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江丙阔到底老练一些，他将借条接了过去，看也没看，直接撕成碎片，塞进了口袋。 “张顾问说笑了，我们之间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借，你和杨小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绍夫略尽地主之谊，聊表心意而已。不止如此，我们还会以张顾问和杨小姐的名义，在周边有困难的地区兴建几座希望小学，希望张顾问有空能过来看看。” 江丙阔或许不如年轻的江绍夫那么有冲劲，但人情世故上，江绍夫比他还差得老远。 几句话下来，既没有让自己太难堪，也给足了张珏面子。 张珏本也没打算将他们怎么样，点点头：“心意我领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们找我干什么？”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最后这一激灵。 江丙阔斟酌着言语：“张顾问，您知道，思瑞集团目前正在沪市考察，我们江氏企业很想和思瑞集团进行深入合作，我听说，您和杜先生还有乐先生交情匪浅，能否请你帮我们在他们面前美言几句——” 江丙阔说的十分诚恳，但张珏却听出他话里有话。 作为沪市叫得上号的民营公司，江氏企业如何想要和思瑞集团合作，完全没有必要把姿态放的这么低。 江丙阔和江绍夫作为江家的核心人员，这种低声下气的表现非常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所以张珏知道，他们所求，绝对不只这么简单。 “只有这样吗？”张珏望着他们父子俩。 “额——”江丙阔被张珏盯着，咽了口吐沫，这才说出了真心话，“还有另外一件事……据我所知，思瑞集团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神秘组织，我听说张顾问也是其中一员，所以能不能……能不能请张顾问帮帮我们，江氏企业愿效犬马之劳。” 呵，这老头知道的不少——或者说，江氏企业那位深藏不漏的老爷子知道的不少，连基金会的存在他们都有所察觉。 为了保证日常的研究和收容工作，基金会的消耗其实非常大，即便有思瑞集团这样的公司源源不断地供血，资金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基金会一般也会挑选一些可靠的企业进行合作。 基金会提供一些超出这个时代的技术，而对方则要付出大量的金钱。 所以江家那位老太爷的眼光其实非常准，在这个时代，头部企业几乎已经确定，就那么几家。 如果按部就班地发展，江氏企业就算再发展几十年，也不可能赶超它们。 而走基金会的路子，却是个捷径。 本来，以基金会的体量，江氏企业还不在考虑之列，但江氏企业的老爷子江泰似乎与某个基金会高层有旧，所以才打通了这个路子。 先是联络了乐山和杜景天，然后又被他们忽悠着找到了张珏。 张珏这个特别顾问，在整个基金会也是十分超然的存在。 只能说江家的运气不错，找他也算是歪打正着。 如果张珏真想帮他们，基金会里那些大佬，说不定真的会给他这个面子。 毕竟谁的钱不是钱呢。 江氏企业通过了乐山和杜景天两个人的审查，想必有其可取之处。 但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张珏也没有立刻答应。 他沉吟片刻，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和乐山好好商量的。” 听到张珏这么说，江绍夫和江丙阔都松了口气。 只要张珏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生气，从中作梗，江氏企业便有非常大的希望，搭上思瑞集团这条大船，实现弯道超车，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一举跃升为全国甚至全世界的百强企业。 那个时候，他们父子二人的地位也将和现在完全不同。 “行了，事情说完了吧，我得走了，婚礼马上开始，我还想看看新娘子，吃点东西呢。” 说完这些话，张珏抬腿就要走。 仿佛江家的事情还没有一顿宴席重要。 “咳咳——张顾问，等一下。” 江丙阔赶紧将他拦住。 “还有一件事情——” 张珏不耐烦地看着他。 “额，是这样的，杜先生那边，让我转交给您一样东西。” 江丙阔之所以把这件事放在最后，是之前就和江绍白商量好的。 万一里面的东西吸引了张珏的注意力，那他们将丧失这次来之不易的沟通机会，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些时候，这样的细节会决定一场谈判的成败。 此时他想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这才将那箱子交给张珏。 然而这一次，江丙阔却失算了。 就因为他拖了这么几分钟，异变陡生。 一辆快要散架了的夏利从里面向他们疾驰而来，在即将撞到他们的时候来了个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 三人条件反射性地闪身躲避。 张珏在一侧，江家父子俩在车的另一侧。 从夏利里面出来一名彪形大汉，一脚一个将江绍夫和江丙阔全部踹翻，然后一把抢过江绍夫手中的手提箱，转身跳回车中。 开车的老二猛踩油门，那辆七手的夏利一溜烟冲出了停车场。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大概就连身残志坚四兄弟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 一直到夏利的声音消失在远处，江绍夫和江丙阔父子俩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 “箱子呢？箱子呢？” 江丙阔大声叫道。 江绍夫捂着自己的肚子，艰难地说道：“被他们……抢走了……” 江丙阔缓缓望向在一边看戏的张珏，眼神里充满着绝望。 张珏却摊了摊手。 “咱们先说好，东西是在你们手里弄丢的，可没有交到我的手上。” …… 感谢书友并不是很闲的咸鱼、8636两位大佬的打赏。 马上就要上推荐，却被网站把第一章给屏蔽了，编辑还放假联系不上，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感觉命运就是要和我开个玩笑。 人生真的好艰难啊，哎。 第二百九十六章 全军出击 5月3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日子。 长沙某酒店内，一场婚礼正在进行，身穿婚纱的顾小娟在父亲的牵引下走过长长的红毯，来到了他的丈夫张磊的面前。 在司仪的主持下，两人宣读了誓言，交换了戒指、 亲友们都起立鼓掌，氛围一片祥和。 然而酒店之外，一场闹剧正在发生。 “快快快，左拐左拐——不对不对，右拐右拐——哎呦我曹，老二，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身残志坚的四兄弟意外顺利地从江绍夫手中抢到了那个他们梦寐以求的手提箱，此时正开着车，一路狂奔。 七手的夏利虽然只开到了60迈，但全身上下不停地抖动，发出咣啷啷的声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副驾驶上，老大摩挲着手提箱光滑的表面，喜不自禁。 这箱子的材质非常好，外表也非常精致，入手甚重。 看来老三说的没错，这里面即便不是现金，肯定也是非常名贵的宝物。 这次要发大财了！ 他们终于可以脱离现在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了！ 他要每一顿都吃小龙虾，吃螺蛳粉，喝最好的啤酒，嚼最贵的槟郎！ 想想就他妈爽，哈哈哈哈—— 老大心里yy着以后的幸福生活，恨不得大笑三声，但有个问题他需要先解决——怎么打开箱子。 手提箱明显是特质的，不仅材质非常特殊，就连样子老大也没有见过。 整个手提箱就好像一整块金属切割而成，滑不溜手，他甚至找不到锁在哪。 老大研究了一会儿，不得要领，问后面的老三道：“诶，你知道这东西怎么打开吗？” 四个人中，只有老三能给老大出主意，他皱着眉头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以他们的智商，能使用智能手机已经是极限，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根本不知道怎么摆弄。 得找个地方打开啊。 老大想来想去，最多只能想到找开锁公司，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东西来路不正，说不定会被他们盯上。 老大烦躁地挠了挠头，啐了一口：“他娘的，不行我们找个斧子劈了丫的。” 他这句外地话也不知跟哪个电影里学的，颇有些味道。 老三佩服地点点头：“大哥英明。” 就在此时，一辆警车出现在他们后方，同时，扩音器的声音响起。 “前方车牌号湘ayq250，红色夏利，请靠边停车，重复，前方车牌号湘ayq250，红色夏利，请靠边停车——” “我草，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快！” 老大伸头向后望了望，发现竟然有警车跟着他们。 他非常诧异，从他们打劫成功到现在，不过20分钟，现在警方办事效率都这么高了吗。 按电影里的套路，他们不都是等事情结束才会出现吗？ “前方车牌号湘ayq250，红色夏利，请靠边停车——” 扩音器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巴阿巴——” 哑巴老二哼了几声，似乎在问老大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大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给老子加速，甩开他们！” 不得不说，老大四人的运气相当不错。 此时正值五一小长假，虽然是上午，但路上的车并不多，比起上班高峰来，简直天差地别。 大概那些慵懒的人们还没有醒来。 这给他们带来了非常大的便利。 于是我们有幸可以看到，在长沙的主干道上，一辆七手夏利和一辆警车上演了一幕速度与激情。 为了能够彻底脱离现在的生活，身残志坚四兄弟决定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虽然他们的车速最高都开不过80迈，但因为不要命的开法，那辆警车为了不引起交通事故，这一时半会儿愣是没有追上。 他们刚想送口气，却见前方的路口早有好几辆警车在那里等候。 “我曹，这么多人！” 老大咒骂了一声，一把抢过方向盘。 “快！往那边开！” 老大仗着自己熟悉地形，指挥着老二将车开进了一个小巷子里，两边都是出来摆摊卖菜的农民，摊子都被他们的车撞散了，好在人没事。 那些警车不敢这么开进来，眼睁睁看着他们跑掉。 从小巷子冲出去之后，车上已经挂了许多菜叶子。 但是四兄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后排的老三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老、老大，为什么这么多警察追我们啊，前几天我们在火车站抢包也没这么大阵仗。” “嘿。”老大喘着粗气，拍了拍手里的箱子，“当然是因为我们这一次抢到了宝贝，一定很值钱，老二，快找个地方，大家等着分钱吧！” …… 在某些时候，答案就是最简单的那个。 老大的猜测完全正确，之所以有这么多警察同时出动，确实因为他们抢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江绍夫和江丙阔两人在第一时间报了警。 江家从长沙发迹，和本地政|府的关系非常不错。 江丙阔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局|长那里，听说他们丢了重要的东西，半个警局都出动了。 交警、巡逻警甚至连各个地区的片警都得到了通知，一旦发现那辆红色夏利的踪迹，立刻向领导汇报。 于是，在这个五一小长假的第三天，警笛声响彻了整个长沙的上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杀人狂落网了。 江家动用了自己能够动用的全部关系，誓要将那几个劫匪缉拿归案。 …… “蠢货！废物！” 沪市，江家老太爷江泰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他被江绍夫父子俩气得血气上涌，满脸通红，口中不断咒骂。 就这么一件小事，他们都办不好，让他怎么放心将江氏企业交给他们！ “老爷子您消消气。”江丙申躬身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劝慰道：“有丙阔在，出不了岔子，相信过不了多久那几个劫匪就会全部落网。” “这都一个多小时了！” 江泰一拍桌子，想起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让这父子俩浪费掉，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墨菲定律非要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这是要搞死他们江家啊。 江泰努力地喘息着，然后看了看表。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 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江泰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了那个二十年都没有拨通的号码。 “黄老吗？对，是我，江泰，诶，家里出了点事，可能要你帮帮忙……什么救命之恩，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我之间不提这些……” 十分钟后，电话挂断，江泰卖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一个人情。 又过了半个小时，驻扎在长沙附近某特种部队接到任务，有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正在城内流窜，非常危险。 三支突击小队加上一支防暴队加上一支反恐特战队一同从驻地向城市边缘进发，后方，还有两架直升机为他们保驾护航。 此时此刻，以老大为首的身残志坚四人组已经弃掉了那辆七手夏利，四兄弟一起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工厂，这是他们最后的根据地。 每次得手之后，他们都会来到这里销赃，分赃。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四个人龙行虎步，面带喜色，就差唱首歌助兴了。 他们浑然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第二百九十七章 考验 婚礼的仪式走完，宴席正式开始。张珏开始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大快朵颐。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这一桌全都是mtf小队队员，平时吃饭的时间都控制在几分钟之内。 此刻甩开腮帮子吃，就算张珏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看着这群牲口不要命一样地向自己碗里扒拉东西，张珏恨不得将他们的爪子都剁下来。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为什么网上那些沙雕网友总会说“我坐小孩那桌”，这是用多少次血泪总结出来的经验啊。 不到十分钟，一桌子菜便被他们消灭干净。 张珏回头看了看，杨雪所在的伴娘那桌的菜，几乎没怎么动。 几个女生说说笑笑，都嚷着要减肥，谁也不肯多吃一口。 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看到此景此景，张珏恨不得端着自己的饭碗过去讨几口。 似乎有所感应，杨雪也向他望了过来。 张珏对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空碗，摊了摊手，杨雪莞尔一笑，却不理他了。 …… 刚才新娘顾小娟向身后抛捧花，大家都去争抢，以苗琴琴抢得最起劲，可最后却阴差阳错地掉到了杨雪手中。 苗琴琴看到这一幕，心灰意冷，开席之后，便借口临时有事，离开了。 她想找江绍夫，但江绍夫却根本不接她的电话。 她本来打算给所有同学介绍一下自己的男朋友，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成了大家眼中的笑话。 苗琴琴浑浑噩噩，坐在酒店对面的马路边上，哭了起来。 她哭了一会儿，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看见江绍夫和另外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那男人她认识，是江绍夫的父亲，江丙阔。 难道是绍夫请来为自己撑腰的吗？ 苗琴琴抹了抹自己红肿的眼睛，站起身来正要叫他们，却见酒店里走出了另外一个人。 似乎是杨雪的男朋友，那个叫张珏的。 她看到，江绍夫江丙阔父子俩快步走到张珏面前，卑躬屈膝，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那个叫张珏的人，脸上带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说的话。 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两位顶级的企业家，而是酒店的门童。 苗琴琴三观尽碎。 江氏父子那谄媚的样子，她太熟悉了，不正是在他们爷俩面前的自己？ 原来不可一世的江绍夫也有这样的一面，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她不想被人忽略，不想被人看不起，所以才虚与委蛇，选择和江绍夫在一起。 她天真的以为，这样自己就是人上人了，再也不会有人敢轻视自己了。 但是这一幕，将她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东西，彻彻底底的粉碎了。 那天晚上，在卫生间里，当她和杨雪炫耀江绍夫有多么优秀、多么爱自己的时候，她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苗琴琴忽然笑出了声，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个小丑，从未改变。 …… 酒店门前，江丙阔正在和张珏回报目前的状况。 “张顾问，据我得到的消息，警察已经掌握了那些劫匪的动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将他们全部抓获——” “哦，好……” 张珏随意地答应着，脑袋里想的是今天中午没吃饱，晚上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补偿补偿自己。 江绍夫也上前说道：“张顾问，这件事情纯属意外，还请您不要介意。” “不会的，放心吧。”张珏点点头。 上次吃过那家酸菜鱼不错，就是有点咸…… 江丙阔道：“那张顾问，您先在这忙，等我们把东西找到，立刻就给就给您送回来。” “好，可以。” 还是去吃小龙虾吧…… 江绍夫父子俩走后，张珏仍然在纠结晚上吃什么的问题。 这个时候，杨雪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瞥见江氏父子二人的背影。 他站在张珏身边，看着他们驱车离开，皱眉道：“他们来干什么？” “呵，说是乐山有东西要交给我，结果让一伙毛贼给抢了。” “乐山给你的东西？那你还在这里看戏。什么毛贼能在你手下把东西抢走，我看你是故意整他们。” “诶，看破不要说破嘛。”张珏摆摆手，“乐山那个小子，据说是受到了某些人的警告，最近不好和我走得太近，我看他就是想把这父子俩交给我来考验一番，让我来当这个坏人——至于他要给我的东西，既然能假手于人，肯定不是什么宝贝，不然基金会早就出手了，哪里用得着他们父子俩在这搞来搞去。” “我说不过你。” 张珏歪理一大堆，杨雪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只要他心里有数，她也不想多管什么。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张珏忽然笑道。 杨雪摇摇头：“我可不觉得你耍别人很有趣。” “想什么呢，我可没空和他们父子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我是说人生很有趣啊。”张珏耸了耸肩，“有些人拼了命追求的东西，在另外一些人看来，根本不值一提，而在有些人看来什么也不是的东西，对某些人，却视若珍宝。” 张珏说的这一点，杨雪也非常认可：“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三观创造不同的人生，正是因为大家的思想都不完全一样，所以世界才丰富多彩。” “杨博士果然有文化。”张珏对她竖起大拇指，“同样的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比我说的好多了。不过杨博士你不上网，所以大概不知道，现在你说的这些看似有哲理的话，在论坛里，可是会被喷的。” 杨雪诧异地看他一眼：“为什么？” “啊，因为在那些喷子们看来，只要观点、想法、思维和他们不同的人，都是傻|逼。” 杨雪一阵无语：“那些论坛……戾气这么大吗？” “是啊。”张珏点点头，然后又骄傲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当然，其中也不乏我这种清流的存在。” “哦？”杨雪瞥他一眼，“那请问我们的张大清流，你对这个问题又是怎么样的想法？” 张珏嘿嘿一笑，说出的话果然没有让杨雪失望。 “我觉得他们说的对。” 两人闲扯一会儿，便听见整座城市里的警笛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 杨雪眉头轻轻蹙起：“能不能告诉江绍夫，让他低调一点，浪费社会资源总是不太好。” “杨大博士，所以说对于这些事情，你还是太单纯了。” 张珏哈哈一笑。 “你以为他们傻？抓那么几个小毛贼，用得着动用这么多人马？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其实都是做给我看的，他们想让我知道，江家能够动用的力量非常强，是值得拉拢的小弟，不是我说，如果可能的话，他们恨不得把坦克开来给我看看你信不信。” “……” 杨雪一阵无语，才知道这里面这么多弯弯绕。 她开始有些同情那几个不长眼的贼了。 抢谁的东西不好。 偏偏碰到这么几个人。 一个比一个心黑。 出了这么档子事，看来江家父子不折腾折腾是不会罢手的。 现在能做的，只有祝他们好运了。 …… 感谢苏苏不是黍、开心诰宇789、熬夜大学生、书友8964、蚊子不叮人、夜落秋爽等诸多大佬的打赏。 感谢咣当大虾皮大佬的万赏。 没记错的话，加上这两章，好像欠16章了，10号会多更，还一些债，多谢大家支持。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天网行动 长沙城区外，某废弃工厂。 身残志坚四兄弟围成一圈，盘坐在地，中央是那个精致的手提箱。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研究，老大还是不知道要怎么打开它。 娘的，也不知道谁设计的这种东西，好看管什么，一点都不实用！ 他们在那么多警察的围剿之下，好不容易才从城里面逃出来，却被这么个小东西给难住了。 老大有些烦躁。 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有个长得好身材好的娘们等着他宠幸，可他却连门都进不去，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老三挠了挠头：“要不然，老大，就用你说的办法，我们找个东西把它砸开吧。” 他刚说完，老大一巴掌呼在他的脑袋上：“瞎出什么馊主意，万一里面不是钱，而是宝贝，砸坏了怎么办！” 老三一脸憋屈，这明明是在车上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啊。 老大提起手提箱，贴在耳边用力晃了晃，里面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如果里面装的是金条的话，不应该这么轻才对。 那会是什么呢？钻石？现金？ 以老大的见识，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 老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老大的手臂：“大哥，这里面……该不会是du|pin吧？！” “我曹！” 老大吓得一下子把箱子扔到地上。 他们四兄弟常年在外面鬼混，局子不知道进了多少次，对某些事情已经摸出了规律。 小偷小摸，小打小闹，都没关系，但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 一旦沾上，做几十年牢都是轻的，说不定就要吃花生米了。 老大看着那个手提箱，越想越觉得后怕。 他们兄弟几个香港电影看了不少，无间道的台词老大都能背下来了。 怪不得刚才那么多警察追他们，原来是这样！ 老大头皮一阵发麻。 老三咽了口唾沫：“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老大看着地上的手提箱，气不打一处来，折腾了这么久，难道要把这箱子平白送回去？不可能！ 他将心一横，狠狠道：“砸！现在就给我砸！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憨憨的傻大个老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柄铁锤，看那锤子，少说得有几十斤。 他将手提箱放在水泥地上，将铁锤抡圆了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震得老大耳朵生疼。 烟尘过后，几人定睛向地上望去，只见那手提箱还好好地躺在那里。 刚刚那势大力沉的一锤，只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老大算是看出来了，就连这个箱子，都是个宝贝。 他命令道：“砸！接着砸！给我砸开为止！” 老四的智力虽然不高，但力气是真的大。 既然老大发话，他便毫无保留，扯开衣服抡圆了膀子就开始一锤一锤地砸下去。 空旷地工厂里传出阵阵巨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放二踢脚。 老四一直砸了几十下，手都被震得麻了。 而那坚固的手提箱，终于被他砸出了一个豁口。 虽然不大，但如果利用工具，应该可以把它撬开。 老大还惦记着里面会有钻石或者什么宝物，便不再让老四下狠手，吩咐老二出去找个撬棍之类的东西。 老大和老三两人正打算用手机照一照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哑巴老二忽然地跑了回来，满脸惊慌失措。 “怎么了？”老大不耐烦道，“撬棍找到了吗？” “阿巴！阿巴阿巴！” 老二十分焦急，手舞足蹈，但情急之下也比划不出来什么东西。 老大一脚踹在他身上：“让你他妈平时不好好学哑语，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听不懂。” 老二神情焦急，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轿车的图案，最后，又画了一个带着大檐帽的人。 老大研究半天，也不懂他什么意思。 还是老三指了指那个大檐帽：“这个，是不是警|察？” 老二见终于有人懂了他的意思，忙不迭点头。 老大终于清醒过来：“你他妈是说，我们被警察包围了？！” “阿巴！” “我曹！”老大赶紧来到窗前，小心翼翼向窗外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林里，的确有许多人影在晃动。 刚才四个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这箱子所吸引，谁也没有料到，警察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 就在这时，警察那特有的扩音器响了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现在通知你们，马上缴械投降！负隅顽抗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 某办公室内。 江绍夫、江丙阔父子二人正焦急地等待着。 办公桌后，一个中年男人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他的眉角处有两道疤痕，大概是被人用刀划出来的。 从他的坐姿可以看得出，此人应该当过兵，而且年头不短。 江绍夫坐立不安，问道：“方局，事情不会出岔子吧。” 经常抓人，但名字叫做方仁的局长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笑着说道：“贤侄不要惊慌，我手下那帮儿郎们可不是等闲之辈，你的东西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 江绍夫还欲再说，却被江丙阔拉住了。 江丙阔说道：“方局办事，我们绝对一万个放心，人能不能抓到不要紧，但是那个箱子对我们十分重要，还请方局告诉诸位兄弟，一定要保护好。” 方仁点点头，忽然看了江丙阔一眼：“江老弟，你们如此急切，我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你们要找的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可别是什么违法的东西吧？” “这……怎么可能！” 江丙阔也不知道那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否认道：“方局不要开玩笑，我江家可都是受法公民，绝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是谁说的来着，如果一个人标榜自己遵纪守法，那么他很有可能是个人渣。 方仁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方仁按下免提键。 “报告局长，我们已经将那废弃工厂团团包围，但敌人仍在负隅顽抗，几支小队均已经到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方仁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江氏父子二人，然后笑了笑，嗓子里传出洪亮的声音： “传我的命令！本次行动，代号“天网”，突击行动，开始！”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打开了 仍在“负隅顽抗”的身残志坚四人组，此时正躲在工厂的某个小房间里瑟瑟发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是抢了个箱子，竟然将大半个城市的警察全都吸引了过来。 不仅仅是警察，老大还看到了几队荷枪实弹的武警守在外围。 天空中甚至还有两架直升机在到处寻找他们的踪迹。 就算他们抢的是银行，也不至于来这么多人吧。 以这种战力配置，完全可以去非洲剿匪了有没有。 “都他妈怨你！” 老大又照着老三的脑瓜子来了那么一下子。 “整天逼逼赖赖不干正事，非得撺掇我搞票大的，这下够大了吧！” 老三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十分委屈。 要不是老大自己整天想着干一件大事，他也不至于每天晚上和憨憨老四一起去商场里蹲点。 老三委屈道：“大哥，你骂我也没用啊，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瞪大你的狗眼看看，外面那些警察都是拿着枪扛着炮的，你想死不要拉上我！” 不得不说，老大之所以能够当老大，判断还是准确的。 就外面那阵势，说是攻打去伊|拉|克的他都信。 反抗是反抗不了了，现在只能想想，有没有可能趁机跑掉。 好在这个废弃工厂不小，警察人数虽多，却也不可能将所有地方都照顾到，他们几个对附近的环境比较熟悉，抓住机会，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老大看着怀里的手提箱，十分不舍。 越是到这种时候，他就越不想放弃。 他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宝物。 这么多罪都受了，如果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太冤枉了。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找工具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现在通知你们，马上缴械投降！负隅顽抗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外面，警察的声音再次传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失去耐心。 但是老大的脾气上来了，怎么也不肯出去自首。 他要抱着这个箱子闯出去！ 他要让那些jc知道，他长沙杜月笙的名号，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他正暗自发狠，老三忽然叫道：“不好，大哥，他们冲进来了！” 老大赶紧扒着窗口向外望去，果然见到几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拿着冲锋枪，向工厂内部进发。 “娘的……” 老大挠了挠头，刚才的英雄气概荡然无存。 就在他纠结是不是要把箱子交出去，保留自己的小命的时候，老二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先是用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圆形，然后又爬在地上，做了一个狗爬的动作。 事态紧急，这一次，老大一下子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你发现了一个密道，可以逃出这里？” “呃呃呃、阿巴阿巴。”老二疯狂点头。 看他兴奋的模样，老大立刻恢复了状态，大手一挥：“好！我们走！” 所谓秘密通道，不过是工厂当时留下的排污口，一直通向远处的小溪。 工厂废弃，小溪也已经干涸。 只不过这条地下通道却保留了下来。 排污口的大小正恰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 老大老二老三依次进入，都没有什么问题，唯独老四，他的肩膀太宽了，还没进去，就被卡住了。 于是三人只好又退出来，先将老四塞进去，才依次又进入了其中。 这条排污渠虽然废弃了很多年，但里面依然残留着不少废料，粘在他们的衣服上，脏兮兮的，味道很大，冲的四兄弟直咳嗽。 老大一边努力地向前爬着，一边哼哼唧唧：“娘的，最近总是走背字，一定是犯了太岁了，这次出去之后，老子要去拜拜菩萨。” 爬在前面的老三说道：“可是，大哥，这附近的寺庙咱们已经偷了个遍，他们都认识我们了，再去的话一定会被赶出来吧。” “草！”听他拆台，老大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现在不方便，我一定把我的袜子塞你嘴里去！” 老三停顿了片刻：“大哥，你没袜子。” …… 一行四人爬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从那狭窄的排污渠里爬了出来，他们出来之后，浑身上下全都站满了那种黑色的黏黏的物质，一阵恶臭。 老大将外衣脱掉。 那个箱子一直被他搂在怀里，这才幸免于难。 几个人环视四周，发现这里与那工厂已经有了一段距离，那些警察不熟悉地形，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而这时候，憨憨老四却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将那东西在四周散落的石头上敲了敲，发出铛铛的声响。 将上面的污垢拿掉，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扳手。 扳手？ 老大看着老四手里的东西，两眼放光。 有了这玩意儿，他就可以打开箱子！ 他要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宝贝，能够惊动半座城的jc。 但是现在情况紧急，警察发现他们不在工厂内，随时有可能找到这里，最理智的办法，还是先将箱子带走比较好。 但是老大有一种直觉，如果他现在不把这个箱子打开，那么这辈子也不不可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如果他被抓进监狱，被枪毙，得多冤啊。 所以老大果断地把箱子往地上一丢：“来！给我搞开它！” …… 几分钟后，jc将整个工厂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老大几人的踪影。 因为这工厂已经废弃多年，也没有找到它的设计图，一名队员发现了老大他们逃跑的排污渠，然后向外面报告。 外围的指挥官当机立断，将兵力全部派遣到下游去搜索。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那传说中“穷凶极恶”的四名匪徒。 此时此刻，他们正围着一个手提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似乎想要打开它。 四个人全神贯注，甚至连自己被包围了都全然不知。 警察一点点收缩包围圈，他们依然毫不在乎。 直升机在他们的头顶盘旋，从上面的绳子上顺下了许多特战队员，将四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指挥官用冲锋枪抵住指着手持扳手的老大，大声喝道：“全都不许动！” 但老大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今天就算是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特战队员见老大仍不收手，正要动手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只听“咔嚓”一声。 那坚固无比的手提箱，在老大的努力之下，终于被打开了。 心愿达成，老大放声大笑，向箱子里望去。 然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曹他吗了个比啊啊啊啊！！！！！” …… 整整改了一天稿子，到现在还有三章被屏蔽，没被屏蔽的也被各种和谐，心累。 但愿改的有效果，能把这书保住，也感谢大家的订阅，有成绩编辑才会帮忙保护。 谢谢诸位大佬的打赏，有点累，就不一一感谢了，再次谢谢大家。 第三百章 让人吃惊的东西(一更) 历经3个多小时的斗智斗勇，在半个城市的jc的共同努力下，“穷凶极恶”的歹徒四人组终于落网。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抢夺的那个“非常重要”的箱子，也回到了jc手中。 特种部队将他们找到的时候，老大正好将其打开。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愣住。 待老大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仰天长啸。 对着箱子把他这辈子学过的最难听的脏话全都骂了个遍。 jc将他逮捕的时候，他仍觉得不解气，无视士兵们手中的钢枪，又狠狠地踹了那箱子几脚，好几个人才把他拉住拖走。 稍后过来的队长立刻将那箱子合上抱在怀里，他来到这里之前曾接到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打开箱子，更不允许看箱子里的东西。 但是合上之前，他也“恰好”看到了里面，然后微微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甚至连直升机都开来了，就是为了找这么个玩意儿？ 他的特战小队外号“铁钳”，专门执行高难度任务，专拔各种“毒牙”。 刚刚出发时，看到头顶的直升机，他还以为又是一场恶战。 却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完成了任务，敌人的“武器”，就只有一把生锈的扳手。 而他们要找的箱子，里面竟然是这样一个东西，让他无奈的同时，又想笑。 这特么是玩过家家呢。 将那四名歹徒全部押上警车，铁钳的队长便亲自将箱子交给了在工厂外围驻扎的本次“天网”行动的指挥官。 指挥官也早就得到命令，得到箱子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驱车前往市内。 回到局里，他没有立刻去往局|长办公室，而是来到了旁边的休息室。 早早得到消息的局长方仁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面对局长询问的眼神，他点点头，然后将那个被老大撬开了的箱子放到桌面上。 方仁作为局长，虽然碍于江家的人脉，不得不配合这次行动，但是他必须保证，抢回来的东西不能出岔子，如果真是违法乱纪的东西，就是不要这身衣服，他也要将事情捅出去。 那指挥官是方仁的心腹，两人互视一眼，竟有些紧张。 方仁深吸一口气，微微用力，箱子撬开了一道缝隙。 两人定睛向里面望去，一同皱眉，然后使劲眨了眨眼睛。 没有看错。 怎么会是这么个玩意？ 方仁索性将箱子全部打开。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我们可以看到，一面暗红色的锦旗平整地铺在里面，上书四个大字——人民卫士。 是的，箱子里有一面锦旗。 上面还附着一层薄薄的保护膜，所以并没有因为箱子的破损而遭到破坏。 方仁是一名老侦查员，这么多年，什么案子都见过。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江氏父子费了这么大劲，动用了这么多关系，甚至出动了特种部队和直升机，想要找的东西，竟然是一面锦旗。 方仁瞥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发现对方和自己也是同款表情。 怎么会这样？ 命运和大家开了个玩笑？ “没搞错吧。”方仁小声问道。 “绝对不会。”那行动指挥官说道，“唐胜拿到箱子的时候，身边有我们的人，我特意叮嘱过，他不敢做手脚。” 方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将手提箱检查了一遍。 发现里面除了这锦旗外，别无他物。 方仁捏着自己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将锦旗抬起，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但锦旗只有薄薄的一层，虽然是特制的，但也藏不了什么东西。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面锦旗上，还歪歪扭扭写着不少数字。 05-5，05-2，05-10…… 方仁仔细查了一下，发现一共十三组，全都是05-开头，后面则是从1到13。 小学加减法？ 可为什么前面都要带一个零呢。 他不解地挠了挠头。 不仅如此，每组式子的笔迹、字体大小、墨迹新旧全都不一样，明显是由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写下的。 或者说，是某种暗号？ 但那有这样的暗号，20以内加减法，对方是小学生吗？ 方仁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前面那个根本不是零，而是o。 这也只能怪我们的十三位o5大佬，虽然他们的权力已经是人类巅峰，但论起写字来，大概只有小学生水平。 方仁和他的心腹研究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看出这东西有什么不对。 因为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对。 这时候，方仁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江丙阔打来的，他大概已经从别的渠道得到了手提箱已经被找到了的消息。 方仁打了个时间差，先把东西截了下来。 但此时东西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也就没有扣留的必要。 他将电话静音，然后把手提箱盖好，摘掉了手套。 他让那名心腹提起手提箱，两人来到旁边的办公室门前，在推开门的同时，换上一副笑脸。 “哎呦，江老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东西我们已经找到啦——” …… 江氏父子从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东西虽然找到了，但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手提箱已经被破坏，上面充满了暴力开启的痕迹。 父子两人坐在车上，全都一言不发。 他们现在面临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难题——如果里面的东西坏了怎么办？ 他们就这样把箱子交给那个张顾问，如果真出了问题，估计江氏企业和思瑞集团的合作计划，将会宣告破产。 两人一言不发，坐了几分钟，江绍夫将心一横：“父亲，我们打开箱子看看吧！”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 此时江丙阔就因为老爷子的警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但江绍夫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箱子已经被破坏，之前是否被打开过也未尝可知，现在他们还没有将消息告诉张珏，如果里面的东西坏了，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江丙阔想了想，反正事已至此，估计没有更差的结果了。 于是他也点点头。 在阳光的照耀下，车上的父子两人再次打开了那个手提箱。 于是，这个破损的手提箱，今天第四次见证了人类吃惊的表情…… 第三百零一章 嗦粉(二更) 5月3日下午三点四十分，因为杨雪在顾小娟家做客而不得不独自一人出来闲逛的张顾问再次见到了江氏父子二人。 江绍夫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街边一个不起眼的粉店里嗦粉，中午的婚宴他是真的没吃饱。 “来，坐。” 张珏招呼着他们父子俩。 江家虽然祖籍cs，但一直以来都是大户，像这种街边小店，是从来都不会来的。 他们身上高档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与这个只有几张桌子的粉店格格不入。 后厨的老板娘看了他们一眼，有些奇怪。 不知为什么这两位一看就是大老板的人，会在一个年轻人面前表现得如此恭敬和小心翼翼。 张珏一边吐露吐露地嗦着粉，一边问道：“两位饿不饿？要不要来一碗？我请。” “……” 不知为何，江绍夫想起了他被张珏花掉的几百万，有些心疼。 他连忙摆手：“不用了，张顾问自己吃就好，我们不饿。” “诶，没口福。”张珏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后哈了一声，发出满足的声音。 “我跟你们说，要说吃粉，一定要来这种小店子，你们常去的那种高档店，就算有米粉卖，也没这个味儿。” “是、是，张顾问说的对。”两位地地道道的cs人被张珏说得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张珏打开旁边的醋，向自己的碗里滴了几滴，顿时香气四溢。 “你们来找我什么事？东西找到了？”他吃了一大口。 “额……是的。” 江丙阔的脸色有点尴尬，他从身后拿出那个已经破损的箱子：“找是找到了，但是箱子已经被歹徒破坏了，杜先生曾经告诉过家父，不让我们打开，所以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完好——如果东西被损坏，我江家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江丙阔一边说着瞎话，一边看着张珏的表情。 听到箱子坏了，张珏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没关系，拿来我看看吧。” 江丙阔小心翼翼地将箱子递给张珏。 张珏接过箱子放在腿上，也不避讳他们，当场打开。 江绍夫和江丙阔两个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看到箱子里的锦旗，还有上面十三位o5的签名，张珏满意地点点头。 经过了这么久时间，虽然有些波折，但管理局答应自己的事情总算还是做到了。 算他们识相。 “东西没问题。”张珏将箱子合上，笑着对江丙阔说道，“辛苦两位。” “额……真的没问题？”江丙阔有些难以置信。 张珏好笑地看着他：“不然江总以为，应该有什么问题？” 江丙阔连忙摆手：“没问题就好，没问题就好。” “两位还有什么事情吗？”张珏看着面前的粉，这玩意放久了可不好吃。 “是还有……一点事情。”见张珏有点要送客的意思，江丙阔赶紧说道，“张顾问初来cs，我们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张顾问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啊……”张珏嘿嘿一笑，望向江绍夫，“我和绍夫老兄已经吃过了，对不对，江兄？” 江绍夫非常尴尬，那顿饭，他其实主要是要讨好杨雪来着。 “这个……”江丙阔一时语塞，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张珏将筷子放在碗上，看着他们父子二人：“饭就不必吃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大家都这么熟了，不需要见外。” “好吧。” 见张珏态度坚决，江丙阔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斟酌着自己的言辞。 “张顾问此次来到cs，绍夫招待不周，并且还弄丢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虽然在极短的时间找到了，但仍然耽误了张顾问的时间。不过希望张顾问您大人大量，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影响到了江氏企业和思瑞集团的合作，我代表江家在这里谢谢张顾问了。当然，如果您以后有用得着江家的地方，江家愿效犬马之劳。” 江丙阔说完，微微抱拳。 虽然江泰钦点江绍夫为继承人，但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要为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一段时间。 江绍夫年纪轻，风头盛，正需要他爹这样沉稳的人帮衬。 江绍夫本人也低下头，说道：“张顾问，先前发生的事情是我不对，希望您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像他这样的人，能够低头认错，已经非常不易。 张珏笑了笑，然后端起碗来开始吃粉，并未说话。 将他们父子俩晾在一边。 整整十分钟，张珏旁若无人地吃着粉，中间还去加了一点咸菜。 江绍夫数次想要开口，都被江丙阔用眼神制止。 父子二人就这样，看着张珏吃完了一整碗的米粉。 张珏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抽出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靠在椅子上，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然后望向江家父子。 江绍夫虽然年轻，但江丙阔老成持重，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他重新笑了起来。 “cs是个不错的地方，风景好，人也不错，这次来的仓促，有许多景色都没有看到，许多美食没有吃到，有些遗憾，希望下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能有个向导，带我好好领略一下cs风光。” 江丙阔心中一喜，用手臂戳了戳身旁的江绍夫。 江绍夫微微一愣，然后立刻说道：“张顾问，如果您下次再来，绍夫保证一定让您尽兴而归。” 张珏微微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江兄了。” …… 江氏父子二人走后，张珏喝了口水，然后对后厨叫道：“老板娘，再来一碗，打包！” “诶，好嘞。” 三分钟后，老板娘将打包好的粉端到了张珏面前。 “多少钱？”张珏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老板娘收拾着张珏的桌子：“18。” “哇偶，这么贵了吗，我记得小时候来吃才3块钱一碗，不够工薪啊。” 张珏说笑着，然后付了款。 身材妖娆的老板娘笑着白了他一眼：“帅哥，我看你可不是工薪阶层的人，刚刚坐在你对面的那两位，可是上过财经新闻的，我认得，他们对你这么客气，你肯定是个大老板。” “我哪是什么老板啊，你见过穿背心短裤出来嗦粉的老板吗？”张珏嘿嘿一笑，小声对老板娘说道，“其实我是和他们要账来的，他们拖欠我的工资，我告诉他们，如果再不发，我就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他们公司门口拉屎——” “切——”老板娘嫌弃地摆摆手，然后左右看看，小声问道：“真的？” “真的！”张珏点点头，哈哈大笑，“真的不能再真了。” 第三百零二章 暴露行踪(三更) 五月三日，晚八点，cs市某酒店内，诸多大佬在此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 做东的，是江家父子江丙阔和江绍夫。 而招待的，都是今天为了捉拿那群匪徒出了力的各方诸侯。 有的大佬不方便现身，便派了自己的亲信前来，算是给个面子。 场面上身份最高的是局长方仁。 江家平时给的好处已经足够，这次聚会，无非就是借此增进一下大家的感情，以备不时之需。 宴会上，江氏父子给所有人赔酒，大家知道江绍夫将要继任江氏企业，也都给足了面子。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方仁出了酒店，正要打电话给自己的司机，却被人伸手拦住。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战友，孙宜修。 这位战友不简单，虽然职位不高，但有实权，今天那支特种队伍“铁钳”，就在他的管理之下。 “老方，借一步说话。” 他的眼神里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方仁打了个冷颤，摆摆手：“老孙，有什么话不能在饭桌上说，非得到这里来堵我。” 孙宜修笑了笑：“因为有些话不方便讲嘛。” 方仁骂了一声：“放屁，老子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见方仁还是那副耿直的性格，孙宜修靠近他一点，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轻声问道：“老方，你和我说实话，今天那个箱子，你是不是打开看了？” …… 某茶馆。 方仁和孙宜修对面而坐。 孙宜修看着方仁，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 方仁烦躁地端起杯子，然后又放下了。 同样当过兵扛过枪，两人的性格天差地别。 一个严肃中正，一个潇洒跳脱。 成就了他们不同的人生道路。 方仁看着孙宜修，气不打一出来：“姓孙的，什么叫‘今天那个箱子，我打开看了’，你说话要讲证据！” “呵呵。”孙宜修假笑一声，“老方，咱俩从新兵蛋子开始就住在一个宿舍，我还不知道你？以你的性格，你会不好奇？会不担心里面是不是个违法乱纪的东西？会不偷偷打开看？” 孙宜修一连串的反问给方仁问得哑口无言，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 见方仁不说话，孙宜修下了最后的判断：“老方，如果你没看，你会和我一起来这说话？” 这句话，彻底将方仁逼到了角落，确实，以他的性格，是绝不肯被冤枉的。 能答应孙宜修来喝杯茶，就已经证明了他心虚。 方仁叹了口气。 孙宜修见他终于承认，也不再嘲笑，反而小声道：“老方，别在意，其实，我也看了。” “？？？” 方仁抬起头来。 孙宜修改口道：“是我的队员看到了，他告诉我，里面是一面锦旗——” “老战友，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方仁看着孙宜修，“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东西有什么用。” 孙宜修嘿嘿一笑，高深莫测。 “我不知道，但我大概能猜到，所以来和你核对一下细节——我来问你，那上面，是不是有许多人的签名？” 签名？ 方仁微微一愣。 原来那些算式，竟然是签名吗？ 十三个小学生在那面写着人民卫士的锦旗上签了名？ 还是没有答案的。 这能有什么用？ 再说了，这东西能送给谁，**吗？ 方仁想了想，将他在上面看到的字迹告诉了孙宜修。 孙宜修点点头，并没有多么意外，看来在见方仁之前，他确实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 来找方仁，不过只是确认情况而已。 看孙宜修的表情，方仁说道：“能不能透露一下，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孙宜修和方仁的系统不同，因此他更能接触到一些常人生活中接触不到的东西……和组织。 那组织里甚至有些队员，都是从他的队伍里选拔上去的。 但是按照条例，他也无法和方仁说太多。 他站起身来，越过桌子，拍了拍他这位老战友的肩膀。 “老孙那，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们所能接触到的最危险的，不过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或者丧心病狂的武装，但说到底，他们都是人那。” “不想说就不想说，少搞那些没用的。”方仁哼了一声，“说的好你见过非人类一样。” 孙宜修看着方仁，笑而不语。 …… 方仁离开咖啡厅之后，孙宜修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又续了一杯茶，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不一会儿，茶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见他的样子，孙宜修笑道：“老方已经走了。”那人这才挺直了腰板。 来人正是cs本土企业家之一，嘉顺药业的老总，李富，他也是孙宜修和方仁的战友，不过很早就转了业，坐起了药品生意，这二十年后，已经是首屈一指的企业家了。 但他有个毛病，就是非常害怕方仁。 倒不是因为他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单纯的因为在部队的时候，两人打架他全输。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长了个腐败的肚子，便更不想见到方仁。 李富坐在孙宜修对面，问道：“确认了？” 孙宜修点点头。 “我的天，真的是那位来到cs了啊。” 如果说孙宜修只是和异常生物管理局有交集，那么李富的嘉顺药业能够做到现在这个规模，则全仰仗管理局的支持。 异常生物管理局能在沪市找到江家，自然也能在cs找到李家。 张珏在管理局内部可谓大名鼎鼎，但是他的行踪向来保密，尤其这些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外围成员”，更不可能知道。 这次，因为锦旗的缘故，他来到cs的消息，便也暴露了。 对一般人，或许不算什么。 但对于李富这些靠异常生物管理局吃饭的人、或者那些想要搭上异常生物管理局大船的人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十三位o5他们找不到，那么地位仅次于他们的顾问来了，这些人便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确认消息之后，李富冲着孙宜修一抱拳：“改天请你喝酒。”然后扭头离开了茶馆，看来是有急事。 孙宜修大呼上当：“靠，你他妈倒是把账给结了啊！” …… 李富从茶馆里出来，立刻被几位大佬围住，如果仔细辨认，便可以发现，他们大多是cs本土的企业家。 “李总，消息确认了吗？” 李富点点头。 “太好了，那个叫张珏的，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张顾问？这次我们要把握好机会！” “但是我听说他很快就要走了啊，这可怎么办。” “没事，我调查过了，他明天要在华荣酒店参加一个朋友聚会，我们可以伺机而动。” “行了行了，大家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 “哈哈，明天一定要给张顾问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三百零三章 这就叫惊喜(四更) 五月四日。 华荣酒店。 新婚夫妇顾小娟和张磊两人做东，宴请来参加他们两个婚礼的诸位好友。 和举行婚礼时要广而告之不同，这一次，顾小娟只邀请了几位非常要好朋友——至于张磊的战友，婚礼结束后就马上归队挨骂去了。 因为关系都非常亲近，大家说起话来便都没什么顾忌。 “喂，小娟，这次你的婚礼可有派头了啊，这么多同学都到场了。” “切，那说明我人缘好。” “这倒是，连苗琴琴你都能请来，我结婚的时候，人家可是说在国外旅游，不方便回来呢。” “说起苗琴琴，我昨天好像看见她在外面哭了。” “什么都比不过杨雪，要我我也哭。” “啊，杨雪昨天送我的护手霜真不错，你们说她那个有钱的朋友今天会来吗？” “怎么着，想挖别人墙角啊。” “她自己说的是朋友嘛，我想想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懂什么，别人那叫矜持，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恨不得见一个爱一个啊。” “董芳芳，我要和你决斗！” “……” 就在几位同学都在热烈讨论张珏和杨雪关系的时候，两人刚刚从出租车上跑下来，上了酒店的电梯。 “都怨你，说什么要睡懒觉，害得我差点迟到。”杨雪剜了张珏一眼，然后看了看表，距离11点就只有五分钟了。 张珏哭笑不得：“喂，杨大博士，咱们得讲理啊，我在自己的房间睡觉，又没让你睡觉，你怎么也醒的这么晚。” 杨雪哼了一声，脸颊微红。 这次和张珏出来旅游，她打乱了她一直以来规律的作息。 昨天她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早晨八点醒来之后去叫张珏吃早餐，结果张珏死活不肯起床，她便也回去补了个觉，然后一睁眼就已经十点多了。 叫醒张珏之后，两人一路狂奔下楼，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这才没有迟到。 但却也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人了。 杨雪推开那个叫做“四季平安”的包厢的门，果然见到所有同学都已就位。 顾小娟和张磊身边各空着一个座位，显然就等他们两人入席了。 “实在不好意思——” 杨雪双手合十，对大家鞠了个躬。 她在上学的时候都是以守时著称，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董芳芳哈哈一笑：“呦，我们的杨大博士竟然也会迟到哦，莫不是昨天夜里太累了？” 这话带点荤，关系一般的话是不会这么说的。 另外一个叫夏蕊的女生也道：“杨雪杨雪，一会儿要罚酒哦。” 杨雪闹了个大红脸，却出奇地没有反驳。 顾小娟站起身来，将杨雪拉到座位上：“不许你们欺负我家雪雪——只能我欺负她。”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 夏蕊向外面看了看：“诶？杨雪，你那个普通朋友呢，他怎么没来？” 她特意在“普通朋友”四个字上下了重音，意有所指。 董芳芳在一旁拆台道：“喂，你差不多得了，人家正主都来了，难道你想上演一出二女抢一夫的宫廷大戏吗？” 夏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妩媚的笑容：“那要看杨雪的朋友，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几人说笑着，张珏终于上完了卫生间，推门走了进来，恰好听见夏蕊的话。 他哈哈一笑：“我能耐可大了，谁想来挑战一下吗？”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也全都笑了起来。 人都到齐了，张磊便出去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 张珏的旁边便是那夏蕊，她看着张珏：“帅哥，收了你那么贵重的礼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时候，另外一个略显文静的女生道：“我记得杨雪说过，你叫张珏对不对？” 张珏笑着点头。 “张绝？”夏蕊愣了愣，“帅哥，你这个名字有点不吉利啊。” 顾小娟捂着额头：“拜托，别人是王玉珏，有点文化好不好。” 夏蕊歪头想了一会儿，显然还是不知道，王玉绝到底是哪个绝。 张珏摆摆手：“我倒是觉得，就叫‘张绝’也不错，绝顶聪明，绝世无双，说的就是我的了。” “帅哥，没看出来，你还挺自恋的。” “哪里哪里，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话实说——” 自打张珏进门以后，便成了这场聚会的绝对焦点，大家都在围着他说话。 杨雪一言不发，看着他和自己的同学们在一起说说笑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个死人，好像走到哪，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存在，让人不得不将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说话。 杨雪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这次五一假期，似乎过得比之前哪一年都要更美好一些。 …… 菜上齐之后，便正式开席。 顾小娟站起来，说了几句多谢大家能来参加婚礼的场面话。 大家一起干了一杯，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张珏甚至和杨雪那些女同学划起了拳。 这次顾小娟赶在五一结婚，给了大家相聚在一起的机会。 说实话，无论多么要好的感情，也会因为时间而冲淡。 但是偶尔的聚会，却能令大家找回当年的点滴。 几人说起了当年的糗事。 董芳芳追男生，却认错了人，最终阴差阳错地在一起。 夏蕊迷迷糊糊洗澡，将护发素涂了一身，还埋怨为什么不起泡沫。 周文静太文静了，上了一个学期的课，班主任竟然都不认识她。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光。 张珏听得有趣，问道：“那杨雪就没什么好笑的事吗，说来听听呗，不然她总数落我，我还说不过她。” 杨雪想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却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远，只好作罢。 董芳芳笑着说道：“有啊有啊，我们的杨大博士最出名的事迹，莫过于某位学长抱着吉他在她宿舍楼下弹了好几个小时，她呢，却不为所动，一直在写自己的论文，末了还问我们，楼下的人是谁啊。” “哇偶。”张珏笑着看了杨雪一眼，后者哼了一声，然后在张珏的注视下低下了头。 顾小娟嘿嘿笑道：“快看快看，我们的杨博士害羞了——” 几人正说笑着，有服务生敲了敲包房的门，然后推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至少有几百朵，只多不少。 众人全都露出“哇塞”的表情。 顾小娟微微皱眉：“我没订花啊，是不是搞错了，张磊，是你订的吗。” 张磊也摇摇头。 服务生问道：“请问您是顾小娟，顾女士吗。” 顾小娟点点头：“是我啊。” “那就没错了。”服务生道，“这束玫瑰花是嘉顺药业李富李总为您特别定制的，另外赠送钻戒一只，他还附上了贺词——祝顾小娟女士和张磊先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在场的人，全都愣了愣，顾小娟更是摸不着头脑。 这个嘉顺药业非常出名，她是知道的，可李总她并不认识啊，怎么会特意给她和张磊订花？ 就在此时，另外一个服务生推着一个蛋糕走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董芳芳。” 董芳芳一举手：“我是。” 那位服务生点点头：“康宁装饰兆乐成姚总预祝您生日快乐，万事如意，另外，他还让我通知您，您新家的装修款已经全部免去了。” ？？？ 众人再次一脸问号。 天上掉馅饼？ 怎么好事都赶在一天了？ 只有张珏，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表情略显无奈。 第三百零四章 礼物(五更) 除了董芳芳和顾小娟，接下来，周文静和夏蕊也全都收到了礼物，分别是一辆车和一间商铺一年的免费使用权。 四人收到的礼物，完全都是根据她们每个人的需求量身定制的。 就像有人在她们家里安了摄像头一样。 她们不知道，这完全是大数据分析的结果。 她们浏览过什么网站，查询过什么商品，只要有渠道，就完全可以分析出他们现在所思，所想。 还有更奇怪的一点。 如果说，顾小娟刚刚结婚，董芳芳还有两天过生日，有商家送他们礼物还能接受。 那么周文静和夏蕊收到礼物的理由就有点奇葩了。 夏蕊是某酒店领班，送礼物的黄总找的理由是她服务周到温柔贴心，殊不知，因为和主管吵架，她正打算辞职，已经有两周没有回去上班了。 而周文静则更扯，她是写女频网文的作者，那位老总说是读了她的文章，夜不能寐，重新燃起了对爱情的希望——但她写的都是耽美文啊。 最后，就连张磊也得到了两张nba现场观赛的门票。 大家都不傻，一眼就知道，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送她们东西。 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 而且一下子全都砸了她们身上？ 玫瑰花、蛋糕、钻戒、车钥匙、装修免单卡，这么多令人垂涎的东西放在眼前，但没有人敢动。 夏蕊抬了抬手，向要摸一摸送给她的那辆车的精美钥匙，却被董芳芳一把打掉了贼手。 “不想活了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并夕夕上提现100块都有那么多套路，如果她们冒然接受并使用了这些东西，到时候恐怕被人卖了都没处哭去。 夏蕊哭丧着脸：“我就看一眼嘛！” 周文静小声道：“我觉得，我们还是问问酒店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知道我们都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磊站起来，打算去前台问问情况。 这时候，张珏摆摆手，拦住了张磊。 “别去了，大家把礼物收下吧，没事的。” ？？？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连杨雪也不例外。 顾小娟恍然大悟：“不会是你送的吧？帅哥？” 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 在场的，除了张珏和杨雪两人，全都收到了礼物，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不会真的又是张珏吧。 前面送的那些奢侈品礼物，每个人大概就分到了几万十几万的东西不等，这次又是这么大手笔，他家是开金矿的吗？ 杨雪也微微皱眉，张珏的卡虽然可能有这么多钱，但这些东西却不是一下子就能弄到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珏摆摆手：“不是我。” 董芳芳道：“不是你，你为什么让我们收下啊，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珏叹了口气，神情略显无奈。 “那些张总李总王总赵总都是我的朋友，他们……额，也是恰巧知道各位有所需求，手里又恰巧有一些资源……” “哦——原来如此。”顾小娟看了看张珏，又看了看杨雪，笑道：“张先生的朋友们，‘恰巧’知道我们的需求，又‘恰巧’有资源，所以送了我们这些礼物啊。” 这说法太过牵强，但一时半会，张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只能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原来是张顾问的朋友们送的。”听到这里，夏蕊喜笑颜开，一把将那车钥匙攥紧手里，“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虽然张珏说是他朋友送的，但这就和杨雪说他们的两人的关系是“普通朋友”一样，丝毫没有说服力。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然后将送给自己的东西拿到手里，仔细观瞧。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次聚会，不仅和老同学增进了感情，还得了这么多实惠，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 顾小娟拿着那枚钻戒左看右看，竟然比两人结婚时张磊给她买的还要大，不禁剜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不过丈夫送的毕竟意义不同，这枚更大的，就等合适的时候再戴吧。 所有人都很高兴，杨雪却看了看张珏。 两人心意相通，张珏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 昨天半夜，酒店前台给他接了一通来自本地企业家李富的电话，对方委婉地表达了想和他见一面的想法，但被他拒绝掉了。 这个李富他是知道的，来cs之前，他曾经调查过管理局在这里的势力，免得出事的时候误伤自己人。 可是没想到，张珏还没找他们，这些人却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这些人都是管理局的外围成员，杜景天他们都很少能见到，更别说张珏这个级别的。 当时张珏困得要命，胡乱应付了几句，他们都十分高兴。 想来是不敢露面打扰张珏，这才拐了好几道弯，对张珏示好。 见大家都很高兴，张珏也算比较满意。 这些人的马屁，算是拍对了地方。 见杨雪看着自己，张珏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杨雪叹了口气，但看到自己的同学们兴奋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众人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自己的礼物上挪开，再看张珏，便更加顺眼了。 顾小娟抓住杨雪的手，对张珏道：“张老板，昨天和今天你送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对我们的杨雪博士有什么非分之想啊，我先声明哦，我们可绝不是见钱眼开，卖友求荣的人。” 董芳芳也道：“小娟说得对，凭这么点东西，就想从我们手里把杨雪带走，门都没有，她可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得加钱！” 几人将张珏和杨雪完全分开，你一言我一语，替杨雪出着主意。 一会儿说彩礼没个999万可不行，一会儿说钻戒要鸡蛋那么大才ok，总之，怎么难怎么来，不能便宜了这个小子。 聚会就这样一直持续了整个下午，整个包间都回荡着几个女生欢快的笑声。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场让所有人都难忘的聚会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进入了尾声。 大家在酒店门口拥抱，告别。 顾小娟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和杨雪手拉着手，谁也说不出话来。 等所有人都走后。 杨雪和张珏坐在在路边的公交车站等车。 她靠在张珏的肩膀上，眼眶微红。 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坐飞机离开这里，下次再相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张珏拍了拍她的手：“这么伤感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见阎王——就算去见了阎王，他也不敢收我，更不敢收你。” 杨雪被他逗得莞尔一笑，瞬间觉得离别也没那么悲伤了。 夕阳的余晖下下，她抬起头来看着张珏，脸色被阳光映得通红。 “她们都有礼物，我的呢？” “杨大博士的礼物，我当然早就准备好了。” “哦？是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就是本大爷的香吻一个，怎么样？” “流氓！” 第三百零五章 来自远方的邀请(六更七更) 休息只是暂时的，忙碌才是永恒。 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张珏和杨雪回到了site14。 各种各样的信息在瞬间汇集过来，将两人淹没在工作的海洋里。 五一他们在外面浪得有多潇洒，现在他们就忙得有多狼狈。 就算是张珏，也摆脱不了节后综合征的困扰。 两天来，两人废寝忘食，这才把一些相对重要的工作完成。 就算是偶尔遇见，也只有打个招呼的时间，然后就被各种研究员找上门。 要么是签字，要么是讨论实验方案。 不过就算在忙，两人的眼里都是闪着光的。 这个假期，他们的感情增进不少。 张珏心情不错，少有地没有偷懒。 工作之余，他真的将那面有着十三位o5签名的锦旗挂到了他副站长办公室的墙上。 每个来找他的同事，都会不由自主发出惊叹。 这面锦旗在异常生物管理局工作人员的心中，无比神圣，而张珏则再次证明了他的无所不能。 就算他明天和大家说他要称霸地球，估计相信的人也不在少数。 傍晚，他看完了最后一份报告，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 他现在的职位是site14站点副站长，但因为黄兴文急流勇退，有意想给他让出道路，行使的都是正职的权力，大家也习惯了有什么事都来找他。 可问题是他的薪资竟然没有涨，奶奶个腿儿的！ 管理局有那么多外围企业源源不断地送钱，却总是克扣他们这些基层员工，真是脏心烂肺，资本家嘴脸一览无余。 他正腹诽着管理局的财务制度，忽然传来的敲门声。 他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说道：“请进。” 西蒙斯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盒吃食。 “张顾问，还没吃饭吧。” 虽然他现在的职位是副站长，但大家还是习惯地叫他张顾问。 张珏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连续的工作让他忘记了吃晚饭。 他接过西蒙手中的餐盒，笑道：“西蒙斯，都说你是直男，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来事，知道我日理万机，还给我送饭吃——” 西蒙斯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有自己的实验要做，哪有那个闲工夫，这是杨博士让我带给你的。” “……” 张珏打开餐盒，无奈道：“西蒙斯，如果你找女朋友，千万要找个温柔点的，否则我怕你被人打死。” 西蒙斯看着张珏：“连张顾问都没被打死，我应该还差得远。” “……” 张珏决定专心吃自己的饭，不再理会这个脑残程序猿。 张珏扒拉了几口，见西蒙斯没有要走的意思，才意识到他应该是找自己有事。 张珏放下自己的筷子：“怎么了？” 西蒙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张顾问，你还记得site15临行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site15临行前说的话？ 前面说过，受到父亲的培养，张珏拥有自己的记忆殿堂。 他经历过的事情，只要打开相应的书籍就可以想起来。 经过西蒙斯提醒，他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个把月之前，他受到管理局调令，前去site15调查破碎之神教会入侵事件。 西蒙斯想见079（旧ai），因此两人在那里相见。 后来调查结束，两人分开之前，西蒙斯曾神秘兮兮地对他说过一段话。 “张顾问，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和你知会一声——之前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我发现site14站点里有点奇怪，等你执行任务回来，我和你说说。” 当时张珏正在和破碎之神教会斗智斗勇，没有询问详细的情况。 后来他又独自一人赶往欲肉教派的老巢，击杀大术士亚恩，引得管理局震动。 大家都不知道管理局会如何处置他，所以这件事情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这次他和杨雪出去旅游，西蒙斯也忙完了手头的实验，这才又重新记起这件事。 对于张珏来说，site14站点承载了他许多记忆。 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虽然有不少时间是在全世界各地乱窜，但只要事情解决，他都会回到这里休养生息。 如果把这比作一个游戏的话。 site14站点绝对称得上是他的安全屋。 但是—— 这个安全屋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从他第一天来到这里，就有人针对他——对，就是万恶之源李博士。 后来，site14站点被混沌分裂者入侵，李博士的间谍身份被识破。 张珏在去总部见682的时候，见了他最后一面。 李博士告诉他，有一个自称mrw的组织，想要他的命。 李博士正是被他们要挟，不得已才装作脑残，与他打赌。 不只如此，当时682失效，张珏建议使用053（雪莉）进行收押。 还事情完结之后，他被一只女人的手推向了雪莉。 如果不是他对雪莉的能力免疫，大概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gg了。 敌人的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就规模来讲，site14站点不算大，但这里面的水，却很深。 张珏始终觉得，在这个站点里，仍然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存在，只不过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所以西蒙斯作为一个外来户，反而更能受到他的信任。 他在这里的时候，压制得那些牛鬼蛇神不敢动弹，然而一旦他离开，相信他们必然会有所动作。 西蒙斯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对自己这么说。 张珏关上办公室的门，拍了拍西蒙斯，示意他坐下。 然后他拿出龙晶，放在手中，增强自己的感知能力，确认四周没有人偷听，他才道：“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说吧。” 西蒙斯微微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不是对的。” “没关系。”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都可以说，是不是对的，我来判断。” 西蒙斯点点头，开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是大概一两个月之前，张珏和杨雪忽然消失。 西蒙斯不知道，他们是通过魔法传送阵，前往了逆模因部最后的大本营site237。 他只知道，从张珏和杨雪两人从site14站点离开后，站点内便似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他接手site14站点中央控制室电脑管理工作说起。 西蒙斯是梅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软件工程专业的高材生，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去site15做主管。 当然现在他还太年轻，如果让他去当个小弟，未免屈才。 所以他来到site14做实验副主管，也是一个镀金和增长阅历的过程。 他来到site14站点已经有一段时间，他熟悉环境后，站点的中央机房管理工作便慢慢地交到了他的手中。 和大多数程序猿一样，西蒙斯接手中央机房电脑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自己的习惯修改了一些设置。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些问题。 site14站点中央控制室的电脑似乎被病毒入侵过，而且不止一次。 那些病毒隐藏得很巧妙，以至于机房的维护人员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根据病毒活动的痕迹，应该是在中央电脑的控制权限交给他的前三天，才被杀掉。 因为病毒已经全部被肃清，西蒙斯无法知道它们到底对这台电脑做了什么，只能用自己写的程序做了个防火墙。 虽然现在中央电脑已经安全，但是这件事情却成为了他心里的一个种子，让他意识到，这个小小站点，其实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和谐。 故此，西蒙斯开始留意站点中的人和事。 某天，站点档案室失火，烧毁了一些纸质档案。 又是某一天，一些d级人员无故死亡。 还是某一天，他发现张珏的宿舍门似乎被人开启过。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针对的目标，可能是张珏。 这个站点里，也只有张珏的身份，才能令敌人如此小心翼翼。 他没有声张，而是选择沉默，将一切发生的事情都记在心里，等待着张珏的归来。 …… 听完西蒙斯的话，张珏微微点头，然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站点里有人想要对他不利，这是可以肯定的事实，但就目前的情况，对方似乎已经龟缩了起来。 对方大概了解他的实力，只要他在，就会隐忍不发。 这种不会叫的狗，才更加可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来咬你一口。 怎么勾引对方上钩，这是一个问题。 张珏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一定要沉住气。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张珏抬起头，看着西蒙斯。 “到目前为止，你所做的事情，我非常感谢，但是，到此为止吧。以后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好了。” 西蒙斯同样也看着张珏。 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一共也不到几个月，但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西蒙斯知道，张珏这是在保护自己。 他自身的实力强大，却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其他人。 退出这件事情的调查，看似是退缩之举。 但只有这样，张珏才能毫无顾忌地与对方展开战斗。 “那你自己小心。” 西蒙斯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张珏的办公室。 他走后，张珏关了灯，看着窗外的夜色，再次陷入沉思。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和site14站点有着不解的缘分。 但现在看来，问题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可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根据地。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珏便开始进入了正常的上班阶段。 每天处理一下各种报告，申请，一些杂事。 他的性格其实是不耐烦处理这些事情的，所以一般都是由杨雪代劳。 这样一来，杨雪就有点辛苦，因此张珏招了个小秘书，却配备给了杨雪。 日子一天一天过，五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向炎热的方向发展，看来今年的夏天会来得比较早。 而就在这个时候，管理局对张珏的另外一道调令也终于下达。 管理局site336站点已经建成，为逆模因部最新驻扎的站点。 一些从site237废墟中重新收押的逆模因项目也已经分批入驻。 张珏这个逆模因部部长，终于不再是个名号，可以走马上任了。 考虑到张珏本身是c国人，又是site14站点副站长。 因此为了方便他的工作，site336站点便选址在c国境内，就建立在有死亡之海之称的罗布泊。 不过和site237一样，具体的地点只有管理局少数几个高层知晓。 张珏得到调令之后，便动身前往。 临行之前，他专门和杨雪道了个别。 不为其他的，因为杨雪的父亲，杨文松，为了逆模因部，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不过杨雪却表现得非常淡然。 “父亲殚精竭虑，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逆模因部，如果他知道逆模因部重建，相信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 经过一天一夜的辗转，张珏终于来到了这个大名鼎鼎的地方。 看着四周的戈壁，张珏略显无奈。 和site237站点一样，site336站点不设站长，因此张珏作为逆模因部部长，便是此地最高领导。 但是因为逆模因的危害性，站点一般都要建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比如之前的site237站点，就在沙漠深处。 此时逆模因部重建，但这个原则也不会改变。 在这里工作的人，注定要与世隔绝。 张珏叹了口气，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呦。 他简单地参观了一下这座新的站点。 发现这里建筑风格和site237非常像，三栋大楼成品字形，互为犄角。 大概是设计师为了几年掩埋在黄沙中的237站点，有意为之。 site336站点刚刚建成，一些逆模因项目也都按照规则收押了起来。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张珏面前。 ——没人，或者说，没有专业人才。 全世界最好的逆模因研究员，都在与3125的战斗中死去了，包括杨雪的父亲杨文松。 逆模因部剩下的唯一遗产就是格雷的女儿，但据说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还没有从那场变故中恢复过来。 张珏现在虽然有了自己的地盘，但仍然没什么可用的人才。 这里的安保工作他可以交给黑珍珠小队。 那么研究员呢，要去哪里找？ 他不由头疼起来。 site336站点里目前只有一些普通的安保和工作人员，保证站点的正常运作。 张珏不可能常年驻扎在这里，因此网罗人才的工作就迫在眉睫。 然而逆模因的研究又和其他项目不太一样，对研究人员要求非常苛刻。 面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特殊情况，他们必须拥有很强的应变和思维能力。 张珏知道，这种人才难得，只能等管理局和他自己慢慢发掘培养。 他正坐在站点里发愁，一封特殊的邀请函通过管理局的转达送到了他的手里。 那是一封来自goc（全球超自然联盟）下辖魔法师协会发出的邀请函，邀请他到魔法师协会去做个演讲。 大概一个月前，亚恩登神，安杰洛安排的四颗核弹被亚恩挡住。 goc则请出了自己杀手锏——前魔法师协会会长，现任魔法学校校长，目前地球上仅有的两名魔导师之一，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发动了威力强大的禁咒——极光审判，虽然没能杀死亚恩，但也为张珏争取了相当长的时间。 后来经过一番激战，张珏将亚恩杀死，阿尔弗雷德便向他发出邀请，请他去魔法学校讲课。 张珏本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向他发出了邀请函。 两人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张珏对这位老魔导师也心存敬意，便简单回复了一封信，约定好三天之后，他准时到达伦敦。 张珏叹了口气，自己恐怕是个天生的劳碌命，每次歇不了几天，就会有事找上门。 不过他也清楚，末世将近，各路牛鬼蛇神纷纷登台，这个世界将会变得越来越热闹。 第三百零六章 请求打脸(八更) 三天后。 英国，伦敦。 哈沃克斯魔法学校。 年迈地阿尔弗雷德校长站在学校门口，不住地向远处眺望。 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他拄着拐杖，却仍颤颤巍巍，看样子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而那些学生和老师全都站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没有人敢上前劝阻。 因为这是老人家自己的决定。 本应在四月份举行的毕业典礼，因为阿尔弗雷德校长的突然消失而被迫取消。 直到两周之后，一些老师和学生才知道，原来阿尔弗雷德校长去执行了一个秘密任务，身负重伤。 等他们再见到他的时候，这位原本精神矍铄的老校长，已经苍老了很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这一个月，老校长深居简出，很少见客。 甚至连那些平时和他关系好的老师都得不到接见。 然而这一天，他却忽然出现在学校大门口。 所有人都猜测，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来了。 于是诸位师生也都没有继续上课，而是陪着老校长，在大门口等待着。 而出奇的是，老校长并没有劝阻他们。 “老师，校长大人他，到底在等谁啊？” 一个年轻的学生问道。 然而他的老师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老校长亲自接见的人本就不多，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引起世界的震动。 不一会儿，现任魔法协会会长，阿尔弗雷德的亲传弟子，斯图尔特·邓洛普，也来到了这里。 他搀着自己的老师，两人一起等待着。 在场的学生见到这一幕，沸腾了起来，因为邓洛普虽然年轻，但也已经在前两年晋升为魔导师。 是魔法师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能让这两位同时在这里等待的，会是什么人呢。 时间是下午两点钟，老校长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一个小时。 邓洛普劝他去休息一下，但老校长却摇了摇头。 少顷，一个黑点出现在远处的天空中，随着距离的缩短而逐渐放大。 待它越来越近，便可以分辨出，那竟然是一辆马车。 是的，一辆马车，在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从远处飞了过来。 如果牛顿看到这一幕，大概要被气得掀了自己的棺材板。 但是没有办法，这里是哈沃克斯魔法学校。 这里，是魔法的世界。 马车缓缓降落。 在众多师生和阿尔弗雷德师徒二人的注视下，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发黑瞳的东方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多岁。 他是谁？ 老校长等的人就是他？ 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好像还是个麻瓜？（魔法师对普通人的蔑称）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老校长阿尔弗雷德在邓洛普的搀扶下，缓缓向那个东方人走了过去。 “张顾问，别来无恙。” 阿尔弗雷德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汉语。 张珏哈哈一笑：“老人家，让你久等了。” “不妨事。”阿尔弗雷德笑道，“张顾问能来，便是我莫大的荣幸。” 就这样，在哈沃克斯魔法学校全体师生的注视下，阿尔弗雷德用那枯树枝一般的手，拉着张珏，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这在魔法学校建立以来，还是未曾有过的先例。 整个下午，魔法学校都没能正常授课，大家讨论的都是那个东方人的身份。 有说他是东方不出世的高人，有说他是某个国家的领导，更有甚者，猜测他是梅林大人转世——当然，结果就是被老师罚了两个小时面壁。 在魔法师的世界，任何对梅林大人不敬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 阿尔弗雷德将张珏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又将邓洛普介绍给他认识。 老人家将一生都献给了魔法世界，儿子儿媳也在一次战斗中双双阵亡，仅剩下一个10岁的孙子。 但他这个孙子天赋一般，就算再怎么努力，最高也不过是成为一名7级的高级魔法师。 所以阿尔弗雷德便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教给了邓洛普。 而邓洛普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名可以施放禁咒的魔导师。 两人熟悉之后，老校长便说起了邀请张珏的用意。 按照惯例，魔法学校的毕业典礼一般由校长亲自主持，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给所有毕业生颁发证书，他们才算正式毕业。 但因为亚恩登神，阿尔弗雷德负伤，这件事情便一直拖了一个月，直到现在。 阿尔弗雷德邀请张珏前来，就是想让他代替自己，给这些年轻的学生们做演讲。 以张珏的口才，别说演讲，让他当场来上一段评书或者单口相声都没问题，但他始终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是我？我可一点魔法都不会。”他看了看邓洛普，“如果是给魔法学校毕业的学生做演讲，这位老兄不是正合适？” “不，张顾问。”邓洛普说道，“我已经和老师商量过了，我们两个一致认为，由你来演讲，最为合适。” 张珏歪了歪头：“说说看。” 阿尔弗雷德发出苍老的声音：“张顾问有所不知，自梅林大人建立魔法师协会以来，魔法师已经在这个地球上存在一千多年，这一千多年来，魔法世界一直在向前发展，但到了最近这一百多年，却陷入了迟滞。” 他叹息了一声：“魔法世界已经陷入了瓶颈，和我这个老头子一样，犹如一摊死水，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魔法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物极必反。 自从梅林创建魔法世界以来，魔法师队伍一直在不断发展壮大，但正如阿尔弗雷德所言，到了目前为止，已经越过了巅峰，开始由盛转衰。 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无论什么东西，都逃脱不了。 但是阿尔弗雷德想要改变这个现状，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梅林大人创建的魔法世界就这样一点点消亡。 他和自己的弟子邓洛普就这个问题讨论过很多次，而两人都一致地认为，这个问题，已经不能由魔法师们自己来解决。 他们必须找一个外人，来将这一摊死水弄活。 当阿尔弗雷德见过张珏将亚恩打败的全过程之后，便在心中认定了他。 年轻，有冲劲，天马行空，不拘一格。 正是推动魔法世界向前发展的最佳人选。 阿尔弗雷德看着张珏：“张顾问，我这次请你过来，不是想让你按部就班地帮他们毕业，正相反，我想让你杀一杀这些师生的锐气，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他们看看，一个真正的强者，应有的样子。” 第三百零七章 三个小不点(九更十更) 张珏虽然实力不俗，但做事原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装逼的时候偶尔会有，但一般不会太过刻意。 像这次这种被人求着打脸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对象还是一群没有从魔法学校毕业的孩子。 就算真的能以一敌百又怎么样，传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别人说，他欺负小学生吧。 而万一装逼失败，那么他的威名将会毁于一旦。 想明白这点，张珏终于意识到，这他妈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搞不好还会把这些未来的魔法师们都给得罪了，自己好像又要被坑了。 学生们的毕业典礼预定在两天之后举行。 主要是给张珏留下熟悉环境的时间。 和阿尔弗雷德师徒二人一番交流之后，便有工作人员带他来到安排的住处。 那是学校旁边一座独立的庄园，专门安排贵客之用的。 传说女王陛下第一次来到魔法学校参观，就是住在这里。 某种意义上讲，张珏可是和女王陛下睡过同一张床的男人。 稍微吃了点东西，他便开始四处闲逛。 毕竟作为一个东方人，他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近距离接触魔法和魔法师。 哈沃克斯魔法学校和张珏想象中的略有不同。 它建立在一座雪山之上。 海拔至少有五六千米，按理来说，温度应该会很低。 但是学校时候围绕的几个火属性魔法阵，让这里四季如春。 而这座名叫卡兹塔的雪山之所以没有被人发现，也是因为四周都有魔法师设下的结界。 只有搭乘他来时乘坐的马车，才能够达到这里。 对他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尤其是那些植物，明显不是一般品种，有的甚至连开的花都比他的头还要大，而且一朵花上面的花瓣竟然可以有好几种颜色，大概是用魔法精心培育的品种，让他大开眼界。 …… 就在张珏像乡巴佬进城一样在林荫小道上四处观察时，三个10岁左右的孩子就躲在远处的树林里，看着他，两男一女。 为首的小男孩叫做奥古斯丁，正是老校长阿尔弗雷德的孙子。 另外两人则是他的玩伴，弗里曼和琼。 三人都是魔法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今天下午，他们也在老师的带领下，和阿尔弗雷德一同等待张珏。 自张珏出现开始，名叫奥古斯丁的小男孩便对他充满了敌意，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爷爷在学校门口足足等了他一个小时。 小孩子的好恶，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三个小孩躲在远处，一边注意着张珏的动向，一边窃窃私语。 “奥古斯丁，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不怕凯琳老师罚你。” “我已经很给凯琳老师面子了，如果下午不是她在，我早就冲上去揍那个人一顿了。” “但是他是个大人诶，我们打不过他吧。” “琼，你手里的魔法棒是假的吗，你要知道，我们是魔法师，当然要用魔法来对付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魔法？” “这人连爪哇花都不认识，一看就是个麻瓜，好了好了别说了，他要过来了！” 见张珏向这边走来，三小只立刻缩回了脑袋，静静等待着他上钩。 但张珏又在另外一株植物前停下，聚精会神地研究了起来。 奥古斯丁等了一会儿，见他仍然没有前进的意思，有些不耐烦，对两个同伴一挥手，决定主动出击。 就在这时候，张珏忽然动身。 吓得他们三人赶紧猫回草丛里。 张珏一路吹着口哨，从林荫小道里走过。 每走几步，便会被不同的植物所吸引。 就当他停留在三个孩子不远处的时候，奥古斯丁拿着自己手中的魔法棒，在空中画了个圈，口中念念有词。 然后张珏头顶上那颗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巨大果实忽然掉了下来。 如果被这东西砸到，恐怕和被搬砖拍在脑袋上没什么区别。 然而就在此时，张珏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向前迈了一步。 不多不少，刚好躲过。 奥古斯丁哼了了一声，为自己第一次行动的失败表示懊恼。 接下来，奥古斯丁又通过魔法，控制一只蜜蜂，想要去蛰张珏。 但是蜜蜂刚刚飞到张珏脑后，准备下手，只见张珏一个转身，啪的一下，将蜜蜂给拍死了。 “奥古斯丁，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看到这一幕，弗里曼有些担心，想打退堂鼓。 琼也说道：“是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学校去吧，如果让史蒂芬老师看到了，她又要罚你抄写咒语了。” 听到罚写咒语，奥古斯丁打了个冷战，显然相当害怕。 但是看到张珏那悠闲的样子，他又不甘心。 “最后一次。”他挥舞着手中的魔法棒，“如果他这次还能躲过，我们就撤！” 三人一路跟着张珏，在他一边走一边抬头研究高处的树冠时，奥古斯丁使了一个土系魔法，将张珏前方的道路变成了一个大坑。 这一次，张珏便没有那么幸运了，哎呦一声摔了进去。 “成功了！” 奥古斯丁用力挥了挥手，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他对旁边的两位好友说道：“看看，我早和你们说过，他就是一个麻瓜，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对手，看我不在他的头顶上撒尿！” 三人立刻向那个大坑边缘走去。 然而令他们吃惊的是，烟尘散去之后，他们并未在坑里发现张珏的踪迹。 “人呢？” 三个身高不超过一米三的小孩在趴在坑边，对着大坑里面看了又看，但怎么也找不到张珏。 这时候，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自他们头顶上响起来。 “我说，你们找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 三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听到有声音传来，全都抬起头。 八目相对。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你怎么了——” 奥古斯丁拿着手中的魔法棒，胡乱地挥舞着，舌头已经打了结。 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麻瓜可以一次又一次躲过他的攻击，要知道，他可是一名魔法师啊！ 张珏对他们三人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夕阳。 “时间不早了，小孩子要回家吃饭了哦。” 弗里曼和琼都被吓得不行，想拉着奥古斯丁赶紧走。 可奥古斯丁的倔脾气上来了，一把挣脱了他们两人的拉扯，然后用魔法棒指着张珏：“我要和你决斗！” “哇偶，勇气可嘉。” 张珏笑了笑，正要有所动作，忽然，远处出现了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 “奥古斯丁！弗里曼！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她严厉地喊道。 三人一听她的声音，全都颤栗了起来，明显非常害怕。 她一路小跑，来到几人的跟前，看到张珏时，微微一愣。 下午张珏被老校长带进学校的时候，她也在场，她没有想到，奥古斯丁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这位先生——” “我叫张珏。” “张先生，不好意思，他们一定又给您添麻烦了，我是他们的老师，都怪我没管教好。” 这位女老师说着，对张珏鞠了一躬，看样子很清楚奥古斯丁他们找到张珏会做什么事情。 奥古斯丁见她给张珏赔礼道歉，叫道：“凯琳老师——” 凯琳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奥古斯丁便不敢说话了。 一物降一物。 淘气的学生，确实需要这样的老师来管教。 张珏想起自己的童年，大概比他们几个还要令老师头疼。 所以他微微一笑：“凯琳老师，你误会了，我刚刚来到这里，出来参观，不小心迷路了，恰好遇见了他们几个，然后他们又给我表演了几个魔法，对不对，小朋友？” 被张珏叫做小朋友，奥古斯丁感觉非常耻辱，但是他可不想回去抄魔法咒语，两相权衡之下，只能配合张珏：“嗯……是的。” 凯琳老师看了看张珏，又看了看奥古斯丁，然后叹了口气。 她对三个小孩子说道：“既然张先生给你们求情，那你们偷跑出来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快回去上课吧。” “知道了……” 奥古斯丁最后看了一眼张珏，然后在两位小伙伴的拉扯中，恋恋不舍地走了。 凯琳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摇头，然后对张珏说道：“张先生，老校长让我来通知您，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哦，原来是这样。”张珏笑着点头，“我马上就到。” …… 刚刚来到魔法学校，但这里的人似乎对他并不友好。 即便他是校长老人家亲自迎接。 张珏大概可以猜到，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有两个原因。 第一，他是东方人。 第二，他是个“麻瓜”。 魔法学校独立于世俗之外，这里的人对自己魔法师的身份天生有一种自豪感。 相对的，当他们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高人一等。 虽然他们的心里可能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想法，但细微之处便可以体现出来，就连几个小孩子都已经成了这样。 大概这就是阿尔弗雷德校长请来来到此地的原因吧。 魔法师世界，必须采取变革才行。 张珏看了看不远处那城堡一样的魔法师学校。 心里浮现出阿尔弗雷德那苍老的身影。 施放禁咒之后，这位老人家本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大概他是想用自己的这条命，给魔法师的世界，带来新的春天。 但张珏却并不打算过多地掺和这件事。 就他所了解的历史，古往今来采取变革——或者说变法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一旦你动了别人嘴里的蛋糕，迎来的必将是最为强烈的反噬。 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吃吃东西，看看美女，哪个不比这有意思。 …… 魔法师学校，某会议室。 一些学校老师在教导主任霍布森的带领下，正在召开一个特殊的会议。 如果我们仔细辨别，就可以发现，来参加会议打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魔法师，并且职位都很高。 那些资历浅，年纪轻的教师，并没有得到邀请。 霍布森坐在主位上，看着下方的同僚。 “人都到齐了，由于时间紧迫，我就不啰嗦了，大家直接进入正题吧——我们是不是应该联名上书，弹劾老校长阿尔弗雷德。” 他环视四周，见没有人答话，继续道：“老校长对魔法学校的贡献自不必多说，但我要说的是，校长大人老了，他的很多决策都是错误的，他一味培养年轻人，提出新的理念，至我们这些元老于不顾，他已经开始毁坏魔法世界的根基，梅林大人在上，我们必须阻止他。” 霍布森说完这些，大多数人都点点头，露出赞同的表情。 这些年老校长致力于让魔法学校年轻化，让学生和老师全都接收外面的思想。 但是这却受到霍布森等一众“顽固派”的强烈反对。 他们坚持认为，只要按照梅林大人一千多年前制定的方针继续走下去，魔法师的队伍就能越来越壮大，魔法将会覆盖全世界。 而老校长现在的做法，无异于将魔法师们往火坑里推。 行政主任鲁道夫说道：“原本，按照既定计划，我们将会在本届毕业生典礼上与老校长挑明此事，但现在看来，他并不打算亲自上台演讲，而是让那个年轻的东方人代劳。” 又一位老魔法师哼了一声：“那个人身上根本一点魔力都没有，就是个麻瓜，凭什么给我们魔法学校的毕业生做演讲！” “所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召开这个会议了。”霍布森寒声说道，“既然那个来自东方的小子不自量力，我们就让他看看，魔法师，到底有多么厉害。” 鲁道夫皱起眉头：“学生那边怎么办？如果他们支持老校长，我们不好开展工作。” “这个不用担心。”霍布森的嘴角微微上扬，“年轻人，总是有血性的，只要稍加引导，他们就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只要他们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谁说不是呢？” …… 再次感谢樊墨墨、咣当大虾皮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算上凌晨的一更，今日一共更新了24000字，算是还了10章，剩下的几章后续再还。 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第三百零八章 恶梦 一顿欢迎晚宴吃得并不愉快。 倒不是张珏不愉快，而是晚宴的气氛并不多么愉快。 虽然阿尔弗雷德校长给张珏一一引荐了魔法师学校里的诸位老师，但他们并没有表现得多么热情。 无论年长的，还是年轻的，全都低着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打过招呼之后，竟没有一个人和张珏说话。 老校长德高望重，若放在以往，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这一次，张珏似乎并不受到大家的欢迎。 在这些魔法师眼中，如果人是分三六九等的，那么魔法师，肯定是第一等。 什么管理局顾问，说的好听，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东方麻瓜。 如果不是老校长亲自招待，他们连看都不会看张珏一眼。 这时候就体现出脸皮厚的好处来了。 若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概会吃不下东西。 然而我们的张珏同学则吃得非常尽兴，恨不得再来一份。 不得不承认，用魔法种出来的菜，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邓洛普是现任魔法师协会会长，公务繁忙，晚宴之前便离开了，只等两天之后的学生毕业典礼再来观礼。 因此整个宴席的过程中，只有老校长一人在陪张珏说话。 “看到了么，张顾问，这就是魔法学校的现状。”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 魔法师们一直都把自己当做天之骄子，毕竟魔法这玩意儿，不是谁都能学的。 加上老师们的引导，潜移默化中，他们便自认为高人一等。 张珏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种情况的发生。 不说别的，他看过许许多多的修真小说，某些时候，有一个好天赋，确实可以逆天改命，走向人生巅峰。 但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不同。 不只有魔法，还有许许多多的异常生物。 如果这些魔法师们对这个世界不抱有敬畏之心，多多学习和接触外界的新鲜事物，那么走向衰败几乎是必然的。 看着这些老师和学生，阿尔弗雷德校长眉头紧皱。 陈柯当用猛药，魔法师世界已经病入膏肓，不用一些猛烈的手段，便无法让他们意识到问题所在。 “张顾问……”老校长颤颤巍巍地说道，“后天的典礼，就看你的了。” 张珏喝了口水，拍了拍阿尔弗雷德的肩膀：“我说老人家，装|逼这个事，我真的不是很在行，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要搞到我的头上来嘛，和你说实话，我就是想偷个懒，来旅个游的……” …… 晚宴之后，阿尔弗雷德便去休息了。 张珏则从来时的那条小路上，向那个安排给他休息的庄园走去。 又是个月圆之夜。 不知不觉，距离亚恩登神已经过去一个月时间。 张珏独自一人，借着月光走在林荫小路上，悠闲地哼着歌。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月光的照耀下，看身材应该是个女子。 只不过距离太远，张珏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一头秀发在随风飘荡。 那女子提着一个南瓜灯笼，站在小路中央，似乎就是为等他。 想象一下，月圆之夜，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提着灯笼站在你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如果换做普通人，不吓尿裤子就算胆子大的。 但很遗憾的是，张珏天生就没有遗传到这种情绪。 所以永远也体会不到这种快感。 他慢慢悠悠走到那女子面前。 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之后，不禁有些奇怪。 女子正是奥古斯丁等三小只的班主任，史蒂芬·凯琳。 “凯琳老师？”张珏看着她，“你在等我？” 此处距离他的庄园已经没有多远了，若说这位老师散步，应该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张先生。”见他回来，凯琳提着灯笼缓缓走到他身边，“你现在方便吗，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 这大概就是她等在这里的原因。 这位凯琳老师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也只有二十多岁，十分面善。 张珏笑了笑：“凯琳老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凯琳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张珏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张先生，能不能请你……不要参加后天的毕业典礼。”她缓缓说道。 张雪望着她：“为什么呢？” “我只能告诉你，你去了，说不定会有危险。”凯琳道，“你一点魔法都不会，会吃亏的。” 张珏微微一笑：“凯琳老师，我知道你们魔法学校很厉害，为全世界输送了许多优秀的人才，但是谁告诉你，不会魔法就一定会吃亏呢。” 凯琳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和张珏说。 在她看来，一个不会魔法的人，和一个魔法师，谁更厉害，显而易见。 张珏摇了摇头，不再和她做过多解释，转而问道：“凯琳老师，你怎么知道有人会对我不利？” 凯琳低下头。 她不能说，因为教导主任霍布森是他的父亲。 见她犹豫，张珏也没有为难她，笑道：“不管怎么样，凯琳老师，谢谢你来提醒我。” 两人本就不熟，这句话说完之后，凯琳老师便打算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魔法学校后山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声音非常沉闷，好像在地底深处发生了地震。 张珏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凯琳老师，这是什么声音？” “嗯……我也不知道。” 凯琳犹豫了一下，张珏看得出，她撒了谎，她应该知道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她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张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拱手告辞。 …… 入夜，张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无尽的虚空之中，四处飘荡着。 就好像是死神三兄弟的口袋中，甚至比那更甚，完全丧失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一切都是虚无。 张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被侵蚀，然后变得模糊。 甚至连自身都感觉不到了。 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在这里迷失。 不行，不能这样。 他将舌头伸了出来，用力地咬了下去。 “我曹！” 激烈地疼痛让张珏从床上醒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对于没有恐惧感的他来说，这是非常难得的体会。 口中微咸，但是很快，他的自愈能力便让舌头上的伤口愈合。 他就这样坐在床上，整整十分钟，一动不动。 危险的感觉临近，甚至比他面对亚恩的时候更甚。 这是一种绝对的实力碾压，是现在的他无法抗衡的存在。 是什么东西呢。 张珏再次闭上双眼。 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震慑着他的心神。 这座魔法学校，看来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三百零九章 被镇压的巫师 第二天，张珏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到阿尔弗雷德校长，询问昨天晚上学校后山发生震动的事情。 他本能地觉得，这和他做的那个恶梦一定存在某些联系。 阿尔弗雷德听完他的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原本，按照规矩，这件事情只有魔法师才可以被告知，外人无权知晓，但既然张顾问你问起，我就不卖关子了。” 阿尔弗雷德和所有老师一样，住在学校分配的起居室。 他从从窗户里望向远处魔法学校的城堡，然后目光向后，看着那座巍峨耸立的山峰。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山峰，叫做卡兹塔拉，这个词在魔法师的咒语里，有监狱、囚牢的意思。” 张珏挑了挑眉。 其实他在来之前，曾经在管理局的数据库里查过这座山的资料。 根据各个国家史书上的记载，这座山峰原本是不存在的。 直到一千多年前，大魔导师梅林现世，卡兹塔拉才突然出现在伦敦附近，而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当中——那是因为魔法师们在周边设置了结界。 后来，梅林在这座山峰上建立了魔法学校，让那些身上有魔力的人，可以接受系统的教育，所以魔法师的队伍才逐渐壮大，形成了今天的规模。 张珏推测，卡兹塔拉山就是那位叫做梅林的大魔导师弄出来的，但他为什么非要搞出一座几千米的高山，还未尝可知。 难道就是为了不让魔法学校被普通人发现吗？ 这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一些，也不合常理。 如果不想被发现，直接选址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就好了。 何必在这里搞一座山，然后还设置结界不让别人看到，完全是脱裤子放屁。 而当他听到阿尔弗雷德解释这个词语的意思，顿时恍然大悟。 “这座山峰是一座监狱，用来镇压某些东西，对吗？”张珏问道。 “是的。”阿尔弗雷德点点头，“在这座山的最底下，镇压着一个叫做杜鲁克的人，他是……梅林大人的弟弟。” 张珏点点头：“原来如此。” 在张珏的记忆中，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曾被镇压在大山底下，比如孙悟空，比如蛇精，比如三圣母。 他们有两个共同的特点——“罪孽深重”且实力强大。 以至于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将他们降服。 这个名字叫做杜鲁克的人，想必和他们的情况也差不多。 昨天晚上那诡异的感觉实在让张珏难忘，他说道：“校长大人，能和我讲一讲这个杜鲁克的事吗？” 阿尔弗雷德校长缓缓点头，他喝了口水，然后开始讲述那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密辛。 …… 大概在一千多年前，魔法师还不像现在这么多，也没有完备的教学机制，发现自己有魔力的人，只能独自练习，偶尔碰到愿意教导他们的老师，那便是天赐良机。 那时候，能够成为7级的高级魔法师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 毕竟在冷兵器时代，能够驱动天地之威的魔法师，是不可多得的强大战力。 哪个国家有更多的魔法师，它就能在战争中获取主动，甚至是绝对的优势。 这个时候，一对孪生兄弟横空出世。 哥哥叫做梅林，弟弟叫做杜鲁克。 两个人都有着绝佳的天赋，很快就成为这片陆地上最顶尖的魔法师。 他们甚至能够施放威力强大的禁咒，觉醒成为了魔导师。 哥哥梅林爱好和平，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平息了无数战争。 因为凭他一个人，就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而弟弟杜鲁克则是一个好战份子。 他不喜欢爱和和平，最喜欢看到人们互相残杀。 不止如此。 杜鲁克还是一个巫师。 所谓巫师，就是那些使用黑暗系魔法的魔法师，他们使用的魔法大多非常血腥和暴力。 就像杜鲁克，他可以通过吸食人的精血来达到增进实力的效果。 就这样，理念不同的两兄弟终于反目。 他们进行了一场旷世大战。 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战场周围都被夷为平地。 在战斗的最后，梅林觉醒成为大魔导师，力压自己的弟弟杜鲁克，获得了胜利。 他施放的土系禁咒，直接生成了一座高达数千米的巨型山峰，将杜鲁克镇压在下方，一直到了今日。 而他之所以在上面兴建魔法学校，正是因为要借用这些学生和老师的魔力，维持着封印。 因为掌握了巫术的杜鲁克，是杀不死的，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他镇压在下面，免得他为祸世人。 …… 听完阿尔弗雷德的叙述，张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难道他昨天晚上做的那个诡异的梦，是受到了巫师杜鲁克的影响？ 但是他又觉得不大对劲。 根据阿尔弗雷德校长的说法，巫师杜鲁克虽然使用的是邪恶魔法，但是他也只是个魔导师。 他之所以有这么大名气，是因为在那个时代，他和梅林是第一批到达这个层次的人而已。 但魔法师们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探索，早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科学的方法。 只要天赋足够，魔法师可以顺利到达那个层级，阿尔弗雷德校长和他的弟子邓洛普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拥有了两块神性碎片的张珏，现在的实力无疑要强于全盛时期的阿尔弗雷德校长。 那么对付一个已经被镇压了一千多年的老古董杜鲁克，不说秒杀，胜算也是极高。 而昨天晚上他的感觉，似乎自己才是被碾死的那个。 就算是面对已经登神的亚恩时，他也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倒是和死神三兄弟给他的感觉非常像。 很显然，一千多年过去，口口相传的历史早已失真。 杜鲁克被镇压的真相，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张珏正想问些其他的细节，房门却忽然被敲响，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她看了张珏一眼，然后在阿尔弗雷德耳边小声道：“校长大人，不好了，梅林大人的画像，正在发光。” 第三百一十章 救人(二合一) 自一千多年前，大魔导师梅林建立魔法学校以来，魔法学校的城堡经过多次扩建，规模宏大。学生和老师们的学习生活只占用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那些建筑和房间，有些甚至连阿尔弗雷德校长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学校城堡的最顶端，有一间屋子，是整个学校的禁地，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有权进入。 里面悬挂着大魔导师梅林大人的画像。 这一天，学校里的老仆从在打扫这个房间的时候，发现画像正在散发着微光。 这位老仆从负责打扫这个房间已经有二十年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的事情。 于是他赶紧上报，最终到达了阿尔弗雷德校长这里。 老校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赶了过去。 梅林大人的画像发光。 这是影响魔法师届的大事。 他的弟子邓洛普也在一个小时之后率领魔法师协会的人赶来。 张珏作为一个外人，需要避嫌，于是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 明天就是毕业典礼，这个时候，杜鲁克和梅林先后做出反应，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还是那句话，张珏不打算过多地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不管是魔法学校的变革，还是梅林与杜鲁克之间的恩怨，他都没有兴趣。 他来到魔法学校，只是想开开眼界而已。 他一个管理局顾问，来做学术交流，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而且他在这里的感觉非常不好，似乎有什么很厉害的大佬盯上他了，还是早点溜之大吉为妙。 他正暗自做着打算，忽然看到前方的树林中一群学生正围着另一个学生，推推搡搡。 看样子校园霸凌事件，无论是哪个地区，哪种肤色，都不能完全杜绝。 这些学生看起来都比较大，大概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和昨天那三个小不点明显不一样。 上午时分，他们没有在上课，张珏推测，这些应该就是那些明天准备参加毕业典礼的毕业生。 学生们的小打小闹，他不打算掺和，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那群人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禹宏之，只要你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我就让你参加明天的毕业典礼，怎么样？” ？？？ 张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这伦敦郊外的魔法学校，怎么会有人叫禹宏之这样的名字。 他走得近了些，看到那个被欺负的人确实长着黑色的头发。 不过他的眉宇之间，还是有着西方人的特点，看来应该是混血，否则也不会在魔法学校上课。 …… 十几个学生将禹宏之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个留着金色短发的男生，名字叫做彼得·罗伊特，是所有毕业生中，公认实力最强的。 从魔法学校毕业，实力必须要达到4级以上，而他的魔力，差不多已经达到了5级的水准。 而且他又和教导主任霍布森关系密切，说是有可能在毕业之后，直接留在魔法学校当助教，所以一些平时比较混的学生，都为他马首是瞻。 此时他双腿叉开，用魔法棒指着自己的|胯|下。 “禹宏之，我答应你，只要你从这里钻过去，就不会再有人欺负你，如果你不你不愿意的话——”他将魔法棒在手里拍了拍，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你信不信我让你连毕业都毕不了。” 那叫做禹宏之的学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眼前的十几名同学。 张珏在不远处观察，这才注意到，他两只眼睛的颜色竟然是不一样的。 一只是黑色的，一只是蓝色的。 这个禹宏之竟然是个异色瞳。 当然，异色瞳只是一种病，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大概这就是他受到歧视的原因之一。 见禹宏之不为所动，罗伊特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禹宏之，别给脸不要脸，你长成这个样子，校长大人破格让你入学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想和大家一起毕业？你配吗？我告诉你，你今天不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就别想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一些资历深的老师和主任都被梅林大人画像吸引过去了。 而那些年轻的老师，还在给低年级的学生授课。 这些毕业生处于三不管的状态，为所欲为。 禹宏之倒在地上，冷漠地看着众人。 罗伊特踢他一脚。 禹宏之沉默片刻，最终，缓缓跪下，向罗伊特的裤裆下爬去。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 罗伊特嚣张地大笑起来。 其他学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仿佛这个叫做禹宏之的人，并不是他们的同学，而是一只哈巴狗。 看着他钻进罗伊特的裤裆下，有人开始打起了口哨。 禹宏之缓缓从罗伊特的裤裆下钻了过去，自始至终他都面无表情，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其他同学见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笑得更加嚣张。 禹宏之钻过去之后，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然后又被罗伊特拉住了肩膀。 “喂，我让你走了吗？” 禹宏之回身，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眸子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罗伊特道：“我可没说钻一次就行，你得多钻几次，让大家玩尽兴，知道吗？” 罗伊特出尔反尔，禹宏之低下头，任谁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罗伊特见他不动弹，扬起手，正要打他，就在此时，众人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嗯哼——几位同学，麻烦问一下，厕所怎么走？我想拉泡屎。” 众位学生齐齐回头，只见昨天校长大人亲自迎接的那个东方人正站在他们后面，笑意盈盈。 其他学生都有些尴尬，他们自知，现在做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然而这个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在做什么，穿过众人，来到前方。 他看了看罗伊特，然后转向禹宏之：“这位同学，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卫生间吗？我肚子疼，憋不住了——最好能带我过去，我对这里不熟——” 禹宏之看着张珏，片刻后，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张珏对其他人笑了笑，打算带禹宏之离开。 罗伊特忽然拦在他们身前。 “你是校长大人的客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这个人你带不走。” 张珏看着他，叹了口气。 好家伙，现在的学生都这么牛了，比自己当年狠多了。 想当年自己上学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在厕所里帮同学提裤子什么的，和他们简直比不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如果我非要带他走呢？”张珏微笑道。 罗伊特拿出自己的魔法棒，在手中颠了颠。 他的身后，其他同党也都纷纷靠近，将张珏和禹宏之两人围了起来。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罗伊特说道。 只要是魔法师，都能看得出张珏是个麻瓜，因为他身上没有半点魔力的气息。 所以即便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学生，也没有把张珏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麻瓜是没有人权的。 而且老校长即将退休，根据一些小道消息，极有可能由教导主任霍布森继任，罗伊特做起事来就越发地没有顾忌。 见张珏依然不肯离开，罗伊特不再和他啰嗦，手中魔法棒微微发光，想给这个不长眼的麻瓜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 十分钟后。 张珏带着禹宏之来到了自己的住所，然后给他倒了杯水。 禹宏之看着他，面露不解之色。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忽然开口，说的是汉语。 张珏猜的没错，他确实是混血。 张珏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你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个世界上，除了魔法，还有许许多多你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只有学着敬畏他们，你才会走得更远。” 听到张珏似是而非的解释，禹宏之陷入沉思。 就在刚才，禹宏之亲眼所见。 当罗伊特手持魔法棒，想要对这个人不利时，却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惊恐地望向他。 罗伊特的瞳孔逐渐放大，好像对面的人是最恐怖的妖魔。 而这个人只是拍了拍罗伊特的肩膀，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其他同学想要上前帮忙，却见他扫视一周，所有同学便都被吓得瘫坐在地，甚至连魔法棒都拿不住，好像一群羊见到了一只狼。 禹宏之的父亲是c国人，他看过一些武侠小说。 里面一些大佬会散发出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可以让那些弱者闻风丧胆，不战自败。 大概就是他看到的场景。 他不知道对面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你……” “我叫张珏，你可以叫我张顾问。” “张顾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是救你，我是在救他们。”张珏笑了起来，他看着禹宏之那不双同颜色的眼睛，“如果我再晚一会儿，估计他们就会被你杀掉了，我说的对吧？” …… 禹宏之低下头。 他不知道这个张顾问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魔法学校这几年，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他一般都会隐藏自己的实力。 考试的时候，也会故意放水。 老师和同学都以为他在3级和4级之间徘徊，却不知道，他已经有了7级魔法师的实力，能够施放许多高级魔法，甚至比一些年轻的老师都要厉害。 “我不会杀他们。”禹宏之沉默片刻，开口说道：“阿尔弗雷德校长将我带到魔法学校学习，我非常感激他，不会做出有损他名誉的事情，现在我只想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了解一下张顾问你说的那些我未曾接触过的力量。” 单纯论天赋，禹宏之绝对可以秒杀绝大部分学生，甚至可以和邓洛普相提并论。 如果他加入魔法师协会，继续深造，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成为下一名魔导师。 但因为他的外表和大家不同，经常受到同学们的歧视，甚至连他的老师，对他也没有足够的重视，就这么错过了一个好苗子。 阿尔弗雷德校长说魔法师世界已经病入膏肓，所言非虚。 听完禹宏之的话，张珏忽然眯起眼睛。 “我们来做个试验，如果成功，我给你介绍一个好去处。” 禹宏之抬起头。 “看着我的眼睛。”张珏说道。 禹宏之将自己的异色瞳聚焦，望向张珏那深邃的眸子。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渊。 …… 三分钟后，张珏停止了测试。 禹宏之也随之恢复了意识，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 张珏笑了笑，将水递到他面前。 禹宏之接过来，大口地喝了起来。 “不错。”张珏满意地点点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正常人类可以在他的“恐怖投射”下坚持这么久还能够维持自我意识。 这个禹宏之，天赋确实相当好。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禹宏之艰难地问道。 “你可以理解成一种精神攻击。”张珏说道，“刚刚在那个小树林里，我使用的是无差别攻击，但是我观察到，你似乎并没有像你的同学那样被吓得无法自理，所以才对你做一个单独测试，看来如我所料，你对这东西，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抵抗力。” 听到张珏的解释，禹宏之缓缓点头。 “我知道原因。” “哦？”这次轮到张珏挑了挑眉。 “因为我——是一名精神系魔法师。” …… 众所周知，魔法师们施放的魔法按照表现形式的不同，可以被分类成许多种类：比如水系魔法、火系魔法、土系魔法、冰系魔法、光系魔法，暗系魔法、时空系魔法等等。 魔法师们一般会按照自身属性，选择一种或多种进行修行。 这其中，元素系魔法比较常见，也相对好练习一些。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东西，在自然界中存在的比较多。 毕竟魔法师的本质，就是将天地与自然的力量通过魔杖作为媒介，化为己用。 比如老校长阿尔弗雷德，他虽然能够使用全系的魔法，但最为精通的，还是光属性的魔法。 当初对付亚恩，他使用的也是光属性魔法的禁咒。 与水系、火系、光系这些常见的魔法想必，精神系魔法则显得小众一些。 上千名魔法师中，可能才会出现一位适合修行的，而在这些人中，能成为7级的高级魔法师乃至9级的大魔法师的，更数凤毛麟角。 禹宏之就是其中一位。 因为他的天赋使然，加之多年练习，精神力已经达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甚至可以和一些大魔法师相媲美。 对一些不够强的精神攻击，他可以完全免疫。 就连张珏的恐怖投射，对他的效果都非常有限。 考虑到他的年龄不过十七八岁，未来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魔法师学校的老师有眼无珠，张珏可不会错过这样的人才。 他笑了笑，对禹宏之说道：“如果你真的想离开这里，离开你熟悉的魔法师的世界，去见识一下更广阔的天空，我可以帮忙，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禹宏之看着张珏。 从刚刚见面开始，他就在揣度张珏的实力。 对方能够在不借用任何媒介的情况下，瞬发范围性的精神攻击，他目前还无法做到。 或许要等他成为一名9级的大魔法师之后，才可以勉强尝试一下。 最重要的是，自始至终，张珏都表现得游刃有余。 连续多次施放这种强有力的精神攻击，对他来说就好像喝水聊天一样简单。 禹宏之猜测，这个张顾问，大概只是用了30%-40%的实力。 在这个学校里，或许只有阿尔弗雷德校长比他强。 他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说话自有一股气度，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大概这就是强者。 禹宏之神往之。 他鼓起勇气，对张珏说道：“张顾问，我——。” 见禹宏之似乎想要答应，张珏却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不着急，这个决定会影响到你的一生，所以我建议你谨慎地考虑一下，你还有一天时间，明天毕业典礼结束后，来告诉我你的答案。” …… 调整一下，明后天开始还那些未还完的债。 第三百一十一章 毕业典礼(大章) 梅林大人的画像忽然开始发光，自从魔法学校建立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魔法学校和魔法师协会的诸位大佬讨论许久，也没能得出什么结论。 在学生们即将毕业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阿尔弗雷德校长有些担心。 他和几名学校主任商量，毕业典礼是不是再延期几天。 却遭到了霍布森的反对。 他的理由很简单，毕业典礼已经推迟了一个月，不宜再拖。 这些魔法学校的毕业生，都是难得的人才。 他们毕业之后，要么会选择进入魔法师协会深造，要么加入各个国家成为座上宾。 每耽搁一天，都是在拿他们的前途开玩笑。 霍布森的话不无道理，阿尔弗雷德校长思索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毕业典礼将在明天如期举行。 魔法学校的毕业典礼向来十分隆重，在魔法学校最为鼎盛的时期，甚至连女王陛下都会前来观礼。 如今虽然魔法学校已经没落，但规模依然不小。 魔法学校的所有师生，都会参加这场声势浩大的典礼。 校长大人老了，所以这场盛会的细节和流程便全部由霍布森全权掌控和负责。 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几名心腹便马上围了上来。 “怎么样？霍布森主任，校长大人他答应了吗。” 霍布森嗯了声：“毕业典礼照常举行。” 那心腹兴奋地搓搓手：“我们这边也都准备好了，保证明天会给阿尔弗雷德校长一个大大的惊喜。” 霍布森点点头：“听说罗伊特找我，他有什么事？” “说是被那个校长请来的张顾问给欺负了。” 霍布森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那心腹犹豫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据说那个张顾问好像会一些巫术，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十几名毕业生便瞬间倒下，毫无还手之力。” “胡扯。”霍布森冷冷道，“那个东方人就是个麻瓜，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我看他们是被人吓傻了，一群不学无术的东西！” 那心腹点头称是，然后又道：“不过再怎么说，罗伊特也有5级魔法师的实力，而且还有十几名同学在场，那张顾问能够在瞬间就将他们制服，想来有两下子，我们不得不防。” 霍布森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微微眯起眼睛：“东方有一句话，叫‘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能被老校长请来的又怎么会是一般人，放心吧，我不会小看他，等到恰当的时机，我要亲自下场，去会一会这个管理局的张大顾问。” …… 毕业典礼前夕，张珏吃过晚饭，照例在魔法学校里闲逛。 此时正值傍晚，魔法学校悬挂的南瓜灯已经亮起，和白天相比，稍显恐怖。 张珏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造型各异的南瓜灯。 他身后不远处，三个小小的人影正在紧紧跟随。 正是他来到这里第一天曾经遇到过的那小个小不点——奥古斯丁，弗里曼和琼。 三小只远远地跟着，数次想要上前，却都在最后关头泄了气。 “奥古斯丁，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弗里曼，你这个胆小鬼，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以后也别说我认识你！” “可是我们昨天刚刚才找过他的麻烦，今天又来求他帮忙，他那么厉害，你就不怕他报复你！” “报复就报复！” 说起这个，奥古斯丁有些懊恼，今天上午他们三个人逃课，恰好看见了张珏对上那些毕业生的一幕。 之前张珏“侥幸”逃脱了奥古斯丁的陷阱，他一直憋着一口气，这次他看到张珏独自面对这么多毕业生，心中别提多激动了。 虽然他也知道，那些毕业生欺负人是不对的，但他就是想看到张珏被人教训。 然后他看见了让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一幕。 直到许久之后，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东方人，只是扫视了那些学长们一眼，他们就不敢动了？ 三个人虽然年纪小，但并不傻，大概可以分析出，是张珏使用了某种能力，让那些学长在一瞬间全都丧失了战斗力。 奥古斯丁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厉害，比他还厉害。 就算是老师凯琳，独自一人面对十几个毕业生学长，估计也要吃亏。 大概只有那些主任们才能够做到。 想到自己昨天还要捉弄他，奥古斯丁简直要吐血。 但是现在，他有不得不去找到张珏的理由。 奥古斯丁哭丧着脸，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错了事情要主动承担责任，这是爷爷教我的，我们必须求他把那件事情报告给爷爷！” 琼一直在盯着张珏，这时候挥挥手道：“你们别吵了，他要走了！” 前方一个转角处，张珏忽然加快了脚步。 三个小不点吵架的功夫，便已经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 “都怨你们，快快快，他要走了！” 奥古斯丁敲打了一下两位同伴，三个人也顾不得被人发现，立刻追了上去。 他们刚过了转角，却见张珏早已等在那里，笑望着他们。 “你们好啊。” “哇哇哇哇哇！！！！” 三个人大声叫着，被吓得人仰马翻。 张珏好笑地看着他们。 “小朋友，天已经黑了，要回家去吃饭睡觉了哦。” “我们才不是小朋友！”奥古斯丁挥了挥的手臂，显得自己像个男子汉：“我们今年已经升三年级了！” “哇，牛逼牛逼，佩服佩服！那么几位三年级的大佬，你们不回去睡觉，找我这个麻瓜有何贵干呢。” 看着张珏的笑脸，奥古斯丁有些心虚，但是他已经懂事了，可以分得出那些事情是必须做的。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只要你肯帮忙，你想把我怎么样，都随你！我绝不告诉其他人！” 奥古斯丁扬起脑袋，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就屠的模样。 看着小大人一样的奥古斯丁，张珏不由笑了起来：“真的怎么样都可以？” “额……”奥古斯丁犹豫片刻，最终哀求道：“别扒我的裤子就行。” 大概在他这个年纪，扒裤子就是最严重的惩罚。 张珏哈哈一笑，自然不会和几个孩子计较。 “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说吧。” 奥古斯丁见他答应，立刻精神起来。 他指向学校后山的方向：“我们在那里，看见一团黑色的雾气，我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爷爷，但他们说爷爷忙，怎么也不肯让我见他！求求你，帮我告诉他！” …… 奥古斯丁自小父母双亡，由阿尔弗雷德校长一人抚养长大。 但是阿尔弗雷德校长事务繁忙，根本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 所以他比一般的孩子更加顽皮和叛逆一些。 大概这是他吸引人注意，想要得到其他人关心的一种方式。 但顽皮的性格也造成了一定的后遗症——虽然大家看在他是老校长孙子的份儿上，并不会过多的苛责于他，甚至有些放纵，但对他的话，却一般都不会相信，长久以来的恶作剧，让他变成了那个只会喊狼来了的孩子。 以至于他们三个人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人愿意给他们通报一声。 学校里的老师是肯定不会帮他们的，三人思来想去，竟是将目标对准了张珏。 大概只有这个外来人，才不会对他产生偏见。 果然，见他们三个小不点郑重其事地来求他，张珏虽然看着可笑，但却认真地问道：“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说吧。” 奥古斯丁指向学校后山的方向：“我们在那里，看见一团黑色的雾气！” “黑色雾气？”张珏皱起眉头，“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魔法学校坐落在卡兹塔拉山的最高峰，张珏跟着奥古斯丁等三个小不点的指引，一起来到了后山的某个峭壁处。 “就是这里。”奥古斯丁指着一处凸起的岩石，“黄昏的时候，我们在这里练习土属性魔法，我忽然看见一团黑色雾气从里面冒了出来！” 奥古斯丁说得斩钉截铁，张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两个小朋友。 “你们也看见了吗？” 不料琼和弗里曼却全都摇了摇头：“等奥古斯丁叫我们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张珏点点头。 难怪那些老师不肯相信奥古斯丁的话。 这块石头看起来平平无奇，根本不像有什么异常的模样，加上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更加没有说服力。 但是张珏知道，奥古斯丁并没有在撒谎，不管这块石头是否已经恢复正常，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 因为当他靠近这里的时候，身上的寒毛竟然缓缓地竖了起来。 他没有恐惧的情绪，这是身体对于危险的预警。 联想到昨天晚上他做的恶梦和今天早晨梅林画像发光的事情，几乎可以确认，一定是那个被封印在大山下的东西，最近有什么动作。 在三个小不点的注视下，张珏缓缓将手掌放在那个出过问题的石头上。 瞬间，他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不过与做梦的时候不同，这一次，他可以感知到自己在外面的身体。 似乎是他的精神，进入到了这个石头里。 而当他的精神在里面遨游的时候，张珏竟然有一种熟悉感，这是他在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没有感受到的。 他可以确定，他之前一定和这个东西有过直接或者间接的接触。 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不过感觉这种东西，并不能像发生的事件那样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所以在一时之间，就算是张珏竟也没能想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接触过类似的东西。 而且他发现，不只是这块石头有问题，这整座山脉，都被一股黑暗的气息填满了。 如果不是山体的外部有一层保护膜一样的东西，这黑色气息怕是早就从里面喷涌而出。 张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将手从石头上拿开，他的意识也随之恢复到自己的大脑。 奥古斯丁紧张地看着张珏，似乎是怕张珏也不相信他的话。 那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个石头确实有问题，我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阿尔弗雷德校长。”张珏沉吟片刻，对他们三人发出了警告，“你们三个，最近不要到后山来玩了，这里很危险。” “那可不——” 奥古斯丁本能地想要反驳，但看到张珏的表情，最后只能低下了头。 …… 午夜时分，阿尔弗雷德校长终于忙完了一应琐事，侍者给他端了一些吃食。 这一天，他除了早餐吃了点东西，一直都在忙，连口水都没喝上。 即便他几年后就要退休，但既然在岗，他就兢兢业业，从来不倚老卖老。 敲门声响起，张珏走了进来。 “哇偶，校长大人好兴致。” 阿尔弗雷德校长笑了笑，脸上沟壑纵横，似乎经过了这一天，他又苍老几分。 他将吃食放在一边：“张顾问还没有休息，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啊，对。”张珏点点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孙子在后山发现了一点东西，他让我帮忙通知你一下。” “奥古斯丁？”老校长微微皱眉，“他发现了什么？” “别着急，这次他应该没有撒谎。”张珏道。 他将自己在学校后山的所见所闻和阿尔弗雷德校长说了一遍。 老校长听完他的话之后，缓缓点头。 看他的表情，张珏笑了起来：“看样子魔法学校早就知道这件事，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老校长叹了口气：“魔法学校存在的意义，就是将那东西镇压在山下，张顾问有所不知，整个魔法学校的地基，就是一个巨型的魔法阵，它以魔法学校里的师生们作为媒介，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天地之间的魔力，将那杜鲁克镇压在山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从里面跑出来，但每一次都失败了——梅林大人其手设下的魔法阵，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张珏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既然魔法学校早有准备，他也就放心了。 张珏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就在他离开的前一刻，回过身来，望向老校长：“如果镇压在山下的东西，突破了你们设置的魔法阵，你们要怎么办？” …… 2222年5月28日，天气阴。 魔法学校推迟了一个多月的毕业典礼终于在这一天开始。 这可以说是魔法师届一年一度的盛会。 魔法师协会，goc（全球超自然联盟），包括英||国|皇|室，都有派人前来，共襄盛举。 这些学生从魔法师学校毕业之后，将会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不同的人生。 主席台上，各个组织的大佬按照安排好的座次依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一般来说，异常生物管理局也会派人前来观礼，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派来的人职位都不算太高。 原因也很简单——魔法师协会算是goc的下辖组织，管理局连goc都看不上，更别提它的小弟。 能派人来意思意思，已经相当够意思了。 然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因为张珏和阿尔弗雷德校长曾经并肩战斗，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他亲自前来，甚至还承担了给毕业生演讲这个重要的任务。 不过异常生物管理局还是按照惯例，派了两名使者过来。 一来是表达心意，二来也算给张珏壮一壮门面。 今天有这么多组织派人前来，他只身一人，未免有些单薄和失礼。 两位管理局的使者前来和张珏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在观礼席自行找了个座位坐下，看来他们在来之前就做过功课，知道张珏不喜欢被人跟着。 老校长阿尔弗雷德率领教导主任霍布森和行政主任鲁道夫一同接待着外宾。 当最后一名宾客入座主席台，现场响起了音乐声。 上午九点，魔法学校毕业生典礼以十发礼炮作为信号，正式开始。 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广场上，人声鼎沸。 张珏坐在主席台上，看着十几名学生骑着扫把在空中表演着别开生面的舞蹈，面无表情。 从昨天晚上接触到那个黑色的气息开始，他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气息他非常熟悉，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哪里接触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而且他能够感觉到，魔法学校周围的黑暗气息越来越浓，似乎有一场大事即将发生。 开场舞结束。 学校主持人上台。 面对上万名学生老师和来自社会各界的大佬，他不骄不躁，谈吐清晰，一看就是老油条。 主持人率领诸位师生缅怀了一下过去，展望了一下未来，然后夸赞了那些即将毕业的学生。 他的开场白说完，接下来，就要轮到张珏上场。 其他观礼的宾客们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按照以往的规矩，这演讲一般是由校长大人亲自进行，为什么忽然换成了这个狗屁异常物生物管理局的顾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珏缓缓走向演讲台。 而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正在做的事，不是在想一会儿演讲的内容，而是不断搜索着自己记忆，企图找到那个黑色气息的源头。 他感觉自己距离它越来越近，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张珏一边想，一边缓缓走着，却忽然被人拦住。 “张顾问，我不认为你有资格站在这个讲台上。” 不知何时，教导主任霍布森出现在讲台旁边，挡住了张珏的去路。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通过演讲台上的话筒传出去。 在场观礼的上万名师生和宾客，全都都听见了他的话。 “哦？”张珏挑了挑眉，“为什么？” “为什么？”霍布森冷笑一声，“这还用问吗，现在进行的是魔法师学校学生的毕业典礼，这些即将毕业的同学都是出类拔萃的魔法师，你一个麻瓜，凭什么给他们做演讲。” 原本由张珏来代替阿尔弗雷德校长讲话，大部分学生都只是有些奇怪，但经过霍布森的提醒，他们才意识到，张珏好像确实不够格。 就算张珏是什么管理局顾问的身份，但他不会使用魔法，是个绝对的外行。 由外行来指导内行，无论在哪行哪业，都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演讲，经过霍布森的一番说辞，已经上升到另外一个高度。 被张珏用“恐惧投射”吓唬过的毕业生罗伊特在学生中起哄：“对，不能让他演讲！他根本没那个资格！” 逐渐的，一些学生在他的煽动下，开始躁动起来。 这种事情看似很荒唐，但说到底，这些魔法师对麻瓜的鄙视，已经深入骨髓。 主席台上，一些前来观礼的宾客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没有料到，这场盛会，在还未正式开始之前，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唯有老校长阿尔弗雷德闭目养神，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些，当成一回事。 霍布森的目的是想以张珏为契机，攻击老校长。 他以为自己逐渐占据了上风，但他不知道，论起耍嘴皮子功夫，张珏可是没有怕过谁。 他甚至可以一心二用。 【如此熟悉的气息，到底是什么呢？不是在以前的世界，就是在这里，接触过这种东西。】 他缓缓走到讲台前，拿起话筒：“诸位魔法学校的同学们，老师们，请稍安勿躁。” 【到底是什么呢？好像是在刚刚穿越到这里不长时间，遇到的——】 “我知道，对你们来说，麻瓜们是非常愚蠢的存在，由我来给你们做毕业演讲，你们大概非常不服气，但我要说的是，今天我要给你们演讲的题目，在你们这所学校里，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啊，想起来了！是它！】 他停顿片刻，然后笑了起来：“我要给你们演讲的题目是——这个世界，不只有魔法。” 【在087！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楼梯间里，自己接触过这种黑色的气息！】 …… 感谢书友9290、805099.q、wantlr、书友5969、birdorpig等诸多大佬的打赏。 本章6000字，算还一章，大概还欠个四五章的样子，还完之后，会有利息。 求打赏，求票票，啥都求！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旷世大战(大章) 魔法师对于普通人的鄙视已经达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毕业典礼上，霍布森打断张珏的演讲，那些教师和学生，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他。 相反，他们甚至觉得他说得对。 张珏身为一个麻瓜，根本没有资格在魔法师学校毕业典礼上大放厥词。 然而张珏是何许人，软硬不吃的主。 当初阿尔弗雷德校长求他帮助教育一下这些高傲的魔法师，他都没有答应。 哪知这些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不被打脸都不好受。 简直作死。 不过直到这时，张珏仍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他现在脑子想的，全都是那股古怪的黑色气息。 他终于想起，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在087里，在那个楼梯间的最深处，他见过这种东西。 如果我们的记性足够好，可以回想一下，在张珏刚刚成为基金会顾问之后，他曾和杨雪两人一起探索过一次087。 而未来的某一天，不知出于因为什么原因，他亲手杨雪写下的探索记录全部焚毁。 087是一个足有610层平台的楼梯间，底部有一扇门，门后面，是一道长长的走廊，连接着一个圆形的祭坛。 祭坛的墙壁上，有三幅壁画，记录的大概是一个恶魔降临的故事。 从左到右依次是： 一四只脚八只手的人面怪物在某个人类村庄里展开屠杀，他的脚下全都是村民的尸体； 数不清的村民跪在一个原形祭坛前，用刀将自己的脸部割下，并虔诚的叩拜； 祭坛中的石篮里出现了一个蛋，并且孵出了一个婴儿； 当时杨雪得出的结论是，人类为了打败妖怪，采用某种神秘的仪式，召唤了神明。 但张珏却觉得，凭这三幅壁画根本不能还原事情的全貌。 为了搞清楚087存在的意义，满足自己那屎一样的好奇心，张珏鬼使神差地用手摸了一下那祭坛中央的石篮。 然后他的意识便被剥夺了。 后来他和杨雪说，他做了个春梦，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明显只是托辞，在那段时间里，他明显经历了什么其他的事。 他没有告诉杨雪，他其实没做梦，他之所以不能动，是因为他的意识，跟随着这个祭坛，回到了不知多少年以前。 那是人们还懵懂无知的年代，没有科学，只有神学。 在人们的眼中，太阳，月亮，大地，天空，一切都是神明的造物。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哪年风调雨顺，是神的恩赐。 哪年颗粒无收，也是神的惩罚。 人们开始进行祭祀活动，他们企图用自己虔诚的祷告，感化那些神明。 于是，一种新的职业出现了——巫师。 这里的巫师指的并不是杜鲁克那样使用黑魔法的魔法师，而是那些专门用来与神明沟通的人。 在那个年代，几乎每个国家，每个城市，甚至是每个村子，都会存在这样的人。 他们自称可以与神明对话，传达神明的意志。 于是，他们便也被供奉了起来，等人们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会出来做法。 没有哪块土地可以年年丰收。 张珏的意识在空中飘荡。 他看到人们请来了巫师。 那是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 他在庙里闭关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抱出了一颗蛋。 就是石篮里的那颗蛋。 在他的指挥下，人们搭建了一个祭坛，雕刻了一个石篮，将那颗蛋放了上去。 没过多久，蛋里竟然孵出了一个婴儿。 打那之后，人们果然又过上了风调雨顺的生活。 但无论人们怎样抚养那个婴儿，喂他奶水，他就是长不大。 好景不长，几年之后，一场更大的旱灾来临。 整整三年，滴雨未下。 巫师又开始向神明祈祷。 这一次他没有闭关，而是直接向人们传达了神明的旨意。 人们需要向神明献出贡品——就是他们自己的脸。 因为婴儿的事，所有人都对这个巫师深信不疑。 一部分村民自告奋勇来参加了这场古怪的仪式。 他们虔诚地叩首，并且将自己的脸割下来，献给神明。 仪式完成，石篮里的婴儿迅速地成长起来。 然而令所有人吃惊的是，它并未长成一个人——或者神，而是长成了一个四只手八只脚的怪物。 他从祭坛上一跃而下，将所有参加祭祀的村民屠杀殆尽。 张珏的意识漂浮在天空中，见证了这残忍的一幕。 而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和杨雪两个人的猜测全都错了。 观看壁画的顺序应该是从右向左。 这个四手八脚的怪物，竟是人类自己召唤出来的！ 这确实出乎了张珏的意料。 他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他感到更加疑惑。 这一部分，是壁画上没有的。 事件发生了反转，那黑袍巫师竟与那怪物战斗了起来。 一番激战之后，他将那怪物打败。 怪物被削去了所有的手脚，捆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黑袍巫师让剩下的村民将它烧死。 那怪物被火焰吞没，化成了一缕黑色的气息。 原本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圆满结束了，但是张珏注意到，那股黑色的气息并未完全消散。 它们聚集到了一起，重新组成了另外一个东西。 雾气不断盘旋，形状也灵活多变，如果非要让张珏来形容，那好像，是一个陀螺。 张珏驱动自己的意识，想要上前查看。 但是忽然，他感觉危险临近。 即便他只是以意识的状态，重温当年发生的故事，然而那团黑色雾气，却可以跨过时间的限制，对他造成伤害！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张珏不敢托大，离开了雾气的范围，他的意识也随之恢复。 他没有和杨雪提起这段经历，一来因为他们当时身处087，危险还没有解除，二则是因为没有意义。 根据那群村民的衣物和建筑的样式，这个事情保守估计也已经发生了上千年，或许还要更早。 无论是那些村民，还是那团黑色的雾气，都已成为历史。 087是谁建的，壁画是谁画的，087-1（那张脸）和那些布偶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都不得而知。 那时候的张珏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现在会在千万里之外的英国，重新见到这种东西。 那黑袍巫师是杜鲁克吗？ 张珏思索着，但是他觉得不像。 虽然他们都被叫成“巫师”，但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黑袍巫师在和那个怪物战斗的过程中，张珏没有看到他使用魔法这一类的东西。 两者应该没有关系。 但不管怎么样，这座镇压着杜鲁克的山脉下，竟然散发着那种黑色的幽暗气息，这位大名鼎鼎的巫师，绝对和那个怪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张珏并不打算深究这件事。 因为没必要。 不管那个怪物曾经做过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历史，被深埋在087和魔法学校这座山的地下。 只要那东西不主动来招惹他，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挖别人的坟。 …… 以上这些都只是张珏的思想活动。 事实上，他的肉体现在正站在魔法学校毕业典礼的演讲台上，经受着所有魔法学校师生的质问和考验——作为一个麻瓜，他凭什么站在讲台上，给这些即将毕业的魔法师们做演讲。 面对质疑，他的回答，也十分有力。 “我要给你们演讲的题目是——这个世界，不只有魔法。” 然而当他说完这句话，所有学生，包括老师，全都露出不屑的笑容。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有魔法吗？ 这个世界上，除了魔法之外，当然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 但难道这个来自张顾问不知道，正是因为有那些东西的衬托，才让魔法显得强大吗？ 麻瓜们打仗，需要武器，需要枪炮，而魔法师，只需要一根法杖。 麻瓜们生活，需要汽车，需要房子，需要各种各样的设备，而魔法师，还是只需要一根法杖。 可以说，对于魔法师们来说，法杖在手，天下我有。 不说别的，就这座建立在在这几千米的高山上的魔法学校，就足以让那些麻瓜们叹为观止。 像埃及金字塔，狮身人面像这种“神迹”，在魔法师们看来，不过是小儿科。 几名土属性的大魔法师，用不了一个月时间，就能建成一座一模一样的，甚至比它们规模还要庞大。 霍布森嗤笑一声。 他没有说话，而是向旁边的毕业生们看了一眼。 隐藏在毕业生队伍中的罗伊特心领神会，大声喊道：“少在那装模作样了，你以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大家就会觉得你说得对吗？阿尔弗雷德校长一定是受到你们的蛊惑，魔法学校才会没落到现在这样！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那里！” 张珏不过是受邀来给这些毕业生演讲，他和魔法学校的没落可以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但罗伊特受到霍布森的指示，将这样两件没有关联的事情强行联系了起来。 自始至终，霍布森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各种手段，迫使阿尔弗雷德校长引咎辞职。 可是阿尔弗雷德担任了这么多年魔法学校的校长，威望太高，不可能直接从他本人下手。 所以作为外人又是麻瓜的张珏，自然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毕业典礼刚刚开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有前来观礼的人都始料未及。 而阿尔弗雷德校长却闭上了眼睛，似乎没有听到罗伊特所说的话。 全场的焦点回到张珏身上。 罗伊特的话引来了不少同学的响应。 张珏看着这些学生，不由叹了口气。 无论什么时候，这些年轻人，总是最容易被蛊惑的那批人。 他们自以为自己是这个时代的潮流，是前沿，是后浪，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只是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大佬们的枪口而已。 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没有脑子，不会思考，容易被带节奏，这都是他们的特点。 一点点舆论导向就能让他们冲在最前面去和别人对线，去送死。 真是可叹，可悲。 张珏看了一眼那罗伊特，吓得他缩了缩脑袋。 张珏呵了一声，微微摇头。 “你们总和我强调资格，那么在你们看来，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在这里给你们演讲？必须会是魔法师吗？我想不是的。你们以为，我就是那种搞学术研究的所谓‘专家顾问’，只会纸上谈兵，讲那些理论知识吗？我告诉你们，说起打架，我还没怕过谁。罗伊特，难道我昨天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想再来试试？” 张珏看似中了圈套，开始与那些学生们对喷，但其实他是将计就计，故意这么说。 因为他觉得，单纯地耍嘴皮子，根本没有拳头来得快速和实际。 作为一个非典型的南方人，他也奉行这样的真理——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当然，打架之前的口嗨不算。 那只是为了给敌人降智的战术而已。 “难道张顾问所说的‘没怕过谁’，指的就是欺负一些还没毕业的学生吗？”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光头魔法师忽然从毕业生的队伍后方走上前来。 他大概四五十岁模样，手中拿着一把青绿色的法杖，非常引人注目。 “张顾问。”他将法杖一把插在地上，然后冷冷说道，“我是这些毕业生的老师，马塞勒斯，希望能够与你切磋一番。” 后方，罗伊特看到马塞勒斯老师出场，心中狂喜。 魔法学校的老师们，按照职能不同，大概分为几种。 有教变形术，飞行术的这种功能性魔法的，也有教火球术，水龙术这种战斗型魔法的。 而这位马塞勒斯老师，就是全魔法学校最著名的战斗魔法老师。 他教学生，向来以凶狠和不计后果著称，在他的课堂上，受伤的学生不在少数。 但却依然有不少人都选择他的课程。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位老师确实非常强，早已突破了8级的高级魔法师的境界，向9级的大魔法师迈进。 整个学校里，只有几名主任——比如霍布森，比他强，但因为他本身钻研战斗魔法，要是真打起来，胜负还未尝可知。 所以当他一出现，所有人都知道，好戏来了。 这场“切磋”，绝不会草草收场，那位张顾问，必定会为今天的猖狂付出代价。 张珏走下演讲台，来到了下方的广场之上。 他看了马塞勒斯一眼，大概能够猜出他的力量层级在哪里，不由摇头苦笑。 这位老师虽然他比罗伊特那些学生强上不少，不可能直接用恐怖投射让他丧失战斗力，但几招之内，也绝对能够解决。 此时此刻他要考虑的是，要不要给对方留点颜面。 毕竟别人以后还要给这些魔法学校的学生们上课。 …… 就在张珏纠结要不要留手的时候，主席台上，那些前来观礼的各组织代表也全都兴奋了起来。 原本以为按部就班的毕业生典礼，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 对魔法学校来说，或许不那么光彩，但对于这些本就是看热闹的人来讲，只希望闹得越大越好，打得越精彩越好。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代表英||国|王室的前来观礼的詹宁斯伯爵拍了拍手。 他本身是个闲不住的性格，所以才被派了这个差事，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非但不想着怎么劝架，反而叫起好来。 詹宁斯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从来没有见过魔法师战斗的情形，此次很有希望大饱眼福，怎能让他不高兴。 他问左边的人道：“卢卡福将军，你觉得，他们两个谁能赢？” 卢卡福将军是goc的代表，本身虽有一定的战力，但到了他这个级别的人，已经不靠这些吃饭，所以他摇了摇头，又望向另一个人。 “邓洛普会长，你怎么看？” 邓洛普是魔法师协会的会长，同时也是一名魔导师，在阿尔弗雷德校长负伤之后，整个魔法师届，以他的实力最强。 他的话，非常具有权威性。 他对马塞勒斯老师非常了解，不过对张珏的了解却非常有限。 他也说不好到底谁能赢。 然而不论是詹宁斯伯爵还是卢卡福将军，都算是他的半个上级，所以他也不能不答。 他斟酌着词句，正准备说话。 主席台正中央，从典礼开始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老校长阿尔弗雷德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苍老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 “马塞勒斯老师，怕是要吃亏了。” 阿尔弗雷德资历深厚，就算詹宁斯伯爵也不敢在他面前托大，笑道：“老校长，马塞勒斯老师好歹也是你自己学校的老师，你就这么不相信他？” “不是不相信。”阿尔弗雷德轻咳了一声，“马塞勒斯老师和那位张顾问实力，大概比你我之间，差别还要大。” 听到阿尔弗雷德校长这么说，詹宁斯伯爵吃了一惊。 就连邓洛普，也看了自己的老师一眼。 要知道，詹宁斯伯爵可是半点魔法都不会，而老校长虽然受伤，却还是一名魔导师，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老校长却说，马塞勒斯老师与张顾问的差距，比他们两人之间还大，难道那张顾问是神不成？ “张顾问……” 这时候，来自goc的卢卡福将军忽然念道了起来，脑中不断搜索这个名字，忽然，他灵光一现。 事关机密，所以他看了一眼詹宁斯伯爵，小声问道：“阿尔弗雷德校长，这位张顾问，可是在阿卡多达城外，击杀亚恩的那位张顾问？” 阿尔弗雷德校长点点头：“就是他。” 呵。 确认了这件事情，卢卡福将军终于知道老校长为什么会对两人之间的实力有这样的评价了。 那位张顾问，虽然不是神，但却是弑过神的人啊。 和这样的人打架，和找死何异？ 看他们两人窃窃私语，詹宁斯伯爵不满道：“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嘀嘀咕咕地干什么。” 卢卡福将军对他笑了笑：“詹宁斯伯爵，我和你赌一个金币，这场战斗将会在十秒钟之内结束。” …… 众目睽睽之下，张珏从演讲台上走下了广场。 他要和这位叫做马塞勒斯老师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以此来证明他“有资格”给这些即将从魔法师学校毕业的学生们讲话。 事情有些荒唐，但因为种种原因，还是这样发生了。 要怪，只能怪魔法师们太过目中无人。 逼得老校长采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推动变革之事，故意踩这个坑，让张珏来打他们的脸。 当张珏下场之后，霍布森便让其他老师将所有毕业生带离场地。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现在，整个广场之上，就剩下张珏和马塞勒斯老师两人。 这场毕业典礼，更像是为他们两人准备的擂台。 霍布森的眼睛里逐渐显露出狂热之色。 一会儿只要张珏战败，他就会借机和几十名老师一起联名上书给詹宁斯伯爵和卢卡福将军，弹劾阿尔弗雷德校长。 在所有学生的注视之下，就算不能当场将阿尔弗雷德罢免，他这个校长，也当不了几天了。 魔法学校中，有资历担任校长的人，没有几个，其中呼声最高的，当然是自己。 霍布森这样想着，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回到马塞勒斯老师和张珏的身上，成败在此一举。 不只是他，那些前来观礼的学生，老师，各个组织的领导，嘉宾，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张珏两人身上。 他们满心欢喜的以为，一场旷世大战即将展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大概，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 伏笔埋太久，我知道这是非常不好的习惯，但个人比较喜欢这种写法，大概这就是扑街的原因之一。如果有下本，我尽量改吧，因为这本还有很多前期埋下的线，舍不得割掉。 本章6000字，还欠3章。 第三百一十三章 秒杀、打脸以及那片乌云(大章) 张珏和马塞勒斯老师站在广场中央，将要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决斗。 没有裁判，或者说，整个魔法学校的师生们，都是裁判。 面对擅长使用进攻魔法的8级高级魔法师马塞勒斯老师，张珏只要不输得太难看，那些师生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他只是一个顾问。 所以霍布森给马塞勒斯老师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张珏，就算让他受伤或者死亡，也在所不惜。 在这样的前提下，马塞勒斯老师一出手，就是最为猛烈的进攻。 “魔法——火球术！” 不知是谁做的规定，魔法师们在施法之后，需要报出法术的名号，仿佛不如此，法术就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而马塞勒斯老师也不愧为全魔法学校最厉害的老师，明明是最初级的法术，在他手中却产生了不一样的效果。 如果让那些学生来使用，大概也就是脸盆大小。 而他召唤出来的火球，直径至少有一个足球门那么大。 硕大的火球就像一个小太阳一般，带着极高的温度，爆裂着火焰，向张珏飞了过去。 火球的速度之快，就像一辆卡车，普通人如果被正面击中，要么直接被撞死，要么就是被那高温瞬间融化。 魔法师们施放的魔法，声势浩大，威力强劲。 可以想象，如果他们参与到古代的战争中去，或许一个人就可以左右一场战役的胜负。 怪不得他们会变得如此自负。 看着火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张珏，看台上所有师生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虽然他们看不起张珏，但人心都是肉做的，他们不忍心看着一个人被活生生烤成焦炭。 只有极少数人瞪大眼睛，似乎就等待着这一幕的发生。 所以他们有幸见到了这样一幕。 就在火球距离张珏只有几米的时候，只见那他侧身，曲腿，然后向前递出一拳。 大概是所有武术招式里面最简单的一招。 零点零几秒后，他的拳头和火球相撞。 下一秒，火球爆炸，发出轰的一声。 火焰四溅，以张珏为圆心，周围几十米范围内，降落了一片火雨。 幸好那些学生们提前被老师带到了看台上，否则只这一下，就会有不少同学受伤。 看到火球爆炸，马塞勒斯老师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看台上的学生们也接连发出不屑的声音。 原本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场精彩的战斗，没想到那个张顾问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弱爆了。 就在此时，爆炸的硝烟中，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马塞勒斯老师，你不看电视的吗，烟大无伤这么有名的定律，你不会不知道吧。” 硝烟逐渐散去，张珏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他非但没有受伤，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完好无损，刚刚那个硕大的火球，根本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影响。 ？？？ 所有师生都瞪大了眼睛。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两个人看清了在火球和张珏相撞的瞬间，发生了什么。 邓洛普和阿尔弗雷德校长。 张珏一拳轰出，带出了非常强大的“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罡风。 可以说，那火球并不是撞在张珏身上爆炸的，而是被张珏一拳打爆的。 这…… 所有师生都愣住了。 主席台上，看热闹的詹宁斯伯爵也张大了嘴巴。 “我没看错吧，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旁边的卢卡福将军不确定道：“大概是硬抗下来的吧。” 邓洛普简单地将他刚才看到的和这两位说了一下，两人都不由咋舌。 不只他们，那些学生也都兴奋起来。 毕竟，势均力敌的战斗才好看，这个张顾问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水。 马塞勒斯老师回过头，看着安然无恙的张珏，眉头微微一皱。 张珏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前伸，脚下扎马步，摆出了那个李连杰版黄飞鸿的经典姿势。 他的手指勾了勾：“马塞勒斯老师，再来。” 对马塞勒斯老师来说，张珏的动作无异于最让人血压升高的挑衅。 他重新望向张珏，眼里已经充满了杀气。 他的右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法杖，掐诀念咒。 “魔法——水龙术！” 马塞勒斯老师大喝一声，法杖发出蓝色的光芒。 他前方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深潭，潭水深不见底，无数的水泡正在喷涌而出。 片刻之后，一条水龙从潭底一飞冲天，扬起无数水花。 “哇——” 学生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发出赞叹的声音。 和火球术不同，水龙术可是高级魔法，还没从魔法学校里毕业的他们，根本学不到。 身长足有几十米的巨型水龙在空中悬浮，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条东方的龙，而并非西方的飞龙。 水龙在空中盘旋两圈，然后低下头，将目标锁定在张珏身上。 张珏同样仰面看着它，然后点点头：“不错，不错，挺帅的。” 见张珏竟然不惧，马塞勒斯老师阴沉，他手中法杖一挥，水龙似乎有所感应，仰起头，一颗水球在它的口中凝结而成。 如果仔细观看，这颗水球的表面竟然有流光溢出，那是蕴藏在里面的巨大能量——正是水龙远程攻击的武器，水龙弹。 “噗！噗！噗！” 水龙连吐三发。 三颗水龙弹带着巨大的能量向张珏疾驰而去。 张珏微微一笑，右手虚空一握，一柄黑色长刀出现在手中。 唰唰唰。 他凌空砍出三刀。 刀气就好像三条浮在空中的波纹，正中那三颗水龙弹。 没有爆炸声。 三颗水龙弹在空中解体，迸发出无数水汽和能量。 见一击不成，马塞勒斯老师大喝一声，手中法杖挥动，驱动着水龙再次向张珏发起进攻。 这一次，水龙竟直直地向张珏俯冲下来，看样子像是要一头将他撞死。 张珏扯起嘴角。 他脚下用力，一跃而起。 竟是要和那水龙来一个正面相撞。 一人一龙速度极快，仿佛这一秒他们之间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下一秒就已经碰在一起。 在接触到水龙的刹那，时间仿佛变慢，张珏将自己的黑色长刀扎进了水龙的头颅。 下一秒，水龙全身爆裂开来。 张珏借着反作用力，落回地面。 水龙炸开之后，激起漫天水雾。 张珏将手中的黑色长刀变成了一把雨伞，单手打着。 那些雨水竟是一滴也没有淋到他身上。 “我曹，有点帅啊。”忽然有学生说道。 于是马上就有人反驳：“帅什么帅！一个麻瓜而已！” “就是就是！麻瓜！他是个麻瓜！” 大家虽然这么说，但张珏两次毫不费力地破解了马塞勒斯老师的法术，确实惊艳了全场。 尤其是最后他打伞的动作，虽然简单，却成功让一些学生由黑转粉，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敢表现出来。 广场上，马塞勒斯老师脸色铁青，他的两次进攻，都被张珏用极其简单的方式破解，别说伤害，连给他造成一点麻烦都办不到。 他成为高级魔法师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望了一眼远处的霍布森。 霍布森似乎正在和其他人说话，不着痕迹地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向下切的动作。 马塞勒斯老师沉吟片刻，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隔空对张珏道：“希望你能逃脱我接下来的攻击。” 这大概是他作为一名老师，最后一点良知的体现。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怀疑张珏的实力，但决斗中的两人似乎都没有停手的意思，所以也没有人上前制止。 任谁都看得出，这位马塞勒斯老师，大概是要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如果是在正常的战斗中，张珏肯定不会给他读条的时间。 但既然要玩，就玩个尽兴。 所以张珏撑着伞，一动也不动，想看看这位老师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这时候，全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马塞勒斯老师一人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法杖高高抛起，那法杖竟然悬浮在空中。 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念咒。 “魔法，千里冰封！” 他一声暴喝，身上的魔力涌出，注入到法杖之内。 法杖顿时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紧接着，广场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瞬间来到零度以下。 那些因为水龙爆炸后产生的水汽在瞬间凝结。 不止如此。 地面上的水也全都结成了冰。 以马塞勒斯老师的脚下为圆心，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弥漫而去。 魔法所到之处，所有物体的表面都蒙上了一层冰，晶莹剔透。 片刻后，终于来到张珏脚下。 张珏依然没有躲避。 马塞勒斯老师微微皱眉，但冰层很快便将张珏带着他的伞全部冻上。 主席台向下，面积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检阅广场瞬间被冰层覆盖。 张珏矗立在中央，像是一块琥珀。 马塞勒斯老师喘着粗气。 这已经是他能够使用的，威力最强的魔法。 如果这还不能将张珏打败，他也没有办法了。 说起来，这冰封千里还是梅林大人创立的法术，传说他在和杜鲁克战斗的时候使用过，真的是冰封“千里”，冰层所到之处，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稍一触碰，就会变成漫天的冰屑。 赢了吗？ 马塞勒斯老师看着一动不动的张珏，心中有些忐忑。 和张珏面对面战斗的他，更能体会到张珏的强大。 场上，观众席上，一时全部安静下来。 只有人们喘息时发出来的白色雾气在飘荡， 这些学生们今天算是值了，如果不是张珏，他们可能这辈子都见识不到这样威力强大的魔法。 不起眼的角落里，教导主任霍布森冷哼一声。 这样看来，应该是马塞勒斯老师赢了，现在只要他将张珏的身体敲碎，就算神仙也救不了。 “咔嚓——” “咔嚓咔嚓——” 正因为场上十分安静，所以这冰块碎裂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快看！” 有精通视觉魔法的学生，将张珏的影像放大，这些学生们都惊奇的发现，他身体表面上的冰层竟然在从里向外逐渐裂开、脱落，那细小的裂纹好像一个个蛛网。 “砰！” 一声脆响，张珏将身上的冰层震碎，再次完好无损地站在了众人面前。 “我的天……” “被冰封了还能出来，他还是人吗……” 这时候，那些崇拜力量的学生终于认可了他的实力。 而马塞勒斯老师也惊恐地望着他，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这个张顾问确实有两下子啊。”詹宁斯伯爵捋着自己的胡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台下广场上的两人。 在卢卡福将军的科普下，詹宁斯伯爵已经知道张珏的实力要比那位老师强，但他依然忍不住赞叹。 卢卡福将军也点点头，他没有参与击杀亚恩的活动，只是从卡沙将军那里听说过这个张顾问，知道他很强，但是强到这种程度，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主席台上，对张珏实力判断最准确的，除了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阿尔弗雷德校长之外，便要属他的弟子，邓洛普了。 与那两位将军相比，他更能体会到张珏的恐怖之处。 马塞勒斯老师一共对张珏发动了三次进攻，而且这三次攻击，一次比一次强。 但张珏一次都没有躲避，全都是和魔法正面硬刚。 不止如此，他还发现，自始至终，张珏竟然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动过，就连他从天空中落下，都恰好踩在了刚才的脚印里。 这甚至比他一刀砍碎那条冰龙，给他带来的震撼更大。 作为一名魔导师，不动位置硬接马塞勒斯老师的三次攻击，邓洛普勉强可以做到。 但张珏表现出的那份从容与淡定，却是他无法企及的。 他想起阿尔弗雷德校长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邓洛普啊，虽然你已经是魔法师世界的第一人，但是这位张顾问，应该也能教会你很多东西，你要多多与他交好才是。” …… “嘶——好冷啊。” 广场之上，张珏刚刚从冰层里脱离出来，他收回自己的伞，用力地搓了搓手。 待手心的温度稍稍升高，他才重新望向马塞勒斯老师。 “这位老师，你还有什么绝招吗？” 看样子，他是想将马塞勒斯老师会的招数全部体验一遍。 然而马塞勒斯老师掌握的魔法虽然多，但他认为能够威胁到张珏的就那么几种，如今就连千里冰封都没用，他已经想不出自己还能用什么来对付张珏，所以机械式地摇摇头。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还想多见识见识呢。”张珏摇摇头，随后笑问道，“那么现在该我了？” 张珏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神再次紧绷起来。 刚刚连续三次，张珏都只是在防守，可以说是给足了马塞勒斯老师面子和机会，如今，他反击的时候到了。 马塞勒斯老师也是个非常耿直的人，既然自己连续三次进攻失败，那么现在换成对方进攻，也是理所应当。 他单手拿起自己的法杖，横在胸前。 “张顾问，还请不要留手。” 能够听得出，他的语气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别，大概这就是对强者的尊重。 他在心中盘算，只要他也能抵挡住张珏的进攻，那么就不算失败。 然而，只能说，他对双方能力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 这场决斗进行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可了张珏的实力，知道这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顾问，确实非常厉害。 至少也是一个大魔法师级别的人。 同学们的话题也从张珏能否在马塞勒斯老师手上活下来，变成了马塞勒斯老师能在张珏的进攻下坚持多久。 在场所有人，除了阿尔弗雷德校长，还没有人见过张珏的进攻方式。 于是，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等待起来。 攻守转换，大家都在期待另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张珏重新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放在手中摩挲。 他隔空问道：“这位老师，你准备好了吗？” 马塞勒斯老师握紧法杖：“张顾问，你尽管来吧。” “好嘞，那我就不——”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在瞬间从刚才那个地方消失不见，然后下一秒，出现在马塞勒斯老师的身后。 那柄黑色长刀，横在马塞勒斯老师脖子上，发出微微的颤动。 直到这时，他的最后一个词，才传到马塞勒斯老师的耳朵里。 “——客气了——” …… 安静。 绝对的安静。 落针可闻。 在张珏开动之前，没有人想到，马塞勒斯老师战败的速度竟会如此之快，只眨眨眼的功夫，就被那张珏近了身，将刀横在了脖子上。 对于魔法师来说，一旦被敌人近身，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如果此时此刻，两人不是在切磋，而是真正在战场上相见，那么马塞勒斯老师那颗光头，肯定已经被张珏抢下来当球踢了。 马塞勒斯老师回过身，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张珏，愣了好一会儿。 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几秒钟之前，他还在想怎么抵御张珏的进攻。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败得这么干净利索。 甚至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承让了。” 张珏收起自己的黑色长刀，对着马塞勒斯老师抱了抱拳。 马塞勒斯老师看着张珏，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难道说自己根本没有“让”？自己就是这么菜？ 他叹了口气，人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魔法产生了怀疑。 马塞勒斯老师对张珏拱了拱手，想要为自己刚才使用的强力魔法道歉，却实在说不出口。 最终只能低下头，然后在所有学生的注视下，离开了广场。 学生们并没有嘲笑他，因为马塞勒斯老师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但不幸的是，他遇到了更加强大的张珏。 张珏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让大部分人的心里折服，但是这些学生都年轻气盛，谁也不肯承认。 马塞勒斯老师离开后，广场上就只剩下张珏一人。 他将黑色长刀向下一甩，发出唰的一声。 然后像一尊战神一般环视四周，问道：“还有谁——愿意来和我较量一番？” 没有人敢回答他，甚至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目光所到之处，就连几位和他作对的主任都回避了。 张珏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太强，唯一一次进攻也让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攻击方式。 在没有掌握他的底细之前，再没有人敢触他的眉头。 “没有人，那我可点名了啊——” 张珏伸出手指点了几下。 “你、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出来！” 他指的，是主席台下方，几名主任所在的方向，刚刚就是他们，给马塞勒斯老师传达的命令，张珏看得一清二楚。 行政主任鲁道夫笑着道：“张顾问，这是一场误会，既然你已经赢得了和马塞勒斯老师的比试，那就请快些上演讲台给那些毕业生演讲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张珏冷笑一声：“怎么着，你们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世上还有这种道理？现在你们把我的瘾都给勾出来了，想不打都不行。” 几位老师和主人都把目光望向霍布森，明显为他马首是瞻。 看到阿尔弗雷德校长并未出声阻止，霍布森便猜到自己中计了。 他们想找张珏的麻烦，但张珏恰恰是老校长专门请来打他们脸的。 他们竟然还自己把脸凑上去，真是可笑之极。 现在在全体师生的注意之下，他们几个被张珏逼到了角落里，如果不应战，他们将毫无威信可言。 好在几人都是9级的大魔法师，联手对付张珏，未必没有胜算。 “好。”霍布森将心一横，大步走到最前方，“张顾问，我们几个老家伙，便来看看你的手段。” 霍布森原本是想向学生们表现自己的豪迈之情，这样，即便最后输了，只要不是太难看，脸面仍在。 但张珏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害不害臊啊。”张珏嗤笑道，“怎么着，单挑不敢，非得几个老头子联手来欺负我这个外人是吧——不要紧，随你们，谁让你们不要脸呢，不过你们记好了，要是一分钟之内不能解决战斗，我就是你奶奶养大的！” …… 学校前方的广场上，张珏正犹自放着狠话，所以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所以，没有谁注意到，学校后山，那座高高的悬崖上，一道裂缝正在缓缓向两边打开。 无数幽暗的气息正在从里面散发出来。 远处，一片巨大的乌云正向着魔法学校的方向缓缓前进。 暴风雨，就要来了。 …… 感谢肖娜丶大佬的万赏。 本章6000+，算还一章，加上肖娜大佬的2章，还欠4章。 第三百一十四章 碾压 三分钟后，张珏抱着肩膀，看着前方几位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的主任，面露不屑之色。 “你们几个也不行事儿啊，我还没用力，你们就全倒下了。” 与这些“罪魁祸首”们的战斗，张珏没有留手，战斗开始的瞬间就火力全开，直接变身二挡。 几个大魔法师连法杖都没拿稳，就被他一拳一个，全都揍趴下了。 他们常年养尊处优，身居高位，张珏正义的铁拳砸在他们脸上的时候，几个人都懵了。 原本他们以为，相互配合，就算不能赢，防守还是绰绰有余，但张珏用非常暴烈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战斗。 看台上的学生们都长大了嘴巴，此时此刻，他们和张珏的感受其实差不多。 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老师、主任们，怎么这么快就倒下了？ 他们不都是9级的大魔法师吗。 竟然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那个张顾问，这么强吗？ 难道说，他们所学的魔法，真的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 张珏彻底粉碎了魔法在这些学生们心中的神圣地位。 无数问号在他们脑海中闪过。 但是现在，没有人可以给他们答案。 魔法是最强的，魔法师是最强的，这是他们到魔法学校学习以后，老师一直给他们灌输的概念。 包括他们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可以骑着扫把飞行，可以隔空取物，可以做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他们一度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 毕竟全世界上百亿人口，只有一座魔法学校，他们不是天选之人，那谁是呢。 但现实给了他们一个狠狠的耳光。 这么多老师和主任，竟然全都败在张珏手下，并且是完败。 整个过程，甚至快到眨眼都来不及。 撒泡尿的功夫，战斗就已经结束。 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东方人，这些魔法学校的学生们，已经说不清自己的感受。 张珏的拳头，不仅把他们的老师打倒了，也让他们的三观崩塌了。 大概，他们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尤其是那些即将毕业的学生，他们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从事和魔法相关的工作。 学生们的想法暂且不提。 此时此刻，那些被张珏打翻在地的老师主任们感到无比耻辱。 这让他们以后如何在魔法学校立足？如何教导那些学生？ 行政主任鲁道夫被揍得少了两颗牙，他半躺在地上，神情激动：“张珏！你不能这样！你如此不顾魔法学校的脸面，将这么多老师打伤，这是外交事件！我要向异常生物管理局投诉你！” “哇偶，投诉啊，我好怕怕哦。”张珏哈哈一笑，然后蹲下来看着他，换上一副臭脸，“外交事件？你他妈还知道外交事件啊，你们给我下套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外交！我话放在这里，你他妈尽管去投诉，管理局一年接到我的投诉信举报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他们要是搭理你，我就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张珏一口一句脏话，把鲁道夫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师道尊严荡然无存。 他站起来，想要再和张珏较量一下，却被霍布森伸手拦住。 几位主任当中，要数霍布森实力最强，他也是第一个意识到双方实力差距的人。 所以当他被打了几拳之后，就立刻放弃了抵抗，甚至将法杖丢掉，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张珏只踹了他屁股几脚，他的脸倒是几个人受伤最轻的。 霍布森拦住鲁道夫，因为他知道，就算几个人合力发起进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他抬头看着张珏，脸色却并不多么难看：“张顾问，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件事情可以结束了吧。” 面对现实，接受现实，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有的素质。 这个霍布森有点东西。 如他所说，这里毕竟是魔法学校，这么多师生的注视下，张珏不可能将他们这些人怎么样。 何况他也罪不至死，最多吊起来打一顿。 双方一时陷入僵局。 这时候，从毕业典礼开始就陷入沉默的老校长终于开口，他拿过前方的话筒，轻咳了两声：“张顾问，谢谢你，这件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 其实，魔法学校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是霍布森想要篡位这么简单。 从根本上讲，矛盾的核心其实是老校长想要变革，而霍布森和鲁道夫等一干学校中层想要保持稳定，这两者之间理念不同所造成的碰撞。 如果说霍布森有什么错，大概错在他使用的手段不那么光彩，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踢到了张珏这块铁板。 如果阿尔弗雷德校长没能将张珏请来助阵，那么很有可能这一天他就会在一众主任和老师的逼迫下引咎辞职。 魔法学校将会走向另外一条不同的道路。 对于魔法学校的学生们，或者往大了说，对于整个魔法师届。 变革和维持现状，哪种选择更好，还不得而知。 但事情已经发生，在张珏的帮助下，老校长重新掌握了局势上的主动。 他缓缓站起来，转过身来，面向观众席上的所有老师和学生。 “作为魔法学校的校长，我不称职。”他说道，“本次毕业典礼结束，我将辞去校长的职务。” 阿尔弗雷德校长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霍布森都惊奇地望向他。 明明是他赢了，为什么还要辞职？ 老校长沉吟片刻，继续道：“大家不要惊慌，这是我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我老了，虽然还活着，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逐渐腐朽、凋零，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但我是哈沃克斯魔法学校的校长，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我必须为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为你们负责。” “我已经担任魔法学校的校长几十年，我承认，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然而促使我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位，异常生物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先生。” 阿尔弗雷德校长说到这里，轻咳了几声，停顿片刻。 而那些师生们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张珏身上。 他们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老校长会因为这个人，而打算辞职。 “之前我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便生病了，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胡思乱想，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就像你们猜测的那样，我并不是生病了，而是受伤了，我受到别人的委托，去做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险些身死，最后，是这位张珏张顾问，他救了我，并且帮我将敌人杀死。” 击杀亚恩的任务是机密，因此老校长无法细说，但只这么几句话，依然引起了极大的发反响。 老校长继续道：“和我不同，他的身上有一股冲劲，有一股朝气，我觉得，这才是你们需要的，是魔法学校需要的，甚至，是魔法师世界所需要的，所以，我特地将他请了过来，就是想让他来告诉你们，在外人眼里，我们魔法师，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老校长说到这里，观众席上的师生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窃窃私语起来。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张珏如此厉害，竟然救过校长大人的命。 就连霍布森也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张珏竟然强到这种程度，老校长可是一名魔导师，他没受伤之前，就是邓洛普也不敢说一定能赢。 看来自己这一次，确实是踢到铁板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已经变态到这种程度了吗？ 老校长说完，无论之前对张珏抱有何种想法的人，都不敢造次了。 看待他的眼神，也全都变得炽热起来。 在没有得到别人认可的时候，做什么都是错的。 但如果你的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 即便错的，也是对的。 这是人之常情。 此时此刻，这些魔法学校的师生们仿佛已经忘了，张珏仍然是只是一个不会使用魔法的麻瓜而已。 “好了，话不多说，让我们回归正题。”见气氛已经渲染得差不多，阿尔弗雷德校长重新将目光转向张珏，“下面，有请张顾问，为我们所有的毕业生，带来一场精彩的讲话！” …… 因为一场碾压的战斗和阿尔弗雷德校长的一番话，张珏在哈沃克斯魔法学校的声望由仇恨变成了友善。 其实归根到底，并不是他们认可了张珏这个人，而是因为他有着碾压众人的实力。 张珏深知这一点，但他并不认为这是错误的。 崇拜强者，是任何世界都通行的准则。 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张珏微微一笑，缓缓走向演讲台。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 天空中传来一声炸雷。 乌云终于覆盖了整座魔法学校上空。 后山峭壁上的缝隙逐渐变大。 无数黑色气息从里面喷涌而出，好像被洪水冲垮的大坝。 哈沃克斯魔法学校建校一千多年以来，最危急的时刻，悄然而至。 第三百一十五章 buff加身 张珏刚刚站上演讲台，只听咔嚓一声炸雷响起，巨大的雷声响彻正片天空。四周的乌云向魔法学校齐聚。 此时虽然是白昼，但四周却渐渐黑了下来。 情况明显不大对劲。 张珏抬头看了看天空，喊道：“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 然而在这里，没有人会懂他的烂梗。 乌云仍在向广场上空齐聚，但并不像是下雨，反而妖气甚重。 魔法学校在这座山上建立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发生过如此反常的天气，学生和老师们都有些恐慌。 就连詹宁斯伯爵也小声问旁边的卢卡福将军：“这是毕业典礼的仪式吗，有点吓人啊。” 阿尔弗雷德校长当机立断，拿过话筒喊道：“所有学生和老师不要惊慌，暴雨就要来了，请大家有序离场。” 听校长大人说这是暴雨将至，大家稍稍安心，在老师的引导下，离开观众席。 这里要说一下，其实魔法师到了一定等级之后，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天气的。 但一般却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因为逆天而行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见学生们开始撤离，阿尔弗雷德校长对詹宁斯伯爵和卢卡福将军道：“两位贵客，天气骤变，今日的毕业典礼，恐怕要换在学校的大礼堂里面进行了，还麻烦两位移步。” 天有不测风云，这种事情本也不算什么大事。 詹宁斯伯爵和卢卡福将军刚刚看了一场令人叫绝的战斗，此刻心情还算不错。 两人你让我，我让你，一起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主席台。 乌云越聚越多，天色就像傍晚一样，黑中带着一点深蓝色，能见度已经十分有限。 某一时刻，张珏和邓洛普同时望向学校后山的方向。 他们两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老校长因为受伤，实力大减，对这些事情，反而没有他们两人那么敏感。 远处，一道炸雷响起，带来了短暂的光明。 “那是什么？！” 有一个学生指着天空，惊恐地喊了出来。 他的老师立刻赶来：“怀兹，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也没看清楚。”怀兹惊魂未定，话都已经说不清了，“好，好像是一个鬼魂！” “别胡扯！”那老师严厉地训斥道，“所有人都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地走，谁再敢瞎说看我不撕了他的嘴——” 他的话音未落，又是一道炸雷。 这次，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 “老师，你快看——”怀兹再次指向天空。 在闪电消失的瞬间，那名老师看到了一团黑影。 就漂浮在不远处的天空上，冷漠地看着他们。 如果非要形容那黑影的模样，就好像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那种“怨魂”。 不只他们这边。 整个观众席的学生们，都不断传来尖叫声，看来那东西不止这一个。 老师们已经意识到危险，纷纷拿出自己的法杖。 天色越发地变黑了，已经影响到学生们的行动。 加上恐慌，几个出口开始发生踩踏事件。 上万名学生，想要在短时间内撤离，是不可能的。 主席台上，阿尔弗雷德校长看着这一幕，脸色严肃。 “邓洛普，你先护送两位大人和其他宾客回学校。” 邓洛普点点头：“好。” 此时，詹宁斯伯爵和卢卡福将军也已经发觉到事情有变，乖乖地在邓洛普地护送下离开了主席台。 看着他们离开，阿尔弗雷德校长对旁边的人道：“克莱老师，麻烦借我法杖一用。” 那位叫做克莱的年轻老师赶忙将自己的法杖递给他。 阿尔弗雷德校长手持法杖，掐诀念咒。 “魔法——日耀之光！” 阿尔弗雷德校长本身是一名擅长使用光属性魔法的魔导师，即便受伤，仍然具有非常强的实力。 他的魔法施放完毕之后，天空之上顿时出现了一颗光球，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光球散发的光芒虽然没有太阳光那般明亮和耀眼，但足以让所有正在撤离的师生看清眼前的景物。 “快看天上！” 这时候，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带着颤音。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望向天空。 然后全都被惊呆了——或许更准确的说，是被吓得呆滞了。 只见远处的天空上，在那颗光球的边缘处，无数怨魂聚集在一起，居高临下，看着这些正在撤离的师生们，就好像老虎趴在山上，看着自己的猎物。 那是什么东西，所有人都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是，来者不善。 其实昨天梅林大人的画像发光，已经相当于给他们提前预警。 但无论是阿尔弗雷德校长，还是其他老师，都没能想到这一层。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到，作为魔法师的大本营，魔法学校竟然会遭受到这样的袭击。 “同学们，快走！”老校长对着话筒大声喊道。 大家都回过神来，加快自己的脚步。 随着光球光芒的减弱，那些怨魂逐渐向广场中央靠近。 阿尔弗雷德校长手持法杖，想要施放法术，但却忽然吐出一大口血，把他的法师长袍都染成了红色。 克莱老师立刻上前扶住他：“校长大人——” 阿尔弗雷德校长用手狠狠地锤了两下桌子，似乎在气愤自己的无能。 “魔法——神圣之光！” “魔法——华光溢彩！” “魔法——辉煌之阵！” 三声暴喝从主席台下方传来。 阿尔弗雷德校长定睛一看，原来是霍布森和鲁道夫等几个被张珏打伤的主任，来到了他的身边。 迎着老校长的目光，霍布森冷冷道：“魔法学校可不只有校长一人会光系魔法。” 不管霍布森出于何种目的，他率领的几人使用了几个光系魔法，让天空重新亮了起来。 几个主任虽然不是光系天赋，但他们好歹是9级的大魔法师，三个法术叠加在一起，效果不比阿尔弗雷德校长刚才的魔法差。 然而，在光线可以照耀到的外围，越来越多的怨魂汇聚过来。 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只。 它们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些耀眼的光线，开始逐渐向观众席靠拢。 而此时此刻，那些学生们还没有撤离一半。 老师们投鼠忌器，怕伤害到这些学生，因此谁也没有率先向那些怨魂发起进攻。 忽然，有一只怨魂似乎忍耐不住，率先向学生们冲了过来。 “啊——” 一个女生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的老师想要保护她，立刻使用出一招火球术。 但是那火球竟然从怨魂的身上穿了过去，根本没能造成半点伤害。 怨魂张着血盆大口，向女生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伴随着唰的一声，那怨魂被切成了两半。 小女孩惊魂未定，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根本不敢看。 然后温柔的声音传来。 “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只见那个张顾问对她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 “遇到危险可不能当鸵鸟哦——快和你的老师一起走吧。” 张珏出手，干净利落地斩杀了一个怨魂，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学生们都发出一阵惊叹。 但此时不是吃惊的时候。 张珏抬起头来，只见天空上，已经被那怨魂填满，密密麻麻。 而且更令人头疼的是，普通的法术对他们无效，他们似乎只害怕光。 张珏掂量着手中的黑色长刀，心说亚伯这把武器确实不错，不仅削铁如泥，对这种怨魂也有斩杀效果，不愧是他选中的。 又一只怨魂俯冲而下。 张珏眼疾手快，一个刀锋过去，在半空中将其斩断。 怨魂被斩杀后，便化成一缕黑烟。 然而张珏就算再神勇，也无法保护所有师生。 很快便有其他方向的学生受伤。 张珏提刀大喊：“会光属性魔法的老师随我留下，其他人按秩序退散！” 阿尔弗雷德校长受伤，邓洛普护送几位宾客先行离开，按照道理来说，场面上应该是霍布森等人的权力最大。 但是在这种危急关头下，已经讲究不了那么多。 那些会光属性魔法的老师们自发地站了出来，各自守护一片区域，掩护自己的同事和学生们撤退。 而张珏则在各个地方查漏补缺。 他的刀锋所到之处，怨魂全部退散开来。 然而即便如此，向学生们发起进攻的怨魂依然越来越多。 “哪个老师会风属性魔法，给我加个速！”张珏一边挥舞着长刀，一边喊道。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几名老师同时举起法杖。 “魔法——风行术！” “魔法——风源！” “魔法——如沐春风！” 在三个辅助法术加持之下，张珏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砍几十个怨魂，根本不费劲。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一般，甚至可以在空中闪转腾挪。 速度之快，比他开二挡的时候更甚。 这一幕让其他老师开了窍。 大家全都高举法杖，将所有辅助法术全都给他上了一遍。 “魔法——水之涟漪！” “魔法——光之祈福！” “魔法——缓疗术！” “魔法——圣盾！” 此时此刻，张珏就好像某游戏中团本的主要输出，所有人，一切技能都在为他一个人服务。 他身上聚集着不知道多少种魔法。 如果他的头上有状态栏，恐怕已经被各种各样的buff填满。 就连他的刀锋上，都附着着光、火、冰，三种属性，威力强大了几倍不只。 那些怨魂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他在空中闪转腾挪，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它们全都挡在了外围。 而那些地面上的学生，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 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强者竟然是这样战斗的。 …… 哈沃克斯学校坐落在一座巨型的防御性魔法阵上，只要学生们回到学校里，就算暂时安全。 在张珏的掩护之下，学生们已经撤离了大半。 天上那些怨魂，也都被他斩杀殆尽。 就在大家以为危机将要解除的时候。 远处的天空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在众多怨魂的掩护下，并不能看清他的样子，不过他的衣服却非常有特点。 ——那是一件黑色的长袍。 …… 有同学说一章太长看着累，以后尽量分开。 本次更新两章6400+，算还一章，目前还欠3章。 感谢大家的票票，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三百一十六章 禁咒与禁咒(大章) 黑袍人出现之后，原本式微的怨魂再次聚集，甚至比刚刚更多。 这时候，护送宾客回学校的邓洛普也赶了回来。 有他和张珏两人一同顶在前方，那些学生和老师才得以安全撤离。 哈沃克斯魔法学校是梅林大人亲手所建，多年来又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扩建，为了安全考虑，它的地基本身就是一个全属性的防御型魔法阵，只要持续不断地输入魔法，便可以保证安全。 五分钟后，当最后一名学生从广场的观众席上撤离，霍布森上前扶住了阿尔弗雷德校长。 “校长大人，我们也走吧。” 阿尔弗雷德校长看他一眼，又望向天空中的邓洛普和张珏二人。 他们两人似乎有所感应，也全都回身看着老校长。 “老师，你们先回学校。”邓洛普说道。 “老头，这次你又欠我的个人情啊。”张珏也笑着道。 阿尔弗雷德校长叹了口气，深知自己就算留在这里，也只是给他们两人添乱。 他点点头，随着霍布森一同离开了主席台。 霍布森临走前，看了一眼张珏，也看了一眼邓洛普，心中终于承认，这世界，终将是这些年轻人的。 ……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战斗，魔法学校广场上的师生终于全部撤离。 一众师生回到魔法学校之后，霍布森立刻安排人员去启动防御大阵，学生们则全都望向天空。 他们离开之后，外面就只剩下张珏和邓洛普两人。 一些心软的同学忍不住地有些担心。 毕竟那些怨魂太多了。 但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没有后顾之忧，张珏和邓洛全都可以放开手脚战斗。 邓洛普先使用大范围的光属性魔法进行攻击，而张珏则用手中长刀将那些漏网之鱼一个个收割。 两人配合无间，对付那些怨魂犹如砍瓜切菜。 不得不说，高手战斗，就算只是看着也是美如画的。 然而，怨魂的数量并没有明显的减少。 他们杀得快，对方的补充也很快。 “张顾问，你看！” 邓洛普指向远方的黑袍人的方向。 “我早看到了。”张珏懒洋洋道，“我在等他过来，太远了，我过不去。” 张珏受到了许多辅助魔法的帮助，现在可以浮空和短暂位移，不过不能长距离飞行。 邓洛普道：“不要紧，我来帮你一把。” “好啊。”张珏心领神会。 两人说完，便好像无事发生，再次向那些怨魂发动攻击，但他们的位置，却在不知不觉中向那黑袍人靠近。 某一时刻，邓洛普忽然高举手中法杖。 “魔法——神圣光矢！” 无数根光矢出现在邓洛普四周，他就好像一只刺猬。 邓洛普法杖一挥，光矢向四周发射，所到之处，怨魂都被一箭击穿。 然而有一根箭稍微粗了一点，也并未向某个怨魂发起进攻，而是直奔张珏的后背心。 当这根光矢快要将张珏一箭穿心之时，他一跃而起，脚尖轻点，正好落在光矢之上。 光矢的前进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带着张珏一路向那黑袍人的方向疾驰而去。 张珏站在光矢之上，好像仙侠小说里的御剑飞行。 光矢速度飞快，眨眼间就已经到了黑袍人面前。 黑色的长袍非常大，张珏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动作。 张珏一刀斩下。 黑袍人在刀锋接触到他的瞬间消失，然后出现在十米之外的地方。 张珏从光矢上一跃而下，将刀横在胸前。 这时候，邓洛普也从后方赶了过来，与张珏成犄角之势。 黑袍人微微转向邓洛普，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袍子下传来。 “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比我们那个时候，要更厉害一些。” 邓洛普刚过三十岁，是魔法师届有记录以来最年轻的魔导师，就连梅林在觉醒成为魔导师的时候都要比他大上几岁。 但不同的是，梅林是自学成材，而邓洛普却离不开阿尔弗雷德校长悉心教导，从某种程度上讲，还是梅林更厉害一些，不过邓洛普的成就也算绝无仅有。 黑袍人一眼就看出他的修为，看样子也非常厉害。 不过当他看到张珏的时候，却似乎微微顿了顿。 “你不是魔法师。” 这魔法学校上梁不正下梁歪。 好像他不是魔法师，出现在这里，就是犯罪一样。 张珏哈哈一笑：“怎么，不是魔法师就不能在这里了？孙zei，我告诉你，爷不会魔法，一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张珏话音未落，人便从空中消失，然后下一秒，出现在黑袍人的后方。 刚刚他对付霍布森他们几名主任就是用的这一招。 魔法师们普遍不擅长近战。 一旦近身，就只有挨打的份。 然而这一次，张珏并未如愿。 当他从黑袍人身后出现的时候，黑袍人似乎有所感应，也在瞬间消失。 然后出现在不远处。 张珏一拳落空，在空中打了个转。 他歪了歪脑袋：“哇偶，有两下子。” 对于黑袍人的瞬移，张珏并未在意，邓洛普的脸色却难看起来。 “张顾问，小心，这个人可以瞬发空间魔法。” 时空系的魔法可以说是难度最高的魔法，练习非常不易，更别提瞬发，黑袍人的实力毋庸置疑，至少是一名魔导师。 那么他的身份便也呼之欲出。 “你是巫师杜鲁克。”邓洛普看着黑袍人，“我记得老师曾经和我说过，杜鲁克不仅擅长使用黑暗系魔法，对时空系的魔法也非常有研究。”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黑袍人语气淡然，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行了，邓洛普老兄，别跟他啰嗦了.”张珏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最烦这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装逼的人，不管他是谁，杜鲁克也好，克鲁杜也罢，我都要揍得他满脸桃花开。” 这是张珏无数次战斗总结出来的经验，从探索087开始，他就一直在默默践行。 别管这些妖魔鬼怪表现得多么神秘，多么高高在上，揍一顿，就老实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烦两种人，一种是打嘴炮的人，一种是不让他打嘴炮的人。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黑袍人就是个装逼犯，不打一顿不足以平民愤。 但邓洛普身为魔法协会会长，考虑的东西自然比张珏要多，他望向杜鲁克。 “你被梅林大人镇压千年，既然已经逃脱，为什么不赶紧逃走，你来到魔法学校，想干什么？” “梅林……” 听到这个名字，黑袍杜鲁克捂着自己的头，显得十分痛苦。 “我要杀了他，毁了他的一切！这个世界，是我的！” 杜鲁克大声吼了出来，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巨大的黑色能量，将邓洛普震得后退了几米。 这位巫师，似乎已经进入疯魔的状态。 原本邓洛普还想与他谈判，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种可能。 “那就只能——得罪了！” 邓洛普低吼一声，手中法杖瞬间放出亮光。 “魔法——闪光冲击！” 他话音未落，一道光柱从他法杖顶端激射而出，直奔杜鲁克的胸口而去。 而杜鲁克对他这一招也早有防范。 “魔法——腐蚀之墙。” 杜鲁克身前出现了一堵由怨魂组成的墙，光柱激射到墙上，那些怨魂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但却并未消散。 作为一名黑暗系魔法师，如何对抗光属性魔法，他早已驾轻就熟。 而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危险临近。 另外一个不是魔法师的人，再次出现在他身后。 原来邓洛普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是张珏！ “看刀！” 张珏一声暴喝，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张珏的黑色长刀上附着着光属性魔法，杜鲁克不敢托大，手中虚握，一根紫黑色法杖出现。 黑刀和法杖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然而杜鲁克到底是一名魔法师，他的力气和身手都不如张珏，好不容易近身，张珏自然不会放过他。 黑色长刀从各种刁钻的角度砍向杜鲁克，而杜鲁克只能疲于防守，缠斗中，被张珏踹了好几脚。 说到底，杜鲁克只是一名魔导师。 无论邓洛普还是张珏，都有正面硬刚他的能力和实力。 现在两人合作，他根本捞不到任何好处。 “魔法——黑炎！” 杜鲁克低喝一声，一团黑色的火焰将他整个人包围住。 张珏不打算硬拼，所以暂时后跳一步，撤了回来。 三人再次回到对峙的状态。 …… 这时候，学校下方的防御型魔法阵终于启动，霍布森等一众老师和主任回到学校中。 他们和学生一同观战，看见了天空上那个黑袍人，也看见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暗气息。 “校长大人，他是……巫师杜鲁克？”霍布森难以置信道。 阿尔弗雷德校长缓缓点头。 “根据校志上的记载，应该是他无误。” “这……”霍布森皱眉，“传说他不是被梅林大人封印在这座山下吗，怎么逃出来了？” 阿尔弗雷德校长叹息一声：“巫师杜鲁克精通黑暗系和时空系魔法，就连梅林大人都无法将他彻底杀死，他能逃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梅林大人其实已经向我们发出预警，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霍布森想起梅林大人画像发光的事情，然后又望向天空：“杜鲁克既然从封印魔法中逃脱，他不走，想要干什么？” 老校长的眼神黯淡下来：“这座魔法学校是梅林大人一生留下最宝贵的遗产，杜鲁克前来，大概是想要毁掉它吧。” 霍布森看着老校长，也不禁叹了口气，作为魔法学校的校长，看来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不是他可以处理的。 “校长大人不必担心。”霍布森安慰道，“魔法学校屹立千年不倒，自有其道理，再说还有邓洛普和张顾问两位强者，就算杜鲁克，也不一定会讨到好处。” 霍布森说的很对，黑袍巫师现在的确非常难受。 张珏和邓洛普的连番进攻让他应接不暇。 但是作为魔导师，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他将自己用那黑色的火焰团团包围，确保不会被张珏近身。 然后高举自己那黑紫色的法杖，开始吟唱咒语。 “沉睡在异次空间的魔神，请在黑暗的引导下穿越时间的阻碍，停留在心灵最黑暗的角落，掌握吾之敌的意志，破灭吾之敌的魂魄！来自地狱的无尽黑暗，湮没光明吧——禁咒——摄魂！！” 能否施放禁咒是一名魔导师最基本的标准，杜鲁克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是成名已久的魔导师，各种禁咒的施放更是驾轻就熟。 一般来讲，施放禁咒会对魔法师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就算是魔导师，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使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但杜鲁克和一般的魔法师不同，他精通巫术，已经练就不死之身，他可以完全不在乎释放禁咒对身体带来的影响。 而他所施放的黑暗系禁咒——摄魂，原理则是利用人心中的阴暗面，侵蚀人们原本的意识，达到占据身体的目的。 可以说，如果中了这一招，人们的模样看似没变，但实际上却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暗向的自己，是完全的意识剥夺。 而且这些被剥夺了意识的人，将会无条件地听从他的号令。 由于杜鲁克的目标只有魔法学校，所以禁咒的范围不需要多大，施法的时间也非常短。 邓洛普和张珏甚至没能来得及阻止他。 他们没有想到，杜鲁克上来就扔了个王炸。 禁咒成功发动，一股黑暗能量从杜鲁克身上散发出来，覆盖了整个魔法学校的范围。 魔法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全都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已。 毕竟，谁的心里还没有点阴暗面呢。 就连在天空中的邓洛普也捂住自己的额头，脸色苍白。 他想施放魔法向邓洛普发起进攻，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办不到了。 脑海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邓洛普，只要你和杜鲁克联手，世界都将是你们的囊中之物，臣服于他吧——” 看着所有人都陷入痛苦当中，黑袍杜鲁克发出癫狂的大笑。 被压在山下一千多年，而此时此刻，他终于得以翻身。 …… “我说，你笑什么呢。” 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谁？” 杜鲁克诧异间，被一拳击中腹部，整个人都被震了起来。 “额——” 杜鲁克虽然不死不灭，但还是能够感觉到疼的。 “你造型挺别致啊。” 一拳。 “玩的挺嗨啊。” 又是一拳。 “cospaly啊。” 还是一拳。 张珏左手提着他的后脖领子，右手一拳接着一拳，全都打在他腹部相同的位置。 杜鲁克身穿的长袍，此刻竟然成为了对方的把手。 十几拳下去之后，杜鲁克已经成了一只虾米，弓着腰，直不起身了。 “魔法——魂缚术！” 杜鲁克使出一个防御魔法，张珏感到自己手臂正在受到侵蚀，最后来了一剂重拳，然后将他一脚踹开。 距离拉开之后，仍旧处于黑袍之下的杜鲁克震惊地看着张珏。 “你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难道你的心里没有一点阴暗吗？！” “啊？你说什么？阴暗面？不好意思，那还真没有。我张珏号称铁齿铜牙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绝非浪得虚名，谁像你们，整天想着怎么害人。” 张珏抱着肩膀，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杜鲁克当然知道他在胡说，但现在，真正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魔法学校上万名师生全部中招，只要24小时之内，他的法术没有被解除，这些人，都将成为他复活的养料。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显不会魔法，更没有办法解除他的禁咒。 就算对方能够打败他，却无法杀死他。 他将立于不败之地。 黑袍杜鲁克这样想着，却见张珏飞向了旁边的邓洛普。 此时邓洛普正捂着额头，和自己的黑暗面做着斗争。 张珏来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 不多时，他笑了起来：“得，这我熟。” 杜鲁克施放的禁咒是利用人的黑暗面，张珏之前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敌人——没错，就是3125。 与3125那种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方式相比，杜鲁克这种方式就显得简陋太多。 当初张珏能在3125的手下将杨雪唤醒，此时此刻，叫醒一个刚刚落入陷阱中的邓洛普，也不算什么难事。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邓洛普的脑袋上，发动了“失效”。 黑袍杜鲁克看着张珏，有点奇怪。 他不知道张珏想干什么。 因为张珏没有使用法杖，也根本不会魔法。 只能说，杜鲁克和魔法学校的师生们犯了一样的错误，都看不起作为麻瓜的张珏，当然，他也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分钟后，邓洛普恢复了意识。 “张、张顾问——” 张珏对他笑了笑：“感觉怎么样？” 邓洛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仍然感觉头疼欲裂，但好歹现在他的意识只有一个。 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发动技能的时间不长，只能暂时将你体内的另外一个意识压制，真正解决他，还要靠你自己，哦，还有学校里的那些人，应该都中招了，你能行不？” 邓洛普咬牙道：“没有问题。” 黑袍杜鲁克看到邓洛普恢复神智，知道大事不妙，手拿法杖，想要再次对他发起进攻。 但是张珏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再次和杜鲁克缠斗起来。 有张珏保护，邓洛普不再理会杜鲁克。 他深吸一口气，掐诀念咒：“圣者之灵啊，请倾听我的呼唤，让人们摆脱困扰，恢复自由的灵魂——魔法——解脱之光！” 一股象征着光明的力量从他的法杖上散发出来，化成一个个蒲公英，随着风的吹拂，飘散到魔法学校上空。 魔法学校范围内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全都沐浴在这圣光的洗礼之下。 所有师生都感觉生命得到了救赎，灵魂得到了洗涤。 心里的那个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大家都喘着粗气，一阵阵后怕。 …… 天空之上，张珏仍然在和杜鲁克斗智斗勇。 张珏可以利用异空间瞬移，杜鲁克也可以瞬发时空魔法。 张珏虽然占尽上风，但始终也没有办法给杜鲁克造成实质性伤害，对方太狡猾了，时空魔法用得炉火纯青。 邓洛普看着这一幕，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淡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坚毅之色，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他将法杖高高抛起，双手合十，开始念动咒语。 “在虚无飘渺中守护人类的天使们，请回到纷扰污秽的尘世之中，因为不洁的空气，需要用你们的力量来澄清，以光明之神的名义，把一切黑暗束缚——禁咒——光明枷锁！” 邓洛普长啸一声，声音响彻云霄。 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身上。 他以消耗寿命为代价，发动了禁咒。 少顷，数十道光之锁链从天空中降落下来，将巫师杜鲁克牢牢捆住。 以天地之威，只为禁锢一人。 饶是杜鲁克精通时空系魔法，也无法从这样的束缚中逃脱。 “张顾问，看你的了！” 邓洛普大声吼道。 “得嘞！” 半空中的张珏哪里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调转长刀，以极快的速度向杜鲁克冲了过去。 他的刀尖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入和黑袍杜鲁克的心脏。 “啊——” 杜鲁克痛苦的声音响彻云霄。 ……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魔法学校的师生们刚刚恢复正常，只有少数几名主任和校长看到了天空中的这一幕。 “咕噜——” 阿尔弗雷德校长和霍布森主任都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都不能确定，张珏会成功将杜鲁克击杀吗？ …… 张珏的刀锋从杜鲁克背后穿出。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下一秒，一道闪电从天空中划过。 那耀眼的光芒甚至将邓洛普的光系禁咒掩盖住了。 闪电过后，张珏杜鲁克邓洛普三人全部从天空中消失不见。 …… 本章6000+，算还一章，还欠两章 第三百一十七章 真相(大章) 目之所及，一片绿水青山。 张珏不知道，自己一刀捅进了杜鲁克的心脏，为什么会一下子来到了这种地方。 四周鸟语花香，小溪潺潺，没有丝毫危险的感觉。 一只蝴蝶在眼前飞过，张珏伸出手来，那蝴蝶落在他的指尖。 如果杨雪在这里，一定会非常喜欢。 但张珏只会觉得无聊。 这里不知道又是什么人创造的地方。 张珏沿着石阶一路向前，在半山腰的小溪旁看见了一座茅草屋。 茅草屋前，有一块草坪，一个白须白发的人正在上面打坐，身上落满了小鸟，好像他是一棵树。 如果不是这位白发老人穿着中世纪的法师长袍，张珏一定会以为是道教的某个高人在这里隐居。 “我说，魔法师也能这么修行的吗？”张珏问道。 那白须白发的老者睁开眼睛，笑了笑，缓缓开口：“说到底，魔法师也是使用大自然的力量。” 他的声音空灵，一听便知非是凡俗。 他一抬手，一块石头出现在张珏面前。 张珏坐在那石头上，上下打量着老者：“老头，你到底是谁啊？” 老人家道：“我是一个魔法师，你可以叫我梅林。” 果然。 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张珏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他。 巫师杜鲁克号称不死不灭，别人杀不了他，但张珏或许可以。 而梅林竟然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出来插了一脚，让张珏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 传说梅林已经超越了魔导师的级别，进化成大魔导师或者更高级别的圣魔导师。是神明以下，人类凭借自身肉体，能够达到的最高的高度。 张珏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打算先听听他怎么说。 他问道：“梅林同学，你不是已经死了上千年了吗，怎么会在我要杀掉杜鲁克的时候出现，你现在该不会是他假扮的吧。” 梅林笑了笑：“我的确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残存在杜鲁克身体里的一点意识，等待的，就是你们杀掉他的这一刻。” “我们？”张珏注意到他的用词。 “是的，你们。”梅林说道，“一千多年以来，一共有3个人有能力将他杀死，你就是其中之一。” “哇偶。”张珏张了张嘴，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冷笑一声，“怪不得传说杜鲁克不死不灭，原来曾经杀掉他的人，都来到了这里，他们——都是被你阻止了。” “是的。”梅林点点头，“我对他的身体，施放了一个禁咒，将我的部分意识留在这里，只要他的性命遭到威胁，就会自动将你们带来这里。” 张珏挑了挑眉：“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虽然可以将我们的意识拉到这个空间，但应该无法控制我们的肉体，所以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前几位，让他们放弃杀掉杜鲁克的。” 梅林的神情忽然有些落寞：“我没有说服他们，我只是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打住。”听到这里，张珏连忙摆手，“我听的故事已经够多了，没时间听你在这罗里吧嗦，麻烦你用最简短的几句话，说明一下杜鲁克的情况，否则我立刻离开这里，去现实中把他砍成三万八千段——”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和梅林说话，他微微一愣，旋即苦笑。 “好吧，那我就只说一句——杜鲁克，他是个好人，所有一切有关他恶行的历史，都是我编造出来的。” “哦？” 梅林这一句话，成功勾出了张珏的兴趣。 他刚刚还说不想听故事，现在却突然好奇了起来。 他双腿盘在那块石头上，勾了勾手指：“详细说说。” 梅林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良久，他才重新开口。 “杜鲁克精通黑暗系魔法，这是事实，但是他从未使用黑暗魔法，做出有害人类的事情，相反，他还曾经阻止过许多战争。” 张珏呵了一声：“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捏造历史？” “当然是因为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梅林叹了口气。 “当时，我和他同时觉醒成为魔导师，从那之后，我们便可以看到一些人类看不到的东西。” “我们和那些东西战斗，有的可以被轻松打败，但是有的东西，却让我们费了一些周折。” “最后，我们发现了它。” “它？”张珏挑眉。 这个代词他已经不只一次地听到过了。 梅林道：“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我们和它战斗多年，但是我们知道，那些从来都不知它的本体，只是它存在的一种媒介。它非常强，我和杜鲁克几乎被逼进了绝路，我们发动了几乎所有魔法师，一起对付它，但它却变得越来越强大，后来，我们终于意识到了它的力量来源。” 张珏歪了歪脑袋：“是什么？” “是人们对它的认识。”梅林说道，“我和杜鲁克刚刚发现它的时候，它只比我们两人强一线，而当我们纠集全体魔法师向它宣战，它已经成为不可打败的存在。” “等一下，让我想想。”张珏捏着下巴，“你说那个它的力量来源在于认知，越多人知道它的存在它就越强，那如果你们将所有认识到它的人全部干掉，它不是又会变成一个弱鸡？” 梅林沉默了。 “你们真的这么干了，对不对？”张珏笑了起来。 “是的。”梅林再次叹息，“杜鲁克他……比我聪明，也比我有魄力，他提出了这种假设，并且付诸实践。他使用黑暗系魔法，将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魔法师，全部杀掉了。” 张珏若有所思道：“所以后来的历史，才将杜鲁克描写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是的，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张珏又问道：“那‘它’呢，将那些知情的魔法师全部杀掉之后，它的力量虽然被削弱，但你们应该仍然不可能将它彻底消灭。” “是的，所以杜鲁克他……以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将那个东西，封印在他的体内，而我，则将他的肉体镇压在卡滋塔拉山下，并且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寄存在他身体里，以备不时之需。” …… 话说到这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梅林和杜鲁克兄弟两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甚至不惜篡改历史，只为将那个“它”，封印起来。 丧失了灵魂的杜鲁克已经不是杜鲁克了，他只是一个傀儡——或者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个容器，寄存着‘它’的怨念。 ‘它’在杜鲁克体内，最多也就是魔导师的实力，虽然依然强大，但已经是他们两兄弟可以做到的极限。 而人们所有的爱和恨，都将映射到杜鲁克身上，而不会有人意识到‘它’的存在。 端得是个一石数鸟的好计策。 不过可惜的是，杜鲁克这个为了人类不惜出卖灵魂的英雄，却因为杀了那些知情的魔法师，最终变成万人唾骂的对象。 梅林的一番话也解决了张珏的一个疑问。 他刚刚来到魔法学校的时候曾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 而张珏见到杜鲁克的时候，却有些奇怪，因为杜鲁克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感到恐惧。 现在想来，他梦到的东西，应该就是梅林所说的‘它’。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能让梅林杜鲁克两兄弟和建造087的人，同时选择将它封印在地下。 根据梅林的判断，‘它’的力量来源于人类的认知，而且非常强大。 在张珏的印象里，只有一种东西符合这个描述——相啸魔。 在张珏曾经看到过的文档中，相啸魔被认为是超越了存在的不存在。 它不是任何实体，而是真正的虚无。 它憎恨着存在的事物，因此它发出撕裂灵魂的尖啸，向着存在的宇宙、时空和维度以及其中的生命进行报复。 相啸魔有许多不同的形式，取决于它们选择如何显现——例如爱西皮-2528、爱西皮-3930，甚至是爱西皮-000。 这些展现形式对相啸魔本身影响不大，但确实会影响它的外观和实力。 相啸魔的力量基于感知，越多人观察、认识相啸魔，它们就变得越强。 当一个文明成长得足够强大，便会开始有人注意到相啸魔，然后相啸魔就会杀害那些观看者，进而让整个文明变成废墟。 这种事情至少发生过两次，一次是外星种族（爱西皮-1980)，另一次是人类本身(爱西皮-1795)。 张珏再怎么强，也脱离不了“人”的范畴。 对上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没什么好办法。 好在相啸魔具现化的实体已经被杜鲁克封印在体内，否则肯定又是一场恶战。 想通了这些，张珏便知道之前那些人为什么会放弃击杀杜鲁克了。 如果将‘它’放出来，人类必定又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见张珏陷入沉思。 梅林也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等待着。 直到张珏叹了口气。 “张顾问，你似乎知道有关‘它’的事？” 张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诧异道：“你认识我？” 梅林点点头：“我在杜鲁克的身体里，可以感知到魔法学校周围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张珏道：“我对‘它’，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概念，你想借我的手将它消灭，恐怕不行。” 梅林沉默片刻，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它的强大，再没有人比他们兄弟俩更了解？ 一切说明白之后，还有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张珏看着梅林，问道：“杜鲁克要怎么处理。” 梅林道：“张顾问，你那把长刀非常厉害，已经给杜鲁克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我刚刚使用了一个时空系魔法，暂时将你们三人封闭起来，一会儿魔法解除，你只要将他放回学校后山，我自会将他再次镇压在山底。” “哦，倒是简单。”张珏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不短，他打了个哈欠，“如果没其他什么事的话，那我回去了。” 张珏正打算告辞，不料梅林却伸手将他拦住：“张顾问，麻烦你等一下。” 梅林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张珏面前。 “张顾问并非魔法学校的人，甚至不是魔法师，但我知道，今日如果没有张顾问，将会有许多师生死在杜鲁克的黑魔法之下，在这里，我代他们，谢过张顾问出手相助。” 梅林说着，对张珏深深鞠了一躬。 “诶，这说的哪里话。” 张珏赶紧上前扶住这位老人家。 开玩笑，这位大魔导师已经有一千多岁，而且他也是为了全人类才搞成这副样子，他对自己行礼，怕不是要折了自己的寿。 而且张珏向来不喜欢这种口头表扬，如果真心想表达自己的谢意，你倒是来点实惠的啊。 似乎听到了张珏的心声，梅林犹豫片刻，然后将自己手中的拐杖提了起来。 那原本平平无奇的拐杖被他握在手中之后，瞬间变长，变成了一根紫金色的法杖。 法杖顶端有一颗淡蓝色的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张顾问，这根紫金杖已经跟随我一千多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能够对你有用。” 看到梅林手中的法杖，张珏的眼睛都在放光，不说别的，就那颗蓝宝石拆下来，都能卖不少钱。 但君子不夺人所好，张珏咽了咽口水：“老人家，你也不必这么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这根法杖跟着你这么多年，我拿走，多不好，再说我也不会用啊。” 梅林的神色有些黯然：“在这里，我已经用不上它了，它如果能跟随新的主人，想必也会很高兴——至于如何使用，张顾问倒也不用担心，这根法杖跟随我多年，已经有了灵性，可以自行吸收天地之间的魔力，它能够瞬发魔咒以下的所有魔法，或者使用一次禁咒，张顾问只要念对咒语，就可以启动它了。” 法杖是魔法师最好的朋友，梅林将自己的法杖送给张珏，可谓是下了血本。 按照梅林的说法，就算普通人也能够通过这根法杖使出威力强大的禁咒，虽然冷却时间可能会很长，但也绝对称得上是神器。 如果张珏接受了这份礼物，那么以后魔法学校再有什么事情，他便也得照顾一下。 这是双方不言自明的事。 张珏脑筋急转，评估着利弊。 不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这似乎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思索片刻，点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珏双手平伸，从梅林手中接过那根紫金色的法杖。 法杖入手甚轻，似乎没有重量。 它在张珏的手中转动了几圈，就像是有生命一般。 张珏甚至能够感觉到从它身上传递出来的那种悲伤的情绪。 它在和自己的老主人告别。 梅林看了看相伴多年的老朋友，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好了，张顾问，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张珏最后看了老人家一眼，点点头，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终于回到了身体。 虽然他和大魔导师梅林交谈了一个小时之久。 但是给其他人的感觉，他和邓洛普杜鲁克三人只在天空中消失了一瞬，然后便再次回到视线当中。 阿尔弗雷德校长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而邓洛普虽然身在其中，但也没有发现到自己曾经被时空魔法定格。 等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是非常久以后的事了。 时间回到此时此刻。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张珏一刀捅进了杜鲁克的心脏。 “额——” 这位号称不死的巫师，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在缓缓流逝，难以置信地望向张珏。 “得罪了。” 张珏为了不真正将他杀死，迅速将刀从他体内抽了出来，然后踹了他一脚。 邓洛普的禁咒光明枷锁也已经到达极限。 杜鲁克从天空坠向地面，在地上生生砸出个大坑，发出砰的一声。 张珏这一刀，给他带来的伤害十分严重，他躺在坑中，动弹不得。 张珏和邓洛普也从天上降落下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怎么办？”张珏率先问道。 邓洛普想了想：“按照校志上的记载，杜鲁克是不死不灭的，我们无法杀死他，只能重新将他封印。” 所谓校志，大概是梅林故意这么写的，这倒也让张珏少费了些口舌。 他们来到学校后山。 杜鲁克逃走的那个巨大裂缝仍然在。 两人将杜鲁克的身体放在裂缝的边缘处。 邓洛普将自己的法杖插在地上，掐诀念咒，准备施法。 “神圣的力量，请轻奏安眠之曲、令邪恶进入深沈的睡梦之中，让他们的灵魂受到洗涤——魔法——神圣之棺！” 他的咒语刚刚念完，一座水晶棺材便凭空出现，闪耀着别样的光辉。 一道光柱从水晶棺中射出，照耀在巫师杜鲁克的身上。 杜鲁克缓缓地漂浮起来，一点一点被挪进那水晶棺材之中。 待他的身体全部进入，水晶棺的盖子便一下子盖上了，发出轰的一声。 水晶棺顺着那峭壁上的缝隙进入山体，沉入内部。 片刻之后，那岩石上的巨大缝隙竟然缓缓靠拢，最终合在一起。 做完这些，邓洛普终于忍耐不住，半跪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面对杜鲁克，他连续使用了包括禁咒在内的多个高级魔法，若不是有一口气吊着，他恐怕早就丧失了战斗力。 “还好吧？”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 邓洛普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对自己使用了一个缓疗术。 片刻之后，邓洛普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勉强站起来，然后对张珏拱了拱手。 “多谢张顾问鼎力相助，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打败杜鲁克，我代表老师向你承诺，魔法学校和魔法师协会必有重谢。” 张珏早已从梅林那里得到了好处，此刻大度地摆摆手：“诶，邓洛普老兄，这话不就见外了吗，想我我张珏急公好义大公无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应有之义，说什么谢呢——随便送我点什么你们不要的东西就行，我不嫌乎。” 张珏搀着邓洛普，两人一路从后山走回了学校。 看见他们平安归来，阿尔弗雷德校长长舒一口气。 众师生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敬畏，心里想的是这样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 他们不知道那黑袍法师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经历了多么危险的一幕，但他们知道，张珏和邓洛普在用生命守护他们的安全。 一干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向他们两人深深鞠躬。 大家看着张珏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实力永远是征服别人的利器，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 詹宁斯伯爵和卢卡福将军也从贵宾休息室赶了过来。 看到张珏和邓洛普两人，也是忍不住夸赞。 “邓洛普不愧是魔法师们的楷模，张顾问也是名不虚传那，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自惭形秽啊。” 张珏哈哈一笑：“人不服老不行，不说你们，我也是一样——当年我顶风能尿十丈，现在不行了，最多也就八丈出点头。” …… 魔法学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各方面都有派人来询问情况，好在危机已经解除，阿尔弗雷德校长一一对他们表示了感谢。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修整，晚饭过后，在魔法学校内部的大礼堂，本应在四月份举行的毕业典礼再次开始。 主持人下台后，张珏今天第三次走上了演讲台。 和前两次不同，这一次，迎接他的是雷鸣般的掌声。 张珏在魔法学校学生和老师们心中的声望，从一开始的仇恨，到后来的友善，而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崇拜。 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他们对待麻瓜的看法。 从这以后，虽然这些学生仍然把那些不会魔法的人称作麻瓜，但更多的是调侃，再也没有鄙视的意思。 毕竟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是张珏这个麻瓜救的。 “这个世界，不只有魔法。” 张珏开始了他的演讲。 “世界这么大，你们应该出去看看。” …… 本章6000+，还欠一章。 第三百一十八章 加入管理局(大章) 两日后，魔法学校大门外。 张珏象征性地提着自己的行李，站在门口，等待着那辆会飞的马车。 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和来时一样，阿尔弗雷德校长和邓洛普陪在他身边。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魔法学校的师生们没有远远的围观，而是聚集在四周。 张珏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太多不一样的东西。 他不仅拥有碾压众位老师的实力，而且年纪比这些学生大不了多少，没有架子，沟通起来没有任何代沟。 毕业典礼之后，他在学校多留了两天，主要是给学生讲一讲他在外面的见闻，让这些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生大开眼界。 阿尔弗雷德校长甚至想让他再举行一场专题演讲，不过被张珏婉拒了。 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 阿尔弗雷德校长拉着张珏的手，有些不舍。 “张顾问，如果有空，记得来看看我们。” “一定一定。”张珏哈哈一笑，冲着梅林的那根法杖，他也不好拒绝。 阿尔弗雷德校长回身，从弟子邓洛普手里接过一大卷牛皮纸。 “张顾问，这里是我和邓洛普这几天整理的一些通用的魔法阵的阵图，有传送型的，有防御型的，也有少量进攻型的，它们的特点都是非常简单易懂，以张顾问的聪明才智，只要稍加研究，就知道怎么使用了。不过需要定期给它们补充能量，异常生物管理局应该有相关的设备。” 在阿卡多达城，张珏曾经救过老校长和一些魔法师，这次来到魔法学校，又帮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阿尔弗雷德校长和邓洛普两人商量很久，才确定将这些珍贵的魔法阵图交给张珏。 张珏知道这份礼物的重量，双手接过。 阿尔弗雷德校长道：“这些阵图是魔法学校和魔法师协会的机密文件，是魔法师们经过数千年摸索出来的，还请张顾问妥善保管。” 张珏郑重点头：“那是一定。” 阿尔弗雷德校长叹了口气，回头望向那座巍峨耸立的城堡。 “张顾问，等你走后，我就会辞去校长的职务，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老校长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哈沃克斯魔法学校，他对这里的感情自不必说。 但是在他看来，如果想要变革，他的退位是第一步。 张珏笑着安慰道：“在我们c国有一句谚语，叫做树挪死，人挪活，魔法学校想要焕发第二春，适当的人事变动是好事，校长大人，你要学会相信现在的年轻人——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们下一任的校长选好了吗？” 阿尔弗雷德校长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经过魔法学校和魔法师协会初步讨论，暂时由邓洛普来兼任。” 听到这个决定，张珏并不感到意外。 邓洛普年纪轻，能力强，兼任两职并不吃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想要变革，就一定要集权，不然大家勾心斗角，谁也别想做事。 张珏搂着邓洛普的肩膀：“老兄，恭喜啊。” 邓洛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说不得还要麻烦张顾问。” “别。”张珏连忙摆手，“大家都知道，我很忙的，再有这种事情，建议你们还是内部消化吧。” 见张珏拒绝得如此干净利落，众人笑作一团。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忽然后方一阵骚动。 张珏抬头望去，只见霍布森、凯琳老师和奥古斯丁三人一起走了过来。 经过杜鲁克的事情，霍布森自知能力有限，已经放弃了争夺校长之位的想法，他心灰意冷，甚至想将教导主任的职位辞去，由年轻人来担任。 但因为邓洛普也是刚刚上任，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辅佐，便没有答应他。 见他们三个人来了，阿尔弗雷德校长笑了起来。 “奥古斯丁，过来，你不是一直想要张顾问的签名吗，他就要走了，你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小奥古斯丁鼓起勇气，把笔递给张珏，张珏在他衣服上随便划拉了几笔。 奥古斯丁憋得小脸通红，最终在众人的打趣下一溜烟跑掉了。 “对了，还有一个人。” 阿尔弗雷德校长向后面招了招手。 人群散开，禹宏之从人群后方走了过来。 张珏看到他，微微一笑：“考虑好了？我可跟你说好，跟我出去，并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会把你放到沙漠里，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见不到其他人，到时候你可能看到一头母猪都会觉得眉清目秀。” 张珏说得有趣，众人听完哈哈一笑。 但禹宏之却知道，张珏说的都是真的。 毕业典礼完毕之后，张珏曾经找过他，两人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谈话。 禹宏之有着非常好的天赋，张珏想把他招为己用。 刚刚成立的逆模因部，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才。 但site336在罗布泊，那些可怕的逆模因项目，不可能放在接近人类的地方。 禹宏之才18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加入张珏麾下，成为逆模因部的一员，那么他很有可能要远离世俗，这辈子都与那些危险的项目为伍。 张珏没有隐瞒这些事情，将一切的利弊全都摆在他眼前。 禹宏之已经十八岁，他需要对自己人生负责。 经过了两个晚上的慎重考虑，禹宏之最终还是选择和张珏一起走。 张珏说的那些可怕的、诡异的项目让他神往。 他是个精神系法师，如果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人类消灭那些怪物，他不介意一辈子待在沙漠里。 其实真实情况倒也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惨。 张珏本身是个不爱干活的人，作为他的手下，也相对轻松。 张珏曾给史密斯和他的黑珍珠小队承诺，一年将会有一个月的带薪年假。 当然，对于他们这种整天和危险项目打交道，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来说，多高的待遇都不为过。 时辰已到。 那辆会飞的马车也等待多时。 张珏和几位朋友一一拥抱，然后带着禹宏之，一起上了马车。 …… 张珏带着禹宏之回到site14，首先是帮他填了一份加入异常生物管理局的申请书，然后又将他介绍给杨雪和西蒙斯认识。 杨雪看着他青涩的脸，将张珏拉到一边：“这么个小孩子，你就忍心将他放到沙漠里。” 张珏嘿嘿一笑：“别瞎说，人家可是18——岁，哪里小了，更小的你还没见过呢。再说，就算真的小又怎么了，经过历练和摩擦，总会长大的嘛。” 张珏说话总带着一股子痞味儿，杨雪白他一眼，然后给禹宏之置办一些应用之物。 禹宏之虽然是混血，但长大成人之后还是第一次来到c国。 相对于魔法学校的同学们，site14里的这些同事都显得非常和善，虽然大家对他都很好奇，但全都保持着相当好的分寸，没有人因为他的异色瞳而歧视他。 尤其知道他是被张珏亲自选中的人后，大家都对他显得格外关心。 有人给他塞些吃的用的，有人为他介绍站点里的同事，还有人干脆直接给了他一些零钱。 因为常常受到同学们的欺负，禹宏之是个相当内向的人，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关心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能够受到这些优待，全都因为将他带回来的那个人。 这个站点里的人，对这位张珏张顾问，似乎都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 就算自己只是对方从外面“捡”回来的，大家也都爱屋及乌。 禹宏之和张珏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在魔法学校有过几次谈话。 他能感觉出来，这位年轻的顾问虽然说话略显轻佻，但其实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自己那些小心思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他却好像又不是很在乎那些东西。 当他们回到这个叫做site14的站点之后，禹宏之便更加疑惑了。 明明这位张顾问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甚至还调戏一些女同事，但禹宏之能够看出来，大家对他的恭敬是发自内心的。 就像魔法学校的学生们尊敬老校长那样。 但是老校长为了魔法学校献出了自己的一生，这个张顾问又为什么会受到如此的爱戴呢？ 性格内向之人，最善于观察。 禹宏之开始注意张珏的动向。 因为他还没有自己的宿舍，所以暂时和张顾问睡在一个房间——他睡床，张顾问睡沙发——这让他更加方便。 睡懒觉。 开会迟到。 开会睡觉。 被杨博士掐醒。 继续睡。 饿醒了，去食堂和员工抢饭吃。 打游戏。 打字和别人对喷。 吃晚饭。 打游戏。 接着喷。 被喷的自闭了，开始砸键盘。 睡觉。 连续几天，这位年轻的张顾问不是在宿舍里打游戏就是在办公室里睡觉，一点正事没做。 相比之下，别的研究员，都非常忙碌，禹宏之甚至看到有人在实验室里通宵。 不止如此，每当他打游戏到深夜，那位叫杨雪的女博士，有时候还会给他送夜宵。 这样的人，怎么会受人尊敬和爱戴呢。 难道就是因为他有强大的实力吗？ 外面的世界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禹宏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 这一天午夜，禹宏之正和往常一样，坐在床上，看着张顾问和游戏里的队友对飚垃圾话。 敲门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正拼命敲打键盘的张顾问，叹了口气，然后去打开房门。 外面站着的是那位漂亮的杨雪博士，对他笑了笑，然后端着一个保温盒进了屋。 禹宏之看到，保温盒里面是两碗刚刚煮好的面条。 上面浇着番茄和鸡蛋混合起来熬制而成的汤汁。 经过几天的相处，禹宏之知道，这正是张顾问的最爱。 “宏之，一起来吃点东西吧。” 杨博士招呼道。 “好的，谢谢杨博士。” 禹宏之没有客气，因为他知道，不需要。 这个站点里的人，在某些方面，似乎都沾染了这位张顾问的习气，而表现最明显的，就是不客气。 这样似乎也不错，少了些套路，多了些真诚。 名字叫做杨雪的博士对他非常好，给禹宏之的感觉，就像是邻家的姐姐。 自己身上的衣物，大部分都是她买的，非常合身和舒适。 “慢点吃，不够我那边还有。” 杨雪的笑容非常温暖。 但是当面对张珏的时候，她往往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禹宏之看到她直接上前拔了张顾问的电脑电源。 “来吃饭！” 没好气儿的声音。 那位张顾问一看自己的电脑断电，刚要发脾气，但是一转头看到杨博士那俊俏的脸，立刻转为了小声嘀咕。 “杨大博士，下次咱别这么简单粗暴了行不，我还没加上他的好友呢，自己坑，挂机就算了，还赖别人，我这小暴脾气，看我不喷的他满脸菊花——” 在杨雪博士的注视下，小声嘀咕改为了小声哼哼，到最后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只能一边吃面一边叹气。 真是一物降一物。 “就知道玩，你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呢。”杨博士批评道。 张珏看了一眼禹宏之，不在乎道：“年轻人嘛，熬点夜怕什么，我这是在锻炼他的意志力，在这种轻微的干扰下都不能入睡，以后还怎么和那些异常项目斗智斗勇。” 听他这么说，禹宏之不禁扯起嘴角。 这是张顾问的另一个特点。 一些明显不着调的事，经他一说，往往会让人无法反驳，甚至还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其他研究员同事倒还好，唯独这位杨雪博士受了他不少气。 “哎呦。” 张顾问叫了起来。 禹宏之并不感到意外，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每每杨博士讲不过他的歪理的时候，都会动用“武力”，这时候，张顾问就只有求饶的份。 夜宵吃完，杨雪博士收拾碗筷，准备离开。 出门之前，她还不忘警告张顾问，不许在熬夜打游戏了。 在她的“淫威”之下，张顾问只好点头。 待杨博士走后，张顾问小声问他：“你知道，刚才的事情说明了一个什么道理？” 张珏的思维跳跃性很强，禹宏之跟不上他的思路，只能摇头。 张珏笑了笑，表情高深莫测：“就知道你看不出来，我来告诉你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嘴炮都是纸老虎。” 禹宏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确实如此。 只见那张顾问对他神秘一笑：“所以你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了吗？” 禹宏之再次摇头。 张珏一边偷偷听着走廊外的脚步声，一边将电脑的电源线重新插好。 “当然是再开一局，最好排在刚才那个傻|逼的对面，用实力打爆他，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 2222年6月10日，禹宏之已经来到site14站点一个星期有余。 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人，这里的生活。 管理局总部对他申请加入的文件也已经有了批复。 同意禹宏之加入异常生物管理局，成为逆模因部的一员，试用期为一年。 一年内，如果工作无重大纰漏，则允许转正。 一年的试用期对绝大多数工作来说都有点长，但在管理局，尤其是逆模因部这种部门工作，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禹宏之的年龄太小，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历，管理局批准他加入，大抵也是看在张珏的面子上。 不过看谁的面子不要紧。 张珏要做的，不过是一个领路人。 禹宏之想要和各种各样奇葩的异常项目打交道，张珏便给他创造这个机会。 至于他今后能否为管理局做出什么贡献，他的个人又能成长成什么样子，完全不在张珏的考虑之列。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埋下一颗种子，仅此而已。 既然文件已到，张珏便要带着禹宏之赶往逆模因部新的大本营——建立在罗布泊的站点，site336。 临行前，许多人都来给他们两人送行。 张珏肯定是要回来的，禹宏之就不知道要在那里待多久了。 几位同事代表送了他一些礼物，多是书籍，既可以打发时间解闷，又可以多多了解一些异常项目。 “行了行了。”张珏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我要送他去的地方什么都有，你们就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有那个钱给我在斯迪姆上多买几个游戏不香吗。” 于是便有同事来拆台：“张顾问，你电脑的操作系统都是盗版的，音乐会员也舍不得开，钱都用来在斯迪姆上面买游戏了吧。” “切，懒得和你们说。” 欢乐的气氛中，张珏带着禹宏之一起上了车。 禹宏之在魔法学校学了几年，在site14站点只待了几天，但这次离别，竟让他生出了些不舍之情来。 不过张珏不是杨雪，就算他看得出来，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个人，总是需要这样那样的历练，才能渐渐成熟和独当一面的。 两人坐上飞机，辗转了一天时间，来到了罗布泊深处。 禹宏之望着这座隐藏在戈壁深处的站点，脸色平静。 魔法师可以依靠土系魔法非常快速地搭建起规模庞大的建筑群，异常生物管理局里都是像张顾问一样不会魔法的麻瓜，却也能在这里建起这样的东西，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张珏带着禹宏之，两人一路经过了几道关卡，终于来到site336站点。 还没进门，张珏便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果不其然，他刚刚踏进站点主楼的大门，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洛丽丝？”张珏惊奇道。 洛丽丝是驻守在site237最后一位队长格雷的女儿，因为3125的侵蚀，她和逆模因部仅剩不多的一些员工都被管理局隔离，做了心理干预和精神评估。 她能回到这里，是张珏万万没有想到的。 洛丽丝的年纪同样不大，但因为她从小就在逆模因部，长大后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逆模因部的一名研究员。 对于这些逆模因项目，除了张珏以外，就属她最为熟悉。 有她在，可以省去张珏不少麻烦。 此时，距离3125被消灭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再次见到张珏，洛丽丝泪落双颊，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我去看过那块石碑了。”洛丽丝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对张珏说道：“谢谢你。” 说着，她对张珏深深鞠了一躬。 她的身后，那些原来的逆模因部的同事们，也跟着弯下腰来。 他们在site237站点坚守多年，终于在张珏的帮助下，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种情绪，不在其中，断难体会。 张珏叹了口气，一一将他们扶起。 “好了，别哭了。”张珏拿出纸巾来递给洛丽丝，“管理局要重建逆模因部，我现在是部长，正愁没人用呢，你们这些人，既然来了就别打算离开，那个谁，给我把大门锁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走！” 其实不用张珏说，这些逆模因部的老员工回来，就是为了继续他们未竞的事业。 他们早已立志将自己的生命都献给逆模因部。 禹宏之看了看洛丽丝，又看了看张珏，似乎开始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受到其他同事的敬重了。 洛丽丝笑中带泪，看见张珏身后还跟着一位大男孩，问道：“张顾问，这位是——” “他叫禹宏之，是我给你们请来的一位外援。”张珏笑了笑，满脸得意，“别看他的年纪不大，但实力不俗，我相信，有他在，会让你们的研究工作取得非常大的进展。” …… 将禹宏之安顿好之后，张珏便找到了驻扎在这里的mtf小队黑珍珠的队长，威尔史密斯。 site336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张珏自己的地盘，他是这里绝对的主宰，怎么也不能出岔子，安保工作便成了重中之重。 在没有其他可供使用的人之前，史密斯和他的黑珍珠小队便成了张珏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管理局选的位置不错，这里的下方是戈壁，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来，易守难攻，只要敌人不派坦克来，就算有直升机我们也能守得住。” 史密斯手里拿着地图，给张珏分析着周围的地形。 关于打仗，张珏一知半解，所以也不会对史密斯的部署指手画脚，只在大的方向上做统筹。 “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恐怕不只是用枪的，更多的，怕是些妖魔鬼怪。”他说道。 史密斯理解张珏的意思，但是对于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的黑珍珠小队便使不上力了。 他不知道，张珏找他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只见张珏从背后拿出了几张羊皮纸。 “史密斯队长，如果我有几个能防得住那些魑魅魍魉的法阵，你看我们应该布置在哪里比较好？” …… 接下来的两天，张珏便和史密斯一同将site336站点周围布置了几个防御型的魔法阵。 张珏特意向管理局总部申请了充能设备，只要定期向魔法阵充能，那些道行不高的玩意儿就别想打这里的主意。 至于死神三兄弟或者相啸魔那个级别的，暂时不在张珏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这样，张珏一边带着史密斯加固站点的防御，一边带着禹宏之熟悉这里的一切，努力让site336站点回归正轨。 他打算让逆模因部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光，打算将自己的地盘发展壮大，所以并不着急回site14。 但是杨雪的一封邮件，却让他不得不将所有事情搁置下来。 邮件不长，只有一句话。 “发现‘mrw’线索，速归。” …… 感谢书友2349大佬的打赏。 本章6400+，欠债已经全部还清。 休息两天，开始还利息，应该不会很快。 接下来的要出现的，是我个人最喜欢的项目之一，水平有限，我要好好斟酌。 第三百一十九章 线索 mrw，并非管理局的同行组织。 张珏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是从万恶之源李博士口中。 根据李成铭博士提供的线索，从张珏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起，便有一个神秘人威胁他，找借口杀掉张珏。 而那个神秘人，就属于mrw。 之后，张珏数次陷入危机，都有着他们的影子。 他们隐藏得很深，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张珏可以感受得到那赤裸裸的杀意。 这个组织的人数不明，目的却很明确——就是要杀掉他。 张珏一直想要找到他们，不只是想要复仇，他更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根据张珏自己的推断，那些人想杀他的理由大概只有一个——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有关。 否则没有办法解释。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nobody。 这个人明显是来帮他的。 实力强大，甚至比死神三兄弟还要厉害。 他和mrw，应该是敌对关系。 但是同样的，他也非常神秘，张珏一共才见过他两三次。 张珏一直想要追查他们的线索，但管理局的数据库里，却查不到有关他们的任何资料。 在他没有出现之前，他们一直都没有进入管理局的视野。 末日将至，张珏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于是这件事情便不得不搁置下来。 西蒙斯曾经和他说过，site14里有猫腻，但是只有他不在的时候，那些老鼠才会出洞。 这一次，想必也是这样。 带着这样的考虑，张珏坐上了飞往江州市的飞机。 下了飞机，他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刻回到site14，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然而等他回到site14，却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来晚了。 他刚进大门，就看见杨雪和西蒙斯两人推着一个推车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些同事和站点内的医务人员。 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推车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色的单子。 张珏快步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杨雪摇摇头，没有说话。 西蒙斯低着头，说道：“邹绍元他……他在实验的过程中，出了事故，没能抢救过来……” 张珏缓缓地掀起那白色的单子，看着那名叫做邹绍元的研究员的脸，他的手微微握拳，最后将单子放下。 “通知家属吧，抚恤金按最高规格发放。” …… 自从张珏来到site14站点之后，人们似乎都已经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管理局工作其实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管理局每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故而损失的研究员和安保人员，不在少数。 张珏来到site14站点一年多，因为他熟悉各种项目的特性，并且制定了一套相当严格的行为标准，所以这种因为实验而牺牲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 人们也都忘了，身边的人忽然离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据说邹绍元的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听说儿子牺牲，老人家也没闹，只是默默将遗体领走，火化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是战争、自然灾害这种大型的灾难，死很多人，一般不会悲伤到极致。 而如果某一个人生病，或者意外身亡，那么对这个人的感觉，就会非常不同。 看到他曾经使用的物品，或者爱吃的东西，便会不由想起他，然后悲从中来。 邹绍元平时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和同事们的关系都不错，所以他走之后的这两天，站点里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就连张珏也一反常态，开了几个会，发了好大的脾气。 晚上，他一个人站在楼顶倚着栏杆看星星。 仔细想来，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杨雪走了过来。 “我听西蒙斯说，你骂哭了好几个女研究员。” “戴首饰进实验室，没开除她们算好的。” “平常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啊，这不是刚出事么，亡羊补牢吧。” 因为平时张珏几乎没有什么架子，大家和他开玩笑的时候居多，加上他自己也迟到早退，所以管理上确实有些懈怠。 如果不是杨雪在，site14恐怕真的要将熊熊一窝了。 这次出事，张珏狠狠地抓了一次纪律，尤其是实验相关的，谁敢偷懒，不按守则做事，最轻的处罚也是降一级。 不过就像张珏说的，这只是出了事之后的补救，图个心安。 张珏看着杨雪：“邹绍元他，真的是意外死亡？” 杨雪点点头：“实验室里有监控，是他自己搞错了试剂加入的顺序，导致了爆炸。” 张珏叹了口气：“那看样子，是老天爷故意和我作对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杨雪发现有关mrw的线索，就是和邹绍元有关。 杨雪将一个笔记本递给他。 “这是邹绍元出事之后，我们核查事故原因，在他的办公桌上找到的。” 张珏接过笔记本，随便翻了翻，发现里面都是邹绍元自己的试验记录。 虽然在这个时代，电子设备已经非常普及，但仍然有人喜欢用纸质记录。 在笔记本扉页的角落，张珏看到了那三个字母——mrw。 字是用铅笔写的，可以看到明显的擦拭痕迹，但因为书写的力度较大，即便字迹已经擦去了，还是可以认出这里曾经写过什么。 这三个字母，被任何其他的人看到，都不会引起注意。 但好巧不巧，被杨雪发现了。 而张珏曾经和杨雪提过，这个组织的人，想杀他。 而且在site14里，一定还有这个组织的人存在。 凭这三个字母，就断定邹绍元是他们的人，似乎有点草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和这个组织有关系。 “这两天我拿去做了笔记鉴定，是他亲手写的。”杨雪补充道。 张珏看着那三个字母，缓缓点头。 如果没有这次事故，杨雪就发现不了这个线索。 但出了事故，线索便一下子就断了。 没能将邹绍元抢救过来，是最大的遗憾。 如果张珏当时在site14，说不定可以向管理局申请一些特别的项目，吊住邹绍元的性命。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邹绍元的遗物不多，杨雪借着职务之便检查过一遍，但除了这个笔记本，再没发现过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辛苦你了。”张珏笑了笑，“不着急，反正只要他们还在活动，早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杨雪轻嗯了声，忽然想起了什么：“同事们给邹绍元捐了些钱，明天我要给他妈妈送过去，你要不要一起。” 张珏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也好。” …… 邹绍元是江州市本地人，本科毕业于江州农业大学，研究生则是在江州大学上的，严格说来，算是杨雪的半个校友。 他的家庭比较贫困，早些年父亲得了白血病，母亲的腿脚不好，是村里的低保户，直到他毕业参加工作，情况才有所改观。 后来他的父亲去世，为了更好的照顾母亲，他在江州市郊区，靠近site14站点的地方，贷款买了个两居室。 眼看着母子俩的日子总算有点起色，没想到意外却先一步到来。 张珏和杨雪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不算新的小区。 敲开门之后，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接待了他们。 她就是邹绍元的母亲，黎凤娇。 邹绍元母亲小的时候，家庭条件不错，算是个大家闺秀。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家道中落，只能下嫁给邹绍元的父亲。 在村里面，没少受到那些恶妇的排挤。 但她一直都保持着很好的教养，从未和其他人发生过口角，邹绍元的父亲又生了病，这么多年，着实不易。 张珏杨雪两人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是肿的，明显哭过，但举止却非常得体。 不像那些新闻报道里，某些因工死去的工人家属，闹个不停。 当然，在张珏的强烈要求下，管理局给的抚恤金不少，足够她安享晚年。 老来丧子，乃是人生大不幸。 张珏和杨雪小心翼翼，斟酌着词句，询问着她的情况。 “两位领导不必为我担心。” 老人看着墙壁上儿子的遗照，叹了口气。 “绍元曾经和我说过，他的工作十分危险，我有这个思想准备。” 管理局的工作内容向来保密，但黎凤娇识字，邹绍元有时候在家办公，她多多少少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因此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儿子不是在什么药业里当制药员，而是在研究一些奇怪的东西。 老人家和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不一样，她不在乎自己的儿子能赚多少钱，只要他做的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够了。 杨雪说道：“邹绍元在我们……组织里，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的研究成果，可以让无数人免于苦难。” 老妇人点点头，老怀安慰。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眼看已经到中午，老妇人便留下他们两人在家吃饭。 一般情况下，他们应该礼貌的拒绝并离开，但两人是带着目的来的，于是便答应下来。 老妇人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说道：“我去摘菜，你们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去绍元的房间看看，他经常在里面写东西。” 老人家总是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是个非常好的人，但她的一生却非常不幸，根本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有些时候，人生就这么不讲理。 张珏和杨雪两人来到邹绍元的房间，发现墙壁上贴着非常多的照片。 有些是他大学参加活动时候拍摄的，有些则是参加工作之后的，不过都是生活照，没有有关管理局的东西，邹绍元在家里，也非常注意这些。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电脑桌和一把椅子，衣架是简易的那种，大概是因为他也不常回来。 邹绍元用的电脑是管理局配备的笔记本，他去世后，已经回收，西蒙斯检查过，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张珏拉开电脑桌的抽屉，有几个笔记本躺在里面。 他打开看了看，发现都是邹绍元考研时做的笔记，没想到他保存了这么久。 根据张珏的判断，邹绍元是个很纯粹的人，社会关系也简单，两人在房间里左看右看，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他和mrw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得而知。 就在张珏想要放弃的时候，杨雪忽然惊疑一声。 “你看！”她的神情略显激动。 张珏抬头，顺着杨雪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张照片。 那应该是邹绍元大学时期的照片，他身上穿着篮球队的球衣，咧嘴笑着，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同学，光着膀子，手臂夹着篮球。 那同学右侧的手臂上，有个纹身，似乎是三个字母。 但是因为照片已经很陈旧了，只能隐约看到前两个字母是“mr”。 “可以啊，杨博士！” 张珏恨不得抱着杨雪亲上两口。 他的性格稍显轻浮，对这些细节关注的不够多。 在site237站点和3125斗智斗勇的时候，就是杨雪发现了许多线索。 杨雪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看最该挨骂的人，应该是你，要是让那些女研究员知道你这么大大咧咧，一定会对你口诛笔伐。” “拜托，我进实验室的时候可是非常小心的好不好。”张珏嘿嘿一笑，“再说，我敢这样，不是因为杨大博士你在么，我注意不到的细节，你一定不会放过，我这是对你的信任啊，杨大博士，你要禁得住考验才行。” 张珏强词夺理，说了一大堆，其实总结起来就四个字——都是惯的。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杨雪说道，“照片里看不清后面那个到底是什么字母，别搞了乌龙，到时候你白兴奋一场。” “不会的。”张珏摆摆手，“我相信杨博士你的人品，老天爷不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 杨雪小心翼翼地把相片从挂在墙上的相框取了出来，用手机对准焦距，拍了个照，然后又放了回去。 吃饭的时候，她拿出手机里的照片，问邹绍元的母亲道：“阿姨，你认识这个人吗？” 老人家带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然后点点头：“我有印象，他是绍元的同学，两个人在大学里一起打篮球，名字好像叫于洪波，去年过年的时候，还来看过我。” 邹绍元毕业于江州农业大学，这个学校并不大，考进去的多是本地人，那么这个于洪波很有可能就在江州市。 两人匆匆吃了饭，告辞了邹绍元的母亲，一路直奔江州农业大学而去。 时间是正午，这天又是周末，学校档案室大门紧闭。 张珏动用了管理局留在江州市教|育|局的线人，辗转了一个小时，才请动了那位掌管钥匙的大爷。 “哎，领导就是领导，大周末的也这么辛苦，连午觉都不睡，哪像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比不得，比不得哦——” 老大爷打开门之后，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阴阳怪气。 张珏和杨雪没空理他，两人打开了档案室的电脑，这里保存着江州农业大学近二十年所有毕业生的资料。 邹绍元于10年前——也就是2212年从江州农业大学毕业，并于同年考上了江州大学的研究生。 但是看那张照片上的青涩模样，应该不是在江州大学拍摄的。 所以张珏和杨雪两人重点查找的是他在农业大学时期的同学。 档案室的电脑配置很差，尤其数据多了，非常卡。 张珏忍着想要砸掉电脑的冲动，查询了邹绍元所在班级的人员名单，但是并没有发现一个叫做于洪波的人。 于是他又将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系，甚至是其他专业的，但仍然没有找到。 啧，这就有点奇怪了。 杨雪皱眉道：“会不会是邹绍元的母亲记错了。” 张珏摇摇头：“那位老人家受到过非常良好的教育，不确定的事情她不会说，而且她又没有老年痴呆，最近几个月还来看过她的人，她不会记错——啊，我知道了！”他忽然打了个响指。 张珏将检索条件的时间选项向前推了几年，又把专业选项改了成了不限，这一次，他终于搜索到了那个于洪波。 于洪波比邹绍元大两届，而且是生物工程专业的，他们两人通过打篮球结识，因此之前张珏才没有查到。 根据学校留存的档案记载，于洪波的父母双亡，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学校每年都会给他申请一定的助学金。 这个于洪波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学校甚至想要给他保研，但不知为何，他好像拒绝了。 档案上写着，他毕业后就职的第一家公司，叫做京州华荣生物制药有限公司。 “等一下。” 当张珏看到这里的时候，杨雪忽然叫住了他。 “京州华荣生物制药有限公司……”她在嘴里小声念着，“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耳熟。” 张珏看着她。 杨雪闭上眼睛，努力思考，片刻之后，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公司的名字。 这个京州华荣生物，它哪里是什么制药公司，分明也是个管理局站点！ …… 感谢秦安张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二十章 保密的项目(八千字大章) 管理局在c国有几十个站点，有的很大，有的则只有几名工作人员。 这些站点通常都有政府或公司背景作为伪装。 比如张珏和杨雪所在的site14站点，对外便宣称是倍康药业总部。 这个京州华荣生物制药有限公司，显然也是其中一个。 至于为什么都和药物有关，一来是因为站点内的实验很多，产出也多，方便伪装。 二来则是为了更好的安全性和保密性，甚至可以随时设置成军事管理区。 经过电话沟通，张珏确认了京州华荣生物就是是管理局site46站点，位于京州市与津州市交界，是管理局位于c国境内几个最大的站点之一。 这个于洪波，毕业之后就被site46站点招了过去，成为了一名研究员。 有了这个线索，张珏和杨雪立刻回到site14，调取了站点内近两年的访客记录。 果然发现了于洪波的名字。 他曾于2221年1月31日，也就是张珏穿越到这里的前一天，来到site14进行学术交流。 而当时接待他的人，就是他的校友兼好友，邹绍元。 时间完全吻合，李博士见到的那个属于mrw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电脑前，张珏渐渐亢奋起来，他第一次如此接近这个组织。 如果能找到这个于洪波，是不是就有可能得知自己穿越的真相？ 事不宜迟，张珏立刻订了前往京州市的机票。 临行前，杨雪跟他在机场话别。 “注意安全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估计你也听腻了。”杨雪给他整理着领子，“不过你要知道，如果于洪波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那你接近他，很有可能就会和他们短兵相接，我知道你很强，但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张珏嘿嘿一笑，少有地乖巧点头。 其实张珏很清楚，这个mrw组织和他遇到的所有异常项目都不一样，他们行踪神秘，手段诡异。 那个把他推向雪莉的人是谁，他至今都没有查到。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那么这个组织里的人，绝对排的上名次。 上飞机，下飞机。 张珏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一个人来到了京州华荣生物制药有限公司的大门口。 看门的安保人员亲切地问他有没有预约。 “预约？老子这辈子就没预约过，连打疫苗都是直接去的！”张珏冷哼一声，“告诉你老大，特别顾问张珏来砸场子了！” …… 人的名，树的影。 特别顾问张珏这几个字一出口，那名安保人员愣了愣。 重新打量张珏一遍之后，对他敬了个礼。 “您好，能否出示一下证件。” 张珏用两指夹着自己的证件，递给那名安保人员，像极了电影里的地痞流氓。 管理局的证件都有特殊的防伪标识，很难伪造，张珏的证件又是特制的，制式非常特别。 那名安保人员用肉眼仔细看了看，又拿仪器扫了下，确认无误之后，颤颤巍巍地将证件还给张珏。 “那个那个那个——张顾问，您稍等，我马上去通报——” 他一溜烟跑进了公司大楼。 安保室是有电话的，但是他还是觉得，特别顾问来造访站点这件事情，还是亲自去汇报比较好。 …… 十分钟后，张珏坐在贵宾接待室里，翘着二郎腿，喝着上好的茶叶，一副检查组进村的模样。 下手方，site46站点副站长，华荣生物制药有限公司总经理，柯正德，摆着一副谄媚的笑脸。 “张顾问莅临site46指导工作，整个站点蓬荜生辉，我代表全站员工表示热烈欢迎。只是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您没有提前通知我们，站长大人出去开会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柯正德一看就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京州市脚下，人似乎都有着一种世俗的圆滑。 张珏喝了一口那上好的碧螺春，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柯站长，我来这里，其实不是什么指导工作的，只是听说京州市山好水好，人杰地灵，来看看——” 柯正德喜道：“啊，原来张顾问是来旅游的，那好说，我派两个同事陪您出去转几圈，保证让您满意，您不知道，这里的烤鸭绝对是一绝——那个谁，小丽小芳，陪张顾问去逛逛街——” 柯正德说着，招呼了两名非常漂亮的女同事过来，看样子是这里的前台，叮嘱她们一定要带张珏去最好的景点，吃最贵的东西。 只要张珏不是来这里找麻烦的，公款旅游吃喝这套他熟啊。 不过张珏却不为所动：“柯站长，吃饭先不急，在此之前，我还有件别的事——你们站里，是不是有个叫于洪波的研究员？” “额——” 听到这个名字，柯正德一愣，脸上表情变幻，眼里闪出精光：“有是有，不知张顾问找他干什么。” 看柯正德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于洪波一定有问题。 张珏笑了笑：“柯站长有所不知，我们站点最近牺牲了一名同事，他生前和于洪波研究员是好友，有一件遗物想让我帮忙转交给他，我这次来京州，正好顺道完成他这个遗愿。” 柯正德呵呵一笑：“不瞒张顾问，于洪波最近去出差了，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张顾问如果信得过在下，有什么东西，不妨先给我，由我来转交，也不会耽误了张顾问的正事。” “那多不好意思，我不是不信任柯站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必须得亲自把东西交给于洪波。” “他不在啊，要不，张顾问过两天再来？” “他不在不要紧，他的办公室和实验室在哪，我可以在那里等他，实在不行我就睡在那里，柯站长不用管我，衣食我都自备。” “哈哈哈哈，于洪波是实验副主管，负责多个项目，他的办公室，就连我都没有权力进去，张顾问可真会开玩笑。” “哈哈哈哈，柯站长，如果我说，我没跟你开玩笑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关键处，气氛一时凝固下来。 柯正德收起笑脸：“张顾问，你不是来旅游的。” 张珏却依然保持微笑：“柯站长，于洪波也没有出差吧。” 柯正德看着张珏：“张顾问，我说句不好听的，虽然你是特别顾问，但好像也没有权限来管我们站点的事情，于洪波现在在哪，有没有出差，都和你无关，如果你没有正当理由，我有权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不管是谁，你都见不到！” 这是打算撕破脸皮了。 张珏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一提起于洪波，柯正德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难道site46也发现了他有问题？ 此时此刻，图穷匕见，他也懒得想那么多了。 他凑近柯正德，盯着他的眼睛。 “柯站长，亏你还记得我是特别顾问，管理局邀请我当这个职位，难道是用来吃屎的吗？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单单要找于洪波，而不去找别人？我既然亲自来到这里，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分量！柯正德，睁大你的狗眼好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耽误了大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张珏拿出那面由13位o5签名的锦旗，指着柯正德一通臭骂，差点把锦旗摔在他脸上。 柯正德看着那面锦旗，看到上面13位o5的签名，愣在当场。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管理局竟然会给张珏颁发这种东西。 如果那十三位大佬都不得不配合张珏做事，他一个小小的副站长想要拦住张珏，简直就是笑话。 柯正德被张珏说得哑口无言，但站长还没回来，他无论如何不能任由张珏在这里作威作福。 “张顾问。”柯正德的语气有所缓和，“我知道你功劳大，实力强，但既然我在这里，就不可能让你为所欲为，今天只要你拿不出总部的调令，于洪波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见到的。” 张珏眯起眼睛：“如果我非要找到他呢。” 柯正德道：“那么张顾问，就别怪我了。” 他说完，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 几名安保队员冲了进来，手持警棍。 很显然，柯正德也知道张珏来者不善，早就有所准备。 但是张珏经历过多少大场面，这么几个小喽啰，他都懒得睁眼看他们。 心念一动，恐惧投射技能发动，几名安保队员瞬间捂着自己的头，倒地不起。 “你——” 柯正德哪里知道看似瘦弱的张珏，竟然有着这么厉害的邪术。 指着张珏说不出整话。 张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他微微一笑：“柯站长，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只有自己去找他了，他的办公室在哪？哦，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去找别人问——” 张珏拍了拍屁股，正要离开。 就在此时，接待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伴随着一个女性阴冷的声音。 “张顾问好大的排场，好大的气魄啊！” 张珏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穿着淡蓝色的西装，齐肩的头发非常柔顺，十分干练。 柯正德见了她，微微松了口气，他走上前来，微微躬身：“宁站长，你来了。” 那女子摆了摆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site46站点站长，宁碎玉。 这位宁碎玉在管理局c区可谓大名鼎鼎。 她的学历不高，但能力非常强，从基层员工做起，几乎每两年都会因为贡献而升职，年仅35岁，便已经成为了一站之长。 传说，她在上学时候的人生格言是，生不能五鼎食，死则需五鼎烹。 结合她的名字，便可以大概猜得出此人的性格。 张珏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来site46之前，自然也查过这位名人的资料，此时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笑道：“宁站长，果然名不虚传。” 宁碎玉同样也打量着张珏，冷冷道：“是什么风把张顾问给吹到site46来了，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柯站长，送客！” 宁碎玉上来就要赶人，张珏哈哈一笑：“宁站长，明人不说暗话，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于洪波一面，见他之后，不用你们撵，我自然会走，但如果我见不到他——我知道宁站长你权力大，不用申请就能调动好几支mtf小队，但我也敢告诉你，没等他们到，我已经把这里给拆了。” 宁碎玉身为站长，与总部沟通相对频繁，自然知道那群o5们对待张珏是个什么态度。 ——他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消灭敌人，用不好，则会伤到自己。 从十三位o5真的在他的锦旗上签名就能看得出，只要张珏做得不是太过分，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做一点小配合。 和张珏正面硬刚，不会有好结果，安杰洛和乐水两人就是明证。 但宁碎玉又不想让张珏太嚣张，她说道：“张顾问，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作对，这样吧，我们来做一笔交易，我告诉你有关于洪波的情况，你也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他。” 张珏微笑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宁碎玉冷冷道：“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张顾问，就算你把site46站点拆了，把我们都杀了，你也找不到他！” 言至于此，双方的谈判似乎陷入僵局。 柯正德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 他们相互盯着对方的眼睛，谁也不肯弱了自己的气势。 但宁碎玉到底是个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在对峙中，还是张珏先败下阵来。 他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眼睛，摆摆手：“好吧，我认输，我可以告诉你，我来找于洪波的理由——不知道宁站长是否还记得，一年前，site14站点曾经发生过入侵事件，最近我们掌握了新的线索，发现这件事情可能和于洪波有关。”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当时闹得沸沸洋洋，差点引爆了核弹，同为c区的宁碎玉自然知道， 她只是不相信，这件事情会和于洪波有关。 “宁站长若是不信，可以查一查于洪波去年的出行记录，在site14站点出事的前几天，他恰好去过一趟。” 张珏的态度诚恳，看着不像撒谎。 宁碎玉给柯正德使了个眼色，柯正德立刻打开电脑，利用他的权限，查了一下于洪波的出行记录，果然看到了那条出差申请。 柯正德对宁碎玉点点头，宁碎玉皱着眉头思考片刻，说道：“就算于洪波当时去了site14站点，也不足以证明他和这件事情有关。我看过管理局对此次事件的通报，是混沌分裂者主导了那次行动，究其原因，是你们site14站点用人不察，出了内奸。” 没想到宁碎玉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记得挺清楚，不过张珏说的话本就是半真半假，也不怕她去查。 “所以我说，他只是有嫌疑，我来这里，只是想当面询问他一些情况，所以才未向总部申请调查令，不过你们看你们现在的态度见，不得不让我怀疑，他这个人，或者你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张珏三言两语，将脏水泼了回去，整个site46站点都没能幸免。 宁碎玉拧着眉头，想要反驳，却最终没有开口。 张珏说的不错。 他们一直阻止张珏见于洪波，确实非常反常。 但是他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见张珏说的不像假话，宁碎玉也终于把她和柯正德为什么阻止张珏见于洪波的原因说了出来。 “张顾问，不是我们不想让你见于洪波，而是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已经失踪三天了。” …… 自己刚刚找来，对方就失踪，这种鬼话张珏根本不可能相信。 但宁碎玉马上就带他来到了于洪波的办公室。 这里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任何人不得靠近。 考虑到张珏来之前并没有和任何人透露消息，作假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这种事情，也没有作假的意义，他只要随便拉几个员工，稍微问一下就会发现破绽。 于洪波从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被管理局发掘，来到site46站点进行工作，到现在已经将近10个年头了。 他的职位已经晋升为实验副主管，有着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和实验室。 办公室和实验室目前都已经被封禁，张珏在宁碎玉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于洪波是与三天前失踪的，而且毫无征兆，根据视频监控，他从实验室出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办公室没有出去，直到当天晚上，原本该他主持的会议他没有准时参加，几位研究员才一起砸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宁碎玉将于洪波失踪之后的调查档案交给张珏，然后继续介绍情况。 “站点大门口的安保人员是24小时执勤的，出入都会有记录，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从办公室里离开，那些同事砸开门的时候，办公室连窗户都是反锁的。” 张珏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听着宁碎玉的描述，虽然她说的啰嗦，但看过700多集柯南的张珏很快就将她想表达的意思总结了出来——这是一桩密室失踪案。 宁碎玉最后说道：“我们站点内部调查了两天，但是毫无头绪，所以昨天晚上我们便将现场封存，等待着总部的人来。” 张珏缓缓点头，问道：“这个于洪波，除了在站点里，是否还有别的住处。” “有是有，他在京州郊区租了一个一居室，但他没有家人，一般都在站点内的休息室里过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宁碎玉说道，“我派人去调查过，那里的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最近都没有人进去过。” 类似site46这种大型站点里，人员众多，刑侦方面人才自然也有，甚至有许多安保人员就是从警||校直接招过来的，都经过系统的培训和学习，张珏能想到的，他们不会想不到。 只要是人做的事情，一般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但他们花费了两天时间都没有丝毫进展，那只能说明，这件事情，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而这，正好是张珏所擅长的。 用将卷宗放在一边，拿出一副白手套带上，开始在于洪波的办公室仔细观察起来。 宁碎玉看着张珏的动作，微微皱眉：“张顾问，你这是不信任我们同事的调查结果？” “不是不信任。”张珏一边拿起办公桌旁边的烟灰缸，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边说道：“只是大家掌握的东西不同，做事的思路也有所不同——举个简单的例子，鸡兔同笼的问题，你让一个小学生和一个大学生来解，得出的答案或许一致，但解题的方法却完全不一样。” 宁碎玉冷笑道：“张顾问，你是说，你比我们掌握的信息多？” “恭喜你，答对了。”张珏逐一翻看了办公桌上留存的书籍，笑道：“宁站长，不谦虚的说，不只是你，管理局绝大部分人员跟我相比，都只是小白一个，不管你承不承认，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张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嚣张的话，宁碎玉想要反驳，但当她想起自己听说过的张珏的那些事迹，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大概是真的。 管理局之所以这样放任张珏，给他如此之高的职位，如此之大的权力，就是因为他掌握着许多连管理局都没有掌握的信息。 某些信息，或许可以拯救全人类的性命。 虽然知道事实如此，但宁碎玉仍然嘴硬道：“只怕张顾问说的好听，到最后只是嘴上功夫，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用处。” “我的嘴上功夫确实很好，不过很遗憾，只怕宁站长没有机会体验了。” 张珏嘿嘿笑道，“除了嘴上功夫，我其他地方的功夫也不弱——你看，我就发现了一些你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张珏口出秽言，宁碎玉刚想发怒，却见张珏的白手套上，似乎有着一些毛发。 “这是什么？”宁碎玉问道。 “这应该是我来问你。” 张珏拿出一个密封袋，将那几根毛发一样的东西装了进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虽然于洪波大学学的是生物工程专业，但看他的毕业论文，应该主要做植物学的研究，相信他在管理局负责的也是植物相关的项目，可为什么他的座位上，有着这么多动物的毛发？难道是他违反条例，在这里养了一只猫？我想不是的。” 张珏站起来，看着宁碎玉的眼睛，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宁站长，恕我直言，你们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于洪波在失踪前，是否有过什么异常？” …… “宁站长，恕我直言，你们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于洪波在失踪前，是否有过什么异常？” 张珏看着宁碎玉，表情高深莫测。 宁碎玉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张珏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的破绽。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张顾问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厉害。 他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心。 不过宁碎玉可不打算这么快就承认，她狡辩道：“张顾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妨你将你的发现和我说明白，我或许才能想起一些其他的事情。” 张珏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小型塑封袋：“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根据我的观察，于洪波负责的应该是植物相关的项目，这一点，从他看的书籍和笔记，都能得到佐证，但是他的座位上面却有着许多的动物毛发，甚至连烟灰缸里，都有毛发燃烧的残余，这难道还不够可疑吗？” 宁碎玉的神色平静，说道：“继续。” 张珏整理着自己的白手套，继续道：“根据你的说法，于洪波下午进入办公室，那些同事晚上就去砸门，在我看来，则似乎有点过激了——我看到门外的痕迹，竟然是用打铁锤生生抡开的，你们站点连备用钥匙都没有？或者说，他们等不及去拿备用钥匙了？” 宁碎玉微微沉默，她没想到这些痕迹在张珏看来竟然都是如此明显的破绽。 难道自己这些人和他相比，真的只有小学生水平吗？ 看着宁碎玉的表情，张珏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宁站长，你们做的这些调查，其实已经相当细致，我相信你们是真心想要找到于洪波，那么就请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吧，或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就算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他，你们也没什么损失，对不对？” 张珏说完，宁碎玉皱眉不语，在心中盘算着利弊。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开口。 “张顾问，你说的不错，其实，早在几天之前，于洪波就已经表现出了异常。” 张珏微微一笑：“详细说说吧。” “大概在半个月前，总部那边来人，调遣于洪波去参与一个项目的研究和发掘，自从他回来之后，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实验也总是出错，而且还产生了间歇性的失忆，于是我暂停了他的工作，让他好好休息。不过一些同事也发现，他的身上偶尔会出现动物毛发，但他却不自知，不仅如此，在某个月圆之夜，有一位同事甚至听到他的办公室里传出了狼的嚎叫。” 宁碎玉仔细回忆着事情的经过，神情严肃，自她担任站长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她继续说道：“我让一位同事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扎取了一点血液拿去化验，检验的结果和他入职管理局留下的样本dna一致，可以确认他就是于洪波本人无误。” 当时宁碎玉的思路相当清晰，首先是确认于洪波的身份，但无论她怎么验证，于洪波就是于洪波，并未被人掉包。 但于洪波的表现越来越奇怪，所以她一直非常在意这件事情。 直到那天晚上，于洪波将自己锁在办公室，宁碎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下令砸门。 果然，门开之后，于洪波已然不知所踪。 于洪波是一名高级研究员，更是site46的实验副主管，他掌握的秘密不在少数。 如果他只是死了，那还没什么。 但他却失踪了，这问题就复杂了。 若他被混沌分裂者那些人利用，保不齐site46就会像site14站点那样，遭受一次入侵事件，这是宁碎玉无论如何不愿看到的。 所以她当即下令，封锁整个站点，掘地三尺，也要将于洪波找到。 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于洪波似乎从site46站点里蒸发了。 听完宁碎玉的话，张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宁站长，除了上面你说的事情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细节，任意你能想到的东西都行。” 宁碎玉又仔细想了想，然后道：“确实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当时我们拿着从于洪波身上取的血样前去化验，虽然dna完全吻合，但那名工作人员告诉我，于洪波的血液里，铁元素非常少，比正常人少一半不止。” “缺铁？”张珏挑了挑眉。 “是的。”宁碎玉点点头，张珏却失笑了起来。 这都哪跟哪啊，难道说于洪波会像大力水手那样，去吃菠菜吗，不过这个东西好像已经被辟谣了吧。 张珏的思维有些发散，他摇摇头，将自己拉回现实。 “说了这么多于洪波的异常表现，宁站长你似乎回避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半个月之前，于洪波去总部负责的，到底是个什么项目？” 张珏问起这个问题，宁碎玉蹙起好看的眉头：“那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有关系吗？当然有关系！”张珏感觉有些好笑，“自从他回来之后，就变得异常起来，宁站长，你该不会认为这是巧合吧。” 宁碎玉一时语塞。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巧合。 但是她确实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告诉张珏。 因为于洪波前去总部支援的项目，属于绝密。 这个项目的保密等级，和张珏的身份一样高，在整个管理局的范围内，除了该项目的研究员，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超过20个——也就是说，只有十三位o5和几位绝对的核心，才能接触到它的相关资料。 而宁碎玉虽为一站之长，可连那个项目的编号都不知道。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能和张珏说的。 她只能说：“抱歉，在没有得到总部的许可之前，我无权向你透露任何有关那个项目的信息。”——即便我什么都不知道。 谈话进行到这里，好像又进入到了死胡同。 有些同学可能会感觉到奇怪，以张珏现在的安保等级，他已经可以知道管理局的任何秘密，为什么宁碎玉还是不肯告诉他呢。 这里就涉及到了管理局的又一项规定——须知原则。 也就是说，即便你的安保等级已经足够高，但如果管理局判断你不需要知道某些事情，他们同样不会告诉你。 换句话说，只有当工作人员确实有需要了解一些信息的时候，管理局才会将相关资料开放给他们。 须知和安保等级，两者缺一不可。 张珏以私人名义来到site46站点，总部不可能提前给他开放相关权限——就算知道他要来，也不一定会开放给他。 对管理局来说，张珏这个不可控因素，有时候比那些奇怪的项目，更令人头疼。 知道条例确实如此，张珏也没有为难宁碎玉，反而笑了起来。 “不要紧，我给总部打个电话就是了——敢不告诉我，我就刨了他们祖坟！” …… 感谢顾城南山大佬的打赏。 本章8400+，算是还一些利息，后续还有，多少不一定，随缘。 这个项目我最喜欢，希望能写出个好故事 第三百二十一章 禁忌之地(二合一) 半个小时后，贵宾接待室。 宁碎玉捂着耳朵，皱着眉头看着张珏。 那表情就好像电视剧里的那些都市白领，看着那些身上有些脏的农民工兄弟，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不过讲道理，这事确实不怨她，毕竟谁听了半个小时不堪入耳的脏话，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这半个小时以来，张珏打了好几个电话。 因为于洪波负责的项目属于绝密，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其中内情——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告诉他。 所以张珏满嘴喷粪。 行，你们不是没权限吗，把你们领导的电话告诉我，我去打，不然你就一个人挨骂吧，挂电话？可以啊，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坐飞机去总部，骂到你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怀疑人生。 因为张珏在管理局总部的名声实在太臭，大家都知道他绝不是危言耸听。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大多数人还是将自己的领导出卖了。 于是电话对面的人，职级越来越高，可张珏骂得也越来越难听。 偏偏对方连还嘴都不敢。 如果在几个月前，还是o5-5在总部轮值的时候，或许还会有几个心腹和张珏硬刚一下。 但现在在总部点卯的是o5-12，这位老哥自己都不想得罪张珏，他那些手下就更怂了。 电话很快打到o5-12的司机兼秘书那里，叫做tom的老兄刚接起电话，就立刻求饶：“张顾问，你先别骂，你要问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但是有些事情我也不清楚，12大人他提前跑了，我现在就给您追去，要刨祖坟您刨他的啊，和我无关！” 说着，他根本不给张珏开口的机会，马上就将电话挂掉了。 张珏拿着电话愣了半天，然后啐了一口：“靠，老子是那么不讲道理随便的人吗，怎么一个个听到我的声音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明明他才是猫啊，他娘的！” 宁碎玉看着他，有些头疼。 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要是一个流氓不仅会武术，权力还很大，那就更完了。 她不禁开始为管理局的未来而感到担忧。 这时候，她自己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宁碎玉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整个人的神经都崩了起来。 她站起身，想要找一个僻静处接电话，却被张珏拦住。 “诶，宁站长，你干什么？该不会给那些人通风报信去了吧，有电话在这接！” 宁碎玉看了张珏一眼，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叹息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喂？” “碎玉，是我。” “嗯。” “将电话给张珏，我知道他在你旁边。” “好。” 宁碎玉将电话从耳边拿开，瞪了一眼蹲在旁边偷听的张珏，然后才递给他。 张珏也不客气，接过她的电话就放在耳边：“喂？哪位啊？” 他说话懒洋洋的，有气无力，电话对面却传来一个女性愤怒的声音：“张珏！再敢打电话去总部扰乱其他人的工作，我就撤了你的职！” 这一下子骂了张珏一个机灵。 “大佬，你到底哪位啊？” 没好气儿的声音再次传来：“o5-1。” 啊哦，张珏咋了咋嘴。 真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这回是撞上铁板了。 在整个o5议会中，o5-1也是极其特殊的存在——拥有一票否决权。 她不能自己决定什么，但却可以否决别人的提议。 张珏可以不给其他人面子，但就是不能在这位面前叫嚣。 从声线上可以判断，o5-1是一位女性，但很明显，这声音已经经过几道技术处理，张珏听不出她的年龄。 不过张珏对女生有一种天生的偏见，他固执地认为，不管是什么年龄的女生，在做事方面，都是感性大于理性。 万一他真的惹怒了对方，o5-1一气之下，收走他的职位，甚至要将他收押，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他也不怕，但是犯不上对不对？ 所以在宁碎玉诧异的目光下，张珏娴熟地换上了另外一幅嘴脸。 “哎呦呦，我说呢，怎么刚拿起电话，就从里面感受到了一股王霸之气，原来是您啊。您老现在身体如何？吃饭多吗，睡觉香吗，还落枕吗，要不要我给您寄点调理身体的中药过去？” 宁碎玉的瞳孔渐渐放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她本以为，柯正德的圆滑与事故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年轻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然而张珏是何许人，对这种“羡慕”的眼神已经可以做到完全无视了。 他继续道：“最近忙，也没得空去探望您老人家，真是失礼，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一定亲自登门谢罪，好好和您掰扯掰扯——” 张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o5-1多熟，哪里知道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够了。”o5-1低声喝道，“张珏，少拿你那语言攻势来对付我，我不吃这一套！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那个项目是什么。” 一物降一物。 果然，o5-1说完，张珏的客套话一下子戛然而止，来了个急刹车，然后转为了傻笑。 “嘿嘿嘿嘿——” o5-1冷哼一声，说道：“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不就是想通过那个项目找到那个叫于洪波的人么，总部负责这件事情的调查组已经赶过去了，今晚就到site46，你有什么话问他们就行了——再让我知道你耽误总部的工作，威胁别人的生命和坟地安全，我绝饶不了你！” “是是是，好好好，您老人家辛苦了，是谁瞎嚼舌根，我怎么会威胁别人呢，还挖别人坟？真是嚣张啊，我最讨厌那种人了，如果让我发现有谁敢这么做，我一定——” 张珏刚想表表决心，电话另外一端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显然，o5-1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了。 张珏耸耸肩，然后把电话还给宁碎玉。 “大佬就是大佬，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解决了，宁站长，你要多多向她老人家学习啊。” 当张珏说到“她老人家”几个字的时候，宁碎玉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不过她很快恢复正常，然后叹了口气。 “不只是向o5大人学习，我发现，我要向张顾问学习的地方，也有很多。” “那倒是。”张珏大刺刺点头，“不是我谦虚，宁站长，只要你们能学习到我的皮毛，于洪波也不至于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宁碎玉捂着额头：“是，张顾问批评得对。” “不过其实宁站长也不必过于自责。”张珏叹了口气，摆出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模样，“毕竟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就是因为他不能被世俗所理解和接受，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苦难——诶，宁站长你先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 晚上，代表总部前来调查于洪波失踪事件的调查组终于赶到，调查组一共五人，为首的是两名法国人，一个叫做唐尼，一个叫莫里斯。 其中唐尼是调查组组长，长相十分面善，就好像邻家的老大爷，而莫里斯则是那个神秘项目的直接负责人，相对年轻一些。 他们到达site46之后，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找到了宁碎玉和张珏，一起开会。 会议的级别之高，甚至连副站长柯正德都没有权限参加。 四个人端坐在会议室。 叫做唐尼的调查组组长率先开口：“张顾问，久仰大名，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等一下等一下。”张珏摆摆手，“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们才是来调查的吧，不应该是你们问问题吗？” 老唐尼哈哈一笑：“来的路上，上面已经交代过了，本次调查，以张顾问为主，我们几个为辅，一切全都听从张顾问指挥。” “……” 张珏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好像是上当了啊。 下午的时候，看似是他骚扰得总部没办法，o5-1才答应让他介入这件事情。 但是听唐尼的口风，o5-1好像就是要把于洪波失踪案全权交给他来处理。 虽然大家的目的是相同的，但这样的话他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赚了。 o5大佬，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找到于洪波，一切都好说。 张珏耸了耸肩：“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唐尼大爷，就先从于洪波接手的那个项目说起吧。” 张珏刚问完，宁碎玉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唐尼拦住了：“o5大人特意嘱咐过，宁站长可以旁听。” 宁碎玉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唐尼转向莫里斯：“有关那个项目的情况，莫里斯主管比我熟，还是由他来给张顾问介绍一下吧。” 莫里斯此人文质彬彬，看上去就是比较靠谱的人，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和杨雪一样，都是是管理局总部的实验副主管，不过他主要负责的方向是异常空间学。 张珏问道：“莫里斯主管，那个项目的编号是多少？” 张珏本以为自己问的是一个最基本，最普通的问题，不料莫里斯的表情却为难了起来。 “张顾问，宁站长，‘你们想要知道的这个项目’它……没有编号，或者说，不能有编号。” 这一句话，就让宁碎玉皱起了眉头，她当站长的时间也不短了，还从未听过不能有编号的项目。 而张珏脑筋急转，心中已经有了几个可能的答案。 “张顾问，宁站长，在介绍‘这个对外保密的项目’之前，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需要提前和两位说明，请两位牢记，否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收容失效。” 莫里斯的表情十分郑重，张珏和宁碎玉都是经验丰富的研究员，知道他不是危言耸听，这个项目，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让这位试验主管变得如此小心。 见两人聚精会神，莫里斯这才继续开口。 “‘于洪波所跟进的项目’，是一个有着许多异常特性的‘超维度森林地区’，里面住着许多奇怪的生物，‘这个诡异森林’的异常方面有很多，比如不能走回头路，不能绘制地图等等，但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在于，‘该异常地区’，包括里面的一切事物，都具有非常严重的命名危害。” “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用同一种名称、甚至是代称来称呼这片‘迷之森林’，所以管理局根本无法对其编号。” “如果用同一种名称来称呼这片‘无法命名的森林’或当地的生物及地标，将会引起一系列诡异的现象，危及自身及他人，此类现象以管理局目前掌握的技术尚无法解释。” “于洪波研究员就是进入了这个‘让人恐惧的森林’之后，才逐渐显现出的异常，所以我们判断，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因果关系。” 莫里斯说完，宁碎玉发现自己的手心里竟然出了冷汗。 当他说到命名危害的时候，宁碎玉就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莫里斯口中的这片森林’的厉害之处在于，如果你不知道它还好，当你知道它的那一刻起，如果你对它使用了相同称呼，就会发生诡异的事情。 也就是说，当他们在这里开会，讨论‘这个无法被重复命名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收容失效事件，危及自己甚至其他人的生命。 也怪不得，这个项目的保密级别如此之高。 因为越多人知道，就会有越多人会陷入危险之中。 只要你稍微溜号，没有全神贯注，注意言辞，就可能成为害死自己和大家的罪魁祸首。 莫里斯说完，三人齐齐望向张珏。 只见他捏着下巴，已经陷入了沉思。 其实当莫里斯说完第一句话，他就已经知道了那个‘对应的项目’——爱西皮-4000（禁忌之地）。 当然，虽然在张珏看过的那些文档中，管理局给它预留了编号，但也从来不用这个编号来称呼它。 遗憾的是，那篇文档很长，所以张珏并未很详细的读完，只是大概有印象，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而已。 他还记得，那片‘危害森林’里的规则比莫里斯说得还要复杂。 当人类进入之后，不仅不能用同样的名字来称呼一切生物或地标，当别的生物使用同样名字来称呼你的时候，也不能答应。 并且里面的生物还会主动和你搭讪，诱导你说话，想不中招都难。 一旦进入到那个‘无法命名之国度’，必须要保持极高的警惕性，否则就会像于洪波一样，死不见尸。 张珏长舒一口气，望向其他三人：“‘于洪波跟进的这玩意儿’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么该如何确定，他是不是被这‘无名森林’影响到了呢？” “这就是我们要来做的第二件事情了。” 唐尼从他带来的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递给张珏和杨雪。 “于洪波曾先后三次进入‘无法命名之项目’，这是他与当地实体交谈的文本记录，之前一直被管理局封存，我和莫里斯也是在今天才第一次看到，麻烦张顾问和宁站长过目，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 感谢道友6不6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二十二章 禁忌之地探索记录(二合一章) 第一次交谈记录探索者：于洪波 交谈者描述：‘长着狗头人身的当地实体’（见图1.1）。 备注：此为于洪波第一次进入‘言论即危险之地’时记录。 [开始记录] “午安，奇异的旅行者。” 于洪波：午安。 “在这能看见新面孔真好，不要奇怪我怎么知道你是新来的，因为我的鼻子很好用，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于洪波：我的名字……对不起，恐怕我不能告诉你。 于洪波鞠躬致意。 “别想太多，年轻人，我只是在问你的名字而已。我的名字最近闻起来像桔梗，又或者像雏菊？你知道，反正就是那种苦苦的东西，不太好说。” 于洪波：啊，实在抱歉，恐怕我的名字有点水。 像‘野狗般的实体’笑起来并脱帽致意。 “不，是我该道歉才对，我不该这么打听别人的隐私。” 于洪波：没有关系。我倒是不介意。很高兴遇见你，但是我得赶路。 “你必须走吗？我家离这里很近，我还想邀请你去喝杯茶呢。” 于洪波再一次鞠躬。 于洪波：我十分抱歉，但很不巧我现在抽不开身。也许下次吧。 “很好。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吧，名字很水的陌生人。” [记录结束] 第二次交谈记录 探索者：于洪波 交谈者描述：‘有着狗头面孔的’绅士。 备注：该交谈为于洪波在‘诡秘森林’第二次探索时发生。 [记录开始] 于洪波翻过一个山丘并发现他的‘野狗老相识’正照料着一片蓝色卷心菜。 “下午好，异乡人——啊，恕我直言。我们之前见过，不是吗？” 于洪波：下午好，我们的确见过，就在几天之前。 “几天吗，我记得已经有几年了吧，不过那不重要，这里的时间向来是混乱的，我记得，你那时匆匆走了。” 于洪波：是的，我为此感到抱歉，那时我才刚来这里，对谁都很谨慎。 “你还是这么爱道歉，听你的口音，你不是这里的？有意思，你从哪片林子来？” 于洪波：我并不是从林子里来。 “胡说。我敢肯定你的家乡有林子，不是吗？” 于洪波：我们那是有林子，但很少，而且越来越少，大家都喜欢在陆地上生活。 “哇偶，那真是太遗憾了，告诉我，你怎么到这来的？” 于洪波：你总是非常好奇，但是不知我是否能问你一个问题。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认为我自己是个学者一类的人，你看，能从森林外学到些东西让我很兴奋，好吧，这次轮到你了，说说你的问题吧。” 于洪波：上次我们见的时候，你说你的名字很难说出来，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能确定，但我想那应该是因为我和我的名字分开太久了，我很肯定，那曾是一个好名字，一个令人骄傲的名字。但现在，它可能已辉煌不再，如果它还存在的话。” 于洪波：你和名字还可以分开吗？ “亲爱的旅者，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是怎么来的？” 于洪波点头。 于洪波：我从那‘老旧但醒目的井’穿过来到我‘现在正在的这条小道’上的。 ‘狗头人’表情诧异。 “天呐。你是从‘那口古井’外面的世界来的？实话说，我以为那些生物早就灭绝了，能讲讲你们的事情吗？” 于洪波鞠了一躬。 于洪波：十分抱歉，恐怕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很好，我理解。我还想邀请你到我的小屋喝杯茶，但我猜你不可能这么做，是吧？” 于洪波：恐怕是的。 他谈话的伙伴笑了，摘下一片卷心菜叶，递给于洪波。 “不必这么害怕。拿着，上路吧。” 于洪波双手接过叶子。 于洪波：十分感谢。 “一路顺风，愿你能找到你在找的人。” [记录结束] 第三次交谈记录 探索者：于洪波 交谈者描述：‘给予叶子者’。 备注：此为于洪波第三次对于‘狗头人居住的森林’的探访。因给‘卷心菜礼物的生物’对于给予他的菜叶表现出十分奇怪的特性，并且对人类社会有着不一样的了解，于洪波被指示若再一次遭遇则进行一次更加深入的交谈。 [开始记录] 在‘项目探索者经常走的路上’于洪波遇见一白色茅顶小屋。前门有一狗头小人的画像，于洪波接近小屋并敲门。 于洪波：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屋内模糊音）“有，一分钟就好。” 一分钟过去，门打开了。 “啊，咱们又见面了！快！请进，请进。” 于洪波被引入屋内。屋内有一些木质家具和刺绣。 于洪波：你的家不错嘛。 “哈！你真幽默。” ‘狗头绅士’跑去角落里的小厨房开始准备茶。 于洪波：不，并不是开玩笑，你的家是真不错。 “我想是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定下来之后，就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的。” 于洪波：恐怕我不知道。你需要帮忙吗？ “不，不不不。我来准备茶水，你就在桌旁坐下休息好了。” 于洪波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于洪波：您太客气了，但我想我的胃会不适应。 “啊，可怜的人。好吧，我只是觉得茶可能会让气氛轻松一点。” 于洪波：心意我领了，但我真的不渴，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您说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定下来’指的是什么意思？ ‘毛茸茸的主人’望向窗外的风景。 “我想你的同类、你的祖先，没有告诉你那样一个故事——关于把我和我的族人们赶到这里的一个有关动乱的故事。” 于洪波：动乱？这里曾有战争？ ‘浑身长满了毛的人’叹了口气 “战争难道不是常有吗？” 于洪波：我们那里的历史上，确实发生过很多战争，但我却不知道与你和你的族人有关的一场。 “这倒是意料之中，即便在这边的树林里也只有几个还记得，我想老了就会被记忆所困吧。没错，当我还是个小伙子的时候，那时候我的样子和现在可不同，我也住在井的另一边，我在那里出生，长大，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再回到那里去。” 于洪波：为什么不呢？ 水壶再次开了。 “我不能，除非我知道我能被欢迎——但那是不可能的。” ‘泡茶的人’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我敢肯定，那边仍然有许多家伙，惦记着把我们这些幸存者干掉，他们总想着斩尽杀绝——啊，很抱歉，那些都是黑暗的过去了，你应该不会想听。” ‘讲故事的人’呷了一口茶。 于洪波：不，请继续。这些很有意思——我们是朋友，对吗？ “是的，我的朋友，等茶凉的时候我正好动动嘴皮。” ‘好客的狗头人’清了清嗓子。 “尽管到现在我仍然难以置信，但是我和我的族人被背叛了，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你知道的，打工厂的那场仗的时候我们一心帮助他们，但是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毁了我们。他们杀了我们许多同伴，还夺走了我们所有人的名字，所以我们便不得不逃到这里，只是剩下的族人已经不多了。不过，我们已经在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不恨他们。” 于洪波：你能想得开，我很高兴。 “我想是这样吧，总有一些老顽固痛恨整一个族群，但我想你并不坏。还是有许多人类保护我们，为我们而战，甚至为我们牺牲。有的还来到这里与我们一起生活，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歇——我自己也曾经追求过一个人类，她曾来看过我一两次，但之后便再也不见她的踪影，我想她是不是落入哪个不善邻居的手里，或者只是她懒得再来看我了，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还可以继续生活——非常抱歉，你肯定会觉得这样狗血的情节很无聊吧，我的朋友。” 于洪波：恰恰相反，我想多听听这些故事，你和你的同伴很有意思。 “这是肯定的，我的朋友。” 一阵过堂风吹过，双方都沉默了半分钟。 ‘居住在此的狗头人’咕哝一声并把一只手搭在头上，好像很痛苦。 于洪波把手放在茶壶上。 于洪波：茶已经冷了，我想是时候启程了。 ‘爱喝茶的狗头人’发出含糊的声音 “什么？你要走吗？我、我也该走……” 于洪波：不，不不不，我一个人走就可以了，谢谢你。虽然这很意外，而且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得走了，我想我离开家乡太久了。 ‘于洪波的狗头朋友’显得非常痛苦。 “什么？我不……求求你，不要走，我好像感觉不太好，你——” 于洪波：我爱莫能助。 “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谁……我的名字？不……” 于洪波快速的离开屋子，‘他的朋友’趴在桌子上，呜咽着看着自己毛茸茸的手。 于洪波：嗯，的确有点水。 [记录结束] 两个‘人’的谈话到这里便结束了，之后，于洪波便再也没有进入过那片‘危险森林’，经过一番审查之后，他回到了site46站点。 几个人拿着手中的文档，仔细阅读，十分钟之后，宁碎玉率先开口。 “很明显，于洪波上当了，那个‘狡诈的狗头人’先后三次使用‘我的朋友’来叫他，而他却默认了这个称呼。” “是的。”莫里斯点点头，“我和唐尼大人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经过于洪波被叫了名字之后，产生的后果是怎么样的，我看了你们的调查报告，他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动物毛发，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猜测，他已经被那个‘阴险的狗头人’同化，逐渐变成了动物。” 宁碎玉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光凭这一点，无法断定。” “他不是被同化，而是被夺取了名字，进而被夺取了身体。” 此时，张珏忽然开口。 几人同时望向他。 张珏脸色平静，点了点手中的报告。 “最后一段交谈记录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这个‘阴险狡诈好逸恶劳处心积虑口是心非鼠目寸光贼眉鼠眼的狗头人’没有撒谎，那么我们可以知道，它和它的族人没有名字，但是他们却拥有使用名字的力量——或者说，他们居住的那片‘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驰魂夺魄大惊失色脊背发寒的森林’里面的东西，都有这种力量。” “额——” 张珏说完这段话，两男一女三个人，全都愣在了当场。 足足过了一分钟，老唐尼才开口说道：“额，张顾问，你的意思我大概了解，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么一长串的前缀，我能听懂一些中文，但是不太多——” 张珏哈哈一笑，搂住老唐尼的肩膀：“唐尼老伯，这时候就可以体现出中文的优越性了，就那片‘令人汗毛倒竖心惊肉跳骇人听闻汗流浃背惊恐万分的狗屁森林’，我能念叨它一晚上，这还不算各种词语的排列组合，否则就算地球毁灭了，我也不带重样的。” 张珏乱用成语，说得有些轻松和无厘头。 但宁碎玉却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加长形容词的前缀能够有效避免代词重复，避免命名危害的事件发生。 这个张顾问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点并加以利用，确实心思缜密。 他虽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却在有意无意间，给众人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 等大家再提起这片‘诡异恐怖的森林’时，就不会那么容易词穷了。 但是看张珏那得意的模样，宁碎玉总觉得他除了不想引发命名危害事件之外，还隐藏了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甚至这才是他如此说话的最终原因。 不过张珏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个时候，莫里斯也道：“无论于洪波是变成了动物，还是被那个‘阴险的家伙’附身，都是猜测，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是的。”张珏点点头，“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前往那片‘欺软怕硬肆无忌惮有恃无恐战战兢兢舍生忘死的森林’，去看看那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自以为是蝇营狗狗认贼作父的狗头人’，是不是还在那里，顺便，打爆它的狗头。”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进入森林(二合一章) 另外三人听了张珏的提议，全都赞同地点头。 目前于洪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从那个‘有问题的狗头人’身上入手调查，才有可能查清事情的真相。 见他们没有异议，张珏道：“我记得，要进入到那片‘超维度的无名森林’，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仪式，老唐尼，莫里斯，麻烦你们去准备一下，我这边随时都可以。” 老唐尼表情诧异：“张顾问，你要进去吗，会不会太冒险了，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莫里斯也道：“张顾问，虽然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那个‘杀人森林’里的规矩还有很多，你没有接受相关训练，冒然进去确实很危险，我们调查组里有一位同事曾经进去过几次，对里面的情况比较熟悉，让他去就行了。” “不不不。”张珏摆了摆手，“这个提议是的提出来的，怎么可以让别人以身犯险，太不地道了，我张珏就不是那样的人。” 张珏说的义正言辞，但归根到底，他其实只是不想让人抢了先。 如果于洪波真的和那个‘肮脏的狗头人’互换了身体，那么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还在那片‘说起来很麻烦的森林’里，在这种敏感时刻，如果让其他人接触他，张珏一万个不放心。 所以他只能披挂上阵，亲自去会会那群诡异的生物。 “不行。”莫里斯仍然摇头，“张顾问，在我看来，你的安全比寻找于洪波研究员更为重要，如果你坚持独自行动，那么我将拒绝提供‘怨憎森林’的进入方法，你有权向更高级的管理员甚至o5人员投诉，但即便他们批准，我仍然持保留意见。” 莫里斯是非常标准的管理局工作人员模板，做事虽然一板一眼，但胜在可靠。 张珏知道他是真心担心自己的安全，自然也不会使用什么无赖的招数以权压人。 “申请就不必了。”张珏道，“莫里斯主管，你不是说你们调查组里有个人曾经进去过吗，我跟着他一起进去，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莫里斯考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张珏一拍手，“明天这个时候，我们便向那‘狗屁森林’进发！” …… 晚上，张珏独自一人，靠在房间的床头，手里拿着的是莫里斯给他的有关‘那片无法言明的森林’的资料，张珏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将那些规则全都印在了脑海当中。 site46本身是京州有名的大公司，各方面条件都不差。 即便是客房，都比他在site14的宿舍豪华得多。 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套家庭影院。 想起莫里斯让他提前准备的东西，他真想把自己珍藏的1004（工厂|a|片|全集）拿出来好好品味一番。 他正胡思乱想，敲门声响起。 他趿拉着自己的脱鞋，打开房门。 一身职业装的宁碎玉站在门外。 “怎么，这里还有特殊服务吗？” 张珏笑着，把她让进了屋子。 “张顾问，我并不觉得我们已经熟到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事实上，我们今天下午才第一次见面。” 听到宁碎玉的批评，张珏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 “宁站长，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如果不是特殊服务，我也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没有进展到这一步。” 说着，他倒了杯水，递给了宁碎玉。 宁碎玉看着他，最终还是伸手将杯子接过来，叹了口气。 张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坐在宁碎玉的对面。 “我看宁站长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我张珏人称如花解语妇女友，善解人意小郎君，绝非浪得虚名，宁站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张珏说完，宁碎玉更显无奈。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还真佩服张顾问你，明天就要去‘那个危险的地方’了，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或许那个‘狗不拉屎森林’在宁站长看来很恐怖，但在我看来，我去那里就和我来京州一样，充其量就是旅个游而已——哦，宁站长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要带几包瓜子。” 说着，张珏竟真的在自己的手机备忘录记了下来。 宁碎玉瞪大眼睛。 “怎么了？”张珏问道。 “没什么。”宁碎玉摇头苦笑，她以为张珏只是开玩笑的。 其实张珏不仅要带瓜子，他的异空间里也应该补充一些东西了。 记录完毕之后，张珏这才喝了口茶水：“宁站长，你这么晚过来，不只是为了提醒我带瓜子的吧。” “我没要你带——”宁碎玉想要反驳，却发现话题又有跑偏的趋势，索性摇摇头，“算了，张顾问，我的确找你有事。” “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过情感类问题可是要收费的哦。” 宁碎玉捂着自己的额头：“张顾问，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我也没有不正经——如果有的话，你可以菊爆我——哦，不对，是举报我。” “……” “好吧，你说吧，我不说话了。” “……” “不说话也不行？你们女的真难伺候。” 宁碎玉用手指沾了一点茶水，放在眉心揉了揉，两分钟之后才恢复正常。 “张顾问，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但是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当上站长吗？” “哈，让我想一下。” 张珏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火辣身材，宁碎玉正要开口斥责，他才道：“啊，我想到了，当然是因为你能力强嘛，不然呢？总不会是因为别的什么吧？” 张珏语焉不详，宁碎玉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么多：“不妨告诉你，因为我有一种特殊的直觉，我的第六感，比别人都要强，每次试验要失败，或者将要发生什么恶性事件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阻止我那样做，所以，这么多年来，我经手的项目才没有出现大的纰漏——这一次于洪波事件，我同样有这样的预感，但是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张珏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宁碎玉：“所以呢，宁站长，你找我来说这些，是想说什么呢？” “不要去那片‘可怖的森林’，我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此行一定会出事。” 宁碎玉神情严肃，但张珏却平静地笑了笑：“宁站长，我非常感谢你今天晚上能来，但你也非常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于洪波这个人，我一定要找到他。” 宁碎玉看着张珏，她很清楚张珏之前说的都是托词，所以她再次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说来话长，宁站长，不妨先喝口水吧。” 张珏又给她的杯子里续上了一点水，这一次宁碎玉将水杯捧在手心，等待着张珏的下文。 张珏也将茶水放在嘴边，待看到宁碎玉举起杯子，他才道：“因为他……怀了我的孩子。” “噗——” “哈哈哈哈——” “张珏！我跟你没完！” 就在张珏挨揍的时候，距离他十几米之外的另外一个房间里。 老唐尼接到了一通来自远方的电话。 “安杰洛少爷，是我……是的，如您所料，张顾问会进入那片‘令人生畏的森林’……您放心，我已经嘱咐过山姆，一定会对这位英勇的顾问‘特别关照’的，他做事，从未失手，您可以放心。” …… 第二天，张珏和宁碎玉等人一同驱车来到了京州郊区的一个别墅区。 这个别墅区富丽堂皇，进进出出的都是外国人，开的也都是豪车，就连看大门的保安看到他们，都用英文来了一句：“mayihelpyousir。”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 进入‘无名者森林’需要进行一个复杂的仪式，在管理局官方的档案里，它被称为4000-halloway程序。 而执行这个4000-halloway程序，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有一个能生火的壁炉。 site46站点的员工找了一夜，才在这个距离站点几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找到了这么一个专门为有钱的外国人建立的别墅区。 这里的建筑全都是仿造中世纪欧洲的建筑风格，自然也有能够生火的壁炉。 几人进入到一间别墅，这是那些工作人员临时租用的。 张珏看到他们搬了一些柴火进入屋子，然后将那壁炉给点着了。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无关的工作人员全部退出了房间，只留下有资格留在此处的几人。 此时已经是六月中旬，即便是京州，也已经有了些许暑热之气。 壁炉点燃，房间的温度瞬间升高了起来。 莫里斯递给张珏一份资料，上面写着仪式的全部进程。 他问道：“张顾问，冒昧地问一下，您在家中，是独生子吗？或者长子？次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张珏一边翻看着，一边在心里抱怨为什么不能等他看完再点炉子。 “有一点小区别。”莫里斯把给张珏的那份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用手点了点，“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进入仪式，前面的部分你都可以模仿山姆去做，后面这部分，长子、次子最小的孩子或者独生子，咒语有所不同，你需要注意一下。” 呵，原来还有这种区分。 张珏捂着额头想了半天：“如果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独生子，怎么办？” 莫里斯吃惊地望着他：“啊？” “开个玩笑。”张珏拍了拍莫里斯的肩膀。 莫里斯本身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对张珏这种行为有点无语。 “张顾问，我可以开始了么？” 叫做山姆的研究员走了过来，他长得稍微有点胖，个子也比张珏矮了半个头，说起话来笑呵呵的，给人一种种憨憨的感觉。 张珏的速记能力是没有问题的，这么两张纸，他扫一眼两个小时都忘不了。 “行，你可以开始了。” 山姆点点头，然后来到了那个已经被点着的壁炉跟前。 张珏看到，他先是将一些粉末撒进了壁炉——那应该是雄性红狐狸、成年雄狮和长须鲸的骨粉混合物。 然后他又将一张照片扔了进去——那属于“有很强情感价值的个人用品”。 最后，山姆点燃了三根黑色的羽毛。 他做完这三件事情之后，壁炉里顿时烟雾缭绕。 一个空灵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此林有规矩。” 山姆答道：“人间多传述。” 那声音又道：“若是违反了？” 山姆又答道：“代价我自负。” 这就是莫里斯所说的，根据家中兄弟情况的不同，答案也不同的咒语。 山姆回答完毕之后，壁炉里的烟雾逐渐散去，里面垂下来一把梯子。 此时此刻，火焰仍在燃烧，但是山姆完全没有害怕，他弯腰钻进壁炉，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壁炉里的火焰虽然凶猛，却一点也没有伤害到他。 待山姆上去之后，壁炉里再次被烟雾所笼罩。 “张顾问，该你了。” 莫里斯将那骨粉混合物和三根黑色羽毛递给张珏，至于那“有很强情感价值的个人用品”，他昨天晚上就已经提醒张珏要准备好。 张珏提着东西来到壁炉跟前。 首先也是将骨粉撒入。 火焰翻出耀眼的花。 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一个塑封袋，里面似乎装着一片使用过的卫生纸——他整个扔了进去。 在场的三人，唐尼，莫里斯，还有宁碎玉全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一片用过的卫生纸，对张珏来说，会有很强烈的情感价值。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壁炉认可就行。 张珏把那三根黑色的羽毛扔进火中，壁炉里照例响起了空灵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 这是用于对家中最幼子或者独生子才会使用的提问。 张珏立刻按照文档中记载的答案说道：“穿行在树林。” “注意你言行。” “请让我通行。” 这几句话说完之后，壁炉缓缓扩大，同样有一把梯子从上面垂了下来。 得，这应该就算成功了。 张珏回头，对着那三位一抱拳，然后猫腰走进了壁炉。 等他沿着梯子爬上去之后，那壁炉便再次回归了正常。 剩余的三人一人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屋中，等待着那两人的归来。 张珏沿着梯子一路向上爬，发现两面的墙壁越来越窄。 就好像爬在一个烟囱里。 很快，上面便有亮光传来，他爬到了出口。 出口处有一条绳子垂下，张珏用力一扯，借着反作用力，一跃跳出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却并不是那栋别墅的屋顶，出口竟然是一口废弃的古井。 目之所及，四周全都是造型奇特的植物。 很显然，他已经成功进入了那片‘诡异神秘的森林’。 接下来，就是该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 看到群里有小伙伴说为什么两更改一更了，其实字数没少，合在一起发了而已。 第三百二十四章 第一次探索记录 “张顾问，你可来了。”山姆从一旁走了过来。 “你等很久了吗？”张珏记得，他和山姆爬上去的时间间隔，最多不会超过几分钟。 山姆点点头：“这片‘异常者居住的森林’，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时快时慢。” “原来如此。”张珏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此时此刻，张珏和山姆的面前只有一条小路，蜿蜒向前。 因为在这片‘无法重复命名的诡异森林’里，一切生物、建筑、地标，都不能使用同一称呼来命名，所以这条路也不行。 根据前人的探索经验，他们必须沿着这条“同样不能被重复命名的路”向前行进，不能脱离小路，向林子深处去，同时也不能回头，否则便会发生一些恐怖事件。 在这片‘超维度异常森林’里，时间和空间都是混乱的，因此不能绘制地图，小路两旁的景物也时常变幻，所以并不是说，你想去哪就去哪，想找谁就找谁，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要靠运气。 于洪波连续三次遇到那个‘阴险狡诈无耻下流的狗头人’，也不知该说他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主路’的尽头同样是一口枯井，至于是不是和他们来的这个是同一个，也未尝可知。 一旦走到尽头，他们必须从井口回到现实世界，然后重新来过。 张珏见到山姆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录音机，然后打开，应该是要记录两人的探索过程。 “为什么不用摄像机？”张珏问道。 “因为‘这个可怕恐怖的林子’里有空间异常，根据基金会的最新要求，不能录像，只能录音。” “原来如此。”张珏点点头，“你准备好了吧，我们出发！” …… 以下内容节选自‘自称全管理局最帅的顾问’及‘被称为憨憨的小胖同学’对‘说话需要小心翼翼的森林’的第一次探索记录，有删节。 …… 两人走在‘无法回头的小路’上，‘自诩很帅的张顾问’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瓜子。 张顾问：‘小胖同学’，你要不要来一点。 研究员山姆：额，那个…… 张顾问：你可以叫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策定乾坤宇宙无敌虽然金玉其外但不败絮其中的张顾问’。 研究员山姆：额，好吧，‘人见人……花见花……无敌……乾坤张顾问’，根据管理局4000-sep-1协议第1.02款，我们不可以食用除了探索包内口粮以外的任何食物。 张顾问：有这样的事情吗？ 研究员山姆：额，有的。 张顾问：好吧，我下次注意——呸，怎么有个苦的。 研究员山姆：…… 张顾问：‘憨憨小胖同学’，我听你们那个‘直男主管’说，你曾经来过这片‘让人非常容易舌头打结的森林’？ 研究员山姆：是的，来过几次。 张顾问：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研究员山姆：与‘失踪的于姓研究员’相比，我可能比较幸运，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张顾问：你也遇到过那些奇怪的动物吗？ 研究员山姆：是的，我曾经和一个人鱼共进晚餐。 ‘自诩非常帅的张顾问’从背包里拿出纸和笔，画了一个巨大的鱼头，下面长着一双人的腿。 张顾问：这样？ 研究员山姆：是的。 张顾问：真长这样？我开玩笑的。 研究员山姆：额……我没开玩笑。 …… 两人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走了半个小时，既没有见到任何动物实体，也没有遇见任何建筑物，目之所及，全是森林。 张顾问：好无聊啊，‘可爱的憨憨小胖同学’，你唱首歌来听吧。 研究员山姆：额，不好意思，我五音不全。 张顾问：这话说的，好像我五音全一样，你不是进来过么，怎么还那么紧张，放松一下嘛，你看我就不紧张。 研究员山姆：额……和您没法比。 自诩全管理局最帅的张顾问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 张顾问：山丹丹地哪个开花呦~红艳艳——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让他随风飘远~~~~咳咳咳咳—— 研究员山姆：额，您没事吧？ 张顾问（捂着额头）：没事，有点缺氧——趁着爷心情好，我给你来点电视台不让播的吧。 研究员山姆：？？？ 张顾问：唱的是红日滚滚落西坡呀~小两口坐在炕上来把十八|摸呀~ 研究员山姆：？？？ 张顾问：这是东北版本的，有点口音，你这半吊子中文水平估计听不惯，我来一段京州的你尝尝——半呐夜啊三呐更，睡呀么睡不着哇啊，摸头摸脚解心宽，叱吧隆咚呛咚呛~一呀伸手摸呀摸至在，姐姐的头发边呐啊，姐姐的头发桂花油鲜，叱吧隆咚呛咚呛~ 研究员山姆：那个什么‘风度……什么糖糖……张顾问’，我这录着音呢…… 张顾问：啊，不要紧，回头我和管理局谈谈出版的问题，管理局出点钱，我也出点，到时候我的钱如数归还，挣到的钱三七分成—— 研究员山姆：…… 【数据删除】 一只‘和人等高的大鹏鸟’站在‘小土路’中央，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早安，两位旅行者。” ‘自诩全世界最帅的张顾问’率先站到前方。 【根据4000-sep-2协议第2.06款，如果遇到当地实体，需要用外表来称呼或提及他/她/它。】 张顾问：午安，帅气的大diao。 ‘拦路者’微微张开翅膀。 “嘎嘎，我不叫帅气的大雕，你可以叫我吉普森。” 张顾问：什么普森？ “吉普森” 张顾问：吉什么森？ “吉普森” 张顾问：吉普什么？ ‘长着鹰嘴的大雕’叹了口气。 “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张顾问：好的，‘看起来有点呆的沙雕先生’。 【根据4000-sep-2协议第2.07款，不要用任何名字，名号或编号来提及当地实体，即使是它以此称呼自己也不行。】 ‘的确有点呆的沙雕先生’看了看两人。 “冒昧地问一下，你们两个怎么称呼？” 张顾问：确实很冒昧，‘沙雕先生’，我们根本不熟，你不知道吗，这个年头，名字就像男人的长短以及女人的重量一样，是个秘密！ 山姆：…… 沙雕：…… “对不起，打扰了。”‘全身被羽毛覆盖的鸟人’微微欠身，“其实我想说，我看到你们在吃东西，可以给我一点吗，我有点饿了。” 【根据4000-sep-2协议第2.12款c项，若实体表现出饥饿，给它喂食。】 张顾问（看了看手中的瓜子）：你想吃瓜子？ ‘乞讨者’点点头：“是的，我有几天没吃东西了。” 张顾问（上上下下打量这个‘乞食者’）：给你吃的倒是可以，但是我有几个问题，你告诉我我才能把东西给你，怎么样，很公平吧。 ‘饿肚子的鸟人’点点头：“非常公平，有什么问题，请提问吧。” 张顾问：我们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在以往的旅途中，我们还见过很多其他‘此树林’的生物，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没有名字，或者说，它们和它们的名字，被迫分开了，‘沙雕兄’你呢，为什么你会有名字？ 听到‘全宇宙最帅的张顾问’的提问，‘回答者’叹息一声，然后抬起鸟头，仰望天空，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没错，大多数生活在这里的族人和它们的后代都没有名字，因为它们在那场战争中被夺走了。但是我有，因为我是最先来到这里的那批。战争还未开始之前，曾经有人警告过我，所以我没有被夺走名字。” ‘在其他宇宙也很帅的张顾问’和‘一直没有说话的憨憨小胖墩’互视一眼。 张顾问：能和我详细说说你知道的，有关那场战争的情况吗？ ‘饥饿的拦路者’摇摇头：“我说过，我没有经历过那场可怕的战争，但是我的叔叔经历过，不过它现在已经垂垂老矣，我相信它很快就会死去了——哦，好心人，能把你的瓜子给我吗？我要赶着回去把他给我的叔叔吃掉，希望它能赶得上。” 【根据4000-sep-2协议第2.09款，如果一当地实体想给你一个名字，名号或称呼，委婉地拒绝。】 张顾问：我可不是什么好心人，不过既然已经约定，这个就给你吧，‘亲爱的沙雕’。 ‘懂礼貌的大鸟’微微欠身：“谢谢你，你们要去哪里？不着急的话，可否来我家作客？你们可以在我家过夜，我家的床可舒服了。” 【根据4000-sep-2协议第2.17款，不要睡在当地实体提供的住所里。若没有受到邀请，则可以睡在当地实体的住所中。】 张顾问：我可不认为去一个连食物都没有的人家里过夜是个好主意。 ‘好客的鸟人’叹了口气：“那就太遗憾了，期待有这样一天，谢谢你们。” ‘拦路的高大鸟人’离开后，两人继续沿着‘唯一安全的小路’向前行进。 大约在十分钟后，他们遇见了一个上半身是鱼头，下半身是人类双脚的物种。 “午安，两位旅者——嘿，小胖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见过不是吗？” 山姆（微微欠身）：您好，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想你给我起的绰号不太合适，恕我不能接受。 ‘鱼头怪’哈哈一笑：“是的，你忘记了，我总喜欢给别人起绰号，我知道这是个不太好的习惯，请不要生气——这一次，你还可以和我共进晚餐吗，我记得上次你说你身体不舒服，只喝了一些水，并没有我吃我给你做的猫肉饼。” 山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山姆的老朋友’哈哈笑了起来：“和上次一样，你总是这么忙，匆匆就走了，可以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吗？我对这里很熟悉，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人鱼的老朋友’看了一眼‘憋笑憋得很辛苦的张顾问’，‘后者’对他点点头。 山姆：我们正在找一个……额，一位‘朋友’，它长着一颗狗头，它的名字……据他自己说，有点像桔梗和雏菊。 ‘半人半鱼的怪物’思考了片刻：“哦，我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个了，我见过它一次，它最近的表现确实有些奇怪，状态似乎不太好。” 山姆：能和我描述一下他的情况吗，我们是朋友，非常关心它。 ‘被询问者’用鳍挠了挠自己的鱼脑袋：“就是比较奇怪，它的性格好像变得更加暴躁了，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也不算什么，在这里生活得久了，这种情况很常见，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山姆：“那你能告诉我，怎么找到它吗？” “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呢。”‘解答问题的鱼’忽然向远处张望：“啊，我的猫肉饼好像糊了，我得回去看看，我们有缘再见，我亲爱的小毛球。” ‘大脑袋鱼人’迅速地消失。 张顾问：我就不吐槽它的食物了，能告诉我，它是怎么用那两只比我脚还短的鱼鳍把食物塞进它的嘴巴里的么。 山姆：额……它会把食物用叉子插起来，抛到空中，然后用嘴接住。嗯……好吧，只不过通常抛得不太准就是了。 张顾问：我忽然想到一个谜语——鱼人吃鱼，‘小胖’吃猪——打一数学用语。 山姆：张顾问，我从初中开始，数学就没及格过。 张顾问：那你怎么加入管理局的？行吧，我来告诉你答案——合并同类项。 山姆：…… 两位调查者继续沿着‘只能前进的小土路’向前进发。 一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口古井。 和他们进入这个‘无法言名森林’时的那个一模一样。 张顾问：这就到头了？有点短啊。 山姆：是的，这条‘必经之路’受到空间异常影响，时长时短，道路两旁的景物也时常在变。 张顾问：了解，那我们回去吧，做做总结，总不能白来一趟。 山姆；好的。 山姆关掉了录音机。 第一次探索记录结束。 …… 头有点晕，状态不怎么好，不过好在还是码完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第二次进入 第一次探索结束，张珏和山姆从壁炉回到了别墅。 在两个人接受全身检查时，宁碎玉、老唐尼和莫里斯三人听了那盘山姆录下的录音。 在听到张珏唱十八|摸的时候，宁碎玉用手捂住了额头，甚至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宁站长，怎么了？” 莫里斯和老唐尼虽然听得懂一些中文，但是对中国的文化不了解，张珏唱的这几句歌词，并不能听出什么问题。 宁碎玉摇摇头：“算了，如实记录吧。” 等他们将录音部分记录成文字并备份之后，张珏和山姆两人正好已经完成了体检。 目前为止，两人身上并未产生什么异常。 宁碎玉将探索记录打印出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五个人坐在一起进行第三轮评估。 莫里斯率先开口：“我和唐尼组长将这份记录看了几遍，单从对话的内容上说，无论是张顾问还是山姆都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应该不会出现类似于洪波研究员那种异常情况。” 宁碎玉皱眉说道：“我听山姆研究员叫了好几次张顾问，而那个‘鱼人怪物’也给山姆研究员起了绰号，这样没问题吗？” 莫里斯摇摇头：“其实你仔细听就知道，山姆在称呼张顾问的时候，用的前缀是不一样的，至于被当地实体起绰号，只要不像于洪波研究员那样欣然接受并被重复称呼，一般也没有问题。” 宁碎玉点点头，但张珏却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满。 “老兄，什么叫‘单从对话的内容上说’，难道我其他的地方做得不好吗，我唱歌跑调了吗？” “额……”莫里斯停顿片刻，但还是遵循了自己的职业操守，“张顾问在有些地方的确做得欠妥，比如根据管理局档案规定，不得在那片‘充满危险的森林’里吃零食，对待当地实体需要使用诚恳的语气，不能撒谎，也不能贬低他们，额，张顾问，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你，第一次进入，你已经表现得非常好了，但是如果可以……” 这个莫里斯和site14的西蒙斯相似，都属于那种有一说一的性格。 张珏不想听他继续啰嗦，只能投降似的摆摆手：“好好，我认错，我保证，下次见到他们一定礼貌一点，不再用‘沙雕’‘傻|逼’这类的词儿，行了吧。” 老唐尼在一旁打圆场：“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无碍大局，我们还是来分析一下张顾问他们带回来的信息吧。” 宁碎玉从笔筒中拿出一支笔，在她的笔记本上拿出刷刷写了几行文字，然后用笔圈起来，放在桌子上。 “我这里总结出几点信息，大家可以讨论一下——第一，根据录音的时间，张顾问和山姆研究员在那片‘说话要小心的森林里’，一共待了大概三个小时，但现实世界的时间只过去了一小时三十分钟，也就是说，就目前来讲，里面的时间流速是比外面要快一些的，大概是二比一的关系。” “不一定。”莫里斯打断她的话，“根据之前的记录，‘宁站长所说的那片森林’里的时间，和外界时间相比，时快时慢，最极端的情况，有位研究员在‘上述森林’里面走了将近一周，才走完那条‘必经之路’，但外界的时间仅仅过去了几分钟。” “好的，那么这一条暂时不作为讨论点，我们继续。” 宁碎玉将第一条划掉，又指向第二条：“张顾问和山姆碰到了两个‘当地’实体，他们的对话很重要，我们需要分开来看。首先，我认为那个‘浑身长满羽毛的家伙’很值得注意，因为它是有名字的，并且他也和‘于洪波遇见的狗头人’一样，提起了那场战争，似乎那场战争是那些实体迁居到‘那片凶恶森林’的根本原因，甚至很有可能是‘这片幽暗森林’的起源。” “我同意宁站长的看法。”老唐尼说道，“根据之前的探索记录，虽然这个‘无法编号之地’里面的实体长相奇怪，但仍然可以从他们的言论上得知，他们已经繁衍了许多年，到现在，记得那场古老战争的‘人’已经没有多少，张顾问，接下来的探索，如果还能遇到知道相关信息的当地实体，可以趁机向它们多问几句。” “啊，我知道。” 其实对这一点，张珏同样非常好奇。 因为他还记得，在于洪波和那个‘他们正在寻找的狗头人’的最后一次谈话中，曾经提到过一个词——工厂。 工厂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敌对势力之一，由詹姆士·安德森创建，里面生产着大量充满恶意的异常产品，其中有一部分甚至已经流入了人类社会，成为管理局的收押目标。 不过在张珏的印象中，工厂早已被管理局捣毁，那个詹姆士·安德森也已经死了——不过，那是应该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果那几个动物实体没有说谎，它们口中的战争，或许就和管理局向工厂发起的这次战役有关。 不过他虽然好奇，但这只是顺路的工作，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找到那个‘该死的狗头人’，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于洪波。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宁碎玉继续道：“接下来，就是山姆研究员曾经遇到过的那个‘长相奇怪的鱼人’的话——狗头人最近的表现比较异常，我们无法断定，它们相见的时间是在于洪波出事之前，还是之后。但我推断，应该是那之后，因为这样，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莫里斯也在自己的笔记上写了些什么，他说道：“不管之前还是之后，诸多线索都表明，大多数‘异常森林’里的生物对人类都是友善的，至少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这个‘于洪波遇到的狗头人’却似乎是处心积虑，张顾问，如果你们再次遇到‘相同实体’，一定要小心为上。” 其实不用莫里斯说，张珏早就心中有数。 ‘那个森林’是有空间异常的，于洪波能够连续三次与那‘万恶的狗头人’相遇，已经非常奇怪。 但是于洪波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最终中了圈套。 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了一会儿，但都是些理论上的东西，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等到他们再一次探索。 时间已经来到中午，张珏和山姆稍微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下，然后再次来到那个壁炉旁边。 有了上次的经验，张珏对仪式流程已经完全熟悉，他刚想要上前，却被宁碎玉拦住。 “张顾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直碰不到那个‘危险的狗头人’或者‘它的家’，怎么办？” 张珏呵呵一笑：“多谢宁站长关心，不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的运气一直不错，宁站长，你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我相信，我很快就会有进展了。” 说着，他猫腰走进了壁炉。 …… 时空流转，特别顾问张珏和研究员山姆再一次来到了这片‘说话需要小心翼翼的森林’。 时间是黄昏，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在那条‘小土路’上，金黄一片。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林间的鸟叫。 两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沿着‘唯一的道路’，向前进发。 这一次，张珏似乎是听从了莫里斯的劝告，没有再嗑瓜子，也没有唱歌。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人安静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似乎是一副很优美的画。 然而我们的张顾问是闲不下来的，没走两步，便开了腔。 “我说，‘呆呆的小胖同学’，你来管理局多长时间了。” 山姆咬着手指想了想：“大概七八年了吧。” “这么久了？”张珏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看你的年纪也没多大。” “是的，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加入管理局了。” “唐……那个老家伙是不是总是欺负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干？” “额……好啊。”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我还没开价呢。” “额……” “好了，我逗你玩的，如果这次我们能够平安出去，我就向管理局要人。” “谢谢，张额……偏偏……无敌，额……” “不会叫就别叫。” “哦。” 两人正说话，忽然，他们‘脚下的路’的左侧，出现了一幢‘白色茅顶小屋’，院子前门有一狗头小人的画像。 这个‘白色小屋’出现的是如此地突兀，好像被人瞬间扔到了他们身边。 两人一直目视前方，至少在一分钟前，‘这条蜿蜒小路’的旁边，是没有任何建筑的。 只能说，‘这个地方’的空间异常，有点诡异。 ‘这个熟悉小屋’的突然出现，两人全都一愣。 张珏仔细地观察着‘这栋建筑’的模样，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就是那个‘谋害于洪波的狗头人的家’。 两人互视一眼，眼中全都闪过一丝兴奋。 他们千辛万苦寻找的东西，竟然出现在眼前，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果他们能在这里见到那个‘和于洪波交谈的狗头人’，应该就能知道全部真相，进而找到于洪波本人。 张珏甚至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那个‘里面的人’不配合，就算动用武力也在所不惜。 【根据4000-sep-1协议第1.07款，在你‘必须走过的路上’遇到的建筑，必须在入口敲门后方可进入。离开时也需从入口离开。若未经允许就进入，必须小心不要被发现。】 张珏走上前，用手敲了敲那木质的门。 “咚咚咚。” 他故意敲得很大声。 一分钟过去了，里面没有人响应。 张珏化指为拳，在木门上砸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根据郭老师的说法，在古代只有报丧才用这种节奏敲门。 不过用在这里也合适。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张珏就是来给‘住在这里的人’，报丧来的。 报它自己的丧。 张珏就这样敲了两分钟，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大概是‘这里的主人’不在家。 有点遗憾。 张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将那木门踹开。 “呸！” 他啐了一口，然后在山姆惊讶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之后，张珏才看到屋子的门没锁，反而是向外敞开的，这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妙。 张珏快步走进屋中。 屋里一片狼藉。 所有房间都被翻得乱七八糟，那个茶壶也被打翻在地，好像遭了贼一般。 张珏蹲在地上检查了一下，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全部干涸，只剩下一些稀碎的茶叶沫，大概是从于洪波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泡过了。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那件事情到现在，这座‘异常森林’的时间至少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张珏蹲在地上研究茶壶的时候，山姆也在四处检查。 “张——你看！” 张珏寻声望去，只见山姆脚下有一个碎裂的相框。 应该是被人从墙上直接拽下来扔到地上的，相框里，是那个‘居住在此的狗头人’的照片。 相片中，它吐着舌头，笑嘻嘻地搂着另外一个人。 但可惜的是，里面的相片被人撕毁了。 另外一个人那半不知去向，不知道这个‘房子的主人’，到底搂着的是谁。 张珏带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被撕碎的相片从相框里取出。 相片十分陈旧，已经微微泛黄，不知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根据张珏的判读，少说得有几十年上百年，才会老化成这个样子。 不仅如此，就连相片的撕痕也同样非常老，恐怕这个相片在被挂在这里之前，就已经是这个样子。 张珏将相片装进塑封袋，揣进口袋，然后继续四处搜寻。 ‘屋子的原主人’似乎非常爱下国际象棋，张珏和山姆两人发现了不只一套国际象棋的棋子。 他们还在一个棋盘的底部发现了一个人的签名：happybirthday—— 字迹小巧流畅，似乎是女人写的，后面原本应该写着名字的地方胡乱划成一片，似乎是故意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刻掉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爱下国际象棋的狗头人’似乎确实在人类社会生活过，而且时间不短。 不止如此，他们还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精美的首饰盒。 张珏正要打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是谁？谁在里面？！”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战争 糟糕，被人发现了！ 如果只是闯空门还好，还有解释的余地。 可是现在屋里这个样子，乱做一团，他们两个又鬼鬼祟祟的，这可真是黄泥巴烂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看外表，应该是一只鳄鱼，直立行走的鳄鱼。 如果给他一柄巨大的弯刀，就很像某游戏中的角色了。 看到张珏和山姆两人在屋子里，又看到屋子里这么乱，他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们两个是谁？”‘突然出现的鳄鱼人’质问道。 张珏走上前，尬笑两声：“我们两个迷路了，打算来借宿一晚，但是‘这里的主人’不在家，你知道它去哪里了吗。” ‘鳄鱼人’狐疑地看着他们俩：“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珏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们和‘这间屋子的主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们了。” ‘单纯的有点傻的鳄鱼人’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在这里，还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呢。” “这里治安很好吗？”张珏问道。 “当然，做坏事是要被神明惩罚的。” 张珏很想问问这里是不是真有神明，但还是将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鳄鱼大叔’，你知道我们居住在此地的朋友去哪里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和它一起种过菜——就是那种卷心菜。” “那你有多久没见到‘居住在这里的狗头人’了？” “大概几天？十几天？你知道，在这里，大家对时间并不敏感。”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告辞了。” “天快黑了，两位旅者，如果你们不着急的话可以去我家做客，我做的饼干非常好吃。” “不了，我们可不是什么旅者，我们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见！” 这片‘诡异无名的森林’里的生物比想象中的单纯，至少某些生物是这样的。 张珏和山姆两人在‘好心的鳄鱼人’诧异的目光中，离开了‘他们要找的狗头人’的家。 不得不说，这一次两人的进展是巨大的。 他们发现了‘套路了于洪波的那个狗头人’的家。 从‘这栋建筑’里的情况看，自从和见过于洪波之后，那个‘善于伪装的狗头人’便似乎陷入了某种异常。 张珏几乎已经可以确认，‘后者’应该是利用名字的力量，和于洪波互换了身体。 根据张珏的猜测，这座‘超时空森林’里居住的实体有利用名字的力量，但他们却无法使用自己的身体离开这里，所以那个‘心机深沉的狗头人’才会选择利用于洪波。 极端一点推断，或许在‘上述狗头人’意外见到于洪波的第一次起，就开始已经开始策划了这次行动。 ‘对方’故意说一些让于洪波和管理局感兴趣的话，引诱于洪波上钩。 张珏还无法确定，他们遇到的其他实体是否都像‘坑害于洪波的狗头人’那样心机深沉，表演自然。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在这‘诡异之地’里行进的危险性将大大增加。 只是不知道，现在拥有狗头人身体的于洪波，到底在哪里。 天近傍晚，暮色四合。 张珏和山姆继续走在那条‘田间小道’上。 他们分别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太阳便彻底落山了。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夜里穿越森林的经历，那感觉绝对说不上好。 四周静谧无声，目之所及，只有奇形怪状的树枝影影绰绰，非常瘆人。 他们所在的‘诡异丛林’本来就危机四伏，现在四周什么都看不到，更显得阴森恐怖。 张珏天生没有遗传到恐惧这种情绪，拿着手电悠哉悠哉地走着，不断扫视着周围，生怕错过什么。 山姆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一直跟在张珏身后。 张珏甚至能够听到他嘴里小声祈祷着什么。 “你没在这里过过夜吗？”张珏问道。 “没、没有。”山姆磕磕巴巴道，“最晚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小鱼人’家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傍晚就回去了，不过的确听说有同事在这‘要命的树林’里过过夜。” “然后呢？” “然后他们不小心说错了话，引发了惩罚，死去了。” “那还真是不幸。” 其实讨论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这条‘蜿蜒的小路’只能前进，出现什么时候出口也不一定。 极端情况，可能他们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但根据管理局的记录，探索这片‘异常维度森林’，最长的时间记录是56小时38分，是由一名叫兰德尔·杜鲁门的特工所创造的。 据说他分别去了三个不同的实体家过夜，非常勇猛。 在黑暗中又走了几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 虽然张珏还是和刚刚进来时一样，精神饱满，偶尔还哼几句少儿不宜的小曲，但是山姆看起来已经非常疲惫，他的额头上已经噙满冷汗，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 他和张珏没法比，或者说，任何人和张珏都没法比。 张珏是真的抱着旅游的态度来的。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张珏看到他的囧态，终于放慢脚步。 “对、对不起……”山姆满脸内疚。 不过张珏倒也没怪他。 在他看来，山姆只是一名普通的研究员，并不是训练有素的的特工，如果不是他非要到这片‘作死森林’里来看看，山姆也不会被临时抓壮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珏觉得是自己把他拉入了险地。 算上上午，他们已经在这‘阴森恐怖的森林’里探索了十几个小时。 虽然山姆已经极力克制，但每说一句话需要在大脑里面过滤几遍，才敢开口。 这比一些平常的探索工作难上几倍不只。 除了张珏，没有人能在如此高强度的压力下，还能泰然自若。 “没关系，我们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过夜。”张珏说道。 因为存在时空异常，不是说想出去就能出去，所以管理局是允许调查员们在这‘无法言明的森林’里过夜的。 但是有一点要求——如果当地实体主动邀请回家过夜，则无视，必须是探索者主动提出，当地实体勉强答应才行。 大概也是怕有什么猫腻。 不知是不是运气好。 张珏刚说完找个地方过夜，他们前方几十米外，忽然出现了一栋建筑。 好像梅国西部的庄园，不大不小。 此时已经是深夜，张珏看到那庄园的院门口挂着一盏灯笼。 羽毛做的，里面的光源却不是火，冷冷的光，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根据管理局的要求，张珏还是先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了，出现的‘人’连张珏都没有想到。 “哇，两位旅者，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是之前他们见过的那个‘有一点呆的沙雕’，从张珏这里拿了半袋瓜子。 没想到它的房子这么大，竟然没有吃的了。 ‘我们迷路了，能让我们在‘你的家’住一宿吗？’ 张珏率先问道。 他是害怕这个‘沙雕同学’开口将他的问题堵回去，那么他们就不得不换一家了。 张珏说完，‘自诩不笨的沙雕’，也愣了半秒，然后兴奋道：“两位请进，不必客气，我正愁晚上没人说话呢——” “叔叔！家里来客人了！” ‘脑袋不太灵光的沙雕同学’对屋子里喊道。 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紧接着是低沉的声音：“如果是朋友就好好招待一下……” 声音越来越低，张珏和山姆都没能听清后半句 时间是午夜，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探索，山姆已经困顿不堪。 说话需要思考和过滤，所以他选择闭嘴，看着张珏和那个‘雕兄’相互寒暄。 别看张珏才第二次进来，但是他已经详细地记清了每一条规则，所以交流沟通的时候竟没有半点纰漏 两人被分配了不同的客房，山姆借口累了想要休息，留张珏一人和它周旋。 ‘好客的雕兄’正继续和张珏聊天，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我想我得去看看我的叔叔，它好像不太舒服。” ‘温柔的雕兄’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张珏。 听到‘我的朋友’这个词，张珏挑了挑眉。 于洪波就是因为这个中了圈套。 抛开管理局乱七八糟的规范和要求，其实在这片‘充满秘密’的森林里，就三个规则比较常用和操蛋。 第一、不能直呼实体的名字。 第二、不能使用重复称呼，无论是代号、编号、绰号甚至是昵称等，都不行——不论是别人称呼你，还是你称呼别人。 第三、不能被当地实体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大傻diao’一直没有回来，张珏侧耳倾听，可以听到相当剧烈的咳嗽声。 ‘dadiaodiao’曾经说起过，家里还有个叔叔，病入膏幌，大概就是走廊尽头里的那位， 又过了一个小时，咳嗽声逐渐减小，但是张珏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心头也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进入之前，宁碎玉曾经专门提醒过他要小心，不知道他在搞清楚那个‘狗头畜生’的秘密之前，会经历怎样的怪事。 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 张珏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打开客房的门，发现走廊尽头那扇门虚掩着，有亮光从门的缝隙中照射出来。 张珏眼珠一转，鬼使神差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向那个房间一点点走去。 待他走得近了，便听清了对话的内容。 “叔叔，你知道，我是非常舍不得你的。” “生老病死，即便是我们精灵一族，也不可能脱离这个规律。” 张珏记得，那个‘傻大吊’说，它的叔叔不行了，大概撑不了几天了，没想到是真的。 张珏透过缝隙，向屋子里望去，只见‘diao老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 床上，是一个长着猪头的人形怪物。 一脸凶相。 如果是在某个游戏中，它绝对称得上是称霸世界的毒瘤了。 “凶神恶煞的猪头人”望向‘自己的侄子’：“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交代。” “是有关那场战争吧。” “是的，有关那场战争，它不应该被遗忘。” ‘dadiao’小心翼翼地将凳子向前挪了挪：“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来了之后，便全都没有了名字。” ‘床上的人’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认命似的叹了口气：“简单的说，我们被背叛了，被那些可恶的人类背叛了。” “那时候，我们还在井的另外一端生活，经常利用我们的能力帮助人类，去消灭一些可怕的异常。那个异常产出的地方，叫做工厂。” “工厂生产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项目，其中有很多东西都是非常危险的，人类想要彻底捣毁它，我们也给了他们很多帮助。” “直到某一天，工厂被成功被他们攻占，我们还未来得及向他们发起祝贺，他们便倒戈相向。” “他们忌惮我们拥有可以操控名字的力量，所以特意使用工厂制造了另外一件物品，永远地剥夺了我们的名字，将我们连同我们的家乡，一起封印在这片森林当中。” “聆听者”微微感到震惊：“那么我？” “是的。”“讲述者”点点头，“你是所有族人当中，唯一拥有名字的人，所以你也是所有族人中，唯一可以使用肉体离开这里的人。” “那我该怎么做？”沙雕哥虽然没有表情，但语气却有些迷茫。 “即便在这座森林里，记得这件事情的人也已经不多了，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你想怎么样，都随你，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总有一天，会回到井的那一边去。” “猪头怪的侄子”愣了愣，猪头怪自己却笑了起来：“我们有许多族人，已经通过各种方法回到了那边，距离发动总攻的时间，很近了，我们终将会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浑身长满了羽毛的晚辈”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些，叔叔你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躺在床上的病人”咳嗽了两声：“我知道，家里来了人类，我们被封印了力量，无法直接对人类出手，但是你，可以，吉普森，杀了他们！” 第三百二十七章 编号001 管理局诞生的真相 “抱歉，叔叔，我不能这样做，他们给过我们食物，我不能害他们。” ‘故事的聆听者’说道：“在这片森林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其他人，这是所有族人一开始就定下的规则，否则，我们也会受到惩罚的。” ‘故事的讲述者’看着‘自己的侄子’，许久之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长着翅膀的屋主人’从里面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卧室。 这时候，张珏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所有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也终于搞清楚了，所谓的战争是怎么回事。 原来生活在这片‘幽暗森林里’的妖精是被人类耍了一遭。 他们虽然有着强于人类的力量，但却最终被赶到了这里。 张珏想起杨雪的叔叔杨文柏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与那些看起来恐怖的异常项目相比，人，才是最可怕的。” 虽然那‘鸟人’说不会伤害他，但张珏仍是躺在床上假寐，并没有睡去。 反正以他的身体，就算一个星期不睡，想必也不会产生多么大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张珏和山姆起床之后，和‘早起的鸟人’告辞，同时，又给它留下了一些食物。 ‘长着弯嘴巴的大雕’非常高兴然后，送他们两人上路。 天已经大亮，两人沿着‘羊肠小路’继续前行。 不多时，那口‘和起点一样的古井’出现在眼前。 看来，他们这一次的旅行又到了终点。 “张顾问，我们下去吧。” 山姆说道。 张珏拦在井口前，纹丝不动。 “张顾问？”山姆喊道。 张珏回过身，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山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两次探索下来，你已经是第六次喊我张顾问了。” “额，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山姆挠了挠头，一脸憨态。 “忘了？”张珏挑了挑眉，“我听你们主管说，你曾经五次来到过这里，并且和你同行的同事，没有出任何问题。” 山姆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张珏：“额……大概是我运气好吧。” “哦，原来是运气好。”张珏点点头，“那为什么这一次，你没有打开录音设备？” “没有打开吗？”山姆连忙查看自己的仪器，果然如张珏所说，是关着的。 张珏冷笑一声：“也是忘了，对吧？” “额，对……”看到张珏冷冷的眼神，山姆的憨态逐渐收起，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起来。“张顾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懒得和你装了而已。”见山姆不再装模作样，张珏也终于施放出了自己的气势，“我来这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和你们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出去之前和你说明白，让你和你的主子少玩点花样，趁着还没有做出什么让我产生杀心的事情之前，赶紧给我滚蛋！否则我一刀要了你的狗命。” 自从收起那憨憨的笑容，山姆好像变了个人。 张珏的话更是触动了他的逆鳞，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都释放着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 “张珏，大家同为管理局员工，你别欺人太甚！”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喊我的名字，真是……” 张珏说着，一脚将山姆踹飞了好几米，最后那两个字才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 “……找死！” 山姆是安杰洛手下的特训人员，身手比管理局特工还好，但是他甚至没有看清张珏出脚的动作，遑论防御。 只这一下，他就能看出两人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但是以他的眼光，根本看不出张珏竟然身怀绝技。 张珏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 “管理局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小人，才会这样乌烟瘴气，不知道多少人，死在内耗之中，真是一群……蛀虫！” 说着，张珏一脚踩在他的左手手臂上。 山姆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这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就当个杨过吧，也别想着用什么特殊方法接上，否则我见你一次，踩你一次，还有你背后的人，告诉他，再搞什么小动作，我早晚找他算账。” 张珏哼了一声，转身向井口走去。 “没开录音，受伤的理由你自己编，编不出来——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说完，张珏一跃跳下井口。 …… 张珏从壁炉里出来半个小时之后，山姆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实际上他只是在上面多待了几分钟，想好说辞。 大概是时空异常才让两人出现的间隔这么久。 张珏听到他和莫里斯说自己走后，他就被妖精暗算了，录音机也被抢了。 这在‘那片树林’里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莫里斯非常重视，但因为没有录音和录像，也无从分析他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当地实体，只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 老唐尼看着山姆的伤，又看了一眼张珏，低着头离开了房间。 张珏没管他，也懒得管，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宁碎玉正好走进房间，看到山姆的样子惊了一下，问张珏道：“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张珏摇摇头：“我没事，你来得正好，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宁碎玉皱眉，她看得出，张珏这个‘有事’，绝对不是一般的事。 “你能直接联系到o5-1吧，我要和她通话。” 管理局十三位o5，每一位都有着自己的势力，就算o5-1也不能免俗。 不然就算拿到了这个名头，也只是在投票时候有用，除此之外，就是空壳一个。 宁碎玉虽然是c国人，但却是o5-1亲自提拔上来的。 她拨通了o5-1的电话，然后递给张珏，自己则离开了房间，给他们单独说话的空间。 “张珏，你只有五分钟时间，有什么事情，说吧。”经过处理的女性声音传来。 “老大，别这么不近人情啊，好歹我也帮管理局解决了这么多麻烦不是？” “四分五十秒。” “靠，我就说了一句话，用了十秒钟？您老人家的表坏了吧！” “四分三十秒。” “好好好，我说我说——老大，你听说过‘恶魔工厂’吗。” “你问那个干什么？” “我就问问——我在‘那个森林’里，听到有关它的事情了。” “什么事？” “战争，有关一场战争的事，‘那群妖精’说人类背叛了他们。” “胡说！管理局从来没有背叛过任何人！即便它们是妖精！” “啊，所以我才想听听你的说法嘛。” “你不是要找于洪波吗，这和你现在问的事情，没有关系。” “是没有关系。”张珏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o5大人，不瞒你说，昨天夜里，我听到了一个非常劲爆的消息，你想知道吗，我们交换一下信息，如何？” “你在威胁我？”o5-1冰冷的声音传来。 张珏笑了起来：“我怎么会做那么没有品位的事情呢，我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好奇心，仅此而已。” 对面沉默了将近十秒钟，就在张珏想说不要拖时间的时候，o5-1才开口：“好吧，我告诉你——张顾问，你知道001项目吗？” 听她说起001，张珏微微一愣。 在管理局，001可以说是相当特殊的一个项目。 只要是看过管理局文档的人，想必都知道它，并且对它非常好奇。 严格来说，001并非一个单独的项目编号，而是由三十多份提案组成的合集，每个提案都可以被称作001。 它是整个管理局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具有最高的保密等级。 根据官方说法，“为防止001的真相泄漏，零份/多份伪造的掩盖文件与一份/多份真正的001文件一并储存。同时，所有这些文件均受模因抹杀触媒保护，未经授权的人员查看，将立刻导致其心脏骤停死亡。” 也就是说，这三十份编号同为001的文件，有可能都是真的，但也有可能都是假的，最有可能的是半真半假——这是管理局最擅长的伪装手段。 有关001的文档，张珏读过几遍，知道一个拿着剑的大天使，知道黑月，但是就是不知道和这场战争有关的一个。 “我可以告诉你，现有的文档，不管真实性如何，都不是真正的001。”o5-1的声音再次传来，“真正的001，是一个有关管理局诞生的故事。” ……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工厂，叫做theandersonfactory。 因为其创始人叫做詹姆士?安德森（jamesanderson），故此而得名。 安德森工厂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工厂，它被设计为工厂的最终形态，能够处理所有的东西，包括员工的一切。 人们在这里出生、学习、工作、生活、死亡，都不需要离开工厂的范围。 这里可以找到世界上一切工作。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工厂的主人，詹姆士?安德森，他是一个魔鬼的崇拜者。 那些工厂的工人，在这里经受了非人的虐待，甚至被拿来当做实验的材料。 但是因为工厂的势力庞大，没有人能逃脱。 终于，在40年后，一个工人从里面逃了出去，向当地总统曝光了这件事情。 那时候，还没有一个叫做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机构，有的，只是一群敢打敢拼的年轻人，他们是特殊的军人。 得到总统的命令后，他们冲击了工厂，解放了那些工人，杀死了工厂主詹姆士?安德森。 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发射真子弹的玩具枪；比如只对人体起作用的大锤；比如一种跑得比当时所有东西都快的骨骇马；比如能让人隐身的斗篷等等。 这些东西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从不知道，这座工厂真正在生产的，竟然是这些东西。 有些人觉得应该销毁它们，有的人则觉得应该利用这些东西，有的人则觉得要拿它们来卖钱。 因为理念的不同，大家都分散了，最终，只剩下十三个人，还在坚守这座工厂。 他们利用手头的东西，将工厂改造成大本营，独立于各国政府之外。 他们会接一些特殊的任务，赚取报酬，来保证自身存活。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后来的某一天，他们被一群有特殊能力的“妖精”打败了。 那群妖精攻占了工厂，杀掉了所有人。 只剩下当时的最高领导。 最高领导不知采用了什么办法，将时间回溯，然后率领管理局的人，杀光了妖精。 在这场战役之后，幸存者们封存了工厂，成立了如今的异常生物管理局。 这就是异常生物管理局诞生的真相。 …… 故事讲完，o5-1停下了声音，她的情绪似乎也沉浸在了里面。 虽然o5-1说得声情并茂，好像她经历过那场战争一样，但张珏仍然从其中听出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在没有异常项目的帮助下，管理局前身是如何击破工厂的？ 而且就算时间回溯，那所谓的最高领导又是如何率领当时的同事击败那些妖精的？ 如果他们有这个实力，为什么第一次失败了？ o5-1在描述这两点的时候明显加快了节奏，企图蒙混过关，但是这种细节根本不可能逃过张珏的眼睛。 而最重要的是，在昨天晚上，他听过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在那个“猪头怪”的口中，管理局背叛了它们，并且通过某种手段，剥夺了它们的名字。 两个版本都有丑化对方的地方，不能全信。 但是拼拼凑凑，应该也能大致还原事情的真相。 其实不管真相到底如何，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群妖精和人类——至少是管理局，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双方都欲除之而后快。 幸存的妖精们虽然被赶到了那片‘无法命名之森’，并且大部分已经忘却了仇恨，但仍有极少数，还在企图向人类发动反击。 那个“生病的猪头怪”，以及“暗算了于洪波的狗头人”，都是鹰派的一员。 如果“猪八戒”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恐怕已经通过调换名字的方法，向人类社会渗透了非常久的时间。 即便那些回来之后表现正常的研究员，也有可能是它们伪装的。 他们在管理局工作了这么多年，想想就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张珏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向o5-1说了。 o5-1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必须马上控制所有进入过‘禁忌之地项目’的研究员以及他们的同事和家属。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那你呢，张顾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o5-1问道。 “大事已经都和你们说完了，接下来我当然还是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你还是要去‘那个妖精居住的森林里’找于洪波？” “当然。”张珏哼了一声，“别说他只是和另外一个妖精互换身体，就算是他化成了灰，我也要把他归拢到一起——再扬一次！”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吾名张珏 张珏第三次走在‘那片诡异之森’的‘褐色小土路’上。 和o5谈话之后，并没有影响他自己的进度。 那群妖精和管理局的斗争他没兴趣，毕竟全盛时期的妖精都打不过初生的管理局，而现在的管理局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组织，手头上不知道有多少可怕的武器，早已不可和当时同日而语，妖精们想要翻身，怕是痴人说梦，最多给管理局带来点麻烦罢了。 张珏忽然皱了皱眉。 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遇见的项目也有不少。 远的有087（楼梯间），701（缢王悲歌），近的有3125，有欲肉教派，有相啸魔。 这些原本沉寂的东西都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无一不在预示着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只盼着到时候不要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就好。 …… 管理局办事效率相当高，他和o5-1挂断电话之后，第二天，总部便派来了新的调查组。 唐尼、莫里斯还有山姆几人因为和这个‘无法言名的项目’接触过深，需要经受严格的审查，以确保他们不是那群妖精派过来的卧底。 相信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管理局都会对‘这个地方’产生相当高的警惕。 毕竟是仇人的老巢。 时间是傍晚。 张珏从早上进入壁炉，到现在，已经连续走了将近10个小时。 期间，他没有休息，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些水。 在这片“时间和空间都会产生异常的森林”里，要找到一个特定的生物难如登天，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对方。 但张珏吹着口哨，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一定能找到那个已经变成了狗头人模样的于洪波。 他一直沿着‘泥泞的小土路’向前走。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深夜。 四周静悄悄一片，偶尔有威风吹过，更显诡异。 张珏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煎饼啃着，算是吃过了晚饭。 很快，天亮了。 天又黑了。 眨眼间，他已经走了七天七夜。 不仅把背包中的东西吃完了，异空间中的东西也消耗了不少。 但他就像是走在一条莫比乌斯环上，两边的景物不断重复，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在进入之前，对异空间里的物资进行过一轮补充，否则他现在已经开始要为吃的发愁。 在第七天的早上，张珏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决定向回走。 这片‘事逼森林’的规则他早已滚瓜烂熟。 只能沿着‘脚下的路’一直向前，不能跑去森林深处，也不能回头，否则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他显然已经被‘这里’针对了，如果再不采取什么策略，他可以确信，自己将被困于此，永远也出不去。 至于“可怕”的事，想来就来吧。 ……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草|泥|马，它们活泼又聪明，它们调皮又机灵，它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草|泥|马戈壁，它们顽强克服艰苦的环境~” “喔卧槽的草|泥|马，喔狂草的草|泥|马，它们为了卧草不被吃掉打败了河蟹，河蟹从此消失草|泥|马|戈壁。” 张珏一边向来时的方向走着，一边唱着非常和谐的歌曲，声音婉转洪亮，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里诡异气氛的影响。 “小鸟飞得高，也飞不过老雕——” 他一首歌唱完，另一首刚开了个头。 忽然左侧的树林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张珏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放在手中把玩，就等在原处，想看看来的到底是什么。 一阵声响之后，一只长着鱼头的生物从里面走了出来。 就是他和山姆碰到的那只。 “嘿，异世界的旅者，我们又见面了。” ‘小鱼人’竟然对他笑了下。 “你好，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张珏说道，“我好像迷路了。” “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在找人对不对，你的另外一个朋友呢？” “他暂时有事，来不了了——我们确实在找人，还记得吗，和你说过的，一个长着狗头的人，这段时间，你见过它吗？” “啊，说起来很幸运，我刚刚还看见它来着。” 张珏大喜过望：“哦？在哪？” “就在那边，看到了吗，那边那栋房子里。” ‘长着很大鱼头的生物’用鳍指向他过来的方向。 张珏向那边望去，果然见到远处有一栋建筑物，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又有树枝挡着，有点模糊。 “你要去吗，我可以带你过去。”‘半身是鳞片的怪物’说着，然后向前开路。 它走了几步，回过头，见张珏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面带微笑。 “怎么了？你不想找到那个狗头人了吗？” “想啊，怎么不想，我忽然觉得有点累了，走不动了，你能将它带到这里来吗？” “抱歉，我可能办不到，它就在不远处，你只要肯走两步就到了，我保证。” “哎，还是算了。”张珏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忽然发现我好像没那么想找到那个‘该死的狗头人’，我还是在这里歇一会儿，然后回到我的世界里去吧。” 见张珏竟然放弃寻找，‘鱼头人’的脸色变了变，但因为模样丑陋，并不明显。 “那真是太遗憾了，你很累吗，看样子你好像在这里走了很久了，我会一种法术，可以帮你祛除疲劳。” “哦？”张珏挑了挑眉，“那我倒想试试。” ‘好心的鱼人’来到张珏身后，说道：“亲爱的朋友，现在请你摘下背包，闭上眼睛，接下来，你将享受到从未享受过的服务。” “啊，好的，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呢——”张珏依言而做。 “嘿嘿。” 鱼人露出一个丑陋的微笑，但是没有人看到。 它右侧的鳍变成了一把三岔钢叉。 “无知的人类啊，尽情享受我的服务吧！” 钢叉刺向张珏的背心。 不出意外，下一秒，张珏将会被串一个透心凉。 但是。 对。 就是但是。 “叮”的一声发出。 钢叉戳破了张珏后背心的衣服，触碰到了他的皮肤，但是再难寸进。 张珏暴露出来的皮肤，甚至比‘偷袭的鱼人’的钢叉还要坚硬。 他缓缓起身，转过头，活动了一下肩膀，微笑地看着那‘丑陋的妖精’。 “还真是很特殊的服务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售后。” ‘人鱼’看着张珏，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它的叉子可不一般，刺穿几厘米厚的钢板毫不费力，为什么对这个人类没有效果？ “这里的妖精可以无视规则，对走回头路的人下手？这就是所谓‘可怕的事情’？未免也太逊了。” 张珏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一步一步走向那‘卑鄙的偷袭者’。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你了！”张珏一跃而起，一拳打在那‘鱼头人’的头上，鳞片都震掉了好几个，可见力道之大。 ‘张珏的对手’在妖精一族中属于格斗系，身手绝对不弱，但面对张珏的拳头，连防御都没来得及。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瘦弱的人类，竟然是如此的高手。 “你，你——”‘鱼人妖精’用鱼鳍指着张珏，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等着挨揍吧。” 张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再次上前。 这一次，他没有中断节奏，对着那颗大鱼头左右开弓。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如果一拳打在人类的脸上，差不多能将头给打爆。 但眼前的这个妖精，抗击打能力明显强于人类，张珏根本不用留手，很久没有打得这么过瘾了。 上一次用拳头好像还是打李博士的时候。 耗油跟，阿杜跟，加加布鲁根。 张珏玩得不亦乐乎。 五分钟后，那鱼头已经被张珏打得不像样子，好像中了面目全非脚，几乎已经看不出来是一条鱼了。 张珏这才收招。 如果他持续进攻，完全可以将这妖精活活打死。 但他留了个活口。 虽然可能没用，但万一问出点什么，就是赚了。 ‘面目全非的鱼头人’躺在地上，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它的内脏几乎都被张珏的拳头震碎了。 张珏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如果你能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我可以帮助你结束痛苦，如果你不愿意呢，我就一点点砸碎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妖精的生存能力这么强，我相信你很久都不会死去。” 对于敌人，张珏向来不会有什么好心。 如果不是他的异空间里没装什么刑具，老虎凳辣椒水早就安排上了。 “人类……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你以为，你赢了吗……” “哦？听你的意思，还能翻盘？翻来我看看？”张珏挑了挑眉，进行反派boss的作死活动。 “呵，哈哈哈哈——”‘濒死的鱼人’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妖精一族为什么会这么厉害？我们不仅能打仗，我们还有一种能力，控制你名字的能力！张珏！你叫张珏吧，我知道你的名字！刚刚我已经把你的名字下了诅咒，我死了，你也会和我一起死！哈哈哈哈——” ‘精神失控的鱼头人’笑得非常嚣张，明显已经不能正常沟通，看来，想从它嘴里翘出点什么信息是不可能的。 不过张珏倒也没什么 “通过名字来进行各种各样的诅咒吗？真是无聊的能力。” 张珏弯下腰，用非常小的声音对那‘即将去见上帝的鱼头人’说道： “有件事情你不可能知道，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一声——我对这个世界里各种各样的能力免疫，最不怕的就是这些玩意儿，哪怕你拿把枪，都比什么狗屁诅咒管用，我遵守这里面的规则，不过是想陪你们玩玩罢了。小鱼人小鱼人小鱼人！我就算重复叫你一万遍，你也没法拿我怎么样，所以，现在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在小鱼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张珏一脚踩在它的头上。 砰的一声，鲜血四溅。 微风吹过，四周静谧无声。 张珏看着脚下的尸体，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半句话从嘴里飘了出来。 “还有啊，是谁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张，珏？” …… 是的，张珏不叫张珏，甚至不姓张。 当初他穿越到这里，被管理局收押。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都是随口杜撰的，没有一样是真的。 可以说，他来到这个世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谎言。 根本没有什么江海市，更没有什么喧哗街二十八号。 整个管理局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想来也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信息。 在测试1162（那个墙上的洞）的时候，1162找到了他丢失过的钱包，里面有一张他的身份证。 为了防止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真实信息暴露，张珏把它烧掉了，甚至连杨雪都没能看到。 至于为什么会取到‘张珏’这个名字，不过是因为穿越过来的头一天，他在一个地摊上，买了一对玉珏罢了。 不过不要紧，所谓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什么张珏李珏王珏赵珏，叫什么，真的不重要。 并不妨碍他在这个世界混得如鱼得水，称王称霸。 谁叫他长得帅呢。 张珏扯起嘴角，笑了起来。 如果杨大博士听到他这句话，必然又会翻个白眼，说他自恋。 啊，这也不能怪她，长得这么帅，不自恋，恋谁呢。 张珏干呕一声，在旁边的泥土上蹭了蹭脚上的血。 然后抬起头来，环视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杀掉那个小鱼人之后，整个森林里的气氛好像都变了，变得更加压抑，阴森和恐怖。 “咔嚓——” 树枝被踩的声音传来。 “谁在那里？” 张珏回头。 只见森林深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打着趔趄，落荒而逃。 张珏眯起眼睛，舔了舔嘴唇。 因为他发现，那个逃跑的人，好像长着一颗狗头。 …… 感谢东门小灵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二十九章 森林之主 森林里荆棘遍布，狗头人的身体似乎有什么问题，不太协调，走几步就打一个趔趄。张珏也不着急追，让保持它在视线当中，不远不近地跟着。 事到临头，他反而没那么狂热。 mrw。 知道有这样一个组织在针对自己之后，张珏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隐隐的亢奋。 好像身体里某个隐藏的基因被激发了出来。 他曾经和杨文柏说过，与人斗，其乐无穷。 是的，管理局里有些项目确实有趣，但始终比不上和人类斗智斗勇来的刺激。 不仅如此，这个组织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找到了李博士，很有可能和他穿越过来的秘密有关。 这是他必须要搞清楚的事。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这件事情透露着诡异。 他一边将手指捏得咔咔作响，一边看着外表是狗头人，实际上是于洪波的生物，走进了一栋建筑。 在此之前，管理局的研究员们在这片森林里见过各种各样的房子。 不过大多数都是木制的小屋，比较符合这里的画风。 但这一次，出现在张珏眼前的，是一幢城堡。 而且非常大，张珏不知道它是何时出现的。 隐约间，似乎有蝙蝠从里面飞出来。 他好像一下子来到了中世纪。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里面大概住着像杜鲁克一样的巫师。 两分钟后，张珏来到了这幢城堡的面前。 比想象中还要大。 厚实的木门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似乎是一整块木板雕刻而成，不知道原来那棵树有多粗。 木门的边缘用黄铜包起，有些地方已经生了铜绿，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入口只有这一处，没有门铃，张珏也没看清刚才于洪波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他正想着，拿刀将这扇门砍碎的话，会不会是一种罪过，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长着鹦鹉脑袋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顾问，主人有请。” 它的语气平和，似乎没有敌意。 在这片森林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张珏都不会觉得奇怪。 反正该犯的忌讳都已经犯了，也不怕有什么陷阱。 他耸耸肩，跟着那只鹦鹉走进了城堡。 城堡很大，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 张珏跟着那鹦鹉老兄，向上的台阶走了几十个，他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要靠爬楼梯来把他累死。 就在他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鹦鹉终于停下，停在一个巨大房间的门口。 “张先生，请进吧。” 他将门拉开一道缝，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十分绅士。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前面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得走一遭。 张珏大摇大摆走进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 左手边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巨型的书籍。 前方是一个长方形的桌子，好像是西方那种餐桌。 餐桌的对面，有一个巨大的高背椅，背对着张珏。 一个“人”坐在在上面，因为是背对着，张珏看不清他的模样。 大概是听到了张珏的脚步声，高背椅缓缓转动，最终面向张珏。 “你好，张顾问。” 一只猫头鹰坐在上面，带着一副圆框眼镜。 对方转椅子的动作，让张珏想起了某音乐节目，就差喊一声“我要你了！”。 不过对方大概是不知道这个梗的，张珏也懒得明珠暗投。 “猫头鹰大叔，劳驾问一句，您是哪位啊？” 张珏的语气懒洋洋的，对谁似乎都差不多是这样。 有些欠揍。 不过对方并不生气。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这座森林主人，你可以叫我拉罕。” 森林之主？有点意思。 “也就是说，拉罕先生，这座森林里的规矩，都是你制定的？” “只有一部分而已。”那猫头鹰用翅膀提了提自己的眼镜，“张顾问，你应该知道，那些妖精本身就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能将它们压制在这里不能出去，我已经非常吃力。” 张珏看着它：“这么说，你和它们不是一伙的。” 猫头鹰笑了笑：“是，也不是。”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头疼，谜语人4000+。” 猫头鹰不知道4000+什么意思，但看张珏的表情，这绝不是什么好词儿。 它解释道：“张顾问，你可曾听过一种叫做黄胡的植物，它身上有许多寄生虫，它可以分泌毒液，却很少用毒液来杀死这些虫子，因为它需要这些虫子作为养料，才能保持自身的活力，只有虫子多到一定程度，开始威胁到黄胡的生长时，它才会释放毒液，将虫子的数量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猫头鹰的解释通俗易懂，三两句话就说明了它和妖精们的关系。 似敌非敌，似友非友。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张珏问道。 “有，当然有。” 猫头鹰说道。 “因为根据我制定的规则，你走了回头路，他们可以杀掉你，你反杀了那个鱼人，现在它们的族群正在寻找你，我知道张顾问你不怕它们，甚至可以将它们杀光，但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事情。” 猫头鹰的语气平和，不似说谎。 根据他刚才说的黄胡的植物，张珏也能理解它将自己带到这里的理由。 如果他大开杀戒，将这里的妖精杀光，对这座森林来说，是不能承受的损失。 “既然你赶在那群妖精找到我之前，就将我带到了这里，想必你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张珏摊了摊手，“说说吧，看我能不能接受，大家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张顾问果然聪明。”猫头鹰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要找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就在我的手里，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做过的交易数不胜数，但向来是他向别人提出这个建议，由别人来发起交易，这还是第一次。 张珏本质上就是一个奸商，从不会吃亏，交易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最好不过。 他在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与那猫头鹰面对着面，就好像两个公司在做商业谈判。 “说说吧，我先听听。” 对面的猫头鹰正襟危坐。 “张顾问，我会把你要找的那个人，完好无损地交给你，同时，我还将亲自送你走出这片森林，条件是——你永远也不能再次踏足这里。” 张珏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找于洪波，找到于洪波之后，确实也没有再进入这里的必要。 如果换做是别人，恐怕就一口应下来了。 但张珏是谁，雁过拔毛的人，怎么会轻易答应，必须多争取一点好处才行。 这叫坐地起价。 张珏笑了起来：“拉罕先生，听起来，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张顾问，如果是你，你会让一个怀揣着炸弹的人，在你的家里乱晃吗？” “我可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你让我现在过地铁安检，一点问题没有。” 猫头鹰叹了口气：“因为张顾问你本身，就是最恐怖的人形武器。” “靠，小心我告你诽谤啊！”张珏一拍桌子，“你这么诋毁我，这条件我不答应。” “额，张顾问，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任它怎么解释，张珏就是抱着肩膀不吭声，好像生气了的女朋友，不买包就哄不好了。 猫头鹰感觉自己上了套，无奈道：“张顾问，你有什么附加条件，可以说出来，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你。” “真的？”张珏斜眼看它一眼。 “真的！”猫头鹰无奈。 “好，那我得好好想一想……” 张珏捏着下巴，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那巨大的书架上：“猫兄，我看你这些书不错，送我几本吧。” 猫头鹰赶紧摇头：“不行，这些都是我的珍藏！” “好啊你，刚才还说能满足的都满足我，现在就反悔了？” 张珏冷哼道：“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答应我还就不走了！” 猫头鹰明显不想惹恼张珏，说道：“张顾问，非是我不想把这些书籍给你，因为这些书都是有关魔法的，你又不是魔法师——” “我可以是！” 张珏立刻打断它。 他现在有梅林送的法杖，已经可以施放一些简单的魔法。 如果再有一些咒语，岂不是如虎添翼？ 能被这个猫头鹰摆在这里的，一定都是好货，不要白不要。 看见张珏那炙热的眼神，猫头鹰就知道自己得大出血了，否则肯定赶不走这头饿狼。 它的翅膀一挥，三本书从书架上飞向张珏，悬浮在半空中。 “张顾问，这三本书都是古籍，里面记载着人类可以使用的魔法，希望你能善待它们——” “一定一定。” 张珏将三本书捧在手中，厚厚的一摞。 他翻开，发现里面的文字竟然自动变成了汉字，端是上好的宝贝。 他将三本书拉到自己的异空间，生怕猫头鹰反悔。 完事之后，他拍了拍手：“行了，大家合作愉快。” 猫头鹰长叹了口气，站起身，翅膀再次挥动，书架向两边打开，后面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门：“张顾问，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生意人，讲信用！” 张珏对它比了比大拇指，推门就要进去，随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只猫头鹰。 “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一直在这座森林里待着，怎么会认识我？” 猫头鹰笑了起来：“在这个宇宙，张顾问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这群妖精孤陋寡闻，但我可不想忽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告别了猫头鹰，张珏一脚迈进了那扇大门。 门后是一条走廊，两旁点着火把。 走廊的尽头是另外一扇门，一扇铁门。 铁门没锁，只是从外面栓住了。 张珏将门栓取下，将门向里打开。 火光从门口映射到里面去，一个狗头人瘫坐在墙角，舌头从嘴里耷拉出来，地上留了一滩涎水。 它的呼吸非常重，就像是得了哮喘的病人。 “喂。” 张珏站在门口，喊了他一声，脸色平静。 和狗头人换了身体的于洪波看着张珏，张了张嘴。 “你，你是谁……” “不认识我？那我来和你介绍一下，我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特别顾问，site14站点副站长、site237站点荣誉站长、逆模因部现任部长，张珏。” “特别顾问……张珏……” 于洪波的眼神涣散，似乎完全不认识他。 “救救我……我也是管理局的人……” 人类承受不了妖精的身体，所以被利用名字替换到这个森林里的人，很快就会死去。 于洪波的意识模糊，看样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就算他没有被那个猫头鹰献给张珏，估计也活不过今天。 张珏看着他：“我知道你是管理局的人，我甚至知道你是于洪波。” 于洪波的眼睛瞬间放出了些许光芒：“救救我……”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张珏走到屋子中央，借着外面的火光看着它，“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想杀我？” “我……没有……想……杀你……” 于洪波艰难地说道。 “没有想杀我？”张珏冷笑一声，“那么我来问你，你手臂上，印有的mrw字母是什么意思？” 于洪波捂着自己的狗头，看样子非常痛苦：“我……不知道……什么字母……” 得，现在他被换了身体，算是死无对证了。 照片上只有前两个字母mr比较清晰，最后一个还真说不好是什么。 张珏当时完全是一时冲动，杀了过来。 如果因此而误会了一个正常的管理局员工，不太好。 张珏看着他，企图从他的表情和动作判断他有没有撒谎。 但是于洪波已经开始以头抢地。 再不做点什么，他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 张珏缓步上前，想要将于洪波搀起，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这时，他距离于洪波只有一步之遥。 张珏看着窝在地上打滚的狗头人，扯起嘴角，微微一笑。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说，刚刚那个小鱼人，它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 感谢一只伞兵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三十章 谁想害我 张珏缓缓走向于洪波，却在最后一秒钟停了下来。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扯起嘴角，微微一笑，“你说，刚刚那个小鱼人，它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地上，原本正在抽搐的狗头人身体一僵。 张珏居高临下，抱着肩膀看着它。 “到这个时候了，还想骗我，不知道说你是愚蠢呢，还是愚蠢呢。” 见张珏不再靠近，于洪波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佝偻着身躯，确实非常虚弱，不过左手却拿着一把匕首。 如果张珏不查，冒然接近，虽然不至于受伤，但也一定会受到惊吓。 张珏看着他，眼神渐渐明亮。 “你果然是那个组织的吧。” 已经变成了狗头人的于洪波喘着粗气，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张珏使出他的杀手锏，“只要你肯说出你知道的事情，我可以救你，甚至可以帮你恢复人类的样子，怎么样？” “你认为，呼……我会相信你么……” 于洪波显得非常痛苦，他半跪下来，刀尖杵地。 他抬头看着张珏，眼神里竟露出一丝狂热。 “只要能杀了你，只要能杀了你……” 说着，他竟然奋起一跃，想要一刀结果张珏。 别说他现在这副模样，就算他是个正常人，张珏站在这让他砍，他都砍不死。 张珏简单的一个闪身，于洪波便再次趴在了地上，他的口中依然喊着：“只要杀了你……” 那副模样，像极了被人洗脑的邪教徒。 张珏走到他身边，一脚将他踢飞。 于洪波翻了好几个个，重重摔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 张珏再次走到他跟前，弯腰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抵在后面的墙壁上。 张珏幻化出一把细长的匕首，照着于洪波的肩膀，唰地一声插了进去，将他钉在了墙壁上。 于洪波痛苦地大叫。 妖精的身体比人类的身体更强悍。 于洪波虽然痛苦，但仍然没有死去。 张珏退后两步，看着于洪波做无意义的挣扎，眼神平静。 “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为什么要杀我。” “只要能杀了你……就能改变……” 于洪波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什么？你说什么？” 张珏用手掐住他的下颚，让他保持清醒。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来到这里，就是……而我们，生来就只能承受不幸……” “不公平……我也想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只要能杀了你，就能改变我们的命运……” “我们也要成为命运的……主宰……” 于洪波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口中下意识地说着一些无意义的话。 张珏并不是很能理解。 他曾调查过于洪波的资料，知道于洪波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受到过不少虐待。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杀了他，就能改变命运，这又是什么狗屁逻辑？ 于洪波已经停止了呼吸，瞳孔也已经彻底散开，死得不能再死。 张珏看着他的尸体，叹息一声。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开了。 这个名字叫做mrw的组织，好像一个邪|教，能够蛊惑人心。 于洪波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仍不忘记杀他，这信仰得是多么坚定。 如果管理局的员工们有他一半水平，地球早就和平了。 将于洪波的尸体拉入自己的异空间，张珏从走廊回到了刚刚那间屋子里。 那只猫头鹰正在看书，见张珏出来，用翅膀提了提自己的眼镜。 “张顾问，事情可还顺利？” “还行吧。”张珏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猫头鹰对这些事情可不感兴趣，它只想看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不想惹麻烦。 “那……张顾问，你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见猫头鹰小心翼翼的模样，张珏道：“放心吧，事情已经办完，我会信守承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会再来你这里了，景色又不好。” “是是，这里景色单调，居民不太友善……”猫头鹰说道一半，忽然愣住，“诶，张顾问，什么叫‘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刚刚说好可是永远都不再来的！” “就这样吧，我现在心情不好，要不咱俩打一架。” 听张珏这么说，猫头鹰连忙摆动自己的翅膀。 “还是算了吧，希望张顾问永远不会遇到‘重要的事’。” 张珏耸了耸肩：“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 张珏回到那栋别墅里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 宁碎玉和另外一名研究员趴在旁边的桌上打盹。 莫里斯和唐尼都已经被带回总部审查，现在这里只剩下site46的人。 “咳咳。” 张珏假咳两声。 宁碎玉瞬间惊醒。 “张顾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么，他在那片森林里走了一个多星期。 张珏不动声色：“今天是几号。” 宁碎玉道：“什么几号，一天都没过去。” 她看了看表：“距离你进去才过了三个小时多一点。” 张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这次的时空异常比较严重。 不过这不要紧，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近期应该是不会再去那片森林了。 不仅仅是他，相信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管理局同样不会再派任何人去了，毕竟外面的妖精已经足够让人头疼。 将别墅退租后，张珏和宁碎玉一同回到了site46站点。 因为张珏的行动是o5-1特批的，所以宁碎玉连问都没问，只是告诉他，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和她提，site46站点很大，绝大部分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 但张珏其实没有什么需求了。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于洪波。 虽然于洪波已死，但也不算一无所获，整体来说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这两天，他都在想于洪波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只有杀了他，他们的命运才会改变。 他们。 于洪波用到的是这个词。 张珏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组织确实有很多人。 他被很多狂热份子盯上了。 而且不出意外，这些人都有非常强大的实力。 目前暴露出来的一个外围小成员于洪波，都是site46的实验副主管。 很难想象他们的核心到底是些什么人。 site14站点仍然有他们活动的痕迹，所以张珏也没有急着回去，留在site46站点蹭吃蹭喝，顺便观摩一下他们的工作，晚上则继续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他刚刚来到site14站点的时候，是最弱小的时候，也是敌人对他下手最狠的时候，暴露的线索自然也就最多。 比如李博士，比如将他推向雪莉的人。 现在他已经接近无敌，对方便不得不沉寂下来。 所以要想抓住他们的破绽，还是要仔细回想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落的点。 其实有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线索，张珏始终也没有查。 当时682处决实验，原本驻守在site14站点外围的红英小队被一纸调令调走。 而后682狂暴，如果不是张珏知道雪莉能对付它，site14站点将会遭受重创。 而他也有可能因此遭殃。 后来，在他去往总部面见682前夕，曾经在陈老的坟前见过关鹏一面，关鹏亲口告诉他，红英小队是被一位o5人员调走的。 当时张珏的实力尚不如现在这样强大，权限也没有这么高，直面o5，他不认为自己会讨到什么好处，所以经过一番权衡，他暂时放弃了追查。 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site14站点和逆模因部的实际控制权，同时还是破碎之神教会的首领，身上的神器和技能不知凡几。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得强大起来。 即便正面硬刚一位o5，他也绝对不虚。 那么调查真相的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张珏回想了一下到目前为止他所掌握的有关o5的信息。 o5-1，一个神秘女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o5-2，3844（对科学敏感的龙）的老朋友，一个老头子，安杰洛他亲爹。 o5-3，c国人，好像会武术。 o5-4，暂时没接触。 o5-5，短发女，和o5-2一样，反张派，一直想将他收押。 o5-6，乐山的老大，只通过电话，是个男性。 o5-7，暂时没接触。 o5-8，一个很好说话的糟老头子。 o5-9，暂时没接触。 o5-10，乐水的老大，东瀛人。 o5-11，暂时没接触。 o5-12，名字好像叫做jerry，似乎是个中立派。 05-13，暂时没接触。 十三位05人员，他直接或者间接接触的一共有8位。 而这8位，每一个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或者说，能当上05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哪一位仁兄，想让他刚来没几天的时候，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张珏开始着手调查。 管理局的调令分为好几种。 最平常的就是由总部下达的，一般性的事务处理命令都是这种。 毕竟o5这么忙，不可能事无巨细，只有一些重大决策，才会上交到他们手中。 再高级一点的调令，就是由o5人员直接下达。 这种调令保密性很高，只在管理局总部的数据库中留档，就算执行者都不知道是哪一位下达的命令。 不过也有缺点，就是一位o5的命令会被另外一位的命令覆盖。 但其实这种情况很少发生，毕竟大家同事一场，互相都要给点面子。 再再牛逼一点，就是以o5议会名义下达的指令。 这种指令一般要13位o5人员召开会议之后才能下达，通常是关系到管理局或者整个人类生死存亡的事情，比如给张珏的那份任命文件。 而根据张珏的调查，将红英小队调走的那份命令，应该就是由某位o5直接下达的。 原档将会在管理局的数据库里封存，到达关鹏手中的只是一个副本，而且编号部分都被黑框图死。 想到这里，张珏不由啐了一口。 他恨黑框框。 利用自己的账号在数据库里搜索一番，果然没有查询那条调令的权限。 什么狗屁5级安保权限，都他妈是假的，他连谁想害他都看不到，这还搞个屁。 正常渠道走不通，他便开始想歪门邪道。 不知道西蒙斯能不能黑进管理局的中央数据库，如果可以的话，就好了。 张珏正想给西蒙斯打电话，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先不说西蒙斯的技术怎么样，他怕那个直男直接给他告到总部去。 除了site14站点里的人，张珏最熟悉的人莫过于乐山。 但是这老小子也不太地道，他的立场一直不清不楚。 而且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在和安杰洛一起搞东搞西，这么敏感的事情，张珏也不放心让他去帮忙查。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张珏哼了一声。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亲自查比较靠谱。 o5人员的调令他查不到，其他蛛丝马迹肯定会有。 比如调令发出的时间，调令下发的路径，最终是通过什么途径到达关鹏手里的，这些都有迹可循。 毕竟，在管理局里，每一位o5都有着自己的小圈子，想要完全脱离他的视线，是不可能的。 张珏将时间节点选定在682实验的那两天，想要看看c区，到底是哪位大佬的属下在活动。 一些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张珏不由舔了舔嘴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管理局的水很深啊。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想要将他害死的人应该是o5-2或者o5-5其中的一个，因为这两位o5都曾毫不避讳地表达出对他的厌恶之情，在o5议会决定他身份的会议中，他们都投了反对票，想要将张珏收押。 但是经过张珏的分析，他们两个人的势力范围好像都不在c国，他们想要调动千里之外的红英小队去执行任务，不是不可能，但非常麻烦。 而且他发现，那条调令非常奇怪，命令发出之后，分别经过了亚洲区域、c国区域、然后到达驻扎在江州市外围的红英小队手中，整个过程竟然只用时一个小时不到。 在大公司待过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恐怖之处。 管理局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经过缜密的分析，张珏得出一个让自己惊讶的结论。 因为他发现，能让所有人都配合，从而促成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一个——o5-1。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三十一章 抱大腿 在管理局13位o5人员当中，只有o5-1有一票否决权，地位超然。 其他12位o5的任命，都是先提名，然后投票表决。 只有o5-1，是由上一届o5-1直接指定，其他人根本无权置喙，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像皇帝一样。 存在即合理。 这种制度的形成是有原因的。 从古至今，多少政权和组织的衰败都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 绝对的集权是错误的，但绝对的平衡和民主也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类似管理局这样庞大的组织里，必须要有一个相对的权威，来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人，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也是13位o5虽然各自为政，但仍然能维持某种平衡的原因之一。 有好处就会有坏处，这样的体制，会把o5-1的权力无限放大。 她想做什么事情，只要不太出格，其他o5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予以配合。 张珏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线索。 682的实验申请之前被驳回了许多次，而李博士的那一次，是o5-1亲自批准的。 虽然单独这一条说明不利什么问题，但综合起来看，却形成了一条证据链。 不然没法解释红英小队为什么恰巧在那个时候被调离。 几乎已经可以确定。 这件事情，就是o5-1做的。 在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o5-1就已经想要将他铲除。 张珏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o5-1想要致他于死地，还能像没事儿人一样，在管理局里愉快的玩耍吗？ 张珏做不到。 他不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人，但对待想杀自己的人，他也绝不会手软。 那么问题又来了。 与o5-1翻脸，差不多就相当于与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翻脸。 不说杨雪，整个site14也不一定有多少人站在他这边。 破碎之神教会还在休养生息，他能依靠的，依然还是自己。 一个下午，张珏都在房间里盘算着这件事情，连饭都没有吃。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张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请进。” 宁碎玉推门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张珏的脸色，说道：“张顾问好像有心事。” “诶，都说女人心思细腻，宁站长观察细致入微，张某佩服。”张珏拱了拱手，“不瞒你说，我时常为自己有趣的灵魂不能撑得起这么帅气的面孔而感到羞愧。” “……” 张珏一看就是人精，宁碎玉早就知道，想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难如登天。 她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部电话放在茶几上：“张顾问，这个东西，或许可以解决你心里的疑问。”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珏耸了耸肩，从桌上拿起那个特制的电话，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号码。 张珏思索片刻，然后拨了过去。 “张顾问。”仍然是被处理过的女性声音传来，“我猜，你应该有问题要问我。” o5-1果非凡人，张珏才刚刚根据各种线索怀疑到她头上，她就已经猜到了。 张珏翘着二郎腿，语气平静：“既然您问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将红英小队调走的人，到底是谁。” 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年多，张珏这样没头没尾地问这么一句，一般人大概要愣一下，但张珏知道，o5-1肯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电话对面停顿片刻，o5-1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我。” …… …… …… 张珏怎么也没想到，她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张珏能言善辩，能让他接不出下句的人不多，o5-1成功地用两个字达成了这一成就。 张珏的脑子短路了几秒，重新组织语言：“老大，也就是说，我来到这里还没几天，你就想杀掉我，对吧？” “是，也不是。” “头疼，我发誓，以后谁再和我这么说话，我就大耳刮子扇他！” “张顾问，你觉得，在你刚来的那段时间，如果我真的想杀你，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 经她提醒，张珏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不用。 o5-1不是李博士，她想做什么，根本不用找借口。 直接打个电话给当时的站长杨文柏，张珏肯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见张珏理解自己的意思，o5-1继续道：“张顾问，你是否知道，管理局为什么给予你这个顾问的身份。” 关于这一点张珏倒是有考虑过。 他来自平行宇宙，管理局没有将他收押，反而邀请他加入，这其实与管理局一贯的做事风格不符。 如果非要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大概是有求于他，而且所求不小。 就目前发生的事情来看，很有可能和那即将到来的所谓末日有关。 但管理局具体是怎么知道他能拯救世界的，他还不得而知。 约莫一年前，江州大学百年校庆，乐山曾经和杨雪透露，13位o5都曾经梦到过编号990（梦境示兆者）。 但梦境的具体内容，除了这十三位大佬之外，再无外人知晓。 o5-1依然没有和他说起这件事，而是转移了话题。 “想要做管理局顾问，不是靠嘴说说就行，你自己死了不要紧，如果让那些可怕的项目失控，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丧生，所以我必须判断你是否拥有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话说到这里，已经再清楚不过。 当其他o5还在思考该怎么投票的时候，o5-1已经先于他们，对张珏的能力进行了一轮测试。 测试通过，则皆大欢喜。 如果他不幸死在了这场事故当中，也可以说明，他根本扛不起顾问这个称号。 也无所谓什么投票了。 o5-1就是o5-1，其他人和她相比，还是差了一招。 张珏是个聪明人，剩下的话就不用她继续说了。 当时杨文柏之所以去总部出差，相信也是在等待这场闹剧的结果，毕竟o5-1可不想一站之长死在这样的事件当中。 而后张珏通过测试，成功阻止了682狂暴，也顺理成章成为了管理局有史以来第一位特别顾问。 要说这件事情唯一的意外，就是o5-1没有料到，当时还有另外一伙人，想要取张珏的性命，欲除之而后快。 谈话并没有进行多久，双方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一点就透。 o5-1最后说道：“这部电话你收好，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碎玉，或者直接打电话给我。” “哇偶，那我现在算是你的人了？”张珏骚骚道。 “你谁的人也不是。”o5-1的语气平静，“张顾问，我要提醒你，你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顾问，你要牢记这一点。” 挂断电话，张珏心情不错。 忙活半天，总算解决了心头的一个问题。 不仅如此，他还勾搭上了o5-1，要知道，这可算是地球上最粗的一根大腿。 以后再有人想打他的注意，要好好掂量掂量。 当然，就算没有o5-1，以他现在的实力，敢招惹他的人也不多了。 毕竟，他可是连神都敢杀的人。 …… 辞别宁碎玉，从site46离开的时候已经是6月末。 即便京州属于北方，暑热的气息也已经相当浓重。 张珏在site46待了几天，主要是为了帮助他们寻找于洪波肉身的下落。 但对方准备得非常充分，大概是利用了时空能力，从site46站点消失后，竟是一点线索都没能留下。 要在京州的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只会魔法的妖精，难如登天。 而且可能还有其他妖精在外面接应，风头不过去，他们大概是不会出来活动的。 这件事情便成了一场拉锯战。 张珏当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吃了顿烤鸭，然后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登上了返回江州的飞机。 …… 张珏不在，杨雪少有地给自己放了两天假。 既然是放假，她便没有留在站点，而是回到了江州她自己的家。 因为常年在站点里生活，这个家没什么生气。 上一次回来还是快要过年的时候，她和张珏做了一次大扫除，把门口贴了对联。 几个月过去，地板上又覆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打扫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将几个房间彻底弄干净。 有点饿了，又不想点外卖，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 本来想随便买点速食的东西充饥，逛了逛，却又改了主意，打算开火做饭。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杨雪做研究做实验是一把好手，居家方面，便不是那么在行。 会做的菜一共就那么几个，还都是炒菜，炒熟了就能吃的那种。 逛来逛去，最终眼睛落在几个红色的圆滚滚的东西上面。 又买了两个鸡蛋，一把挂面。 上次做这个菜的时候还是在阿卡多达城外的area114站点，亚恩即将登神，所有人都非常紧张，张珏却偏偏要吃这个。 那边哪有会做中餐的厨师，她只能亲自下厨，然后被张珏吐槽盐放多了。 后来她自己也尝了一下，确实有点咸。 她其实并不喜欢吃这种酸酸的东西，可不知脑袋里哪根线搭错了，等回过神来已经出了超市大门。 算了，西红柿炒蛋就西红柿炒蛋吧。 其实杨雪看过网上的教程。 视频里说要先将鸡蛋炒八九分熟盛出来，然后将西红柿炒成糊状。 但是杨雪发现自己买的西红柿怎么也炒不成糊。 后来才发现是西红柿的问题。 超市里卖的西红柿大多都是催熟的，外表看着好看，但硬邦邦的，根本没有那种味道。 不过杨雪没有张珏那么挑剔，做出来，大概像个样子，也就成了。 旁边的锅里，水已经开了，面很快就能煮好。 她尝了尝菜的咸淡，没有问题。 正要盛到盘子里，却忽然停住了手。 她记得张珏说过，西红柿炒蛋要放糖才好吃。 她也不知道现在放还来不来得及，反正是自己吃，她拿出放白糖的罐子，加了一勺。 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同。 将菜和面全部盛出来，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打开电视，里面播放的是新闻联播。 她今年26，已经不再是个小姑娘了。 如果她不在管理局工作，大概已经到了该要考虑找对象，被家长催婚的年纪。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自己没有受到父亲和叔叔的影响，进入管理局工作，会是什么样子。 大概也会找一个男朋友，相处一段时间，然后结婚，生子。 她会学一下怎么做菜。 如果对方加班回来的晚了，她会像现在这样，做好饭菜，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他回来。 敲门声响起。 杨雪起身去开门。 刚走两步，愣住了。 醒醒，现在是现实。 叔叔不知道她回来，应该没有人来找她才对。 站点有事的话会直接打她的电话。 “谁？” 她警惕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慵懒随意的声音：“你猜？” 杨雪心中一惊，立刻将门打开。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门外，嘴角还带着坏坏的笑容。 “杨大博士，我不在你就跑回家来偷懒，这可不对哦。” …… 张珏的归来顿时让这个家里充满生气。 他左瞧瞧右看看：“不错不错，打扫的还挺干净，哇，这是什么东西，红的黄的真好看，看得我都饿了——” 见他做作的样子，杨雪只能无奈摇头，也不期待他能改了，改了就不是张珏了。 她从厨房又拿出一副碗筷，放在桌上。 “我以为你还在京州，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嗔怪的语气，眸子里却闪着光。 张珏自己动手盛了点面，滋溜一口吃进去，哈了口气。 “当然是要给某些人一个惊喜——没说你，我是说站点里那些兔崽子，不过我猜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我回去的时候，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做实验写报告，连偷懒的都没有，太假了。” 杨雪白了他一眼，自己也拿起碗。 好像比刚才更好吃了。 “事情怎么样？”杨雪吃了几口面，还是将心里最担心的事情问了出来。 张珏此行并不是去旅游的，而是有着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进展，但不多。”张珏将一部分汤倒进自己的碗里，用筷子搅拌，“找到于洪波了，不过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杨雪摇摇头，有些遗憾。 不过张珏却哈哈一笑，吃了口面，不是很在意。 “不用为我担心，那些人既然想杀我，让他们来好了，看看是他们的刀硬，还是我的命硬。” …… 南极冻土。 混沌分裂者总部。 这里是连异常生物管理局都不知道的所在。 除了混沌分裂者高层，没有人知道入口在哪里。 然而这一天，巨大的冰山前，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的头发很长，刘海遮住了半边脸，让人看着不太舒服。 机械大门缓缓打开，伏恩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安保队员。 他看着那神秘人，寒声道：“你是谁？” 神秘人笑了笑：“我是谁不要紧，我来到这里，是想帮霍顿先生一个忙。” 比尔·霍顿，正是伏恩和沃兹的父亲，混沌分裂者的首领。 他的名字，极少有人知道。 伏恩眯起眼睛。 眼前这个人，独自来到南极，面对枪口，昂然不惧。 还扬言要帮父亲的忙，简直猖狂。 正想让身后的武装人员将他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却听到耳机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伏恩愣了片刻，然后才恭敬道：“是，父亲。” 于是，在众多武装人员的押送之下，那个神秘人来到了混沌分裂者的巢穴深处。 他被带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的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屏幕。 屏幕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高背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从身形上看，那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体型壮硕。 即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不用说，这位肯定就是混沌分裂者的首领。 “说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霍顿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我可以帮助混沌分裂者，达成一个愿望。”神秘人说道。 霍顿轻轻摇晃手中的高脚杯：“哦？什么愿望？” “霍顿先生，你，想杀张珏吗？” 神秘男人撩起刘海，露出那半边被遮挡住的脸。 上面好像是受了c国古代的炮烙之刑，刻有三个英文字母 ——mrw。 ……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打赏，求订阅，啥都求！！ 第三百三十二章 想通了 杨雪不知道该怎样归纳自己的心情。 在一年之前，她的人生只有研究、实验、生存和死亡这几个词。 偶尔看到新闻里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她总觉得自己和对方不在同一个世界。 她知道原因。 她生活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站点中度过的。 整天面对的都是那些恐怖的项目，没完没了的实验。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虽然一直在运转，但每天都是同一个模样。 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以后的生活。 不过她不后悔，父亲和叔叔也是这样过来的。 不可能人人都过得好，总要有人做些什么，总要有人去牺牲。 这样的想法一直维持了很久，直到……他的到来。 这个叫做张珏的人，给她平淡枯燥的生活平添了许多生机。 第一次让她觉得，活着，是有乐趣的。 此时此刻，她靠在床头，看着将被褥铺在地板上的那个背影，心中有些温暖。 杨雪买的这个房子是个一居室，毕竟她也只有这么多钱。 每次在这里过夜，张珏都是睡客厅的沙发。 但是这一次，空调坏了。 客厅里的空调其实几乎都没开过。 但有的时候，东西就是这样，你用它，没事，你不用，反而它自己莫名其妙就坏掉了。 张珏对着那比他还高的空调哐哐拍了两下，成功将它由不能制冷变成了不能开机。 七月的江州已经有了很重的暑气，尤其晚上，一点风也没有，闷得很。 沙发没有凉席，如果在上面睡一宿，估计不太好受。 杨雪不忍心让张珏遭这种罪，最终还是决定让他来她的卧室打地铺。 “哎呦，那怎么好意思呢。” 张珏说着，然后蹦了两下去取他的被子。 说是他的被子，其实也都是杨雪的。 从大四开始，一直到考研、考博，她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 张珏在她的浴室洗完澡，躺下之后拉起那薄薄的空调被，用力嗅了嗅：“真香。” 杨雪的脸红了一下。 但张珏应该看不出来，因为她也刚刚洗完没多久，脸被热水蒸得红扑扑的。 就算在夏天，女孩子也是要洗热水澡的。 看着床下将头蒙在被子里的张珏，杨雪不由苦笑摇头。 只觉得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有一种孩子气，不正经。 和男人睡在一个房间，是杨雪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即便前两个月和他一起去cs市玩，也是订了两间房。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过27岁生日。 眼看奔三的年龄，不小了。 其实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女生，就算没结婚，大概也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天天耳鬓厮磨。 但是她忙嘛，那些实验都做不完，哪有时间考虑这种事情呢。 之前一直用这种理由骗自己。 不过张珏打破了这种平衡。 一年多来，他们经历的事情非常多，足够写成一本短篇小说。 危险是有的，但只要他在身边，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但最后的那层窗户纸，谁也没有捅破。 杨雪终究是个女生，总不能直接将张珏拉进自己的被窝里。 她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她其实能够猜到张珏为什么也不提这件事情——因为即将到来的末日。 时间是最能趁人不注意就溜走的东西。 当初说是三年后，但仔细算算，其实只有两年多一点点的时间了。 世界各地怪事频发，就连管理局那些已经被收容的项目都开始活跃起来，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张珏一直在到处灭火，连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他自己从来没有喊累，但杨雪有点心疼他。 好在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尖叫的研究员了，可以默默为他做一些事情，哪怕不多。 关灯之后，屋里漆黑一片，窗帘的遮光效果不错。 两人一上一下那么躺着，互相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 时间是晚上十点，如果是在站点里，他们是不会这么早休息的。 但现在在家里，没有那些设备，两人又没有看电视的习惯，拒绝了张珏斗地主脱衣服的提议后，只能早早地躺下。 杨雪偷偷将自己的内衣解下来放到一边，然后听那个人说道：“杨大博士，我睡觉死，你晚上可别对我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啊。” 杨雪轻呸一声，这是恶人先告状，她有些想将内衣穿回来了。 见杨雪不说话，张珏抬手，在她的床沿上摸了起来。 感觉到他的动作，杨雪赶紧向里面缩了缩：“胡乱摸什么！” 张珏躺在枕头上，嘿嘿一笑：“我怕你晚上踩到我。”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杨雪半天也没想明白。 “流氓。” “多谢夸奖。” “……” 也不知是躺下的太早，还是屋子里有个男人的关系，杨雪翻来覆去，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张珏？” 她尝试着轻轻叫了一下。 “嗯？”张珏应了一声，“睡不着？” “嗯。” “正好我也睡不着，要不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砰！ “你干嘛拿枕头砸我。” “你活该。” “我跟你说杨大博士，今天你不道歉，这枕头我是不会还给你了——嗯~香！” 杨雪想伸腿踢他一脚，但她穿的是睡裙，又没穿内衣，想了想还是没敢动。 张珏这个人，见便宜就上，不给他这个机会。 听他说要讲鬼故事，杨雪忽然想起，当初两个人一起探索087（那个楼梯间）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当上顾问没多久，时间过得可真快。 杨雪的嘴角微微翘起：“我想加入反张珏志愿者同盟。” “抱歉，我不同意。” “？” 张珏嘿了一声：“因为我就是反张珏志愿者同盟的老大。” “……” 杨雪忽然开始同情起那些人了。 在张珏的带领下反张珏，能有什么好结果。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这么无聊的人才干的出来。 黑暗中，张珏翻了个身，面向杨雪的床：“算了，不讲鬼故事了，我给你猜个谜语吧。” “嗯……”感受到他的动作，杨雪抿了抿嘴，也转过来，和他面对面。 “杨大博士，你猜猜，最恐怖的歌是哪一首？” “……” 杨雪总觉得张珏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 两个人躺在这里，说是猜谜语，猜字谜猜灯谜猜脑筋金转弯，说点什么不好，猜最恐怖的歌…… 杨雪叹了口气，还是静下心思考起来。 她在上学的时候，无意在同学的推荐下听过一首叫做《嫁衣》的歌，无论是曲调还是填词都非常让人惊悚，可以说是她的阴影之一。 听过那首歌之后，她吓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后来就听说那首歌被封了，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 不过既然是谜语，应该不是按照正常的逻辑去找“最恐怖”的。 尤其是张珏出的谜语，她实在摸不准。 思考了几分钟后，她说道：“我想不出来。” “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哦，是一首儿歌。”黑暗中，她都能感受到张珏那股得意的劲儿，好像将她难住，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像个孩子一样。 最恐怖的歌，竟然是一首儿歌吗？ 杨雪想了又想，还是没能想出答案。 “到底是什么？”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流氓，不说算了。” “好吧，那晚安咯。” 两分钟后。 “到底是什么啊？” “哈哈哈哈，杨博士，耍赖可不行，来亲一下——哎呦，轻点踢，轻点踢，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就是了——是《种太阳》哦。” 黑暗中，杨雪收回自己的脚，顺道抢回了自己的枕头。 《种太阳》竟然是最恐怖的歌？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就听张珏那公鸭嗓子唱了起来。 “我有一个，美丽滴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 “播种一颗，一颗就够了，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一颗送给，送给南极，一颗送给，送给北冰洋。” “一颗挂在，挂在冬天，一颗挂在晚上，挂在晚上~” 不用张珏唱完，杨雪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种这么多太阳，地球早玩完了。 虽然知道了答案，但她还是觉得，张珏的脑回路不正常。 连带着自己也不正常了。 …… 夜已经很深了。 杨雪还是没能睡着。 听着床下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 就算世界末日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只要能和他一起面对，也没什么好怕的。 黑暗中，杨雪微微抬头，向床下望去，看着那模糊的身影。 空调开的温度不低。 张珏侧过身子，夹着她的被子，睡梦中哼哼了几声，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吵架。 杨雪扯起嘴角。 没想到他睡觉的姿势还挺可爱的，要是能抱着他睡就好了。 她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脸非常烫，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到了耳根。 杨雪叹了口气。 自从遇到他之后，她和自己的名字好像越走越远了。 早已不是那个学校里传说的“冰山美人”。 会被他逗得会心一笑，也会被他气得咬牙切齿。 但不论怎么样，想和他在一起的心始终没变过。 还有两年多，杨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 第二天，杨雪按照计划去探望叔叔杨文柏，张珏便也一起去了。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过后，杨文柏引咎辞职，被管理局执行了记忆删除和覆盖，现在赋闲在家，听说养了一只鹦鹉，整天逗着玩。 不过他已经不认识张珏了。 见杨雪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回来，他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来。 “来来来，坐坐，我说雪儿怎么有空回来看我——小伙子，别客气，喝茶。” 张珏当然不会和他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年轻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做什么？” “张珏，和杨博士一个公司，算是她的主管。” “年纪轻轻就是主管，前途无量，雪儿平时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啊，还行，就是我睡觉的时候总踢我——嘶——” 张珏倒抽一口冷气，不用看也知道，腰上的嫩肉肯定已经紫了。 “我去做饭了。”杨雪瞪他一眼，转身去了厨房。 杨雪在厨房切着菜，耳朵却竖了起来。 不多时，客厅里传来爷俩哈哈的笑声。 也不知道张珏和叔叔说了什么，这个死人跟谁都自来熟。 杨雪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好像有点热。 一顿不怎么丰盛的午饭做好了。 杨雪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两人正下着象棋。 “老杨，你这是第三次悔棋了，我给你记着呢。” “无妨无妨，你看，我就算悔棋也无伤大雅，左右不了局势的……” “你把吃掉的車重新拿起来叫无伤大雅啊……” “年轻人，要懂得尊老爱幼……” “好好好，你悔吧你悔吧……” 杨雪莞尔一笑。 叔叔自从退休之后，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平时她打电话过来，也能听得出，他现在很自在。 大概是没有了项目的压力，竟然越来越精神。 就是总和那些邻居的大爷大妈一样，催她找男朋友。 吃过饭之后，张珏去卫生间，杨文柏小心翼翼地将她拉到一边。 他向卫生间的方向瞥了一眼：“男朋友？” “就是普通朋友。” “你上学那么多年，我可没见你领哪个朋友来家里吃过饭。” “叔叔，你想多了。” “听叔一句劝，有个人在身边，总比一个人好，你看叔叔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整天只能逗鹦鹉。你性子冷，叔叔知道，但是不能冷一辈子不是？该主动主动点，女孩子服点软，比男生有效果。” “哎呀叔叔你别说了。” 杨雪到底是女生，杨文柏也不好说的太多。 张珏和杨雪两人陪着他待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告辞出门。 太阳缓缓落山，天色暗了下来，两人肩并肩走在小区旁边的公园里，谁也没有说话。 杨雪低着头，一直在思索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她喜欢张珏，这没什么好说的，不然也不会和他一起出去玩，甚至让他在自己的卧室里过夜。 但是张珏喜欢她吗？她觉得应该是，又有些拿不准。 张珏此人，诡计多端，一肚子坏水，就连她也没有办法分辨，他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就算有一天，他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逗她玩的，他就是个小混混，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会后悔吗？ 杨雪没想多久就得出了答案——不会。 无论怎么样，自己还是喜欢他的。 他的吊儿郎当，他的玩世不恭，甚至是他扯起嘴角露出的坏笑，都深深印在她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在那一瞬间，杨雪好像忽然想通了。 之前困住她的那些枷锁，全部打开。 豁然开朗的感觉。 既然自己喜欢他，还在乎什么世界末日？还在乎能不能长长久久？ 只争朝夕。 杨雪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逼自己主动向前走出一步。 “张珏，我……” 她抬起头，刚要发出声音。 却见张珏的眼睛犹如鹰隼一般，眯了起来。 “快走，疏散一下周围的人，算了，来不及了，谁也别管，你自己走，快！” 第三百三十三章 百分之二百的死亡 从杨文柏家出来后，张珏便一直低头不语。 杨雪有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此时他身上散发出另外一种气势。 如果说昨天夜里他还是一个只会口花花调戏人的小混混，那么现在，他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 杨雪就是有这种感觉。 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早已形成了默契。 杨雪没有问为什么，看他一眼，说了声“小心”，便离开了他身边。 随手将在前方正在玩耍的小孩子抱起。 旁边看护的奶奶大惊。 杨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前边有坏人，我们去找警察。” 那位奶奶看了矗立在广场中央的张珏一眼，乖乖地和杨雪一起离开。 …… 杨雪走后，张珏深吸一口气。 掰了掰手腕，又活动了一下肩膀。 头皮发麻，寒毛倒竖，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 那是他对危险的直觉。 他右眼皮一直在抖动，好像抽筋了一样。 身体在提醒他。 直到刚刚，这种感觉达到了巅峰。 与之前遇到的事情有所不同。 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到处跑来跑去，但其实和他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核弹爆就爆了，亚恩登神就让他登去。 说到底，其实都算是他多管闲事。 如果他的心肠硬一点，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这种危险的感觉，是针对他自己的。 有人要杀他。 自从他追查到于洪波之后，那个叫做mrw组织就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虚无缥缈，第一次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对方察觉到他在调查，也再没有那么多顾忌。 杀他的人来了。 张珏总有这样一种感觉，这个组织名不见经传，人不多，却非常厉害。 当初到底谁把他推向雪莉，直到现在他也没查出来。 除了几次擦边和试探，这应该是双方第一次正面交手。 好在这里比较偏僻，又正是晚饭的时候，人不多。 一会儿真要战斗起来，也不会有那么多顾忌 他在空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危险的到来。 时间是傍晚，暮色四合。 路灯亮了起来。 但是公园里的灯瓦数都不大，只能照到脚下的这一片。 微风吹过，树叶发出飒飒的响声。 四周一片死寂。 花鸟鱼虫都不在发出叫声。 某一刻，仿佛连温度都降下来了。 “哒、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一个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几岁。 齐肩短发，白色t恤，好像邻家小妹妹。 她低着头，手指纠缠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悲伤和无助。 她抬头看了看，然后向张珏的方向走来。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张珏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这个女孩不简单。 她径直走到张珏面前，在距离他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张珏平静地看着她，并未抢先出手。 “阿尼、阿尼哈塞哟……” 韩国人？ 张珏歪了歪脑袋。 “请、请问，您是张珏先生吗？” 女子随后转成汉语，她的声音和长相一样，给人一种轻柔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飘走。 但是张珏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冷汗。 这女子的实力，或许比不上相啸魔和登神的亚恩，但危险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他们。 张珏沙哑着声音开口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呢？” “张、张珏先生，撒谎是……是不对的……” 女孩说着，低下了头，好像骗人的是她一样。 “你知道还问。”张珏耸了耸肩，“所以你是来干什么的？” 女孩始终低着头，似乎不敢面对张珏。 “我……他们让我……杀了你。” 小女孩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出的话石破天惊。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都想杀掉张珏。 不过他们要么没有那个实力，要么是有所顾忌，能够在张珏面前放出如此狂言的，小姑娘是第一人。 如果让他的敌人们看到，想必一定会非常吃惊。 张珏没有把这当成一句玩笑。 他能感受到从小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如果不认真应战，真的会被杀掉。 “原来如此。”张珏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小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感觉到危险，但张珏依然淡定如常。 暮色中，一个等着被杀的人，和一个来杀人的人，双方平静地交谈着。 只能说，这俩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我，我叫赵泽娜。” “挺好听的名字。” 张珏笑着，脑袋飞速运转，搜寻着有关这个名字的信息。 赵泽娜，女，看样子大概十四五岁，韩国人。 有了这些信息，张珏很快就将目标锁定。 编号-2599——只能将任务执行一半的女子。 …… 严格来说，赵泽娜其实是朝鲜人。 原本她就是一个害羞的普通女孩，直到某一天，她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 母亲让她将房间打扫一下，她没能做完——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做，而是因为她真的做不到。 然后母亲命令她回房间去反省。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发现自己走不回去了。 她的父亲带她去看了医生，无果，最后被转移到异常生物管理局来。 经过管理局的研究和实验，发现她具有两种非常奇怪的特性。 第一，无论是谁的命令她都会执行。 第二，无论是什么样的命令，只能执行一部分。 管理局曾经对她进行过多次实验。 比如丢掉三块木块，让她捡起，结果是她只能捡起两块。 比如让她将一张白纸变成蓝色，但她却将白纸变成了紫色。 她甚至曾被要求攻击682大爷，“直到它200%被确认死亡”。 经过42分钟的惨烈战斗之后，682四肢中的三个被切断，胸部被压碎，甚至两个眼球都被捏爆了。 就在她准备把682大爷的头从身体上扯下来的时候，682说道：“杀了我，你这袋器官，杀了我！” 然后她便放了682，并在试验场地内站立不动，直到安保人员进入试验场将她移走。 根据当时的研究人员猜测，认为682发出的指令优先级高于原本的指令。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则一直没有完全搞清楚。 看到这篇文档的时候，张珏其实也比较好奇。 既然682能够发出更高级的指令，为什么不直接对赵泽娜说“毁掉异常生物管理局”，或者帮助它突破收容什么的。 不知道是因为它知道赵泽娜做不到，还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682大爷好像知道很多东西，下次再见到它，说不得要好好交流一番。 张珏想了些有的没的，目光最终落在眼前的这个朝鲜女孩儿身上。 他不知道赵泽娜为什么不在管理局的收押下，而是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重要了。 现在她已经被下达了“杀掉张珏”的指令，估计也是要“百分之二百确认他的死亡”。 能将682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个小女孩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张珏看着她，说道：“赵泽娜，我现在命令你，杀掉上一个对你发出命令的人。” 赵泽娜痛苦地摇摇头：“对不起，我做不到。” 果然，这样直接对她发出命令是不行的，那些要杀他的人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一定是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才能覆盖掉她的命令，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道是哪里的钟楼传来几声闷响。 时间来到晚上6点。 赵泽娜缓缓抬头：“那个，张珏先生，对，对不起了——” 她的话音刚落。 张珏便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身前半米处忽然出现一个气旋。 气旋的吸力非常大，地上的小石子被吸进去之后，瞬间碾碎成粉末。 张珏做出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向后一跃数米，与赵泽娜保持安全距离。 赵泽娜的脸上满是悲伤之色：“张珏先生，对不起，我必须要杀掉你，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她说着，张珏落地的地方忽然变成了一片流沙。 张珏脚尖轻点，再次一跃而起。 他在空中掏出手枪，对着赵泽娜就是一阵点射。 张珏的枪法很准，两人相距十几米，几乎每一枪都命中了赵泽娜。 但所有子弹接触到她身体的刹那，都好像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一阵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张珏刚刚打在赵泽娜身上的子弹，竟然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来。 以张珏现在的身体素质，他完全可以硬刚子弹，但是从赵泽娜身上发射出来的这些子弹，威力明显更大。 张珏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疼，竟是被擦出了一道血痕。 好在他有雪莉的自愈能力，不然肯定会留疤了。 初一见面，他就陷入了被动。 虽然两人都没有使出什么杀手锏。 但就是这么随手的几招，就可以看出双方的实力。 张珏借着势头凌空向后翻滚几周，稳稳落地，右脚踩在后方的台阶上。 他右手虚空一握，掌心出现一把黑色长刀。 下一秒，他的身体像刚出膛的炮弹，猛地窜了出去。 身后石阶碎裂。 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张珏突然间的进攻一下子就杀到了赵泽娜身边。 黑色长刀用力劈下。 赵泽娜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完全凭借本能在和张珏战斗。 只见她轻巧地一个侧身，躲过张珏这阴险的一招。 一刀劈空，张珏动作不停，右手松开刀柄，左手在下方接住，然后顺势向左一刺。 刀尖直指赵泽娜胸口。 就在他的长刀将要刺到赵泽娜的时候，赵泽娜的身体忽然变得飘忽不定，好像一缕青烟。 黑刀再难寸劲。 同时，赵泽娜手中出现一把乌金匕首，扎向张珏后背。 张珏想要将长刀撤回防守。 然而那柄黑色长刀似乎被赵泽娜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缠住，完全动弹不得。 “轰——” 剧烈的爆炸。 张珏从烟雾中弹射出来，在空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脚尖着地，向后足足刹车了好几米。 也不知道他的鞋底怎么样了。 别说手雷，他的异空间里连火箭筒都准备了，只不过对赵泽娜应该没什么效果就是了。 烟尘散去。 在周围并不明亮的灯光照耀下，赵泽娜的嘴角在缓缓流血。 她受伤了。 张珏看着她，眼神平静。 右手扛起自己的黑色长刀，左手里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雷管模样的东西，其尖端是一个倒勾，就好像是船上用的锚。 没错，这就是当初卡瑞娜送给他的那个袖珍版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 根据管理局的猜测，赵泽娜似乎有着扭转现实的力量，应该是个现实扭曲者。 所以张珏冒着危险接近她，就是为了近距离打开现实稳定锚，限制她的能力。 张珏完全不惧手雷的杀伤力，但是现实扭曲者的能力一旦被限制，和普通人无异。 如果他的计划成功，赵泽娜现在早已粉身碎骨了。 但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受到爆炸的冲击，赵泽娜只是嘴角流血，虽然受了伤，看样子却并无大碍。 张珏没有气馁，因为他本来也没有奢望能一招结束战斗。 他去总部见682的时候，混沌分裂者曾经派过一个现实扭曲者来杀他，被他和卡瑞娜联手干掉。 他相信mrw一定知道这件事。 所以对方仍然命令赵泽娜来执行任务，就说明赵泽娜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现实扭曲者。 刚刚的战斗，张珏只是在确定这一点。 根据他自己的猜测，赵泽娜虽然拥有一部分现实扭曲的能力，但更像是一个因果律武器。 也就是说，她在发动进攻之前，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你永远也无法躲过一个已经命中你的子弹。 张珏舔了舔嘴唇，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遇见强敌，他变得亢奋起来。 “赵泽娜，不用留手。” 他将那柄黑色长刀向前一指。 “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杀了我。” …… 感谢秦直道儿、黑喵qwq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三十四章 废旧车票 半个小时后。 整个公园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 几棵巨大的柳树被连根拔起。 公园中心的喷泉里甚至被灌满了岩浆。 东北角，张珏赤裸着上身，胸前和后背都被一种非常奇怪的纹身覆盖——他已经开启了第二形态。 而站在他对面的赵泽娜虽然看不到什么明显的外伤，但脸色苍白如纸，看样子比张珏也好不到哪去。 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逐渐将两个人逼到了极限。 远处已经有警笛响起。 这里虽然偏僻，但两个人这样猛烈的战斗，吓坏了那些晚饭后出来遛弯的人。 他们以为是恐怖袭击，都离得远远的，并且报了警。 随着关注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两人都想快速解决战斗。 其实张珏现在已经拥有许多威力强大的招数，想要秒杀赵泽娜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但这里毕竟是市内，如果还像和亚恩战斗时那样毫无顾忌，整片城区都可能被夷为平地。 到时候赵泽娜没怎么样，他却杀掉了许多无辜的人，这样的买卖肯定不能做。 投鼠忌器之下，只能选择与赵泽娜肉搏。 他硬是凭着“定神”、“恐惧投射”等几个小技能加上自己强悍的身体，与这个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控制因果的女孩斗了个难解难分。 这倒不是说赵泽娜太弱。 一来她被张珏用现实稳定锚限制住了扭曲现实的能力，相当于断了一臂。 而最重要的是，张珏并不是这个宇宙的人，这里的因果对他起到的作用不那么明显，这才是双方能够纠缠至此的根本原因。 而在这种情况下，赵泽娜依然能把张珏搞得如此狼狈，实力可见一斑。 警笛渐渐近了。 双方拉开距离，都准备做最后一击。 赵泽娜还是那副悲伤的面孔：“张、张先生，对不起了——”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居高临下，停在距离张珏大概二三十米高的天空上。 幸亏此时是黑天，否则这一幕被周围的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去，恐怕要被人说是大卫科波菲尔的悬浮术重现了。 赵泽娜将双手的拇指和食指相对，用手做成了一个类似取景框的三角形。 她悬浮在空中，张珏正好落在这取景框的中心点。 张珏看着她的手势，暗道不好。 在一些战斗漫画中，当有人摆出这样的姿势，一般都是要发波了。 他现在在左边，对波是肯定会输的。 呸，他根本不会发波。 “张先生，你一定要躲过啊。” 赵泽娜提醒一声，然后她双手的中心便亮了起来。 一道光束向张珏射去，无声无息。 人的速度是比不过光速的，但是张珏提前做好准备，所以顺利躲过。 光束砸在他身后公园用来装饰的假山上，巨大的假山在瞬间瓦解坍缩，然后消失不见。 这一幕，看得张珏咋舌。 这小妞好恐怖的破坏力。 这玩意可不能硬接。 紧接着，他本能地向前一个滚翻，原来的落脚点被下一道光束击中，瞬间坍缩出一个几米深的深坑。 张珏脑海中闪出了“超螺旋量子能量炮”这一类科幻漫画里才会出现的武器的名字。 名字虽然中二，但威力是真的大。 被这东西打在身上，想必不会多么舒服。 他正在心里吐槽，下一发“能量炮”接踵而至。 施放这样威力巨大的招数，即便是赵泽娜也有些吃不消。 两次进攻需要有一定的间隔时间。 所以张珏不用比光速快，只要比她的手快就行了。 他在赵泽娜下方辗转腾挪，竟是一次也没有被打到。 而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就好像被几个编队的轰炸机用导弹犁过一遍，已经面目全非。 不远处响起了警察疏散群众的声音。 两人的心中同时一紧。 “张先生，请你一定要阻止我！” 赵泽娜始终打不中张珏，于是改变待自己的姿势。 她双手合十，仰面朝天，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下一秒，她的身体都被刚刚那种破坏力极强的光线包围，形成了一颗光球。 张珏咽了口唾沫，如果光球在这里爆炸，整片街区恐怕都不会有幸存者。 必须要孤注一掷。 他一跃而起。 赵泽娜在距离他头顶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有点高。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最多只能跳到二十多米。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他在空中无处借力，如果现在赵泽娜放弃使用大招，还像刚才那样用光束攻击，可能成功率会大大增加。 但技能已经发动，谁也阻止不了。 光球逐渐膨胀。 夜空中飞翔的蝙蝠从边缘处飞过，瞬间化为靡粉。 于此同时，张珏上升的势头也到达了极限。 两人的距离不过几米。 但是张珏已经快要接触到光球的外壁。 下一秒，他消失不见。 然后再下一秒，他突然出现在赵泽娜眼前。 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两米。 赵泽娜大惊，他不知道张珏是如何进入到光球内部的。 两人距离之近，她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还从未有人能够在她的全力进攻下抵挡这么久。 赵泽娜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但意识依然清醒。 所以她非常清楚张珏的实力。 两人的距离仍在一点点拉近。 赵泽娜不善近战，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让张珏接触过自己的身体。 两人离得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她在身体四周制造了一些气旋，只要张珏接近，必然会被卷入其中。 就好像被拉入黑洞。 张珏就像没有看到那些危险的东西，笔直地向她的方向飞来。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时间仿佛也变得越来越慢。 甚至可以看清他们每一个微小的动作。 就在张珏的身体即将接触到那些气旋的刹那。 他伸手关掉了口袋中的现实稳定锚。 然后拿出了现实抽取器。 赵泽娜还没来得及反应，她防御用的气旋就被扭曲破坏殆尽。 虽然赵泽娜本身也有极强的现实扭曲能力，但她和张珏战斗太久，体力消耗大半，根本敌不过能量满满的现实抽取器。 战斗进行到现在，她第一次彻彻底底无防备地暴露在张珏面前。 下一刻，黑色长刀刺穿了她的右侧胸口。 …… 警笛大作。 无数官兵手持钢枪将这座公园团团包围。 但张珏却知道他们并非警察，因为他在那些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关队长？” 陈老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关鹏也终于官复原职，重新当回了红英小队的队长。 “张顾问，你没受伤吧。” 关鹏上下打量了张珏几遍，见他虽然狼狈，但胳膊腿儿都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红英小队一直驻扎在江州市附近，这边有什么事故也都是由他们前来处理。 将四周封锁完毕，又将已经昏迷不醒的赵泽娜送上管理局专用的救护车，关鹏才松了口气。 “这次你们倒是挺快啊。” 张珏没有说反话，这里毕竟是市内，红英小队出勤要和许多部门打招呼。 这才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现场，而且就连救护车和救火车都来了好几辆。 关鹏点点头，指挥自己的队员们在周围维持秩序：“雪儿先给我打的电话，然后才向总部申请调令，手续都是后补的，所以就快些——不过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就能结束战斗。” 关鹏环视四周，看到那些战斗的痕迹，不由摇头：“那个小姑娘这么厉害，你没杀她。” “是2599，管理局应该掌握了让她服从命令的方法，留她一条命，我有用。” 和刚刚加入管理局的时候不同，此时此刻张珏说话自有一股威势，关鹏认识他时间不短了，更能体会出来。 “张珏——” 他们两人正说话，杨雪从远处赶了过来，神色不安，待看到他没事，才放下心来。 关鹏看了看杨雪，又看了看张珏，似乎读懂了什么，拱手告辞。 “你……没事吧？” 杨雪一路跑到张珏面前，抬头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没能说出口。 “我能有什么事。”张珏摇头笑了笑，此时他已经收起了自己的第二形态，身上虽然有些泥污，但一身腱子肉还是能看出来点的。 他摆了一个健美的姿势，“杨大博士，怎么样，是不是可以去参加比赛了。” 见他还能开玩笑，杨雪才完全放心，摇头叹息道：“没个正经。” “我每天都很正经，偶尔才不正经。”张珏哈哈一笑，“不知道杨大博士是喜欢我正经，还是不正经呢？” “我喜——呸，流氓，谁喜欢你！” …… 有红英小队接手，张珏便放下心来。 他和杨雪两人一起向公园外面走着。 此时这附近已经全部被封锁。 外围有不少群众向里面探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珏走到警戒线外围，找到一块台阶坐了下来，此时他已经从异空间中拿了一件新衣服换上。 杨雪坐在他身旁，轻声问道：“怎么了？”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杨雪早已可以从他的动作和表情看出一些端倪。 张珏这一路上虽然和几个相熟的红英小队队员说说笑笑，但他的眸子始终深不见底。 “有点事情想不通。”张珏也没打算瞒着杨雪，他整理着自己的思绪，“2599很强，可一旦我熟悉了她的战斗方式，知道了她的弱点，她便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如果我们两个再打一次，我有信心在五分钟内解决战斗。” 杨雪看着他：“所以呢？” “所以这不对劲。” 张珏下了结论。 杨雪没有和mrw这个组织对上，所以感受不深。 但是张珏不同，他已经在生和死的边缘来回走了好几次。 从被推向雪莉开始，后来还有***-1440（和死神三兄弟赌博的老头），每次只要这个组织出手，都能让张珏与死神擦肩。 这些人知道他的实力，所以每次都务求一击必杀。 这样看起来，如果2599是他们派来的最终杀招，就显得太弱了一些。 张珏没有那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 这倒不是他有受虐倾向，而是他觉得，这不像对方一贯的那种诡异而狠毒的风格。 就像两个顶尖高手对弈，双方见招拆招，暗藏杀机，可忽然对方走了一招臭棋，独弃一子，你说你是吃，还是不吃。 难道是他们黔驴技穷了？ 说不准。 张珏坐在那里，想了很久也没想出答案。 “算了，我们走吧。” 张珏拍了拍屁股，杨雪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感觉到杨雪有些不对劲，他问道，“不舒服？” “没事。”杨雪笑着摇了摇头。 …… 时间不对，场合不对，气氛不对。 杨雪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勇气。 索性两人在一起工作，不用急于一时。 她不是小孩子，已经过了需要承诺才有安全感的年纪。 能天天看到他嬉笑怒骂，足够了。 杨雪这样劝着自己。 两人已经离开站点太久，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于是便按照计划，坐车回站点去。 时间是晚上八点，售票员告诉他们，还有最后一辆开往郊外的大巴。 运气不错。 等车的时候，张珏已经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再继续纠结刚才的事情。 这也是杨雪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在张珏的字典里，似乎根本就没有愁苦和烦闷这一类的词儿。 无论何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因为是最后一辆车，除了司机和他们两人之外，就只有另外一名乘客，长长的大巴车里显得有些冷清。 两人坐定，张珏便用力伸了个懒腰，似乎经过了一晚上的战斗，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去找你之前，给那些小兔崽子布置了实验任务，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回去突击检查，他们一定还在实验室里补作业——” “你小时候是不是就这样？” “一支笔一个人，一个晚上一个奇迹，杨大博士，别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 “我通常在假期的前几天就把作业写完了。” “哇偶，咱们要是同学就好了，我还能借你的抄一下——嗯？” 两人说着玩笑话，张珏伸了个懒腰，忽然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掉出了一张卡片。 张珏将它捡起来，才发现是一张票，车票。 刚刚上车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将自己的票递给那个检票员了。 这张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盯着那张车票，半晌没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怎么了？”杨雪正打算喝水，注意到他的动作，好奇地看了过来。 “没什么。” 张珏不着痕迹地将票握在手心，重新换上一副笑脸。 “一张废票，不知道谁掉的，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喜欢你 site14站点地处郊外，大巴车开到那附近的车站大概要两个多小时。 杨雪一直在想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醒来，她感觉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前方的那个乘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了。 司机坐在驾驶室里，她的角度看不到。 给她的感觉，好像整辆大巴车，就只剩下坐在最后面的她和张珏。 车一路向郊外开去，隔很远才会有一盏路灯，好像还起了雾，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物。 杨雪没来由地想起了那些恐怖电影里的桥段，一时有些恍惚。 “醒了？” 见她睁眼，旁边的张珏笑了笑。 “要不要喝水？”说着，打开盖子递给了她。 “嗯……” 杨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接过水喝了一口，放在手里拿着。 “你……没休息一下吗？晚上刚刚和……” 她觉得张珏好像有点不对劲。 脸上虽然仍然是挂着笑容，但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没有，我是谁啊，打架专业户，不妨事。” “……” 杨雪转过头来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上读出更多东西，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脸坏笑，杨雪也没有办法完全分辨。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她摇了摇头。 “杨大博士，我们认识多久了。” 张珏忽然开口。 杨雪一怔，随口答道：“一年零五个月，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挺快。” “嗯，是的。” “我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特别凶，拿着一个笔记本，和谁都没好脸色，那个李博士见到你好像一个哈巴狗一样。” “哪有……” 杨雪想要否认，声音却越来越小。 张珏没来的时候，她对那些研究员们确实比较严厉。 对自己也一样。 张珏嘿嘿一笑，也没打算拆穿她。 “后来咱俩下楼梯间（087），我才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杨博士也会害怕。” 听他说起往事，杨雪的脸红了一下：“还不是你故意讲鬼故事吓我。” “开玩笑，我怎么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情。”正经八百地否认。 “谁做了谁就是小狗？” “汪！” “……” 论起不要脸，十个杨雪也不是张珏的对手。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杨雪也不禁莞尔。 他有的时候像个狡猾的老狐狸，有的时候又像个调皮的孩子，让人没办法。 笑了一会儿，张珏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累了吗？” “是有点。” “刚才你还说不累来着。”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杨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轻声道：“我给你按一按吧。” 张珏睁开眼睛，歪了歪脑袋：“也好。” 两人的椅子是并排的，张珏侧躺过来，伏在杨雪的腿上。 感受到杨雪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施压，张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女生的手很软，很凉。 揉起来很舒服。 一年之前，江州大学百年校庆的典礼，他和在701（缢王）交手，神游天外，最终昏迷，她好像也是这样给他按的。 张珏睁开眼睛，杨雪对他微微一笑，大概也是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感受到后脑上的那两坨柔软，张珏晃动脑袋，蹭了蹭。 杨雪红着脸打他一下，却没有制止，任由他占着不明不白的便宜。 两人已经共同经历了许多。 光是生死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张珏虽然从来都没个正经，口花花调戏她，有时候也动手动脚，但从来都很注意分寸。 就像昨天晚上，就算张珏偷偷爬上她的床，想来她也不会拒绝。 但他没有那样做。 因为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 杨雪看着他的侧脸，知道这是他的担当。 张珏向来是这样的人。 他会为每一件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他看似吊儿郎当，骨子里却是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直男。 杨雪早把他看清了。 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你发现对方有很多优点。 爱是什么？ 爱是当你发现对方有很多缺点，但依然喜欢。 “嗯……” 张珏舒服地哼了一声，缓缓从杨雪的腿上爬起。 “不按了？”杨雪看着他，这才没按多久。 张珏对她笑了笑：“我来给你按按吧。” 两人相处这么久，这还是头一遭。 杨雪总是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不过只要他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杨雪侧过身，缓缓靠在他身上。 张珏张开手臂，将她环在怀里，用力在她的脖颈间嗅了嗅，然后学着她的样子，用双手的大拇指在她的太阳穴处轻轻按下。 杨雪闭上双眼。 感受着那粗糙的触感，真想让时间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 “杨博士，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异常项目全都消失不见，人类再也不用活得提心吊胆，你有什么打算？”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杨雪想了想，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你呢，你打算干什么？” “我啊，我就打算搞点钱，在市郊买一栋别墅，带花园带游泳池那种，整天游手好闲，搬个小板凳坐在大门口，调戏路过的小姑娘。” “……无聊。” “嘿嘿。” 按了一会儿，张珏便放下手，把杨雪拥在怀里。 两人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这样长时间的身体接触。 纯洁得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张珏沉默下来。 感受到他心境上的变化，杨雪微微皱眉：“怎么了？” “你知道，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一年多了，总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是有点不真实。” “是吧。” “能和我说说，你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和这里差不多，就是没有这么多异常生物，仅此而已。”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资料的？” “我厉害嘛，生而知之。” “吹牛。” 张珏将脸贴在她的背上，磨蹭了几下。 杨雪的耳根瞬间红了。 如果此时不是在大巴车上，她真的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张珏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摩挲。 杨雪的心噗通噗通地跳。 张珏却忽然叹了口气。 “你说，如果我忽然死了，高兴的人多，还是悲伤的人多？” 杨雪一个激灵，猛然回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张珏哈哈一笑，将她的身体扳回去，放在怀里搂着：“我是说，假如。” 杨雪摇摇头：“没有假如。” “人总有一死，虽然我长得帅，但应该也逃不过。” “你就不能想点吉利的事！”杨雪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直直地看着他，“到底发生什么了？” 自从上车开始，杨雪就觉得张珏有点不对劲。 他还握着自己的手。 张珏哈哈一笑：“我堂堂管理局特别顾问，能有什么事，你想多了。” 不对。 杨雪看着他。 觉得不对。 张珏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晚上他根本不会说这么多话。 他还抱了自己。 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 车依然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偶尔颠腾两下。 借着车上微弱的灯光，杨雪看着张珏的脸。 “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张珏忽然开口。 杨雪没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其实我不叫张珏。” 他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杨雪。 发现她的表情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似乎早就料到了。 “你在你的那个世界叫什么……根本不重要。”杨雪看着他，“只要你是你，就够了。” “……” 两人相处这么久，一直都是张珏掌握着主动权，但这一次，他却没能接上杨雪的话。 杨雪看着他的眼睛，主动拉起他的手。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有什么后果我们一起承担，好么？” 见杨雪深情款款，张珏叹息一声，也不再藏着掖着，他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样东西，随后缓缓打开。 他的手心里，是一张票。 杨雪不解。 张珏轻声说道：“编号342。” …… 编号342，单程票。 项目等级：euclid。 342通常表现为一张对应当前位置最近的交通工具的轨道交通票。 通常它的形态是一张火车票，当它被一个有知觉的人持有时，会变成持有者希望使用的交通工具的车票。 342与普通的有效车票并无差别，而且可以像它们一样使用。 任何使用342搭乘交通工具的人将不能用任何方法离开其交通工具。 当此交通工具到达终点并停止移动后，使用者将会从现实世界消失。 …… 杨雪愣了片刻，当她意识到那个编号代表什么的时候，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你不是，可以对一部分的项目的能力免疫吗？”杨雪问道，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张珏摇头轻笑：“你也说了，只是对一部分项目的能力免疫，而且对于这种外在的时空异常，尤为吃力。你刚刚睡觉的时候，我曾经尝试着离开座位，但不行，甚至连进入我自己的异空间都做不到。” “……” 两个人好不容易进展到这一步，杨雪的眼睛通红：“你别骗我！” 张珏哈哈一笑：“杨大博士，除了名字之外，我可没有骗过你——好吧好吧，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至少在大事上，我没有骗过你。” 他已经尝试过了，以他现有的这些能力，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辆大巴车。 这个‘单程票’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神做出来的，位格相当高。 此时此刻，杨雪抿起嘴唇：“有的。” “啊？”张珏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在site237。” 经过杨雪这么一提醒，张珏才想起，在site237逆模因部的时候好像确实骗过她。 当时他发现敌人有可能是3125，为了保证杨雪的安全，不得不这么做。 他无奈地摇头：“特殊情况不算。” “那这一次呢。”杨雪缓缓低头，让张珏看不到她的表情，“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 张珏确实是这样想的。 因为说这些没有意义。 他是实用主义者。 遇到问题，首先是想怎么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么就坦然面对。 给别人带来麻烦和不依不饶对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他不想杨雪因此而担心。 反正等到大巴车到达终点，他就会消失。 和来的时候一样。 “司机，停车！” 杨雪忽然对前方大声喊道。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她站起身来，却看到前方的驾驶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大巴车就这样自己在路上走着。 “别白费力气了。”张珏笑了得有些无奈，然后抬手看了看表，“距离终点还有五分钟，杨大博士，好歹咱们俩也认识一年多了，分别在即，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这天下第一帅的张顾问说的？” “……” 杨雪的眼眶已经红了。 她有千言万语想对张珏说，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张珏，看着那熟悉的坏笑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眼泪在瞬间决堤。 “啧啧啧，这样可不行啊，不知道的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一样，临走了，可不能污了我张顾问的大名。” 张珏用拇指替她把眼泪擦掉，但却越擦越多。 …… 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七分，距离到终点的汽车站还有三分钟的路程。 张珏抬了抬手，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哇偶，还挺酷，如果全透明可以隐身的话，到时候我就去偷看你洗澡。” 张珏像往常一样口花花，杨雪却捂着自己的嘴巴，疯狂地摇头。 她总以为和张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是那个原来的杨雪，但是到头来，她发现，自己除了哭以外，竟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还剩两分钟，张珏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状态。 他抬起头，似乎可以穿过大巴车顶看到夜空。 “这一次不知道会被送到哪里去。”然后摇头笑了笑，“或者干脆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 还剩最后一分钟，车速已经有了明显的下降。 张珏笑了起来，他伸出手。 “杨大博士，很高兴能认识你。” 杨雪低着头，不发一言。 “哇偶，别这样好不好，被别人看到我会很没面子的。” 张珏尽量想把离别搞得不那么伤感。 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我喜欢你。” 杨雪忽然低声说道。 三十秒。 “你说什么？” 杨雪把头深深低下，以至于张珏根本听不清她的话。 “我说……我喜欢你。” 二十秒。 杨雪抬起头，直视张珏的眼睛。 说出了那句她早就想对他说的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张珏，我喜欢你！” 十秒。 张珏微微一愣，然后那标志性地坏笑再次回到脸上。 “哇偶，那还真是……巧了呢。” 五秒。 “我也喜欢我自己。” 他像往常一样，开了个玩笑。 最后一秒。 笑容收起。 深邃的眸子望向杨雪，里面的温柔可以融化一切。 “但是我更喜欢……喜欢我的你。” …… 大巴车缓缓停靠在终点站。 车内。 张珏存在的最后一点痕迹消失无踪。 杨雪愣愣地看着他的座位。 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 出奇的平静。 秀气地拳头逐渐收紧。 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鲜血从她的指缝汩汩流出。 “混蛋……” 她的嘴唇在微微地颤抖。 “我……等你回来……” …… 感谢蚊子不叮人，秦直道儿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万界交易所 在大多数情况下，人类会受限于自己的认知。 比如皇帝用金锄头，比如何不食肉糜。 抛开情感因素，造成这一问题的原因在于，人们无法想象自己理解之外的东西。 目前人类判断一个外星球是否存在生命最基本的因素在于上面是否有水、有大气层。 因为他们想象不出，一个以硫化物为主体构成的生物，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需要怎样的生存环境。 当然，或许并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举这个例子，只是为了说明，人类的思维具有局限性。 不过随着人类掌握的知识越来越多，就会越发觉得，未知的部分也越来越多。 或许在宇宙的某个地方，就有着和他们完全不同的生物和时空存在。 异世界。 某城邦。 地下交易所。 “嘿，老兄，不停下来看一看吗，我保证，总有你需要的东西——” 一个长相酷似人类，腰部以下却是八爪鱼触角的商人，正招揽着顾客。 他的每个触角都拿着一样东西，正在向往来的顾客进行展示，企图吸引他们的目光。 他的面前，许多同样长得奇形怪状顾客正在驻足观瞧。 一个独眼怪人对他其中一个触手上缠着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颗宝石，似乎准备交换。 八爪鱼摇摇头，举出两根触手在它面前晃了晃。 独眼怪人狂喜，然后将它那两根触手上的东西全部取走。 …… 这座地下交易所很大，几乎看不到边际。 像八爪鱼这样的商人，数不胜数，里面的“客人”也全都不似人类的模样。 放眼望去，牛鬼蛇神一大片，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都有，我们甚至可以看到一坨长相酷似大便的生物在和一个“魔方”讨价还价。 他们来自各个位面，所需的东西也各不相同。 但是在这里，他们不需要担心这些。 因为这里应有尽有。 大家来到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交易。 以物易物是这里最基本的行动准则。 …… 终于，沟通无果之后，独眼怪人和八爪鱼打起来了，并且各自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独眼怪人的眼睛可以发射类似激光的光线，切断了八爪鱼好几只触手。 八爪鱼则用触手缠住它的脚，在地上来回砸。 许多顾客驻足观看，甚至下注哪边会赢。 无论在哪里，都不缺看热闹的人。 “快跑！领主要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做鸟兽散。 方圆几十米内只剩下两位打架的仁兄。 “咔、咔、咔、咔——” 一队骑兵由远及近。 他们长着人类的身体，全副武装，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盔甲以及他们胯下的战马全都是红色的。 骑兵前方的首领同样是一身红，手里拿着一面红色的旗帜，还戴着一个红色的面具，面具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到这位骑兵首领的刹那，本来已经很大的圈子变得更大了。 一些摆摊的商人为了不受到波及，赶紧把自己的货物收了起来。 红色骑兵队伍缓缓开到独眼怪和八爪鱼身前。 这时候，正在激战的两人也注意到四周环境的变化。 待看到那位坐在红色宝马上的首领时，全都愣住了。 下一秒，他们跪伏在地，频频叩首。 “红首领饶命——” “哈哈哈哈，两位为何如此紧张，我就是例行巡视一番，嘿嘿嘿嘿——” 红首领发出刺耳的笑声，和他面具上的笑脸非常相配。 八爪鱼听到笑声，身体如糟糠一般颤抖，赶紧把所有货物都放到面前，企图得到宽恕。 独眼怪人也如法炮制。 一名骑兵翻身下马，把所有宝物装进一个口袋，递给红首领。 红首领看过之后，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扯动缰绳，掉转马头。 八爪鱼和独眼巨人全都松了口气。 然后听见那红首领说道：“处理了吧。” 两人顿时瞪大眼睛。 骑兵们得到命令，高举手中的长枪，分别刺向八爪鱼和独眼怪人。 八爪鱼挣扎了几下，最终死去。 而那独眼怪人却忽然发了狂。 他的眼睛从身体里脱落出来，对那些士兵们发出激光。 几个士兵被激光贯穿胸膛后死去了。 然后那眼睛将瞳孔对准了已经背向他们远去的红首领。 一道激光闪过。 红首领毫发无伤。 他回过头来，面具上画着的笑容更盛。 下一秒，那只会发射激光的眼珠爆炸了。 …… 这只是这地下交易所中很常见的一幕。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不遵守规则死在这里。 是的，只要不违背规则，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但无论在哪个世界，只要人一多，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傻逼，让你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不是天堂。 …… 除了这地下交易所，这个城市里的居民大多是人形生物，但又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他们全都穿着类似化妆舞会的夸张服饰，并且脸上全都带着面具，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面具下，到底长什么样子。 天始终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城市的中央广场上人流涌动，似乎正在准备一场盛大的仪式。 一个穿着t恤短裤的人混在人群当中，左瞧瞧右看看，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 他带着一个小丑面具，眼珠滴溜溜乱转。 如果放在人类社会，他的打扮再普通不过。 但是在这一群牛鬼神蛇中间，反而因为太正常而显得有些异类。 没错，这位仁兄就是我们的主角，大名鼎鼎的张珏，张大顾问。 他从大巴车上消失之后，陷入昏迷，醒来之后，便来到了这里。 竟然没死，这让张珏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也能接受。 他记得管理局用682做过单程票的实验，但大爷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他虽然比不上682大爷的生命力那么顽强，但当个二叔总是够的。 闲着没事的时候，复了复盘。 发现mrw是一如既往的狗屎……和厉害。 现在想想，2599（赵泽娜）只是虚晃一枪，消耗一下他的体力，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真正的杀招其实是那张单程票。 他仔细回想，但也想不出那张票是在什么时候被放在他口袋里的。 难道是和赵泽娜战斗的过程中？ 又觉得不可能。 和自己被推向雪莉的事情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这个名字叫做mrw的组织，总是能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侥幸未死，如果能回去，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张珏暗自发狠，又觉得有些幼稚。 他摇摇头，甩开那些无聊的想法，开始观察这座怪异的城市。 说这里怪异，并不单指这里的人打扮奇怪。 而是整个城市都透露着一股子特别气息。 张珏已经来到这里有几天了，可每天都有新发现。 最显著的特点是，这里只有四种颜色。 黑色、白色、黄色、红色。 无论是建筑还是衣物，都只有这四种颜色可选。 原本他穿着的衣服上有蓝色的花纹，到这里之后，也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这个城市里还存在空间异常，他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在倒悬的楼梯上走过。 走在路上，能够闻到一股特别的、老旧的香味儿。 如果你有一本旧书，很久没有打开过，那么现在打开它，放在桌面上等几分钟再过去闻闻，大概就是那种味道。 在刚刚来的那几天，张珏也想着离开这里。 他向着城市的边缘走去。 一直走向人迹罕至的地方。 然后他悲催地发现，凭他自己，应该是离不开这里了，因为这座城市四面环海。 海水是黑色的，成分未知，但肯定不是水，因为这东西比水更粘稠。 看上去有点恶心。 张珏放弃了漂洋过海的想法。 既然不能徒步离开，只能想别的办法。 那么最重要的的任务就是要搞清这到底是哪。 是自己的世界，还是管理局的世界。 亦或哪边都不是。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能力还在，并且已经可以使用自己的异空间。 有这些东西做保障，无论在哪，他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张珏随着人流，一路来到广场的正中央，这里高搭法台，似乎是要进行什么重要的仪式。 张珏没来由地想起了亚恩。 黑色、白色、黄色、红色，四个颜色的骑兵方阵镇守四方。 来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张珏已经知道，在这个巨型城市里，有四名首领。 他还没见过他们出手，但这里的人都闻之色变，想来应该非常强大。 这座城市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始终都是黄色的，好像来了沙尘暴，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祭祀仪式很快完成，张珏也没有感觉发生了什么变化，猜测应该是类似基督徒们在向上帝祈祷，只是例行公事。 就是不知道，他们叩拜的到底是哪一位仁兄。 祭祀仪式散场后，张珏来到了那座地下交易所。 他已经注意这里好久了。 既然短时间内不能离开，在这里淘换点小玩意儿也不错。 反正他的异空间里宝贝不少，他自己用不上，正好可以换点有用的东西。 红首领率领他的骑兵队走了，地下交易所又恢复了喧闹。 这里和地面上的城市不同，全都是来自各个位面的旅人。 长得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因此张珏也不必像在地面上那么小心在意。 四处闲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他一边逛，一边竖起耳朵，想学学别人是怎么交易的。 他很快发现，除了那些无法开口只能瞎比划的东西之外，这里的生物使用的竟然是同一种语言。 他尝试开口和别人问好，发现自己想好的话说出来之后，也会变成相同的语言，别人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传到耳朵里，也会被自动翻译成汉语，好像这里有个大型的“云同声传译”，非常方便。 这也更加让他笃定，这座城市的主人不简单。 能将这万界通行的交易所打理得井井有条，压制那些牛鬼蛇神不敢乱来，没有“神级”以上的实力，估计做不到。 万界通行…… 张珏咂了咂嘴，不知道这里和自己的那个世界是否相通。 他一路走着，看着地上摆着五花八门的东西，以为自己来到了某个二手交易市场。 大多数东西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用的。 但是他还是决定换点什么。 入乡随俗嘛。 在闲逛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件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感兴趣的东西。 那是一只笛子，或者说是一个看上去像是笛子的东西。 它被一个长着翅膀的外星生物放到嘴边，吹响之后，张珏发现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这个笛子似乎有着让人在短时间内回复体力和状态的效果。 端得是个好东西。 作为交换，张珏给了他一大堆自己囤积在异空间中的生活用品，包括但不限于两把椅子，一把雨伞，一个一次性打火机，一袋火锅底料等。 当那个外星生物看到张珏给它的东西竟然可以自己发光，点着头同意了这场交易，东西到手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看样子生怕张珏反悔。 张珏将笛子拿在手中把玩，又吹了几下，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同情地看着那个已经跑远了的外星生物——不就是个手电筒么，还是用过的，激动个啥。 这一次的成功交易让张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怪不得这么多生物来这里进行交易，捡漏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妈爽了。 他异空间中的废旧物品还有一大堆，这要是都能换成有用的东西，他就发了。 接下来，他干劲满满，路过每个摊位都会仔细查看。 但有时候运气就是这样，你不想着捡钱的时候，可能会遇上，而当你卯足了劲去干某些事，反而没什么成果。 又是两个小时下来，张珏愣是一件东西都没看上。 有个长着八只脚的生物竟然想用一块石头换他的袜子，门都没有！ 张珏一路找一路看，来到拐角处，发现最后一个摊位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老兄，你这里有什么可以换的，拿出来看看？” 那个卖家拿了把椅子坐在角落，身上盖着一块毛毯，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我这里的东西，看不得。”他嗡里嗡气地说道。 张珏笑了起来：“哦？很贵重？” “每个买家的需求不同，对贵重的定义自然也不同。有些东西，可能在你看来一文不值，在别人看来却千金不换。” 听对方故弄玄虚，张珏觉得有些好笑：“兄弟，大家都挺忙的，就别耽误时间了，我这里有几袋没开封的瓜子——你那有什么？” “呵，瓜子……” 那躲在角落的卖家掀开自己的毯子，露出那毛茸茸的老鼠脸。 “我是卖消息的，在这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年轻人，你想知道有关这座城市的秘密吗？” …… 感谢秦直道儿，余生随风，布莱克韦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三十七章 遇到麻烦了 “我是卖消息的，在这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年轻人，你想知道有关这座城市的秘密吗？” 那躲在角落的卖家掀开自己的毯子，露出那毛茸茸的老鼠脸。 张珏看着他，然后摇摇头：“不想。” “……” 老鼠人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想好的台词竟没有用武之地。 “老兄，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 “……” 这天没法聊了。 在这里流窜这么久，老鼠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根本不给它任何下套的机会。 他不知道，其实张珏对这里的一切其实非常好奇，只是信不过他。 因为他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果不其然，就在老鼠人拼命拉拢张珏的时候，后方不远处，一队士兵在一个史莱姆的带领下，向这边走来。 那个史莱姆用自己的身体指了指角落里的老鼠人，看样子恨不得要吃了他。 老鼠人见势不妙，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跑路——虽然只有一把椅子。 “那个啥，我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 说完，老鼠人由人的形态，变为老鼠的形态，一溜烟跑掉了。 那队士兵想要追赶，但这里的顾客太多，老鼠又跑得太快，不多时便放弃了。 张珏像看戏一样看完整个过程，随后继续自己的淘金之旅。 这个城市没有太阳，也不分白天和黑夜，张珏只能根据自己的手表来判断休息的时间。 当然，以他现在的体质不睡觉也行，但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必要连轴转。 经过一番淘换，他的手头上已经有了不少东西。 不过大多数都没什么用，只是之前没见过，图个新鲜。 他离开地下交易所，重新回到地面上，四处寻找着可以休息的地方。 这里有着来自各个位面的旅人，贸易十分发达，他根本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一个类似旅馆的地方。 旅馆的老板是个本地人，带着面具。 张珏拿出几块在地下交易所弄来的宝石放到柜台上，老板拿在手里看了看，对他比出两根手指。 意思是他可以在这里住两个单位时间——大概是四天左右。 张珏点点头。 前面介绍过，这个城邦里的土著都是人形，都穿着非常夸张的舞会服侍。 并且全都非常冷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开口说话。 他们的嗓音一般都非常沙哑低沉，十分难听。 张珏甚至想把他们的面具摘下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人类的样子。 来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还算比较正常，至少有床和桌子。 张珏躺在床上，打算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几天他都想着怎么离开这里，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 大概睡了三个小时，他悠悠转醒，因为肚子就有点饿了。 他从异空间中拿出两袋红烧牛肉面，泡了起来。 本地的食物是一种糊状物，看起来一点食欲也没有，哪里有泡面来得香。 三分钟过后，香气四溢。 张珏挑了一叉子放进嘴里，发出哈的一声。 楼下的街道上似乎有什么异动。 张珏放下自己的牛肉面，来到露台向下望去。 只见一队身穿黄色盔甲的士兵正在街上巡逻，好像在找什么人。 他们应该是“黄首领”的部下。 看了两眼，觉得没意思，张珏正打算回去继续吃面，却听见一阵“吸溜吸溜”的声音。 他立刻回屋，然后就看见之前在地下交易所里遇见的那个老鼠人正在用爪子吃他的牛肉面，也不嫌烫。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然没有发觉。 这个异世界果然能人倍出。 张珏缓缓走进房间，说道：“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可是不道德的。” 见有人回来，老鼠人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起来。 “老兄，你这是什么食物，太香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哦，原来是你啊，我们之前见过的——” 老鼠人认出了张珏，更加肆无忌惮，连汤都给他喝光了，看得张珏一阵肉疼。 看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张珏笑道：“之前那个史莱姆找你，也是因为你偷吃了别人的东西？” “……”老鼠人一阵尴尬，“都是交易，你情我愿，怎么能叫偷呢。” 张珏指了指桌上的空碗：“我可没有答应和你做交易。”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老鼠人嘿嘿一笑，“老兄，我看咱们两个人有缘，不然我怎么会逃——呸，怎么会来到你这里呢，我普里特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既然吃了你的东西，我就免费回答你一个问题，怎么样？” 面已经被他吃了，张珏又不能真刨开他的肚子看他吃了几碗，两袋方便面换一个问题，这生意做得。 他想了想，正要开口。 门外忽然一阵骚动。 老鼠人顿时警觉起来。 张珏看他一眼，然后打开门缝向外面瞄去，只见那黄色的士兵正在其他房间搜查。 张珏的房间在走廊的最末端，根据他们的速度，很快就会过来了。 “他们是来找你的？” 张珏指着门外问道。 “怎、怎么可能，我可是好人。”老鼠人明显非常心虚。 “那你现在出去？” “别，现在赶我走，咱俩谁都活不了。” 张珏将耳朵贴在门上，那些搜查的人已经在隔壁的屋子里了。 “现在怎么办？” “别担心。”老鼠人嘿嘿一笑，“我自有办法。” …… 大概三分钟后，三个搜查者敲开张珏的门。 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就在他的房间里翻找起来。 在这里，他们就是绝对的权威，根本不需要任何说明。 张珏站在门外，看着他们用一种特殊的仪器在屋里进行探测，好像扫雷一样。 将屋内全部探测过一圈之后，里面的士兵对门外的队长摇摇头。 门外的队长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所有队员都离开了这栋楼。 张珏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然后向下一个街区走去。 他吹着口哨，关上房门。 一只灰色的小老鼠从他的头发里钻了出来，落到地上，缓缓变大，然后化成人形。 看到他有这样的能力，张珏大概猜到他是怎么进入到自己这间屋子里来的。 “如果我把你交给他们，是不是会得到一些奖赏。”张珏说道。 那老鼠人拿起桌上泡面用的水壶，用面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老兄，我劝你别想这些东西，他们的脑子都有问题，看见咱俩在一起，只会都杀了，然后回去复命。” 张珏回想起那些士兵机械化的动作，点点头，认可了老鼠人的说法。 无论是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是那些卫队，似乎都缺乏正常人类应该具有的情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张珏又笑道：“如果我是秃子，你没地方藏，怎么办？” “我的保命手段又不只这一个。”老鼠人非常得意，“老兄，咱俩也算认识了，我叫普里特，你叫什么？” “在下风清扬。”张珏拱了拱手，照例给自己开了个小号。 如果以后他因为这个老鼠人被通缉了，那也是风清扬做的，关他张珏什么事。 “风清扬老兄。”老鼠人将水放在桌子上，看着张珏，“吃了你的东西，你又救了我一次，作为回报，我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再多，就要加‘钱’了哦。” 经过这一会儿的相处，这个老鼠人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坏。 张珏点点头：“第一个问题，这是哪里？” 普里特是张珏来到这里之后真正意义上认识的第一个“人”，那些土著虽然也能沟通，但张珏却不想问他们，他总觉得这些人好像傀儡一样，有问题。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普里特也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只是爱占些小便宜罢了。 这两个简单的问题，他也没有欺骗张珏的必要。 “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做乌有意，是这个城邦的领国，周边还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国家，都是这里的附属国，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城邦啊。” 听到这个词，张珏没来由地想起了中世纪的欧洲。 城邦制的好处很多，但坏处也很明显，毕竟谁都想当老大哥，接受其他国家的朝拜和纳贡。 不过想起这里那四位让人闻之色变的领主，又觉得不太可能。 造反也要有那个实力才行。 张珏虽然没见过他们，但那地下交易所里的客人和老板们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敢提，足以说明一些东西。 张珏摇摇头，对于老鼠人的答案并不满意：“鼠兄，你好像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不关心这个国家的名字叫什么，我在意的是，这是‘哪里’，是哪个宇宙？哪个星球？或者哪个大陆？” “‘这里’就是‘这里’。”老鼠人摇摇头，“这里不属于任何宇宙，星球，或者大陆，这里是完全独立于他们之外的地方。” 越说越玄乎。 不过张珏大概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这个地方，应该是这里的主人从多个宇宙的缝隙中，生生开辟出来的。 所以才能将各个世界上的生物全都聚集于此，畅通无阻。 “第二个问题。”张珏比出两根手指，“我要怎么离开这里，回到我原来的世界。” 张珏的话音刚落，老鼠人就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老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这里不好吗？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更没有人认识你，只要不被那些脑残的士兵们抓住，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张珏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碗：“所以你的天堂就是天天偷别人的东西吃？” 老鼠人尴尬地用爪子挠了挠头：“我不是故意要吃的你东西，这玩意儿实在太香了！” 泡面果然是永远的神。 就算其他位面的人都抵抗不住。 张珏呵呵一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老鼠人看着张珏：“你真的想离开这里？” “不然呢？” “看你人还不错，我得提醒你一声，这里可是许多生物想进也进不来的地方，就算掌握了方法，每次进来也需要花费一定的代价，你就这么想离开？”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在这里耽搁。”张珏想起杨雪那绝望的眼神，“地下市场那些物品并没有什么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都太稀松平常了。”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接触到真正高端的东西！”老鼠人有点遗憾，发现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竟然是个傻子，他说道：“你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张珏摊了摊手，“这和我想离开，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而且很大。” 老鼠人四周看了看，然后指向房间的门：“一般而言，想要进入这里，需要举行复杂的仪式，根据所在宇宙和生物种类的不同，仪式的做法也有所不同，但最后一步，都是要进入一扇门，这扇门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入口，同样也是出口，什么时候想离开，只要凝神静气，想象那扇门的样子，它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哦，还有一个要注意的点，如果你被锁定，一旦出去，就再也进不来了。” 老鼠人说得有趣，张珏意识到，这就是一个类似拉黑的功能。 想必这个老鼠人已经被拉黑了，所以遇到那些士兵们搜查，才会那么慌张。 根据老鼠人的说法，别人来到这个世界，需要一系列复杂的祭祀仪式和一扇门，但是自己是被单程票带进来的，根本不知道什么门。 不过死马当做活马医，那个老鼠人应该没理由在这件事情上骗他。 张珏缓缓闭上双眼。 几秒种后，一声轻响，张珏睁开眼睛，果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道门。 和他在site14站点的宿舍门一模一样。 有门！ 张珏正要去推那扇门，老鼠人再次提醒道：“兄弟，我可告诉过你啊，再想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知道。”张珏点点头，然后拿出一盒泡面扔给他，“多谢。” 老鼠人又得到一盒泡面，顿时喜笑颜开。 张珏不再理他，缓缓将门推开，发现里面一片漆黑。 对面应该就是链接着管理局的世界了。 又或许是万丈深渊？ 张珏心中浮现起杨雪告白时的样子，顿时精虫上脑，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一脚迈了进去。 …… 一片漆黑之后，光明瞬间到来。 张珏半只脚迈出门坎，揉了揉眼睛。 他看到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及……一只拿着泡面的老鼠。 ？？？ 张珏环视四周，这不就是刚才他在的房间吗？自己怎么又回来了？ 他望向床边，只见他刚刚进入的那扇门还好好的立在那里，他甚至还能看见自己的屁股。 这搞个屁啊！ 张珏正想破口大骂，那老鼠人也发现了他。 看到两扇门之后，老鼠人哈哈笑了起来。 “老兄，看来你好像遇到麻烦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魔杖人 旅馆里，张珏和老鼠人普里特大眼瞪小眼。 其实他行动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别人都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但是他不同，他是被单程票直接传送到这里的，自然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回去。 张珏看了一眼那老鼠人，说道：“要不我再给你一盒泡面，你帮我想想办法？。” “老兄，不是我不想帮你，你就是再给我十盒，我也无能为力。” “除了你刚才说的，真的没有其他的方法能离开这里了？” “我也不知道。” “你把泡面还给我！”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见张珏真的要过来抢，老鼠人普里特赶紧把泡面搂在怀里，“老兄你别冲动，虽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他肯定知道。” 普里特说话好像绕口令，张珏停下动作，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他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总之很博学就是了，许多有关这里的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咱俩关系这么好，我才告诉你，可不要外传哦。” “那你还等什么？快带我找他去。” “额……这个……可能有点难度。”老鼠人欲言又止。 张珏又拿出一盒泡面扔给他。 接过泡面，老鼠人喜笑颜开：“诶，老兄，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有点难度，是真的有点难度，你知道他在哪吗？” 普里特故弄玄虚，张珏只能配合地问道：“在哪？” 老鼠人指向窗外：“就在那里。” 张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座巍峨的城堡矗立在远方，直插云霄。 张珏虚着眼睛：“那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老鼠人呵了一声，“当然是这里的主人，这个国家的皇帝陛下的城堡。” 张珏又回头望去，原来那就是皇宫啊。 …… 望山跑死马。 那座巨大的宫殿看起来距离他们没多远，但张珏和老鼠人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它的边缘。 而且走得进了，更无法看出这座宫殿的全貌。 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这座巨大城邦里的又一座小城。 来到这里之后，张珏便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压抑。 他不由向上望了一眼。 心里思索着，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对方的威势竟然能隔着这么远传递到城墙之外，实力恐怕还要在自己之上。 皇宫同样是由黑、白、黄、红四种颜色构成。 城堡外围有着许许多多的士兵巡逻。 但宫殿太大，所以并不是毫无破绽。 两个人趁着他们巡逻的间隙，来到一面黑色的城墙外。 张珏看着老鼠人娴熟地扒开了几块砖，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怪不得它二话没说就给自己带路，原来是个惯犯。 看它的样子，潜入这座皇宫，和回家没什么两样。 老鼠人是可以变成老鼠形态的，所以洞口比较小，张珏试了一下，刚好可以进去，如果他要再胖一点，可能就要想其他的办法了。 两人全部进洞，老鼠人娴熟地把墙壁从里面封死，然后变成一只小老鼠，在前面领路。 洞里面的空间同样不大，张珏只能采取匍匐前进的姿势，好在他没有幽闭恐惧症。 他拿出手电叼在嘴里，随着老鼠人一同向皇宫内进发。 和张珏想象的不同，原本他以为就算这座城堡再怎么大，穿过城墙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已经在这个洞里面爬了半个小时不止。 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这个洞并不是直的，蜿蜒曲折，他刚刚甚至向上爬了几分钟，但是并没有掉下来。 这里的空间异常似乎比外面更加严重。 出于对普里特的信任，张珏也没多问，一路继续爬。 又爬了大概十几分钟，已经变成了老鼠的普里特忽然停了下来。 张珏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老鼠人普里特幻化成人形，对张珏比出了一个嘘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张珏点点头，然后看到它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似乎是在听外面的动静。 一分钟后，他对张珏点点头，然后开始拆那面墙。 不一会儿，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就被他拆了出来。 两人一同钻了出去。 外面的光线比较明亮，张珏适应片刻，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很快他就发现，这里好像是一个厨房。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食材他并不认识，但是好在这里摆放了一些刀叉。 普里特看见那些吃食，两眼放光，也顾不得张珏在跟前，将头埋在里面，大快朵颐。 五分钟后，它将脸从那些食物里抽了出来，摸了摸嘴角的残渣，不屑道：“味道一般，和风清扬老兄你的面比起来差远了。” 原来这家伙打这个洞，竟然是为了在这里蹭吃蹭喝。 张珏呵呵一声，对他吃饱了就骂厨子的行为表示鄙视：“吃完了没，吃完了就带我去找人。” 普里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别急，在这里不能急，一切都要小心为上，万一被人发现，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普里特对这座皇宫很熟悉，甚至连守卫们换班的顺序都了如指掌。 张珏在他的带领下，穿越了一个又一个宫殿，最后来到一扇大门前。 奇怪的是，这里似乎并没有守卫把守。 “这是哪里？”张珏问道。 普里特将大门推开一道缝隙，自己先钻了进去：“进来你就知道了。” 张珏跟着他进入那扇大门，然后随手将门带上。 没走几步，就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很大，非常大，无数的书架陈列其中，一眼望不到头。 不知道有多少书籍被收藏在这里。 张珏随手拿起一本书打开，发现上面的文字竟然是活的，他打开之后竟然跳起舞来。 不过很可惜，张珏并不认识它们。 “我和你说的那个人，他一般都在这里看书。”普里特一边向里面张望，一边说道，“但是你也看到了，这里非常大，能不能找到他，得看缘分。巡逻的人大概再过十分之一个时间单位就会来到这里，我们必须在此之前离开。” 自己不过损失了几盒泡面，普里特能够带他来到这里，已经相当不错，张珏点点头，两人便开始沿着书架一路寻找起来。 十分之一个时间单位，也就是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张珏本来以为在一个图书馆里找人根本用不上这么久，但他又一次判断错误。 这个图书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 他们沿着一侧的书架一路向前，走了一个小时，以他们的脚程，至少走了几公里，愣是没有走到头。 怪不得普里特说要看缘分，原来就是字面意思。 又走了一会儿，普里特说道：“不能再继续前进了，我们得往回走，到时间不出去就会被那些巡逻的士兵堵在这里。” 张珏挑了挑眉：“难道他们会将这里整个巡逻一遍？” “当然不会。”普里特摇摇头，“但是他们有特殊的宝物，能够检测到这里是否有入侵者。” 张珏想起那些士兵在检查自己房间的时候，好像也是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扫了一下。 “那你说的那个人，他不会被检查出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普里特说道，“反正我每次遇到他的时候，他都在这里。” 听他这样说，张珏反而觉得比较合理，看起来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 说话间，两人换了一条通道，向回走。 又走了半个小时后，张珏几乎不报任何希望。 他已经打算等那些巡逻的士兵们离开之后，再来一趟。 但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放弃的时候，希望就来了。 “看，他在那！” 普里特激动地指向前方。 张珏定睛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带着鸟嘴面具的人，正站在一个书架旁，聚精会神地读书。 乍一看，他还以为是049（疫医）。 他们打扮的风格确实比较像，但走的近了，张珏才发现确实不同。 疫医虽然也带着鸟嘴面具，但他的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 而这个神秘人拿着书的手，竟然是一个鸟类的爪子。 “嘿，老兄，你果然还在这里。” 普里特立刻上前打招呼，他好像和谁都自来熟。 神秘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普里特和他打招呼，正想开口。 然后他看到了张珏。 他的目光在张珏身停留了片刻，然后才对普里特说道：“好久不见。” “嘿，老兄，我和你说，我今天吃到了一个非常好吃的面，我现在的口袋里还有几盒，等有空我请你吃——就是他给我的，他现在是我的朋友了，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个优惠的价格，怎么样？” 神秘人再次看了一眼张珏，然后对普里特说道：“我可以帮他的忙，不过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诶？为什么？” 普里特向来奸诈狡猾爱贪小便宜，张珏算是他第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张珏就在旁边看着，但神秘人也没有避讳，直接对普里特说道：“他身上有很多的‘业’，以你的命格，承受不起，随随便便一个动荡，你就可能死去。” “啊？？” 普里特惊恐地看着张珏，不由向后躲了两步。 神秘人对普里特说道：“你快走吧，希望还来得及。” 普里特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那神秘人，又看了看张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张珏笑了起来。 他从异空间中将自己仅有的两盒泡面拿出来，扔给普里特：“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我现在的确有点麻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先走吧，我和这位老兄单独谈谈，咱们……有缘再见。” 普里特对神秘人的话是无条件相信的，但是张珏这么仗义，反而显得他有点不够意思。 他手里拿着两盒泡面，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张珏善意的目光中离开了图书室。 张珏目送普里特离开，然后面向那个神秘人：“先生看起来挺厉害，不知该怎么称呼？” “我是一名学者，在众星间行走，是天海上的航海员，也是平渊中的探路人。”带着鸟嘴面具的神秘人将手里的书合上，放进书架，“他们都叫我‘魔杖人’。” “原来是魔障兄，失敬失敬。”张珏对他拱拱手，“老兄刚才说我身上有很多‘业’，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顺便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将这些‘业’化解掉。” 魔杖人摇摇头：“你身上的‘业’就好像牛奶里滴入一滴墨汁那样醒目，看出它们不算什么难事，至于如何化解，对不起，以我现在的能力，还看不出来。” 听完他的话，张珏点点头，对这个魔杖人的能力有了几分认可——如果对方随随便便就能化解，他反而不大相信。 看了看表，距离守卫们巡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张珏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于是直接问道：“魔杖兄，我现在想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但是我没有回去的‘门’，怎么办？” “没有‘门’？” 魔杖人沉吟片刻，大概理解了张珏的意思，他说道：“这个巨型城邦，叫做阿拉卡达，一切的规则，都是由这里的主人，也就是这座城邦的领国乌有意的国王陛下制定的，如果你不能通过常规手段回到原来的世界，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到他的帮助，但是我劝你，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暴君。”魔杖人说道，“除了他的四位首领，任何见到他的人，都会被处死。” “暴君么……”张珏很想杠一下，问问如果他不见人，那么饮食起居怎么办，但在下一秒，眉头却深深皱起：“等一下，你刚刚说，这个城邦叫什么名字？” “阿拉卡达。”魔杖人说道。 “阿拉卡达……阿拉卡达……” 张珏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听过这个名字，而且非常重要，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记忆殿堂里，把它给找出来。 “有了！” 他打了个响指。 阿拉卡达城，这不就是编号701-1（缢王）生前所统治的地方吗？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谢谢大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造反? 阿拉卡达迷城……原来这里竟然是缢王的地盘。 说起这位悲惨的国王，张珏还曾经在江州大学校庆典礼上见过他一面。 当然，那应该只是他在现实世界的一个投影。 他的本体是这里的国王，还是一位暴君，掌管着各个位面的交易所在。 复活之后，他竟然把阿拉卡达城弄成了这个样子。 此时想起那些居民们的样子，张珏恍然大悟。 根据缢王当时带他来参观的历史，这位国王原本非常勤政爱民，大概是儿子和臣民们的背叛，让他彻底黑化了。 虽然两人有着一面之缘，但是缢王见过的人何其多，张珏也不敢保证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 不过这总算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能见到缢王，说不定可以说服对方，帮他离开这里，回到现实。 他正打算向魔杖人询问如何才能见到缢王，却听到图书馆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明明还不到巡逻的时间。 现在被人发现，一定会被抓起来，他想见缢王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要落空。 魔杖人也听到了门的响声，轻声对张珏说：“不要动。” 张珏其实可以躲进自己的异空间，但既然对方这么说，显然是有办法，便老实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魔杖人从自己的布袋中取出一个斗篷模样的东西，向空中一抛。 斗篷瞬间变大，将两人全部罩在里面。 如果从外面望向这里，两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这应该是一个隐身斗篷。 两人刚刚隐藏完毕，就听见门口处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嚎叫。 “首领大人，求求你别杀我，我可是良民那——” 张珏微微皱眉，因为那是普里特的声音。 这小子被人抓了。 魔杖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张珏。 果然如他所料。 张珏身上有着太多的变数，只要和他沾上，一定会遇到麻烦。 普里特对这座皇宫非常熟悉，他可以精确地算出每一队巡逻队巡逻的时间。 如果不是遇到张珏，永远也不会被人抓住。 普里特鬼哭狼嚎，然后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告诉我，和你一起来到这里的那个人去哪了，用他的命抵你的命，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张珏和魔杖人所处的位置距离门口处不远，能够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普里特和张珏是萍水相逢，两人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个小时，就算他立刻将张珏在这里的消息告诉对方，张珏也不会感到奇怪。 但普里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大人，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 “额，是——啊！！” 普里特大叫一声，大概是受到了虐待。 张珏拳头一握，正要从隐身斗篷里出去，却被魔杖人拦住。 在他看来，一旦张珏现身，两个人肯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里的四位首领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他可不相信对方会放了普里特。 …… “没看出来，你还挺耐打，你不说不要紧，我知道，他们就在这里，给我搜！” 那位首领身着一身白色盔甲，高大威猛，想来就是传说中的白首领。 他的话音刚落，卫队长就从背后拿出了一把伞一样的东西。 卫队长把伞打开，转动起来，然后沿着书架一排一排地走过。 这个图书馆的纵深非常长，但宽度只有一千米左右。 那位士兵打着“伞”，每走到一个过道处，都会停下片刻。 就这样，约莫二十分钟后，他走了一个来回，但那把伞并未检测出什么异常。 张珏猜测，魔杖人的这个斗篷不只可以让他们隐身，还可以帮助他们隐藏自己的气息，非常高端。 卫队长将伞收起，抱拳说道：“报告白首领，图书室内没有人。” “没有人？” 听声音，白首领似乎有些意外。 他分明感应到入侵皇宫的有两个人才对。 难道他们没在一起？ “既然不再，我们走吧——小老鼠，如果我找不到你那位同伴，可有你好受的了。” 普里特听到他的威胁，顿时吓尿了：“首领大人饶命啊——” 但是他依然没有说出张珏和魔杖人在这里的事实。 白首领和他的卫队正要离开，只听到“叮铃铃”的一声，那伞上的铃铛竟忽然响了起来。 “嗯？” 白首领望向那名拿着伞的士兵。 士兵连忙道：“大人，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白首领笑了起来，重新合上了图书室的大门。 他看着被两名士兵押着的普里特，一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大人饶咳咳咳——” 普里特被扼住咽喉，因为疼痛，他渐渐恢复成了老鼠的模样，但还是被那首领牢牢抓在手里，发出吱吱地叫声。 “我数三声。” 白首领对图书室里大喊：“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他捏死——” “一！” “二！” 白首领数得很快，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 就在他将要数到三的时候。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图书室里传出。 “别数了别数了，爷爷在此！” 张珏从里面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魔杖人拦着，从白首领进来的第一刻起，他就打算现身了。 他不出现，普里特只会受更多的苦。 普里特没有出卖他，他当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普里特被抓走。 见他现身，普里特的叫声更响了。 白首领将它随手丢给后面的士兵，然后望向张珏。 “小子，你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红黄白黑四位首领的名号张珏早已经听过了许多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其中的一位。 只见这位白首领头戴白色面具，身披铠甲，膀大腰圆。 张珏目测他的身高得有将近三米，即便隔着老远，仍然压迫感十足。 他的实力与亚恩的欲肉四圣徒相比，只高不低。 张珏哈哈一笑：“这位大佬，我和你说，我只是路过的你信么——我也不信，和你说实话，我和你们的国王陛下是老相识，我来到这里，只想要见他一面。” “胡言乱语。”张珏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白首领哼了一声，指挥身后的士兵道：“给我拿下！” 他身后十几名卫队员鱼贯而出，将张珏团团围住。 张珏左看看，右看看：“就这？” 他的话音刚落，十几名士兵应声倒下，全都捂着自己的脑袋，脸上满是惊恐。 恐惧投射是张珏在很早之前就获取的技能，到现在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只要不是boss，一般的喽啰在他面前，几秒钟都撑不住。 那名抓着普里特的士兵也倒下了，普里特原本还在吱吱叫唤，眼见机会难得，他立刻一溜烟儿跑到张珏跟前，向那次躲藏搜捕一样，顺着张珏的裤子一路爬到头顶，藏在他的头发里。 “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 见此情形，白首领冷笑一声。 他右手虚空一握，一把巨大的斧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将手柄向下，用力一砸，整个地面都碎裂开来。 “老兄，你要小心了。”普里特在头发里提醒张珏，“四位首领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我知道。”张珏哈哈一笑，“你抓紧了，小心掉下来。” “小子，接我一斧！” 见张珏竟然还有时间闲聊，白首领顿时怒不可遏，抡圆了那柄巨斧就向张珏劈了过去。 他的体型巨大，速度竟也非常快，巨斧眨眼间就抡到了张珏眼前。 张珏连忙使用‘定神’和‘恐惧投射’的组合技，企图破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但是白首领竟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巨斧的斧刃马上就要劈到张珏的脑壳。 千钧一发，张珏向侧方一个滚翻，逃过一劫。 巨斧砸在地面上，发出轰的一声，砸开了一个大坑。 看得张珏目瞪口呆。 就算他现在有682大爷的能力护体，但也不敢硬接，否则就算头骨没被劈碎，估计里面的脑浆子也得被震成一坨浆糊。 一击不成，白首领拿起斧子，再次向张珏劈了过来。 后方就是书架，张珏避无可避，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和白首领拼了一下。 白色巨斧遇到黑色长刀，顿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下一秒，白首领退后一步。 而张珏就惨了，一连撞倒好几个书架才停下身形。 这位白首领不仅魔免，而且力气不是一般得大，能让那些各个位面的怪物闻风丧胆，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此刻，白首领心中的惊讶比张珏大得多。 他这一生经历过的战斗无数，但像张珏竟然能够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甚至将他震得后退了半步。 就算在其他世界，也排得上号。 他想起张珏说的话。 认识皇帝陛下，难道是真的？ 白首领眯起眼睛，他不敢冒这么大风险，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将张珏在这里解决掉。 “再来！”他大喝一声，抡起巨斧再次走向张珏。 “来就来！”这一次，张珏也扛着长刀。 两人面对面，准备充分后拼了一招。 这一次，白首领退了两步。 而张珏因为没有书架作为缓冲，竟是向后飞了十几米。 翻了几个后空翻，然后才平稳落地。 就在这时，普里特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老兄，快跑！” 说着，他打开了图书室的大门。 刚才张珏故意砸到书架上，就是为了让他趁乱脱离自己的头发。 他和白首领缠斗，就算一时半会儿不被抓住，但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增援肯定会越来越多。 他还想要请缢王帮自己离开这里，如果将事情闹大，不太好。 所以张珏一直都是防守姿态，并没有主动进攻。 这时门被普里特打开，他接着向后的冲劲儿，和普里特一同离开了图书室。 “哼，这就想跑？” 见他们逃跑，白首领也没有多生气，他拿出一个特质的哨子，放在口中吹了起来。 张珏和白首领打架的动静不小，再加上白首领已经通过哨子向皇宫里的卫兵发出警报。 很快，张珏和普里特便被前来支援的士兵们发现。 张珏把变成老鼠状态的普里特放在头上，一路开启恐惧投射。 虽然有一分部分士兵在见到他的时候因为过度恐惧而直接倒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士兵似乎具有了抗性，竟不那么害怕了。 不得已，张珏只能用自己的黑色长刀和他们肉搏，尽量在不杀人的情况下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 张珏一边挥舞着长刀，一边问道。 普里特一直保持着老鼠的形态，两只小爪子牢牢抓住张珏的头发。 “来时的路不能走了，肯定已经被他们发现，你一路往前走，过了前面的转角，有个储物室，那里有一条备用通道——” “好。” 张珏答应一声，正要加快步伐。 前面的岔路口忽然出现了一队身穿黄色铠甲的士兵，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用说，张珏也知道来者何人——黄领主！ “呦呦呦，这是哪里来得小弟弟，长得真俊，留下来和姐姐做个伴怎么样？” 女性的声音从那对黄色士兵的后方传来，他们各自向两边撤开一步，留出一条通道。 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鹅毛扇。 鹅毛扇一扇，张珏感觉空气都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 甚至可能比那白首领更难缠。 她缓缓向张珏逼近，张珏也带着普里特亦步亦趋地后退。 后方，白首领也追了上来，手里拿着那把巨大的斧子。 两个人在走廊里把张珏逼到了角落。 得，这下子不伤人恐怕是出不去了。 张珏舔了舔嘴唇，正要主动出击。 忽然，他后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 一个人影从里面悠悠地飘荡出来，带着黑色的面具。 他背对张珏，瞥了一眼那墙上的洞口，说道：“从这里走。” ？？？ 张珏看着他，愣了半秒钟，又经过半秒钟的权衡之后，钻进了那个洞中。 张珏钻进去之后，洞口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白首领和黄首领费了半天劲，反而让人给放了，心里不爽，两人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那带着黑色面具的人。 黄首领用她的鹅毛扇扇了扇风，掩唇笑道：“黑首领，你擅自放走这个入侵者，请示过陛下吗？” 黑首领的面具散发着幽光：“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的事？咯咯咯咯——”黄首领笑得花枝乱颤，“黑首领，你的实力强，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不要忘了，这阿拉卡达城，始终是陛下的，就连你脸上带的痛苦之面，也是陛下赐予你的……还是说，你打算造反啊？” …… 感谢我妻狂三不病娇、秦直道儿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四十章 进贡的车队 阿拉卡达城邦的领国乌有意共有四位首领，掌管着这个国家的四种颜色。 分别是佩戴痛苦之面的黑首领。 佩戴勤勉之面的白首领。 佩戴可憎之面的黄首领。 以及佩戴愉悦之面的红首领。 其中，以黑首领的实力最为强大，跟随国王的时间也最久。 和其他四位首领不同，他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出手——见过的人都死了。 国王陛下很信任他，给了他非常大权力。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皇宫里却传出一个谣言。 黑首领要造反。 说他要推翻国王的统治。 建立自己的政权。 黑首领没有为自己辩驳，甚至都没有派人去查是谁散播的谣言。 一开始，大家也都不信，但是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 大家不说倒也算了，一旦有人提起，它就会变成一颗种子，种在人们心里，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发芽。 黑首领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人拿着放大镜来研究。 他为什么深居简出，潜心修炼？当然是为了造反。 他为什么将自己的卫队训练得战力强悍，无所畏惧？当然是为了篡位。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们从来不关心真相是什么，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这一次，黑首领在没有得到国王陛下许可的情况下，擅自将闯入皇宫的两名罪犯放走，终于引发了其他两位首领的不满。 有关他想要谋权篡位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被拿到台面上来。 然而，面对黄首领的质问，黑首领却什么也没说。 转身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黄首领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哼了一声。 白首领则叹了口气。 …… 张珏和普里特从黑首领创造的黑洞中逃脱，只用了几分钟就来到了王宫的围墙之外。 趁着那些守卫还没反应过来，两人撒丫子就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确认后面没有人追，他们才停下脚步，坐在一块台阶上歇着。 “风清扬老兄，没看出来，你真有两下子，和白首领周旋了那么久，竟然毫发无伤。” 普里特拍着张珏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着。 在地下交易场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还以为张珏是和他一样的投机者。 却没想到竟然是个高手。 地下交易场鱼龙混杂，总会有一些不长眼的生物挑战四位首领的权威。 但无一例外不是被秒杀。 张珏和白首领正面硬刚，脸不红心不跳，还抽空指挥他去开门。 简直让普里特刮目相看。 “纯粹是运气，运气好而已。” 张珏没敢和他说自己只用了三成力，否则这个老鼠人肯定得吓得尿在他头上。 这里的四位首领张珏已经见过了三位，对他们的实力大致有了判断。 大概要比欲肉四圣徒厉害一些，和没有登神的亚恩相差无几。 尤其是那位黑首领，他擅长的应该是操纵时空一类的技能，不太好对付。 不过他竟然帮自己，这让张珏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两人并没有任何交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见到缢王一面，然后请求对方的帮助，离开这里。 但是让张珏郁闷的是，因为他们刚才的入侵被发现，现在宫殿外围已经多了很多守卫在巡逻。 整个宫殿的防御升了一级，再想摸鱼进去已经不可能。 得想想其他办法。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张珏便和普里特向后撤了一段距离，免得被那些巡逻的士兵认出来。 两人回到张珏的住处，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 张珏问道：“普里特，除了那个密道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溜进那座宫殿。” 普里特摇摇头：“老兄，我知道你很厉害，但那是国王陛下的宫殿，国王陛下你知道吗，那可是一位十足的暴君，据说四位首领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次我们被发现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劝你都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普里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想起来，就在不久前，魔杖人还曾警告过他，要他离张珏远一点，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那座宫殿他进去偷吃东西不下百次，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带着这个风清扬才进去一趟，就被白首领抓了个正着。 真是背到家了。 但他又不想抛下张珏。 因为他觉得这个人有意思，比其他人都有意思。 如果怕死的话，他早就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听完普里特的话，张珏缓缓点头，有点遗憾。 现在和他有关的两个世界，一个即将遭遇世界末日，一个已经世界末日，他可没有空在这里闲逛。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靠实力硬闯进去。 但这是下下策。 自己有求于人，还将对方的手下打伤打死，怎么也说不过去。 张珏正在思索怎么用最小的代价见到缢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他和普里特两人同时向窗外望去。 只见下方的街道上，有许许多多的马队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缓缓走来。 马队后面的大车上晃晃悠悠，似乎拉着许多货物。 张珏正猜测他们是做什么的，普里特忽然一拍爪子。 “嘿，老兄，你不是想再混进宫殿里去吗，机会来了！” 张珏看着他，不明所以。 …… 经过普里特一番科普，张珏才知道，原来下方的马队，是各个番邦前来进贡的队伍。 整个阿拉卡达城邦非常大，缢王所在的这座领国乌有意只是其中之一，在它的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附属国。 按照之前的约定，附属国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向领国进贡，献出大量的宝物。 因为缢王将阿拉卡达改造成了万界交易所，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生物慕名而来，带动了其他附属国的发展。 一开始，大家都按照约定的份额进贡，但时间长了，则难免有些芥蒂。 明明这些宝物都是他们自己挣来的，为什么非要进贡给那个见不到面的国王？ 几个稍大一点的国主串通一气，进贡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不过好在大家都忌惮那位国王恐怖的实力，因此表面上还是比较恭敬。 按照规矩，附属国的国主们要将宝物送到宫殿里去，挑选其中一个最好的，将它亲手献给国王陛下，以表示自己的忠诚。 对张珏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他能够混进进贡的队伍里，就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见到缢王。 倒是个好办法。 张珏立刻翻身下楼，普里特则变成一个小老鼠的状态，躲在他的头发里。 其实不用张珏自己去找对方。 因为马队的人数太多，整条街的旅馆都被他们包了下来。 张珏隔壁原本空着的屋子全都住满了人。 张珏转了一圈，大概熟悉了他们的分布，然后再次回到房间，听着外面的动静，静静等待着机会。 吵闹声响起，张珏抬头向窗外望去。 只见外面的大街上似乎有人打了起来。 一个浑身长满鳞片的怪物，正在和一块悬空的石头较劲。 如果不是那个石头忽然生出了翅膀，张珏甚至不知道那竟然是一个生物。 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长满鳞片的怪物以为那“石头”只是普通的石头，脚欠，踢了别人一脚。 原本道个歉就算完事，但是石头也是个暴脾气，两人很快由骂街发展成打架。 能够来到这里寻求交易的人，自身肯定有一定实力，不然连货物都保护不了。 而这两个怪物的实力尤为强劲。 刚刚开始打，就已经准备放大招。 张珏甚至能感受到双方身上那股浓浓的杀气。 与他们相比，那个八爪鱼和独眼怪简直就是弱鸡。 张珏正想看看其他宇宙的人是怎么打架的，住在他隔壁的那个附属国国主却走到大街上，打断了他们的决斗。 那国主对双方悄悄说了一句话，两“人”互视一眼，然后随着那国主一起上了楼。 张珏和普里特都非常好奇，那个国主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双方竟让真的休战了。 脚步声响起，转眼间，他们已经上了楼，进了隔壁的房间。 普里特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变成了一个小耗子，对张珏说道：“我去偷听一下。” 他说完，便从门缝里跑了出去。 张珏想阻止他都没来得及。 刚才那两个外星生物明显都非常强，可别变成了老鼠干才好。 一直过了很久，小老鼠普里特才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变回人形之后，便将耳朵贴在门上，确认没有人发现他，这才松了口气。 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张珏笑道：“有什么发现吗？” “有，有大发现！” 普里特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我听到，他们好像正在招揽打手。” “打手？”张珏不解。 “对，打手。”普里特点点头，“一些商人怕自己的货物被抢，通常会以一定的报仇聘请一些人来做保护，在这里叫‘打手’。” 这倒是可以理解。 大家从不同的位面来到这里进行交易，实力本就天差地别。 如果货物很贵重，确实需要找保镖了保护一下。 但是这里好像有点问题。 张珏问道：“他们不是来给国王陛下进贡的吗，要打手做什么，难道还怕有人抢不成？” “确实比较奇怪。”普里特在这里待得久了，附属国进贡的事情，他也见过两三次。 但没有一次可以和这次相比。 不仅货物比之前多出一倍，就连护卫的人，也多了好多。 而且他们竟然还一路招揽，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们……该不会想要造反吧。”普里特忽然脊背发凉，本能地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张珏点点头，他对这种事情毫不在乎。 这座城邦在谁的统治之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无论是回到自己的世界，还是回到管理局的世界都行。 但是如果能够获得缢王的好感，事成的概率也会稍稍大一点。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张珏决定加入这些附属国的队伍，成为他们的“打手”。 等混进皇宫之后，再想办法去见缢王。 但是怎么引起隔壁的注意，让他们邀请自己加入队伍，这又是一个难题。 张珏想了想，然后打了个响指：“有了！” 他望向普里特：“你应该能随意地变大变小吧。” “是啊，但不论我怎么变，体重都是一样的，怎么了？” “没关系，只要看起来唬人就行了。” 张珏哈哈一笑，和普里特一起出了门。 …… 阿拉卡达迷城的天空中没有太阳，只有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星球组成的星座。 没有太阳，自然没有白天黑夜，也就没有一日三餐。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渴了就喝，饿了就吃，完全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隔壁的附属国主正在吃饭，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轰隆隆的响动。 他下意识向外望去，只见一只硕大的老鼠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从旅馆的窗户与他对望。 国主吓坏了。 他见过许多异常生物， 但这么大只的老鼠还是第一次见，眼睛竟然和他的窗户等高，身体更是将下方的街道都塞满了。 他正要呼喊在门外值守的卫兵，却忽然听到街上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一个打扮怪异的人缓缓走向那之巨型老鼠。 “好狗不挡道，好老鼠也不挡道，你特么长得也太大了，这得吃多少粮食，给我滚！” 说着，他一脚踢在那硕鼠的屁股上。 硕鼠吱哇乱叫，似乎非常痛苦，下一秒，竟然缓缓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而那个打扮怪异的人，双手插着口袋，似乎根本就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他掏出一根牙签叼在嘴上，宗师风范立显。 我曹，这是个高手啊。 那国主顿时瞪大了眼睛。 “卫兵，卫兵！快去把那个人给我带上来！不，我亲自下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赴宴 张珏叼着牙签儿，带着白色围巾，在街上横着走，把80、90年代警匪片里那些黑帮老大的派头学了个九分，还差一分，是因为没有狗腿子给他开路。 但即便这样，周围路过的人也不禁都离他远了一点。 生怕他心情不好。一脚招呼到自己身上来。 张珏昂首阔步，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这位……老兄，请留步。” 张珏回头，果然看到那个住在他隔壁的国主走了下来。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张珏，问道：“兄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马队？” “加入你们？”张珏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屑，“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那位国主指了指停在角落里的马车，对张珏嘿嘿一笑：“就看兄弟你的能力可以拿到多少了。” 无论在哪个时代，无论在哪个世界，万恶的资本家们的招数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画大饼。 像什么只要你为公司尽力，公司不会亏待你这种说法，张珏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那位国主一边引导张珏上楼，一边吹嘘跟着他混宝物绝对大大地有。 其实张珏只是为了混进他的队伍，对什么条件根本无所谓，但是为了保持自己的“人设”，他还是不断询问着一些细节。 比如说出勤时间，有没工伤保险，抚恤金是多少，这一类的。 国主一脸懵逼。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了国主的房间。 这个房间比张珏租的那个要大得多。 国主坐在主位上，拍了拍手。 然后有几名护卫从外面走了进来。 “风清扬老兄，这里是我的几名‘打手’，只要你能打赢他们其中一个，就可以留在我这里了，当然，如果你能打赢两个，或者三个，我给你的宝物也会越多，怎么样，很公平吧——我觉得，以你的实力，打赢三个应该不成问题。” 这算是入职考试？ 确实很公平。 张珏大概扫了一眼，发现这些护卫确实都有两下子，就身体素质而言，放到现实世界里，至少也是兵王级别的。 而且不排除他们还会使用一些其他的技能。 但是张珏现在的实力，已经是神明以下第一人。 除非缢王亲自出马，否则就算这里的四位首领同时对他出手，他也能轻松取胜。 而面前的这种小喽啰，则连破防都做不到。 张珏环视四周，目光停留在一直跟随国主身边的那个人。 “打败他，你能给多少？” “哈？” 那位国主的表情，好像在对张珏说，你在开玩笑吗？ 他笑着道：“你要是能打过他，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不过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因为和他交手的，都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其实在国主下去迎接他的时候，张珏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他和国主寸步不离，应该属于贴身保镖，但是他的存在感却很低，让人非常容易忽略他，可能这就是他的能力。 实力……大概比白首领稍逊一筹，在这里，也算是狠厉害的人了。 他能给这位国主当护卫，想必得到的好处确实不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张珏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然后对那护卫勾了勾手指，“我决定了，就是你了。” 被选定之后，那名护卫倒是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了一眼国主。 国主点头同意，然后嘱咐道：“盖亚斯，我挺喜欢这个风清扬的，留一条命给他。” 名字叫做盖亚斯的护卫点点头。 从国主的身后走到前方。 就是这么两步，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如果说刚刚的他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家仆，那么现在就是一名非常厉害的杀手。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如有实质。 甚至吓得其他护卫都后退了几步。 住在其他房间的那些被雇佣的打手们也都感应到了这浓烈的杀意，纷纷穿上衣服出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国主索性大手一挥，将房间的门打开，免得他们在外面胡思乱想。 他这么做，其实也是想通过这场战斗震慑一下其他人，不然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挑战他的权威。 果然，那些被收买不久的人，见到这名护卫竟然如此厉害，全都面露惊惧之色。 见此情形，国主非常满意。 “你随时可以发动进攻。”盖亚斯对张珏说道。 他背着双手，声音空灵，宗师风范尽显。 房间内外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准备见证这场精彩的决斗。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只见那个名字叫做风清扬的挑战者说了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下一秒，他突兀地出现在盖亚斯身前，抬腿，屈膝，一脚踹在盖亚斯小腹。 紧接着，轰的一声，盖亚斯像子弹一样被射了出去。 巨大的力道让他把墙壁撞破了一个人形的洞口，去势不停，最终嵌入到街对面的墙壁上面，耷拉着脑袋，生死不知。 一片寂静。 在这个房间里，时间好像静止了。 但是张珏却并没有丝毫装逼成功的快感。 说到底，这个盖亚斯太弱了。 他还没出力，对方就倒下了。 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收回自己的腿，面相那名国主。 “我挺喜欢他的，给他留了一条命，希望国主大人不要介意。” 这分明是刚刚国主对盖亚斯说的那句话。 身边最强的人，在这风清扬的手底下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国主大人一时有点蒙圈。 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不介意不介意，风清扬先生，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厉害……” 从风清扬老兄，到风清扬先生，这称呼变得倒是挺快。 这位国主大人是铁了心想将张珏招为己用——不招也不行啊，自己原本的护卫竟然一下子就被打残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国主又寒暄几句，然后正式将张珏聘为自己的下一任贴身护卫。 至于报酬，根据国主的说法，事成之后，张珏可以在下面那几辆马车中，随便挑选一辆，上面的东西全都归他。 “事成之后……” 张珏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讯息。 这些马车上的贡品原本是要进贡给缢王的，看来这些附属国是真的铁了心想要造反了。 不过张珏倒是无所谓，他们造不造反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况且以缢王现在的实力，就是所有附属国一起上，也是被秒杀的命。 他假装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下来。 国主搂住他的肩膀。 “风清扬先生，你的实力这么强，跟着我，我保证让你赚得盆满钵满。这样，你先去安顿一下，一会儿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你跟我一起。” 从这一刻开始，张珏就是这位国主新一任的贴身护卫了，他没有多问，因为就算用脚指头猜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张珏被安置在他之前的房间隔壁。 关上门之后，普里特便从他的头发里钻了出来。 “我的天，风清扬，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厉害。” 普里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不知道，刚刚那个盖亚斯发功的时候，我都要吓尿了，没想到竟然被你秒杀了。” 普里特还没说完，张珏便条件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在是干的。 说起来，盖亚斯的实力大概比白首领稍差一点，张珏想要展现自己的实力，所以采用最快速解决战斗的方式。 在这些不懂行的人看来，便觉得非常震撼了。 张珏摇摇头，并没有打算和普里特说那么多。 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然后对普里特说道：“一会儿他们要去开会，估计是要密谋造反，可能会有危险，你要不要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普里特听到了国主的话，内心其实也无比纠结。 他是个爱冒险的主儿，根本闲不下来。 但是造反这种事情，听起来就非常可怕，他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听张珏的话，干脆躲在这个房间里，先避一避风头再说。 大概半个小时后，有人来敲张珏的门，国主要出发了。 …… 会议是在一个地下建筑里举行的。 一路之上，国主和许多人打招呼，看样子都是其他附属国的国主。 张珏数了数，大概有二三十位。 如果此时缢王派人来，说不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以免后顾之忧。 张珏站在他的国主后面，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会议室里有一个长桌，前来参会的各个附属国的国主们分座两旁，一个个摩拳擦掌，看那样子，好像再过不久，他们就可以推翻缢王的统治，将他的财宝瓜分。 张珏冷笑一声。 随后他注意到，主位竟然是空的，不知道是留给谁的。 而其他人望向主位的眼神也都是畏惧中带着一丝期盼。 这让张珏也有些好奇。 片刻之后，一团黑雾出现在那个座位上空，渐渐化成人形。 不是别人，正是张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佩戴痛苦之面的四位首领之一，黑首领。 不知为何，张珏看到他出现在这里，竟然一点都不感觉意外。 毕竟，只有拥有一定实力，又对王宫非常熟悉的人来组织造反，才有可能成功。 而黑首领，似乎就是最符合条件的那一位。 张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还是不要让他认出自己为好。 张珏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躲进蜡烛的阴影之中。 黑首领似乎有所感应，向他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但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黑首领出现之后，那些原本还面露兴奋之色的国主们全都噤若寒蝉，大概也是有些怕他。 他环视四周，说道：“无关的人全部退下。” 在场的国主们，大多带着护卫和仆从，整个会议室显得拥挤不堪。 黑首领淡淡的一句话，让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所有的国主都给自己的属下使眼色，让他们出去等着，张珏也不例外。 不过这倒是很正常，毕竟事关谋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张珏在外面等着，大概两个小时之后，他的新主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和其他附属国的国主一样，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脸兴奋。 好像他们已经造反成功了似的。 张珏不知道黑首领到底和这些人说了什么，不过根据他的猜测，无非也是画大饼而已。 一个给一个画，看谁能画得过谁。 会议结束之后没过多久，张珏的国主便率领他的马队向着王宫的方向开拔。 在国主的交代下，那些原本负责押送货物的车夫全都换成了他招募的打手，其用意不言自明。 张珏是贴身护卫，所以也没什么活，坐在马车上跟着走就行。 约莫两个小时后，马队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了王宫的大门。 上一次进来，张珏是从普里特挖出的洞里进去的，此时来到王宫的正面，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他两世为人，见过的宏伟建筑不知凡几，但和缢王的这座王宫相比，全都是小巫见大巫。 光是一扇城门就有几十米高，人在它的下面就好像蝼蚁一般，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力作为驱动的。 进贡的马队很顺利地通过了城防，张珏松了口气。 他怕被那些士兵认出来。 虽然他早就换了衣服和面具，但实力到达一定境界，大多是通过气息来判断的。 好在这些士兵还不够格。 王宫很大，张珏早已领略过。 但是从正路走，却可以感受到一些之前感受不到的东西。 比如张珏曾经看过一些人走在倒悬的楼梯上，这一次他也体验了一把。 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在他自己的视角里，重力完全是正常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一抬头就能看见上方的人的头顶。 国主和他的马队统一被安排在一个巨大的宫殿当中。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等所有国主全部进入到宫殿，缢王便会召开朝会，接受这些附属国的贡品。 张珏能看出来，自己侍奉的这名国主好像有点紧张。 自从进入到宫殿之后，他的手便一直在颤抖。 “风清扬先生，你说，我们这次能成功吗？”他问张珏道。 “啊，这个，不拼一下怎么知道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张珏一边忽悠着他，一边里面躲了躲。 因为他看到那名妖娆的黄首领率领着一队士兵，正在和一名官员进行交涉。 大概是要盘点这位国主进贡的贡品。 张珏躲在她的视角之外，免得节外生枝。 贡品盘点完之后，他们又等了一个小时，就连张珏都开始有点不耐烦。 而那名国主，反而摩拳擦掌，越来越兴奋。 就在此时，宫殿上空传来一阵“呜——”的响声。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这声音意味着国王陛下所设的宴会，就要开始了。 …… 感谢秦直道儿、嗄column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四十二章 谋反 宴会即将开始。 张珏随着国主一同前往王宫的正殿。 正殿很大，甚至可以用宏伟来形容。 二十几位附属国国主进入大殿，就好像蚂蚁上了长城，根本不成比例。 整个王宫建下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缢王被称为暴君，大概也不冤。 正殿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王位，椅背一直延伸到穹顶。 下方是一排玉石做的台阶，上面铺着红毯，一直连接到正殿门口。 红毯两侧，每隔几米便放置了一个小餐桌，供那些国主们用餐。 张珏的国主选了距离王位一个最远的桌子坐下，虽然打算造反，但他的手仍然止不住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 张珏站在他身后，像一个尽职的保镖，眼睛却不断扫视四周，熟悉着周围的环境。 二十几名国主全部落座后，便有侍者端上一盘盘美味的佳肴。 说是“佳肴”，但张珏其实并不知道盘子里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到底什么。 他甚至看到有几条虫子在盘底蠕动。 饶是他已经人间无敌，也不由有些反胃。 别说他的异空间中还有不少食物，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王位前的桌子上，也被侍者奉上了食物，而且明显比下方的国主们更加丰盛。 但是那位传说中的国王，却一直没有出现。 有几位国主再和身后的侍从们交头接耳，不知道是不是在讨论一会儿行刺的细节。 张珏的国主也回过头来，对他勾了勾手指。 张珏俯耳过去。 国主一边注意着其他人的动向，一边对他说道：“风先生，一会儿我们见机行事，如果他们不发动，你绝对不要先动手。” 这位还真是有点怂，都造反了还想着求稳，怎么可能成功。 不过张珏本也没打算帮他们，于是笑着点头。 菜已上齐，又过了片刻，正殿的大门口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长枪，从远处行来，分列在正殿门口的两侧。 所有国主都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向门口张望。 大殿外。 一个身材魁梧头戴王冠的男人在一队士兵的保护下，缓缓向这边走来。 他的身后，红、白、黄三位首领紧紧跟随。 不用说，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缢王了——当然，除了张珏之外，大概没有人敢这样称呼他。 缢王穿过两侧早早等待在那里的国主们，一步一步登上台阶，坐在王位之上。 他双手扶着把手，将左腿叠在右腿上，俯视天下。 国王的脸是不能直视的，所有人都微低着头。 似乎都被缢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折服。 他的出现让刚刚还在蠢蠢欲动的人开始萌生退意。 所有人都不敢直视缢王。 除了张珏。 他甚至在缢王经过的时候还偷偷瞄了一眼。 对方的容貌似乎停留在他被绞死的前一刻，没有改变。 与s-701(缢王悲歌)剧本里出现的形象有很大不同。 这个缢王，至少还是像个人类。 缢王落座后，一声锣响，宴会正式开始。 按照规矩，前来进贡的国主要在宴会上当场现出自己最贵重的宝物，以彰显对国王陛下的忠心。 宴席开始不久，第一名国主便跪在王位前，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站在缢王身边的黄首领吹了口气，那小盒子便自动飞到了缢王面前。 缢王单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将那小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颗类似夜明珠一样的东西，散发着蓝色的微光， 那名国主跪伏在地，说道：“国王陛下，这颗夜明珠不仅可以长明，还可以帮助您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缢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将盖子合上。 张珏看见这一幕，瞪大了双眼。 如果他没看错，那就是一颗玻璃球吧，还特么夜明珠，还延年益寿，青春永驻，一个真敢说，另一个还真敢信啊。 接下来又有几个国主依次献上自己的贡品。 虽然他们拿出的礼物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特点——没什么用，但却被吹嘘得天花乱坠。 就算张珏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拿的都是假东西，何况是掌握了整个地下交易市场命脉的缢王。 但缢王好像没发现他们的猫腻一样，微眯着眼睛，无论他们献得宝物有多次，都照单全收。 不过他身后的三名首领，却一个个面色铁青，似乎恨不得立刻下来将这些图谋不轨的国主们全部杀光。 看来缢王不是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只是懒得揭穿。 张珏投靠的国主距离缢王最远，也是最后一个献上宝物的人。 他献给缢王的是一把乌金匕首，虽然也不是什么稀有的物件，但比起其他人的东西来说，还是要好上太多了。 献宝完毕，缢王桌子上的菜动也没动，他扫视了一眼下方各怀鬼胎的国主们，用懒洋洋的声音道：“宴会就到这里，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散了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似乎想要离开。 而这时候，第一个献宝的国主也站了起来。 “国王陛下请留步，我们还有话要说。” “哦？”缢王居高临下看着他，“邓普洛恩，你有什么想说的？” “不是我有什么想说的，是我们。”叫做邓普洛恩的国主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国王陛下，这个交易所是你建的，我们都承你的情，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进贡的宝物已经够多了，我们还有自己的子民要养活，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往后我不会再给你一点东西。” 大概是第一次和缢王这样说话，邓普洛恩的语气一开始还算谦卑，后来却越来越放肆，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白首领见他这么嚣张，向前迈出一步：“邓普洛恩，我看你是活腻了！” 缢王一伸手，阻止了白首领。 “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邓普洛恩冷笑一声：“这么长时间的剥削，不只是我，这里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受够了，陛下，要我来说，你这个国王还是别当了，或许大家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你一条生路。” 说完这句话，邓普洛恩拿起一个口哨模样的东西，放进嘴巴里吹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响声，看起来应该是在给外面的人发信号。 而缢王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甚至阻止了他身边的三位首领。 “你们呢，你们也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吗？” 缢王的目光扫过其他国主。 大多数人都不敢迎着他的目光。 大殿之外已经传来了喊杀声。 想必是那些国主们带来的打手已经在和王宫里的卫兵开始交战。 国王像是没有听见那些造反的声音，依旧好整以暇。 “陛下，退位吧。” 另外一位国主也站了出来：“只要你肯退位，我们保证，绝不杀你。” “对，只要退位，一切都好说。” 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三个。 一个个国主跳出来，劝缢王退位。 张珏看着这一幕，猜测着他们一会儿将会被缢王切成几块。 自始至终他都不认为他们会造反成功。 但是除了他，似乎没有人能够意识到他们和缢王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自信。 是那位到现在还没有现身的黑首领吗？ 张珏第一次看别人上演这样的好戏，恨不得立刻从异空间中掏出瓜子儿和马扎。 张珏投靠的国主也想站出来，却被张珏一把按在了座位上。 “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坐着。” 他冷冷道。 那位国王看着张珏，呐呐说不出话，他不知道风先生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反水，而且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 舞台上，造反的戏码已经趋近白热化。 一些国主的贴身护卫已经站到台前，随时准备和保卫缢王的三名首领开战。 无论外面的战斗结果如何，只要能将国王控制住，一切都好说。 值此剑拔弩张的情况，缢王反而更加淡定。 他端起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里面淡绿色的液体。 “你们让我退位，也不是不可以，我想知道，你们将会推举哪一位，做你们下一任的国王陛下。” “当然是我。” 缢王问完之后，一团黑雾突然出现在大殿的正中央。 随着黑雾渐渐消散，黑首领的身形从里面显现出来。 他是这场谋反的主要策划者。 看到他出现，所有人都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好像这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谣言称黑首领想要谋反——那或许不是谣言，总之，他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缢王坐在王座上，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黑首领，忽然笑了起来。 “贝西墨，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去准备，从来不干涉你的行动，你就给我准备了这些？”缢王看着台下那些让他退位的国主，面露不屑之色。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动手吧。” 后面这句话，是对早已经怒不可遏的三位首领说的。 得到命令之后，红首领依然留在缢王身边，保证他的安全，而白首领和黄首领，则缓缓走下台阶。 那些国主们雇佣来的护卫们一拥而上，却根本不是两位首领的一合之敌。 白首领的巨斧一挥，砍到一大片。 黄首领轻摇着自己的扇子，一阵阴风刮过，几名护卫便捂着脑袋倒下了。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只有几名打手可以勉强不被秒杀。 张珏当然没有下场，他将投靠的那位国主像提溜小鸡儿一样提溜到一边，自己则搬了个凳子在那看戏。 只过了不到十分钟。 场下所有的打手都被两名首领肃清。 白首领犹自觉得不解气，大斧子戳在地上，大喊了一声还有谁。 外面的喊杀声也越来越小。 一个卫兵才门口进来，向白首领报告战斗的情况。 张珏离他们比较远，不过还是隐约可以听到“全歼，俘虏”等字眼。 看样子，黑首领这一次的造反，将会以失败而告终。 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甚至没能掀起一丝波澜。 自从他出现开始，便一直漂浮在空中，带着缢王赐予他的痛苦之面。 任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有生力量都被缢王轻易打败，他将面对的，恐怕是国王陛下最汹涌的怒火。 但出乎意料的，缢王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之色，有的只是失望。 他望向半空中的黑首领，摇了摇头。 “贝西墨，如果这就是你交给我的答卷，那么我会告诉你，不合格，你还不配坐上这个位置——尽管，你是我的儿子。” 缢王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国主们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别人玩父子相残的戏码，却让他们当了炮灰。 就连张珏也是才知道，原来这位黑首领，竟然是缢王的儿子。 印象中，缢王复活之后，应该是将所有背叛他的臣民都处死了才对，怎么会独独留下这么一个儿子。 还给他带上了痛苦之面。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张珏只恨自己没有带上一桶爆米花，来好好欣赏这一幕异世界版本的雷雨。 “你杀了我的母后，杀了我的兄长，杀了我的婢女，杀了我的全部……” 说起往事，黑首领止不住地颤抖，他佩戴的痛苦之面片片碎裂，露出那张满是疤痕的脸。 “就因为我给你一喝了一口水，你就将我留到现在，你并没有原谅我，你只是想折磨我，看着我一点点变得疯狂……” 黑首领怒吼着，全身上下都被一股黑色的火焰包围，杀意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白首领和黄首领护后退几步，护在缢王身前，以防止他忽然暴起发难。 “我在母亲的坟前发过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杀了你！！！” 黑首领陷入癫狂，黑色火焰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向缢王直扑而去。 好在白首领和黄首领早有预警。 两人轻喝一声，各自从胸前掏出一块宝石，一白一黄两层保护罩顿时出现，将三位首领和缢王一起包裹起来，躲过了黑色火焰的冲击。 缢王稳稳地坐在王位上。 “贝西墨，你就只有这点实力了吗？” 黑首领冷笑一声。 “我的实力虽然不济，但杀掉你，足够了。” “哦？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杀——” 缢王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便不得不停下，因为一把匕首，从他的胸前刺了出来。 他机械性地回头，只见一直护在他身边的红首领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后面，手持匕首，捅穿了王座的椅背。 他佩戴的红色愉悦之面上的笑容，是那样的刺眼。 “国王陛下。”他恭敬地道，“王后娘娘她，一直舍不得您。” 黑首领将自己抛出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其实红首领才是他们真正的杀招。 红首领手中的匕首是特制的，可以封锁一切魔力的涌动。 就算缢王可以施展强大的法术，但只要匕首上沾染了他的血，他就和普通人无异。 红后领放开手，任由那把匕首将缢王钉在椅背上，然后又掏出一把普通的刀。 只要一刀将国王陛下的头颅砍下，他便再也无法复活。 “不！！！” 白首领和黄首领两人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众目睽睽之下。 他的刀一点点向下斩去。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就在刀锋距离缢王的脖颈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 红首领的手忽然停住。 因为一把黑色长刀，挡在了他的面前。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非常感谢！ 第三百四十三章 虚幻?现实!(大章) 国王陛下的四位首领之中，有两位首领参与谋反。 而这两位谋反的人，一位是国王陛下的儿子，另外一位是王后的亲信。 他们俩一明一暗，几乎已经成功。 钢刀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个手持黑色长刀的人忽然出现在红首领面前。 他站在王位前的桌子上，带着一个小丑的面具。 黑色长刀架在红首领的脖子上。 “我说，差不多得了。”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看你们在这墨迹。” 自他出现之后，红首领的刀就停住了，并非他不敢继续砍下去，而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被对方的气势生生压住。 这种气势，只有在国王陛下全盛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得到。 “你是什么人！”红首领质问道。 “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问。”张珏打了个哈欠，望向天空中的黑首领，“你救我一次，现在我也给你一次机会，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张珏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黑红白黄四位首领全都警惕地看着他。 黑首领当初救他只是顺手为之，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是对国王不利人，都是他的盟友。 但张珏竟然能一招将红首领制服，这实力，已经不在他之下。 不过不管这个人是谁，这次谋反，他和红首领已经密谋了很久，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来吧。”他对张珏说道，“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黑首领已经做好了和张珏决一死战的准备。 准确的说，他在发动这场政变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nonono，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见黑首领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张珏摆摆手。 “自古以来，我都不会干涉别人国家的内政，你要造反也好，篡位也罢，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和真诚地想要给你和这个红色的玩意儿一个机会，既然你们决定孤注一掷，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说着，张珏干脆收起了自己的刀，跳下桌子，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 所有人都懵了。 除了缢王。 被特制匕首刺穿心脏的缢王非但没有变得虚弱，反而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看了张珏一眼：“你怎么知道？” 张珏摆摆手：“赶紧结束吧，我还有正事。” 两人的对话游离在所有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红首领和黑首领两人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红首领拿起自己的刀，再次向缢王的脖颈处砍去。 但是下一刻。 他的身体炸成了一团血雾。 …… 寂静，绝对的寂静。 落针可闻。 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四位首领之中，红首领的实力仅次于黑首领，和黄首领旗鼓相当。 因为心狠手辣，他佩戴的愉悦之面凶名最盛。 但在这一刻，他却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巨大的实力差距，让所有人胆寒。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张珏身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把伞拿在手里，身上还是干净的。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张珏摊了摊手。 “我早说了，不掺和这些事，不是我。” 既然不是他，那么在场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 缢王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俯视众生。 一如张珏所料，能建立起如此庞大的万界交易所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杀死。 缢王复活之后，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缢王了。 过了这么久，红首领和黑首领恐怕早已忘记，被缢王支配的恐惧。 缢王仰面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黑首领，说道：“贝西墨，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话音未落，黑首领便捂着自己的脸，从空中掉落下来，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缢王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我，要杀了你！！！” 黑首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缢王脚边。 缢王冷着脸。 一脚踩在他的手上。 黑首领发出绝望的嚎叫。 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因为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化成了一团黑色的灰烬。 缢王出手，无论红首领还是黑首领，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两个谋划多时的篡位活动，在缢王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在这里，他，才是绝对的主宰。 认清这个事实之后，所有参与谋反的国主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甚至连求饶都不敢。 缢王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王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相信再也不会有人敢于谋反。 所有人都将臣服于他。 永远。 缢王转过身，望向张珏。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们？” “国王陛下，我早说过，我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破事。”张珏耸了耸肩，“再说了，怎么处置他们你应该早就想好了，何必多问我一句呢。” 缢王冷冷地看着张珏，随后对黄白两位首领吩咐道：“都杀了吧。” 一场谋划了许久的叛乱以缢王的碾压胜利作为结束。 前来进贡的国主共计二十八位，其中有二十五名参与了黑首领的计划，悉数被杀。 例外的只有一个，就是张珏所侍奉的那位。 在最后关头，他被张珏按住，没有跳出来。 缢王只没收了他的全部财宝。 叛徒被肃清之后，整个大殿就只剩下缢王和张珏两人。 缢王手里拿着高脚杯，看着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的张珏，眼神微眯：“张顾问，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难得国王陛下还记得我。”张珏将手中的瓜子壳随便扔在地上，拍了拍手。 “张顾问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和这个宇宙中所有生物都不一样，只要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 张珏现在的打扮和模样，已经和当初在江州大学的时候完全不同，但这些大佬从不看外表，而是通过气息来辨别一个人。 从张珏出现在这个城邦里的时候，缢王就已经有所察觉。 不过对于张珏来说，这些都无所谓。 他看着缢王，摊了摊手：“实不相瞒，我遇到点麻烦，可能需要陛下的帮助。” “哦？”缢王挑了挑眉，“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张顾问，也有遇到麻烦的时候。” 缢王的语气略带嘲讽，但是张珏却从中听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和那个无名之森里面遇到的猫头鹰一样，这些位格到了一定层次的大佬，似乎都认识他。 并且对他的态度都不太友善，但又不敢动他。 否则以缢王展示出来的实力，秒杀他不是问题。 “好像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啊。”张珏也有些无奈。“我现在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劳驾帮个忙，我刚和女朋友表白，还没来得及亲呢。” 缢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张珏：“张顾问，我承认，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伤害你，但是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帮你？” 缢王在复活之后，性情大变，早已不是一个明君。 他钓鱼执法，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 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了。 “的确，在来王宫之前，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张珏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曾经死过一次的国王，“但是国王陛下，恕我直言，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因为你也需要我的帮助。” 缢王沉默下来。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 “张顾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是不是应该先向我证明一下，你有这个能力。” “要证明我的能力很简单。”张珏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神秘莫测。“但是在此之前，陛下是否应该以真身见我，方显诚意。” …… 这是缢王最大的秘密。 也是整个城邦最大的秘密。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缢王。 或者说，他不是缢王的本体。 他只是缢王在这个世界留下的一缕残魂。 真正的缢王，早已脱离人类的范畴。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张珏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能够随意地支配时间和空间，甚至可以将他的城邦与其他世界打通，不是神是什么？ 红首领和黑首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是他们失败的根本原因。 但是张珏不同。 他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一个人。 缢王看着张珏，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过了片刻，外面的天空忽然黑了下来。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黑暗。 张珏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 片刻之后，烛火亮起。 他来到了一扇巨大的木门前。 张珏将手放到木门之上，木门无声打开，撬开了一道缝隙。 张珏进入木门，后面是一个囚室。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刑具。 囚室中央。 一个全身都被纱布缠绕的木乃伊被钉在十字架上，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缠住，呈一个大字型。 他的身上有着无数的虫蚁在撕咬，一条毒蛇缠在他的脖颈处，正吸食着他的血液。 这，就是缢王的真身。 为了复活，缢王不知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怪不得那个魔杖人说，谁见到缢王，谁就要死。 “张顾问。” 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的真身你已经见到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帮我？” 为了复活，缢王将自己的灵魂献祭。 张珏走上前来，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国王，一脸平静。 无论是谁，能将缢王弄成这个样子，都是他绝对无法企及的存在。 但张珏别无选择，他必须救下缢王，自己才有可能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 他缓缓抬起手臂，将自己的手放到缢王的身体上。 一股强大的能量迸发出来，将他震开了几米远。 缢王身上的枷锁，只是假象，他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印在这里。 张珏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迹。 奇怪的纹身从他的脖颈处爬了上来，直到耳根——他的身体已经自动开启了第二状态。 否则刚才那一下，他就已经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再次抬手。 有了准备，这一次他没有被震开。 但是那股巨大的能量依然在冲击着他的身体。 比他高了不只一个层级。 他将龙晶召唤出来，握在手中。 然后，他眯起眼睛，做了一个作死的决定。 他要对缢王施放“失效”。 “噗——” 技能刚刚发动，他便呕出一大口血来。 手中的龙晶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片片碎裂，最终化成尘埃。 这颗数次帮助他幸免于难的龙晶，永远地和他说了再见。 张珏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脑袋一阵阵地眩晕。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以他现在的实力，连缢王都不如，遑论帮助缢王脱困。 “张顾问，放弃吧，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缢王放声大笑，几近癫狂，“和我一起待在这里，体会这无穷无尽的痛苦吧——” “呵……” 张珏用手肘撑住地面，勉强站了来。 他驱动着摇晃的身躯，再次来到缢王面前。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件事，你明知道不可能，但总要去试试……” 张珏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将手臂放在缢王胸口。 他不知死活，第二次发动了失效技能。 强烈的反噬从缢王身上涌了过来。 这一次没有龙晶保护，他将直面这股强大的力量。 下一秒。 两颗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从他的身上出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保护罩。 缢王身上的反噬力量全部被保护罩吸收。 感觉身上传来一阵暖意，张珏微微一愣，然后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亚恩和robertbumaro留下的神性碎片。 没想到这两个东西竟然有这样的效用。 张珏大喜过望，继续催动失效技能。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与那股力量正面抗衡的资本。 但他还没高兴多久，就发现保护罩竟然越来越薄弱。 神性的碎片毕竟只是碎片。 人世间最烦恼的事情，莫过于给了人希望，然后又让人绝望。 张珏摇摇头，叹息一声，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 他缓缓闭上双眼。 那股巨大的能量在瞬间将他的身体全部吞噬。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可能只是一瞬，也有可能是成千上万年。 张珏睁开了眼睛。 他身处一片虚空之中。 目之所及，灰茫茫一片。 “这是哪？” 他下意识地问道。 “这是你自己的意识世界。” 不知是谁回答道。 “我的意识是世界？那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少说这些神神叨叨的，我头疼。”张珏不耐烦道，“快放我回去。” “回去？回到哪？” “当然是现实世界。” “你真的能分清，哪里是现实世界，哪里又是虚幻的吗？” 对方的话把张珏给气笑了：“怎么着，我分不清，你能分得清？少废话，你要是愿意帮忙就帮，不愿意就说一声，我自己想办法。” “你的确需要帮助，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张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忍住骂人的冲动：“我不管你是谁，要是你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大嘴巴子抽你。” “你准备好迎接现实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张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希望你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 这个声音直接响在张珏的脑海当中。 就在那一瞬间，他头疼欲裂，那感觉就好像是喝了两斤二锅头。 天旋地转。 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隐约间，他感觉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姓名！” 张珏努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审讯室里。 前方的墙壁上挂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 他被手铐铐在椅子上，对面有一个书桌，桌子里头坐着一个审讯员。 “嘿，我问你话呢，姓名！”对方不耐烦道。 这场景好像有点熟悉啊。 张珏愣了愣，然后随口答道。 “张珏。” “年龄。” “二十六。” “家庭住址。” “江海市喧哗街二十八号。” “知道为什么抓你来这里吗？” “不太清楚。” “呵，失忆了？”那名审讯员笑了起来，“用不用我帮你回忆回忆？” 张珏点点头：“可以啊。” “少在这装蒜！”审讯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交代清楚，你是怎么杀掉那些人的？！” “我？杀人？”这次张珏是真的愣住了。 “怎么，真不记得了？”审讯员冷笑一声，“你们网文作者编故事的能力不是很强吗，昨天你和我的同事讲了一个有关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故事，很有趣，今天你又打算说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给我呢？我很期待啊，我的张大顾问！”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谢谢大佬的支持。 第三百四十三章 虚幻?现实!(大章) 国王陛下的四位首领之中，有两位首领参与谋反。 而这两位谋反的人，一位是国王陛下的儿子，另外一位是王后的亲信。 他们俩一明一暗，几乎已经成功。 钢刀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个手持黑色长刀的人忽然出现在红首领面前。 他站在王位前的桌子上，带着一个小丑的面具。 黑色长刀架在红首领的脖子上。 “我说，差不多得了。”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看你们在这墨迹。” 自他出现之后，红首领的刀就停住了，并非他不敢继续砍下去，而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被对方的气势生生压住。 这种气势，只有在国王陛下全盛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得到。 “你是什么人！”红首领质问道。 “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问。”张珏打了个哈欠，望向天空中的黑首领，“你救我一次，现在我也给你一次机会，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张珏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黑红白黄四位首领全都警惕地看着他。 黑首领当初救他只是顺手为之，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是对国王不利人，都是他的盟友。 但张珏竟然能一招将红首领制服，这实力，已经不在他之下。 不过不管这个人是谁，这次谋反，他和红首领已经密谋了很久，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来吧。”他对张珏说道，“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黑首领已经做好了和张珏决一死战的准备。 准确的说，他在发动这场政变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nonono，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见黑首领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张珏摆摆手。 “自古以来，我都不会干涉别人国家的内政，你要造反也好，篡位也罢，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和真诚地想要给你和这个红色的玩意儿一个机会，既然你们决定孤注一掷，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说着，张珏干脆收起了自己的刀，跳下桌子，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 所有人都懵了。 除了缢王。 被特制匕首刺穿心脏的缢王非但没有变得虚弱，反而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看了张珏一眼：“你怎么知道？” 张珏摆摆手：“赶紧结束吧，我还有正事。” 两人的对话游离在所有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红首领和黑首领两人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红首领拿起自己的刀，再次向缢王的脖颈处砍去。 但是下一刻。 他的身体炸成了一团血雾。 …… 寂静，绝对的寂静。 落针可闻。 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四位首领之中，红首领的实力仅次于黑首领，和黄首领旗鼓相当。 因为心狠手辣，他佩戴的愉悦之面凶名最盛。 但在这一刻，他却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巨大的实力差距，让所有人胆寒。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张珏身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把伞拿在手里，身上还是干净的。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张珏摊了摊手。 “我早说了，不掺和这些事，不是我。” 既然不是他，那么在场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 缢王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俯视众生。 一如张珏所料，能建立起如此庞大的万界交易所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杀死。 缢王复活之后，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缢王了。 过了这么久，红首领和黑首领恐怕早已忘记，被缢王支配的恐惧。 缢王仰面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黑首领，说道：“贝西墨，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话音未落，黑首领便捂着自己的脸，从空中掉落下来，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缢王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我，要杀了你！！！” 黑首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缢王脚边。 缢王冷着脸。 一脚踩在他的手上。 黑首领发出绝望的嚎叫。 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因为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化成了一团黑色的灰烬。 缢王出手，无论红首领还是黑首领，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两个谋划多时的篡位活动，在缢王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在这里，他，才是绝对的主宰。 认清这个事实之后，所有参与谋反的国主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甚至连求饶都不敢。 缢王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王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相信再也不会有人敢于谋反。 所有人都将臣服于他。 永远。 缢王转过身，望向张珏。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们？” “国王陛下，我早说过，我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破事。”张珏耸了耸肩，“再说了，怎么处置他们你应该早就想好了，何必多问我一句呢。” 缢王冷冷地看着张珏，随后对黄白两位首领吩咐道：“都杀了吧。” 一场谋划了许久的叛乱以缢王的碾压胜利作为结束。 前来进贡的国主共计二十八位，其中有二十五名参与了黑首领的计划，悉数被杀。 例外的只有一个，就是张珏所侍奉的那位。 在最后关头，他被张珏按住，没有跳出来。 缢王只没收了他的全部财宝。 叛徒被肃清之后，整个大殿就只剩下缢王和张珏两人。 缢王手里拿着高脚杯，看着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的张珏，眼神微眯：“张顾问，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难得国王陛下还记得我。”张珏将手中的瓜子壳随便扔在地上，拍了拍手。 “张顾问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和这个宇宙中所有生物都不一样，只要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 张珏现在的打扮和模样，已经和当初在江州大学的时候完全不同，但这些大佬从不看外表，而是通过气息来辨别一个人。 从张珏出现在这个城邦里的时候，缢王就已经有所察觉。 不过对于张珏来说，这些都无所谓。 他看着缢王，摊了摊手：“实不相瞒，我遇到点麻烦，可能需要陛下的帮助。” “哦？”缢王挑了挑眉，“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张顾问，也有遇到麻烦的时候。” 缢王的语气略带嘲讽，但是张珏却从中听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和那个无名之森里面遇到的猫头鹰一样，这些位格到了一定层次的大佬，似乎都认识他。 并且对他的态度都不太友善，但又不敢动他。 否则以缢王展示出来的实力，秒杀他不是问题。 “好像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啊。”张珏也有些无奈。“我现在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劳驾帮个忙，我刚和女朋友表白，还没来得及亲呢。” 缢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张珏：“张顾问，我承认，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伤害你，但是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帮你？” 缢王在复活之后，性情大变，早已不是一个明君。 他钓鱼执法，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 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了。 “的确，在来王宫之前，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张珏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曾经死过一次的国王，“但是国王陛下，恕我直言，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因为你也需要我的帮助。” 缢王沉默下来。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 “张顾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是不是应该先向我证明一下，你有这个能力。” “要证明我的能力很简单。”张珏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神秘莫测。“但是在此之前，陛下是否应该以真身见我，方显诚意。” …… 这是缢王最大的秘密。 也是整个城邦最大的秘密。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缢王。 或者说，他不是缢王的本体。 他只是缢王在这个世界留下的一缕残魂。 真正的缢王，早已脱离人类的范畴。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张珏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能够随意地支配时间和空间，甚至可以将他的城邦与其他世界打通，不是神是什么？ 红首领和黑首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是他们失败的根本原因。 但是张珏不同。 他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一个人。 缢王看着张珏，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过了片刻，外面的天空忽然黑了下来。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黑暗。 张珏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 片刻之后，烛火亮起。 他来到了一扇巨大的木门前。 张珏将手放到木门之上，木门无声打开，撬开了一道缝隙。 张珏进入木门，后面是一个囚室。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刑具。 囚室中央。 一个全身都被纱布缠绕的木乃伊被钉在十字架上，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缠住，呈一个大字型。 他的身上有着无数的虫蚁在撕咬，一条毒蛇缠在他的脖颈处，正吸食着他的血液。 这，就是缢王的真身。 为了复活，缢王不知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怪不得那个魔杖人说，谁见到缢王，谁就要死。 “张顾问。” 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的真身你已经见到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帮我？” 为了复活，缢王将自己的灵魂献祭。 张珏走上前来，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国王，一脸平静。 无论是谁，能将缢王弄成这个样子，都是他绝对无法企及的存在。 但张珏别无选择，他必须救下缢王，自己才有可能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 他缓缓抬起手臂，将自己的手放到缢王的身体上。 一股强大的能量迸发出来，将他震开了几米远。 缢王身上的枷锁，只是假象，他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印在这里。 张珏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迹。 奇怪的纹身从他的脖颈处爬了上来，直到耳根——他的身体已经自动开启了第二状态。 否则刚才那一下，他就已经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再次抬手。 有了准备，这一次他没有被震开。 但是那股巨大的能量依然在冲击着他的身体。 比他高了不只一个层级。 他将龙晶召唤出来，握在手中。 然后，他眯起眼睛，做了一个作死的决定。 他要对缢王施放“失效”。 “噗——” 技能刚刚发动，他便呕出一大口血来。 手中的龙晶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片片碎裂，最终化成尘埃。 这颗数次帮助他幸免于难的龙晶，永远地和他说了再见。 张珏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脑袋一阵阵地眩晕。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以他现在的实力，连缢王都不如，遑论帮助缢王脱困。 “张顾问，放弃吧，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缢王放声大笑，几近癫狂，“和我一起待在这里，体会这无穷无尽的痛苦吧——” “呵……” 张珏用手肘撑住地面，勉强站了来。 他驱动着摇晃的身躯，再次来到缢王面前。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件事，你明知道不可能，但总要去试试……” 张珏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将手臂放在缢王胸口。 他不知死活，第二次发动了失效技能。 强烈的反噬从缢王身上涌了过来。 这一次没有龙晶保护，他将直面这股强大的力量。 下一秒。 两颗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从他的身上出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保护罩。 缢王身上的反噬力量全部被保护罩吸收。 感觉身上传来一阵暖意，张珏微微一愣，然后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亚恩和robertbumaro留下的神性碎片。 没想到这两个东西竟然有这样的效用。 张珏大喜过望，继续催动失效技能。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与那股力量正面抗衡的资本。 但他还没高兴多久，就发现保护罩竟然越来越薄弱。 神性的碎片毕竟只是碎片。 人世间最烦恼的事情，莫过于给了人希望，然后又让人绝望。 张珏摇摇头，叹息一声，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 他缓缓闭上双眼。 那股巨大的能量在瞬间将他的身体全部吞噬。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可能只是一瞬，也有可能是成千上万年。 张珏睁开了眼睛。 他身处一片虚空之中。 目之所及，灰茫茫一片。 “这是哪？” 他下意识地问道。 “这是你自己的意识世界。” 不知是谁回答道。 “我的意识是世界？那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少说这些神神叨叨的，我头疼。”张珏不耐烦道，“快放我回去。” “回去？回到哪？” “当然是现实世界。” “你真的能分清，哪里是现实世界，哪里又是虚幻的吗？” 对方的话把张珏给气笑了：“怎么着，我分不清，你能分得清？少废话，你要是愿意帮忙就帮，不愿意就说一声，我自己想办法。” “你的确需要帮助，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张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忍住骂人的冲动：“我不管你是谁，要是你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大嘴巴子抽你。” “你准备好迎接现实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张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希望你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 这个声音直接响在张珏的脑海当中。 就在那一瞬间，他头疼欲裂，那感觉就好像是喝了两斤二锅头。 天旋地转。 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隐约间，他感觉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姓名！” 张珏努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审讯室里。 前方的墙壁上挂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 他被手铐铐在椅子上，对面有一个书桌，桌子里头坐着一个审讯员。 “嘿，我问你话呢，姓名！”对方不耐烦道。 这场景好像有点熟悉啊。 张珏愣了愣，然后随口答道。 “张珏。” “年龄。” “二十六。” “家庭住址。” “江海市喧哗街二十八号。” “知道为什么抓你来这里吗？” “不太清楚。” “呵，失忆了？”那名审讯员笑了起来，“用不用我帮你回忆回忆？” 张珏点点头：“可以啊。” “少在这装蒜！”审讯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交代清楚，你是怎么杀掉那些人的？！” “我？杀人？”这次张珏是真的愣住了。 “怎么，真不记得了？”审讯员冷笑一声，“你们网文作者编故事的能力不是很强吗，昨天你和我的同事讲了一个有关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故事，很有趣，今天你又打算说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给我呢？我很期待啊，我的张大顾问！”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谢谢大佬的支持。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失忆症? “我要见我的律师。” “什么？” “我说，我要见我的律师。”张珏看着那名审讯员，脸色平静，“虽然我是嫌疑人，但无论哪个国家的法律，我都有权见我的律师，就算没有其他人帮我找律师，应该也有免费的法律援助，在见到他之前，我不会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小子，你别耍花招。”审讯员恶狠狠地盯着张珏的眼睛，“拖延时间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张珏没有躲闪，而是直视回去：“我没有耍花招，我只是提出一个合理的诉求。” 那名审讯员沉默下来。 他盯着张珏看了很久。 张珏便一直与他对视。 “哼！” 他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离开了审讯室。 过了一会儿，另外两名工作人员进了门，打开椅子上的手铐，将他带到了一个临时羁押室。 羁押室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马桶。 不过不要紧，张珏目前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整理自己的思绪。 就像那个声音所说的一样。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是在自己原来的世界，还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世界？ 亦或都不是。 现在身上穿着的是羁押服，无法通过随身携带的物品来判断。 他尝试着召唤自己的黑色长刀，不出意外，失败了。 他的能力全部失效，异空间里的东西也拿不出来。 在这里，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他不由想起了那名审讯员说过的话。 难道之前的经历都只是自己想象的故事？ 开什么玩笑。 哪个作者敢这么写，下半辈子就可以靠卖刀片为生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再次穿越了，而且魂穿到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杀人犯身上？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非常小，他还不能确定。 因为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无从验证。 他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才行。 …… “绑紧了吗？” “紧了紧了。” “赶紧给他上药，真是麻烦。”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监督得这么严，万一说我们屈打成招，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小子简直有病，对自己这么狠。” 迷迷糊糊中，张珏感觉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 他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盏吊灯。 眼珠转了转，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应该是躺在某个医务室。 腿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抬头向下望去，只见自己的右侧膝盖青紫一片，两个人正给他上药。 “他醒了？” “不用管，先上药。” 两人的对话传进张珏的耳朵里，让他皱了皱眉。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自己搞的。 完全没有印象。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间羁押室里。 怎么回事，断片了？ 他感觉头有点沉。 两个工作人员给他上药之后，又将他送回了羁押室。 那名工作人员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警告他：“小子，你再敢乱搞，我们就只能上报了！” 张珏看到，羁押室内所有的棱角处已经被包上了泡沫。 大概是怕他自残。 这是什么鬼，发生了什么？ 张珏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显然是受到了什么重物的撞击。 他比划了一下，难道自己用膝盖撞了铁床的棱角？ 他又试了一下高度，疼得龇牙咧嘴。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牙缝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用舌头顶出来，放在指尖上看了看，发现那竟然是一片韭菜叶。 韭菜？ 印象中，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这种东西了。 被单程票传送到阿拉卡达城之后，他一直都吃方便面。 这么大一片韭菜叶，不适感非常明显。 他能肯定，在刚刚接受审讯的时候，也没有。 那么解释只有一个——不久之前，他在这里吃过饭。 大概是韭菜炒鸡蛋。 但是他完全没有印象。 这是怎么回事？ …… “你在听我说话吗？”稍显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张珏摇了摇自己混沌的脑袋，发现面前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 带着无框眼镜，文质彬彬。 他一边从自己的手提箱中取出文件袋，一边问道：“听说你要见我，是想起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两秒钟之后，张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断片了，完全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听对方的口气，似乎是他的代理律师，看模样，应该只有三十多岁，很年轻。 断片的事以后再说，张珏呼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问道：“律师大人，您贵姓？” 对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张珏：“我记得我和你做过自我介绍，免贵姓刘，刘哲。” “刘律师。”张珏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番，觉得似乎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我找你来，不是要向你提供线索，相反，我可能要问你一些问题。” “哦？”刘律师用食指提了提自己的眼镜，望向张珏，脸上有些疑惑。 “他们说我杀了人，但我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我要见你，是想了解一下整个事情的始末。” 听张珏说完，刘律师先是皱眉，然后脸上露出无奈和烦躁的神色。 “张先生，我要提醒你，就目前调查局掌握的线索，情况对你非常不力，就算你假装失忆，没有口供，也有可能将你直接定罪，与其想这些歪门邪道，你不如配合好好我，或许还有减刑的希望。” 年轻的代理律师看着张珏，大概是认为他想学那些电影里的桥段。 不过张珏却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 “刘律师，首先，我没有假装失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更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想用我的失忆做什么文章，我只是想像你了解一些非常平常的事情，你能理解吗？比如，今天的日期？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张珏说话调理清晰，态度诚恳，刘哲看着他，审视了很久。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刘哲开口：“今天是2221年2月11日，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江海市喧哗区调查局。” 江海市喧哗区。 正是张珏在接受管理局审问的时候，随口杜撰的那个地方。 张珏眯起眼睛。 “那‘我’是谁？犯了什么罪？” 刘哲盯着张珏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断他有没有撒谎。 过了片刻，他摇摇头，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张珏。 “这是我所掌握的有关案件的资料，包括一些调查局未披露的东西，如果你真的失忆了，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 张珏没有客气，立刻将文件袋拆开，拿出了里面的文件。 第一张纸就是他的个人资料。 张珏，26岁，家住喧哗街二十八号，父母双亡。 和他当初胡诌的一模一样。 早知道当初说自己是亿万富翁就好了，他无聊地想着。 接下来是案情相关。 一些是剪报，一些则是刘哲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档案。 张珏收起玩笑的神色，越往下看，他的表情就越严肃。 2221年2月1日，江海市喧哗街二十八号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被害者有两人，皆是男子。 一位是江海市人民医院主任医师，李某。 一位是京州市华融药业制药部副主任，于某。 第一目击者是小区物业的保洁人员。 他打扫公共区域卫生的时候，发现案发现场的门是开着的，里面躺着两个人。 察觉情况不对，他立刻报了案。 调查局第一时间派人封锁了现场。 李某和于某的死因不明，他们的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法医解剖了他们两人的尸体，也没有找到真正的死因。 调查局理所当然地将原来居住于此的张某列为了第一嫌疑人。 根据调查，张某是一个网络小说作者，目前在网站上连载一本志怪小说。 里面记载着一些非常可怕的怪物，可以杀人于无形，甚至是毁灭世界。 根据邻居们提供的线索，他经常以异常生物管理员自居，自称张顾问。 调查局在2221年2月3日，也就是案发两日后，在一个网吧里将其抓获。 被捕时，张某正在上传小说的最新章节。 被捕之后，张某没有配合调查，而是对所有人大肆宣传他的小说。 这一周，调查局对他传唤了多次，但始终没能有所突破。 张珏一页一页地看着手上的资料，非常认真。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他将那一摞厚厚的文件放下，长舒了一口气。 “看完了？”刘哲看着他。 张珏点点头。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比如案发当天你在哪里？” 张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刘律师，你不觉得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吗？” “说说看。” “第一，如果你给我的这份资料是真的，我无父无母无亲无友，那么他们两个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来到我的房子里？” “第二，这两位仁兄一看就是高精尖的人才，我一个网文作者，和他们又不是同行，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我是写志怪小说的，里面的主角有很多超能力，可我就是个普通人，这两个人死得蹊跷，如果连死因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是我杀的人？” 张珏条理清晰，口齿伶俐，一条一条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等待着刘哲的解答。 然而刘哲却干脆地摇摇头。 “我只是你的代理律师，并不是这起案件的调查员，对于细节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事。” “首先，你和这两位死者并非全无交集，据我所知，你们是同一个国外论坛里的常客，而你所写的志怪小说的灵感，也同样来自于那个论坛，调查局在论坛上发现了你们对喷的记录。除此之外，对你最不利的一项，是来自你邻居们的口供，根据他们的说法，你——或者说失忆前的你，似乎有着非常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你总觉得别人想伤害你，所以才躲在家里写小说。” “原来如此。” 听完他的话，张珏呵了一声，茅塞顿开。 刘哲补充了两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就像一条线，将整个事件全部串联了起来。 怪不得调查局笃定就是他杀了人，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网络喷子，线下硬刚，而他作为一个优点神经质的人，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 张珏想了想，问道：“那你们有对‘我’，我是说之前的我，做过心理状态评估吗？” “本来是打算明天做的。”刘哲看着他，“不过现在好像没有必要了——哦，也不是没必要，我觉得他们需要换一个方向。” 张珏挑眉：“怎么，你觉得我是装的？” “不，正相反，我完全相信你所说的话。”刘哲将双手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指交叉，目光灼灼地看着张珏。 “从你说你失忆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在此之前，我们曾见过两次，然而这一次，虽然你的样子没变，但你的思维方式、语言习惯、微表情和小动作，无一不在告诉我，你和我之前见到的网文作者张珏，完全是两个人。除非你是世界上最高超的表演大师，可以在无意识地情况下，完美地分饰两角，但我不认为有那样的人存在。” 张珏看着眼前的这位代理律师，发现自己好像小看了对方。 很显然，这个刘哲也是个非常精明厉害的人，他说自己失忆，对方便将计就计。 解答他疑问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 直到最终确认，才将结果告诉他。 张珏呵了一声，问道：“所以，刘律师，你觉得那些做心理评估的人，需要换成哪一个方向？” 刘哲一边将桌面上的资料装回自己的手提箱，一边说道：“张先生，现在的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我相信在我还没发现之前，你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答案，何必多此一问呢。” “是啊，你说的没错，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我根本不是个失忆症患者。” 张珏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 “我得的，应该是精神分裂症才对。”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杀了我 人格分裂症，是一种心理疾病，在学名上称为“解离型/间歇性人格分离”，别名为“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简单的说，就是在一个身体里住着好几个灵魂。 虽然几个灵魂共享一个身体，但他们却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每个人格都有不同的记忆，性格及行为方式。 这种病症产生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因为疾病、事故、或者长期处于压抑的环境中，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人格分裂后造成的结果也完全不同。 有的人格可以和平共处，有的互不干涉，有的则甚至可能成为敌人。 张珏躺在羁押室的床上，头顶上是刺眼的灯光。 他将手掌放在面前，微微握起，然后张开，反复观察。 接触过张珏的人都知道，他虽然表现得吊儿郎当，但其实一直都是个相当冷静且睿智的人。 遇到问题，找出原因，然后解决它，这是他一贯的思维方式。 但这一次，似乎和之前遇到的事情都不一样。 没有可以被打败的敌人。 他开始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 缺失的记忆，完全不同的行为模式，无一不在提醒他，这个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而最糟糕的是，种种迹象表明，那个网文作者张珏，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 而他，只不过是对方长期自我催眠产生的一个附属人格。 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对方的臆想。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继续推导，事情就很容易说得通了。 江海市人民医院主任医师，李某。 京州市华融药业制药部副主任，于某。 案件的两名被害人，对应的是李博士和于洪波。 而更加巧合的是，案件发生的时间是2221年2月1日，恰好也是他穿越的日子。 这样看来，什么mrw，什么异常生物管理局，都是主人格的被迫害妄想症发作了而已。 张顾问。 这个称号真有点讽刺的意味。 张珏不由想起那个响在他脑海里的声音。 难道，这才是现实吗？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 “这位是调查局特地从京州市请来的心理学专家，曾在梅国进修，接触过多位多重人格症患者，对于这种病症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接下来将由他对你的心理状态进行初步评估。” 回过神来，张珏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休息室里，手上带着手铐。 他的侧后方站着一名安保人员，警惕地看着他。 对面坐着两个人，左手边是之前见过的律师刘哲，他旁边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面相和善，眼神却异常深邃。 刘哲介绍过后，他站起身来，对张珏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黄继开，你可以叫我黄医生或者黄主任。” 记忆好像又出现了断层，对自己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张珏完全没有印象。 好在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张珏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环境。 然后带着手铐与那位黄医生浅握了一下。 黄继开用食指的骨节处推了一下他的黑框眼镜，拿出一个笔记本。 “不好意思，冒昧地问一下，你现在是……哪一位？” 黄继开斟酌着用词，似乎是怕吓到张珏。 张珏想了想，说道：“魔术师张珏。” “哦？在你的记忆里，你竟然是一名魔术师吗？” 黄继开拿出一支黑色钢笔，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 “那么你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指的是很久以前，比如你小时候——还有记忆吗？” “有，而且很清晰，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向你复述我6岁后发生的每一件相对重要的事情。” “不，不需要，张先生，我只是在判断，‘你’出现的时间。” “能推测出来？” “无法推算准确的时间，但可以作为参考。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副人格的出现就好像做梦，人们往往是突兀地出现在一个场景之中，对自己如何到来的记忆是缺失的。张先生对自己的童年有着如此深刻的‘记忆’，大概是因为很早之前你就已经隐藏在这个身体中，只是最近才得到支配身体的权限。” 张珏点点头。 有关多重人格的电影他看过一些，但都是看个热闹，对于相关的专业知识了解的不那么多。 “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张先生，在你产生自我意识后，是否和主人格产生过交流？” “没有。” “在你印象中，你是否觉得别人不断地利用，欺骗或试图伤害你。” “没有。” 黄继开一连问了张珏几十个问题。 有很多是常识性的，比如一道简单的算术题，或者看图识字。 而每隔几道题，就会有一些比较难回答的问题混在里面，比如“如果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人掌控身体，你认为哪一个更加合适”。 两个小时后，黄继开对刘哲点点头，结束了这一次精神状态评估。 “病人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会把我的结论如实递交给调查局，谢谢两位的配合，再见。” 黄继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笔记，准备离开，刘哲起身相送。 张珏则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两个多小时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他有些疲惫。 过了一会儿，刘哲从外面回来，然后对那名看守张珏的人员说道：“麻烦请您暂时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我的委托人谈一谈。” 这是正常的诉求，看守点点头，离开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我能问一下，今天的日期是多少。” 见看守者离开，张珏先问道。 刘哲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抬头看他一眼：“2月13，怎么，你又不记得了？” 张珏摇摇头。 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应该2月11号，他丧失了将近两天的记忆。 也可以这样说，在过去的两天里，他的主人格掌握了身体的支配权。 他不知道这个切换机制到底是怎样触发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律。 见他沉默不语，刘哲开口劝慰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太公平，但我希望你能坦然接受，并且适应这样的情况，某种意义上讲，你现在的状态，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怎么说？”张珏挑了挑眉。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案件的事实基本已经清楚，但如果顺利的话，你可能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什么叫‘如果顺利的话’。”张珏敏感地察觉到他的用词。 刘哲向外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我刚刚咨询了一下那位黄医生，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你患有多重人格症，不出意外的话，上面还会再对你进行几轮测试，如果大家意见一致，根据法律，你有很大概率不会被处罚。” 电影看得多了，张珏知道，精神病人犯罪可以减免刑罚，但是他不清楚，多重人格症是否在此之列。 见张珏仍然有疑虑，刘哲解释道：“虽然我国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但根据国际惯例，当意图犯罪的人格占据优势地位并实施犯罪行为时，我们可以认为处于劣势的另一人格对这一犯罪行为不具备控制力。当行为人没有犯罪意图的劣势人格回归主导地位时，由于其对另一人格实施的犯罪行为不具备辨认和控制能力，所以应当认定不具备责任能力，不进行处罚。” 张珏看着他：“也就是说，只要他们确认我是‘多重人格’，我就可以不受刑罚？” 刘哲摇摇头：“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只是有很大概率，我也将会对你做无罪辩护，只不过可能有一点麻烦。”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既然我们两个人格共享一个身体，那你怎么样对‘我’做无罪辩护？把我放走了，不就相当于把他放走了？要知道，他才是主人格，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主动获得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张先生，这就是我所说的，可能会有麻烦的地方。”刘哲看着张珏，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低放缓，“张先生，两次接触下来，我非常欣赏你缜密的思维能力，所以我想帮你，如果你想要获得自由，那么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请你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作为一名律师，刘哲的业务和能力都无可挑剔。 短短几天时间，他就给张珏制定了一套脱罪的战术。 首先是承认自己有多重人格，然后证明杀人的是主人格，最后再用副人格脱罪。 而这其中前两步，几乎已经完成，最难的一点，就是张珏如何反客为主。 他需要在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和调查局审判之前的这段时间，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而且是彻底掌握，不给主人格翻身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要杀死另外一个自己。 张珏没来由地想起了《武林外传》中吕秀才的台词。 我要杀我。 谈何容易。 谈话过后，张珏被带回自己的羁押室。 虽然有些累了，但他不敢休息，生怕一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又过了好几天。 趁着现在清醒，他必须整理一下目前掌握的线索，以及如何完成对自己的背刺。 对于一个多重人格症的患者而言，一般情况下，原来的人格并不知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 他看过主人格的资料，而他的主人格却对他一无所知。 虽然他是对方幻想出来的，但那个网文作者张珏并不知道这一点，这是他的优势。 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好好把握，一旦让主人格发现，他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要么双方互不相让，在不同时段享有身体的控制权，这样估计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当然，还有一个更坏的结果，就是他被主人格打败，从此彻底消失，虽然他的身体还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他躺在床上，思索着该如何打败主人格。 但这样的战斗他从未听说过，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有些困顿，正要翻身睡觉。 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他赶紧掀开自己的衣服。 灯光的照耀下，他发现自己的胸前，腹部，有许多细小的伤痕的。 什么情况？ 张珏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 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好像被蚊子叮了一样。 大部分都集中在前面的躯干处，看角度，应该是自己拿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的。 他立刻想起了之前磕碰膝盖的事情。 难道他的主人格，除了有被迫害妄想症，还有自残和自虐的倾向？ …… “张先生，我听说，你要见我。”刘哲依然还是提着他那个黑色公文包。 “是的，今天几号？” “16号了，距离开庭的日子大概还有一周，”刘哲说道，“张先生，你的进展如何？” 张珏缓缓摇头。 “没关系，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刘哲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文件，放在张珏面前。 张珏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他的精神状况鉴定报告。 “自从那次黄医生见过你之后，这几天，上面派来的专家组又对你进行了两轮测试——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是你的主人格在控制身体，他们对比了你前后几次的不同表现，出具了这份鉴定报告，确认你确实患有‘多重人格症’。” 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但这份报告却是一切行动的基石，非常重要。 有了这玩意儿，他的案子才有继续操作的空间。 “谢谢你，刘律师。”张珏说道。 刘哲摇摇头：“这原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这个刘哲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队友。 但是张珏看着那份报告，脸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哲看着他，问道：“张先生，可是在发愁如何获取身体的控制权？” 张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有办法？” “对于这一点，我和那位黄医生有过一次交流，他说，他曾经成功治愈过一例患有多重人格症的病人。” 张珏皱眉：“怎么治愈的？” “张先生或许可以换一个思路。”刘哲说道，“不要想着怎么将主人格驱逐出去，这个难度太大，将他融合到你的意识里，怎么样？”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非常感谢！ 第三百四十六章 融合的人格的方法 “融合？”听到刘哲的话，张珏皱了皱眉。 “对，融合。”刘哲点点头，“或许我的表达不够准确，但大概是这样的意思，你们两个人格，只能保留一个，那么你将他‘融合’，比起你杀死他，难度会更低。具体的操作方法我不懂，等回去我去帮你请教一下黄医生，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教你怎么做。” 张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置可否。 见张珏依然愁眉不展，刘哲问道：“张先生这次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哦，我想看看‘他’写的书。” “那本志怪网文？” “对，有没有办法可以搞到？” “不行，你现在的身份敏感，他们不可能让你携带电子设备，你最多只能在这里看看。” “那也行，我对自己的阅读速度相当自信。” 张珏从刘哲口中得知，自己的主人格是一个网文作者，但他一直没有看过对方写的东西。 一个作者，他笔下的文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他的三观。 如果有手稿的话，甚至可以从笔迹中看出对方的性格。 无论他要将对方融合还是彻底消灭，看看那本小说，都是非常必要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刘哲看着张珏，犹豫片刻，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盗版网站上搜出了那本名字叫做《我在异常生物管理局当仓管》的小说。 至于为什么搜盗版，因为他的主人格涉嫌谋杀，正版的已经被网站下架了。 小说已经连载了七八个月，将近一百万字。 张珏按照自己的习惯，先点开目录，大概浏览了一遍。 然后才去看正文。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人穿越到异世界，与异世界里的异常生物斗智斗勇的故事。 和他的经历如出一辙。 他甚至看到了模因和逆模因这一类的词。 这两个词，如果不是有专门的了解，平常的生活中基本不会用到。 也从侧面佐证了他这个副人格是主人格臆想出来的猜测。 张珏的阅读速度很快，除了前几章，他几乎都是一两秒钟就翻一页。 他的手指不断滑动，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把这一百万字的小说呼伦个看完了一遍。 刘哲刚想说话，却被他挥手打断。 “稍等一下，刘律师，我还要再看一遍。” 他说着，又返回到了第一章。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逐章翻阅，而是隔几秒就选择目录跳到另外的章节去。 很显然，他之所以二刷，大概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而且他很清楚那些有问题的章节在哪。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将手机关掉，还给了刘哲。 “有什么收获吗？”刘哲将手机装进口袋，问道。 张珏缓缓点头，似乎还在回忆刚才他看到的那本小说：“收获有，但不多，看完写的这些东西，我大概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除了语言，文字是最能表现出人物内心的东西。 即便是同一个人，高兴的时候，悲伤的时候，兴奋的时候，抑郁的时候，写下来的东西也是完全不同的。 张珏将那本小说看了两遍，一是为了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而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想从字里行间判断一下他的主人格的精神状况到底如何。 令他欣慰的是，小说中并没有看到类似s-3999那种纠结的文字，否则他一定会对他现在的身体能撑多久表示怀疑。 文笔一般，故事倒是还不错，起承转合都有设计，算是及格线以上。 能看得出，主人格对这本书相当上心。 即便在盗版网站上，依然可以看到有读者在催更。 甚至有人打赏了几块钱，问作者能不能收到。 让张珏这个外行看起来都有些无奈。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些看起来不那么重要，却有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一般而言，作者在一些特定的时间点——比如上推荐或者上架的时候，会发表一些感言，求一求票、收藏和订阅，顺便拉近一下和读者之间的感情。 但是他的主人格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习惯。 将近一百万字的小说，他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他个人状态和情感的流露。 仿佛他就是一台无情的码字机器，每天定时上传自己写出来的稿子。 甚至连在被逮捕的时候，都还在网吧里码字。 良心作者啊。 想到这里，张珏恨不得将那些月更还不请假的作者拉出来鞭尸一百遍。 除了这个，还有一点比较奇怪。 主人格是在2月3日在一个网吧里被捕的。 但他的最后更新时间是2月1日——也就是案发那天早上八点。 这两天他的书还没有被网站下架，却没有更新。 也就是说，他在案发之后写的东西，没有上传到网站。 是怕被人发现吗？ 张珏觉得应该不是。 这么一个疯魔的作者，只会恨不得让所有人看到他的故事。 目前网站上能够看到的最后一章，女主向男主告白，但男主为了救她，跳下悬崖，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和张珏自己的遭遇有点像。 哦，不对，他就是对方根据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衍生出来的人格，当然像。 所以张珏对于故事后续的发展有点好奇。 “刘律师，调查局将他逮捕时，是否有把他当时正在写的东西进行备份？”张珏问道。 “没有。”刘哲摇摇头，“据我了解，那些调查员冲进包间的时候，他立刻切断了机箱的电源，后来调查局也曾找过一些专家尝试着恢复，但是你知道，网吧里的机器，重启之后会自动格式化，而且据那些专家推测，他写的东西根本没有保存在磁盘里，而是写在了内存中，恢复的难度非常大，因为对案件没有根本性的影响，所以这项工作最终被搁置。” 张珏点点头。 的确，有没有那几章小说，都不影响对方的犯罪事实。 但是他就是有些好奇。 张珏看着刘哲，说道：“刘律师，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下次再由‘他’来占据这副身体的时候，你帮我问一下后续的剧情，能够得到他的大纲就更好了。” “这……有什么用吗？”刘哲有些不解。 “有用，非常有用。”张珏脸色严肃，“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好吧。”刘哲点点头，“不过那个人的性格比较怪异孤僻，又有被迫害妄想症，前几次接触都不是很顺利，我不能保证成功。” 张珏摆摆手：“没关系，能够要到最好，要不到的话……我不介意亲手给他写一个全新的结局。” …… 告别刘哲，张珏随着看守人员一起向羁押室走去。 一路之上，他都低头沉思。 自己的这个主人格表现出来的一些特质都非常怪异，似乎不只是被迫害妄想症那么简单。 对方写的故事，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也是个善于布局的人。 而这样的人，会在杀了人之后敞开门之后跑路吗？ 跑路还不好好跑，跑去网吧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个包间写小说，好像生怕调查局抓不到他一样。 而且据刘律师说，调查局到现在也没能搞清那两名受害者的死因。 整件事情都透露着诡异。 他甚至有和对方交流一番的想法。 他一路思考，身体下意识地跟着两名看守人员一起走，却忽然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的屋子应该在那条走廊。”他指着一个岔路口说道。 虽然这里的格局很像，但他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他们现在停留的房间，根本不是之前那个。 “换了。”看守见他不进去，有些不耐烦，推了他一把，“动作麻利点！” 这么一下推搡，张珏感觉自己的腰腹之间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看守将他推进屋子然后就关上了门，根本不给他任何询问的机会。 张珏捂着自己的腰，进门之后，立刻掀开衣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的腰上，有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划痕，似乎是什么尖锐物品生生在皮肤上划出来的，已经结了痂。 从角度和深浅来判断，应该就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主人格弄的。 不至于让自己受到很严重的伤，却又留下了非常明显的痕迹。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张珏忍着疼痛，想上床休息一下。 待看到屋内的陈设，便也明白为什么要换房间了。 这个房间明显经过改造，墙壁上被包了一层厚厚的泡沫塑料，床也换成了纸板床，所有一切可以用来自残的物品都已经被清走。 大概是管理局发现了他的自残行为，不得已而为之。 怪不得那些看守对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个主人格未免也太猛了。 这下想不干掉他都不行，说不定哪天就一尸两命。 他一下子躺到床上，旋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掀起重新掀开衣服，盯着自己这一身的伤口陷入沉思。 长短不一，看上去有点像是摩斯码。 他尝试着解读了一下，发现不通。 大概是他想多了。 有些变态就是喜欢拿针扎自己，没有理由。 …… 两天后，2月18日。 距离开庭还有5天时间。 张珏再一次见到了他的代理律师刘哲。 与刘哲一同来探望他的，还有一开始为他做精神状态评估的医生，黄继开。 “融合人格的事情对你非常重要，我怕我传达的有误，所以直接将黄主任请来了。”刘哲说道。 黄继开点点头：“张先生，因为在国内还没有治愈多重人格症的先例，所以我来到这里，既是帮助你，也是帮助我自己，希望我们能够成功。” 无利不起早。 张珏看得出，黄继开把话说开，是为了消除他的戒心。 聪明人办聪明事。 张珏点点头：“那就麻烦黄医生了，我要怎么做？” “张先生先不要急。”黄继开摆摆手，“真正开始之前，有几个需要注意的问题，我要和你说一说，想通其中的关节，会对你接下来的行动起到很大的作用。” 张珏正襟危坐。 “首先，张先生，你认为作为一个人的个体，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珏想了想，说道：“记忆、思维。” “很好，张先生，你说的没错，一个人正常人，只有认准这两点，就不会迷失自我——但是，张先生，你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黄继开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虽然你是一个想象出来的衍生人格，可与主人格相比，你更冷静，也更加理智，对于社会来说，你的危害没有那么大，这也是我和刘律师选择帮助的你原因，但你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你是主人格臆想的产物，你没有过去，你所有的经历，你的记忆，都是主人格强加给你的，它并不真实存在。如果你想成功将主人格融合，就要试着去接受那些属于他的，真实的记忆，否则即便你将他驱逐，也是无根之萍，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因为内容比较晦涩难懂，所以黄继开说的很慢，每说一句话都要抬头看看张珏的反应。 听完他的话，张珏思索片刻：“也就是说，我要放弃我之前的经历，接受他的记忆，然后继续保持我现在的思维方式，用这样的状态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对，非常对。”黄继开赞许地点头，“只有这样，你们两个才算是真正的融合，主人格不会有太大的抵触，你们两个都将重获新生。” “我知道了。”张珏脸色平静，“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还不行，我需要准备一下。”黄继开说道。 刘哲拿出手机来，翻了翻日历。 “距离开庭还有几天时间，等下一次你获取身体的控制权时，我们就开始。” 张珏看了一眼刘哲，又看了一眼黄继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因为一些原因，这本书被限流了，很少有新人能够看到，真诚地感谢一直以来支持这本书的各位大佬，因为有你们我才能把这个故事继续下去，谢谢大家。 第三百四十七章 猜猜我是谁? 入夜，张珏躺在床上睡不着。 从来到这里开始，他就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审视着这个世界。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绝对的冷静和理智，任何时候都不会像电视剧里那些人一样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因为没用。 就算发现自己是个副人格，他也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找出问题，尝试解决，不管最终能否成功，都没什么遗憾。 大概这就是他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他可以以非常快的速度适应新的身份，新的环境。 就像当初穿越到管理局一样。 哦，好吧，那应该是主人格给他想象的经历。 脑海里浮现出杨雪的影子。 主人格写的小说里，女主的性格和杨雪差不多。 温柔且倔强。 果然这种女孩子只有在小说里才有吗？ 这才太操蛋了！ 他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警报声。 警铃大作，伴随着人的呼喊声。 “着火了！！” 没过两分钟，一股淡淡的烟雾从他的房间门口下方的缝隙里飘了进来。 完蛋。 他所在的房间是全封闭的，连个窗子都没有，这些烟雾里含有非常多的有害颗粒，时间久了，他不被烧死，也会被呛死。 他环视四周，正打算把床上的被单扯下来，塞到马桶里搞点水，就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 一名安保人员捂着口鼻打开门，对他喊道：“快出来！” 原来没把他忘了。 张珏赶紧猫着腰和那名安保人员一起离开了羁押室。 时间是凌晨，值班的人员不多，好在看守所里的报警器比较灵敏，火灾并没有造成多大损失。 张珏被带到了安全地点，走路的过程中，听路过的工作人员说起，好像是烧毁了一间屋子。 原本张珏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但是当他被带上电梯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向发生火灾的方向瞥了一眼，他惊讶地发现，着火的就是他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 这么巧？ 张珏想去那个房间看看，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只有被押着走的份，便只好作罢。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动静。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张珏听到两名看守在讨论这件事，听说是房间里的电路老化了。 张珏挑了挑眉，继续对付自己的包子和粥。 嚼了几口，觉得味道不对，包子里的馅儿好像是酸的，肉质明显不好。 娘的，这种东西都敢给人吃，这看守所里食堂的承包商大概是某人的小舅子。 张珏将包子放下，只喝了两碗粥。 他还没吃完，肚子便传来咕噜噜的抗议声，一阵剧痛。 想放屁，但是他紧紧提着括约肌，没敢放松。 这个时候如果有那么一丁点侥幸，一定会在裤子上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菊花。 “报告！” “干什么？”一旁闲聊的看守不耐烦地走过来。 “我要上厕所！” “忍着！回房间去上！” “忍不住，要窜出来了了！” “……” …… 呼通——哗啦—— 在蹲了将近二十分钟之后，张珏终于将体内的毒素全部排泄干净。 那个包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肉做的，见效这么快，怎么没看到别人上厕所。 难道是他点背，就那么一个坏掉的，然后让他吃到了？ 张珏感觉自己的腿有点麻，扶着厕所的隔板，艰难地打开了门。 等待门外的看守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蹲了这么久，如果不是里面传出阵阵臭味和噗噗声，他还以为张珏顺着马桶跑了。 张珏的腿越来越麻，洗过手之后便不能动弹，只要一用力就一阵酸爽，他只能用双手撑着洗手台。 看守大概也看出了怎么回事，哼哼两声跑去厕所外面等着，这里实在太臭了。 张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模样还是和之前差不多，只是有些消瘦和邋遢。 胡子也有段时间没刮了，长出了新鲜的茬子。 不过并不影响他的帅气，反而有一种颓废的美。 不知多少年前，网上流传着一张犀利哥的图片，大概就是那种沧桑的感觉。 他就这样百无聊赖地看着镜子中自己现在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 …… “额——” 张珏是在一阵剧痛中苏醒过来的。 他努力睁开眼睛，环视四周，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一个病床上。 全身上下如散了架一般，无一处不痛。 好像跑完一场马拉松又被拉着去参加了一场拳击比赛，挨打的那种。 眼睛又干又涩，他想揉揉，却发现右手被铐在了床头的铁架上。 又断片了。 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洗手间的镜子前。 不用说，自己这一身的伤，肯定是主人格搞的。 见鬼。 有空他得让刘律师去催一下那个黄医生。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知道哪天就要归西。 张珏掀开自己的衣服，发现胸腹处被一大卷绷带缠着，好像一个木乃伊，也不知道伤情到底如何。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内脏什么的都不疼，看样子伤得并不重，这让他放心不少。 时间应该是中午左右。 张珏躺在病床上，透过窗户的铁栅栏望向外面的天空。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一名看守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喂，吃饭了！” 冷冷的声音，大概是心情不太好。 张珏坐起身来，将床上自带的小桌板放好。 那名看守砰地一声将食盒放在上面，脸色不善。 张珏看了他一眼，认出他就是早上陪着自己上厕所的那位，好像叫王勇来着。 他眉眼处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贴着个创可贴。 王勇将他的手铐打开，好让他腾出手来吃饭，见张珏盯着自己的伤口，忍不住怒道：“看什么看！还不都是你搞的！” “啊？” 张珏一愣，然后意识到王勇应该是被主人格所伤。 “能告诉我，上午发生了什么吗？”张珏尝试着问道。 “怎么？自己干的好事，不记得了？”王勇冷嘲热讽。 “那个啥，你知道，我——”张珏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子。 “知道，不就是精神分裂么，我婆娘有时候也会。” 精神分裂症和人格分裂症并不是一个东西，但是张珏也懒得纠正他，索性直接默认了。 “老兄，上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我真不记得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王勇啐了一口，“老子在外面等你出来，然后就听见里面一声脆响，等我进去之后，镜子的玻璃全都碎了，你他妈拿着一块碎片，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差点给老子吓尿了！话说回来，小子，看你这么瘦，劲儿这么大，我们好几个兄弟才把你手上的玻璃碴子抢下来——” 王勇心肠不坏，他听别人说过，有两个人住在这个犯人的身体里，现在的这个应该是个好的，所以才多和他啰嗦了几句。 听完他的话，张珏看了看自己右手拳头，果然有一些细小的伤口。 大概是主人格一拳砸碎了厕所里的镜子，难怪他觉得自己像打了场拳击一样。 张珏看着手上的伤痕，陷入沉思。 主人格再一次毫无征兆地接管了身体。 拿着镜子的碎片，是想要继续自残吗？ 他忽然想和对方面对面交流一番。 这个主人格做出了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难道他真的是疯子吗？ 当天下午，张珏见到了闻讯赶来的刘律师。 见到张珏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刘哲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刘哲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又被夺舍了。” 张珏哀叹一声。 如果只是暂时使用一下身体，倒也没什么。 但是每一次对方使用后，都会受伤，这就有点接受不了。 刘哲看着他：“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张珏摇摇头：“我就是去上个厕所，当时腿都麻了，谁知道他来这么一出。” 刘哲嗯了一声，嘱咐道：“以后小心些，开庭的日子就快到了，我建议你每天放空思维，养精蓄锐，不要胡思乱想，给他可乘之机。” 放松思维，放空大脑，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非常简单，但是张珏不同。 吃饭在思考，走路在思考，甚至拉屎也在思考。 思考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根本不可能戒掉——戒掉之后，他也就不是他了。 不过刘哲也掌握着分寸，没有多啰嗦。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开庭吗？”张珏看着自己胸腹处的绷带，问道。 刘哲点点头：“我刚刚咨询过医生，都是皮外伤，不打紧，只要按时上药，最多留下一点疤痕，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这些。” 张珏哼了一声：“我知道，但他的出现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除非我现在就能把他干掉——话说黄医生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还有自己的业务，我已经和他约好了，就在后天，前提是你还能掌控这副身体。” 张珏躺在床上，从头到脚看了自己一遍，叹了口气：“但愿吧。” …… 2月21日，距离开庭还有两天时间。 张珏再一次见到了刘哲和黄继开。 这一次，刘哲向调查局申请了一个特别的医务室，方便黄医生帮助张珏将两个人格融合到一起。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刘哲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控制身体的次数变多了，但失忆也变得更加频繁。” 原来都是两三天的失忆时间，但最近这两天，失忆的频率在加快，每次的时间却在缩短。 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概是他感应到了你的想法。”坐在旁边的黄继开说道，“虽然你们之间的思维并不互通，但说到底使用的是同一个身体，或许他会有所感应也说不定。” 张珏点点头，望向刘哲：“刘律师，前两天我让你问他故事接下来的发展，有结果吗？” 刘哲摇摇头：“你主人格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并不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这两天我见过他一次，但没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好吧。”这个说法并不出乎张珏的意料。 大多数情况下，患上多重人格症的人，衍生出来的人格的性格和行为方式都是相反的，他有多么理智和冷静，对方就有多么冲动和疯狂。 如果两个人格比较相似，那么就没有衍生出来的必要了。 见张珏不说话，黄继开开口问道：“张先生，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融合两个人格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张珏点点头：“我接受他的记忆，他接受我的思维。” “很好。” 黄继开对张珏的回答很满意，能够总结得这么精炼，说明他有认真思考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 黄继开说道：“张先生，开始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再次和你重申一下，这种方法我是第一次对人使用，成不成功都有可能，而且一个不小心，你的人格也有可能被对方占据，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风险吗？” 就是佐助和大蛇丸的关系。 张珏点点头：“明白。” “好，那我们开始吧。” 黄继开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香炉，放在桌面上，用打火机点燃。 香炉里顿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然后他拿出一块怀表，放开链子，让它在张珏眼前摇摆。 张珏意识到，这是要催眠。 时间是黄昏。 刘哲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了起来。 阳光经过窗帘的散射，将整个屋子都染成了金色。 黄继开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怀表开始有规律地摆动起来。 张珏也配合地看着那块怀表。 “张先生，从现在开始，希望你专心仔细听我所说的话，心里不去想其他任何事情，你觉得很舒适，轻松，保持内心清静。放松全身，你感觉你的眼皮越来越重……” “现在，你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很大，很空旷，它的中央有一面镜子，你来到镜子跟前，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 “不，那并不是你，虽然他和你长的一样，但他确实不是你，你可以尝试着和他交流，你们有着同样的身体……” “他会把他的过去都告诉你……你发现，你们两个越来越像，越来越像……” …… 一个小时后，张珏在刘哲和黄继开的期盼中睁开了眼睛。 刘哲刚想开口，却被黄继开拦住。 张珏也没有说话，他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远处的夕阳。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温柔而帅气。 张珏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之前变得不同了，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疑问和迷茫，那股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自信好像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黄继开尝试着问道：“张先生，请问你现在是……哪一位？” 张珏缓缓回头，看着两个略显紧张的人，嘴角翘起，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猜猜？” …… 打赏的人有点多，就不一一感谢了，虽然新读者少了，但有你们真好。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最终的审判(大章) 2月23日，江海市2·1重大杀人案第一次开庭审理。 检查机关依法对网文作者张某于家中杀害李某、于某一案提起公诉。 法庭之上，张某对自己杀人的行为供认不讳，但否认原告方提出的“蓄谋已久”。 同时，被告律师也提供了证据，证明李某、于某两人是自行购买车票来到张某家中，与其发生争执，张某属于“防卫过当”。 至于两位被害者的死因，张某则声称当时头脑一片混乱，“记不清了”。 除此之外，被告律师刘哲还向法庭提供了一份精神鉴定书，证明他的委托人张某曾经患有“多重人格症”。 他主张：“当主人格并实施犯罪行为时，副人格对此不具备控制力，当没有犯罪意图的劣势人格回归主导地位时，由于其对另一人格实施的犯罪行为不具备辨认和控制能力，所以应当认定其不具备责任能力，不进行处罚。” 而原告方则提出：“即便被告当真患有‘多重人格症’，也不能免于处罚，因为犯罪人格不一定何时会出现，如果最终被告无罪，相当于连带主人格一起逃脱了处罚，谁能保证他不会再次实施犯罪。” 然后被告代理律师又出具了一份证明，证明他的委托人张某已经在国际著名精神疾病专家黄继开的帮助下，成功将主人格融合。 他向检察官解释道：“也就是说，作案的主人格于已经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无辜的副人格不应该作为他犯罪行为的替罪羊。” 双方对于副人格是否应该为主人格的犯罪行为承担后果进行了长达数个小时的唇枪舌战，日落之前，第一次开庭审理结束，审判长落锤，择日宣判。 由于情况特殊，这个案件无论在司法机关还是社会层面都受到了较大的关注，引起了吃瓜群众的广泛讨论。 有的人认为，不管是哪一个人格犯案，都是这个身体实施的犯罪行为，理应受到相应的惩罚。 但更多的人则认为，一些其他类型的精神疾病患者犯罪都可以减轻或者免于处罚，那么人格分裂症患者理应受到同样的待遇。 庭审结束之后，理应处于旋涡中心的嫌疑人张珏却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安逸生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还可以有半个小时的放风时间。 庭审结束一周后，他再次见到了自己的代理律师，刘哲。 “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行，该吃吃该喝喝，就是有点无聊，宣判的结果什么时候会出？” “没那么快，现在你的事情受到了关注，上面比较重视，会比一般的流程慢一些，严谨一些，不过也不会拖太久，两个月内应该就会出结果。” “不错，效率挺高。” “你好像并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 刘哲眯起眼睛看着张珏，自从那天融合人格之后，这个人就和之前变得不同了，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网上的呼声对你有利，虽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审判的结果。”刘哲继续说道：“接下来，可能还要对你进行几次精神测试，我要和你确认一下，你确实将主人格的记忆融合了，不会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张顾问了吧？” 张珏明白他的意思，靠在椅子上笑了起来：“我就是个普通人，一个写小说的。” “你知道就好。” 确认张珏没有问题，刘哲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张珏也站了起来。 “刘律师，这些天来，辛苦你了。” “不要紧，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刘哲摇摇头，“而且现在判决书还没有下来，最终结果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定。” 张珏扯起嘴角，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我相信刘律师你的能力，我一定可以被无罪释放。” …… 4月10日，一审结果下达。 犯罪嫌疑人张某过失杀害于某、李某一案，事实清楚，证据充足，但因张某患有多重人格症，依法不追究其刑事责任。 受害人家属不服判决，当庭提出上诉。 案件交由江海市最高人民法院进行审理。 6月20日，江海市最高人民法院对2·1杀人案做出终审判决：一审喧哗区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维持原判。 经过长达四个多月的调查取证和精神测试，张某被当庭释放，这个把江海市闹得沸沸扬扬的案件，也终于告一段落。 因为案情特殊，虽然判决结果已经下达，但仍然有许多不服判决的人在网上叫骂。 张珏的住处也被人肉出来，每天都有人往里面扔臭鸡蛋。 但是自从被释放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7月25日。 凌晨两点。 一个身穿浅蓝色西装，带着无框眼镜的年轻男子从出租车上走下来。 他的面前，是江海市的最高建筑——荣华大酒店。 进了酒店大堂，他没有去前台，而是径直走进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电梯缓缓上行，来到顶层。 他走进楼梯间，一路来到露台之上。 荣华大酒店是江海市最高点，站在顶层的露台上，可以一览江海市全貌，若是白天，总会有些人慕名而来，看看别样的风景，体会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但此时是凌晨两点。 经过了一整天的喧嚣，整座城市逐渐安静下来，陷入沉睡。 年轻男人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咔、咔的响声，一步步走到露台边缘。 微风吹过。 借着露台边缘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另外一个男人正倚在栏杆上，抬头望月。 “全世界都找不到你的人，没想到你在这里。”西装男对那个背影说道，“张先生，别来无恙。” 张珏转过身来，将双手平伸，背靠栏杆，看着刘哲。 “刘律师，你就别谦虚了，就算全世界都找不到我，你也一定可以找到。别否认，我刚给你发信息没多久，你就来了，现在是凌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的钱。” 张珏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刘哲平静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张珏换了个姿势，脚尖在地上磕了磕：“我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对待一个案件已经完结了的委托人，还能这么上心，刘律师，你还真是个大善人呢。” 张珏的语气略带嘲讽，刘哲皱起眉头。 “张先生，你这么晚找我来，到底想说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 张珏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啊，你走吧，你走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刘哲眯起眼睛，脚下却不敢动了。 “张先生，请你冷静些，我们好不容易帮你脱罪，我不知道这些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你别冲动，一切都好说，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 刘哲好像一个谈判专家，语气平缓，想劝张珏离开露台边缘，但他却笑了起来。 “刘律师，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一时冲动吗？” “……” 张珏神色轻松，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跳楼。 但刘哲就是有一种他会跳下去的感觉，而且特别强烈。 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张珏微微一笑。 “你不是好奇我这一个月干什么去了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去了一趟政法大学，去了一趟盈科律师事务所，去了一趟医院，我去了调查局，甚至又去了一次检察院。” 刘哲的眼睑垂了下来：“你在调查我。” “是的，我在调查你。”张珏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很可惜，我什么都没能查出来，你敢出现在我面前，就说明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甚至期待着我去调查你，我说的对吧？” 见刘哲不说话，张珏继续道：“但就是这份完美的履历，反而是最只得怀疑的地方——你好像就是为我定做的人一样，专门在这个时间点，等在这里，为我翻案。” 刘哲摇摇头，脸上仍然挂着关心的神情：“张顾问，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 “不，相信我，刘律师，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我的思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晰过。” 黑暗中，张珏向前一步，借着露台上微弱的光，看着刘哲那正义的脸。 他轻声说道：“我根本就没有得什么人格分裂症，对不对？” 夜，非常寂静。 偶尔有轻风拂过，带着张珏的刘海，微微抖动。 一架飞机从夜空中飞过，发出嗡嗡嗡地轰鸣声。 刘哲歪了歪脑袋：“张先生，你……是不是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听不懂不要紧，我来跟你说道说道。” 张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瓜子。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而且不断地做着实验，想要逃离，只不过都被你们破坏了，你们给我注射了记忆消除药剂，让我误以为那个自残的是我的另外一个人格。你们不断地强化和暗示这一点，几乎让我相信了这件事，但是没办法，我比你们想象的要厉害一些。” “你们越是做的天衣无缝，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后面我的失忆越来越频繁，也是因为你们不得不这么做，你们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催眠我，让我自己确信，那个网文作者张珏，才是真的自己——这就是你们真正的目的。” 刘哲呵了一声，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说过，你们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智商，我比你们想象得要聪明一些。” 张珏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那满是伤疤的胸口和腹部：“自从第一次逃跑失败，我就意识到，凭借现在的我无法和你们抗衡，我必须假装配合，才能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所以我给自己留下了一些讯息。虽然每次我意识到这个世界有问题，你们都会给我注射记忆消除药物，但是这个信息却能够帮我一次又一次地记起来。” “我猜你们研究过这些伤口的排列，但是没能发现规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镜子。” 刘哲始终不说话，张珏便索性自问自答。 “我在身体上留下的这些伤口，需要经过某一点做镜像翻转，才能够破译出来，你们不知道我的习惯，短时间内当然不可能将其破解。后来你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所以用药水将我身上的疤痕腐蚀，但是不好意思，只要我在清醒的状态下见过它一次，那些图形就会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除非你们彻底将我来到这里的记忆全部抹除，但你们不能那样做，因为那意味着你们之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张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欣赏着江海市的夜色。 “所以你们只能小心翼翼地供奉着我，期待我不要那么聪明，就像玩一个存档游戏，一点一点诱导我钻入你们的圈套，主动接受你们的催眠，让我以为，我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彻底和我之前的经历说再见——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张珏长篇大论说完，觉得有点渴，将手中的瓜子壳扔掉，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 对面，自从他开始说话便一言不发的律师刘哲忽然鼓起了掌。 “张顾问，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将这件事情编的这么曲折离奇，除了你，估计也没有人能做到，现在你又觉得你是那个异常管理局的张顾问，有人要害你？呵，可笑。” “我们萍水相逢，你不信任我我可以理解，但现在案子已经结束，你也自由了，只要你不再伤害别人，不论你把自己当做网文作者还是管理局顾问都没有人干涉，你半夜找到我，说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什么用呢？” 刘哲说完，张珏拿着矿泉水瓶的手顿了顿。 他发现，这个刘哲也比他想象的厉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虽然他之前慷慨激昂，将整件事情抽丝剥茧，但有一个最大的漏洞——他没有证据。 如果有一天，你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你要怎么证明？ 张珏之所以找到刘哲，故意说那些话来刺激对方，就是想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但刘哲没有上当，自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天衣无缝。 或者说，和一个正常人的反应一样。 如果刘哲没有说谎，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他该如何？ 张珏意识到，这一次自己遇到的对手，是史无前例的。 他隔着栏杆向楼下看了一眼，几百多米的距离让他感觉有些眩晕。 如果他还是那个顾问张珏，从这上面跳下去，根本不算什么。 但在这个世界，他就是个普通人，可以依仗的，只有他的智慧。 看到张珏的小动作，刘哲的眉头蹙了起来：“你要从这里跳下去吗？我劝你不要做，你好不容易重获新生，正应该享受生活才对。” “不，你说的不对，如果我经历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那么在这里继续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张珏摇了摇头。 “我活了二十多年，一直自诩聪明过人，总想着凭借自己的脑袋，让所有事情都变得有把握，掌控在自己手里，但是哪有那么好的事，又不是真的在写小说，人总会遇到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 张珏望向刘哲：“刘律师，你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想法，搭上自己的生命吗？” 刘哲摇摇头。 “要放在以前，我也不会，但我刚刚想通了，一个人，总要有一件可以用生命去守护的事。” 张珏将手中的水瓶放在一旁，伸了个懒腰，然后爬到了栏杆上。 刘哲看着他的动作，脸色平静，并没有上前阻拦。 一个人如果一心求死，谁也拦不住。 张珏张开双臂，夜里的微风吹过，他的衣摆不断抖动，发出飒飒的响声。 在跳下去之前，张珏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刘哲。 “刘律师，如果我猜错了，麻烦帮我收个尸。”他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我一定会回来给你收尸的。” 说完，他在刘哲平淡如水的目光中，纵身一跃。 看见张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刘哲叹了口气。 …… 失重的感觉传来，张珏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几十秒钟过去了。 身体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在一个昏暗的囚室里，手还保持着向前张开的姿势。 前方的囚架上空空如也。 片刻后，深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珏，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坐在悬空的王位之上，俯视众生，傲睨一切。 除了缢王，还有谁来。 看到缢王的那一刻，张珏知道自己赌对了，那个世界果然是假的。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没有兴奋，没有激动，有的只是解脱。 这里的时间只是一瞬，但是他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却度过了5个多月的时间。 虽然不长，但也恍如隔世。 恢复了人身的缢王身披灰色大氅，手中拿着一个高脚杯。 “张顾问，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帮你解决。” 张珏定了定神，缓步走到王位前，仰视着缢王。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约定，虽然完成起来有些困难，但交易就是交易。”张珏对缢王抱了抱拳，“我的要求不变，请陛下帮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 “张顾问，恕我直言，你口中‘原来的世界’，指的是哪一个？” 听到缢王的提问，张珏微微一愣。 他想要回到哪个世界？ 被困在这里的时，他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没有意义。 不过现在他有了选择的权力。 是回到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是回到自己的故乡？ 这，是一个问题。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感谢大家的票票，拜谢！！ 第三百四十九章 活腻了 异常生物管理局世界，2222年12月21日。 c国，site14站点。 “实验还顺利吗？” “嗯……遇到点困难，xd-es25试剂的剂量还没能准确掌握。” “回去准备一下仪器，明天我和你们一起。” “好……” “还有事？” “编号049（疫医）好像有点反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知道了，最近我会注意他的状态。” “谢谢杨主管！” “不要紧，去做事吧。” 打发了那名研究员，杨雪重新点开文档，继续撰写自己的实验报告。 她是site14站点试验主管，张珏这个副站长消失以后，大部分任务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倒也不是说站点里的其他研究员都是草包，应付一些平常的实验他们没问题，但上报到她这里的，肯定都是攻克不了的难题。 好在她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张珏不在，她也能将站点打理得井井有条。 敲门声再次响起。 “请进。” 杨雪按下ctrls，以为又是哪个研究员遇到了困难，见到来人却愣了愣。 “黄站长。”她起身相迎。 黄兴文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放在办公桌前的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还没吃饭吧。”他笑着问道。 “嗯……” 杨雪也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已经是凌晨。 不知不觉间，竟然这么晚了。 黄兴文看着她恍惚的样子，叹了口气：“雪儿，工作固然重要，可也别把身体熬坏了。我和你叔叔配合近十年，现在他退休了，我也感觉自己老了，这里最终还是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听他们说，这几个月你经常通宵，这不行，你……要注意身体啊。” 黄兴文作为site14站点的站长，张珏在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但这几个月张珏突然消失，他便不得不再次走到台前。 但是站点里变化最大的，其实是杨雪。 虽然之前她也是个工作狂，可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张珏消失之后，她好像变了个人。 每天除了实验和报告，几乎不与人做任何交流。 大家都暗暗猜测，张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黄兴文说完，杨雪低着头，微微握拳：“我知道，黄站长不用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 见劝她不动，黄兴文无奈地摇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点倔脾气，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肯服输，杨雪尤甚。 “我记得，过两天就是你叔叔的生日了，回去陪陪他吧，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散散心。”黄兴文说道。 杨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黄兴文又劝了几句，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雪儿，你和我说实话，张顾问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他……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杨雪按照和张珏约定好的话术说着。 无论谁问起，她都是这一套说辞。 黄兴文又问道：“他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杨雪沉默地摇摇头。 黄兴文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黄兴文走后，杨雪打开食盒，里面是热腾腾地皮蛋瘦肉粥，应该是黄兴文特地嘱咐食堂给她做的夜宵。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经常有同事给她送饭，她甚至可以一天不吃不喝。 她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忍住不想他。 她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每次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的身影。 “杨大博士，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哇，你怀里是揣了两个馒头吗？” “我这么帅，他们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这么巧，我也喜欢我自己……”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回眸，每一次坏笑，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按照两人的约定，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应该和平常一样，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 因为这样，才能让别人相信，他只是和往常一样，消失一阵子，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出现，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但是她做不到。 忍住不想他，已经是极限。 她怎么可能和平常一样和同事们说笑。 她真的做不到。 她感觉不到饥饿，但还是拿起勺子，强迫自己吃些东西。 吃着吃着，眼眶便红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 她不能哭。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不能哭。 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回来。 …… 12月24日，杨雪请了一天假，来到杨文柏家中，给他过生日。 杨文柏未曾婚配，一直把杨雪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见她回来非常高兴，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吃的。 倒也不知道是谁给谁过生日。 吃饭的时候，杨文柏一直盯着自家侄女儿的脸。 “怎么了？”杨雪问道，她已经把黑眼圈掩盖得极好了。 杨文柏纠结着说道：“雪儿，上次你带回来那个小伙子呢，怎么没来？” 杨雪低下头，扒了一口饭：“他……出差去了。” “啊，这样啊……雪儿，我看他挺不错的，主要是脸皮厚，你的性子太清冷了，和他在一起正合适，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杨文柏如同普通家长一样，絮絮叨叨，别管有用没用，耳边风先吹上再说。 杨雪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如果她不想，没人能逼她。 但有些话听不听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令杨文柏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杨雪没有反驳他 “叔叔，我知道了。”她抬起头，脸上挂着笑容。 杨文柏大喜，老怀安慰：“这才对嘛，来，来，吃饭。” 吃过晚饭，杨文柏打开电脑和别人下象棋，杨雪便出了门。 她的房子就在不远处，但现在还不想回去。 12月份的江州温度已经非常低，寒风打在脸上有点疼，杨雪将围巾向上拉了拉，走进了一家商场。 “wewishyouamerrychristmas，wewishyouamerrychristmas，wewishyouamerrychristmasandahappynewyear~” 熟悉的旋律传来，杨雪这才意识到，圣诞节快到了。 张珏是不屑于过这种节日的。 用他的话说，每一个洋节都是商家骗钱、男（女）人骗pao的借口。 杨雪也不过，不过她的理由更纯粹一些，没有时间。 从小到大，她都一直非常努力，尤其上大学的时候，她不仅取得了双料的博士学位，还自学了许多其他门类的知识。 她样貌不俗，不是没有人追她，但她从来都不假辞色。 冰山美人这个明褒暗贬的称号也是从那个时候流传开来的。 作为一个内心强大的女性，她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这一次，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保持那样的心境。 看着那些手挽着手说笑的情侣，她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羡慕。 “姐姐，买束花吗？” 一个小女孩停在她跟前，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杨雪买了一束拿在手中，静静地坐在商场中央休闲椅上。 周围人声鼎沸，但她的脑海中只有那一个声音。 “我更喜欢……喜欢我的你。” …… “叮铃铃——” 电话声音响起，打断了杨雪的思绪。 她拿出电话，按下接听键。 “您好，我是杨雪，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立刻订了一张前往欧洲的机票。 眼里的迷茫已经消失不见，她又回到了那个干练的杨主管。 刚刚的电话是site17站点的实验主管克雷蒙特打过来的，他本是想找张珏，但张珏早已经告诉过他，如果联系不上，就找杨雪。 克雷蒙特之所以会打这个电话，因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053（雪莉）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雪莉是张珏的干妹妹，她对张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克雷蒙特、杨雪等和张珏亲近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听到这件事，杨雪一刻也没有耽搁，当天晚上就上了飞机。 第二天下午，杨雪来到了site17。 克雷蒙特接待了她，三言两语互通消息之后，两人一起来到雪莉的房间。 雪莉依然在沉睡。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她偶尔会冒出几句让人听不懂的呓语。 据工作人员说，她昨天夜里甚至喊出了张珏的名字。 即便陷入沉睡，小女孩也没有忘了她的大哥哥。 看着雪莉那小巧的脸，杨雪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问道：“能不能将她的梦话录下来，找语言专家破译一下，或许会对她苏醒有所帮助。” 克雷蒙特点点头：“这件事情已经在做了，但是目前样本太少，进展缓慢，我把录音同步发到你的邮箱里，杨博士有空也可以研究一下。” 临走之前，克雷蒙特看了一眼杨雪。 “杨博士，张顾问他……” “他有点事情，需要离开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杨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谢谢。”克雷蒙特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 夜里，杨雪来到site17站点主楼的露台上，仰望星空。 “啪嗒、啪嗒”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姑娘卡瑞娜也走了过来。 这几个月，她一边在管理局下辖的学校念书，一边跟着克雷蒙特学习，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些简单的实验，就连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和之前的流浪女孩儿判若两人，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除了她天赋异禀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张珏的功劳。 “杨雪姐姐。”她站在杨雪身边，扬起秀气的脖颈，一起向深邃的星空望去。 “嗯，功课做完了？” “又不难，早就做完了。” “真的？”杨雪看着她，笑道：“拿来给姐姐看一下？” “才不要！” 小姑娘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姐姐，你越来越像那个坏人了！” 杨雪摇头轻笑。 按照张珏的叮嘱，杨雪没有把他消失的真相告诉任何人。 但小姑娘本就不是常人，杨雪拙劣的演技根本骗不了她。 不过她一直识趣地没有揭穿。 距离上次张珏来看她，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月，卡瑞娜有些想他。 但是她看得出，眼前的这个笑里带着泪的姐姐，比她还要想。 “杨雪姐姐。” “嗯？” “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他说，他会回来的。” “他说的？” “对，他说的，一定会。” …… 第二天，一个来自管理局总部的车队驶进了site17的站点大门。 车上是一整个编队的mtf，他们进入站点宿舍大楼，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卡瑞娜房间的门。 好在昨天晚上小姑娘和杨雪住在一起。 见此情形，杨雪将她护在身后，面对那些全副武装的mtf队员，没有丝毫退让。 “你们要干什么？”她冷冷道。 为首的队长拿出一张纸，在杨雪面前晃了晃：“杨博士，这是来自o5的调令，我们要带她走，希望你不要妨碍我们。” “不行！张顾问没回来之前，谁也不能动卡瑞娜，这是他和o5议会之间的约定。” “我们不知道什么约定，只是按命令做事，杨博士，你再不走开，就别怪我们了。” 杨雪看着那名队长，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 “杨博士！” 见她的动作，所有mtf队员全都将自己手中的枪端了起来，指向她。 一如当时他们将枪口对准张珏。 躲在杨雪身后的卡瑞娜暗自握拳，暗自发动自己的现实扭曲能力，准备将这些不长眼的mtf队员全部干掉，但是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能力竟然不管用了。 她不知道，这支mtf小队就是管理局专门用来对付现实扭曲者的，他们的队伍中配备了数个中型的现实稳定锚，虽然不如她送给张珏的那个精巧，但胜在数量多，足够压制她。 “干什么！干什么！” 听到这边的动静，bright博士和克雷蒙特也赶了过来。 bright博士用力地敲击着自己的胸口，大猩猩的身体发出愤怒的叫声：“我是人事主管，卡瑞娜现在是site17的见习研究员，你们要抓人，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那名mtf队长又将调令展示给他：“bright博士，这是来自o5大人的调令，今天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将这个小姑娘带走。” 说完，他又重新将自己的枪口对准杨雪：“杨博士，如果你再不配合工作，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咳咳——” 他的话音刚落，听闻身后传来两声咳嗽。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编号073（该隐）从走廊地另外一端走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穿过所有mtf队员，来到杨雪跟前，对她笑了笑。 杨雪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该隐的气场非常强大，他出现之后，除了杨雪和卡瑞娜，竟是谁都动弹不得。 他站在两个女孩的前面，将她们全部护在身后，立场不言自明。 直到这时，众人才感觉那股奇怪的气息渐渐消失。 见该隐竟然也来插手这件事情，mtf队长的眼神逐渐阴狠起来。 “我有o5调令，该隐，杨博士，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我最后再警告你们一次，再不让开，休怪我无情！” 面对他的威胁，杨雪冷着脸，该隐则歪了歪脑袋。 张珏不在，他们就是卡瑞娜最坚定的守护者。 双方互不相让，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最激烈的战斗。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在这里撒野，活腻歪了吗？！” …… 感谢道友6不6、秦直道儿、一只伞兵、tlk、樂生、芜湖等诸多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五十章 试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在副站长哈维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他的脸上沟壑纵横，不怒自威。 缓缓扫视众人，竟没有一个敢和他对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site17站点的站长，哈伯德。 就像o5和o5有区别一样，管理局下辖上百个站点，每位站长的权力、能够支配的资源也都不尽相同。 如果说有哪些站长可以正面硬刚一位o5，甚至左右o5议会的决定，那么哈伯德绝对算是一个。 他担任site17站长几十年，手下带出的人才不知凡几。 就连那四位大名鼎鼎的博士，被他训斥的时候，也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他曾两次被提名晋升o5，但都被他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自己老了，想把更多的机会留给年轻人。 而之所以在饕餮之年仍没有退休，则是因为site17站点比较特殊。 这里收容着诸多的人形异常，稍有不慎，就会再发生一次那样的恶性事件，这是他和管理局都不愿意看到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这个老头不简单。 明明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但任何时候他都不是一个可以被忽视的存在。 这支mtf小队的突然出现，触动了他的逆鳞。 还没有人敢在不和他通气的情况下，直接来到site17站点拿人。 就算对方是一名o5也不行。 mtf小队的队长也听过哈伯德的大名，在他的注视下，甚至连手中的枪都有些拿不稳。 “站，站长大人……” 哈伯德冷冷地打断他：“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调令是出自老四的手笔吧，距离元旦还有几天时间，他就等不及了？回去告诉汤普森，我不同意。等他和十二交接完了，再以总部的名义下命令，如果他不服，让他亲自来找我！” 哈伯德当着所有人的面驳回了一位o5的调令，从气势上死死地压住了对方。 而他之所以知道o5-4的名字，因为这位仁兄也曾经在他手底下干过活，没少挨骂。 mtf小队的队长比较为难。 别看哈伯德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但他代表的是整个site17站点的意志，这里不仅有几支mtf小队驻守，还有许许多多实力强大的人形项目，别说是一支mtf，如果不使用重武器，就算一支小型军队来了，也讨不到好处——就算可以使用重武器，估计也逃脱不了被斩首的命运。 对峙片刻后，队长怂了。 他招呼自己的队员收起了武器。 完不成任务，大不了被降职。 可一旦陷入政治旋涡，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人类牺牲自己的生命，但如果死在这种事情里，未免有些不划算。 mtf小队走后，所以人都松了口气。 该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bright博士咋咋呼呼地拉着克雷蒙特和哈维去打牌。 杨雪却被哈伯德叫住了。 “杨博士，麻烦你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卡瑞娜有些担心地拉住了她的衣角。 杨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推开办公室的门，哈伯德站长正在窗前向远处瞭望。 杨雪站在他身后，微微躬身。 “谢谢站长大人出手相助。” 不管哈伯德再怎么厉害，正面对上一位o5，这是天大的人情，张珏不在，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哈伯德回过身，沉默不语，眼睛注视着杨雪，目光如有实质。 面对哈伯德故意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杨雪昂然不惧。 过了一会儿，哈伯德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走到办公桌后面，缓缓落座，拿起自己的咖啡吹了吹，缓缓开口。 “杨博士，我不知道张顾问去哪里了，我也不想问，但我要告诉你，这半年时间，他一直没有露面，无论大家之前的立场如何，现在都会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这次的事件并不代表老四他想对卡瑞娜怎么样，更多的是一种试探。如果我所料不错，接下来这种试探会越来越多，在site17我可以救你，可一旦你出了这里，便会发现外面虎狼环伺。”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哈伯德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把人心看得清清楚楚。 有些时候，并不是说，人总会故意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但越是到了高位，考虑的事情便也越多，越复杂。 张珏去了哪里，能不能回来，影响到许多人的决定，许多人的未来。 哈伯德也是因为即将退休，对这些事情早已不是那么热衷，否则第一个试探的人，很有可能就会是他了。 听完老人家的话，杨雪微微点头。 哈伯德看着她：“你好像并不意外。” “是的。”杨雪沉默片刻，说道：“因为在临走之前，他就已经料到了这些事情。” “哦？”哈伯德挑了挑眉，“我倒是有些好奇，张顾问到底是怎么说的，方便和我这个老头子说说吗？” 杨雪点点头，眼睛看着地面：“他说，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觉得吃惊。” 年纪轻轻就能看得如此通透，这个张顾问果然不简单。 哈伯德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咖啡：“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祝你好运吧，杨博士。” …… 杨雪回到卡瑞娜房间的时候，小姑娘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见到她回来，卡瑞娜从床上坐起来，有点委屈。 “杨雪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杨雪摇摇头。 即便没有卡瑞娜，对方也有许多其他的办法来试探，只不过她是相对容易一些的突破口而已。 见卡瑞娜的情绪仍然有些低落，杨雪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卡瑞娜，不能和姐姐撒谎。” 卡瑞娜犹豫了一会儿，才将心里的事说了出来。 过两天是她母亲的生日，之前没有加入管理局的时候，卡瑞娜每年都会去她的墓碑前祭拜一下，献上一朵花。 但是今天发生了这种事，她自知短时间内很难离开site17，所以才有些失落。 杨雪思索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关系，你在这里好好和克雷蒙特主管学习，扫墓的事情，我替你去。” 12月28日，天气阴。 杨雪乘车来到异常生物管理局公墓。 这里距离总部不远，只有半个小时车程，但杨雪却没有去总部报道，她现在对哪里稍稍有了一点抵触情绪。 在门口的商店里买了一束花，杨雪在管理员的带领下找到了安娜·朗博士的墓碑。 看着上面已经泛黄的照片，她微微叹了口气。 斯克兰顿和安娜朗两位博士对管理局有着莫大的贡献。 但是管理局对他们的女儿却不能以常人视之，要将其收容，甚至还要当做政治斗争的手段。 管理局不残酷，但是很冷酷。 那名管理员有事离开了。 杨雪将花放到墓碑前，轻声道：“安娜博士，请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卡瑞娜。” 口袋里的电话传来震动的嗡嗡声，杨雪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找到一个角落。 “喂？史密斯，是我。” 威尔史密斯略带喘息的声音从电话另外一端传来。 “杨博士，site336站点遭到袭击，目前已经将敌人击退，暂无人员伤亡。” “……” 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site336站点是逆模因部最新的大本营，由张珏亲自领导，里面的研究员也都由他亲自挑选的，有格雷的女儿洛丽丝、从魔法学校带回来的禹宏之等等，安保则由威尔史密斯和他的黑珍珠小队负责，可以说全都是张珏的嫡系。 敌人想要试探张珏到底还会不会回来，逆模因部几乎不可能幸免。 好在张珏早有安排。 他从魔法学校带回来的防御型法阵在这次战斗中取得了决定性作用，敌人还没有进入射程，就全都因为触发了法阵而被消灭。 否则即便黑珍珠小队可以守住站点，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松。 “杨博士，你要小心。”史密斯说道，“我担心他们会对你出手。” 杨雪轻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向门卫室走去，想要借一些工具将安娜博士的墓打扫一下。 可还没等她走近，一名管理员就拿着电话向她跑来。 “杨博士，有人找——” 杨雪看着那名管理员一点点向她靠近，眯起眼睛，随后掏出自己的手枪。 “站在那，别动。” 她指着那名管理员。 “啊？”管理员手里拿着电话，一脸懵逼。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姓什么，另外，你的衣服不合身，你根本不是这里的管理员，你到底是谁？” “你先别激动，杨博士，虽然我不是这里的人，但真的有人找你。” 他右手高举手机，背着的左手拿着一把枪，一边说话，一边向杨雪靠近。 “砰！！！” 随着一声巨响，杨雪手中的枪口冒出了硝烟，而对面的人脑袋上多了一个血洞。 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杨雪的心性早已被磨炼得更加坚韧。 杀起敌人，毫不犹豫。 那人仰面倒下，手中的电话甩出老远。 杨雪用枪指着他，缓缓靠近，一脚踢开他手中的枪，这才去拣那个手机。 打开手机，上面是一个倒计时的界面。 00:06. 00:05， 00:04， …… 这根本不是什么手机，而是一个特制的定时炸弹！ 意识到这一点，杨雪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但是她的力气不大，慌乱之下扔的距离并不算远。 “轰——” 爆炸声传来。 喷涌而出的火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正常情况下，就算她不被烧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会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震碎。 但下一秒，火焰却被手机吸了回去。 就好像是刚刚爆炸的一幕被人倒放了一样。 杨雪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上多了一个雷管模样的的仪器，里面一个陀螺在不停旋转，尖端就像一个针头——正是善良的106送给张珏的那个现实抽取器。 张珏在消失之前，已经料想到和他有关的人都会遇到危险，所以将它转赠给了杨雪。 不得不说。 张珏总是在未雨绸缪。 杨雪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一枪将那个被她变成砖头的手机打碎，跨过那名敌人的尸体，向警卫室走去。 警卫室的柜子躺着两名同事的尸体，死亡时间在四个小时左右。 看来当她坐上前来瑞士的飞机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这里与管理局总部只有一步之遥，敌人竟然这样肆无忌惮，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但她还是拨通了总部的电话，将这里的情况说明之后，不等总部的人来，她便先一步离开。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 她的右眼皮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这是危险的预兆！ 她立刻找到掩体躲了起来。 但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错觉吗？ 仔细观察周围环境，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杨雪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公墓。 距离她一公里之外的某个建筑物楼顶。 老史密斯将匕首从一名狙击手的后背心里拔了出来，擦了擦上面的血，然后一脚将尸体踹翻。 “第三个了……” 他口中喃喃念道。 …… 和克雷蒙特确认了一下雪莉的状况，然后又和卡瑞娜做了简单的告别，杨雪踏上了归途。 张珏不在，事情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肩膀上，让她有些疲惫。 很难想象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在应付这些事情的同时还能摸鱼的。 杨雪刚刚到达机场，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让她微微一愣。 张仕嘉。 她的学长。 “喂？” “杨雪师妹吗？” “是我，学长有什么事吗？” “啊，也没什么……这不是马上元旦了么，学校组织跨年晚会，想问问你参不参加……” “抱歉，张学长，我最近可能没什么时间。” “师妹，我不是故意要麻烦你，只是……” “只是什么？” “诶，师妹，我和你说实话，还记得张珏张先生给我们学校捐款建立的双玉基金么，今年元旦是第一次给学生们颁发奖励，学校方面想请他参加一下，但是他的电话我打不通。我给思瑞集团打过电话，那边的杜景天经理说他出差了，联系不上，所以我只能找你问问。” “嗯……他最近的确有点忙。” “这样啊，那……师妹你能来吗？你别误会，我是想着那些学生见到你们，更有利于将这种精神传承下去，如果你没时间就算了。” 张仕嘉说完，杨雪拿着手机，脑海里浮现出张珏在江州大学百年校庆典礼时嬉笑怒骂的样子，精神一时有些恍惚。 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后，电话另外一边的张仕嘉轻声叫道：“师妹？” “嗯，我在。” “那你……” “我会去参加。” “什么？” “我说，我会去参加的。”杨雪眼睑低垂，“带上他的那份一起。”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五十一章 起风了 (万字大章，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杨大博士，别来无恙啊。” “你……”恍惚间，杨雪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他看着她。 “没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将发丝别到耳后，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激动，但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早就回来了。”对面的人笑了起来，还是那样痞痞的感觉，丝毫没变，“想我了没？”他问道。 “没、没有。”杨雪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样啊，有点伤心。”他的语气有些怅然，“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都想见你。” “……” 杨雪抬起头，看到了他那双充满柔情的眸子。 “我，我也想你。”她握紧自己的拳头，“每天都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放在以前，这种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但这时候，什么羞耻心，什么矜持，都不重要了。 “真好。”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脸，杨雪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良久，她睁开双眼。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虚无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张珏！！！” 她大声喊着。 没有人回应她。 她开始奔跑，但这黑暗的世界似乎没有边界。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 “你到底在哪里啊……” …… 从梦中醒来，杨雪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动弹。 她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类似的梦，她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 无一例外，每次都是以她孤身一人而告终。 洗漱完毕，她画了极淡的妆，主要是为了将黑眼圈掩盖住。 头有点晕，大概有点低血糖，她强撑着吃了点东西，然后提着自己的包出了门。 今天是12月31日，2222年的最后一天。 她受邀前去参加江州大学的跨年晚会。 说是晚会，但庆典活动从上午便开始准备了。 杨雪走在校园的甬道上，感受着冬日的阳光。 看着那些说笑着走过的学生们，恍惚间回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 她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张仕嘉找到了她。 “师妹，这么早就来了。” “嗯，来看看。” “我陪你逛逛？” “师兄今天应该有很多事情吧，不用管我，我自己转转就好。” “好，那我们中午见。” “嗯。” 张仕嘉没有过多纠缠，这是校庆典礼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受到了那件事情的影响，他好像变得更加内敛和含蓄了，开始向成熟的方向发展。 如果是学生时期的杨雪，说不定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所吸引，但现在已经不可能。 看着他的背影，杨雪微微摇头。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张仕嘉邀请她来参加典礼，极有可能也是一种试探。 但她更愿意相信这不是。 张珏曾和她说过。 要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你的敌人。 但也要不惮以最好的心思来看待你身边的朋友。 不能因为有人变了，就觉得大家都变了。 因噎废食要不得。 所以她来了。 来看一看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和校庆典礼不同，跨年晚会的娱乐性质更加浓厚一些，没有接待其他高层的压力，校领导干脆大手一挥，让学生会独自承办，给了学生们极大的自由，更增添了他们的积极性。 校园里的小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津津乐道，全都期待着晚上的表演，杨雪甚至看到有人抱着吉他在草地上练习。 这才是青春应该有的样子。 …… 杨雪坐在畅读园的草地上，向远处招了招手。 那个躲在石碑后，身穿皮夹克的人微微一愣，随后向她走来。 杨雪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 “这位先生，谢谢你这几个月的保护。” 老史密斯有些意外，他的反侦察能力极强，就算管理局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不知道杨雪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微微欠身，还了一礼。 “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谢谢你。”杨雪看着自己的脚尖，“我考虑过了，如果他再不回来，你们如果想离开……就离开吧，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没有必要把命都搭在这里。” 老史密斯笑了笑，他心里清楚，没有如果张珏真的回不来，那么人类有没有未来还两说，更谈不上什么想过的生活。 但他也知道，这是杨雪对他和那些依然还在执行张珏命令的人最后的善意。 威尔史密斯也在昨晚接到了杨雪的电话，表达的是同样的意思。 其实大家都明白，张珏一直不出现，反噬只会越来越强。 一旦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人认定张珏永远回不来，那他留下的遗产，都会被瓜分干净。 而这些固执地等待张珏的人，也全都会被干掉。 杨雪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宁愿一个人承受所有。 老史密斯已经死过了很多次，对能否活下去早已没有那么强的执念。 他跟随张珏，是觉得张珏拥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 但如果张珏真的从此消失，反正距离世界末日也没有多久，没什么差别。 “杨博士，其实你不用太悲观。” 老史密斯环视四周，看着那些追逐打闹的学生。 “除了一些极端份子，在没有得到张顾问确切消息之前，谁都不敢把事情做绝。他们攻击site336、抓那个小姑娘、甚至是派人对你展开刺杀，看似惊心动魄，其实都只是一种试探的手段。他们不一定真的想杀你，只是想看你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张顾问是不是会出现，否则他们直接派出一些厉害的人，我们早就死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稳住一切，如果连你自己都失去了信心，那么敌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你能来参加这个典礼，非常好，你不慌，慌的就是他们。” 老史密斯说的话和张珏临走之前的交代如出一撤，按部就班的生活，听起来简单，但真正实施起来却非常苦难，看不见的压力来自四面八方，就连杜景天都曾委婉地打听过张珏的行踪。 乐山不一定有什么坏心眼，但如果张珏死亡或者突然消失，他和他身后的那位必须要提前有所准备。 这是绝大部分人的心态。 不管是中立还是敌对，他们都想获得第一手消息，然后赶在其他人之前，有所动作。 老史密斯继续说道：“江州暂时是安全的，你以‘有可疑人员在site14站点周围出没’的理由将红英小队调回来的决定非常正确，关鹏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也是个有能力的人，有他在江海驻扎，那些牛鬼神蛇一时半会儿不敢妄动。在情况恶化之前，你尽可以表现得随意一点，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要知道，我们的张顾问虽然是个不太靠谱的人，但是他的这些伙伴，却都不算太差，尤其是你，杨博士。” 说到这里，老史密斯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神色，看待杨雪的眼神，好像看着一个优秀的后辈。 “你不需要妄自菲薄，张顾问消失前曾给我发过一条信息，让我保护你，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你做得不错——不，我相信再也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就算张顾问真的回不来，我相信你也有能力将他的一切守护好。” 杨雪一直低着头，得到了老史密斯的肯定，好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这几个月，她一直顶着巨大的压力，生怕自己有任何行差踏错，让张珏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攒下的这些东西毁于一旦。 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说说话，她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老史密斯好像一个长辈，用对杨雪说道：“加油吧，杨博士，我有种预感，张顾问很快就会回来了，以他的性格，到时候恐怕会把管理局总部拆了给你出气。” 听完老史密斯的话，杨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仔细想想，这种事情他还真能干出来。 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吗。 这是……真的吗。 …… 中午，杨雪在学校食堂吃了顿饭。 12块钱，两荤两素，非常丰盛。 上一次据说是因为领导在才加餐的谣言不攻自破。 杨雪没有点西红柿炒蛋，学校里炒的没放糖，不好吃。 不知什么时候，学校的广播里响起了音乐。 学生们叫着笑着，等待着晚上的表演。 冬日的草坪在绿中泛着微黄，这些平日里不显眼的小草不遗余力地展示着它们顽强的生命力。 许多同学们铺了毯子，在上面吃零食或者打牌。 甚至有人拿了吉他自弹自唱，引来真真欢呼。 杨雪干脆躺在草地上，沐浴着冬日下午的阳光。 远处的歌声传来。 听旋律好像是前两年很火的歌曲《起风了》，杨雪一心工作，只在同事的哼唱中偶尔听过几段，觉得无论旋律还是填词都非常不错。 那个女生的嗓音非常甜美，给这首歌赋予了不一样的感觉。 听着听着，她的思绪便被回到了很久之前。 从小，她的印象中便只有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父亲也没了，只剩她独自一人。 家庭的巨大变故让她养成了生人勿进的性格，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走进她的内心。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思念一个人。 他在的时候，不在的时候。 都想着他。 他笑得是那样肆无忌惮，连带着她的生命都有了颜色。 爱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可无奈的是，他们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这里充满着各种各样诡异的异常。 人类连生存和繁衍都要小心翼翼。 一个不小心便是灭顶之灾。 如果不知道这些事情还好，但她的父亲，他的叔叔，都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管理局，她不能退缩。 他曾经问过她。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那些诡异的异常。 人类可以尽情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她想干什么。 当时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现在她已经有了答案。 大概会想要和他谈一场恋爱吧。 她再也不是那个只想着工作的杨博士。 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和他谈一场普普通通的恋爱。 两个人会吵架，会闹别扭。 他会哄她开心。 她也会在他累的时候成为他最温暖的港湾。 听他讲那些半荤不明的段子。 结婚，生子。 度过这短暂而又幸福的一生。 这。 可能吗？ …… 冬日的白天总是很短。 下午四点，太阳已经有了明显的西斜。 张仕嘉忙完了工作，在话剧社找到了独自在闲逛的杨雪。 “师妹，不好意思，我这手头的事情有点多，实在是失礼。” “没关系的。”杨雪笑着摇摇头，看着舞台上那些演员们彩排，然后跟着下方的观众一起鼓掌，“这是师兄给他们新写的剧本？” “额，不是。”听她说起剧本，张仕嘉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这次是学生们自己写的，还在全国高校联赛上获了奖，相信不会让师妹你失望的。” “真的？”杨雪惊讶道，“真是厉害。” 张仕嘉点点头：“比我们那个时候厉害多了。” 两人说话间，舞台上的彩排已经结束，只等晚上的正式表演。 看样子比较顺利，演员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呀，杨雪师姐，张老师！” 一个女生正在和其他人讨论表演的细节，走下舞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两人。 她这么一叫，其他人便也都望了过来。 杨雪是学校话剧社的元老，话剧社的照片墙上有许多她的照片，尤其学校庆典过后，这些新生不仅认识了她，还认识了张珏。 而张仕嘉则更不用说了，话剧社能有自己的排练场地，还是他向学校申请建设的。 同学们都围着他们两人叽叽喳喳。 一个校庆典礼之后加入的新成员小声问道：“杨雪师姐和张老师他们是一对儿吗，好般配啊。” 其他同学听到她的问题，都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一个大四的学姐悄悄对她说道：“琳琳，原本大家也是像你这么认为的，但是张老师的运气不太好，被人截胡了。” “啊？”琳琳瞪大了眼睛。 那学姐笑道：“你那时候还没参加话剧社，不知道这件事，据说那个人是跨国公司思瑞集团的特别顾问，不仅人长得帅，还给学校捐了不少钱，今天晚上要颁奖的双玉基金你知道吧，就是根据他的名字命名的。” “这样啊……” 琳琳有点羡慕杨雪，被两个这么优秀的人追求，有点像言情小说里的剧情，一定幸福死了。 和话剧社的演员们聊了一会儿，杨雪和张仕嘉两人便离开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稍微吃点东西，演员们便要去大礼堂后台候场。 两人并排走在学校的甬路上，张仕嘉没敢主动说话，他怕杨雪误会他有什么企图。 其实从校庆典礼之后，他便主动划清了和杨雪的界限，主要是张珏给他的打击太大，让他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概挫折才是一个男人成长最快的方式。 “师兄，谢谢你。”杨雪忽然说道。 “额……”张仕嘉微微一愣，不知道杨雪为什么道谢。 杨雪偏过头看着他：“我知道，在学校的时候，多亏张师兄帮忙，那些不公平的事情才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的奖学金从来没有被别人顶替过。” 从认识以来，杨雪还从来没用过这样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错以为杨雪回心转意。 但现在张仕嘉已经变得成熟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态度率先转变，永远也不会看到杨雪的这一面。 “师妹见外了。”张仕嘉摇摇头，“你的成绩优异，那都是你应得的，说起来，你也不用为现在的学生担心，经过整治，学校里已经很少有这些乱象了，今晚双玉基金的受奖者，都实至名归。” 杨雪嗯了声，正要说话，却忽然打了个趔趄。 张仕嘉想要伸手扶她，却被她摆摆手拒绝。 “怎么了？” 借着日落前最后一缕阳光，张仕嘉才发现杨雪的脸色有些不好。 “没事。”杨雪单手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下午在草地上坐了一下，吹了风，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张仕嘉叹了口气：“上学的时候你的体质就不好，别硬撑着，一会儿的跨年晚会，颁奖典礼是第一个节目，你要是不想看节目，等颁奖结束我就……让其他同学送你回去。” 杨雪点点头：“那就谢谢师兄了。” 张仕嘉因为要准备典礼开幕，先走一步，便又只剩下杨雪一个人。 晚饭依然是在学校食堂吃的，但是没吃两口，她便觉得有点目眩，恶心。 几个月来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身体的免疫力直线下降，下午又着了凉，身体已经在向她发出警告。 看了看表，距离晚会开幕只剩二十分钟。 她已经答应会参加双玉基金颁奖，临时离场将会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决定等仪式结束后再离开，江州大学距离她的房子并不算太远。 走路的时候，她又听见有人在哼唱那首《起风了》。 虽然听不清歌词，但旋律是真的好听。 她一路跟随，想要继续听下去，却发现那个男生好像只会这两句。 有点遗憾。 她无奈地摇头轻笑。 来到学校大礼堂，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 时间是晚上六点五十分，距离跨年晚会的开场只剩下最后的十分钟。 学生、老师和受邀嘉宾们陆续开始入场。 杨雪坐在第一排靠右手边的位置上，旁边是副校长 她向四周看了看，校庆典礼的时候，她也是坐在这个位置。 但如今，另外一个位置上的人，却变了。 六点五十八分，入场完毕。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七点整，随着一声轻响，舞台上的大幕拉起。 一男一女两位年轻的学生担任本次跨年晚会的主持。 他们缓步走向台前，面带微笑，开始致辞。 男：“尊敬的各位领导。” 女：“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合：“大家晚上好！” 男：“新的钟声。” 女：“新的一年。” 男：“新的祝福。” 女：“新的期待。” 男：“2222年在成功和收获的喜悦中渐渐远去了。” 女：“2223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 两位主持人都是播音主持专业，科班出身，无论语气体态还是台风都无可挑剔。 杨雪看着他们的身影，有些模糊，不过不要紧，晚会的第一个节目就是颁奖，她撑得过去，不会出舞台事故。 “品学兼优，是为双玉，那么，第一批获得双玉基金的同学有哪些呢？下面就让我们来揭晓一下人员名单。” “第一位是来自经济管理系系的何彩衣同学，她不仅成绩名列前茅，而且热爱文学创作，曾在江州日报上发表文章，对当下时事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下面，我们将邀请双玉基金的创建者之一，我们的杰出校友，杨雪学姐，为她颁发奖章！” 全场掌声雷动。 杨雪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从侧方走到舞台中央，拿起礼仪小姐手中的奖章，带在了那名叫做何彩衣的女生胸前。 “努力学习，将来做个有用的人。”杨雪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彩衣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学姐！” 杨雪对她笑了笑，两人站在一起，由工作人员合影留念。 流程走完，杨雪缓缓走下舞台。 整个过程非常自然，没有人看得出她正在生病。 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张仕嘉从一旁弯腰走了过来。 “杨师妹，你还好吧？” 杨雪点点头：“我没事，师兄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为我担心。” 见杨雪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一些，张仕嘉不疑有他，便又回到了后台。 杨雪其实有些头晕，但并没有立刻离开，她想听那首《起风了》，据说晚会上会有音乐系的学生唱这首歌。 颁奖仪式不算长，共有10位学生获得‘双玉’称号。 最重要的事情完成，接下来便是万众期待的文艺汇演。 江州大学是全国重点，能考上这所学校的都是各学校的尖子生，不仅学习好，各类才艺也都精通。 第一个节目便是来自软件工程专业的一位学生表演的武术。 他手持宝剑，连续的几个空翻燃爆全场。 杨雪也跟着鼓起掌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那首想听的歌还没有开始表演，但是杨雪已经感觉有些累了。 为了不给人添麻烦，她独自一人离开大礼堂，想回家休息。 刚刚走出礼堂大门，迎面吹来一股寒风。 她裹紧自己的风衣，却还是觉得一阵眩晕。 不行，看样子得先去医务室。 她从小体弱，大学的时候也进过不少次医务室，对这段路很熟。 “医生，不好意思，我有点头晕——”杨雪靠着门框喘息道。 值班的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看上去非常面善，正带着老花镜捧着一本书在看。 见有人来了，她赶紧摘下眼镜上前搀扶：“哎呦，闺女，慢点，先量个体温吧。” 将冰凉的体温计夹在腋下，杨雪不由打了个哆嗦。 “三十七度三，有点低烧。”老妇人仔细看了看温度计，“我得给你打个点滴，闺女，你是这学校的学生还是老师？有校园卡吗？” “有的，学校送了我一张终身卡。” “那就没问题了，你稍微等一下，诶？我的钳子呢……” 十分钟之后，杨雪躺在医务室的里间屋的病床上，看着医生将针头插进自己的手背。 “闺女，你太瘦了，我得给你调慢一点，大概要一个半小时，你可以在这里歇一下，如果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外面的屋子里值班。” “好的，谢谢黄医生。” “你认识我？” “我在这上学的时候，经常低血糖，都是您在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看你也眼熟，行了，闺女，睡一觉吧，等时间到了我叫你。” “好。” 学校医务室与大礼堂的距离不算远，杨雪躺在床上，偶尔还能听见从礼堂里传来的音乐声和欢呼声。 她拿起手机，翻了翻，昨天晚上忘记充电，今天又用了一天，到现在已经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她最后看了一眼时间，索性关机了。 她靠在床头，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就要跨年了，不知道那个广场竟然在放礼花，偶尔有同学从外面走过，发出欢快的笑声。 一片祥和。 杨雪缓缓闭上眼睛。 那首歌的旋律又在她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 杨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熟悉的声音传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 “有些发烧，不过没事，打个点滴睡一觉，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哦，谢谢您了。” 感觉到那有些微凉的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杨雪微微哼了一声。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无法聚焦，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样子。 她好难受。 “杨大博士，看样子你是离不开我咯，这才多久，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虽然看不清脸，但杨雪知道，这是他的声音。 他回来了？ 又或者，这又是梦？ 如果真是梦的话，她希望自己不要醒来。 “怎么样，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喝？” “我想喝茉莉清茶……” “都病成这样了，还喝那种玩意儿。” “嘴里……苦……” “好吧好吧，你等着啊，我给你搞点喝的去。” “别……” 杨雪艰难地拉住他的手，生怕他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像她之前做的那些梦一样。 “乖，你好好歇着，我去去就回，很快的，听话。” 杨雪感觉手背一阵温热。 他亲了她一下。 酥麻的感觉从手背一直蔓延到全身。 她沉浸在这种巨大的幸福感里，再次沉沉睡去。 杨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单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一觉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睡得很好，精神也恢复了很多。 想起刚刚做的梦，她摇了摇头。 这个梦是如此地真实，如果换在以前，她一定会当真了。 但现实总是冷冰冰的。 此时此刻屋子里仍然只剩她一个人。 手上的针头已经被取下，贴着白色的胶带。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穿上鞋子，准备离开。 然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之前打点滴她随意脱下的风衣，此时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上面是她的包和手机。 黄医生一般不会乱动学生的私人物品。 是有人来过了吗？ 她望向床头。 下一秒，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那里放着一杯水。 她小心翼翼地去摸了一下，还是温的。 扑通！扑通！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难道刚刚那不是梦？ 他回来了吗？ 可他为什么不在？ “张珏！” 她尝试着喊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回应。 外面值班的黄医生听到动静，开门瞧了她一眼。 “闺女，醒了？好点了没。” “嗯，我好多了……黄医生，刚刚是不是有人来看过我？” “啊，对，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 “谢谢您！” “诶？” 黄医生微微一愣，杨雪已经跑出去老远。 “这孩子……” 黄医生摇了摇头，她还没说完呢。 …… 听黄医生说确实有人来，杨雪顾不得其他，立刻冲出了医务室。 一定是他！ 他回来了！ 杨雪在偌大的校园里奔跑着。 “张珏！你在哪！” 她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大声喊着。 偶尔有路过的学生，都不由为之侧目。 已经快要到十点，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表演，学校大礼堂里的氛围已经达到了高潮。 外面公放的屏幕上，有许多没来得及进入礼堂里的学生们在驻足观看。 男主持人手持话筒，用略带磁性的嗓音说道：“接下来将为您表演的是来自音乐学院的毕念海同学，他为我们带来了那首让所有人都忘不了的歌曲——请欣赏《起风了》。” 毕念海坐在一个圆凳上，手里拿着吉他。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而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暖，风吹起了从前……” 杨雪心心念念的那首歌终于开始，熟悉的旋律顿时响彻了整个学校上空。 毕念海是音乐学院的特招生，曾经获得过全国大奖，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沧桑，与这首歌相得益彰，比之前杨雪在草坪上听到那个女生唱的，更胜一筹。 但此时此刻，杨雪已经没有听歌的心思。 她只想找到他。 “不好意思，同学，你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生了吗，从那边过来的，大概这么高，对，身材比较匀称——真的吗？！好！谢谢！” 杨雪一路打听，原本没有抱着希望，因为时间太晚了，值此跨年之夜，谁会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同学说看到了。 她跟据那名学生的指引，一路向学校食堂狂奔。 大学的食堂关门一般都比较晚，虽然不是每个档口都会开，但是总有那么一两家会等着那些打游戏或者学习饿了的同学们去吃夜宵。 明天是元旦，学生们将会有一个三天的假期，这个时候食堂里只有一个铺子还在营业。 杨雪刚刚走进食堂大门，就看见了那个身上穿着黑色风衣的背影。 他低着头，似乎正在吃东西。 杨雪深吸一口气。 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杨雪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她在距离他身后五米左右的位置上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向前走了。 “老板，再来一份，加个煎蛋。” 略有些浑厚的声音传来。 在杨雪犹豫的时候，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已经离开座位，走到铺子前，伸手又和老板要了一碗面。 他缓缓转身，杨雪望向他的脸。 四目相对。 片刻之后，杨雪别开了自己的目光。 不是他…… 杨雪的肩膀塌了下来。 整个人的精气神在那一瞬间全部被抽离。 好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她一步一步离开了食堂，漫无目的地走在学校的甬路上。 本就生着病，刚刚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一口气散掉之后，她再也跑不动了。 她来到主教门前，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 此时此刻，那首时长五分钟的歌，正好达到了高潮。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歌很好听，很触动人。 旋律也朗朗上口，许多同学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唱了起来。 杨雪躲在角落，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 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好想他。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没有做那些梦还好。 但是偏偏天天都能梦到他。 由希望，到失望。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她用袖子搓了搓自己的眼睛。 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 他还没回来。 她不能哭。 她必须强大起来，守护好他的一切。 但是真的好想他啊。 想念他温暖的怀抱。 想念他略带沙哑的嗓音。 想念他坏坏的笑容…… “杨博士？” 不知是不是错觉。 杨雪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 好像是他的声音。 她猛然抬起头。 “生病了还乱跑，还真让我好找呢。” 不远处，在灯光的照射下，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提着两杯奶茶，对她笑了起来。 言语之间，虽然略带戏谑，但那深邃眸子里的温柔，却藏也藏不住。 杨雪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还在那。 坏坏地笑着。 不是幻觉。 他……回来了！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走进床头藏起的画，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 杨雪单手撑着地面，缓缓从台阶上站起来，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他，她害怕她一个转身，他便再次消失。 不过这一次，他一直都在。 杨雪捂着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但她是笑着的。 那年轻男子看着她的模样，吸了吸鼻子，然后缓缓张开了双臂。 杨雪同样微微抬起双手，猛然向前冲了过去，在众多学生惊诧的目光中，一跃而起扑到了他的怀里。 就像一只还巢的归雁。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 “哎呦，师太，你撞坏老衲了。” 百万字小总结 这应该是完结感言之前最后一个单章。 其实作者君不是一个爱矫情的人，但是一直追书的读者大大都知道，这本书遇到的情况实在有点多。 改书名，改简介，改内容，最后还是被各种屏蔽章节。 真的心累。 马上就要到一百万字了，又恰逢中秋，便想和大家唠唠。 现在每天的订阅数只有一二百个，换算下来大概是几块钱。 成绩这么惨，一方面是因为水平不行，但更主要的原因是网站限流，根本没有新读者加入。 其实原本这书预计是三百万字左右的，但估计不太可能了，再写下去书可能都保不住，只能断臂求生，忍痛将一些故事阉割掉。 不过好在只是一些可爱可恨的人物没有出场的机会，并不影响故事的整体性。 仔细看书的读者应该知道，我喜欢草蛇灰线的写法，明里暗里挖了很多坑。 有些已经填了，有些我不说大家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重点便会放在这些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上。 张珏回归，从这个时间点开始，便准备开始收线。 注意，是收线，不是烂尾。 只要书还在，就不会急匆匆地丢出一个结局来糊弄大家。 它将会是一个平缓的过程，好像下坡一样。 一直等到连大家都觉得，这本书应该要结束了，才行。 我会尽量在能力范围内，给大家一个能接受的结局。 当然，书者不能自解，我不会事无巨细地将每件事情都交代清楚。 一些细节，就请各位去自行脑补吧。 毕竟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是不。 好了，太晚了，该睡觉了，就说到这里吧。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多谢各位大佬的打赏。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此致。 敬礼。 又来的核桃。 二零二一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四点二十分。 …… ps：做个小调查，作者君准备双开，有人支持吗，留个爪呗。 第三百五十二章 学校的长椅上，张珏抱着杨雪，两人一起听着身后传来的音乐声。 刚刚那一跃，已经花掉了杨雪身上所有的力气。 此时此刻，她靠在张珏胸前，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 这触感是那样的真实，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 一阵寒风吹过。 她不由把脖子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感觉他的双臂渐渐收紧，杨雪缓缓闭上眼睛。 真想时间永久地停留在这一刻。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着工作的杨博士。 只是一个恋爱中的小女人。 仅此而已。 他将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上，摩挲着她的头发。 “杨博士。” “嗯？” “你瘦了。” 杨雪的鼻子有些发酸。 这几个月她殚精竭虑，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估计连九十斤都不到。 不过她并不觉得委屈。 相反，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她觉得，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思念，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回来了。 虽然很吃力，但是她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所有一切都被她保护得很好。 “你离开之后的前两个月，大家还相安无事，但是时间越久，向我询问的人就越多，开始只是那些相熟的朋友，后来甚至连总部人事管理处都向我发函……” 最初的害羞过后，杨雪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一点一点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给张珏复述一遍。 张珏刚刚回来，他一定需要这些信息，来判断各方面的势力，哪些是可以信任的，哪些已经变成了敌人。 张珏有这个能力，只要给他足够的信息，他就能推测出大部分人的目的。 杨雪说了几句，便发觉张珏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从他的怀里坐起来，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 在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睛有些发红，眼角还有泪水的痕迹。 张珏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柔，抬手擦拭着她的泪痕。 “杨大博士，我们分别这么久，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吗？刚刚那个勇敢的杨雪哪里去了？在车上那个勇敢的杨雪哪里去了？” 感受到他的拇指在自己的眼角摩挲，杨雪微微一愣，然后读懂了他的意思。 久别重逢，此时此刻，他根本不关心别人怎么样。 管理局，混沌分裂者，mrw，这些人做了什么，有什么目的，他全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她。 “想我了吗？”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嗯……” 杨雪低下头，这段时间，她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但话到嘴边，却好像又说不出口了。 “想……” 没有了梦里那样的勇气，杨雪只回答了一个字。 “哦？我不信。” 他坏笑了起来，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让我来看看，有多想。” 他将她的身子放平，弯下腰来。 感受到他的鼻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杨雪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最后一刻，她闭上了眼睛。 一触及分。 在那一刹那，杨雪感觉自己好像触电了一般。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涌遍全身。 遗憾的是，时间太短。 她还没好好体会，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虽然躲在角落，但值此跨年之夜，来来往往的学生并不少。 不能太出格。 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点失落。 睁开眼睛，张珏正望着她，眼里噙着笑。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耳根也在发热。 好在现在是晚上，并不那么明显。 “杨博士，你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 杨雪刚想说话，却见他再一次欺身压了过来。 原来刚刚那下，只是一个预演。 她瞪大了眼睛。 “唔——” 几分钟后，两唇分开。 杨雪红着脸躲进他的怀里。 张珏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现在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和那些言情小说里的女生根本没差别。 一个吻，彻底让她的智商归零。 张珏哈哈一笑，亲了一下她的头发。 “那我们回家去。” 杨雪的病其实还没好。 只是骤然见到张珏，心情激动，才显得有了些精神。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双腿有些发软。 张珏也不客气，一把捞起她的腿弯，来了个公主抱。 “别，好多人看着呢。”她挣扎了一下。 “大晚上的，谁能看见。”张珏不屑地撇撇嘴，“再说我抱我女朋友他们管得着么！” 女朋友三个字一出口。 杨雪便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在学校的甬路上，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 按照人设，杨雪不是一个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她应该是冰冷中带着一丝理智，但现在她却甘愿如此。 回头想想，这几个月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别说他能不能回来，就连他是否活着都不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的坚守是否有意义。 如果成功有进度条，那么大概人人都可以。 但人生就是这样。 当你不知道自己的付出，自己的等待是否值得的时候，才最能看清一个人。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他回来了。 自己吃的苦，受的委屈，全都融化在那个吻里。 苦尽，甘来。 灯光下，他们两个实在有些显眼，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杨雪很快便被认了出来。 “那是不是刚刚给何彩衣颁奖的学姐啊？” “好像是诶。” “那个抱着她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人家男朋友呗。” “哇，我也想找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花痴。” 听到那些学生们窃窃私语，杨雪把头埋得更低了，但脸上却是被称作幸福的表情。 杨雪的烧刚退，张珏没敢让她多吹风，抱着她来到校门口，打了的士回到她的家。 推开门之后，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凉风。 南方就是这点不好，没暖气，白天的时候，外面甚至都比屋里暖和，加之杨雪也不怎么回来住，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清冷一片。 拿着空调遥控器按了两下，然后才想起来客厅的空调早被他搞坏了。 两人来到卧室。 张珏将杨雪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来给她盖好。 “我给你烧点水喝，一会儿别洗澡了，好好休息一下。” “嗯。”杨雪点点头。 张珏拿着烧水壶从饮水机里接了点水，想了想，又到厨房切了几片姜放在里面。 几分钟后，张珏端着一碗姜糖水回来，吹了吹才递给杨雪。 杨雪从被窝里爬起来，一点一点全部喝掉。 张珏把碗放好，又用嘴唇试了试她的额头，确认已经不再发烧，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不应该在学校外面待那么久。 但两人久别重逢，情之所至，根本顾不了那么多，没当场脱衣服已经算他克制得很好了。 原本计划回来继续，但考虑到杨雪的病还没好，需要休息，便只能作罢。 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远处偶尔有烟火声传来，但整个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安静。 张珏坐在床边，看着她，温柔道：“你睡吧。” 说着，他便起身。 “你去哪？”杨雪拉住他的衣角，好像一个惊弓之鸟。 张珏拍了拍她的手：“我去客厅睡，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 杨雪没说话，但却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张珏哪还不知道，她是怕自己再次消失。 看她惹人怜的样子，他歪了歪脑袋：“好，那我还在这里打地铺吧，杨大博士，咱们先说好，你可不要对我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啊。” 和上次一样，张珏说了句笑话，杨雪的脸又变成猪肝色。 张珏去洗了个澡。 十一点半，两人一上一下躺了下来。 杨雪在床上，张珏在床下。 一如当初。 杨雪虽然生病了，但因为之前已经睡过了一觉，反而不太困。 黑暗中，她睁着眼，不时地向床下望去。 他的轮廓清晰可见。 他还在。 他真的回来了。 真好。 她握紧拳头，感受着那真实的疼痛，随后又松开。 感应到她细微的动作，张珏侧过身，轻声道：“睡不着？” “嗯……我不想听鬼故事。” “哈哈，杨大博士，你都会抢答了。” 听着他的笑声，杨雪也会心一笑。 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只要他在身边，她便没来由地感到安心，开心。 “你、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她问道。 张珏嘿了一声：“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去旅了个游，顺便和别人玩了一个比较刺激的游戏。”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说得轻描淡写 但杨雪早已能分辨他每一句话背后蕴含的意思。 这趟“旅行”，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因为他变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回来之后，他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仍然表现得轻佻和玩世不恭，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 他能回来，也一定经历了许多磨难。 好在他是张珏。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夜，是那样的寂静。 杨雪一直看着天花板。 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轻轻叹了口气。 …… 刚刚从那个世界回来，辗转半天找到杨雪，张珏其实也有点累，心神放松之下，很快便睡着了。 他打地铺，盖的是杨雪夏天用的薄被子，虽然开着空调，但地面上寒气袭来，仍然有点冷。 他翻了个身，将被子捂紧。 然后便感觉一个柔软的身体钻进了被窝。 他下意识地将她抱紧。 鼻子在她的脖颈之间用力地嗅了嗅。 “杨博士，你这是逼我犯错误啊。” 杨雪的脸通红。 她对人冰冷了一辈子，似乎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今夜。 “吻我。” 她摩挲着他的脸颊。 张珏欺身过去。 两唇相交，干柴（和谐）烈火。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浑身|滚烫。 张珏解开扣子，一路向下。 杨雪伸手环住他，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一百多个日夜的思念，全都融化在这一刻。 “我喜欢你……”她喃喃道。 他停下动作，亲了她一下：“我爱你。” …… 半个小时后，张珏从卫生间接了些热水，给杨雪擦了擦身体，自己也胡乱擦了一下。 关灯的时候，两人已经一起躺在了床上。 “哎呀，还是床上舒服。”张珏咕甬了一下，心满意足，“多谢杨博士——” “不许说！”杨雪羞愤地打他一下。 “好，好，我不说。”张珏将她搂在怀里，手不老实地从领口|伸进去。 杨雪的脸又热了起来。 尽量不去注意他的爪子，杨雪轻声道：“还要叫我杨博士么。” 张珏哈哈一笑：“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刺激吗？” 杨雪皱着眉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称呼到底哪里刺激了。 不过不要紧，既然他喜欢，那就随他去吧。 自己都是他的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呢。 ……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到地面上，让人感觉有些温暖。 身体有些乏，昨天晚上被折腾了两次，病还没完全好。 杨雪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身边的人动了动，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鼻子在她脑后蹭了蹭。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之前虽然两个人的关系也算亲密，但到底少了点什么。 想起昨天夜里大胆的举动，虽然害羞，却并不后悔。 张珏消失的刹那，她已经知道这个人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这辈子她都忘不了。 现在他回来了，她便要弥补一下这个遗憾。 一刻也不想等了。 好在，看起来他还是喜欢的。 将他的手从胸口拿开，杨雪想要起身。 “唔——再睡一会儿。” 他总是有睡懒觉的习惯，手又搭了过来，隔着衣服抓了两下。 杨雪握着他的手，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 又过了半个小时，张珏终于悠悠转醒。 “早，杨大博士。”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亲了一口。 “臭，快去刷牙。” “遵命，老婆大人。” 从女朋友到老婆大人，称呼的改变只用了不到一天，好像有点快。 杨雪哼了一声，踹他一脚。 张珏哈哈笑着去了卫生间。 杨雪抱着被子，看着天花板，也笑了起来。 两人都洗漱完毕之后，已经将近十点。 杨雪还在生病，又被折腾来折腾去，所以早餐是张珏做的。 打卤面。 不过这一次不是西红柿鸡蛋。 而是杨雪喜欢的肉丝和青菜。 连汤带面吃完，张珏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好长时间没有吃正常的食物了。 简直不能再香。 杨雪靠在门边，看着他在厨房洗碗，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要回站点吗？” “回，当然要回。”张珏一边按着洗洁精一边说道，“不仅要回，而且要大张旗鼓，轰轰烈烈地回去。” “为什么？”杨雪有些不解，她本以为他会先在暗中做一些安排的。 “为什么？”张珏双手带着塑胶手套，回头看着她，“有人欺负我老婆，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 感谢来世相守、全世界最帅的glk、莹凌、老皮主任、秦直道儿、炸天帮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感谢布莱克韦大佬的万赏。 按理来说，应该要有加更，但最近在准备新书双开，可能要晚一些，各位读者大大见谅。 第三百五十三章 强势回归 2223年1月1日，天气，晴。 因为考虑到杨雪的病还没完全好，又恰逢元旦，张珏便没有立刻赶回site14。 他坐在家里，分别给几个亲信打了电话，宣告了自己的回归。 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乐山的。 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这个老小子表现得不错，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还给杨雪提供了不少帮助。 至于派杜景天打探他的去向，也属于人之常情。 乐山城府颇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听到张珏的声音，却由衷地笑了起来。 “张顾问，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张珏呵了一声：“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呢。” 电话另外一端的乐山摇头轻笑：“张顾问，你能给我打这个电话，我非常高兴，这段时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别误会，我不是要找你帮忙。”张珏靠在沙发上，一口将杨雪给他剥好的橘子吃掉，然后把核吐到她手里，“我只是想告诉你，让你的手下都来找我报个备，免得我开无双的时候，误伤了友军。” “……” 电话另外一边，乐山沉默了片刻。 他能理解张珏的意思。 张珏消失的这段时间，明里暗里有不少人都在搞事情，不免对张珏的心腹们下手。 现在他回来了，这是要算账了。 乐山很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他不由为那些即将受到报复的人感到悲哀。 “我知道了，我会将一部分人的名单发给你。”乐山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扭过自己的良心，打算劝他两句，“张顾问，你知道，在不久之后，世界将会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虽然大家派系不同，但任何形式的内耗，都是在削弱管理局的实力，我希望你能……” “打住。” 张珏呵了一声，他早知道乐山要说什么。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没用，我来问你，他们在对我的人出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些？” 乐山哑口无言。 “好人就应该被人拿枪指着？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张珏拉起杨雪的手，放在脸上摩挲着，“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决定动手，就应该考虑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告诉你，不管这个世界今后将会因此灭亡或者怎么着，都是他们自不量力所导致的后果，和我无关。” 乐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张珏最后说道：“还有你那个弟弟，乐水，我希望在我走之后，他没有做出什么令大家都遗憾的事情，否则，你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张珏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地扔在桌子上，脸色不善。 杨雪又给他剥了一瓣橘子。 见他仍然阴郁着脸，劝慰道：“乐山先生他……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在从中周旋，我也不可能把关叔叔他们调回江州。” “还不是怕我哪天回来了找他算账。”张珏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乐山表现得无可挑剔，他也不会提前打这个电话给他。 将杨雪搂在怀里，张珏叹了口气。 感受到他心境上的变化，杨雪的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点甜。 张珏此人，性格玩世不恭，对大多数事情都持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但在某些方面，却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你直接杀他可能没问题，但如果动他身边的人，绝对会迎来最狠厉的反噬。 张珏不惜向整个管理局宣战，只是想给这些爱着他、忠于他的人出一口恶气。 算是给他们这么多天的坚守一个交代。 昨天重逢的时候，他还说不在乎那些。 但其实他心里早就打算好了要怎么做。 给他剥完橘子，杨雪去洗了手。 回来之后便被他搂住，脑袋栽到她怀里使劲蹭。 两人突破那层关系之后，他便肆无忌惮起来。 杨雪很少和别人做肢体接触，一开始还会害羞，不太适应。 不过反正是在家里，便也由着他胡来。 分别这么久，她也想他。 既然他喜欢自己，那便随他怎么做都好。 恰逢元旦，中午两个人便没有去外面吃，而是买了点面粉，在家包饺子。 两个人其实都不擅长这个，只能找了个视频教程，按照上面的提示拌馅儿和面。 张珏是2221年2月1日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一年多来，他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很少有这么惬意的时候。 然而这两个人做实验都是一把好手，但包饺子的水平就不敢恭维，勉强不露馅儿就算是合格了。 包着包着，杨雪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 张珏见她看着自己，一脸问号，手背又不由自主在脸上抹了下，然后才意识到她在笑什么。 他嘿嘿一声，屁颠屁颠跑到杨雪身后，搂住她的腰，拿自己的脸在她脸上蹭了几下。 “行了，这下扯平了。” 他拍拍手上的面，志得意满。 俗话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不仅对张珏适用，对杨雪也是一样的道理。 从小到大她都立志像父亲和叔叔那样，做一个对人类有贡献的人。 可这一刹那，她觉得，如果能每天和他在一起，做一个普通的女人，相夫教子，也好。 杨雪的病是心病，见到张珏回来就好了大半。 如果不是昨天夜里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几遍，早就没事了。 经过一上午的耳鬓厮磨，已经没什么大碍。 但是吃完饺子，张珏还是先让她去休息，自己去收拾剩下的烂摊子。 冬日的太阳不烈，但也是温暖的。 正午的阳光打在窗帘上，将整个房间映成了粉色，好像此时杨雪的脸。 她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今天她笑的次数，比之前过去几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距离末日来临还有一年多时间，她的人生似乎开启了新的篇章。 水声停止，张珏小心翼翼地打开卧室的门，脱掉外衣，钻进了被窝。 将她搂在怀里，他没乱动，怕吵醒她，嗅了嗅她脖颈间的香味，自己也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杨雪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 傍晚，两人先是去超市买了些菜和礼品，然后一同去了杨文柏家。 元旦佳节，又把别人侄女儿给拱了，不去看看不合适。 见他们两人同时出现，杨文柏非常高兴。 前几天他还催杨雪来着，这不就见着了么。 照旧，张珏陪他下棋，杨雪去厨房做饭。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悔棋，张珏都没说啥，好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杨文柏看看他，又看了看厨房里的杨雪，眉头拧了起来。 虽说天天催婚，但自家的白菜被别人连盆端走，还是有些不舍得，连带着看张珏也不太顺眼，悔棋悔得理直气壮。 吃完晚饭，趁着杨雪洗碗的功夫，杨文柏将张珏叫进了书房。 “小伙子，我看得出来，你这个人还不错，你和雪儿交往，我不反对，但是你也看到了，雪儿她……她没有父母，已经非常不幸，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张珏郑重点头：“放心吧，杨站……叔叔，我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男人之间没有什么虚头巴脑的，要了这一句承诺，杨文柏便摆摆手，赶他们两人离开。 走在路上，杨雪有些不解，为什么叔叔没有像往常一样拉着她说一会儿话。 “叔叔和你说什么了？”杨雪看着他，问道。 张珏嘿嘿笑道：“他说他着急抱侄孙了。” 杨雪轻呸一口，有心掐他一下，但又不舍得，只能哼了一声。 张珏嚣张地笑了起来，搂着她的腰，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两人少有地打开了电视，上面正播放着元旦晚会。 两人在沙发上靠在一起，倒真像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 十一点，元旦晚会结束。 张珏关掉电视，用脑袋拱了拱杨雪：“媳妇儿，该睡觉了。” 杨雪哪还听不懂他的潜台词，小声道：“你、你先去洗澡。” “好嘞！” 张珏一跃而起，跳着去了卫生间。 男生洗澡总是很快，全身上下过一遍水，三个点搓一搓就算完事。 张珏哼着歌从里面出来，紧接着杨雪便低着头进去。 张珏躺在床上，感觉一分一秒都很漫长。 终于，水声停止，杨雪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脸红扑扑的。 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热的。 张珏早已忍耐不住，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四目相对。 如果说昨夜只是杨雪的一时冲动，那么这一次，两个人都默默地等了一整天。 食髓知味。 没有体验过的单身狗们断然想象不到那种感觉。 没有关灯。 张珏一颗一颗解开她刚刚系好的扣子。 杨雪的双腿修长，皮肤雪白，张珏捡到了宝。 他在荷尖上轻轻啄了一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昨夜杨雪生病，又是第一次，张珏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今天就不一样了，两人好像谁也不服谁。 好在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不存在谁占了上风。 数次过后，两人精疲力尽，相拥在一起。 “张珏。” “嗯？” “我喜欢你。” “说你爱我。” “我……爱你。” “乖，杨大博士，我也爱你。” 这一夜，注定无眠。 …… 管理局不是普通的民间组织，假期很少，元旦第二天就已经正常上班。 不过杨雪是试验主管，张珏则是副站长，就算他们俩翘班，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这不是杨雪的性格。 张珏也要正式宣告自己的回归。 所以一大早两人便起了床。 说来也怪。 明明昨天夜里折腾了大半宿，两人起床后却都神采奕奕的。 大概是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句话。 杨雪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帮张珏整理着衣领。 “你今天要做什么呢？”她问道。 “这就不用老婆大人操心了。”张珏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你……别逞强，我觉得和管理局合作才是收益最大的方式。” 不知不觉间，杨雪已经学会了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放心，我心里有数。” 张珏嘿嘿一笑，拿出那个o5-1给他的专用手机，早上的时候，这个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上面只有四个汉字。 别太过分。 他昨天给乐山打电话，一方面是为了让他提供名单，而另一方面，也是想借他的口向一些人传达自己已经归来的消息。 这其中，当然就有o5-1。 别太过分。 这四个字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威胁，但张珏知道，o5-1想要表达的就是字面意思——随你怎么折腾，但是不要太过分。 只是过分不过分这种事情太主观了。 张珏冷笑一声。 只要他觉得不过分就行了。 两人乘车来到site14站点附近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钟。 阳光明媚。 几辆卡车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 那是关鹏和他的红英小队。 “张顾问！” 见到张珏，关鹏也十分高兴。 两人热情地抱了下。 关鹏用拳头锤了锤他的胸口：“张顾问，你去哪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就去旅了个游，看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张珏哈哈一笑，“这不是回来了么，保证不会让大家吃亏就是了。”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关鹏也不打算啰嗦，看着尽在咫尺的site14站点，“今天我要做什么？” “说来你可能不信，你和你的队员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将你们这几辆大奔开进site14，然后静静地看着我装逼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2223年1月2日。 失踪了几个月的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忽然重新出现在site14站点的大门口。 他的身后，站着一整个编队的mtf。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回到站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站长办公室，把目前site14站点的站长黄兴文给抓了起来。 …… 感谢老皮主任、莹凌、秦直道儿、爱学习的靓仔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这章原本很长，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不多写点日常总感觉对不起他们，但理智告诉我这不是言情小说，大家也不是来看他们秀恩爱的，所以忍痛删掉了一些，呜呼哀哉。 第三百五十四章 打狗要看主人 “我说张顾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说什么我也是站长，你这刚回来就把我抓了，很没面子好不好。” 休息室里，黄兴文一边踱步，一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张珏，满脸无奈。 张珏翘着二郎腿，笑着说道：“黄站长，请问您今年贵庚？” “五十六。”黄兴文愣了下，然后警惕地看着他，“问这个干什么？” “按照管理局规定，六十岁以上就可以申请退休，你是想好好在site14站点混到退休呢，还是因为某些事情‘意外身亡’？” 张珏这话问的，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但黄兴文还是不清楚这和他把自己抓起来有什么关系。 “黄站长，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不直接隶属于哪个o5吧？” 杨文柏在的时候，黄兴文一直都是副手，他当上站长才一年多，理论上还属于“无党派”人士。 张珏说道：“所以即便你死了，也不会有人给你报仇。而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是在保护你。” “？” 黄兴文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要清理一下site14。” 张珏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看着黄兴文：“之前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这次我要搞一波大的，如果你不怕被我牵扯进来，大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咱们两个一起干。” “……” 黄兴文大概知道张珏要干什么了。 在张珏到来之前，site14站点在c国名声不显，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站点，凭着许多不知道是谁做出的优秀的设计，总部才将一些危险的项目放到这里。 在杨文柏的带领下，site14一直都对o5们的斗争保持着中立。 杨文柏退休之后，黄兴文的能力不如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o5议会的诸位大佬们借着工作和实验研究的名义向site14安插眼线。 当然，这些都是针对张珏的。 张珏还在的时候，大家都相安无事，谁也没有妄动。 但是这几个月张珏忽然消失，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牛鬼神蛇便按捺不住，开始活动起来。 张珏的宿舍房间已经不只一次发生入侵事件，最后杨雪甚至派了两名安保人员24小时把守。 听张珏的意思，这是要打算将他们肃清了。 这种事情，黄兴文是万万不想插手的。 张珏来了之后，他一直都表现得非常低调，就是不想被这些东西卷入进去。 张珏将他软禁，那么接下来站点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确实是在保护他。 在这种事情上，张珏一项考虑得很细致。 但却也从另外一方面说明，张珏的确要搞出什么大动作了。 “你……” 黄兴文想劝他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但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口。 他太知道张珏是什么性格了，别说是他，就算是某个o5来了，估计也只有被打脸的份。 该说的话都和黄兴文说完，张珏出了休息室，坐电梯来到了站点顶楼的大会议室。 site14站点几百人，此时此刻，除了一些安保人员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人都被关鹏和他的红英小队“客气”地请到了这里。 原本见到张珏回来，大部分人都非常高兴。 张珏来到这里一年多，现在已经是站点的副站长，这些研究员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但是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大家的面将黄站长抓了起来，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大家都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荷枪实弹的mtf，都不敢轻举妄动。 十分钟后，会议室大门被打开，张珏走了进来，脸上是带着笑的。 他走到发言台上，将话筒打开。 “我回来了。”他说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诸位依然能够勤勤恳恳地工作，我在这里对大家表示感谢，但是，我接下来要说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自从来到site14，我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副站长、特别顾问，我一直把大家当成家人，但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珏顿了顿，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一遍。 一些人眼神闪烁，明显心怀鬼胎。 “接下来我会念到一些人的名字，麻烦请你们出列。”他拿出一个笔记本，在发言台上翻开，“于佳、李成国、王越宾、詹宁斯怀特、洛克……” 他一连念了将近二十几个人的名字。 这是他根据乐山提供的资料、自己平时观察以及他消失之后这些人对杨雪的态度总结出来的一份名单，肯定不会冤枉了他们。 起初，那些人还不愿意从座位上起身，但很快便有mtf小队的队员去“请”他们。 二十几人站在会议室的正前方，对面是site14站点所有的员工，好像被参观一样，有种羞耻感。 很快就有老员工注意到，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张顾问加入site14站点之后，才被从总部调遣过来的。 那名叫做詹宁斯怀特的研究员冷着脸，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张顾问，我们每天都在按部就班地做实验和研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抓出来，这样很不好，我要向总部投诉你。” 他说完，另外几个人也附和。 “张顾问，你是站点副站长，大家平时都怕你，但我说句不好听的，你才加入管理局多久，你这是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我们要弹劾你！” “对，弹劾！” 张珏单手撑在演讲台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人表演。 这些人明显有些心虚，见张珏不理他们，声音反而越来越小。 见他们怂包的样子，张珏冷笑道：“弹劾我？不怕告诉你，自从我加入管理局之后，弹劾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算老几啊，身后有人撑腰，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不妨告诉你们，今天我就是将你们都杀了，你们的主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 张珏的威胁赤裸裸，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这些研究员们也都不傻，听张珏的语气，哪还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立刻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宫斗大戏。 张顾问消失，这些小妖趁机兴风作浪，如今张顾问回归，肯定要秋后算账。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势比人强。 有一整个编队的mtf在此坐镇，那些被点了名的研究员谁也不敢妄动，被一个个押走。 谁也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们走后，张珏走到台前，对剩余的所有人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刚刚回来就打扰大家工作，接下来，就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 张珏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型，但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绝不含糊。 站点里的研究员知道他的性格，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西蒙斯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来到张珏面前，欲言又止。 见他纠结的样子，张珏道：“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西蒙斯点点头，问道：“我也是在你来之后才加入site14，你刚刚为什么没有念道我的名字？” “很简单，因为我早就调查过你，你的背景比较清白，暂时还没有任何派系——哦，不对，在外人看来，你现在应该算我的人。” 张珏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笑着说道：“你智商不低，情商不高，谁要是派你来当卧底，估计是眼睛瞎了。” “……” 西蒙斯觉得张珏在骂他。 …… 张珏和杨雪同时回归，site14站点的工作很快进入正轨。 第二天，站长黄兴文也被从休息室里放了出来。 原本他是想给张珏搞一个接风宴的，但听说张珏抓了二十几个人，便只能作罢。 站长办公室里，黄兴文一边捏起茶叶放到自己的茶壶里，一边对张珏说道：“我这个位置早晚是你的，你不和这些员工搞好关系就算了，搞这么一出，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不怕其他人说你公报私仇，对你产生抵触心理？” 张珏呵了一声：“我在这待了那么久，如果他们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人，这个站长不当也罢。” “倒也是。”黄兴文点点头，将第一泡的水倒掉，又加入一壶新的热水。 看着茶叶在茶壶里上下翻飞，黄兴文叹了口气。 “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他问道。 张珏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理。” 黄兴文摇摇头：“我可不知道。” 张珏笑了起来：“放心吧，黄站长，这些小鱼小虾，充其量只是别人的棋子，我还没兴趣杀他们。” 黄兴文皱眉道：“那你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张珏呵了一声，“打狗要看主人，那我就不打狗了，直接去打他们的主人怎么样？” …… 辞别黄兴文，张珏来到距离site14站点不远的红英小队的临时驻扎营地。 那些被抓的人，暂时就被关押在这里。 见他来了，关鹏马上迎了上来。 “关队长，你们这里，有长途运输机吗？” 长途运输机？ 关鹏愣了愣，旋即意识到张珏是想要将那二十多人处理掉。 事实上，他也早就受不了这些人了。 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关鹏对他点点头：“长途运输机有现成的，就在江州市外面不远，但要使用的话，得有来自总部的调令才行。” “什么狗屁调令。”张珏哼了一声，“我就是最大的调令。” 关鹏也笑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和杨雪的配合，在外人看来，关鹏现在已经是纯纯的保张派。 他为张珏做什么，大家也都不会感到奇怪。 有没有调令无所谓，只要张珏还在管理局一天，他就一天不会有事——换句话说，一旦张珏再像前段时间那样，彻底消失，迎接他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关鹏和西蒙斯一样，一开始都是无党派人士。 可如果无论如何不能保持中立，他也更倾向于帮助张珏。 毕竟和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o5们相比，这位张顾问明显更有人情味一些。 不会像他的某些同僚一样，到死的那一刻，连自己效忠的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太悲哀了。 …… 三天后，2223年1月5日。 四辆卡车驶进了异常生物管理局总部site19站点的大门。 卡车停在院子里，只有一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特别顾问，张珏。 当前来接待的人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腿都吓软了。 整个人如糟糠一般颤抖。 张珏回归的这几天，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 包括o5议会在内，所有人都没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惹怒了这个本来就已经在暴走边缘的疯子。 此时他突然降临在site19，让这个接待员惊呆了。 张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麻烦给当值的o5通报一声，就说张珏来了。” “好……好！”他后知后觉，一溜烟儿跑回了总部大楼。 十分钟后，他从大楼里又跑了回来。 “张，张顾问，o5大人他……有请！” site19很大，每一在此轮值的位o5都有自己固定的房间。 本次轮值的是o5-4，早在前两天，他就已经和o5-12完成了交接。 张珏随着那名随从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办公桌后面，拿着一份文件发愁。 “行了，别装了。”张珏对他摆摆手，说道。 o5-4放下手中的资料，好像才看到张珏进来，笑了起来。 这位当前轮值的o5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黄种人，留着两撇汉奸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待走得近了张珏才发现，他的左眼竟然是一只义眼。 o5-4哈哈说道：“哎呦，张顾问，好久不见。” “我可不记得我在什么时候见过你。”张珏四下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发现还算正常。 “不要紧，现在不就见过了吗”o5-4显得和张珏一样的没有节操，也不知道管理局为什么会让他来担任o5，大概是有什么其他的过人之处。 可张珏从千万里之外的site14站点赶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和他来说谜语。 他一把拉住o5-4：“老兄，我听说你要抓卡瑞娜？” “这个……”o5-4停顿一下，矢口否认，“没有这回事，我怎么会做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张珏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o5-4讪笑了下，问道：“张顾问这次来到总部，是不是有什么事？” “当然有。”张珏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卡车，“麻烦你通知一下你的那些同僚们，我抓住了几条狗，麻烦他们带着赎金来认领一下，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 感谢老皮主任、莹凌、秦直道儿等几位大佬的打赏，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有空投个票呗。 第三百五十五章 敲竹杠 张珏大摇大摆地坐在site19的贵宾休息室里，好整以暇。 咖啡还没凉，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他不咸不淡道。 外面的人大概也不想见他，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开了门。 张珏一看，竟是个老熟人。 “莫拉莱斯？”张珏笑了起来，“我真没想到，第一个来找我的人，竟然会是你。” 乔苏埃·莫拉莱斯，是他第一次来到site19见682大爷的负责人，两人相处几天，这个人虽然有些胆小怕事，但没什么大毛病。 莫拉莱斯背后的人，大概也是看他和张珏有过交集，才把他拎出来当这个出气筒。 “张顾问……”莫拉莱斯推门进屋，刚见到张珏，立刻就哭丧着脸。 他知道，今天这个活可不好干，想从张珏的手里把人接出来，不说难如登天，肯定也得掉一层皮。 张珏笑道：“莫拉莱斯，怎么你来见我像上坟一样。” “……” 莫拉莱斯很想说心情都差不多，但没敢说出口。 他不是第一次和张珏打交道，对这位张顾问的手段再清楚不过。 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o5-5那么强势，还不是在他手里吃了个闷亏，损失了不少项目。 这一次他占着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张顾问，大家都是同事，依我看没必要把事情做绝。”莫拉莱斯只在椅子上坐了小半个屁股，一边看着张珏的表情，一边斟酌着用词，“据我所知，你抓的那些人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们一马吧。” 他说完，便眼巴巴地看着张珏，期待着他能高抬贵手。 但是张珏正端着咖啡，闭起眼睛享受，竟好像没听见他的话。 如果不是莫拉莱斯接待过张珏，知道张珏根本就不喜欢喝咖啡，恐怕就被他给骗了。 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莫拉莱斯敢怒不敢言，一边是自己的上司，一边是整个管理局最难缠的人，他算是知道新闻里的那些人是怎么被逼得跳楼的了。 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能哭丧着脸：“张顾问……” 这时候张珏才睁开眼睛，笑着说道：“啊，莫拉莱斯，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 莫拉莱斯很想说一些s和f开头的句子，但最终只能无奈道：“张顾问，我什么也没说，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你。” “咦——”张珏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莫拉莱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莫拉莱斯已经懒得吐槽了。 好在两人有交情，大家都是替人办事，张珏也没太为难他。 他给莫拉莱斯倒了一杯水，看着他将杯子放在嘴边才说道：“要我放人，其实也不难，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利字，我呢也不能免俗，这样吧，我给你个优惠价——一个人一千万美金。” “噗——” 听到张珏的报价，莫拉莱斯将刚刚喝到嘴里的水全都喷了出去，狮子大开口也没有这么开的啊。 难怪他只抓了二十几个人，却是开了几辆卡车来的，这他娘的是要把钱装满了回去啊。 莫拉莱斯在心里疯狂吐槽，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恭敬。 “张顾问，您看，这是不是有点太……贵了？” “贵？我可一点都不觉得贵。” 张珏将咖啡杯放下，身体靠在沙发上。 “莫拉莱斯，你要知道，我抓的这些人，职位最低的也是中级研究员、硕士学位，在管理局工作了至少三年以上，你说，如果管理局要重新培养一批这样的人才，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莫拉莱斯哑口无言。 在管理局工作和其他企事业单位工作不同，这里的经验都是一次次失败中总结出来的，里面不知道包含多少的汗水血水和泪水，甚至是一条条人命，所以培养人才的成本非常高昂。 不过莫拉莱斯觉得，即便如此，一个人一千万美金的价格也太贵了，张顾问这明显是在漫天要价。 想到这里他愣了下，这才意识到张珏为什么没直接杀掉这些人。 他杀人，手上便占满了血。 管理局上下必定同仇敌忾。 但现在他开口要钱，如果这边不给，那之后再发生什么，舆论便不会一边倒地指责他。 到时候他再散发一些什么“卖命的狗，主人连看都不看一眼”的言论，那些员工的忠心必定会受到影响。 真是个可怕的人。 大概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在和管理局十三位大人的周旋中占上风。 莫拉莱斯的脸色变幻，思考着怎么讲一讲价，那边张珏却再次开口。 “这二十几个人，我可以分开卖，莫拉莱斯同学，你只需要考虑你想要哪几个就可以了，另外，一个人一千万只是一个价格锚点，如果你背后的人拿不出这么多钱，那么可以换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一些好用的项目，矿产，武器装备、或者一些不为人知的技术，我全都来者不拒。” 说到这里，张珏笑了起来。 “怎么样，莫拉莱斯，我是不是考虑得很周到？” 可以用等价物品来替换，考虑得确实很周到，张珏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大奸商。 莫拉莱斯叹了口气：“张顾问，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我要向上面汇报一下。” “可以。”张珏双手抱头，翘起二郎腿，“你尽可以和你的主子商量商量，用什么东西换，我会在这里待三天时间，过期不候，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先把你要的人名单给我，不然如果他们被别人带走了，我可不负责任。” …… 第二个进来的人是古尔特·贝拉米。 也是张珏在见682时来site19见过的人。 他是o5-5那个女人的心腹。 因为o5-5和o5-2都是对张珏投过反对票的人，属于一开始就跳反的人，所以当时相处得并不融洽。 不过开门做生意，当然来者不拒。 张珏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贝拉米大人，这边坐。” 贝拉米坐在沙发上，看见张珏那笑脸，没来由地感觉厌恶：“张顾问可真是风光，自管理局成立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你擅自抓捕自己的同事，并以此要挟o5议会，这是作为一名管理局顾问应该做的事情吗？我听闻许多研究员都把你当做偶像，你就不怕寒了他们的心！” 人类做事向来都讲究个师出有名，贝拉米上来就给张珏扣了一顶帽子，比莫拉莱斯不知高明了多少。 但张珏可不吃他这一套。 他靠在沙发的一侧，单手撑着自己脑袋，声音懒洋洋的。 “不想谈的话现在就可以滚了。” “……” 张珏暴了个粗口，但偏偏还是笑着的。 贝拉米拧眉没看着他，数次想要起身离开，但最后还是没动。 张珏看着他的表演，有些想笑。 莫拉莱斯的背后的人派他来，打的是感情牌，毕竟从之前发生的事来看，张珏对待身边的人向来都不错，至少不会过于为难他。 o5-5的考虑则完全相反。 她明知道上一次贝拉米和张珏相处得并不愉快，还是派他来交涉，就是想最大限度地压价。 贝拉米看着张珏，哼了一声：“张顾问，我可以告诉你，一千万美金一个人我们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我相信其他几位o5也——” “等一下。”还没等贝拉你说完，张珏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谁告诉你一千万美金一个人的？” ？？？ 贝拉米一脸问号，这是莫拉莱斯离开之前亲口告诉他的，难道张珏现在就想反悔？ 知道张珏是在针对自己，贝拉米阴沉着脸：“那你说，你想要多少钱？” 张珏比出了两根手指：“两千万美金一个人，接下来，你每说一句话，再加一百万。” ？！！！ 贝拉米瞪大眼睛。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连话都不让说？！ 他想骂人，但无论如何不敢张嘴，因为他知道，张珏绝对说到做到。 见贝拉米敢怒不敢言，张珏笑了起来：“想骂我是吧，那也得等我们把生意谈好之后再骂，每个人两千万美金，或者同等价值的物资，不用担心我能不能吃得下，我的胃口大得很。” 贝拉米有些愤恨，但张珏其实不是针对他，针对的是他身后的那位。 o5-5不应该派他来的。 如果张珏不知道他的派系，或许还不会这么狠。 不过贝拉米的权限要比莫拉莱斯大得多，他来之前，o5-5就已经给他定下了基调——不论花费多大代价，某几个人是必须要救的，剩下的看情况。 他喘着粗气，几分钟后才重重点头。 见他服软，张珏哈哈笑了起来：“好了，贝拉米先生，现在你可以骂我了，我保证绝不还嘴，当然，要先把你要的人员名单留下。” 贝拉米到底不是张珏，心情逐渐平复，他也没有骂人的闲工夫。 他哼了一声，写下名单便离开了休息室。 几千万美金的物资，只有三天时间筹措，就算是一位o5，也有些难度。 …… 贝拉米走后，又有几名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进入接待室，每一个都代表着管理局的一方势力。 只能说site19不愧为管理局总部，各位o5就算不在这里当值，也都各自留有可以说话的心腹在。 张珏也懒得管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反正一个人头一千万，有钱你们就拿去，没钱就看着。 日落时分，张珏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伸了个懒腰。 这段时间，他总共接待了七个人。 也就是说，除了乐山背后的o5-6，至少还有七位o5在site14安插了眼线，这还不排除没有被他找出来的那些。 讲道理，一开始这些苍蝇他懒得管，但是既然他们敢在他离开后搞三搞四，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张珏下了楼，找到关鹏，将手里的那些已经确定要被赎走的名单交给他。 在这段时间，关鹏已经把这些人关到了旁边的试验场去了，由红英小队二十四小时把守，除非有人敢强攻site19，否则他们是绝对安全的。 关鹏将名单打开看了一眼，微微皱眉：“怎么才23个？”他们抓的人可是有28个。 张珏耸了耸肩：“大概是我要的价太高，他们的主子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人，当然就会被放弃掉。” 关鹏微微张了张嘴，既然张顾问都说自己要价太高，那可能真的就是“要价太高”。 敢公然敲诈管理局十三位o5的人，古往今来大概也只有张顾问一人能够做到。 关鹏瞥了一眼那些被关押的犯人：“剩下几个没人要的你打算怎么处置？” 张珏呵了一声：“既然他们的主子都不要他们，说明他们本身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我留下也没用，你准备一下，如果三天之后还没人要，就对他们执行记忆删除和覆盖，让他们滚蛋。” 关鹏点点头，问道：“那安置费？” 张珏翻了个白眼儿：“当然是管理局自己出。” 关鹏哈哈一笑，果然只有张顾问才能干出这么无耻的事。 接下来的三天，张珏都在讨价还价中度过。 没有哪位o5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拿出几千万现金给他，张珏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除了一部分钱款之外，大部分都是物资，然而这些“物资”的价值又不太好去判定。 比如说一个项目，你说有用，值五百万，但我觉得没用，就出五百块。 张珏的嘴皮子在管理局里鲜有敌手，于是在相互扯皮的过程中，又被他坑了不少好东西。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o5自知理亏，想要借这种手段来安抚一下他。 毕竟只要他在，就是一种威慑。 三天后，还有四个人没有被人赎走。 他们被关押在禁闭室里，全都没了生气儿。 但是张珏并不同情他们。 就像他和乐山说过的那样，在他们应下这个活儿之后，就应该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关鹏对他们施行了记忆删除，然后交给了总部人事处，之后他们将被怎么处置，是会不顾后果地强行恢复记忆，还是就此成为一名普通人，都不在张珏的考虑之列。 来之前说是要打主人，但现阶段，张珏也不能真的将几位o5怎么样。 用这些喽啰换回一些物资，稳赚不赔。 当然，这是在杨雪和史密斯等人都没有出什么意外的前提下。 但凡他在乎的这几人里有一个出了事，这件事情就绝不会这么简单地了结。 夕阳下，几辆装满了货物的卡车晃晃悠悠地驶离了site19。 这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可以见人”的东西，比如一些金条、武器装备、技术图纸等。 它们将被红英小队护送回site14交到杨雪手中，再由她分配给site14和site336这两个实际上已经被张珏掌控的站点。 比如黑珍珠小队的装备，早就该更新换代了。 张珏这次特别给他们要了管理局最先进的那种。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更多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张珏装进了自己的异空间当中，以备不时之需。 行驶完了那条19公里的直路，领头的卡车缓缓停住，张珏从上面蹦了下来。 关鹏在车里看着他：“张顾问，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不了。”张珏摆摆手，“site14有你和杨博士，我放心，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张珏说得轻巧，但关鹏本能地觉得不对，说道：“张顾问，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你别跟我客气，你要去做什么，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 “暂时还不需要红英出手。”张珏嘿了一声，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至于要去做什么……有人要杀我，当然是要杀回去了，免得管理局那些人戳我脊梁骨，说我只会对自己人下手，欺软怕硬。” …… 感谢老皮主任、莹凌、秦直道儿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机甲大军 大西洋与太平洋交汇处，一个由齿轮和机械组成的小岛漂浮在海平面上。 如果从高空中望去，时间以月为单位计算，可以发现它并非一动不动，而是以一种特殊的轨道在海面上进行飘移，以保持自身的隐蔽性。 这里就是破碎之神教会最后的据点，齿轮之城。 这座巨型城市由破碎之神教会前任首领robertbumaro建立，如今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 不出意外的话，它应该可以继续运行下去。 大约在八九个月前，大术士亚恩在贝加尔湖畔登神。 作为欲肉教派一直以来的对手，robertbumaro也在张珏的帮助下进行了登神仪式。 他和张珏并肩作战，成功将亚恩杀死。 但是最终，robertbumaro没能逃过死亡的命运。 在临终之前，他将破碎之神教会托付给了张珏。 张珏成为了破碎之神教会的新任首领。 继任之初，他便给接下来破碎之神教会的行动定下了基调。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霸。 猥琐发育，苟到最后，闷声发大财。 因为张珏是管理局的顾问，所以不能常驻，把最基本的方针定下之后，便一直都是与他们电话联系。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破碎之神教会空有技术，却没有资源。 张珏便利用职务之便，曾经三次给破碎之神教会提供物资，以此来实现他那搞出一个机甲大军的伟大的设想。 双方的最后一次联系是在几个月之前，现在已经是破碎之神教会首领办公室主任的芙莎曾收到一条信息，说他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 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嘱咐，大家都没有想到，他这一消失，竟然长达半年之久。 最初的两三个月，大家都相安无事，但越是到了后来，流言就越多。 张珏本身并非破碎之神的信徒，所以有人怀疑他已经抛弃了教会，其中更不乏一些教会中层。 尤其是此时张珏提供的资源已经消耗殆尽，再继续下去，破碎之神教会便会动用最后的底牌。 经过一番讨论，教会派遣和张珏有过几面之缘的教徒米拉达前去site14打探情况。 米拉达昼伏夜出，调查了一个星期，才从一个管理局的员工口中得知，他们的新首领张珏竟然失踪了，甚至连异常生物管理局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齿轮之城。 一片绝望之声。 本以为张珏接手会给教会带来新生，但没想到他竟然消失——甚至更有可能是死亡了。 破碎之神教会将何去何从？ 三大分支教会的领导一连开了几天的会议，最终决定先按照张珏定下的方针继续生产机甲，如果最后的资源消耗完毕，他还没有回来，便考虑转型。 他们不知道，正是这个决定，拯救了他们。 因为他们的首领张珏，回来了。 看到从船上跳下来的那个身影，芙莎捂住嘴巴，简直不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首领大人！” 她飞奔过去，很想给张珏一个拥抱，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经过张珏的培养，她现在已经是可以独挡一面的教会首领办公室主任。 不能再做那些幼稚的行为。 张珏揉了揉她的头发。 “又变漂亮了。” 见张珏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性子，芙莎笑了起来：“首领大人，您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啊，大家都担心死了。” “哎，我就是去旅个游。”张珏哈哈一笑，还是一样的说辞。 芙莎不疑有他，反正只要首领回来就好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 她问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张珏道：“麻烦帮我召集一下大家，按照惯例，领导回来之后，自然是要开个会的，我要给他们简单讲两句。” 齿轮之城最大的会议室里，三大分支教派近一百名领导参加了张珏归来之后的第一次会议。 知道他没死，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至少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但大家的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怨念，他不声不响离开教会这么久，音讯全无，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会议开始之后，张珏站了起来，拿起话筒。 “不好意思，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消失了一段时间，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说着，他对所有人鞠了一躬，半分钟后，他才缓缓起身起身。 作为一名首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足够诚恳，于是大家看着他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柔和。 “我这个人呢，不太喜欢矫情和煽情，觉得没什么意义，这次回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主要是给大家带来点实惠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参会的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他口中的“实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张珏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打开第一页。 “首先是一个油田，它的位置大概在马六甲海峡附近，具体坐标稍后我会告诉芙莎。” 张珏此言一出，立刻震惊全场。 所有参会人员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待看到其他人表情也是一样的惊讶时，人群都沸腾了。 首领大人果然非同凡响。 一出手就是一个油田。 这对资源已经接近枯竭的破碎之神教会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见他们兴奋的样子，张珏也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个油田应该算是o5-1送给他的，算是管理局对他归来的一种补偿和祝贺。 油田的储油量不算大，而且在深海海底，就算以管理局的技术，开采起来也十分困难，索性做了个人情给他，张珏便也来者不拒。 管理局不行，不代表破碎之神教会不行，在某些技术上，破碎之神教会堪称全球领先。 张珏继续道：“除了这个油田之外，还有两个铁矿，一个铜矿，以及管理局一些武器装备的设计图纸——” 再次一片惊呼。 可以说，张珏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打击在了那些教徒们的心尖儿上。 他知道破碎之神教会需要什么，也知道该如何让这个教会发展壮大。 他带来的东西，都是破碎之神教会目前所急需的。 那所谓“实惠的东西”，确实相当实惠，没有一丁点的水分。 张珏前前后后只说了四句话，就让那些前来参会的领导们重新燃起了斗志。 破碎之神教会，又要变得活跃起来了， 这位新首领，似乎真的无所不能。 这个会议原本是张珏的检讨会，但说了没几句，就变成了资源分配大会。 大家都兴奋地讨论着该如何用最小地代价将那些资源开采出来，运回齿轮之城。 一个油田，几处矿产，足以支撑破碎之神教会度过这次难关，更别提还有管理局的图纸。 能研究一下管理局的武器，一直都是那些设计人员的愿望。 会议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没有人能够想到，前一天大家都还觉得未来一片灰暗，可张珏一回归，光明便到来了。 不论在那里，不论面对谁，张珏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大会结束之后，张珏将芙莎和三大分支教派的几个高层领导单独留了下来，又开了个小会，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 比如管理局已经注意到他和破碎之神教会的关系。 现阶段管理局碍于他的面子，不会对教会出手，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尽量不要暴露齿轮之城，免得管理局哪个领导忽然发了疯。 另外，他还询问了一下那些机甲的生产情况。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破碎之神教会虽然人心惶惶，但并没有停止生产，让他比较欣慰。 这也是破碎神教凝聚力的一种体现。 芙莎回答道：“报告首领，目前已经生产航母两艘，机甲五万三千二百台，其中ai操控型四万两千台，人工驾驶型一万一千二百台，至于首领大人您曾经提到过的eva初号机，研发小组遇到了一些技术难题，研发部的人还在攻克……” 经过几个月的历练，芙莎已经成为了张珏在破碎之神教会的代言人，对他关心的东西非常清楚。 一番介绍下来，张珏点点头，说道：“普通机甲可以停止生产，五万多台足够了，接下来的重点放在那些高精尖的装备上面，力求亮瞎敌人的狗眼，另外，齿轮之城的防御力量也需要更新换代，我这里有些防御型的魔法阵，可以适当用用。” 听他们说话，一位麦克斯宗纬的信徒道：“首领大人，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以张珏平常的性格，很想说那你就别问了，但他现在是首领，得端着，所以只能咳了一声：“说吧。” 那人清了清嗓子，说道：“首领大人，我不明白，既然欲肉教派已经灭亡，异常生物管理局又不会来攻打我们，为什么要造这么多机甲？” 他的问题问完，其他参会的人也全都点点头。 他们虽然执行了张珏的命令，但对其中的缘由并不清楚。 如果不是造了这么多武器装备，破碎之神教会的资源也不会这样捉襟见肘。 张珏叹了口气：“在我国家有一句话，叫做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现在这个世界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据我所知，一年多之后，整个世界都将会遭受一场非常大的劫难，地球将会陷入动荡，我们必须为此做出准备——还记得我说的话吗，高筑墙、广积粮，为了能够躲过那场劫难，我们现在做多少准备工作都不为过。” 对于这些信徒们来说，张珏的话就是圣经，他们已经不会有任何怀疑，他说末日将至，那事实就一定如此。 在这个前提下，机甲和武器当然越多越好。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在芙莎的带领下，张珏和一众高层领导参观了放置机甲的仓库。 看着这个由数万台机甲组成的方阵，饶是张珏也忍不住有点激动。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谁能抵得住机甲大军的魅力呢。 芙莎摸着那一台台机甲，感受着金属冰凉的触感，心里想象着当它们全部出击的时候将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似乎是看出来芙莎的想法，张珏笑道：“别着急，马上他们就会有用武之地了。” “啊？”芙莎惊讶地看着他，世界末日不是还要一年多吗？ 张珏笑了笑，解释道“之前消失，是因为有人想杀我，所以我这次回来，主要有两件事，一是给教会提供资源，第二就是让这些大家伙出去给我找找场子，看看威力如何。当然，顺便也可以抢一些资源回来，总之不会亏就是了。” …… 回归之后，略微思考一下，张珏很轻易地就还原了当时的事情。 敌人命令赵泽娜（任务执行一部分的女子）杀他只是一个幌子，最终的杀招其实是那个单程票。 赵泽娜原本应该是在管理局的收押之下的，后来因为一场事故消失。 而经过调查，那场事故应该是混沌分裂者精心策划的。 原本张珏以为只有mrw想杀他，现在看来，混沌分裂者也掺了一脚。 大概是他几次三番坏了别人的好事，混沌分裂者终于忍无可忍，将他放到猎杀名单上了。 但是张珏可不管这些。 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mrw太过神秘，不好找。 那么他满腔的怒火就只能有混沌分裂者来承受了。 这次他去管理局总部敲竹杠，就恰好获得了管理局掌握的混沌分裂者的几个据点的坐标。 管理局原本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但张珏可不想管那么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他不是君子，报仇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越好，他一天都不想等。 和o5-1简单地报备了一下，张珏率领一千台由ai操纵的机甲，浩浩荡荡向着混沌分裂者其中的一个据点飞了过去。 复仇即将开始。 让我们来猎杀那些陷入恐惧中的人吧。 …… 感谢书友2841、秦直道儿、星空缘分、彼岸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五十七章 弃车保帅 断尾求生 看科幻小说的时候，张珏总会想象铺天盖地的机甲大军袭来的场景。 不知道是男人都有的浪漫，还是他自己有什么大病，总之确实是这样的。 只是这种愿望真正实施起来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 破碎之神教会对机械的操控可谓登峰造极，但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造出太多，几万台已经是极限。 好在还有一年多时间，再搞出个十几万台应该不成问题。 再多也没有必要，因为当战争上升到某个层级的时候，就已经不是靠数量能够取胜的了。 不过在没有爆发那种战斗之前，机甲还是非常好用的。 尤其是在做无差别轰炸的时候。 因为常年受到管理局围剿，混沌分裂者在世界各处留下的据点并不多，每一个都是硬骨头。 他们拥有非常先进的武器装备，甚至可以动用一些异常物品。 管理局需要为临近的国家考虑，投鼠忌器之下，一般也不敢强攻。 张珏就没有这样的顾忌。 不是他冷血，正因为表现得不在乎，混沌分裂者反而不会用这种东西威胁他。 破碎之神教会设计的机甲采用的是可控核聚变作为能源，根本不用考虑燃料问题，万里奔袭绝非空谈。 第二天清晨，张珏便已经率领那一千台机甲来到了第一个目标的位置。 看上去是一座山脉。 但张珏知道，这里面应该已经被掏空了。 山脉内部，据点指挥官通过监视器里看着天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机甲，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谁来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到达这里的！为什么没有收到预警？！”他气愤地吼道。 前方的一名技术员正在紧张地核对各项参数，片刻之后回道：“大人，我们的雷达系统运行一切正常，敌人应该是采用了更先进的反雷达技术。” “什么？！”指挥官瞪大了眼睛。 一觉醒来，敌人已经打到了家门口，这是谁也无法接受的事实。 指挥官用手指了指画面里的那些机甲：“打下来，全都给我打下来！” 那名技术员摇摇头：“大人，敌人的数量太多，采用的技术也比我们先进，据点里的防空力量恐怕作用有限。” 指挥官看着他，身体如糟糠般颤抖，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旁边的参谋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大人，赶快向总部求援吧。” …… 达到指定地点后，上千台机甲从飞行形态切换成战斗形态。 数十个黑黝黝的洞口它们的身体中缓缓伸出，上下左右都有。 张珏设定好目标，然后按下确认键。 下一秒，火舌喷涌而出。 上千台机甲对着绵延的山脉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轰炸。 火箭弹，激光炮，各种常规武器应有尽有。 远处的地底，一道道闸门打开。 混沌分裂者的武装力量开始进行反击。 防空导弹从各个方向激射而出，企图摧毁空中的机甲大军。 但由ai控制的机甲也不是吃素的，分兵两路，一百台机甲负责拦截敌方导弹，另外九百台继续进行地毯式轰炸。 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实力的绝对碾压，数个小时后，整片山脉都被犁了一遍，而张珏所带来的机甲竟是一台也没有损失。 尤其是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是降维打击的碾压局。 混沌分裂者的装备虽然比不上管理局先进，但也是世界领先，但是在破碎之神教会设计的机甲面前，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对于这个结果，他非常满意。 等机甲的数量提升上来，无论对方是谁，他都有谈一谈的资本。 看着下方几乎已经面目全非的敌方据点，张珏也懒得去检查还有没有活口。 既然要复仇，就不考虑那些看起来更有利的做法，先爽了再说。 能动手，绝不多逼逼。 只有最直接的打击才能让敌人感到恐惧。 与人相比，机械的好处就在于它们永远都不会感觉疲惫。 确认这个据点已经彻底被摧毁之后，张珏更改了目的地的参数，一千台机甲立刻向下一个据点进发。 自从回归以来，张珏一刻也没有休息，他在用实际行动给那些企图伤害他的人一个警告。 敢打我的主意，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混沌分裂者现在就比较痛。 他们位于南极的总部接到求援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两个据点被张珏拔掉。 沃兹急冲冲地敲开了父亲书房的门，发现他正独自一人在下国际象棋。 事态紧急，沃兹也顾不得打扰父亲，上前说道：“父亲，不好了！我们的据点暴露了！那个张顾问像疯了一样！” 这位混沌分裂者的首领大人手里拿着一个‘车’，许久之后才将棋子放在棋盘上。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沃兹，你知道你和你弟弟差在哪吗？” 沃兹愣了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种紧急的时候，父亲竟然还有空和他说这些。 难道父亲不知道，再晚一会儿，下一个据点又要遭殃了吗？ 沃兹烦躁地摇了摇头。 霍顿将棋子放下，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长子。 “伏恩永远比你考虑得更远。沃兹，在我们决定做那件事情的时候，你就应该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张珏不好杀，但他几次阻碍了我们的行动，所以我们必须杀他，现在事情败露，我们自然要承受相应的后果——这世间的事情没有对错，你想做一件事，只要能够承担它的后果，那尽可以放手去做。” 沃兹愣了愣，意识到父亲是在提点自己。 作为首领的长子，他并不如他的弟弟伏恩那样受到其他人的尊重。 大家给他的评价大多都是鲁莽有余，理智不足——其实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沃兹并不笨，但要想继承混沌分裂者，他便显得有些不够格。 但意外的是，父亲似乎并没有放弃他。 沃兹一时有些动容。 “父亲，我们的据点明明都十分隐蔽，张珏他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有人告诉他。” “谁？” “自然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那些大人们。” “分裂者帮他们处理问题，他们竟然出卖我们！”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 沃兹看着自己的父亲，忽然地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对，父亲，就算是异常生物管理局也不可能知道我们全部据点的具体位置，分裂者中一定有对方的内应！” 见自己的儿子终于有点进步，霍顿有些欣慰，却没有解释。 看到父亲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想到某种可能性，沃兹顿时感到脊背发寒。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父亲，将全部据点位置透露出去的人，不会……是你吧？” 在沃兹惊诧地目光中，霍顿点了点头。 “为什么？！”沃兹大惊。 父亲是混沌分裂者首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霍顿看着自己的长子：“你可以尝试着倒推一下，为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父亲这么做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 沃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思考了好一会儿，他得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确定的结论。 沃兹咽了口唾沫：“因为……张珏？” 霍顿微微颔首。 竟然真的是因为他！ 沃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好在这一次霍顿没有卖关子，他对自己的儿子解释道：“以张珏现在的实力和掌握的资源，足可以和异常生物管理局正面抗衡，我们混沌分裂者不是他的对手。” 沃兹有点难以想象，昔日他看不上的那个管理局的小小顾问，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连父亲和混沌分裂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沃兹的眉头深深皱起，不解道：“父亲，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那个人杀张珏？” 霍顿叹息一声：“原因也很简单，我们不帮他杀张珏，他便要杀我们了。” “……” 今天听到的密辛太多，沃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己的父亲。 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但是他相信父亲的判断。 他至今还能想起那个人的眼神，以及他脸上那被刘海遮住的深深的烙印。 那个人能够突破层层防御，直接来到混沌分裂者总部门前，这本身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接下来的事情，沃兹便也能想得通了。 对方说要帮助分裂者杀张珏，其实是一种无声的威胁，父亲只能答应下来。 能够杀掉张珏固然好，可一旦行动失败，等待他们的必定是张珏疯狂的报复。 而父亲为了保护分裂者的根基不受损伤，只能将世界各地的据点坐标通过管理局的某些人透露给那位张顾问。 借此平息他的怒火。 就好像父亲下的棋一样，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两边都是实力非常强的大佬，哪方面都不能得罪。 他忽然觉得混沌分裂者活得有点艰难。 “父亲，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沃兹忽然说道。 今天已经说了很多，霍顿也不在乎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浪费一点时间，而且，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儿子想要问什么。 “说吧。” 得到许可，沃兹看着父亲的眼睛，问出了那个他一直以来都非常好奇的问题：“您背叛异常生物管理局，成立混沌分裂者，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沃兹不知道答案，他的弟弟伏恩，甚至分裂者的一些元老，全都不知道。 就连异常生物管理局也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一向对管理局忠心的霍顿会叛逃。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霍顿自己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孰料霍顿却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现在我也没办法回答你，还有一年多时间，你可以自己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个时候，你应该就会明白了。” …… 辗转两天，在地球上空飞来飞去，连续拔掉混沌分裂者四个据点，张珏感觉有点累了。 起初他还兴致勃勃地坐在机甲里，看着那些据点被轰炸成渣。 到后来已经是机械性地下命令，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对方不仅没有撤离，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完全是一副引颈就屠的样子。 张珏很快就猜到了混沌分裂者首领的想法——这些东西随便你拆，求放过。 姿态摆得足够低。 还是那句话，如果身边的人受到了伤害，那么不论对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张珏都绝不会接受。 但现在对方只是杀他未遂，又表现出这样诚恳的认错态度，张珏性子里的惫懒便逐渐占了上风。 甚至还觉得有点可惜。 早知道将这些东西化为己用就好了。 不过不得不说，张珏的这一番复仇之旅，确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的敌人在行动之前，都会仔细琢磨琢磨，能不能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也因此躲过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他不知道，在刚刚得知他归来的消息后，o5议会曾经召开过一次电话会议，由o5-1亲自主持。 会议内容主要是针对张珏接下来的行动进行评估，毕竟不能放任他做得太过分。 但令人吃惊的是，这次会议上，就连一向和张珏作对的o5-2和o5-5两位都没发表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在这段时间内，只要张珏没有干扰到人类正常生活，他想做什么，都随他去，管理局甚至可以给他留下的烂摊子擦屁股。 所以他敲竹杠的时候才会那样的顺利。 只可惜张珏不知道这件事情，否则他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不知是谁说的，人在复仇之后总是空虚和寂寞的。 将所有机甲的目的地设置成齿轮之城，张珏也在三天后回到了site14。 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神色，趁着别人不注意，杨雪心疼地握了握他的手。 张珏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一时心猿意马。 但这里是站点，自然也不能太过分。 杨雪比较害羞，偷偷拉手已经是极限。 这几天，他乘坐机甲将整个地球表面转了小半圈，确实有点累。 晚上刚吃过饭，他的眼皮便开始打架，甚至都来不及洗漱，倒头就睡。 而这一睡不要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只能感叹世事无常，人生真是奇妙。 …… 感谢莹凌、秦直道儿两位大佬的打赏，月底求票。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我的世界(6) 大雾蒙蒙。 张珏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少有地愣了神。 眼前的景物是那样的熟悉。 熟悉的吊灯。 熟悉的衣柜。 熟悉的窗帘。 他甚至连墙壁上裂纹的走向都清清楚楚。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张珏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抬眼望去，家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他走之前的样子。 喝了一半的可乐，吃了一半的薯片。 还有床下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卫生纸。 如果不是之前已经回来过几次，他说不定真以为自己在异常生物管理局的经历只是大梦一场。 作为一个三流魔术师，他在各处走穴表演，积蓄并不多。 所以和杨雪一样，他买了个一居室的房子。 虽然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 但好像c国人对房子总有一种特殊的情节。 有了房子才有归属感，不然总是被房东催着交钱搬家，好像一个流浪者。 现在想来，穿越到别的世界对他最大的好处就在于，不用考虑下个月的房贷了。 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表，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是2221年4月16日，距离他上次穿越回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差不多又过去了一个月。 他拉开窗帘，外面依旧是雾蒙蒙一片。 他住在11楼，从窗口向下望去，甚至连地面都看不清。 既然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家，张珏也没着急。 准备去客厅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他记得穿越的头天晚上，他去零食很忙买了一大袋子零食来着。 但是刚刚走出卧室，他的眼睛便眯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戒备。 两个月没回来，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片薄薄的灰尘，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出，但张珏的观察力非常敏锐，一下子便发现了地上有脚印。 他穿越之后——或者说，这个世界出了问题之后，曾经有人来过他的家里。 而且脚印非常凌乱，看样子不是一个人。 果然，除了那个月清城，这个世界上仍然有其他幸存者。 大门虚掩着，对方走的时候并未关上。 张珏推开门，从外面看了一下，发现锁眼周围有铁丝的划痕。 是撬门留下的痕迹。 他的锁很贵，对方是个高手。 他家的这个单元是一梯两户的户型，他去检查了一下对面邻居的门，没有被撬。 也就是说，是专门盯着他来的。 难道这个世界变得异常之后，有人知道他没有受到影响？ 不大可能。 因为在最初的一段时间，他穿越到了异常生物管理局的世界。 相当于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 又或是月清城知道了他的身份，特地来调查他？ 也不像。 那个月清城明显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会冒冒然来到他家。 种种假设都被否定，那么就只剩一个解释。 来到他家的，是他认识的人，特地来确认他是否也像其他人一样，变成了行尸走肉。 联想到那高超的撬锁技巧，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几乎已经呼之欲出——应该是他那许久未见的父亲。 张珏回到屋里，马上便确认了这一点。 因为放在电视柜上那父子两人仅有的一张合影不见了。 “呵……” 张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他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物品，确定了来到他家中的不只父亲一个，因为他的那袋零食不见了。 应该是父亲走后没有关门，然后又有人进来了。 不知道是单纯的闯空门还是如何。 但世界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偷钱和财物好像没什么用了吧。 张珏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其他线索，再次回到卧室。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自己的手机还躺在里面。 拿出来按了两下，已经没电关机了。 张珏拿出充电线往床头一插，但是屏幕并没有亮起。 “嗯？” 张珏鬼神神差地将手指伸过去，在距离插孔一公分的时候停住，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伸手去按台灯。 没亮。 去工具箱里找来试电笔往插座里一插，还是不亮。 这下终于可以确认，停电了。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没人控制自动停电，还是这个世界又出了什么事情。 张珏去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充电宝给手机连上，还好充电宝的质量不错，他半年前充满的，现在还能用。 冲了十分钟之后，他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 熟悉的音乐传来，手机成功开机，电量还有百分之十。 开机过后，张珏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操作，几个未接电话的记录便弹了出来。 是陌生号码，他的手机里没存。 对方一共打了四个，时间都是在这个世界变得异常之后。 最近的一次是在2221年2月3日——也就是红月之后的两天后打进来的。 会是谁呢？ 是父亲吗，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 他犹豫片刻，按下了回拨键，但却没打出去。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手机没有信号了。 不知是不是停电导致的。 不行，得出去看看。 张珏正要离开，眼角却瞥见了床头柜上那个精致的小盒子。 那是他去外地演出后在鬼市上淘的一个玉珏。 也是他胡乱编的这个名字的由来。 玉珏一般都是一对儿的，但是卖家只有一个，所以价格便宜了很多。 他其实不懂这些东西，当时只是觉得有眼缘，便顺手买了回来。 然后没过几天，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罪魁祸首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犹豫片刻，他将玉珏从锦盒里取出，带在了脖子上。 …… 停电，没有信号和网络，张珏意识到这个世界好像发生了变化。 他来到外面，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些普通人虽然丧失了意识，但仍按照本能地走在大街上。 但这一次他什么也没看见。 小区里，街道上，全都空无一人。 他就好像《我是传奇》里的威尔史密斯，独自面对着世界末日。 这不对啊，那么多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他们去哪了？ 他不在的这一个月时间，这个世界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有人吗？？？？” 张珏将双手聚拢，放在嘴边，放声大喊。 但没有人回应他。 得，看来是真的没人。 张珏独自一人在宽阔的马路上走着。 企图找到有用的线索。 忽然，前方的一个商场大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那卷帘门是被用暴力破开的。 张珏从卷帘门的破洞钻了进去，然后微微皱眉。 这里已经两个月没有通风，空气质量实在不好。 但是张珏发现这里有明显的“正常人类”活动的痕迹。 许多超市的小推车被堆放在门口。 因为停电，商场里面非常昏暗，张珏借着从门外照射进来的微弱地光一步步前进。 很快，他便到达了负一楼的超市。 一片狼藉。 许多货架都被人推到在地。 张珏找到烟酒柜台，从地下随便找了个东西敲碎玻璃，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打火机。 “啪嗒、啪嗒——” 打火机点燃，借着飘忽不定的火焰，张珏终于可以看清周围的景象。 他发现这个超市好像被抢劫了。 一些速食食品，像火腿肠，泡面，罐头等全都被洗劫一空。 对面金六福卖场里那些贵重的珠宝反而没有人动。 身处末世，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这下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所在的这个城市里，有幸存者存在，而且数量不少。 不然也不会紧迫到一起到超市来搞生活物资的地步。 他来到超市的生活区，找到一块毛巾绑在撑衣杆上，又淋了一些食用油，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拿着火把转悠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就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余光忽然发现收银台对面的墙壁上好像用油漆写着字。 “如果你也是幸存者，请来市第一人民医院，大家都在这里，注意安全，切记。” 油漆已经干涸，看样子距离写下这行字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保守估计至少有一个月。 并且字迹非常潦草，切记的记甚至都没能写完。 张珏大概能够想象到当时的情形——一些人来到这里寻找物资，任务完成后，一个好心人用油漆写下了这行字，然后被同伴拉着离开了这里。 看到这句话之后，张珏非常兴奋。 市第一人民医院，距离这里不远，幸存者都聚集在那里吗。 他没有犹豫，将火把熄灭之后立刻离开了商场。 来到马路上，他找到一辆共享单车，又从路边花坛的围边上扣下一块砖头，三下两下便把锁给砸断。 他跨上自行车，如风一般向市第一人民医院一路骑行。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飞过去。 医院距离这商场并不远，二十分钟后，张珏便已经骑车来到了医院大门口。 目之所及依然没人，医院大门紧闭。 张珏将车放在一边停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医院的大门。 刚刚进入医院大厅，张珏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大厅的地面和墙壁上都有喷溅的血迹。 很明显，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张珏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沿着楼梯一路向上，发现越往上血腥味越浓，四周的血迹也越多，但是看不到尸体。 他来到病房所在的楼层，这里有着人类生活的痕迹。 张珏看到垃圾桶里还有发霉的泡面桶，里面的面汤还没有完全干涸。 距离出事应该不到一个星期。 “灾难总是快我一步……” 张珏自嘲一笑。 张珏花费了一个小时时间，将整个医院全都转了一遍。 除了遍地鲜血，他没有发现任何人，无论活的还是死的。 不过他在一间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倒也不是他眼尖或者运气好。 而是那间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宽敞的办公桌上只有那样一本敞开的笔记本，好像是邀请别人来看一样。 张珏拿起笔记本，发现竟是一本日记。 2221年2月3日，天气阴，有大雾。 【距离血月出现已经有两天时间，经过最初的逃亡，现在好像已经安全了，但我不能完全确定，我决定写点什么，不然我要崩溃了。】 2221年2月5日，天气阴，有大雾。 【大概是受到了血月的影响，所有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事，明明我也看到了，我尝试着与其中一个人交流，但他们的感官似乎全都封闭了，就算我拿砖头砸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不会理我。】 2221年2月8日，天气阴，有大雾。 【血月又出现了，这一次，我好像看到了‘鬼’，我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接近他们我会感到非常不舒服，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非常痛苦，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 2221年2月10日，天气阴，有大雾。 【找了几天，虽然没有找到人，但是我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真的还有幸存者！我相信我一定能和他们联系上。】 2221年2月15日，天气阴，有大雾。 【血月再次出现，那七个红月亮有点吓人，我不敢看它们。它们好像每隔七天出现一次，那些鬼魂也是，下次我要注意一下。】 2221年2月18日，天气阴，有大雾。 【找到了第一个幸存者，她是一个小姑娘！她躲在垃圾桶里，已经饿得不行了，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我将她带回了家，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但我相信她能恢复过来，有个伴儿真好！】 2221年2月21日，天气阴，有大雾。 【她好像恢复过来了，已经可以和我有正常的交流，她说她的双亲已经变成了和那些行尸走肉的一样的东西，但是我们两个为什么没变呢？我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2221年2月23日，天气阴，有大雾。 【几乎可以确定，血月和那些鬼魂大概每隔七天出现一次，】 2221年2月28日，天气阴，有大雾。 【找东西吃的时候，我们又发现了两名幸存者，他们是一对夫妻，为了方便互相照应，我们搬到了一起住。】 2221年2月29日，天气阴，有大雾。 【我们讨论了一下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以及我们为什么没事，大家想要找到共同点，但是无果。】 2221年3月13日，天气阴，有大雾。 【又遇到三名幸存者，分别是一名警察，一名医生，和一名记者。】 2221年3月15日，天气阴，有大雾。 【血月又来了，那些鬼魂也来了，我救的那个小姑娘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流了很多血，止也止不住，那些鬼魂似乎能够闻到血液的味道，蜂拥过来，我们一路狂奔，身体非常难受。】 2221年3月16日，天气阴，有大雾。 【囤积的食物吃光了，我们必须去超市再搞一点回来，但是蔬菜几乎已经全部坏掉，但愿还有些能吃的水果。】 2221年3月20日，天气阴，有大雾。 【又遇到两名幸存者，一个it男和一个作家，人越来越多，因为要在血月来临时躲避那些鬼魂，医生提议我们去他的医院避难，那里有足够的床位，而且宽敞。】 2221年3月22日，天气阴，有大雾。 【血月结束，我捡来的那个小女孩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她问我有没有看见‘它’，可除了那些鬼魂，我什么也没看到。】 2221年3月25日，天气阴，有大雾。 【小女孩儿变得沉默寡言，嘴里总是念念有词，我有点担心她。】 2221年3月28日，天气阴，有大雾。 【去超市的时候，又发现了五名学生，起初他们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但是那名记者很厉害，简单说了几句，他们便答应下来，我很羡慕这样的口才，但现在好像没多大用了。】 2221年3月29日，天气阴，有大雾。 【血月过后，小女孩儿消失了，我们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能找到她。】 2221年3月29日，天气阴。 【人心惶惶，我看到it男和作家在窃窃私语，五名学生想要退出我们，但被记者阻止了。】 2221年4月8日。 【一觉醒来，路上的那些行尸走肉忽然全都消失了，大家都很诧异，我们决定出去找找。】 2221年4月9日。 【我们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2221年4月10日。 【大家开始变得不对劲。】 4月11日。 【我好像也不对劲。】 12日。 【它来了。】 …… 日记到这里便结束了。 好像记了很多东西，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记。 很多地方都语焉不详。 仅仅凭借这个东西，张珏也不能完全推断出发生了什么。 只能胡乱猜测，他们应该是遇到了月清城口中的那个‘它’。 但是‘它’到底是什么，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又到底去了哪，完全没有头绪。 张珏思考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便走出了医院。 此时，天色渐暗，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七八个小时之久。 脑袋已经开始混沌，四周的景色也开始模糊。 他知道，自己又要醒了。 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什么时候能够随便回来就好了。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对他这种人来说是最难受的。 他宁愿那个‘它’现在立刻出现在他眼前，就算当时猝死都值。 张珏坐在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上，认命似的等待自己醒来。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似乎停在了医院外面的大街上。 有人？ 他立刻站了起来。 但脑袋一片眩晕。 靠，非得在这个时候醒吗？ 该死啊。 他强撑着，向医院外走去，用最后的力气发出呼喊：“有——人吗？？？？” 医院外的人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跑步声传来。 张珏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但他此时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四周的景物开始破碎。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人看到他之后，竟跑得越来越快，似乎带着点兴奋。 在醒来前的最后一刹那，那人终于跑到他身边，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发出惊喜的声音。 “封梓？！真的是你！” …… 感谢秦直道儿、文字不叮人、嗄column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不知不觉又四点了，但写的还是比较满意地，嘿嘿嘿嘿。 第三百五十九章 打败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办法 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只是很小的一个天体，微不足道，人类却已经在此居住了成千上万年。 尤其近几百年，科学技术突飞猛进，人类的步伐已经迈进太空。 但在地球上，总有那么些隐秘的角落，不为人所知。 就算是异常生物管理局，也无法定位到其所在。 某间没有招牌的咖啡厅。 一个身穿黑色礼服脚踩黑色高跟鞋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带着面具的侍者躬身相迎。 女子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他。 那名侍者小心翼翼地接过，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变得更加恭敬。 “alison小姐，请这边走。” alison一边跟在侍者身后，一边左右观察。 这间咖啡厅的入口虽然身处闹市，里面却非常空旷，一个客人都没有。 她猜测这里应该存在着某种空间异常，如果没有这个特殊请柬，大概是进不来的。 她跟随着侍者来到最里面的包间。 包间里的灯光非常昏暗，屋子中央有一张大大的圆桌。 桌子周围摆了六把椅子。 因为圆桌很大，所以每把椅子之间的距离也很长。 正对门口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人。 借着圆桌顶部的灯光，alison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男性，看体态应该是东方人，皮肤蜡黄，好像有点营养不良，头发很长，刘海将右半边脸全部遮住，让人看着不太舒服。 侍者将她带来之后便离开了。 桌对面的人道：“欢迎你的到来，alison小姐。”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烟熏过一样。 而且虽然他的语气温和，但alison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意。 “你是谁？”alison问道。 她的请柬是在图书管理读书的时候得到的。 上面有她的名字和这间咖啡馆的地址以及时间。 能直接将请柬放到图书管理，并且预知到她什么时候会读那本书，这本身就让她对邀请者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你可以叫我‘画家’。”那个人又笑了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不用见外，alison小姐，请坐，还有人没到呢。” 画家，这应该是一个代号，就像黑皇后一样。 alison看着他，片刻之后走向圆桌，但是并没有坐在他指的那个位置，而是选择与他隔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alison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会邀请她来，因为他已经说了，还有人没到，人到齐了，自然会说的。 她落座之后，那名侍者便给她上了一杯咖啡，但是她没有喝，而是选择闭目养神。 很快，脚步声再次响起。 alison睁开眼睛，她看到侍者又带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多一点，是个侏儒。 他穿着大红色的西装，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黑色帽子，八字胡微微上翘，好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有点滑稽。 见他进门，那个代号叫做“画家”的人微微一笑。 “我很荣幸你能来，wondertainment博士，请这边坐。” 那侏儒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小子，你不错，总是有人念错我的名字。” 这时候alison才知道，原来wondertainment博士竟然是个小矮人。 wondertainment博士虽然其貌不扬，但绝对可以称得上大名鼎鼎。 他致力于制造各种各样的儿童玩具，实际上却搞出了非常多危险的东西，许多异常项目都出自他手。 混沌分|||裂者有许多武器装备都是从他这里买的。 传说他与管理局起源的安德森工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alison看了一眼那位画家，wondertainment博士的行踪向来诡秘莫测，对方能将他请来，背景肯定非常不简单。 wondertainment博士也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三个人之间，每两个人都隔了一把椅子。 wondertainment博士刚刚落座，侍者又带进来一个人，对方的样子同样非常奇怪。 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虽然和人类一样有手有脚，但没有头发，皮肤雪白，甚至可以看到血管，好像得了某种白化病症。 这位画家邀请的人，好像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梅特维尔先生，你的族人还好吗？”画家问候道。 “他们一切都好。” 这位叫做梅特维尔的白化病人左右看了看，选择在wondertainment博士和alison两人之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前来赴约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远离那位画家。 alison知道，这不是巧合。 因为她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座位安排，好像画家一人正面对着他们三人。 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侍者又上了两杯咖啡。 但谁也没有动，甚至没有人开口说话。 还有两个位置。 alison也在等待着，想看看他还邀请了什么样的牛鬼神蛇。 但一段时间过去了，那扇门一直都没有被打开。 画家叹息一声。 “看样子霍顿不会来了，那就我们五个人开始吧。” 比尔·霍顿是混沌分裂者首领的名字，alison是知道的。 这位画家果然厉害。 但很快她便被话里的另外一个点吸引。 五个人？这里不是一共只有四个人吗？ alison环视四周，下一秒却脊背发寒。 她惊讶地发现，画家左手边的那个座位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房间里的灯光非常昏暗，只有一盏白炽灯从巨大圆桌的顶端照下来。 照明的区域十分有限。 那个人身披黑袍，五官隐匿在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 alison顿时眯起双眼。 如果他是敌人，绝对非常棘手。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wondertainment博士那位叫做梅特维尔的人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尤其是wondertainment博士，那个人就坐在他旁边，他嘎嘎笑道：“哇，我的朋友，你什么时候来的！” 画家道：“大家不要惊异，这位先生是第一个到的，他始终坐在这里，只不过你们没有注意到他而已。” 圆桌周围一共就六把椅子，怎么会没注意到有人。 alison清楚地记得，自己来的时候，除了画家做的那把椅子之外，都没有人。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对方有种特殊的能力，能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alison蹙起眉头，因为她感觉从这神秘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好像有点熟悉，她一定在什么地方接触过。 小小的插曲过后，画家将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灼灼，扫视其余四人。 他缓缓开口。 “在座的各位，都是可以在棋盘上落子的人，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大家都有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我今天邀请大家来到这里，是想成立一个新的组织，这个组织没有绝对的领导，没有恒定的目标，只有一个宗旨，就是互相帮助，共同进退——怎么样，各位，有兴趣加入吗？” 说完，他停顿片刻，等待着其他四人的反应。 alison没有说话。 她代表着图书馆、代表着蛇之手，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况且这些人她都是第一次见到，除了wondertainment博士，她甚至不知道剩余三人属于哪方势力。 几人沉默片刻，那个叫做梅特维尔的白化病人率先发问。 “画家先生，我除了知道你的代号，对你的其他一无所知，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可以信任，以及这些人是否有能力和我成为同伴。” 画家笑了起来。 “梅特维尔先生，我没有将你和你族人的坐标报告给异常生物管理局，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至于大家的实力，诸位尽可放心，我向你们保证，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给异常生物管理局造成极大的麻烦——梅特维尔先生，夜之子想要重新夺回地球的统治权，管理局是你们不得不迈过去的坎儿。” 夜之子。 听到这个词，alison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大概明白了画家邀请这些参会人员的标准。 必须是有能力，并且与异常生物管理局敌对的人。 他的目的呼之欲出。 alison用手指将发梢别在耳后，也开了口：“画家先生，你好像对我们都很熟悉，但是我们却对你一无所知，大家互帮互助，信任是最基本的，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你是谁呢，又代表着谁？” “我代表着谁……” alison说完，画家便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非常刺耳，几近癫狂。 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他拉开自己的长刘海，露出右边脸上那刻有“mrw”三个字母的疤痕。 “alison小姐，你是否见过那些刚刚出就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你是否见过因为身体缺陷而被人嘲笑的残疾者？你是否见过那些一辈子只能靠药物为生的病人？你问我代表谁，现在我告诉你，我就代表着他们，我代表着……痛苦和不幸！” 画家本身的表现不像一个正常人，alison觉得他有点像某个电影里的小丑。 他说完这些话，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悲伤。 虽然他并没有正面回答alison的问题，但是其他人已经不再对他的身份表示怀疑。 这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异常生物管理局不会派这么一个人来套路他们。 wondertainment博士笑了起来。 “小子，我喜欢你的性格，只要能让我的‘玩具’充满全世界，我怎么都行。” 梅特维尔也说道：“夜之子要推翻人类的统治，重掌地球，只要不违背这个原则，我的族人也很乐意有一些可靠的同伴。” 画家转向alison：“alison小姐，你呢？” alison看着他们几个人，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这太突然了，现在我不能代表蛇之手承诺什么，我需要考虑一下。” “无妨。” 最后，画家望向那位身穿黑袍的神秘人。 “这位先生，你呢？” 在场的几人之中，除了画家，就属他最为神秘。 而且他似乎有一种能力，总能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只有画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不过这次注意到他的时候。 alison终于想起那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是你！”alison忽然说道，“那本书是你写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wondertainment博士和梅特维尔都为之侧目，什么书？。 而画家和那位神秘人却都不为所动。 过了片刻，隐藏在黑袍下的神秘人忽然传来了笑声：“alison，你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 然后他转向画家：“我早说过，她会发现的。” 画家道：“试试又没有什么损失。” 听他们的话，alison哪还不知道他们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画家早就知道那神秘人的身份。 是他写下了那本书！ …… 如果大家的记忆力足够好，那么应该可以想起，在site14第六层的最深处，收押着一把椅子，它的编号是2950。 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混沌分裂者的第一次行动，就是为了抢到它，甚至险些引发核爆。 后来我们知道，其实它并不是一把椅子。 它的特性很简单，当大多数知道它的人认为它是什么的时候，它就是什么。 管理局在收容它的时候，曾经当它是一个怪物，所以它真的变成了一个怪物。 那么管理局为什么会认为它是一个怪物呢。 是因为一本书，一本来自********的书。 上面将2950描述成一个能引起xk级事件的东西。 这本书不仅骗了管理局，也骗了蛇之手。 双方都因此损失了很多优秀的同伴。 alison一直想要查清这本书到底是谁写的，为那些死去的同伴复仇，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甚至还发出了嘲笑的声音，似乎根本没有把这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杀了你！” alison发出一声娇叱。 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隔着圆桌向那神秘人甩了出去。 作为蛇之手的领袖，alison的实力非常强悍。 曾经把张珏打成猪头。 盛怒之下，她没有留手。 匕首速度极快，甚至比子弹的速度还要快，上一秒刚刚从她的手中脱离，下一秒就已经来到神秘人的面前。 以这匕首的威势，就算前面有一块钢板，也能捅穿。 但那神秘人也不是也不是等闲之辈，只见他轻轻挥了挥衣袖，匕首在空中掉了个头，以更快的速度向alison的胸口飞去。 alison瞪大眼睛，甚至连防御动作都做不出来。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 千钧一发之际，alison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一把，匕首只划破了她的衣襟。 alison定睛一看，那名侍者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快走！”那名侍者对她喊道，然后率先开门冲了出去。 alison看了一眼那神秘人，又看了看那位画家，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哼了一声，也离开了屋子。 和侍者一起冲出那间咖啡馆，外面是车水马龙的大街。 那名侍者带着面具，在人流里不断穿梭，alison跟在他身后。 待走到一个广场中央的时候，侍者方才停下脚步。 “好了，这里应该安全了。”他的声音有些轻佻，但听得出，年纪应该不小。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alison不解地看着他。 闻言，那名侍者笑了起来，他摘下面具，拿出一顶帽子扣在头上。 alison看到他竟然有三只眼睛。 “看到一个女人死在自己眼前，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他笑着说道，“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同事的女儿，那就更不能见死不救了。” …… 咖啡馆里。 画家看着神秘人，问道：“你不杀她？” 神秘人那黑袍下传来低沉的声音：“没有意义，本来蛇之手也不是我的第一目标。” 画家点点头，然后重新望向wondertainment博士和梅特维尔：“不好意思，出了点小意外，刚刚说的依然有效。” 那两位也不是什么善人，对他们恩怨丝毫不感兴趣。 wondertainment博士用他的公鸭嗓子说道：“说了半天，画家，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画家眯起眼睛：“我想杀一个人，但是他现在在异常生物管理局的保护之下，所以我们大家的目的可以暂时性的统一。” 梅特维尔道：“要打败异常生物管理局可不那么容易。”否则他们也不会在黑暗中苟延残喘那么久。 “不，这非常容易。”画家说道，“你们之前屡屡受挫，只是因为没有找对方向。” wondertainment博士扯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挑了挑眉：“哦？这么说你能办到？” “当然。”画家冷笑一声，“要打败异常生物管理局，有一个最简单而直接的方法——那就是让它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 …… 感谢秦直道儿、书友2614、马铃薯煮土豆炒洋芋等几位大佬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投票。 第三百六十章 戒指 醒来之后，张珏坐在床上，神情略显无奈。 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封梓。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 无论多变态的人，总有那么两三个死党。 这一点，就连他的父亲也是一样。 所以他在那个世界也是有朋友的。 听到胖子的声音，他还挺怀念。 那会儿还是高中。 他已经是反封梓志愿者联盟的老大，称霸铃兰……呸，是岭南，而胖子却因为体型的原因总是受别人的嘲笑和欺负。 胖子心思良善，就算被人侮辱也不知道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找回场子，还处于中二时期的张珏看不过去，暗地里帮了他几次。 胖子并不傻，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为了朋友。 高中毕业，张珏的父亲便开启了消失模式——其实原本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张珏按照自己的想法，没有去念大学，而是选择了最爱的魔术。 胖子在另一个城市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那里。 现在想来，手机上那几个未接电话应该是胖子用别人的手机打来的。 他并没有变成行尸走肉，他还想着自己。 张珏叹了口气。 如果能在那里多待一会儿就好了。 哪怕只有十分钟，他也能从胖子口中获取足够的信息。 但是人生啊，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张珏都在忙碌中度过。 将site14站点里的不安定因素肃清后，张珏便将这里作为了大本营。 由他亲自居中指挥，把从o5们那里敲诈来的财物变现。 目前他有site14、site336和齿轮之城三大据点。 防御是重中之重。 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远在罗布泊的site336曾经受过一次敌袭，魔法学校阿尔弗雷德校长赠予他的防御型魔法阵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配合驻守在site336站点外围的黑珍珠小队，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敌人全歼。 这一次，他便把魔法阵也布置在了site14站点周围。 虽然法阵需要用到许多贵重的魔法材料，布置完成之后也需要定时补充能量，但是张珏现在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这些。 相比之下，齿轮之城的防御是最不用担心的。 bumaro先生在设计这座机械岛屿的时候考虑得非常全面。 除非异常生物管理局发了疯，使用非常规武器参与作战，否则谁也不可能在海上打败这样一座移动的军||火库。 除了法阵之外，他手头上还有非常多先进的武器装备，都是那些o5拿来抵债用的，给黑珍珠小队全员装备后依然有富裕。 他索性大手一挥，将两个站点普通安保人员的装备也全都换了一遍。 反正这些东西不用白不用，有了图纸，齿轮之城不久之后也能量产，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反过来再卖给管理局，谋取一些外快，所以该用一定要用。 问：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答：人死了，钱没花liao。 还有一年多就要世界末日了，他可不想把这些玩意儿带进棺材。 而就在他做这些事的同时，site336站点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禹宏之和洛丽丝对逆模因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们通过某种特定的办法，让一件物体在短时间内拥有逆模因的特性。 虽然他们目前只能将一枚硬币在普通人的视野中消失十秒钟，但这已经是巨大的突破。 他相信假以时日，洛丽丝和禹宏之两个人的成就不会比杨雪的父亲差，毕竟他们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张珏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敲门声响起，杨雪手里拿着一摞档案走了进来。 “这里是这个月的实验报告和总结，一些重要的地方我已经拿笔圈出来了，你看一眼，没问题的话我明天给他们回执。” 杨雪低着头，将手里的资料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放在办公桌上，这些繁杂的工作张珏犯懒不愿意做，一般都是由她先梳理一遍，张珏只要将重要的部分过目就行。 她说完，没听到张珏的回应，抬起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张珏看着她，嘿嘿笑道：“杨博士，我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 “花言巧语。” 杨雪轻呸一声，但已经不会脸红了。 自从两人确认关系，她发现自己的脸皮也跟着厚了很多。 张珏没来之前，每个月的两天假她都会在站点里工作，一年到头也回不去几次。 但这段时间，一到放假，张珏便会带她出去，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逛一逛街，看看电影，最后大被同眠。 不知是从哪听到这样一句话。 我想和你一起睡觉，那是耍流氓，但我想和你一起起床，就是浪漫。 杨雪就喜欢在他怀里醒来的感觉。 通常她醒的都比较早。 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接触，是她感觉最惬意的时候。 有时候她也会反省，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总也没个结果。 大概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 “喂喂，杨博士？”张珏在办公桌后面向她挥了挥手，“我就和你客套一下，你又在想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 杨雪的脸热了起来。 “我没有。”她看向别处。 张珏笑了起来：“杨博士，我教你一个方法，人在撒谎的时候，耳朵一般都会发热，你摸摸看，我说的对不对？” 杨雪不疑有他，伸手就要向自己的耳朵摸去，手抬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我才没有撒谎！” 见她恼羞成怒，张珏嘿嘿笑了起来。 他用脚驱动着自己的凳子，溜溜地从办公桌后面滑到杨雪的面前，拉起她的手。 见他如此放肆，杨雪一下子就不会动了，左右看了看。 “这里是站点，你不能这样……”她小声说道。 张珏可不管那一套，将她的小手放在手掌里摩挲着：“杨博士，你看看表，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正常人早该下班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我是义务加班，不要加班费的那种，还不能和我老婆说说话么。” “谁是你老婆。”杨雪哼了一声，想要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但力气太小，便只能由着他去。 “早晚的事嘛。”张珏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杨雪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轻叫一声，又马上闭上嘴巴。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她没法做人了。 张珏嘿嘿一笑，脑袋在她怀里乱拱一气。 这下杨雪的脸终于红了起来。 她说道：“你别乱动，我还有正事要和你说。” 张珏抬起头来：“正事？我现在不是在做吗？” 呸！ 你做的那是正事吗。 有心骂他几句，却开不了口，杨雪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说道：“之前，你没回来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报告称049（疫医）的状态异常，这几天我抽空去看了一眼，好像确实有点不对。” 此时张珏正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听她提到049，便也停下了动作。 “具体什么情况。” 杨雪蹙起眉头，“他似乎变得沉默了，在这之前，除了进入狂暴状态的时候，他一直是个温和的人，非常配合我们的研究工作，几乎有问必答。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整日闷在实验室里不出门，我问他在做什么，是否需要帮助，他也语焉不详，甚至不愿意和我说话。我通过监控看过他的笔记，但上面的字我看不懂。” 世界末日即将到来，全世界的异常项目都变得异常活跃，与他们相比，疫医的这点变化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杨雪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一番考虑之后她还是觉得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张珏。 不得不说，有杨雪在，张珏确实省了不少心。 她可以将一些重要的信息筛选出来，由张珏做决策。 不然以他惫懒的性子，一定会被那些事务性的东西烦死。 杨雪说的郑重，张珏知道这代表的分量，点头道：“我知道了，最近对049的研究暂时中止，告诉那些研究员，接近他的时候要备好薰衣草，以防他忽然狂暴。” 这件事情说完，两人便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张珏抱着她，两人相拥在一起。 起初杨雪还比较害羞，害怕有人忽然闯进张珏的办公室。 但确实已经很晚了，没有那不长眼的人来破坏他们的好事。 奇怪的是张珏竟然没有乱动，双手老老实实地环着她的腰。 两人合二为一，杨雪能够感觉出他心情的波动，摸着他脑后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张珏低着头，将耳朵靠在她的小腹上，许久之后才道：“我梦到我的朋友了。” 杨雪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只是他极少说他那个世界的事情。 杨雪只知道，他有一个不那么靠谱的父亲，但也仅限于此，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 张珏没说，她也没有问。 这是两个人的默契。 她知道，在那个世界他不叫张珏，也不是什么顾问，有着另外的身份，另外的名字。 但是她不在乎。 只要他是他，就足够了。 张珏忽然提起这个，杨雪有些意外，她并不知道张珏曾经为了她甚至放弃过一次真正回去的机会。 “想家了吗？”她轻声道。 “倒也不是。”张珏摇摇头，“那边没什么好想的，只是确实遇到了点想不通的事情。” “那……能和我说说吗？” “你是我老婆，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霸气一点，理所应当一点，就像说‘你又去哪里鬼混了’一样。” “……好！”杨雪笑了笑，“那你告诉我，你在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说起来你别不相信，我当然是个好人。”张珏抽了抽鼻子，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香味儿，“要不然怎么世界末日了，唯独我穿越过来了呢？” “嗯？” 听到那四个字，杨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张珏从她怀里坐直，看她紧张的模样，笑了笑：“别担心，我说的是我的那个世界。”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张珏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和杨雪说了一遍。 听到他说起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杨雪的眉头深深蹙起。 七颗血月、鬼魂、变成行尸走肉的人、以及那个不可名状的‘它’。 张珏的那个世界，似乎比这里更加凶险，但是他之前一句都没和自己提过。 杨雪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她迈出了那一步，张珏也不知道会把这些事情瞒着她多久。 她很庆幸自己当时的选择。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杨雪问道。 “不能怎么办。”张珏耸耸肩，“做梦回去是一种被动的行为，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掌握规律，说不定等我下次回去，那个世界已经玩完了。” 杨雪无奈地点点头。 “行了，不说这些无聊的东西了。”张珏伸了个懒腰，看着杨雪，两眼放光，“杨大博士，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来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你、你要干什么？”杨雪惊惧道，“这里可是站点！” “杨大博士，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么。”张珏眼神里带着戏谑的笑意，“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个电影而已。” “哼！” 知道自己又被调戏了，杨雪恼羞成怒，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张珏倒抽一口凉气。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杨雪反而不那么在意了。 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 张珏抱着她，将椅子滚回办公桌后，关掉桌面上的各种文档，找了一个电影打开。 《白蛇·缘起》。 评分很高，但是两个人都没看过。 最近第二部上映，两人去电影院看了，觉得还行，所以张珏找到第一部补补课。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两个人盯着电脑屏幕，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相拥着，就能感觉到幸福。 ……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的进度条走到结尾。 张珏伸了个懒腰。 杨雪也从他身上站起来。 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他体质惊人，估计早就被坐麻了。 杨雪红着脸道：“我、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好。” 张珏点点头，正要将网页关掉，页面上忽然弹出了一个新闻。 “震惊！法国博物馆被盗戒指已寻回！” 标准的震惊体，旁边还配了一个戒指的图片。 这种新闻张珏向来是不看的，正要关掉，正要离开的杨雪却急道：“等一下！” “怎么了？”张珏一愣。 杨雪的神情忽然非常紧张，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个新闻，打开看一下！”她有点着急。 张珏赶紧按照她的指示点进去。 内容和标题几乎一样。 说是法国某博物馆的戒指被盗了，如今已经找到，将于三日之后重新对外展览。 里面有几张戒指的大图。 杨雪死死地盯着那枚戒指，手不自觉地握拳。 这是她的习惯。 每次紧张或者亢奋的时候，她都会这样。 “就是这枚戒指。”杨雪说道。 张珏不解道：“什么戒指？” 杨雪一字一顿道：“将你推向雪莉的那个人，她的手上，带的就是这枚戒指。”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六十一章 霍奇森探长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操蛋。 当你急需挖耳勺、指甲刀、电视遥控器的时候，一般都找不到。 而当你放弃的时候，它偏偏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来了。 张珏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在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被人推向雪莉。 一开始他以为是李博士干的，后来才知道，并不是。 为了寻找这个人，他曾经花费几天时间让西蒙斯恢复监控视频，甚至一度怀疑杨雪，但后来证明，也不是。 经过催眠之后，杨雪看到了那只推他的手。 戴着戒指，是一只女人的手。 当时在走廊里的研究员一共就那么几个，女性少之又少，杨雪一番调查之后，无果。 根本没有人的手长那个样子。 那只手就像从一个不存在的人身上伸出来的一样。 因为调查毫无进展，甚至困难重重，张珏便放弃了，反正不管是谁，或者说，不管是什么东西推了他，只要将帐算在mrw头上，准没错。 然而就在这时，线索却突然出现。 杨雪对着屏幕上方的戒指，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再次说道：“我肯定，当时推你的人，她的手上，戴着的就是这个戒指。” 张珏抽了抽鼻子。 根据新闻报道，这枚戒指的名字叫“永恒之爱”，原本是法国国家博物馆的藏品，后来失窃了。 最近才由警方寻回，准备重新开始对外展出。 法国。 张珏咂了咂嘴，怎么跑那么远，他现在有点懒得动弹。 每天上班摸一摸鱼，下班了在办公室里偷偷抱一抱杨博士，不香么。 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线索已经出现，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张珏无奈摇头，心里感叹自己就是个劳碌命。 好不容易歇了两个月，又要出去了。 “我陪你去吧。”杨雪忽然说道。 “嗯？”张珏望向她。 “我……”杨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珏看着她的眼睛，道：“担心我？” 杨雪咬着嘴唇，轻嗯了一声。 张珏笑了起来。 杨雪是那种典型的外冷内热的人，尤其在感情方面，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一般都会直接付诸于行动。 就像那天她忽然钻进自己的被窝。 张珏回归之后，因为末日将至，她愈发珍惜这段能够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张珏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身为宅男的他才会带着她去逛街看电影，体会一个正常女人应该有的生活。 但是他们到底不是正常人，或者说，他们做的不是正常的工作。 危险是常在的。 就算张珏，也几次险些丧命。 杨雪确实担心他，担心他再次一去不回。 张珏重新将她拉回到自己腿上坐下来，问道：“你害怕这是一个陷阱？” 说起正事，杨雪也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单纯地坐了下来，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你回来整整两个月，搞出了那么大动静，但是对方连像样的反击都没有，这不正常，我觉得……他们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你要当心。” 这段时间张珏又是敲诈o5议会，又是对混沌分（和谐）裂者发动反击，将势力进一步巩固扩大，敌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放任他发展，她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杨雪明显考虑这件事情很长时间了，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她一直都在为自己担心。 张珏感动得想脱||裤子，手不老实地从她衬衫的下摆伸了进去。 “这段时间他们没动静，不是不正常，而是太正常了。” 张珏脸上带着轻蔑之色，语气不屑。 “因为他们很清楚，至少在现阶段，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杀掉我。” 现在的张珏背靠管理局，手里有着无数宝物，加上682淬炼的体质，除非一位真神降临，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杀死他。 就算引爆核弹，只要给他反应时间，他也可以躲进异空间里去。 张珏的实力有多强，杨雪大概能猜到一个模糊的边界，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个叫做mrw的组织每次出手都神鬼莫测，让人胆战心惊。 张珏的手在她的嫩肉上滑动着，见杨雪的脸色仍然不太好，安慰道：“好了，我知道那些人肯定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对付我，我会小心的。” 杨雪轻嗯了一声，感受着他贼手的温度，自己的脸也越来越烫，不过现在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她忍着羞意，问道：“你真的不用我一起去？” 杨雪打架不行，但心思细腻，许多线索都是她发现的。 有她在，张珏做事肯定事半功倍。 但是张珏却不想让她同行，原因如出一辙，他也害怕杨雪遇到危险。 他自己皮糙肉厚天不怕地不怕，但杨雪不同，虽然有着他给的几个装备护身，但到底只是个普通人。 他可不想让某种狗血剧情上演。 “你留在后方替我坐镇。”张珏把手拿出来，将她搂在怀里，“你们没事，我就没事。” 杨雪靠在他怀里，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你们要是有事，那这个世界也别想好。 …… 法国时间2223年3月20日，星期六，阳光明媚。 上午九点整，法国国家博物馆按照惯例打开了大门。 这一天前来造访的游客比之前多了很多，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重新瞻仰一下那枚名字叫做“永恒之爱”的戒指。 据说这枚戒指是几百年前，法国最后一位王子殿下送给他妻子的礼物。 这枚戒指在曾经在三年前展出过一次，但在展出的当天就失窃了。 这个事件可以说是继蒙娜丽莎被盗之后，法国最大的的失窃案，一度在全球范围内引起轰动。 法国当局非常重视，事发之后闭馆一个月，只为追回戒指。 但很可惜，法国调查局在经过半年的追查后，最后宣布放弃。 调查局的威望也因此一落千丈。 那段时间，世界上流传着一个笑话，没有什么比法国||投降速度更快的东西了，除了法国调查局在放弃一个案件的时候。 谁也没有想到，时隔三年，这枚戒指竟然被找到了。 但具体怎么找到的，却不得而知。 当然，这些都只是张珏从网络上了解到的信息，不一定准，或者说，肯定不准。 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他只能自己去了解和挖掘。 法国时间3月20日下午，法国调查局总部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东方人，大约一米八左右的个头，身穿黑色风衣，头戴一顶灰色礼帽。 他将证件随手扔给负责接待他的人。 “十分钟之内，我要见到你们这里的最大的头头。”他这样说道，然后大马金刀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双手平伸，扶着沙发的靠背，好像一个地痞流氓。 八分钟之后，调查局局长本森·奥丁顿出现在张珏面前，那是一个长着大胡子的胖子，和site17站点的副站长哈维有点像。 但是和哈维不一样，这位局长一看就是一位有能力的人，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张先生，您是元首的特派员？” “怎么，不像？” “不瞒您说，确实不像，不过我刚刚已经和上面打电话确认过了。”奥丁顿自嘲一笑，微微欠身，“我在这里表示对您的歉意。” 短短几句话就可以看出，这个奥丁顿局长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张珏哈哈笑了起来，站起身和这位胖胖的局长来了个礼貌的拥抱。 “奥丁顿局长，我这次来，是想了解‘永恒之爱’被盗案的始末。” 听张珏说起那枚戒指，奥丁顿局长微微皱眉：“我记得案件的卷宗我已经递交上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卷宗没有问题，故事很精彩。”张珏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但它不是我想看到的，您尽可以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仅此而已。” 奥丁顿局长看着张珏，张珏面带微笑，对视回去。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 最终奥丁顿局长叹了口气：“张先生，不是我不想帮你，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已经退休了。” “没关系。”张珏笑了起来，“只要他还活着，还能说话就行，你们告诉我他的地址，我自己去找他。” 见张珏如此执着，奥丁顿局长对后面的秘书说道：“找个人带张先生去见霍奇森。” …… 怀特·霍奇森是调查局内资历最老的几个调查员之一，不过性格有些怪异，因此虽然破获过几个大案，但官职依然不高，而他自己也乐得在一线办案，算是各取所需。 三年前的‘永恒之爱’被盗案就是由他亲自负责的，也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因为没能将此案破获，他茶饭不思，后面办理其他案子的时候被嫌疑人一枪打伤了腿，只能提前退休。 他无儿无女，但好在办案时得到的嘉奖不少，足够过活。 张珏跟着一名调查员来到郊外，找到了霍奇森现在的住所。 那是一个农场，外面是一望无际地麦田。 两人走近，看到一个老头正在屋子前面的躺椅上晒太阳。 那名探员上前唤道：“霍奇森警长？” 躺椅里的人缓缓起身，拿开脸上盖着的帽子，向他们两人望了过来。 “哦，原来是杰克啊，怎么，又有案子解决不了了？来，和我说说，保证让你在三天之内破案。” “不是的，霍奇森警长。这位张先生是……是一名作家，他想跟您了解一下永恒之爱案子的情况，想要以此为题材，写一本小说——哦，奥丁顿局长说，上面已经批准了。”那名年轻的探员按照张珏教他的说辞说道。 “作家？”霍奇森上上下下打量张珏一遍，重新躺回躺椅，将帽子盖在脸上，“对不起，无可奉告。” 听说是来打听那件案子的，霍奇森的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不知是不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杰克看了张珏一眼，脸色有些尴尬，他不明白张先生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直接将他的身份告知霍奇森不就好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张珏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他没有生气，而是搬过屋子跟前另外一把椅子，坐在了霍奇森的旁边。 “霍奇森警长，我听说你是全法国最厉害的探员，破获大案要案无数，不知道是也不是？” 帽子下传来霍奇森的声音：“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珏又道：“我还听说你福尔摩斯的忠实拥趸，对他的演绎法非常推崇？” 霍奇森将帽子拿开，斜眼看着张珏：“年轻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张珏耸了耸肩，“我只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霍奇森警官是不是浪得虚名。” 他笑了起来：“霍奇森警长，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霍奇森被张珏傲慢的态度激怒，哼道：“赌什么？” “就赌我的身份。”张珏微微一笑，神秘莫测，“霍奇森警长，其实你应该能看出来并不是什么作家，如果你能通过演绎法猜出我的身份，我立刻从这里滚蛋，再也不来打扰你——如果你猜不出来，就要把你调查案件的过程原原本本地给我讲一遍，如何？” “赌就赌！” 张珏故意表现出来的无礼激怒了霍奇森，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推理能力。 除了那件案子，他还从未失手。 杰克应该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由不得他耍赖。 霍奇森坐起身，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张珏一遍。 黑眸黑发，东方人。 黑色风衣和灰色礼帽都是今年流行的款式，牌子他没见过，但衣料很好，想必不便宜，应该是国外名牌，黑色的皮鞋上占着些许灰尘，还没来得及打理，很有可能是刚到法国不久。 脖颈后方衣领里卷着一根长约五十厘米的头发，最近大概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手上没有戴戒指的痕迹，应该是女朋友，也有可能是一夜情的女伴。 体型匀称，说话中气十足，从步伐来看应该练过拳击等一类现代搏击技术，手上没有老茧，不是军人。 手表是机械表，样子很别致却没有牌子，应该是特别定制的。 没有戴眼镜，脸上的皮肤略黑，坐姿挺拔，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度。 杰克对他的态度恭敬，并且提到了奥丁顿局长，有权来打探案件详情，身份必然不低。 此人非富即贵，霍奇森想来想去，也没能将他的身份对应上。 联想到最近某个荒唐的传言，霍奇森瞪大了眼睛：“你是英郡女王殿下在东亚的私生子？” ？？？ 当霍奇森说出结论的时候，张珏还没做出反应，杰克却险些摔了个跟头。 这位张先生不是上面的特派员吗，什么时候成英郡女王殿下的私生子了？ 在看那张先生，瞳孔放大，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然而下一秒，他的反应却让杰克彻底蒙圈。 “霍奇森警长真乃神人也！” 只见张珏双手抱拳拱手，眼中满是佩服之色，那样子就好像真的被猜中了身份一般。 连霍奇森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就是这么随便一猜，竟然真的猜对了。 对方真的是英郡皇室成员？ 那岂不是一位王子？ 霍奇森纠结着自己要不要行礼。 而那位张先生却非常绅士地说道：“霍奇森警长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先前多有无礼之处，还请老警长多多担待，不要和我这个这年轻人一般见识。” 他变脸比老天爷都快，让霍奇森一度以为之前那个大放厥词的人不是他。 心说在皇家生活，又是个私生子，果然不同。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王子殿下”都认错了，霍奇森也不好绷着脸，只能说道：“是我有眼无珠，没能一开始就认出王子殿下，实属无礼。” 两人又寒暄几句，慢慢熟络起来。 霍奇森也没好意思再提打赌的事儿。 杰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一时有些恍惚，难道这位张先生真的是王子？这一次那些无良的媒体报道的竟然是真的？ 张珏用自己的演技把这两位探员都给骗了。 其实也不怪霍奇森猜不出张珏的身份。 他两世为人，又在异常生物管理局那种地方上班。 就算福尔摩斯亲至，估计也悬。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接近这位脾气古怪的探长，打听出案件的真相，至于用什么手段，他无所谓。 有了王子的身份做掩护，张珏说起话就更方便了。 “霍奇森探长，不瞒你说，我也是个推理迷，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当时的事情，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没有人教霍奇森要怎么拒绝一位王子的提问，话已经说到这里，他也无法拒绝，只能叹了口气。 “王子殿下，非是我不愿意和别人说起，而是那件案子太过匪夷所思，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 感谢秦直道儿、源两位大佬的打赏。 感谢咣当大虾皮大佬的5000点打赏。 按理来说，应该加更，但在准备新书，拖一拖吧，对不起诸位大佬了。 本章5000字，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诡异的案件 2220年5月1日，永恒之爱第一次在法国国家博物馆对外展出。 当天夜里闭馆时，安保人员对所有展品做例行检查，发现永恒之爱被盗。 博物馆负责人第一时间报警，并封锁了现场。 当地调查局意识到案件复杂，于是向总部求援，总部派来的调查组组长，就是当时风头正盛的霍奇森。 霍奇森到达博物馆后，立刻勘察了现场，然后便发现这个案件有些不同寻常。 博物馆于当日下午五点闭馆，禁止游客进入，等到六点，场馆里就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和一些负责值班的安保人员，一共30人左右。 晚上9点，当清理工作完成，所有工作人员准备退场时，一名安保人员无意中发现，展柜里的永恒之爱消失不见。 而最让霍奇森感到奇怪的是，根据在场人员口供，约莫十分钟之前，也就是八点五十分，一名清洁人员刚刚擦拭过展柜的玻璃，那个时候戒指还好好地躺在那里。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偷了这枚戒指，也就是在这十分钟里发生的事。 原本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因为这枚永恒之爱是单独的展厅，展厅四个上方的墙角全部都安装有摄像头，可以说是360度无死角全方位地监控着戒指所在的展柜。 别说一个人将戒指拿走，就算是一只蚊子飞进来，也逃不过这些监控的眼睛。 但是当霍奇森查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八点五十五分，当那名保洁人员离开展厅后，四个监控探头在十秒中之内先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掰离了原来的角度，全都仰面朝天，照着天花板。 而之所以称之为一股神秘力量，是因为当时的展厅里空无一人！ 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走廊的监控探头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出去或者进来。 霍奇森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脊背发寒，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真是见鬼了。” 而这个案子诡异之处还不只如此，因为永恒之爱非常贵重，采用的是当时最先进的防盗技术。 展柜用的是特质的防弹玻璃，与下方的展台紧密相连，一点缝隙都没有，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强行打开或者暴力突破，都会触发警报装置。 甚至连戒指下方的锦盒也采用了压力感应技术，一但有人把戒指从里面拿走，也同样会触发警报。 有了这双重保险，被盗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它确确实实就是发生了。 霍奇森仔细地勘察了现场，发现外面的展柜完好无损，没有被破开的痕迹，而那原本装着戒指的锦盒里竟然被人放上了一块石头。 有人穿越了那层厚厚的玻璃，来了个偷梁换柱。 霍奇森没有看过刘千同学在春晚上表演的魔术，否则他说不定会不远万里赶到c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毕竟总有一些人打着魔术的幌子使用魔法。 霍奇森还想试试自己能否做到同样的事情，可只要展柜受到极小的震动，警报就会被触发，根本没有办法把手伸进去，更别提将里面的戒指换成石头。 后来他将目标放在了场馆内的三十名工作人员身上，毕竟从戒指被盗到被人发现只有十分钟时间，九点零五分，接到报告的负责人就将博物馆的大门关上了。 不管小偷采用什么办法将戒指偷走，霍奇森认为，他一定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戒指运出去。 戒指一定还在博物馆内，甚至还在那个贼的身上。 他将全部三十名工作人员控制起来，搜身检查，甚至监控他们的排泄物，又用了三天时间将整个博物馆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但全都一无所获。 那枚戒指好像从人间蒸发了。 无论是作案手法还是赃物的下落，全都没有一点头绪，霍奇森办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调查一时陷入僵局。 而就在这个时候，案件忽然有了转机。 负责研究监控录像的同事，通过技术手段，逐帧分析了戒指被盗那十分钟的监控录像。 他们惊讶地发现，监控探头是被人用手转动方向的。 证据就是在镜头转动的刹那，画面里有两个手指模样的东西一闪而过。 那手指闪过的速度非常快，在视频里留下了一个肉眼主意不到的残影。 但好在当时的图像分析技术已经相当成熟，通过两天时间，技术科的同事成功还原了那两根手指的模样。 肤色雪白，纤细而修长，似乎是女人的手。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突破。 霍奇森立刻亢奋起来。 他将所有女性嫌疑人又统统重新审讯了一遍，但结果却令人非常无奈，没有人的手部特征和画面里的相符合，而且对方也没有留下指纹。 就在霍奇森想要将搜查范围扩大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展室的层高足有五米，如果一个人想要不借助工具将那些监控探头弄歪，除非他会飞才行。 霍奇森当时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因为全世界都在关注着这件案子，他压力太大，竟然忽略了这些细节。 不只是层高的问题。 那只手能在十秒钟内将四个探头全部掰歪，除非对方用跑的，否则这么短时间，走都走不完这段路程。 明明发现了线索，却给霍奇森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霍奇森吃不好睡不香，差点愁白了头。 有一天晚上，他甚至做了个恶梦，梦见那只女人的手从虚空里伸出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而第二天，他的助手也忽然神神秘秘地对他说：“探长，我觉得，那个偷戒指的，应该不是人……” 霍奇森果断地喝止了他的胡言乱语。 破了这么多年案子，霍奇森也见过不少离奇的案件，最终都证实是人所为。 可以说，他是一个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这一次的事件，确实和以往有很大不同。 霍奇森没有办法骗自己。 福尔摩斯曾经说过。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情况之后，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那也一定就是真相。 这时候，上面已经开始在催他了。 于是他向调查局打了一份报告。 报告中他只写了一句话。 鬼魂作案。 调查局局长奥丁顿将报告摔在他脸上：“你就让我拿这个去和全国人民做交代？” 霍奇森低着头：“局长大人，这就是我调查了一个月所得出的结论，除了鬼魂，我想不到有人能过做到这样的事情，如果你不相信我的结论，可以让其他同事接手这个案子。” 霍奇森“自暴自弃”，奥丁顿局长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整个法国最好的探员。 奥丁顿局长也确实派了其他人去调查，不过要么全无建树，要么和霍奇森得到的结论一样，认为人力不可为。 不得已，奥丁顿只能令属下编一个“合理”一点的卷宗，就算找不到戒指，也不能受到全国乃至全世界人民的嘲笑。 虽然最后还是遭到了嘲笑。 这就是整个永恒之爱被盗案的始末。 霍奇森说完之后，点燃一颗烟。 虽然时过三年，但他依然可以记得每一个细节，足以看出这个案子对他的影响之大。 张珏则一直捏着下巴，显然也在思考。 又是那只女人的手在作怪。 自己这次确实是找对了地方。 只是真的是鬼魂作怪吗？ 一个鬼魂，会来偷戒指？会将他推向雪莉？ 张珏想不通。 不过在这个异常生物管理局的世界，大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霍奇森探长，你有没有调查过白天去参观的游客？”张珏问道。 霍奇森摇摇头：“当时博物馆对外开放整整八个小时，参观过‘永恒之爱’的有两千多人，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国外慕名而来的游客，把他们挨个做调查根本不可能，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我那么做。不过监控视频我看过很多遍，没有人接近那枚戒指两米之内。” 张珏点点头。 霍奇森只是一个探长，他的能力和权力都很有限，这件事情非常敏感，一不小心甚至可能上升为外交事件。 这个案件比张珏的经历还要曲折离奇，也难怪霍奇森和谁都不愿意提起。 霍奇森掌握的线索也就这么多，张珏听完之后，便打算告辞。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另外一辆警车停在了路边，从上面下来一个年轻的探员，也奔着这个农庄走来。 张珏以为他是奥丁顿局长派来找自己的，但那位探员走到跟前，见到他和杰克却愣了愣，然后问霍奇森道：“老师，他们是谁？” “额……”霍奇森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张珏的身份。 张珏率先伸出手来：“马克张，业余作家，来和霍奇森探长打听一下三年前永恒之爱失窃案的事情，准备改编成一本小说。” 那名年轻的探员上下打量着他：“那个案子还没结，现在就想改编成小说，不合适吧。” 霍奇森皱眉道：“加莱尔，不许无理，这位是英郡王室……特聘的作家，他已经被授权知道案件细节——你来找我干什么？” 加莱尔看了张珏一眼，又看到了他身边的杰克探员，两人虽然分属不同的部门，但也相互认识，知道他是奥丁顿局长的心腹。 加莱尔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道：“老师，我今天来，也是为了那桩案子。” …… 消失了三年的永恒之爱被巡回，法国国家博物馆再次对外展出。 但它是怎么回来的，调查局却没有对外界透露。 因为这又涉及到另外一个案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宿命一说，这桩案子，是由霍奇森当年在警校做老师的学生，加莱尔负责。 简单的说，戒指是在一个凶案的案发现场找到的。 一家三口，两死一伤。 两位死者的死状非常诡异，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恐，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邻居来拜访的时候，闻到了屋子里的血腥味，然后报了案。 调查员闻讯赶来，破门而入，在衣柜里发现了唯一的幸存者——两名死者的十八岁女儿。 加莱尔按照一般凶杀案的方法勘察了现场。 他发现屋子里非常干净，没有任何被人入侵的痕迹。 甚至连房门和窗户都被人反锁了。 好像故意不想让人跑出去。 整个房子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密室。 除了那名报案者，门外的监控也没有拍到其他访客。 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他如何离开。 加莱尔率领他的团队调查一周，取得的进展十分有限。 然后他想到了他的老师三年前调查的那桩盗窃案，当时有人说是鬼魂作祟。 加莱尔自然也是不信的，所以他便赶了过来，想要和老师打听一下那桩案子的细节。 因为从这种不可能犯罪的作案手法上来看，那个盗贼和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人。 听加莱尔介绍完情况，霍奇森叹了口气。 如果是他几年前，他一定会加入加莱尔的队伍，一查到底。 但是现在他瘸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没有了那股心气儿，即便有可能发现新的线索，他也不想动弹了。 见到自己老师这副样子，加莱尔叹了口气，但也不好多说什么，道了别准备离开，却被那个什么作家马克张给拦住了。 “加莱尔探员，我和你一起去调查这件案子，或许可以有点进展。”他说道。 加莱尔本来对他的印象就不是太好，不由瞥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就凭你？ 那位作家似乎看出了他眼里的不屑，哈哈大笑。 “好了，不装了，我摊牌了，我不是什么作家，更不是什么王子殿下，我是英郡皇室推理协会会长，受到本国元首殿下的邀请前来帮助你们抓住凶手，怎么样，吓到了吧？” …… 感谢彼岸大佬的打赏。 国庆节人好多啊，大家出行回家都要注意安全啊。顺便求票票。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不存在的嫌疑人 张珏的身份是通过管理局最高层伪造的，并且提前和法国政府做了报备，只要他不干涉法国内政，他说是自己是什么都行。 加莱尔又打了个电话到局长办公室，得到的答复则更让他疑惑：“你别管那个马克张他到底是什么人，你的任务就是配合他！别说他要去调查案件，就算他让你把裤子脱了，你也得给我把屁股洗干净！” 局长大人亲自发话，加莱尔便没了话说，只是对张珏的身份更加好奇。 他也像他的老师霍奇森那样，仔细观察了张珏一番，但他们不知道异常生物管理局这种组织存在，自然也没办法猜出张珏到底是什么来头。 加莱尔叹了口气，只希望这个人不要帮倒忙就行。 在张珏的要求下，两人一起向案发现场进发。 路上的时候，张珏向加莱尔详细地询问了案件的情况。 包括案发时间，死者的死亡时间等刚才没有详细说明的情况。 但时间有限，更多的问题，恐怕要到案发现场才能知晓。 经过了一周的勘察，目前那间房子已经被封锁起来。 来往的邻居都绕着走，似乎生怕被那股霉运传染。 打开紧闭的大门，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 即便已经过去一周，血液的味道还是没有完全散去。 刚刚进入玄关，张珏便看到了一个粉笔画成的人形，一只手前伸，似乎想要逃离这间屋子。 “这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加莱尔介绍道，“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趴在地上，后背被人刺了三刀。” 张珏点点头，两人向房间里走去。 张珏在厨房的门口看见了第二个人形轮廓，只不过这轮廓看起来比较大，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至少要二百五十斤往上。 “这是男主人。”加莱尔尽职尽责地介绍道，“他的背部中了两刀，胸口中了两刀，这个房间里的血迹，大部分都是他的。” 看着那个男主人倒在地上的姿势，张珏若有所思：“凶器找到了吗？” 加莱尔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但是厨房配套的刀具中，少了一把厨刀，我们在市面上找到了相同的款式，和造成的伤口形状相吻合。” 张珏道：“也就是说凶手是从厨房拿出的刀，然后顺手捅在了男主人的后背上。” 加莱尔道：“我们是这样判断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张珏看着加莱尔，“根据你们的尸检报告，男女主人是在案发当日晚上十点多被杀身亡，这个时候，凶手还能进入他们的厨房，想必是熟人作案，但是他们客厅的茶几上只有三个水杯，明显没有招待客人的痕迹。” “额……”加莱尔被张珏问住了，他们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案发时间是晚上十点多，排除了水电工一类的人，而且男女主人都穿着睡衣，显然是准备休息了，根本不像是在待客。 这个马克张刚刚来到现场就发现了盲点，非常厉害，加莱尔开始相信他确实擅长推理。 他这样想着，只听那马克张又说道：“加莱尔探长，你是从警校毕业的，如果让你和这位男主人搏斗，你有几成胜算。” 那位男主人身材高大，个头在一米九以上，足有二百七十多斤。 就算加莱尔经过专业训练，但是想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将这么一位彪形大汉制服，也非常不易——甚至还有可能被反杀。 见加莱尔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张珏环视四周：“根据男主人的伤势可以判断，他是后背中了两刀之后，转过身来，面向凶手。但你看看这里，是不是过于整洁了一些，甚至连旁边的凳子都好好地站在那里——我要是那个男的，有人刺我两刀，如果我没死，甭管面前是谁，绝对立刻抄起凳子来就给他一下子——但是男主人并没有这么做，现场甚至一点搏斗的痕迹都没有，男主人转过身来，似乎就是为了方便凶手再捅他两刀，哦，他可能觉得打扫起来会比较麻烦吧。” 张珏的语气轻佻，似乎并不是在说一件命案，但加莱尔心里却咯噔一声。 明明都是非常明显的线索，他们竟都没能发现。 经过张珏抽丝剥茧，这个案发现场似乎处处都透露着不合理。 加莱尔看着他四处打量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什么皇家推理协会会长的职位，说不定是真的。 这个时候他对张珏的态度已经有了非常大的改观。 或许这个人真的可以帮助他们破案也说不定。 两处尸体的位置看完，加莱尔带着张珏来到一间卧室。 他指向卧室里面开了半边门的衣柜：“那个幸存者，就是在那间衣柜里被找到的，她的腹部中了一刀，目前还在昏迷中。” 张珏点点头：“戒指是在哪找到的？” “就是在那个幸存者的手里。”加莱尔说道，“她一直死死地攥着那枚戒指。” 张珏扫视了一眼那个并不算大的卧室，捏着下巴：“嗯……有点奇怪。” 虽然张珏的思维比较跳跃，但这一次加莱尔跟上了他的思路。 “是的，我们也觉得比较奇怪。” 加莱尔说道，“凶手先后杀害了两个人，手段残忍，却唯独留下了他们的女儿作为活口，而且还留下了这么重要的证物，这不合理。” 张珏看着那个狭小的衣柜，想象着那个幸存者躲在里面时恐惧的样子。 “或许，凶手有不得不放弃的理由。” 张珏又亲自将案发现场全部查看了一遍。 一如加莱尔所说，门窗全部反锁，并且没有入侵者的痕迹。 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他如何离开，甚至连凶器也不知所踪。 加莱尔想起他的老师霍奇森说过的话，打了个冷战，说道：“张先生，该不会……真的是鬼魂作案吧。” 听到他的话，张珏笑了起来：“加莱尔探长，你听说过鬼魂拿刀杀人的吗？” 加莱尔一时语塞，其实他也不像往那个方面想，但整个现场来说，太怪了。 张珏没有再理他，盯着那个衣柜想了很久。 “我从你提供的资料上看到，这个房子的男主人，他的母亲在一个月之前去世了，她的死因你们有调查过吗？” “据说是死于心脏病发。” “据说？” “额……张先生，我们并不觉得那个老人的死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况且她的遗体应该早就已经被火化了。” “她有留下遗产吗？” “有的，是很大一笔遗产，包括一栋房子和几百万美金，钱现在还在这个男性死者的银行账户里。” 张珏思索片刻，然后回到客厅，开始翻箱倒柜。 加莱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破坏犯罪现场，一时竟忘了阻止，大概是害怕张珏真的让他脱裤子。 张珏在常备的药箱里找到了两盒药，拿在手上，用谷歌翻译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或者说，这对夫妇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怀疑他们。”他将那两盒药物放在手中，对加莱尔晃了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种药物同时服用，会加大心脏的负担，如果服用者本身就患有心脏病，那么极有可能病发而死。” 加莱尔震惊地看着张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据说这对夫妇的风评不错，平时和邻里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更没有仇家，所以调查局根本找不到他们被杀的理由。 如果他们真的和老太太的死有关，那么案件将会有重大突破。 加莱尔咽了一口唾沫，对张珏手中的两盒药拍了个照：“我立刻让他们去查一下！” 张珏笑了笑：“看来我们还得去老太太的住所看一看。” 现在加莱尔对张珏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的能力绝对毋庸置疑。 张珏发话，他立刻联系同事，让他们先去办手续，他们两个人则驱车向那个老太太生前的居所赶了过去。 开车的途中，加莱尔不断从后视镜里看着张珏。 过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张先生，你真的是英郡皇家推理协会的会长？” 张珏道：“不然呢？” 加莱尔打着方向盘：“我感觉……你更像是福尔摩斯一样的犯罪顾问。” 张珏笑了笑：“我的确是顾问，但我这个顾问，可能比福尔摩斯还要厉害一点。” …… 两人来到遇害人母亲的住所时，加莱尔的同事已经率先赶到，省去了他们很多麻烦。 那个探员非常懂事，打开门之后就等在外面，没有去破坏现场。 张珏当仁不让，一头钻了进去。 因为过户手续还在办理，所以房间里的东西并没有移动，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 客厅的电视柜上还摆着几个人的全家福里，照片里大家都笑的非常灿烂，任谁也不会想到，其中的三个人已经一命呜呼。 老太太虽然一个人住，但她的房子却比遇害人家要大得多，虽然位置有点偏，但估计也不便宜。 进了屋子之后，张珏没有说话，他将每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手指捏着下巴，眼珠不断转动。 加莱尔一路尾随，想要跟上他的思路，但因为时间太短，并没有什么发现。 人和人的差距有的时候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加莱尔干脆放弃思考，问道：“张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这里曾经在不久之前，接待过一位客人，而且时间不短。”张珏指着卫生间的角落，“那里有几根金色的头发，而住在这里的老太太的头发是褐色的。” 张珏又打开了其中一间卧室的门：“这里的床下地板上有划痕，明显是不久之前有人搬动过，房间里还残存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 加莱尔闻不到空气中的味道，但床下的划痕确实清晰可见，他惊喜道：“这个女子就是犯罪嫌疑人？她知道了被害人谋害母亲的事实，所以为老太太复仇？” 张珏思索片刻，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加莱尔大喜过望。 张珏才介入这个案子不到一个下午，从原本的一点眉目都没有，现在竟然连嫌疑人都确定了。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犯案手法是什么，但只要抓到了人，还怕审不出来吗？ 案情有了转机，加莱尔的思路立刻活络起来。 “那个谁，你把那几根头发丝拿去做化验，看看凶手有没有案底，再去问问周围的邻居，这里是否曾经有个陌生女人来做客，另外，去周围的街角把最近几个月的监控视频调出来，排查一下有没有类似的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张珏便告辞回去等待他们调查的结果。 加莱尔也以为案件即将告破，非常兴奋。 但有的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三天之内，全都是坏消息。 嫌疑人的dna并没有入库，周围的邻居也没看到有年轻女子出入过老太太的家，而最令加莱尔意外的是，周围街角的监控竟然也没有拍到类似的人。 这个女人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根本不存在。 张珏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并没有对这个结果表示意外。 好运气不可能一直站在他们这边。 但同样的，霉运也不可能一直追着他们不放。 就在加莱尔焦头烂额的时候，医院传来了好消息。 那个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两位死者的十八岁女儿，她醒了。 加莱尔迫不及待地赶去医院。 他一路小跑，来到病房外，心脏竟然在扑通扑通狂跳。 他从来没有办过这样一个案子。 现在他终于能够理解霍奇森老师当时的心情。 一想到一会儿他就能知道案发时的真相，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加莱尔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那个女生靠在床头，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似乎非常恐惧。 听见他开门的动静，女生毫无征兆地大叫了起来。 “鬼啊！有鬼啊！你别过来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抓住凶手 “这个女孩儿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你们的谈话需要限制在十分钟以内。” 医生用食指提了提自己的眼镜，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我不希望你们继续对她进行审讯，作为一名医生，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 他的对面，加莱尔看了张珏一眼，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他本以为这位唯一的幸存者醒来，就可以知道案发的经过，却没想到她竟然被吓得精神失常，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之后，才勉强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加莱尔却不敢自己进去了，他立刻通知张珏，然后两个人被医生堵在了门口。 十分钟，如果对方是一个正常人，这时间足够了。 但现在这个幸存者能不能交流他们都不知道。 时间是上午十点钟，外面阳光明媚。 两人推开了房门，发现那个女孩儿仍然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伊芙琳？”加莱尔尝试着唤道。 女孩儿的眼珠动了动，但浑身上下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两人坐到她的床边，张珏小心翼翼道：“伊芙琳，我们是调查你父母被杀案的探员，能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伊芙琳机械性地转过头来看向他，张珏甚至能够听到她的上下牙齿在打架。 张珏继续说道：“伊芙琳，你不想为你的父母报仇吗，不想将犯人绳之以法吗？” “鬼——鬼啊！！” 伊芙琳的身体更加剧烈地抖动起来，加莱尔想要去叫医生，却被张珏挥手止住。 加莱尔望向他，却见张珏死死地盯着伊芙琳的眼睛。 “伊芙琳，那不是鬼，还记得吗，你曾经和她搏斗过，甚至还抢下了她的戒指！” 对啊！ 加莱尔一拍大腿，他怎么没想到呢。 “不是……鬼……不是……鬼……” 伊芙琳机械性地重复着张珏的话。 “对，那根本不是鬼，你要相信自己。”张珏不断地帮助她做心里建设，“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人在作怪！相信我们，只要你把看到的东西告诉我，我们会帮你把凶手绳之以法！” “我看到了什么……” “对，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张珏语气逐渐变得平缓，“你还记得吗，当时是晚上十点多，你们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你的父亲去了一趟厨房……” “是的，我的父亲想要去切西瓜，但是他发现，橱架上的刀不见了。”伊芙琳双目呆滞，陷入了回忆，“他转身问我的母亲，刀放在了哪里，然后……啊！！！” 伊芙琳再次大叫起来，她双手抱头，似乎非常恐惧。 张珏用蛮力抓住她的双手：“伊芙琳，不要怕，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只手！”伊芙琳惊恐道，“一只手出现在父亲背后，拿着刀向他的脖子刺了过去……” 加莱尔惊讶道：“你确定只是一只手？没有人？” 伊芙琳瞪大眼睛：“只有一只手，就好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她握着那把厨刀，刺了我父亲后背两下，父亲回过身，又被它刺了两刀……母亲吓坏了，尖叫着想要逃跑，但门却不知道被谁反锁了，她在门口被刺了几下……” “那你呢？”张珏看着她，“那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我……”伊芙琳愣了愣，“看到母亲被刺之后，我向我的房间跑了过去，我关上了门，然后就看到那只手停在我的面前，它向我的腹部刺了一刀，我握住那只手，拼命地想要将刀抢下来，但是只撸下了它的戒指。” 在张珏的引导下，伊芙琳渐渐恢复正常，语速也逐渐平缓。 “我摔倒了，摔到了衣柜前，我拉开衣柜的门，钻了进去，当时我害怕极了……” 伊芙琳的声音越来越小，张珏捏着下巴：“你是说，当你钻进柜子之后，那只手就没再继续跟着你了？” “不。”伊芙琳摇摇头：“我能感觉到它想从外面开门，但是我一直死死地靠着门，它打不开。” “原来是这样。” 张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有所得。 …… 十分钟之后，张珏和加莱尔两个人从伊芙琳的病房里退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经过张珏的引导，伊芙琳直面自己的恐惧，精神状况似乎好了一些，但是两个人依然没有打扰她太久。 “张先生，有什么发现吗？”加莱尔问道。 张珏正在思考，闻言笑了起来：“加莱尔探长，我发现你最近不太爱动脑了啊。” 加莱尔尴尬地笑了笑：“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优秀的人的差距，也是一种能力。” “这马屁拍的好，真是难为探长大人你了。”张珏拍了拍加莱尔的肩膀，“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你觉得为什么那只手可以从男主人的身上瞬移到女主人的身后，然后又瞬移到伊芙琳的卧室，最后却没有跟着她进入到衣柜里？” 加莱尔愣了愣，发现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合理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张珏对他笑了笑。 “保密。” “……” 加莱尔有点想骂人。 但他现在已经认可了张珏的能力，这个案子能不能破，就靠这位推力大师了。 见张珏向医院外走去，他喊道：“张先生，你干什么去？” “去调查局，我大概猜到犯人是谁了。” …… 加莱尔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张珏。 他虽然推理能力不如张珏，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张珏的用词。 他刚才说的是他猜到犯人是“谁”了。 也就是说，他不仅知道了犯人的犯罪手法，甚至已经知道了犯人的身份。 按照正常的语言习惯，一般需要精确到某个人，才会用“知道是谁”，这样的描述。 加莱尔猜测，大概是张珏以前办过类似的案子，和这个凶手打过交道。 张珏坐在警车的后座上闭目养神。 他没有骗加莱尔。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查，他确实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某个人身上。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个人才有这样的能力，能办到这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能确定，所以需要回到调查局，将一切资料重新看过一遍，找一些佐证。 两人回到调查局，张珏先是找到了三年前永恒之爱在博物馆丢失当天的监控录像。 而他看的，却不是永恒之爱展厅的录像，而是展厅外面的几个监控的录像。 录像非常多，也非常耗费时间。 他用十六倍速先看了一遍，然后调回八倍速，将一些可疑的地方又看了一遍。 于此同时，他还让加莱尔去查一下最近一个月被害人家里的访客记录——从街角的监控里就可以找到。 加莱尔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先去办，再来问。 几个小时之后，加莱尔从外面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大卷录像带。 “因为被害人刚刚继承了老太太的遗产，他们打算把那个房子卖掉，最近一个月，有很多房产中介和个人买家去参观过他们的房子，所以人非常杂。” “这就对了。”张珏接过那盘录像带，直接扔在了桌上。 “诶？张先生你不看吗？”加莱尔诧异道，因为所属机构不同，这盘录像带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搞到的。 “不用了。”张珏摇摇头，“我已经确定了犯人的身份。” “额……” 加莱尔愣了片刻，虽然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但他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珏看的那些录像带，调查局的人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甚至用电脑一帧一帧地分析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而这个人用那么快的速度过了一遍，就确认了凶手？ 这岂不是说，他们调查局里的这些人，全都是草包？ 加莱尔想起了福尔摩斯。 他和他的老师霍奇森一样，都非常喜欢这个侦探。 眼前这个马克张，给他的感觉就和福尔摩斯差不多。 一般人推理的过程，是从一到二，从二到三，有迹可循。 但像他们这种变态，大概就是从一到五，从五到十，思维跳跃得非常厉害，好像疯子一样。 就算这位皇家推理协会的会长，待会出门随手抓住一个出租车司机，告诉他这就是凶手，加莱尔也不会感到奇怪。 “额，张先生，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加莱尔问道。 “加莱尔探长，我说你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张珏坐在椅子上，神情略显无奈，“既然知道凶手是谁，那么我们下一步，当然是要抓住她了。” “……” 其实也怨不得加莱尔。 在法国调查局中，他也算数一数二的人才，破获过许多曲折离奇的案子，只是被张珏衬托得有点像个弱智。 你得承认，如果你的身边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天才，你也会渐渐放弃思考的习惯。 因为你只要问他，他就会推翻你之前的一切结论，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抛出一个你永远也不会想到的想法，告诉你这才是最优解。 加莱尔起初的傲气被张珏敲得粉碎，他现在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就是一个可有可无只会跑腿的工具人。 “那我们该如何抓住她呢？”加莱尔恬不知耻地问道。 “啊，这个确实有点难度。”张珏捏着下巴，“这样吧，你把那个女孩儿醒了的事情通过新闻报道出去，我们来一波钓鱼执法，怎么样？” “……” 加莱尔看着张珏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相处几天，加莱尔还是没能摸准他的脾气，这个人有的时候很正经，有的时候却又像个贪玩的二世祖。 “真的？”加莱尔尝试着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对方会不会上当还不好说，看运气吧。”张珏翘起二郎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和我那倒霉的父亲的不同，我的运气向来不错，希望这一次，也能如此吧。” …… 三天之后，法国3丶13重大杀人案见报，登上了各大新闻头条，就连电视新闻频道也单独开出了时间做专题报道。 据报道称，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那位女性幸存者已经失忆，完全不记得案发时的情况。 出院之后，她将会带着父亲和祖母的一大笔遗产，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而这个案子，也因为线索太少而搁置。 因为戒指被盗案件至今未破，法国调查局在普通民众当中的威望降到了有史以来最低点。 对于这个报道，大多数人都当成一个笑话看。 只有极少数人猜到了调查局这么做的理由，大概是想要勾引那个凶手前去灭口。 但是这么浅显的计策别人会看不出来吗。 于是被当成了更大的笑话。 这份报道一出，引起了强烈的反响，除了国家电视台之外，许多地方电视甚至是网络直播的人赶到医院。 整个医院一时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拿着机器采访和录像的新闻工作者。 如果不是调查局早有准备，整个医院都已经被这些人给踩平了。 但还是险些和这些挣钱不要命的人起了冲突。 医院走廊的大厅里，一个头戴鸭舌帽，手里拿着相机的年轻女子对着这一幕狂拍。 她的胸前带着一个记者证，似乎接下来就会有一篇调查局探员和新闻工作者冲突的报道新鲜出炉。 但是下一秒，她的相机被人取走。 她抬头，只见一个黑眸黑发的东方男子站在她身前，恰好挡住了她和大门之间的路。 那人身穿褐色风衣，头戴猎鹿帽，造型有点像福尔摩斯——除了没有那个大烟斗。 “我说，你还真敢来啊。”他笑了笑，然后对身边的那个探长打扮的人说道，“来，加莱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就是杀死伊芙琳一家的凶手，哦，戒指也是你偷的，我说的没错吧？”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大佬的打赏。 感谢咣当大虾皮大佬的5000点打赏。 第三百六十五章 疑问越来越多 许多年之后，已经当上了调查局局长的加莱尔仍然会想起，改变他命运的那个下午。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身穿褐色风衣头戴猎鹿帽，造型有点像福尔摩斯的张先生，随便从那群记者里面找到了一个女人对他说道：“来，加莱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就是杀死伊芙琳一家的凶手，哦，戒指也是你偷的，我说的没错吧？” 这一幕毫无征兆，张先生语气平和，态度随意，就像他要介绍的不是杀人犯，而是他的女朋友。 加莱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率先做出应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被张先生抓住的女士。 前一秒她还瞪大了那双无辜的眼睛，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下一秒，她便像一个舞蹈演员一样，做出了一个高抬腿的动作，一下子将张先生手中的那台照相机踢飞。 张先生眼疾手快，立刻一跃而起，再次将照相机牢牢抓在手中。 而那位女子则又接连出手，目标仍然是那台照相机。 加莱尔有些不懂，他们两个为什么都对那台照相机那样执着。 让加莱尔吃惊的是，张先生不仅推理能力强，身手也非常不错——或者说是极好，如果他们两人对打，他在张先生手下撑不过三分钟。 那名女子也是一样，自知不敌之后，便想要逃走。 但又一件让加莱尔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来采访的电视台记者和自媒体们，竟全脱下衣服，露出里面他没见过的制服，各个身手矫健，将那凶手团团围住。 加莱尔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张先生请来的。 他们训练有素，单兵作战能力极强，明显不是调查局的人，更像是特种部队一类的。 医院里虽然地形复杂，但是那女凶手在他们的围攻之下节节败退，掏出手枪，挟持了一名人质。 千钧一发之际，张先生竟然神奇地出现在她身后，一个手刀将其打晕。 加莱尔瞪大了眼睛，因为几秒之前，张先生还在人群外围悠哉悠哉地看戏。 他好像……能瞬移？ 犯人抓住之后，被张先生送上了一辆特质的车，加莱尔看到，上面印有三个大大的字母。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组织。 张先生面带微笑向他走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加莱尔探长，大功告成，多谢你这些天来的配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你能够涉足的领域了，回去等着嘉奖吧。” 联想到那名凶手和张先生表现出来的非凡能力，加莱尔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后来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调查局在民众当中的威望一降再降，但加莱尔非但没有受到处罚，还一路青云直上，做到了局长的位置。 而直到接任当天，他与上一任局长进行交接，接触到了一些曾经无法接触的领域，这才意识到，那位张先生，到底有多么可怕。 当然，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 时间回到凶手被抓住的那个下午，阳光明媚。 张珏下手不重，那名女子很快便醒来。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审讯室里，对面的墙壁挂着八个四四方方的文字，看样子应该是汉语，不过她看不懂。 她的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坐在审讯桌后，正在玩手机，大概是什么游戏，她甚至听到了“乌拉乌拉”一类的音效。 见到她醒了，男子将手机放在一边，假咳一声。 他用那有点口音的英文问道：“姓名？” “……” “年龄？” “……” “家庭住址？” “……” “不说话是吧？”那个男子拿出那台从她那里缴获的照相机，“我数到三，再不开口，我就把这东西砸碎——二！” 这人竟然从二开始数数？！ 她大惊道：“不要！” “这就对了嘛。” 见她终于开口，男子笑了起来：“和我作对是没有好处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我是叫你编号105呢，还是叫你在潘多拉之盒的代号，鸢娓小姐？” …… 编号105【鸢娓】。 原名为“艾瑞斯·汤普森”，曾服役于mtf-omega-7“潘多拉之盒”，并在那里结识了076-2（亚伯）。 鸢娓拥有通过相片操纵实物的能力，常常使用一台拍立得相机。 当她持有由那台拍立得相机拍下的照片时，照片会从静止的图像转变为拍摄地点的实时影像，鸢娓能穿过照片操纵照片范围内的物件。 …… 鸢娓的能力非常特殊，所以才被生性高傲的亚伯选中，加入了潘多拉之盒，负责侦查和情报收集工作。 亚伯发疯将潘多拉之盒成员屠杀之后，险些引发核爆，多亏了张珏及时救场。 而鸢娓也就是在那场事故中脱离了异常生物管理局的视线。 无论是将自己推向雪莉，还是持刀杀人，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张珏并没有怀疑到她头上。 因为在管理局的记录当中，鸢娓是一个相当温和的人，从来不使用她的能力执行刺杀任务。 但是这一次，鸢娓却破了戒。 不止杀了人，还想将那一家三口斩尽杀绝。 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所以张珏几次确认，才在监控视频中找到了那个拿着相机的女子。 鸢娓看着张珏，她不认识他，只是觉得有点眼熟，但他知道自己的编号，并且知道自己曾经在潘多拉之盒服役，安保权限相当之高，肯定是管理局高层。 “你是谁？”她问道。 “你不记得我？”张珏如同一个反派一样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是谁不重要，不过现在不是该你提问的时候，在我们说正事儿之前，先说点题外话，你为什么要杀那一家三口？” 这竟然只是题外话？ 鸢娓有点吃惊，印象中这是她做过最疯狂的事情。 但她被捉住，相机也被取走了，现在没有反抗的资本。 她冷冷道：“如果你被一位好心的奶奶收留，然后发现她的家人不给她治病，甚至买了一些奇怪的药物蒙骗她，只想侵吞她的财产，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 “原来如此。”张珏点点头，这和他的推断差不多。 鸢娓逃离管理局的控制之后，必然会找一个落脚点。 她深居简出，被那位老太太照顾得很好，所以才没有被人发现。 张珏说道：“不过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情。” 鸢娓沉默片刻，说道：“人总是会变的。” 大概是这段时间的经历，改变了鸢娓的性格，张珏又问道：“为什么偷那枚戒指？” 鸢娓低下头：“因为我男朋友生前非常喜欢它。” 鸢娓就是因为男朋友被杀事件才进入了异常生物管理局的视野，她和男朋友的感情非常好。 不过张珏也确实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 女人果然都是感性的动物。 张珏继续道：“我记得管理局在你的身体里植入了芯片，可以随时定位你的位置，凭你自己肯定是无法将它取出来的，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搞定它的吗？” 说起这件事情，鸢娓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无可奉告。” 从她的态度上，张珏便也能猜出一些端倪，所以对她的无礼也并没有十分在意。 “好了，闲话我们都聊完了，接下来，我们谈谈正事。”张珏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襟危坐，“鸢娓小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鸢娓闻言微微皱眉，从刚刚见到张珏开始，她便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她一定在哪见过，或者看过他的样子，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了。 她疑惑地摇摇头。 “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张珏说道，“大概两年前，你曾经通过照片，在一个走廊里，把一个人推向了一个小女孩。” 张珏说到这里，鸢娓顿时瞪大了眼睛：“是你？你还活着？！” 很显然，在他提醒之下，鸢娓已经想起了那件事情。 “很好，看来你已经记得我了。”张珏笑了起来，眼神微眯，带着丝丝杀气，“那么接下来，请你说一个故事给我，但是我要提醒你，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让我发现其中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看着对方那阴森的笑容，鸢娓感觉遍体生寒，后背竟然冒出了冷汗。 那种赤裸裸的杀意，她只在狂暴的亚伯身上见到过——不，或许比那还要厉害。 亚伯狂暴的时候是没有脑子的，但眼前这个人，他的杀气就是从理智里演变出来的。 如果撒谎，真的会被秒杀。 这是鸢娓在瞬间得出的结论。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对面的人哼了一声：“那就从你如何得到那间走廊的照片说起吧。” …… 两年前，亚伯还没有发狂，鸢娓还在潘多拉之盒服役。 但是她非常不喜欢这份工作。 她想要自由。 她甚至伙同了一个管理局博士，声称自己的能力失效，想要借此脱离管理局，但很不幸，她失败了。 管理局对她的看守变得更加严格，甚至还给她带上了爆炸项圈和芯片。 鸢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就算自己的能力真的失效，管理局也不会放过她。 管理局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进去不容易，出去更难。 在这里，她和亚伯一样，就是一个收押物，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想法到底如何。 而就在某一天她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有一个神秘人找到了她，塞给了她一堆照片。 看起来应该是某个管理局站点。 还有一个人的照片。 对方要求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死这个人。 只要她能办到，他们就能帮她脱离管理局的控制。 鸢娓考虑了两天，然后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她没有考虑对方是不是在骗她——那个人能在管理局重重看守之下将照片交给她，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她通过照片观察着整个站点内的情况，包括那个她要杀的人。 但是那个人似乎非常警觉，只要稍有动静就会引起他的主意，甚至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鸢娓没敢轻举妄动，想要杀人于无形，机会只有一次。 过了两天，机会来了。 那个站点里似乎发生了暴乱。 她看到一只大蜥蜴在肆虐，她以为不用自己出手，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暴乱很快平息。 因为一个小女孩。 她认识那个小女孩，编号053，编号343曾经和她提起过这个小姑娘。 她知道，机会来了。 她选准时机，将那个男人推向了053。 当时正在执行任务，这一切她都是偷偷进行，做完这件事情，她便没有再关注后续的发展。 几个月后，亚伯忽然发狂，她趁机从管理局里逃了出来。 她一直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却没想到，他又好端端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 听完鸢娓的话，张珏陷入了长考。 足足二十分钟过去，他才重新将目光放在鸢娓身上。 “两个问题。”他说道。 “第一，给你照片的人，是否有什么特征。” “第二，你帮他们办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们没有再和你联络吗？” 鸢娓闻言，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他递给我照片的时候，那只手上似乎受过伤，有着一道非常丑陋的疤痕，他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奇怪，但是他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脸——从那个事件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身体上有着奇怪的伤疤，带着面具的神秘人，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mrw。 和上次赵泽娜刺杀他的时候一样，这个mrw组织做事，总喜欢有两手准备。 表面上是李博士在搞三搞四，但其实鸢娓才是真正的杀招，如果不是他对雪莉的能力免疫，当时就已经死了。 但令他感觉奇怪的是，他们利用完鸢娓，就再也没有联络她。 张珏思考片刻，呵了一声。 看来亚伯忽然狂暴的事情也不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们并不是想放掉鸢尾，事实正相反——他们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甚至都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那么问题来了，就连李博士都没有急着灭口，这些人为什么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也要杀掉鸢尾？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找到鸢娓，疑问越来越多，但似乎距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 感谢秦直道儿、嗄column两位大佬的打赏。 特别鸣谢秦直道儿大佬每天的支持。 第三百六十六章 血色修道院 两年多过去，终于抓住了把自己推向雪莉的罪魁祸首，但张珏并没有多么高兴。 因为不管是谁动的手，其实最终都要归结于那个组织身上。 mrw。 张珏也不知道自己和他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反正从他刚来的时候对方就盯上他了，而且每次必下杀手。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不好。 不过随着调查的深入，对方暴露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神秘莫测，张珏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接近真相。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如何处理鸢娓反而就成了眼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鸢娓从来都不是坏人，她一直没有利用自己的能力做过什么坏事——除了将他推向雪莉。 张珏可以杀了她，或者把她交给管理局，但那无异于将她推向另外一个火坑。 张珏不嗜杀，但也不圣母，如果两人在搏斗过程中，张珏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击毙。 但现在鸢娓被他关进了小黑屋，身体虚弱，他反而下不去那个手。 说到底，他不是劲夫。 晚上，张珏接到了来自杨雪的电话。 远在site14的她已经得到了张珏抓住真凶的消息。 所以她也非常关心张珏的安全。 好在这一次张珏的运气不错，这应该不是mrw给他安排的陷阱。 张珏在电话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和她说了一遍，就如何处理鸢娓的问题，询问了她的意见。 不料听完他的话，杨雪却笑了起来。 “你好像变了。”她说道。 “什么？” 杨雪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如果在以前，你不会为这样一件事情纠结这么久。” “……” 张珏习惯性地耸耸肩，然后才意识到杨雪看不到。 他无奈道：“杨大博士，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来嘲讽我好吧，你的意见是什么？” “我没有意见。”难得见到张珏吃瘪，杨雪平缓的声音从电话另外一端传来，“她曾经想杀你，虽然是被人威胁，但事情已经发生，就像你说的，她要为自己的行动负责，现在她被你抓住，你杀她，放了她，或者将她交给管理局，我都支持。” 都说两个人在一起后会变得越来越像，张珏在这种事情上犹豫，是因为不想多开杀戮，杨雪比较干脆，则是因为她觉得张珏说过的话非常有道理。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虽然问了好像等于没问，但张珏的心思确实比之前变得明朗了一些。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处置鸢娓的时候，和他配合的那支mtf小队忽然传来了坏消息。 鸢娓被人劫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珏眯起了眼睛。 他想要怎么处置鸢娓是他的自由，别人想来插一脚，这可不行。 他立刻赶去了现场。 因为没有想好怎么处理，鸢娓原本被他关押在郊区的一个仓库中，由一支他向管理局申请的mtf小队负责看守。 但她竟然被人劫走，张珏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又有什么猫腻。 管理局中和他不对路子的人不在少数，说不定就是有人又在给他使绊子。 毕竟要在一整个编队的mtf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二十分钟后，他到达了现场，那支mtf小队的队长已经等在外面。 张珏对他摆摆手，径直向里面走去。 那队长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低着头跟在后面。 “什么情况，简单说一下。”张珏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个人变成了张顾问你的样子，一开始我没认出来。” “冒充我？”张珏呵了一声，“后来你怎么发现的。” “他要将105带走，上车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鞋底垫了增高垫。” “……” 张珏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 要说这位队长是草包吧，这种细节他都能发现，要说他不是吧，人也确实被劫走了。 张珏哭笑不得。 “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哦，有的。”那位队长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张珏，“我们向他开枪，他没受伤，但是打中他的位置，掉下了这个。” 张珏接过那手帕，打开来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只蝴蝶。 他拿起那只蝴蝶，对着太阳仔细地研究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知道是谁了。” “啊？” 那名队长愣了愣，仅凭一只蝴蝶就能断定对方的身份，张顾问果然名不虚传。 他停下脚步，敬了个礼：“张顾问，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刺猬’小队绝不会再让您失望。” “不用了。”张珏摆摆手，“人已经劫走了，追击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可以回总部复命去了。” “张顾问，我……” “执行命令！” “是！” …… 张珏对于追击鸢娓的态度并不积极。 一来她身上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二来就算追上了，张珏也不打算杀她。 而张珏之所以没有放弃，主要是他也想见一见救走鸢娓的那个人。 那四位大名鼎鼎的博士，每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比他多得多。 而就在他悠哉悠哉寻找鸢娓和那位博士踪迹的时候，却意外遇见了另外一个人，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次行动。 当时他跟着鸢娓两个人留下的痕迹一点点寻找，来到了一个地下酒吧，正打算和那名身材火爆的女侍者来一番激情互动，却被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美女用手指勾了下巴。 “小弟弟，想我了没？” 她在张珏耳边吹了一口气，张珏的骨头差点都酥了。 酒吧昏暗地灯光下，张珏看着那颤动的两坨和旗袍里若隐若现雪白的大腿，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他张开双臂：“来，姐姐，让小弟弟抱抱，我怎么看你瘦了呢？” alison一个指头点向他的鼻尖：“呦，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就惦记着占姐姐的便宜了，你出来，让姐姐看看你有多想我。” 地下酒吧人多眼杂，alison有话和张珏说，两人一起来到上面的马路上。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已经很少了。 张珏嘿嘿笑道：“小姐姐，我们俩这么长时间没见，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说完我们可以去做一些爱做的事情——嗯？你受伤了？” 昏暗的灯光下，张珏看到alison脸色苍白，她虽然一直保持着微笑，但走路时右手臂摆动的姿势却出卖了她。 从认识开始，这位黑皇后就一直保持着相当强势的姿态，她连异常生物管理局都不怕，这个世界上，能让她受伤的人不多。 张珏和alison见过几次，虽然不算太愉快，但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此时见她受伤，张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姐姐，是谁伤了你？” alison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总之非常厉害，他们的目标是异常生物管理局，你……不得不防。” alison将自己那天在咖啡厅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张珏，张珏捏着下巴思索片刻，然后深深点头。 mrw、夜之子、为2950著书的神秘人，还有w博士，这几方势力聚集到一起，难怪连背靠蛇之手的黑皇后也被他们搞得如此狼狈。 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作什么。 “多谢姐姐前来报信，小弟感激不尽。”张珏对她拱了拱手。 alison轻轻摇头：“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姐姐只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张珏和alison两人相识于3844（那只飞龙）事件，在那个地下洞穴里，张珏抢先一步获得龙晶。 后来两人又在克拉明达小镇的莫比乌斯洞口相遇，在那里，张珏也是率先一步找到了线索。 那时张珏的实力还不像现在这么强，alison两次都有机会将他杀死，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张珏此人的性格，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这份情谊，他一直记在心里。 这次alison冒险前来报信，估计也确实遇到了难题。 以alison的能力，这件事情绝不会简单。 但就算是有危险，他也义不容辞。 不管天南海北，他都要走上这么一遭。 …… 在大西洋和北冰洋的交汇处有一座岛，叫做冰岛。 它的面积为10.3万平方千米，人口约为34万，是欧洲人口密度最小的国家。 和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同，尽管冰岛靠近北极，但它的气候其实并不是特别寒冷，就算冬季，平均气温也只在零下两度左右，而夏季甚至也可以达到零上二十度。 那里有冰山、有火山、有瀑布、有温泉，运气好还可以看到极光，是世界上最值得去的几个地方之一。 冰岛的首都是雷克雅未克，也是冰岛的最大城市，它附近的人口约占全国的人口的三分之二。 雷克雅未克有一个著名的景点，叫做雷克雅未克大教堂，它于1940年奠基，在20世纪60年代末才基本完工。 雷克雅未克大教堂是冰岛的地标性建筑，也是最高的几个建筑之一，无数前来冰岛旅行的人都在它的门前合影留念。 但极少有人知道，就在雷克雅未克大教堂向北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叫做瓦迪梅的小镇，那个镇上有一所修道院，甚至比雷克雅未克大教堂的历史还要更加悠久。 这座古老的修道院原本已经十分破败，接近废弃，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这里忽然被人修缮了起来。 修缮完毕之后，修道院里便搬来了一些修女，常年在此进行礼拜。 修道院内一个男性都没有，只有一个瞎了眼的男仆，负责院子里的打扫工作。 这一天是礼拜日，在院长嬷嬷的带领下，一众修女做完了礼拜，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祷告。 瞎眼的仆人拿着一个长长的扫把，在落日的余晖下清扫着院子里的灰尘。 从搬进来之后，所有人一直在这里按部就班的生活，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人来打扰她们，她们也从来不和外界做任何交流。 然而这一天夜里，修道院中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他们趁着夜色闯进了修道院，见人就杀，许多修女甚至根本没看到他们的身影，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瞎眼的仆人听到响动，抬手向前摸了摸，然后被一刀洞穿了心脏。 几名入侵者打开了修道院大殿的门。 院长嬷嬷站在屋子中央，似乎早就预感到有人会来。 她缓缓回头，看着几名入侵者，目光犀利，再也不是那个和蔼可亲老人。 “你们是谁？”她冷冷地问道。 为首的入侵者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她在哪？” 话不投机，老嬷嬷哼了一声。 “就凭你们，难道还想带她走？” 入侵者首领冷笑道：“可以试试。” 看着那些入侵者一步步接近，老嬷嬷感觉到危险的降临，看来不得不用“那个”了。 只见她双手合十，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她双臂张开，大声喊道：“复活吧，我的勇士！”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极光从天空中降落，照在那个瞎眼仆人的尸体上。 那尸体缓缓起身，竟真的复活了过来。 他同样双手平伸，拥抱天空。 “为你而战，我的女士！” 复活之后的瞎眼仆人战力明显上升了一个档次，他锤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愤怒的吼声。 那名首领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手中匕首横转，从原地消失。 片刻之后，他出现在那复活男仆的后方，手中的匕首带着血。 下一秒，男仆身首分离。 血喷出了一米多高。 首领用袖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 “花里胡哨。” 院长嬷嬷见此情景，不由哀叹一声，以头抢地，就此死去。 往常安安静静的修道院，在落日的余晖之下，多了一抹血色。 首领看着她的尸首，对其余的几名属下说道：“搜！” 一个小时后，他们发现了通往地下室的道路，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房间，首领眯起了眼睛。 “她不能穿衣服，走不远的，给我追。” …… 感谢秦直道儿、莹凌两位大佬的打赏，顺便求票！ 第三百六十七章 饿了 暮色四合。 一位老嬷嬷带着一个少女在雪地上疯狂地奔跑。 这个修道院本就人迹罕至，她们又故意往后面的山上跑，不知是为了什么。 临近月中，月色很浓。 借着洁白的月光，我们可以看到，即便此时是零下几度，少女的身上也并没有穿任何衣物，身上的重点部位都被她的一头金黄色的长发所遮盖。 她们身后不远处，一队黑衣人正顺着她们的脚印，不远不近地跟着，似乎并不急着杀掉她们。 两人一路来到峭壁之上。 那队黑衣人堵在路口。 她们已经彻底没了退路。 山上有一座废弃的庙宇，看样子像是祭祀使用的。 只不过已经破败，不知道它的历史到底有多么悠久。 那名嬷嬷将少女推进了庙门，自己则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准备迎敌。 见那些黑衣人跟了上来，她将匕首横在胸前，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那黑衣人首领冷笑一声：“这个问题还轮不到你来问。” 知道来者不善，今晚是必死之局，但那老嬷嬷仍然想多争取一些时间。 她低喝一声，拿着匕首便向那群黑衣人冲了过去。 “砰！！！” 一声枪响。 老嬷嬷倒在血泊当中。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仆人，并不擅长战斗。 黑衣人首领吹了吹手中的枪口，轻蔑一笑。 不管是短刀还是手枪，动手的时候，他从来不拘泥于形式。 只要能杀掉敌人，就是好的。 他一脚将那老嬷嬷的尸体踢开，对后面的手下招了招手，几人一同向那座庙宇走去。 山坡上有着大概十公分厚的积雪，他们的皮鞋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地响声，好像催命的乐章。 少女被吓坏了，躲在庙宇的大门后，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黑衣人首领对身后的几名属下说道：“你们蒙上眼睛。” 其他人依言而做。 轰的一声巨响。 他一刀把那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大门劈碎了。 漫天的碎屑夹杂着雪花落在少女身上，更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看着她那曼妙的酮体，黑衣人首领的眼睛里露出狂热的神色，他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一片药，扔进嘴里吃掉，眼睛里那股疯狂之意才渐渐消失。 他一步一步向那没穿衣服的少女走去。 就在他的手将要触碰到少女的身体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黑衣人首领捂着自己的手，发出痛苦地嚎叫。 他的手掌被一发子弹生生地打穿了，成了一个血洞。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他和那名少女中间。 他身穿一身褐色风衣，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头上戴着一顶礼帽。 而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竟然有三只颜色不同的眼睛。 他的模样谁也不可能仿造，黑衣人首领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异常生物管理局天启四博士之一，clef博士。 …… 说起天启四博士，他们中的每一位都是“惊才艳艳”之辈。 求死不得的bright博士，沉默寡言没有感情的gears博士，682第一任骑手kondraki博士，当然，要说最“臭名昭著”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位clef博士。 clef博士原本是goc的特工，代号“尤克里里”，退役之后进入管理局，负责处决k级项目，行事干净利落，在管理局颇有名气。 他的真实面貌无法用任何已知方法清晰地拍摄下来，但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有一个很大的鼻子和一个类似于柴郡猫的咧嘴大笑脸。 除此之外，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有三只分别为绿、蓝、淡褐色的眼睛。 他的性格恶劣，会在除了异常项目相关的问题外的所有事情上充当着一个根深蒂固的骗子，号称“谎言之父”，因此，管理局要求任何人都不该对其持有信任。 据说他是个现实扭曲者，且对模因与认知危害有一定的抵抗力，所以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幸免于难。 总而言之，clef博士很强，但似乎又不太符合异常生物管理局一贯的行事风格。 因此在209-b事件之后不久，他便与管理局分道扬镳。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有谣言说他死了。 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他其实一直在追查着某些事情。 最近似乎有了些许进展，进而招来了杀身之祸。 当然，想要杀掉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故而对方做了个局，先来找到他那个传说中的女儿，想以此来逼他就范。 但clef博士又岂是等闲之辈。 他早就洞悉了敌人的阴谋，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是去跑去解决了那几个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 “阿泰诺特，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打她的主意。” clef博士看着那名黑衣人首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眸子里的寒意却比这天气还要冷。 黑衣人首领感觉脊背发寒，立刻在暗地里做出攻击的手势，但枪声并未响起。 clef博士冷笑一声：“如果你是在等他们拿反坦克炮轰我，那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黑衣人首领心知不好，对后面听见声音摘下眼罩的几名属下说道：“给我上！” 那几名下属似乎也服用了什么药物，面对clef博士，浑然不惧。 clef博士也不客气，摘下后背上背着的那杆散弹枪，对着他们就是一顿乱轰，潇洒之极。 那散弹枪的子弹明显是用特殊物质制成的，几名服了药物的属下也根本扛不住。 见此情形，那名黑衣人首领一溜烟儿逃跑了。 clef博士微微皱眉，想要追击，但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叹了口气。 他缓缓走到那名少女跟前：“你没事吧？” “父、父亲。”少女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丝丝颤抖，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 “我没事……”她小声说道。 clef博士又看了一眼那首领逃脱的方向，说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五分钟——不，三分钟之后就回来。” 少女想要去抓他的袖子，但想起自己的毛病，最终还是没敢动作，沉默地点点头。 clef博士最后看她一眼，随后一跃而起，消失在月色中。 夜色降临，少女独自一人躲在这残破的庙宇中，四周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动物的叫声，让她有些害怕。 父亲说三分钟之后回来，但半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他的身影，她有些担心。 她不断向外张望。 忽然，庙宇大门外，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忽然动了起来。 他们刚刚被clef博士用散弹枪轰过，其中一个人竟然没死。 “额——” 惊恐之下，少女不自觉地发出声音，虽然她很快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还是让那个人听到了。 夜色下，他看着少女曼妙地通体，眼睛通红。 嘎吱、嘎吱—— 那名黑衣人踩着雪，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少女躲在庙里，退无可退。 “哈哈哈哈——” 那黑衣人放声大笑，张牙舞爪向他冲了过来。 少女绝望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咔嚓”一声传来，似乎有人的脖子被扭断了。 少女睁开眼睛。 月光下，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背着她，脚下是那个黑衣人的尸体。 他拍了拍手，转过身来，露出一个笑容。 “小妹妹，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 “啊，别在意，一时说秃噜嘴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男人是除了父亲之外，第二个见到自己不会产生异常反应的人，少女有些惊讶。 “我……”她见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攻击她，犹豫着说道，“一些人叫我莉莉丝，但是父亲叫我露西娅。” “莉莉丝……”张珏念道着，心说还真有点恶趣味。 自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张珏便认出了这名少女的身份。 原编号166，魅魔少女。 至于为什么要加个原呢？ 因为现在管理局的档案上，166已经被换成了另外一个项目。 209-b事件之后，clef博士与管理局逐渐离心，但是少女的身份敏感，管理局并不敢随意处置她。 然而在不久之后——也就是clef博士真正脱离异常生物管理局之时，将她从site17站点救走，送到了这里。 clef博士在管理局工作多年，名声在外，将他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且与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女相比，她的母亲是更加恐怖的存在。 经过多番讨论，o5议会决定不再追究此事，并且将档案改写。 也算是对clef博士这么多年为管理局做事的一点馈赠。 值得一说的是，这位少女的体质非常特殊。 任何看见她的男性、无论原本的性取向如何都会迷恋上她，并试图侵犯。 由于即使穿着最轻柔的衣物也会引起她的肌肤溃疡，所以出于健康考虑，她一般都会保持裸||体。 除此之外，她还有着一些不可描述的饮食需求，所以照顾她，其实并不容易。 此时此刻，张珏就站在她的面前，月光下，她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相信就算她没有那种特殊体质，只要一个正常男人，都会产生一些不可抑制的冲||动。 但好在张珏自制力不错，没有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如果让黑皇后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估计会把张珏大卸八块——就算她现在已经不是张珏的对手了。 “我们走吧。” 张珏对少女说道，他能感应到，这里不太安全。 哪知少女却摇了摇头：“父亲说让我在这里等他。” “clef博士？他走了多久了。” 少女低下头：“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张珏猜测clef博士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少女不走，他也不好强行把她如何。 好在这庙宇虽破，里面还算干净，除了门口一些被刮进来的风雪，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阿嚏——” 少女打了个喷嚏，浑身发抖。 别说她只是一个女人，就算是个壮小伙子，零下几度的天气光着身子这么久也受不了。 张珏找来一堆干草，放在屋子里点燃。 又铺了一些在地面上，坐下来烤火。 少女不能接触这些东西，只能直接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张珏看到她依然在发抖。 “很冷吗？” “嗯……” 少女已经冻透了，再这样下去，等clef博士回来的时候，恐怕会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冰美人。 张珏叹了口气，向她伸出手去。 “抓住。” 少女瞪大了眼睛。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接触过任何异性的身体。 她犹豫片刻，见张珏不像有恶意的样子，便伸出自己的小手，抓住了那宽大的手掌。 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那是不曾有过的感觉。 张珏对她发动了失效技能。 然后脱下自己的风衣罩在她身上——至于为什么没脱裤子，大概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还冷吗？” “嗯……” “啊？” 张珏左右看看，难道真要自己脱||裤子？ 他哀叹一声，拉住少女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从后面环抱住她。 “这样呢？” “好、好多了……不过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我了……” “别乱动！” “好……” 少女的脸色通红。 被一个男人抱住，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身上穿着他宽大的风衣，感受着那衣料在身体上摩擦的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那是来自少女的悸动。 而对于张珏来说，就不那么舒服了。 身上的人不断乱动，激起了他的反应。 他口中不断念着阿弥陀佛，心里想着不能对不起杨大博士，这才稍稍好转。 但是怀里的身体忽然又换了个姿势。 “怎么了？” 张珏察觉到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少女的脸红得像苹果，许久之后才小声说道：“我、我饿了……” 这个倒是好办，张珏从异空间中拿出一块面包递到前方。 “不、不是这个……” 少女害羞得几乎将整个脸埋进了他的衣服里。 张珏一愣，旋即才记起少女的异食癖。 这大晚上的，他上哪找去，难道贡献自己的吗？ “你先忍一忍……” “好……” 过了十分钟，张珏发现怀里的少女又开始发抖。 皮肤也开始呈现出不健康的红。 好像某种瘾发作了一样。 她明显非常难受，却紧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哎，真是没办法。 张珏再次哀叹一声，杨大博士，真不是我故意对不起你的。 “你等一下……” 张珏说着，将她从腿上放下，站起身来，右手抓着她的左手，与她背对着背，然后单手开始解||裤子。 不得不说，这种事情，受环境影响很大。 往常都是希望它慢点出来，这一次想快，却怎么也快不了。 又十分钟过去，张珏感觉都要磨出火花来了，但就是没有那种感觉。 另外一边，少女感应到他的动作，心里感动。 过得片刻，她转过身来，抱住了张珏，将通红的脸颊靠在他的背上。 “我、我来帮你吧……”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六十八章 工具人 三十分钟后。 少女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 张珏则仰面坐在杂草上，一脸生无可恋。 自己果然还是不够坏。 张珏叹了口气。 明明是别人求之不得的艳福，对他来说，却好像是一种折磨。 当然，舒服确实是很舒服的，身体骗不了人。 “现在好了吧。”他问道。 少女低着头，嗯了一声，然后重新钻进他怀里。 两人的手依然握在一起，没办法，他必须持续对少女发动技能，否则她就不能穿衣服。 起初张珏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从少女身上获得什么奇怪的能力，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似乎并没有那种感觉。 大概是少女母亲的位格太高。 不过这样也好。 不然如果真获得了“会被异性喜欢并且侵犯”这种技能，估计第一个想杀他的人，就是杨雪。 谁让他的魅力本来就这么大了呢。 张珏一直搂着少女，两人在这座破庙里待到了天亮。 期间少女甚至睡在了他的怀里。 张珏一边警告着自己不能对不起杨博士，眼神又不由自主向怀里瞥。 他的衣服很好，扣子也很好……真大，真白。 虽然过足了眼瘾，不过张珏也有些无奈。 亏自己还一直以坏人自居，这个全||身||赤||裸的小姑娘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甚至还努力地蹭他，可他偏偏什么都没做，愣是憋了一宿。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要被其他主角笑掉大牙了。 不过张珏就是有一种古怪的洁癖。 如果他和杨雪没有迈出那一步还好。 现在两人已经在一起，要让他背着杨雪做些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个坎儿过不去。 说他假正经也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也罢，总之，只有这样，他的念头才能通达。 当然，为了满足少女的胃口而献身，那是极其伟大的事情，和那些英勇就义的管理局同仁是一样滴，谁能理解他的苦。 曾几何时，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曾经和杨雪打听过少女的所在，杨雪还骂他流氓。 现在的情况则更有点像当时的报应。 杨雪已经和他在一起，而他面对着这样一个尤||物，竟什么也做不了。 果然，口业是结不得的。 …… 天色渐明，少女悠悠转醒。 从小到大，她一直活在某种阴影之下，从未在一个人的怀抱里睡得这么安稳过，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下有个东西咯着，又扭了扭身体。 抱着他的男人立刻道：“别乱动！” “嗯……你好像很难受……”少女红着脸，“我可以帮你。” 张珏惊道：“你又饿了？” “没有，我怕你憋坏了身子……”少女因为有着异食癖，对这方面也有懵懂地了解。 “姑奶奶，你快饶了我吧。”张珏生无可恋地看着这个人形榨汁机，“只要你别动就算是积功德了。” 少女感受着下方的温度：“可是我不动，你也会动。” “那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吗？” 张珏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大概是他的声音有点大了，少女看了看他，然后重新缩进了衣服里。 “喂。” 张珏试着喊了她一声，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你别太过分啊，我又不是故意凶你的。” 少女紧紧搂着他，就是不说话。 身体一抽一抽的，好似哭了起来。 “……” 张珏想骂娘。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不管少女是谁的女儿，有着怎样的身份和癖好，她都是女人。 她现在这个模样，好像张珏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样。 如果此时clef博士回来，肯定问都不问，直接一枪轰了他。 他不仅会英年早逝，还要背负骂名，受到杨大博士的唾弃，怎么想都不合适。 张珏哀叹一声：“好了，你不要哭了，我让你帮忙还不行吗？” 少女的抽泣立刻停止，抬起头来，大眼睛带着泪痕，呼扇呼扇看着他：“真的？” “真的。”张珏只能点头。 少女笑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除了父亲，她没有接触过任何异性，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 她只觉得，和他在一起，非常有安全感。 想要一直抱下去。 当然，如果有吃的就更好了。 …… 二十分钟后，张珏收紧裤腰带，看着旁边少女粉嫩的嘴唇，不知道第多少次叹了口气。 他很想问她，真的不是饿了么。 和她在一起，火力再旺的小伙子也得好好休息一下。 张珏从异空间中拿出水和食物，两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 此时天已经大亮，张珏正想带着她出门寻找clef博士的踪迹，庙门外却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一脚深一脚浅，似乎受了伤。 少女有点害怕，张珏拍了拍她的手。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硬刚，不虚任何人。 外面的人一步一步来到庙里，出现在两人的视野当中。 待看到那个全身是血的人，少女大惊道：“父亲！” 她拉着张珏一起赶了过去。 clef博士一手按着门框，另外一只手耷拉着，似乎已经折了，他全身浴血，明显经过了非常激烈的战斗。 看到女儿没事，他裂开那张大嘴，笑了起来。 张珏对他伸出手去：“异常生物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 clef博士喘着粗气，伸出满是血污的手和他握了握：“我知道你，小子，你很不错。” clef博士拥有现实扭曲能力，对精神控制和模因也有一定的免疫力，可以说是攻防兼备，能让他陷入如此苦战，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对于现实扭曲者来说，只要没死，伤情恢复起来是极快的。 clef博士经过一夜的战斗，精神力损失太大，所以才显得比较狼狈。 三人回到庙宇之中，张珏单手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少女坐在一旁，听着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两个男人说话。 “clef博士，你消失了这么久，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不是都说我死了？” “你还站在这里，就别扯那些没有意义的话了。” “如你所见，我去调查了一些事情，然后惹上了一些麻烦，大麻烦。” “就是伤你那些人？” “这还用问？” “他们是一个组织？” “是，也不是。” “clef博士，我曾经起过誓，谁再这么跟我说话，我一定大耳刮子抽他。” “你现在也可以。” “我的手被你女儿拉住了。” “你还有另外一只手。” “非逼我抽你是吧。” “你可以试试。” “……” 两个人都不是正经八百的性格，说着说着就离题了，张珏摇摇头，有点头疼。 clef博士撒谎成性，如果不是真心实意想说话，就算逼问也没用，因为你不知道他说出来的东西是否可信。 撒谎的最高技巧是九真一假，告诉你的都是不怕你去调查的，而往往就是那一点点假，就会要人的命， clef博士号称谎言之父，肯定深谙其道。 张珏耸耸肩，放弃了追问。 反正黑皇后拜托他来救166，他已经做到了。 至于其他的事，clef博士不愿说，他也懒得问。 clef博士本想带着女儿离开这里，但是他看到张珏和女儿拉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少女身上穿的衣服，沉吟片刻，对张珏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这些年调查出来的信息，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clef博士看着少女：“你要帮我照顾她。” 张珏一愣，从clef博士的语气中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你觉得自己会死？” 他说到这里，感觉少女的手忽然收紧了一下。 “人都会死，谁不会呢。”clef博士低下头，眼里少有地露出愧疚之色，“我死不死无所谓，但是她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张珏看着clef博士：“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clef博士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是一个极其松散的组织，想要加入它非常自由，只要有能力、有实力就行。混沌分裂者、树林里的妖精、awcy都曾经是他们的座上宾，他们会互相帮助，做一些对方不方便做的事情，甚至goc都在里面有过一席之地。不过最近来了一个代号叫做‘画家’的人，自从他来了之后，那个组织的行为方式便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们似乎专注于对付异常生物管理局了。” “画家……”张珏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他是什么来头。” 说起那个危险的人，就连clef博士也眯起了眼睛。 “他背后的组织更加神秘，我见过的只有两三个人，每个都非常难缠，从他们在公开场合的言论来判断，他们所属的组织，是一群经受过痛苦的人，他们似乎仇视一切过得幸福的人类，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有实力的反社会疯子。” 经受过痛苦的人。 张珏想起了在无名之森审问于洪波时，他曾经说过的话。 他们生来就只能承受不幸。 张珏几乎已经可以确认clef博士口中的那个神秘组织必定就是mrw无疑。 他们还真是无所不在。 当张珏自以为无敌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了地下世界的王者。 事情说完，张珏大概理解了clef博士的想法。 被这样一群人盯上，自身尚且难保，更别提保护这样一个不怎么正常的女儿。 alison可以躲进图书馆里，而他，就只能在这个世界闪转腾挪，所以clef博士理解了alison叫张珏来到此地的原因。 就是想让他把女儿托付给他。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能够护住她周全。 clef博士不是一个爱煽情的人，事情决定之后，和女儿做了简单的道别，便离开了这里。 他信任张珏的实力，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给他们两个带来任何的麻烦。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养伤。 少女看着父亲的背影，泪落双颊，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clef博士离开之后，张珏带着少女回到了修道院。 看着满院的尸体，她的双眼再次湿润。 张珏把她安置在房间，自己将那些修女的尸身收集在一起，一把火烧掉了。 随后又去给她找了几件修女的衣服。 但两个人必须保持着接触，她才能穿衣服，非常不方便。 有的时候，两人只能相互配合，一人用一只手，所以有意无意间，张珏的手总是能从她的身体上滑过。 每到此时，少女都会抖上一抖，像是被按到了什么开关。 因为从来没有和异性接触过，她全身上下都是敏||感||点。 反观张珏，明明少女对他毫无防备，甚至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他却被自己的狗屁道德底线所束缚，什么也不能做。 看得见却吃不到，别提有多难受了。 每到这时，他都会忍不住感叹，自作孽，不可活啊。 冰岛有直达c国的飞机，但是需要等三天，不然就要走其他路线转机。 考虑到少女生活不便，张珏便果断选择在这里多等一会儿，正好让管理局把少女的身份问题解决一下，顺便也可以带她四处看看。 少女虽然在冰岛生活了几年，但因为身体原因，从来都深居简出，视线甚至都没能跨国修道院的外墙。 有了张珏，她虽然依然凭借着自己的外貌吸引了不少人，但总算没引起什么骚乱。 不过对张珏指指点点的就很多了。 他本身长得还算不错，但和这位少女站在一起，便多少显得有些寒碜。 张珏甚至听到别人讨论，说他得有多少钱，才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如果少女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他或许还会得意一会儿，但这时候他只想和那人理论一下，自己行走江湖，难道是靠钱吗，靠的是灵魂！有趣的灵魂！ 不过少女却顾不得那么多。 白天搂着他四处旅游，晚上脱光了搂着他睡觉。 等张珏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她还能饱餐一顿，只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 而张珏也逐渐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他就是这少女体验正常人生活的工具人。 浑浑噩噩三天过去，张珏和少女再次在机场遇见了那个吐槽他有钱的人。 看见张珏一脸颓废，而少女却满面春风，那个人又对身边的同伴说道：“找这么个女朋友，确实得有个好身体。” 张珏已经无力反驳了。 十几个小时后，两人降落在京州，经过短暂的修整，他们又踏上了飞往江州的飞机，并于当天下午抵达了site14。 抬头看看远处那熟悉的建筑，又回头看看身边的绝色少女。 张珏有点犯难。 一会儿见到杨大博士的时候，他该怎么解释才不会被化学阉割呢？ …… 感谢秦直道儿、道友6不6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六十九章 风暴即将到来 和张珏想象的不同，回到site14，迎接他的并不是狂风暴雨，杨雪早就为少女准备好了特殊的收容室，并且专门从site17请来了当时照顾少女的工作人员，细心而周到。 张珏拉着少女的手，眼睛却偷偷瞄向杨雪。 杨博士正在调节房间内的温度和湿度，确保少女的体感舒服一些，从他进门后的态度来看，似乎并没有生气，更没有多看他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等着秋后算账吗？ 饶是两个人已经这么熟悉了，张珏仍然有些摸不准。 毕竟女人心海底针，杨雪又是有机生物和化学的双料博士，一个不小心，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时少女已经将衣服脱光，他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松开少女的手，正准备离开，却被又被少女拉住。 “怎么了？”张珏看了一眼正在和工作人员交代注意事项的杨雪，心里有点虚。 少女低着头：“你……能不能先别走，我、我怕……” “嗯……这个……我还有点事……” 张珏斟酌着用词。 他总不能直说我老婆在这，你不能再榨我的汁了。 少女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但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确实有些不太适应。 张珏看着她这副可怜样，有点心疼。 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也没有办法。 而此时，杨雪已经忙完了那边的事情，朝他们俩走了过来。 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她笑了笑，对少女说道：“妹妹，你不用害怕，照顾你的人都是我从site17请回来的，你应该认识的，那边的是桑德拉嬷嬷，哦，还有伊丽莎白小姐——” 少女抬头，果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的不适感稍有减少。 待看到杨雪的笑脸，她惊讶道：“姐姐，你真好看。” 杨雪抬手拂了拂她的金色长发，摇头笑道：“好妹妹，你才好看。” 单纯论长相，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和少女相提并论。 但她毕竟涉世未深，非常单纯，有时候像个小孩子。 而杨雪却有一种知性美，这是少女身上找不到的气质。 张珏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杨雪又转头对他说道：“她刚刚来，可能有点害怕，你先留在这里，等她熟悉了环境之后再走不迟。” “额……”张珏的脑袋短路了几秒，他在思考这是不是一道送命题。 但是杨雪的表情自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好吧。”片刻之后，张珏仍然没有猜透杨雪的想法，见少女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索性豁出去了。 出乎他的意料，杨雪并未多说什么，见他答应，便点点头，又对着少女笑了笑，然后走出了房间。 张珏松开少女的手，坐在为她特制的床上，一时有点蒙，摸不清杨雪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少女跪坐在他身旁，手指绞在一起：“对不起，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你真的做错了什么，大概就是长得太好看了。” 张珏摇头笑笑，既然杨博士都已经发话，他索性也不想那么多：“行了，你先穿上衣服，我带你在这里转转看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因为少女的体质特殊，杨雪安排的这件特殊的收||容室和女生宿舍连在一起。 张珏是site14一霸，也不管什么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的规矩，带着她在这里转了一圈，认识了一些人。 虽然为了安全起见，没有张珏带领，她注定只能在自己的收||容室生活，但能够多认识一些人，就多一分归属感。 两人在site14里转了两圈，一直到日落时分，少女有些累了，张珏才将她送回去。 少女虽然单纯，却也不傻，她看出张珏好像有点心神不宁。 “我没事了。”她说道，“你快去找那位姐姐吧。” …… 夕阳西下。 张珏在楼顶上找到了倚着栏杆向远处眺望的杨雪。 这似乎已经成了两个人的专属位置。 听到他的脚步声，杨雪转过身，对他笑了笑。 张珏上前，拉起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两人一起看着夕阳。 一般在站点的时候，杨雪都克制着自己，不会和他表现得这么亲密，但这一次是两人确定关系之后第一次分开，所以才放任张珏胡作非为。 “你不生气么。”张珏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问道。 杨雪的语气平静：“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倒是给张珏问住了，他想了想，说道：“理论上，一个女生看见自己的男人和另外一个漂亮妹子拉着手走在一起，应该都会生气的吧？” 杨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喜欢她么？” “……”张珏微微一愣。 少女的容颜绝世无双，要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如果对方长得跟凤姐似的还想要榨汁，那他绝对会让对方忍着，忍不住也要忍。 杨雪又问道：“是喜欢我的那种喜欢吗？” 张珏立刻摇头：“当然不是。” 他和杨雪的感情是循序渐进的，两人一同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才换来今天。 而他对少女的“喜欢”，则更像是看到了某个动漫里的女性角色，新奇居多。 杨雪笑了起来：“那就行了。” ？？？ 张珏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杨雪的思路。 他前一世也是单身，所以想的有点理所当然，按照一般的逻辑，这个时候女人不是都会闹一闹，发点脾气吗。 这倒不是说他觉得女生只会发脾气，毕竟是他自己有错在先，被骂几句打几下都是应该的。 所以在回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而现在杨雪这么淡定，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只能说，无论张珏再怎么厉害，也是个男生，在感情这方面，心思没有女生那么细腻。 他对杨雪的了解，并没有像杨雪了解他那么深刻。 杨雪能在异常生物管理局工作，并且做得非常出色，足以说明她和一般女生不同，尤其在思考的时候，更趋向于理性地看待问题。 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少女长得好看，别说张珏是个男人，就算是她也想多看两眼，这根本算不得什么道德问题。 而至于他们两人之间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只要不是张珏故意为之，那么她除了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换位思考一下，总不能张珏被人强了，她就不要他了。 想通了之后，其实都是很简单的问题。 张珏不知道杨雪的自我攻略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毕竟便宜是自己占的，亏是杨雪吃的。 杨雪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思，故而更没有多少责怪的脾气。 “要不你打我两下吧。”张珏说道。 杨雪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怎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想好受点？” 张珏将脸埋在她脖颈之间用力嗅了嗅：“嗯……” “我偏不。”杨雪看着夕阳，语气少有地俏皮了起来。“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确实该惩罚惩罚你。” 张珏抬起头来：“怎么惩罚？” 杨雪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狡黠地笑道：“罚你一个月不准碰我。” …… 一个月不碰自然是不可能的，一天都忍不住。 张珏带着少女走了一路，其实早就憋着一股邪火。 杨雪不提还好，她这么一说，倒是让张珏燥了起来。 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扛起杨雪就往楼下跑。 站点里的工作人员早就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心知肚明，远远地看见这一幕，都掩唇而笑。 路上恰好遇见站长黄兴文，张珏喊道：“黄站长，我俩明天请一天假！” “啊，好。” 黄兴文假装没有看见他肩膀上的杨雪。 张珏借了站点里的车，一直到回家的路上，杨雪才红着脸狠狠地打他一下。 “这下他们都知道了！” “杨大博士，你以为那些人不知道咱们放假的时候一起出门都干了些什么？”张珏一边开着车一边笑道。 女人啊，果然都是掩耳盗铃的高手。 …… 夜里，张珏给杨雪擦过身子，两人躺在一起。 都说小别胜新婚，张珏觉得自己真的该锻炼身体了。 两人抱在一起，都没有睡意，他将此行的一些细节和杨雪说了一遍。 保险起见，当时那通电话里说不了太多。 杨雪不像张珏那样拥有急智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但胜在心思细腻，经常会发现一些张珏发现不了的盲点。 所以两人在一起之后，遇到复杂的事情，张珏都会找她一起复盘。 杨雪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听完他的话，微微皱眉。 “你是说，105（鸢尾）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人找到，塞给了她那些照片？” 张珏道：“她自己这么说的，我觉得她不像是撒谎。” 杨雪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像你所说，她所在的潘多拉之盒连存在都对外保密，那么能够找到她行踪的，恐怕还是管理局里的人，甚至是那十三位之一。” 张珏微微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 管理局里有mrw的内应，而且职位不低，这几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是哪一位所为。 张珏眯了眯眼睛，打算找个机会去接触一下这十三位大佬，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杨雪不知他心中所想，继续道：“你能确定将105劫走的是kondraki博士？” “应该是他。”张珏想了想，说道，“我和bright博士视频确认过了，将鸢尾劫走那个人留下的那只蝴蝶，就是编号408（幻象蝶），他能变成我的样子，估计也是靠它们做到的。” “他会不会也是那个组织的一份子？” 张珏摇摇头：“虽然他和clef博士一样，早已经和异常生物管理局分道扬镳，但我相信，作为曾经的天启四博士，他们对人类始终都是抱有善意的。” 张珏的后背有点痒，抓不到，用手指了指，杨雪替他抓了两下：“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救走105。” “大概是对她的能力比较感兴趣吧，据我所知，他是将异常项目武器化的狂热爱好者，发明和创造了不少东西，估计鸢娓脖子上的爆炸项圈和身体里的芯片都是他帮忙取出来的。” 说起鸢娓的能力，张珏看了看自己的手。 在冰岛的时候他就已经确认过了，经过和鸢娓的接触，他现在已经能够透过照片，看到一部分里面的实时影像，只是不能像鸢娓那样操控里面的东西，甚至隔空杀人。 这虽然不是什么战斗向的能力，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非常有用。 随着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关心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了这个能力，只要随身携带一些照片，他就能实时地看到所有人的动向，非常方便。 再有人想对他们不利，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做出应对。 “clef博士的话不能全信。”杨雪最后提醒道，“虽然他将女儿交给你保管，但是根据管理局有限的资料可以看出，他性格恶劣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你，你要小心。” 听她说完，张珏拧起了眉头：“什么叫‘性格恶劣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我’？杨博士，你这句话非常容易引起误会你知道吗？小心我的告你诽谤哦。” 杨雪仰起头来看着他：“难道不是吗？张大顾问？” “切。”张珏哼了一声，那她往怀里搂了搂，“杨博士，我发现你对我有着很深的误解，我觉得我们两个有必要再深入交流一下，以此来改变一下你对我的偏见。” 他故意在那个词上下了重音，杨雪哪还不知道他的暗语，啐了一口，旋即不服输道：“那便来吧！” 大被同眠，地动山摇。 床上的两人做着没羞没臊的事情，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席卷全球的风暴即将发生。 事件的影响之大，一度让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都陷入了恐慌。 …… 感谢秦直道儿、噩梦占卜师两位大佬的打赏。 说点事，我昨天的章节发出去是4200字+，今天看了看，被和谐到3800字了，所以大家如果想看到想看的东西，还是每天追读吧，晚了会被和谐的。 第三百七十章 又见疫医 2223年4月1日，愚人节。 当然，c国没有这个传统。 只有一些傻逼借着这个由头做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 尤其在异常生物管理局这种地方，恶作剧的行为基本上属于找死。 所以这一天，大家都在按部就班地工作。 只有我们的张珏同学在办公室里偷摸地刷着短视频。 杨雪敲敲门走进屋子，将一摞已经做过批注的报告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瞥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像个站长应该有的样子。” “这话说的，我现在不是个副站长么，老黄可还没退休呢。”张珏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我觉得这个短视频平台应该是个异常项目。” “嗯？” “每次明明我只想刷五分钟，但是一抬头，一个小时过去了，再一抬头，一天就过去了，你说它不是个时间异常项目是什么。” 杨雪摇头轻笑：“那是因为你的自制力太差了。” “放屁。”张珏不满地暴了个粗口，“除了在你身上，我什么时候自制力差了？” 杨雪啐了一口：“懒得理你。” “其实我的是在工作，为什么你们都在误解我，我不能接受。”张珏摇头叹息，将手机递给杨雪，让她看自己刚刚刷到的视频。 杨雪接过手机，发现视频的画面里面是一座雪山。 前面十几秒钟，画面抖动得非常厉害，明显是不专业的人拿着专业的设备拍摄的。 半分钟以后，画面逐渐平稳，雪山的样貌清晰地出现在视频中央。 那雪山的造型有些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杨雪略微回忆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阿尔卑斯山。 半分钟后，雪山的顶部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似乎是一只飞鸟，张开翅膀，在雪山周围盘旋。 视频到这里，本身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杨雪立刻就发觉了不对劲。 雪山距离拍摄者非常远，但那只“飞鸟”却清晰可见，如果这视频是真的，那么按照比例，这只飞鸟的体型将会大得令人难以置信。 视频的最后，那只飞鸟似乎一头撞向了山顶，引发了雪崩。 画面剧烈抖动，似乎拍摄者所在的位置也受到了雪崩的影响。 又过了几秒钟，视频一片漆黑，到此结束。 杨雪将手机递给张珏，微微皱眉：“这是……” 张珏接过手机，又看了一遍那视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只对科学敏感的龙吗？” “3844？” “对，就是它。” “你怎么能确定？” “呵，因为它一头撞向雪山的时候，我就在它的面前。” 3844事件发生在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不久，那时候他去site17探望雪莉。 goc在阿尔卑斯山脉发现了它，并且想要将它处决，但没想到的是，现代科技的力量却使它越来越强大，最后成为了一只巨龙。 3844为了不为祸人间，最终服下自己配置的毒药，就此死去。 同时也给张珏留下了一颗龙晶。 因为goc的鲁莽，这件事情在当地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不少人目击了它的存在，致使许多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慕名而去。 虽然异常生物管理局联合当地政府封锁了阿尔卑斯山，并且对相关人员执行了记忆删除，但总有一些漏网之鱼拍下了相关的视频。 只是张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时隔这么久才重现于世。 视频的点击量已经超过了几十万，下方有许多评论，大多数都在质疑视频的真实性。 毕竟现在的人为了赚取眼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也有少部分认出了拍摄的地点，并且回忆起了当时的新闻。 但不管怎么说，恰好这一天是愚人节，大部分人都还是将它当做一个特效片来看待的。 张珏之所以会多看几眼，也是对3844有点怀念，毕竟那颗龙晶救过他很多次，虽然现在已经碎掉了。 这个视频没有清晰地拍到3844的样子，不算什么大事。 对于这种东西，管理局一般也不会去管，只要没什么后续，热度很快就会被那些明星的八卦所取代。 杨雪走后，张珏看了一会儿报告，忍不住又拿起手机来刷刷刷。 一边感叹这东西真是个害人精，一边用实际行动表示着什么叫做真香。 “哎，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只手呢。” 张珏拍了两下自己的手腕，关掉短视频，打开了浏览器。 他本想刷一刷新闻，却没想到被一条自媒体报道吸引了眼球。 【震惊！这几种怪物竟然真的存在！】 张珏对于这种标题党的行为非常不齿，但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进去。 这篇文章里面一共介绍了5种“怪物”。 雪山里的野人、森林中的妖怪、深海巨兽、看到它就会死的“人”，不看它就会死的“人”。 张珏越看脸色越沉。 尤其是最后两种怪物，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只要是对异常生物管理局有所了解的人，都听过它们的名号。 想起刚刚自己还刷到3844的视频，张珏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将有关异常生物管理局的资料泄露出去。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倒也并没有感到多么担心。 对于异常项目的资料外泄，或者说是异常生物管理局本身的存在被暴露，管理局其实有许多预案。 其中最成功的案例就是直接将一部分不重要的资料公开地放到网上，供人们查阅，甚至还专门开了一个共著小说的网站，借众多网民之力进行二次创作，假九真一，混淆视听。 其中不乏一些非常优秀的作品，甚至让张珏都沉迷其中，每日催更，不能自拔。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张珏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乐山的电话。 如果异常生物管理局对外界暴露，无论是对他、对管理局还是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好处可言。 电话另外一边，乐山听完了张珏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珏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 果然，过得片刻乐山方才开口：“不只是c国，梅国这边的一些边缘媒体也开始报道相关的事情，我查了一下，大多是一些自由撰稿人接到了定制稿件的邀约，才写出的那些东西。我们对外网站的访问量也在最近两个月的开始激增，受到了大量的关注，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 管理局开设那个网站的初衷就是想把那些喜欢关注这种东西的人聚集在一起，方便管理和忽悠，注定是一种小众的东西。 如今似乎有着膨胀的趋势，绝不是什么好事。 张珏问道：“有什么处理办法吗？” 乐山嗯了一声：“我已经通过管理局总部和开设网站的几个国家进行了沟通，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从政府层面下达一条禁令，将相关的东西认定为‘邪||典’，限制其在网络上的流通，我们会清除一部分流传在网络上的资料，但不会全部清除，那个网站还会报留下来，服务器和数据库全都转移到site19去。” 乐山说完，张珏隔着电话点点头。 清除资料和痕迹，但又不完全清除，能够圈子缩小在一定的范围内，屏蔽许多纯粹是一时兴起的路人。 留下一个网站作为依托，那些狂热份子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而最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如果还有人不遗余力地想要散播这些东西，那么肯定是居心不良，再追查起来就要容易得多。 乐山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张珏对他的能力十分放心，打完这通电话之后，便再也没有过问此事。 …… 虽然杨雪总说张珏偷懒，但事实上他其实是很忙的。 目前他的手下有site14、site336、齿轮之城三个据点。 其中site14、site336名义上还属于异常生物管理局管辖。 他需要将这些站点打上自己的烙印，而不会被一纸调令就将他的权力收走。 这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人心这东西，不能硬来，只能一点点去影响，去改变。 好在张珏人缘不错，来到site14两年多，几乎已经和所有员工打成一片。 他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平时大家虽然不说，但心里都清楚得很，对他的敬佩和爱戴是实打实的。 几个月前他刚回来那会，无缘无故地将站长黄兴文扣押，又抓了三十几个人，如果放在其他站点，说不定会引起哗变。 而site14却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这全都是出于大家对他的信任。 他有这个自信，就算异常管理局和他翻脸，派其他人来接管site14，那些员工也能让对方灰溜溜地逃走。 与site14相比，site336的成分就简单许多。 逆模因部的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嫡系，还有黑珍珠小队坐镇，况且罗布泊那种地方诡异莫测，应该不会成为敌人的第一目标。 他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在site14里乱逛，不知不觉来到了收押区。 他正想回去，却发现前方似乎是专门提供给049（疫医）的实验室。 想起杨雪曾经和他说过疫医有些不对劲的事情，张珏决定进去和它交流一番，看看这位老兄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 049，代号疫医，人送外号“小天使”，虽然张珏始终也没办法将它和天使联系在一起。 它脸上带着面具，长了一张鸟的嘴巴，身穿黑色长袍，外形与中世纪的瘟疫医生差不多。 在大多数情况下，049都会非常配合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但他也会狂暴，每到那个时候，他便会攻击人类。 他认为人类身上都有一种“瘟疫”，只有被他杀死，瘟疫才能够被治愈。 他的能力十分强悍，被他接触的人都会因为丧失生理机能而死去，现代医学无法检测出那些人真正的死因，张珏的技能“失效”就是从他身上获取而来的。 张珏进门的时候，疫医正在对一头牛的尸体进行解剖。 他的神情非常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张珏的到来。 张珏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看着。 疫医的手法非常熟练，只用了几分钟，一只半大的牛便被他解剖完毕，尸骨内脏分离开来，全都完好无损。 张珏没有见识过庖丁解牛的手法，但想来疫医的这一手应该相差无几。 待他的工作全部完成，张珏假咳了一声。 疫医转过身来，看到了他，但并未说话。 张珏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怎么样，最近的研究还顺利吗？” 疫医看他一眼，微微摇头。 果然如杨雪所说，疫医虽然依然温顺，却变得沉默寡言了。 张珏拿起他桌上的一根试管，放在眼前看了看。 “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这个站点的副站长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问题，我一定帮你解决。” 张珏这话，其实说了和没说一样，但是疫医则更单纯一些，他想了想，说道：“我需要人类的尸体。” 自从上次杨雪报告疫医的异常之后，保险起见，张珏下达了将他隔离的命令，并且不再为他提供人类的身体作为研究对象。 “好的，我会向站长大人打报告的。” 张珏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话，“不过我可爱的小天使，在此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最近怎么了？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我也不知道。”疫医揉着自己的脑袋，显得有些痛苦，“我感觉‘瘟疫’距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多，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消灭它。” 看他的样子，张珏眼珠转了转，大概猜到他口中所谓的瘟疫，应该是某种东西的预兆。 张珏呵了一声，不会是世界末日要提前到了吧，明明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 说完这些疫医便不再理他，拿起旁边的试管，继续进行着自己没有完成的工作。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不断在上面记录着各种参数。 见问不出什么旁的事情，张珏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在一旁看着他做实验。 但当张珏看到他的笔记本的时候，忽然眯起了眼睛。 疫医使用的是一种地球上没有的文字，没有人知道他都写了些什么。 但张珏却可以确定，这种文字，他曾经见到过。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开新书啦!!!! 为了庆祝新书，老书断更一天，哇哈哈哈哈 《带着武器系统赘入仙门》，求各位大大支持一下，有新书养老书才能坚持下去啊。 简介： 陈默刚刚穿越过来，发现自己娶了一个美女剑仙当老婆，仇恨值拉满。 在这个高手林立、妖魔遍地的世界里，普通人的生命如同蝼蚁。 好在他自带武器系统。 修为一般的喽啰来找麻烦，一枪撂倒。 长老级别，刀枪不入，可以来两发激光炮试试。 如果对方是大宗门，固若金汤，冬封快递，使命必达。 什么？ 对手已经渡劫，升为陆地神仙？ 跑得过光粒吗？ 射程之内皆是真理。 你有天赋，我有科技。 管你是仙界还是魔界，敢动我媳妇儿？ 这有一片二向箔。 毁灭吧。 第三百七十一章 o5-1来电 2221年10月，也就是一年多之前，张珏曾经去过梅国一个名字叫做克拉明达的小镇，那里的居民全部被来历不明的病毒感染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病毒是编号016（智能微生物），而那个小镇，其实是1351（莫比乌斯洞）的一个入口。 而异常生物管理局之所以这样重视，因为在那个洞里里面有着非常重要的信息——一支来自未来的mtf小队从三年后赶了过来。 而到了最后，那支小队似乎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位是小队的队长，也就是老威尔史密斯，另外一个是老史密斯救下的那位博士。 对于即将发生的那场灾难，老威尔史密斯知之甚少，所以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个博士——或者说，他的那个笔记本上。 机缘巧合之下。 张珏得到了它。 然后又在机缘巧合下失去了。 他曾经看过里面的内容，但看不懂。 那位博士使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文字，一种地球上没有出现过的文字。 张珏一直记忆犹新。 得到如今，他终于再次见到了使用这种文字的人。 竟然是疫医。 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如果那本笔记本没有被毁就好了，就可以让疫医帮忙看看，那位博士到底在上面写了什么。 当初张珏想要破译那本笔记，现在看来还是太年轻了，因为疫医使用的这种语言，全世界的密码学和语言专家都没能破译得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那位博士会使用它呢？是因为他也曾接触过疫医，学会了这种语言？ 张珏不动声色，在心中思索着。 疫医是在法国南部蒙托邦城被发现的，根据档案，他先后在site19、site17、area225被收容，最近几年才辗转来到site14，与他接触过的研究员虽然很多，但实际上搜索的人员范围已经缩小了不少。 只要有他们的资料，老史密斯应该可以认出那位博士。 在史密斯录制那个的视频里，博士是躺着的，所以异常生物管理局一直没能找到他，看来这一次他可以比管理局先一步定位到目标。 虽然找到这个时间线的那位博士不一定会有什么用，但对方能够在末日的时候逃过一劫，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疫医现在的状态不大对劲，张珏没有惊动他，默默退出了房间。 离开疫医的实验室之后，他利用自己的权限，第一时间调出了所有与疫医有关的研究员的资料。 想到学习那种复杂语言需要的时间成本，又淘汰了一批，最后只剩下十几名研究员符合要求。 张珏将他们的资料发给了老史密斯。 老史密斯和张珏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更像一种由信任造就的伙伴。 张珏被单程票带走之前，曾经让他帮忙保护杨雪。 而他回归后，老史密斯便再次消失。 就连张珏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二十分钟之后，他回复了张珏的信息。 只有一句话，言简意赅。 “这里面没有那位博士。” 没有？ 张珏愣了下，难道自己的思路错了？ 没过两分钟，老史密斯又发了一条信息。 “这两年我查询了异常生物管理局大部分研究员的资料，没有发现那位博士的踪迹，他有可能还未加入。” 还没加入？ 难怪就连管理局自己也没查到此人。 距离世界末日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这位博士还没加入吗？ 还是说因为蝴蝶效应，他已经不会加入异常生物管理局了？ 张珏砸了咂嘴，既然这个思路性不容，那就只能找疫医问问。 见到张珏去而复返，疫医停下了手中的实验，直愣愣地看着他。 张珏被他盯得发虚，心说这个小天使果然有点问题。 过了片刻，疫医开口问道：“张顾问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是的。”张珏干脆地点点头，“你现在有时间吗？” 疫医道：“说吧。” 张珏笑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用来记录实验的是哪一种语言，我看着挺有意思的，想学学。” 他本以为这是个挺普通的请求，哪知疫医却摇了摇头：“张顾问，我恐怕你学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思维方式不同。” “嗯？” 疫医转过身来看着张珏，拿出他的笔记本放在桌面上，用笔在上面写了几段文字。 “你们现在所使用的语言，无论是中文、英文还是其他文字，都是线性的，这和你们人类的思维方式有关，因为你们在思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从a到b，从b到c，而我使用的这种文字却不同。” 疫医又拿起笔，翻开新的一页，用他的文字书写起来。 张珏注意到，在书写那种文字的时候，疫医东一笔西一笔，杂乱无章地写着，最后组成了一大片各自勾连在一起的符号。 确实和人类的正常书写方式有很大区别。 因为如果其中一个环节出错，后续的笔画便对不上了。 就好像画画需要构图一样，但疫医却完全没有那样的动作。 要学会这种语言，大概要将自己的思维提升到另外一个维度，在书写之前，就要把整个的构图想好，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中间有更改，工作量将会是几何倍的增长，如果考虑到笔记本还要翻页，那么以正常人类的大脑确实是不可能做到的，难怪疫医说他学不了。 张珏皱了皱眉头：“但是就我所知，确实有人类可以使用这种语言。” “不。”疫医摇了摇头，“相信我，如果他能使用这种语言，就说明这个人绝不是普通的人类。” 张珏眯起了眼睛。 因为疫医这话好像提醒了他。 脑袋里有灵光一闪而过，只是暂时没能抓住。 “好吧。”张珏认命似的摇摇头，放弃了学会这门语言的想法，又说道：“如果我能画出这种语言里的某几个符号，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 疫医沉吟片刻，说道：“虽然难度很大，但我可以试试。” 当时在莫比乌斯洞里，张珏曾经在黑皇后的胁迫下尝试着翻译那个笔记本，可还没等他开始，便被巨蛇给打断了。 不过他还能清除地记得，里面有几个符号，出现得非常频繁，几乎每页都有，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张珏从记忆殿堂里翻出那个符号的样子，仔细在笔记本上将它画了出来。 也不知是张珏的画工太差，还是翻译这文字本身就有一定难度，疫医对着那个符号研究了很久，然后才开口。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个符号应该是‘翻转’的意思。” “翻转？” “对。”疫医点点头，“它可以引申所有翻转相关的词语，比如转身、翻车、或者倒立。” 张珏盯着那个图形思索很久，问道：“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将‘它’理解成——背叛。” “当然。”疫医说道。 …… 和疫医沟通过后，张珏一直都在思考。 疫医的话仿佛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想起了某种其他的可能性。 他正打算将自己的想法记下来，敲门声便响起了。 是西蒙斯。 这位只会编程的直男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交给张珏。 “张顾问，我可能得去一趟梅国。” “怎么了？” 张珏拿过那份文件，发现是来自总部的调令，要将西蒙斯调去site15站点工作一段时间。 其实这种人事调动在管理局中非常普遍，当时西蒙斯就是这样被调过来的，况且张珏还是副站长，按理来说根本不需要通知他。 但在site14站点里工作的人都清楚，因为张珏的存在，这个站点和其他地方都不同，和总部总有一些割裂感。 总部的人事任命甚至抵不过张珏的一句话，所以即便收到了指令，西蒙斯还是来请示张珏。 而对于张珏来说，西蒙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他个人而言，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的。 但他也清楚，西蒙斯的志向一直都是去site15，管理那些电子和程序相关的异常项目，将他留在site14是大材小用。 “知道为什么调你离开吗？”张珏问道。 西蒙斯摇摇头。 张珏想了想，拨通了总部的电话。 电话另外一边，接线员听到是张珏的声音，非常恭敬，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打电话来询问，所以立刻告知了他将西蒙斯调走的原因——管理局的网站被黑了。 准确的说，是管理局放到外网混淆视听的那个共著小说网站的数据库被黑了。 目前site15的那些大佬还在做技术排查，急需支援。 听到这个消息，张珏不禁皱起了眉头。 前几天乐山刚刚说各个国家会把这些东西定义成为“邪典”，这才没过几天，数据库就被黑了。 要说这是巧合，他是不信的。 但为什么有人会去黑这种东西？ 就算他们把数据库全都搬走，得到一些假的项目资料，有什么意义吗？ 张珏想不通，但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他将调令递给西蒙斯。 “你去吧。”他顿了顿，“注意安全。” …… 不得不说，mrw这个组织的确给张珏留下了相当大的阴影——倒也不是说张珏如何害怕，只每一次他们的手段都诡秘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他在明，敌人在暗，这种千日防贼的感觉就让人有些不爽。 自从他回来之后，mrw已经有几个月没有露面。 不过他很清楚，那些人并不是怂了。 恰恰相反，他们很可能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目前他惬意的生活，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最近的诸多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在外面捣鬼。 张珏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将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就好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很难，对方不是傻子，甚至非常擅长使用这种阴谋诡计，一般的陷阱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 如果真想引他们出动，就必须给自己造成切实的威胁，让他们觉得有机可趁才行——但这样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又显得他像个傻子，真是两难。 就这样，张珏在“给自己搞点麻烦，引蛇出洞”和“躺在家里很香，以逸待劳”之间反复横跳，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如此过了两天，他便发现自己根本不用为这件事情发愁。 因为现实根本不给他选择的余地。 这一天，他正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 口袋里忽然传出一阵非常特殊的音乐，伴随着嗡嗡地震动，吓得他一个激灵。 因为那是o5-1给他的专用电话。 上一次他从异世界回来的时候，o5-1不过也只是发来了一条短信。 这次竟然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张珏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按下接听键。 “喂？” “是我。”o5-1经过处理的声音传来，张珏听出她似乎有点疲惫。 “啊，我知道，有什么事儿您说话。” “帮我去site135站点看看吧。”她说道。 “可以，没问题。”张珏如往常一样，语气随意，“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site135站点……”o5-1顿了顿，“核弹炸了。” …… 发点牢骚，不想看的大大可以叉掉了。 新书双开，许多大佬都担心老书会太监，作者君在这里做个保证，不会。 我会按照既定的大纲写到结局，不过因为水平有限，就不说什么“完美的”这样的形容词了。 倒是新书，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成绩不好而腰斩，不敢插旗。 双开的原因呢，一来是赚点外快，二来是给老书引引流，毕竟老书因为题材原因被限流了嘛，我也非常无奈。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一些眼熟的大佬，竟然还炸出了一些在外站支持我的读者大大。 其实盗版嘛，大家都看过，谁都有手头紧的时候，不寒碜。 不过你看盗版，我发新书，你不支持就算了，跑过来唱衰是什么意思。 qq浏览器我还有免费收入，你顶着个见习的头衔在这里喷，好意思？ 还你不看好，你看好了我能有钱赚是怎么地？ 这些话本来应该放在本章说或者开一个单章的，我怕你们看不到。 删了两条，心里还是不爽，所以来和你们刚一波正面。 大环境如此，我也并不是地图炮，你哪怕过来催个更，加个群，我都认你是我的读者。 可非但不鼓励，还专门来搞一波作者的心态，我每天码到凌晨三四点钟，换来的就是这？ 真的是服了。 最后，本段文字大概会产生一两分钱的费用，再次对所有订阅的大大说声对不起，后续章节会多些免费的字数。 各位大佬麻烦收藏投票鼓励一下新书吧，谢谢大家。 第三百七十二章 黑盒子 因为上一章被和谐了还没放出来，前情提要一波。 o5-1给张珏打电话，site135的核|||弹炸了。 …… 管理局的相当一部分站点都有fail-safe极端保险措施，也就是传说中的核|||弹。 两害相权取其轻，一旦遇到大面积的收容失效，核|||弹就会爆炸，以保证那些异常不会进入到城市里去。 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非常小，但并不是没有。 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曾经两次阻止过核|||爆。 一次是在site14入侵事件，混沌分（和谐）裂者想要抢夺2950（那把椅子）。 而另外一次是亚伯从潘多拉之盒叛逃，site118站点负责人险些自爆。 核|||爆这种事情，说起来只是一个词，但只要想想，就能感觉到其中的沉重。 以牺牲整个站点的代价来换取普通民众的安全。 虽然站点内配备的一般都是小型核|||弹，当量不像战争时使用的那样大，但其威力依然不容小觑。 光是听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能让人感到无力和愤怒。 张珏如今的实力已经是接近半神的存在，可如果遇到核|||弹爆炸，依然只能灰溜溜地躲进自己的异空间里去。 挂断o5-1的电话后，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打了内部电话找来杨雪，安排后事——呸，是后面要做的事。 杨雪听说此事之后也非常震惊，她能够理解张珏此刻的心情。 “会是‘他们’搞的吗？”杨雪问道。 张珏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o5-1亲自打电话过来，估计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世界末日将近，张珏一直都在到处救火，自己还被一个神秘组织盯上，其实最累的人就是他了。 杨雪平常帮他把那些事务性的工作做完，也是在心疼他。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你要小心。” “放心吧。”张珏回给她一个微笑，“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说，才知道登徒子原来是个好人，他的妻子虽然很丑，但是他没有嫌弃，还生了五个孩子——我也不嫌弃你丑，所以我们也要生五个，在此之前，我不会死的。” “……” 杨雪捂着自己的额头，此时此刻，她也想一脚踢死他。 …… site135站点并不是一个多么有名的站点，张珏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它。 而现在，它也将永远地存在与管理局的历史当中。 张珏乘坐飞机一路来到中|||东。 这里常年处于战争状态，天空中偶尔有战斗机或者运输机飞过，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怪不得核|||弹爆炸都没上新闻。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异常生物管理局从中干涉。 site135站点里的小型核|||弹头发生爆炸，方圆几公里内都已经成为了一片焦土，至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更是让周边十几公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所以管理局的调查队伍不得不驻扎在距离爆炸中心很远的一个小村庄内。 根据o5-1的说法，这支来自管理局总部的队伍已经在此调查了一周的时间，但是进展缓慢，张珏过去并非主导，只是协助他们查清事情的真相。 对异常生物管理局来说，核|||爆不可怕，不知道什么原因核|||爆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张珏抵达那个名字叫做伯罗阿兹的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负责接待的人员将他带入了管理局在此的临时营地。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和他说明相关情况。 当他要求查看site135站点资料的时候，那名接待员虽然满口答应，但是过了许久也没回来。 张珏坐在休息室里，半个小时没有人来找他，他感觉自己被人抛弃了。 又过了十分钟，他终于忍不住走出了休息室。 可是刚一出门就被几个人拦住了。 “不好意思，张顾问，这里是危险地带，请不要随意走动。” 张珏呵了一声，很想问他你是来搞笑的吗？ 不过既然对方能够叫得出他的名字，此举自然是被人授意的。 张珏笑着摇摇头，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老兄，我也不想和你为难，如果不是o5……请我来，你以为我愿意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陪你们过家家？我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谁，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叫他出来见我，否则我就把这个营地拆了——” 张珏从屋里拿出一把椅子，砰地一声放到地面上，然后坐在上面，翘起了二郎腿。 似乎真的就要在这里等上五分钟。 几名看守中，那名为首的人认识张珏，当时张珏骑乘682大闹总部收容区的时候，他就是驻守在外围的几个小队之一。 他非常清楚张珏的性格，简单点说，就是说到做到，说五分钟，就五分钟，绝对不会多等一秒。 他有些为难。 因为给他下达困住张珏命令的人，同样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松了口气。 张珏的话音刚落，便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张大顾问果然厉害，一言不合就要将异常生物管理局的营地给拆了，好足的排场，好大的气魄啊！” 来人说的竟是汉语，只是语气上似乎有那么一点阴阳怪气。 张珏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金发碧眼的男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虽然两人从未见过，但张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埃里奥·安杰洛，目前基金会总部秘书长，o5-2的亲生儿子。 在亚恩登神事件的时候，就是他将杨雪和area114所有人员还有两支mtf小队作为诱饵，留在了阿卡多达城外围，险些被核|||弹炸死。 而张珏与o5-2的矛盾，更可以追溯到第一次对张珏身份的投票。 所以虽然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是梁子却早就已经结下了。 本次调查工作由安杰洛来主导，也难怪这些工作人员敢不给他面子。 要知道，他张珏现在在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威望，已经不输o5。 “呦，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安杰洛老兄么，上次我去总部串门，怎么没见你出来迎接我啊。” 论起嘴皮子功夫，他张珏可是祖宗，别人恶心他一点，他就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亚恩登神事件后，安杰洛被升为基金会总部秘书长，一直都在总部任职。 张珏回归之后，抓了三十多名“内奸”去总部与各位o5做交易，他在那里待了整整三天，却从来没有见到安杰洛的影子。 原因很简单，那个时候对方不想见他——或者说，怕他。 他刚刚回来，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就连整个o5议会都选择妥协，暂避锋芒，更别说安杰洛了。 如果那个时候他敢像现在这样在张珏面前大放厥词，张珏估计要大嘴巴子扇得他不能自理。 不过此时此刻，事情却有所不同。 安杰洛作为整个调查队的负责人，权力是最大的。 而张珏却只是奉命前来协助。 如果他用强，安杰洛虽然打不过他，但他就不占理了。 c国人永远讲究师出有名。 还有一点，当看到安杰洛出现的那一刻，张珏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o5-1要亲自打电话让他过来——大概也是想通过他来制约一下安杰洛，毕竟他们父子俩在管理局的权力已经够大了，甚至隐隐威胁到了o5-1——当然，这也只是张珏不负责任的猜测，事实到底如何，还未尝可知。 另外一边，安杰洛听张珏提起那件事情，也不由冷哼一声。 当时那种情况，他当然不敢出去，否则惹怒张珏，别管他的职位如何，都是要吃亏的。 这是无数人总结的血泪的教训。 见安杰洛不说话，张珏又笑了起来：“秘书长大人，不瞒你说，如果不是o5-1给我打电话，我根本就不想掺和这件事，你不想让我介入你们的调查非常容易，只要你跟o5-1说一声，我立刻做你的啦啦队。” 张珏搬出o5-1，安杰洛便无话可说。 他哼了一声，对旁边的人冷冷道：“把相关资料都复印一遍拿给张顾问。” 那名工作人员领命而去，安杰洛重新望向张珏：“张顾问，都说你有勇有谋，希望不是浪得虚名。” 张珏哈哈一笑：“安杰洛秘书长，我是不是浪得虚名不要紧，但我看你是‘浪得难受’没跑了。” …… 半个小时后，一名工作人员将所有纸质资料的副本交给张珏，足足有几十公分那么厚，看起来非常唬人。 对于异常生物管理局来说，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加以防范，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尤其是像这种恶性事件，不仅要搞清核|||爆的直接原因，还要对整个事件的过程进行复盘，以求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site135整个站点都被夷为平地，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总部之前的留档，里面记录了site135近十年来收押的所有异常项目。 张珏一页一页地翻看，用了整整一宿的时间才将所有资料看完，这痛苦的一夜让他无比想念杨大博士。 杨雪在的话，肯定会将资料分门别类，他只需要看那些重点的东西就行。 而且杨雪比他细心得多，绝不会漏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经过了一宿的研究，他发现site135站点里收押的都是非常“普通”的项目。 这里说的普通，是指他们的相性很普通，没有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绞尽脑汁的那种项目存在。 虽然有的东西攻击性也很强，但只要按照收押协议，不出太大的纰漏，肯定不会出现突破收押的现象，更别提将核|||弹引爆。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安杰洛才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没有实质上的进展。 天已经大亮，张珏伸了个懒腰。 简单地洗漱过后，找到了昨天负责接待他的那个人，名字好像叫做詹姆斯的。 外国好多詹姆斯，他也分不清。 “只有这些资料了吗？” 张珏问道。 “额……”詹姆斯犹豫了一下，“其实还有一点。” 张珏看着他：“确认是一点？” “是的，并不多，而且还在恢复当中。” 见事情暴露，詹姆斯索性也不再瞒着张珏。 “在恢复？什么意思？”张珏不解地问道。 詹姆斯道：“因为这些珍贵的证据，都是我们一名队员牺牲了自己的身体特来的。”詹姆斯低下头，“他顶着辐射去了爆炸中心的site135站点，在“黑盒子”里，找到了那些东西。” 众所周知，飞机上有个黑匣子，可以记录飞机飞行中的一切仪器的状态，甚至驾驶员的对话。 黑匣子通常采用很厚的钢板和许多层绝热防冲击抗压保护材料，记录介质也是能承受更大冲击的静态存储记录仪，类似于计算机里的存储芯片，防止黑匣子在空难中遭到损坏。 有了黑匣子，即便飞机发生了空难，也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还原飞机上当时的状态。 而管理局站点里所谓的黑盒子，用处和黑匣子相仿。 就是在核|||爆之后，依然能够保存一些当时站点内的资料和录像。 它一般被设计在站点地下几十米深处。 张珏皱起眉头呵了一声。 “安杰洛那个废物，有这种东西还没能还原出当时site135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真是菜得抠脚。” “那个，其实也不怪安杰洛大人。”詹姆斯辩解道，“因为从那黑盒子里找到的东西，有点奇怪。” 张珏哈哈笑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詹姆斯又将那名工作人员冒死进入黑盒子里取出来的数据给张珏拷贝了一份，大多数是扫描件。 张珏注意到，里面似乎有着站点运行的日志，很显然，这个站点有人在维护这些东西，每隔几天便会在笔记本上在记录最近发生的事情，像记日记一样。 简直就是神仙队友。 不得不说，异常生物管理局培养人才的机制确实相当出色，每个站点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人才。 否则收容着这么多异常项目，早就玩不转了。 张珏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开始看那些从黑盒子里得到的资料。 可没过一会儿，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因为他也发现，这黑盒子里找到的东西，确实有些诡异。 …… 感谢秦直道儿、太阳花田的向日葵、蚊子不叮人、传火啊、无月x虚白、莹凌、光暗之间的人等诸多大佬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仍然是给新书拉拉收藏和推荐，幼苗希望大家多多照顾，作者君拜谢！ 第三百七十三章 敬酒不吃 site135站点被核|||爆，对管理局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但是以安杰洛为首的调查队已经调查了一周多的时间，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所以o5-1亲自给张珏打电话，要求他协助安杰洛，调查站点爆炸的真正原因。 经过一番周折，张珏拿到了站点黑盒子里保存的一些资料。 但是他看了没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site135站点地处中东，位置相当敏感，所以没有放置什么特别难以收|||容的项目。 这里的研究员也都非常有经验，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核|||爆之后，管理局按照资料寻找那些可能遗失或者死亡的项目，而其中的一个，进入了管理局的视线。 根据站点的日志记录，就在事发前不久，site135站点刚刚收|||容了一名人形项目。 这么明显的线索，是个人就能注意到，安杰洛没道理不跟进。 所以张珏也没说什么，继续向下翻看，果然看到了这个人的档案。 是个白人男性，身高一米九五左右，相貌十分平凡，右肩膀上有一个胎记。 而他的异常能力却非常简单粗暴——无法被伤害或被杀死。 听上去似乎非常唬人，但是在管理局里工作的研究员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能力算不上特别顶尖。 不过site135的研究员们还是按照管理局既定的工作流程，对他进行了多方面的测试和验证。 陈默又向下翻了几页，在最后的附录上看到了一份有关这个人的采访记录。 因为刚刚被收|||容没多久，所以管理局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确定的编号，他只有一个临时的代号。 <开始记录> motiey博士：你叫什么名字？ tem-001：我不记得了，乔？约翰？随便你叫我什么都行。 motiey博士：好吧，约翰，你还记得你的生日吗？ tem-001：我想应该3月5号。 motiey博士：哪一年呢？我是指，你的年龄多大的了？ tem-001：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出生的。 dr.motiey捂着自己的肚子。 motiey博士：不好意思，我的肚子忽然有点痛。 dr.motiey离开房间并在几分钟后返回。 motiey博士：很抱歉，这太奇怪了，我不常像这样突然肚子痛。 tem-001：没关系，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凉，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或者你最好去看看医生。 motiey博士：我会听从你的建议，朋友，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被伤害吗？ tem-001（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流泪）：我不想讨论这个。 motiey博士：那好吧，谢谢你今天的合作，你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记录结束> 类似这样的记录还有几篇，内容大同小异。 每次双方都说一些不疼不痒的话，然后无疾而终。 对这位代号为tem-001的项目研究进展非常缓慢。 张珏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都要询问他类似的问题。 将这些报告全都看完，时间已经很晚了，张珏从自己的异空间中拿出食物，随便吃了点。 虽然碍于o5-1的面子，安杰洛不得不把这些资料分享给他，但实际上安杰洛仍然不想让张珏加入到调查队伍当中去。 就连他现在住的房间，距离他们临时搭建的据点也相隔了几公里。 安杰洛是铁了心想把他排除在外。 张珏哼了一声，也没有和他过多计较。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事情查清楚，其他的东西可以以后再说。 就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个代号为tem-001的项目最为可疑。 但是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将核弹引爆了。 他本以为事件比较麻烦，会持续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很快就有了重大进展。 …… 晚上，张珏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思索着这件事情是否和mrw有关。 只是目前线索太少，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下定论。 况且mrw的目的是杀掉他，在这么远的地方引爆核弹，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那个组织非常擅长布局和阴谋诡计，也不能掉以轻心。 就这么在心中盘算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他上了个厕所刚想入睡，就听得门外响起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似乎有人正悄悄地向他的房间走来。 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夜深人静或许他也听不到。 黑暗中，张珏缓缓起身，紧紧地盯着门口，目光犀利，如有实质。 如果有人想对他不利，他能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冲过去抓住对方。 等了片刻，门外的人似乎并没有向屋里开枪的意思，反而从门下方的缝隙里塞到他房间里一张纸。 ？？？ 张珏有点意外。 如果是在某个酒店里，他一定会以为对方是来问他要不要特殊服务的。 过了片刻，听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张珏打开灯，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纸。 他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份资料，而且是他没看过的。 很显然，白天的时候，詹姆斯给他的资料并不全，应该是得到了安杰洛的授意。 张珏哼了一声，想去找安杰洛麻烦，但理智告诉他，先把正事做完再说。 手上的纸张是一份附录的扫描件，看笔记，原件竟是手写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位motiey博士。 附录1： 我们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能力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做到什么。 我猜他可以影响到电脑，我们的安保系统似乎开始变得不正常。 不断有项目收押失效，甚至有k级单位突破了收|||容，但仅仅只有一半的职员意识到了这一点。 至于另外一半？他们全死了。 还好，我们成功再次收|||容了他。 我们递交了申请，想要一些帮手，但是从未得到回复。 我们的物资不足，申请补给，但同样没有回复。 我们这里出现了更多的收|||容失效，导致了更多的人死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附录2： 今天早些时候，我们经历了一场波及整个设施的收|||容失效。 由于收押系统失效，所有的门被打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部分职员殉职，只有极少的人幸存。 我们没办法处理这里的大规模失效。 我发出了求援信号，但没有用。 我要把这份文件放到保存室中，然后去启动核|||弹头。 我已经受了重伤。比起能够因此获救的人数，死于核|||爆的人数太少了。 如果有人发现了这个，请告诉我的妻子，我爱她，对不起，我一直都忙着工作。 告诉她，再见了，我会在天国想她的。 …… 看完这篇附录，张珏几乎已经确认了问题就是出在那个代号为tem-001的人身上。 从事故的特点来看，他身上似乎有一种逆模因的特性，但似乎又不完全是。 如果他是一个完美的逆模因，那么前面对他的那些采访的文件，就不会存在。 他也不会出现在管理局的视线里。 所以这个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 张珏在脑海里搜寻着，大概有了几个目标，只是还要等进一步确认。 除此之外，他还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安杰洛明明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线索，却对o5-1谎称没有任何进展，他为什么要隐瞒？ 张珏越想越不对劲，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顺着窗户跳了出去。 夜色中，他如同鬼魅一般，脚下生风，四处搜寻。 果然，在安杰洛营地的外围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张珏没有犹豫，三步两步窜到那个人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 “别杀我，别杀我！” 那个人惊叫了起来。 “是我！” 张珏低喝。 那人抬头，见真的是张珏，这才松了口气。 而张珏也发现，这人竟是安杰洛身边的一名下属，名字好像叫坎普。 张珏像提兔子一样，提起他的后脖领子，两人一路回到张珏的住处。 他指着桌上的那张纸：“解释一下吧，这是什么？” “额……”坎普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过了片刻，他才叹了口气：“张顾问，我只是想让你快点解决这个事件，我不想死。” “哦？”张珏挑了挑眉，“怎么说？” 坎普愁眉苦脸道：“张顾问你有所不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调查队已经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好几个人，我能感觉到这里有点不对劲，但却说不出来。” 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好几个人？ 张珏嗯了一声：“详细说说。” 坎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们来到这里已经将近十天了，除了第一天以外，每天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我刚刚关上的门会无缘无故地开启，我刚写完的报告会无故地消失——我就看着那些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被删掉，你知道那有多恐怖吗？” “有的同事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们查了监控，但他好像就没在这里出现过，可是我明明记得我们刚刚还一起打牌来着，他就从他的座位上消失了。张顾问，安杰洛大人不愿意告诉的你事情我都会告诉你，求求你赶紧结束这个事件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说完，张珏便皱起了眉头。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玄乎了。 在管理局工作的人，心理素质一般都极好，不过因人而异。 见坎普恐惧的样子，张珏也爱莫能助，目前他能做的，就是赶快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 第二天，张珏照例找到负责接待他的詹姆斯，询问是否有新的线索可以提供，不过他没有透露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詹姆斯的答案也和昨天是一样的：“张顾问，你别急，如果有新的线索，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个詹姆斯，外表憨憨的，说起谎来却面不改色，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怪不得安杰洛将他派来监视自己。 不过张珏也没有拆穿他，只是笑着点点头。 见张珏不说话，詹姆斯问道：“张顾问，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知道他是试探自己，张珏无奈地摊了摊手：“反正也没有什么新线索，我出去转转，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边，我听说有个什么圣地来着，是不是在这附近？” “啊，我知道。”詹姆斯点点头，眼珠一转，“如果张顾问不嫌弃，我给你当个向导吧，这地方我熟。” 其实他们所在的地方非常偏僻，只是一个不大的小村镇，张珏说出来转转，完全是托词。 詹姆斯也不在意，反正只要按照安杰洛的命令，留在张珏身边监视就好了。 可没走出两步，他忽然眼前一黑，头晕目眩，等他睁开眼睛时，张珏已然消失不见。 詹姆斯心知不妙，赶紧给安杰洛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赶紧小声说道：“大人，我把张顾问给跟丢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回来吧。”安杰洛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似乎没有生气，但下一句话却让詹姆斯有点绝望。“他在我这里。” 张珏甩开詹姆斯的跟踪后，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直接杀到了安杰洛的办公室。 安杰洛出去倒杯咖啡的功夫，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座位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张顾问。”他眯着眼睛，用汉语说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堂堂o5大人的儿子，管理局总部的秘书长，我哪敢来欺负你啊。”张珏哈哈一笑，“如果我说，我是来救你的，你信么。” 安杰洛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换我我也不信。”张珏耸了耸肩，“抛开我们的恩怨不谈，安杰洛先生，其实我只是想赶快解决这件事情，我想这个调查组里的其他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懂。”安杰洛说道，“张顾问，我要提醒你，我才是本次调查队伍的负责人，而你只是负责协助我，我把资料给都你了，你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再扰乱我的工作，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真的是……” 安杰洛说完这一大堆，张珏捂着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为难。 “我发现我好像错了……我总以为，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我以为，在这个前提下，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商量商量，是不是先把问题给解决了……可我还是高估了你啊，安杰洛……” 张珏说着话，忽然暴起，一下子掐住安杰洛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按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安杰洛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张珏俯下身来，盯着他的眼睛：“既然你不吃敬酒，那我就换一种说法，姓安的，我命令你，把所有有关这件事情的资料都给我拿出来，再敢跟我耍什么花样，我现在就弄死你，这次你信了吗？” …… 感谢秦直道儿、书友8798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七十四章 悲催的人 安杰洛和他的调查小队来到site135站点外围已经有十天之久，他们的调查其实并非一无所获。 但让所有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些天来，他们的营地里好像接二连三地发生着怪事。 有些人会莫名其妙地流血，肚子疼，或者从一个地方消失，再从另外一个地方出现。 就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那段时间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房间的门会无缘无故地被人打开，刚刚做好的牛排被人吃了一口，甚至他们的报告也会被一点点删除。 好像闹鬼了一样。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大家都猜到site135站点为什么会出事了——肯定是遇到了和他们相同的情况。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着安杰洛的强力压制，这只调查小队的人心早就散了。 所以才会发生有人给张珏通风报信的事情。 张珏不是圣母，但对于人的生命，他向来看得极重。 都是爹生娘养的，哪个人死了，伤心的都是一整个家庭。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想着和安杰洛求和，将两人的恩怨放在一边，先把这个事件解决再说。 然而他高估了人性，或者说，高估了安杰洛。 在安杰洛看来，这些人的性命根本比不上他和张珏的内斗来得重要。 或者直白一点说，比不上他的面子。 他不可能在张珏面前服软，承认自己陷入了麻烦之中。 认清了这一点，张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也不管安杰洛是什么身份，一下子把他怼到墙上，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眼睛：“……再敢跟我耍什么花样，我现在就弄死你，这次你信了吗？” 安杰洛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也不会料到，张珏竟然胆敢对他出手。 他想告诉张珏，他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将会将此事上报o5议会，申请取消他的一切权利。 但是话到嘴边，安杰洛却不敢说出口。 他看着张珏的眼睛，知道张珏没有在骗他，如果他再扯什么其他的东西，真的会被干掉。 他不怕死，但是不能死在这里，尤其不能死在张珏这样的人手上。 他可以死，但是他的死，必须是有意义的，惊天动地的才行。 在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地方，因为斗殴而死去，不值得。 安杰洛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去：“所有资料都在我办公桌下面第二个抽屉里，想看什么，自己去看吧。” “欠揍。” 见安杰洛服软，张珏放开他的领子，啐了一口，然后起身去找资料。 安杰洛沿着墙壁滑下去，坐在地上，好半天才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恶狠狠地盯着张珏，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张珏拉开他的抽屉，将资料全部拿到桌面上，瞥了他一眼。 “怎么着，不服啊，不服你来打我啊，我站着不动，让你先打五分钟行不？” 安杰洛不敢说话。 张珏冷笑一声。 “安杰洛，我曾经听别人说过一句话，觉得非常有道理——我读书，是为了和别人讲道理，我健身，是为了让别人听我讲道理。我知道你现在很憋屈，你觉得我是靠武力才让你屈服，但是怎么说呢，这都是你自找的，曾经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一样是个傻逼，除了揍你一顿，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你能理解？” “……” 揍别人一顿，说别人是傻逼，还要别人理解，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安杰洛胸口剧烈地起伏，如果不是打不过张珏，他一定要和他来一场决斗！ 无论是耍嘴皮子还是诉诸武力，安杰洛都不是张珏的对手，除了无能狂怒，他做不了任何事。 但他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也不全都是父亲的关系，接受他现在不是张珏对手这个事实之后，便只能忍耐。 张珏见他不敢还嘴，哼了一声，专心看那些资料。 安杰洛对他隐瞒的资料并不多，但几乎都是关键的部分。 比如有关那个人形项目的交互记录和采访录像。 张珏看了一会儿，眉头便皱了起来。 “你这里怎么也全都是副本，原件去哪了？” 安杰洛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道：“原件已经被档案部封存，这些副本都是从原件上直接扫描下来的，你看这些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张珏呵了一声。“安杰洛先生，你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的差距是很大滴，有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我能看得到。” …… 在张珏的强烈要求下，安杰洛命人将那些已经尘封的档案和视频原件重新调了出来。 他将所有东西交到张珏手上：“张顾问，我希望你不要说大话。” 而张珏只回给他了两个字：“呵呵。” 张珏打开那些真正的档案原件，将它们放在手中逐一翻看，没翻几页便露出了笑容，果然让他发现了问题。 他的身体躺在巨大的办公椅里，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对沙发上的安杰洛勾了勾手指：“安杰洛先生，你来看看。” 他动作都十分无礼，安杰洛刚想拒绝，就听他又说道：“你们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吗，我隔壁家奶奶的孙子刚上小学，都比你们认真。” 张珏虽然态度依然十分恶劣，但神情不似作假。 安杰洛眉头深深皱起，走到张珏旁边，看着那些他早已可以背下来的资料。 “怎么了，有问题吗？” “还有问题吗？我告诉你，有大问题！” 张珏左手拿着一份资料原件，右手拿着它的复印件：“你没看到这两份东西都不一样吗？话说你们的扫描机不会坏了吧。” 张珏说完，安杰洛又仔细将两份文件看了看：“哪里不一样了？” ？？？ 张珏抬起头来，看着安杰洛，如果他是一台可以显示文字的屏幕，此时上面一定是四个字：你瞎了吗？ 张珏一手拿着一份文件：“你看不出区别？” 安杰洛略显烦躁：“张顾问，你到底要说什么，麻烦你别卖关子了！” 张珏看了看安杰洛，又看了看手里的文件，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就像他刚才说的一样，对同样一份文件，他看到的，和他们看到的，不一样。 他对某些能力免疫，所以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张珏又拿出一盘录像带，放到电脑里打开，终于确认了那个人的能力。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站点里和营地里都会有这样那样诡异的事件发生。 就以之前的一份采访记录为例，他和安杰洛看到的东西，大相径庭。 <开始记录> motiey博士：你叫什么名字？ tem-001（虚假的记录）：我不记得了，乔？约翰？随便你叫我什么都行。 tem-001（真正的记录）：我叫joe，joe！知道了吗？！记得了吗？！ motiey博士：好吧，约翰，你还记得你的生日吗？ tem-001（虚假的记录）：我想应该3月5号。 tem-001（真正的记录）：我不会告诉你的，反正你也记不住！ motiey博士：哪一年呢？我是指，你的年龄多大的了？ tem-001（虚假的记录）：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出生的。 tem-001（真正的记录）：你就是一坨大便！你们都是厕所里的蛆虫！我不会配合你们，因为你们根本注意不到我！就算现在我给你一拳，踹你一脚，你也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dr.motiey捂着自己的肚子。 motiey博士：不好意思，我的肚子忽然有点痛。 dr.motiey离开房间并在几分钟后返回。 motiey博士：很抱歉，这太奇怪了，我不常像这样突然肚子痛。 tem-001（虚假的记录）：没关系，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凉，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或者你最好去看看医生。 tem-001（真正的记录）：是我踹的！怎么样，疼吧！我还会这么做的！既然你们都忽视我，大家都别想好！ motiey博士：我会听从你的建议，朋友，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被伤害吗？ tem-001（虚假的记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流泪）：我不想讨论这个。 tem-001（真正的记录）：我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我敢说我现在去你们家卧室在你的床上拉屎但你根本不会注意到！见鬼，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住在地狱里，为什么！我现在就可以走出这扇门，拿着守卫的枪自杀，然后，我他妈屁事儿都没有！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你知道待在一个挤满了人的房间里却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的生活有多痛苦吗？我想死！求求你，杀了我吧！ motiey博士：那好吧，谢谢你今天的合作，你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记录结束> 看完这段录像，张珏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 编号1504（被忽视的人）。 1504的能力有点像逆模因，但又不完全一致，因为除了人类，他的能力甚至可以对电子和自动化设备生效。 其实1504是个十分悲催的人，因为他的能力使然，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忽视。 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比如当着别人的面吃他的披萨，向他的咖啡杯里吐口水，或者脱下裤子跳舞，都没有人注意他。 这让他十分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期的压抑生活导致他的心里出现了一定的扭曲，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开始搞一些恶作剧，甚至引发了一系列的安全事故。 当然，影响最大的这一次，自然是让site135整个炸掉。 想来在安杰洛营地里搞鬼的人也是他。 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在安杰洛的床上拉屎。 确定了目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张珏捏着下巴，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而此时此刻，安杰洛对这件事情却依然没有头绪。 “一会儿你给我找两个人来，最好是懂得当地语言和风俗的，我有事交代他们。”张珏说道。 “你找这样的人做什么？”安杰洛皱眉道。 “你现在没有提问的资格。”张珏翘着二郎腿，瞥了安杰洛一眼，“要举报我也好，弹劾我也罢，都是你的自由，前提是你还能回得去，但是在这里，如果你不想挨揍，我劝你还是听我的，c国有句古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说对不对？” 张珏“苦口婆心”，安杰洛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两个人早就势不两立，现在张珏如此强势，他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说到底，他才是整个调查小组的负责人，由他发号施令，名正言顺。 接下来，张珏又布置了一些后手，但安杰洛全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第二天，营地里传出了一个信息，驻扎在这里的工作人员要举行一场化装舞会，邀请附近的村民参加。 事情一传出，那些村民们还没怎么样，营地里的研究员们首先坐不住了，全都前往安杰洛的办公室去打探情况。 要知道，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任务还没完成，怎么会搞这样的活动。 面对同事们的询问，安杰洛不耐烦地摆摆手，指向办公桌里鸠占鹊巢的那个人。 “这件事情我不管，你们找他去。”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张珏笑了起来。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明天我们将在这里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届时希望各位都能参加，穿上你们各自最漂亮的礼服，最帅气的西装——至于工作，去他妈的！天塌下来有我张大顾问给你们顶着，怕什么呢？你们要做的就是尽情地嗨皮！” 张珏的名声在管理局内部那可是响当当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他做背书，这些压抑了许久的工作人员们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虽然不至于完全地狂欢，但精神紧绷了这么久，放松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大家都十分高兴，欢呼着离开了。 等那些工作人员走后，安杰洛看着张珏说道：“张顾问，我必须要警告你，不管你说什么，现在我们仍是在出勤期间，如果因此耽误了他们的工作，你就是罪人！” “行了，我的安杰洛大人，快收起你那一套吧。” 听他老生常谈，张珏不屑地摆摆手，“你以为我真的想看那些女生穿低胸装的礼服吗？实话告诉你，我早已经脱离了那样的低级趣味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帮你把那个人抓住，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三百七十五章 掌握主动权 2223年4月20日，距离site135站点爆炸仅仅过去了11天，异常生物管理局的调查员们在一个叫做伯罗阿兹的镇子里举行了一场不合时宜的舞会。舞会不仅有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参加，就连镇里的人也全部得到了邀请。 要知道，那里的生活并不算太好，有免费的东西吃，有免费的酒水喝，大家口耳相传，趋之若鹜。 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甚至特地从外面邀请了乐队。 大家载歌载舞，一时间热闹至极。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舞会从上午十点钟开始，一直进行到晚间。 起初那些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还有些放不开，毕竟他们奉命来到这里是要调查site135爆炸的原因，这样堂而皇之地偷懒，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但受到环境的影响，看到别人都在尽情地舞蹈，一些原本心里还惦记工作的人也逐渐被同化。 就像张珏经常和杨雪说的那句话。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安杰洛看着舞池里的同事们，脸色愈发难看，他对旁边的人说道：“张顾问，你最好祈祷你的方法能够奏效，如果你抓不住他，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会向o5议会进行报告。” “我说安杰洛大人，在你的字典里，除了报告、弹劾就没有别的词儿了吗？” 张珏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高脚杯，放到眼前摇了摇，然后笑了起来。 “这么美好的舞会，你就不能尽情享受一下？你看那边那名研究员，我记得她好像叫奥利弗娜吧，她手里的苹果真大真圆——” “她没有拿苹果，谢谢。”安杰洛厌恶道。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张珏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 安杰洛皱眉道：“你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张珏环视四周，呵了一声，“当然是抓人去，你真当我坐在这里就为了看大腿吗，早就告诉过你，我已经脱离了那种低级趣味了。” …… 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分，当那个比人还要高的蛋糕被从后厨推上来的时候，舞会的气氛一时达到了高潮。 大家全都兴奋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从天黑之后开始，似乎有些怪异的事情正在发生。 比如刚刚倒满的酒杯忽然变空了，比如原本放在桌上的蛋糕会忽然砸向某人的脸，比如某位女士的肩带忽然断开。 这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纰漏。 就算从监控里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大家似乎闻到了臭味，却对舞池中央的一坨屎视而不见。 有人被绊了一跤却以为是自己没有站稳。 总之，舞会的气氛是热烈的，大家的表情是欢快的。 …… 这里面，只有一个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他长着一米九五的个头，非常高，按理来说，一眼望去，人群中就数他最显眼，但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我能和你跳个舞吗？” 他对一位女士说道。 然而那名女士只顾着和自己的朋友说话，没有理他。 “算了。”他摇摇头，又转向另外一个男人，“嘿，老兄，你踩到我了！” 那个男人正拿着高脚杯喝酒，对他的话完全不为所动。 他用力把脚从那个男人的鞋底下抽出来，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那男人一下子趴在地上，酒杯甩出去老远。 旁边的同事马上过来搀扶他。 “怎么了？快起来。” “邦德，你喝多了吧，告诉你少喝点。” 而那被踹了一脚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不好意思道：“我大概是喝得太多了，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他在一旁大声嚎叫道：“是我，是我踹了你一脚，看到没有？！” 愤怒之下，他的声音很大，如同一声炸雷，完全盖过了音乐。 但所有人的耳朵好像都聋了一样，没有谁听到他的声音。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大声骂了一句f开头的词。 他坐在地板上，巨大的身躯绊倒了不少人，但就是没有人责怪他一句。 他就那样坐在地上，认命似的。 随后，他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向外面走去。 手里拿起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钳子，找到了那根最粗的电线，抬手就要剪断。 虽然他的身后就是那场盛大的舞会，有许多人在附近走来走去，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他。 他受够了。 既然他们都无视他。 那么大家都别想好。 他拿着那巨大的钳子，正要用力。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你管不着！” “如果我非要管呢？” “我会揍你，而你却不知道是谁打了——嗯？” 那人惊恐地回过头来，看着那个黑发黑眸的东方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能听得见我说话？！” “当然，我又不是聋子。”对方耸了耸肩，然后笑了起来，“joe同学，你可真的是让我好找啊。”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joe大叫了起来。 他站起身，扔掉手中的钳子，搓了搓手，就像是个第一次和女生约会的宅男，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珏笑着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异常生物管理局顾问，张珏。” “你好你好！我叫joe！adrianjoe！” 大概是因为很少能和别人正常说话，joe兴奋地像个孩子。 他握着张珏的手，激动地不肯松开。 感觉到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张珏微微一笑。 “我感觉我们非常有缘，你愿意和我聊聊吗？”张珏说道。 “愿意，当然愿意。”joe忙不迭点头，似乎生怕张珏跑掉，“你想说什么，股票？女人？世界末日还是金融风暴？” “……” 果然，男人平常想要讨论的都差不多。 张珏尬笑两声，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在身上擦了两下。 这老小子刚才在舞台上拉了泡屎，也不知道擦没擦屁股洗没洗手。 张珏看了看四周，拉着对方来到一个没有人坐的桌子前，两人一起坐了下来。 “既然你想聊，那咱们就来聊聊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吧，一个连交流都不顺畅的人，能找到异常生物管理局的站点，我是不信的。” …… joe，也就是编号1504，他具有逆模因的体质，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看都看不到他。 而那些经过训练，或者天生精神力稍微强大一点的人，也只能向那位博士一样。虽然可以注意到他的存在，但对他说的话，做的事，全都记不住，甚至是“看不到”。 对某些有着“大胆想法”的人，这或许是个非常好的能力。 但是joe已经受够了，他需要和别人交流，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所以他的防备心理很低，谁能看到他，谁能注意到他，谁就是好人，就是他的天使。 但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可以和他做到无障碍地沟通。 第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位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张顾问，而第二个，就是将他送到site135站点的那个人。 那个人告诉他，来到这里，可以“治好”他的病，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他，注意到他。 不过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只知道他的手里总是会拿着一本书。 “能和我描述一下他长什么样子吗？”张珏问道。 “我也不知道。”joe摇了摇头，“他穿着一件非常大的黑色长袍，整个人的身体都藏在里面。”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脑袋正常一点，都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善类，也就是joe才会乖乖听他的话。 手里总拿着一本书，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就凭这个两个线索，张珏已经定位到了一个目标——就是黑皇后曾经和他提到过的，给2950（那把椅子）著书，狠狠坑了一次管理局和蛇之手的那个人。 这个神秘人本就和管理局为敌，最近又和mrw混在一起，他将joe送到这里，绝对不只是想毁掉一个站点那么简单。 张珏问道：“他有没有交代你做什么事情？” joe摇摇头。 张珏思考片刻，知道对方不是没有交代joe做什么，而是他清楚，只要joe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site135站点就一定会出事。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张珏能够感觉到，最近这段时间，那伙人似乎在谋划一个很大的局，只是目前还在筹划阶段，并没有什么显现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要防范。 否则又会像上次那样被打个措手不及。 可惜site135站点已经被和平掉了，大部分项目被毁，所有相关的证据都付之一炬。 就算他们在里面搞过什么猫腻，也都不得而知。 真是个一石数鸟的好计策。 张珏捏着下巴思考，joe却一刻也闲不住，他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可以和自己无障碍沟通的人，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一会儿问张珏异常生物管理局是什么，听完解释又问他算不算是“异常生物”，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便开始患得患失。 如果被“收押”，将会失去自由，如果不被收押，虽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却完全和他无关。 他一时陷入纠结之中。 关于如何安置1504，张珏早就已经开始考虑了。 虽然是他导致site135被和平的直接原因，却不是罪魁祸首。 杀不掉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他离开，所以张珏给他想了一个完美的地方——位于罗布泊的site336站点，异常生物管理局最新的逆模因部大本营。 就在前不久，禹宏之和洛丽丝两人的研究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相信把joe介绍给他们认识，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 而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或许可以让joe变成一个正常人也说不定。 …… 张珏再次回到舞会现场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安杰洛仍然坐在那个沙发上，似乎根本就没有挪动位置。 他看着张珏：“你找到他了吗？” “说来惭愧，并没有。”张珏嘿嘿一笑，他说话的时候，其实joe就坐在他身边，但安杰洛却丝毫也感觉不到。 过安杰洛也不是傻子，单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只是他刚刚看过监控，张珏确实是独自一人在外面闲逛。 不管怎么样，反正两个人之间的梁子早就已经结下了，不差这么一次。 安杰洛冷冷道：“张顾问，你就等着被弹劾吧！” 张珏要把1504带回site336，只给o5-1打了个电话作为报备，同时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o5-1说了一下。 如今他有各种技能傍身，软硬不吃，好像一个刺猬，根本无从下嘴。 反观异常生物管理局，虽然有着诸多的项目作为保护，但因为太过庞大，反而更容易成为其他人的目标，不得不防。 而o5-1的声音听起来也相当疲惫，大概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出了太多的事情。 舞会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 那些工作人员原本都是安杰洛的手下，但经此一事，却对张珏的好感度爆棚。 压抑了这么久，他们确实需要宣泄宣泄。 虽然他们也知道安杰洛大人好像和那位张顾问互相看得不太顺眼，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舞会落幕，工作人员自发地打扫着现场，而张珏手里正拿着一份资料在研究——那是他刚刚管安杰洛要来的，site135站点收容的所有项目的名录。 他相信，如果那个神秘人故意将joe送到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应该觊觎着这里的某样东西，而最有可能的，当然是原本就被site135收押的那些项目。 会是什么呢？ 张珏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在脑海里过滤着有用的信息，但一直没有什么新的突破。 说到底，敌人的阴谋目前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他凭空猜测，根本不可能猜得对。 site135站点和平的原因基本已经查清，剩下的善后工作便不属于张珏，他正准备带着joe飞回c国，可却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来自遥远的东西伯利亚，是site118站点站长马克西姆打过来的。 在亚恩登神事件之前，张珏曾经去过那里一趟，使用陶罐帮助他们找出了内奸。 马克西姆站长对张珏的观感非常好，后面两人偶尔也会有些联系，多是他邀请张珏去喝酒。 但是战斗民族的酒，张珏可不敢去喝，所以都婉言拒绝了。 而这一次，马克西姆明显是有正事，电话刚一接通，就急急道：“张顾问，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一趟，他们都说，只有你才能帮我们解决问题！” 他的语速非常快，似乎确实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他以为以他和张珏的关系，张珏一定会答应，但是没有想到，片刻之后，张珏却拒绝了他。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过去。” 马克西姆站长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有人想让我忙起来。”张珏呵了一声，感觉自己第一次掌握了主动，“永远不要去做你的敌人想让你做的事情——马克西姆站长，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问题，现在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顺道请大家支持一下新书，谢谢各位大大！！！ 第三百七十六章 投诚 张珏按照计划将1504送去了坐落在罗布泊的site336站点。 安杰洛本想阻止，但张珏只说了一句话。 “有能耐你来抢啊。” 安杰洛当时就怂了。 其实也怨不得他，放眼世界，能在张珏手中抢人的人，屈指可数。 安杰洛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气愤之极，面露阴狠之色，大概是又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 不过张珏甚至都懒得搭理他。 他就喜欢他们看他不爽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还是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都是个屁。 当然，想要以力破巧，要有高出对方很多的“绝对实力”才行。 类似mrw这种又有实力又爱耍阴谋的，就他娘的非常难缠了，张珏恨不得将他们撕碎了喂猪。 最近整个管理局的氛围都有些不太对，四处着火。 明摆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张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只能拒绝了马克西姆站长的求援，赶紧回到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生怕他不在的时候对方又搞什么幺蛾子。 site336，禹宏之和洛丽丝对逆模因的研究已经有了初步进展。 他们已经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对一只草履虫大小的生物进行逆模因化和逆模因无效化。 这个研究成果甚至比之前几十年的进步还要迅速。 如果异常生物管理局内部有个什么诺贝尔奖，今年他们两个一定会有一席之地。 这种技术和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类似，都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开创性技术。 一旦成熟，许多之前无法解释或者根本没有发现的逆模因项目都将会呈现在管理局面前。 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其实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在技术没有完备的情况下冒然启动，不一定是好事。 张珏对他们两个人的工作非常满意，勉励了一番，然后很惊奇地发现，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有问题。 于是在张珏的旁敲侧击之下，禹宏之才承认，他有些喜欢洛丽丝。 禹宏之今年十九，性格内向，在魔法学校的时候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洛丽丝比他大上几岁，在他刚刚来到逆模因部的时候对他照顾颇多。 这里是罗布泊，日常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两个人没日没夜地在一起做研究，讨论，禹宏之自然而然地对她产生了好感。 但他也是个钢铁直男，情窦初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洛丽丝应该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意，但是他不开口，她也不能主动怎么样。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僵着。 张珏知道了这件事，却也没有和洛丽丝去挑明。 他多坏啊，就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和对方表明心意。 虽然世界末日就要到了，虽然这个世界上许多地方还在发生着灾难，但总要有一些美好的事物存在，生活才会有希望。 了解完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张珏又找来史密斯，询问了一下目前的防御情况。 黑珍珠小队在这里驻扎了一年时间，对这片戈壁早已经非常熟悉。 史密斯在各个隘口要道都设置了防御型魔法阵，只要不是那种毁灭性的打击，敌人想要用常规手段攻占这里，要花相当大的代价。 这种事情史密斯才是专业的，张珏没有胡乱指手画脚，只在战略层面上做讨论，具体战术他从来不会多嘴。 齿轮之城的防御不用他担心，site14站点有他亲自坐镇，思来想去只有逆模因部这里最容易成为突破口，这倒也不是说他不信任史密斯的能力，主要是他的敌人太狡猾，这里又太过重要，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两人说完正事，张珏拉下史密斯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问道：“诶，你知道那位去哪了吗？” 他们两人之间，能用“那位”来称呼的，只有老史密斯一人。他经历过末日，对谁都不相信，一般只会联系张珏和威尔史密斯。 张珏回来之后，杨雪的危险解除，就再也没看到他，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张珏有点担心。 威尔史密斯也摇摇头：“他没来找过我，不过应该没事，我们两个约定过一个保险触发装置，他每隔一个月会通过特定邮箱给我发送一封垃圾邮件，上个月还是正常的。” “那就好。” 张珏点点头，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伙伴都非常重要，老史密斯能力不俗，有他帮忙，许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张珏没有立刻离开，在site336站点观摩了黑珍珠小队的日常训练，闲着没事的时候又忍不住撺掇着禹宏之去告白，如此过了几日，直到四月末，他才重新回到了江州。 他走出机场，刚刚拦下一辆的士，正想上车，却被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拦住。 “张先生请留步，我家少爷有请。” 张珏看了一眼前面的咖啡厅，又看了看眼前的保镖。 “对不起，我还要回去拉屎，没空” 说着，他便一猫腰，钻进了车门。 那保镖没料到张珏会拒绝得这么彻底，一时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按下接听键，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把电话交给张先生。” 保镖立刻把电话从车窗里扔了进去。 如果他再晚上几秒钟，那出租车就要开走了，他哭都来不及。 出租车启动，司机回头问道：“老板去哪？” “往前开。”张珏摆摆手，将电话放在耳边，懒洋洋道：“哪位啊。” 电话对面的人小声道：“张顾问，是我。” 张珏只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又问道：“你是哪位？” “额……”对面好像有点尴尬，说道，“我是沃兹。” “沃兹？”张珏用左手小指扣了扣耳朵，好像确实听过这个名字，但他现在懒得思考，不耐烦道：“沃兹又是哪位？” “……” 电话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候，司机已经起步了，又问他：“老板，到底去哪？” 张珏摆摆手：“往前开就是了。” 然后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只说了五个字：“混沌分（和谐）裂者。” 听到这个词，张珏才想起，沃兹，好像是混分首领的大儿子，二儿子好像是叫什么伏恩来着，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名字。 “哦，是你啊。”张珏换了个姿势，“找我什么事？” 沃兹见他终于记起了自己，叹了口气，说道：“张顾问，电话里不好说，能不能请您过来我们谈谈。” “行吧。”张珏挂断电话，随手扔了出去。 这时候，司机已经缓缓了几十米远，见他得空，又问道：“老板，您给个话，到底去哪啊。” “哥伦比亚。” 司机一脚刹车踩住：“神经病啊！下去！” 张珏开了车门，看着面前的咖啡厅，满意地点点头。 张珏进了咖啡厅，在侍者的带领下一路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包间。 然后他看到了只身一人前来的混分大公子，沃兹。 印象中，他和沃兹好像只见过一面，就是在亚恩登神事件的时候，那时候沃兹以为亚恩登神成功，张珏必死，所以非常嚣张。 但是此时此刻，再次见到张珏，沃兹便好像换了个人，整个人的神情都比较萎靡——或者说，有些害怕。 人的名，树的影。 经过了这么多事件之后，张珏的名号已然非常响亮，甚至隐约成了无敌的代名词。 别人或许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但作为他一开始的对手，混分对他的实力再清楚不过，甚至已经放弃了抵抗。 张珏回归之后，任由他将世界各地的据点全部拔除，只为平息他的怒火。 所以沃兹有点害怕，他几次想杀张珏，虽然都没有成功，但他不知道张珏会如何处置他。 不过不得不说，沃兹的运气还算不错。 他几次对张珏动手，针对的都是他自己，而没有伤害他身边的人。 如果来的是他弟弟伏恩，恐怕张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对方绑在十字架上，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一遍。 这还是看在杨雪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的份儿上，否则直接就人道毁灭了。 张珏大马金刀地坐在沃兹对面，似乎对这个明明应该是敌人的人自己送上门来并不感觉吃惊。 事实上，他非但不感到意外，反而还觉得混分的动作慢了一些，大概是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按照他的想法，当他把混分在世界各地的爪牙全部拔掉之后，对方就应该派人来和他接洽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当混分认怂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不再是敌人关系。 世道越来越乱，各种强力的组织和神秘人物层出不穷，混分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强大，末世将近，他们想要继续存活下去，必须找到一个生存的出路。 异常生物管理局是不可能的。 而与管理局貌合神离的张珏则是最佳选择。 张珏是破碎之神教会新一任的主人，又和蛇之手的黑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其实已经是一个信号——张珏并不在乎对方与管理局的立场到底是否相对，只要看得上眼，他都会帮对方一把。 混分的耳目都被张珏拔掉，目前只能龟缩在南极，后来又因为没有去参加那个会议，而得罪了那个神秘组织，如果不能得到张珏的帮助，他们的处境将会越发危险。 听沃兹表达完想要合作的意愿，张珏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沃兹大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我几次破坏了你们的好事，而你们也几次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难道我们不应该是生死仇敌吗？” “额……” 沃兹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但是父亲却非常笃定，所以他才不得不来。 他硬着头皮说道：“张顾问大人有大量，目光长远，当不会和我们一般计较。” “nonono，这你就错了。” 张珏笑着对他摆了摆手指，“我向来是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人，谁敢动我，我就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张珏的笑容总有那么一种特别的味道，让他的敌人不寒而栗，沃兹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只能点头：“是，很公平……” 张珏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这个人还有另外一个特点，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谁帮了我，我也会帮他们，所以啊，沃兹老兄，想要跟我混，也不是不行，混分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 “这个……” 沃兹一时语塞。 出门之前，父亲可没交代过这些。 他不像弟弟伏恩那样脑子活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张珏也没指望他能回答。 笑了笑，继续引导他：“我听说，你们之前和一个神秘组织走得很近？” 听张珏说起这件事情，沃兹的心里咯噔一声，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组织威胁，混分也不会孤注一掷去杀张珏。 但是据父亲说，对方同样非常强大，混分弱小可怜又无助，哪个都惹不起。 “据我所知，他们曾经邀请你们去参加一个什么会议，共同对付异常生物管理局，然后你们却没去？这不太好。” 说到这里，张珏笑了起来，“依我看，你们完全可以去参加一下，这样才能多认识一些朋友，你说对不对？” …… 将沃兹送走，张珏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厅里，没有急着离开。 他昨天刚刚想着要掌握主动，今天混分就送上门来，不得不说，真是困了就来枕头，省去了他很多麻烦。 由此可见，混分首领比尔·沃顿也是个聪明人，不能小瞧。 与混分相互利用可以，但绝不能像齿轮之城那样掏心掏肺。 关于这一点，相信双方都有着一样的想法。 而且他也没有忘记，混分这个组织到底是怎么成立的。 不过没关系，合作的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混分跟着他混吃混喝，他无所谓，但如果他们敢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他也不介意为顺手为管理局除掉这个叛徒。 不过在现阶段，他还不打算动他们。 因为大家暂时有着共同的目标——mrw。 双方各自出招。 就看谁会比较厉害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感谢布莱克韦大佬的万赏！谢谢大家支持。 第三百七十七章 旧事重提 2223年5月1日，劳动节。 张珏回到了site14站点。 站点没有放假，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其实不只site14，所有管理局站点都忙碌了起来。 因为在这段时间，管理局遇到了非常非常多的麻烦。 自从上次张珏看到3844被曝光的视频以来。 这段时间以来，又有许多其他有关管理局的视频被陆续上传到网络上。 并且起的标题也十分吸引眼球。 【震惊！克拉明达小镇病毒事件真相竟然是这样！】 【还记得阿卡多达城吗？那里竟然有一座邪！。啊1神！】 【中1|||东合弹爆炸！你所不知道的战争！】 这些视频全部被翻译成了中英双语，说得有模有样，言语之间疯狂暗示着人们有一股神秘力量正在操纵着全世界，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因为说得半真半假，所以引得许多人都前去事故地查看。 待他们真的看到那一片废墟的时候，则愈发相信视频里的说辞。 管理局造假造了一辈子，经验丰富，但最终却被同样的招数搞得焦头烂额。 虽然各个国家也在不断下架相关视频，但这种东西一旦形成规模，都是由网友私下里互相转发，禁是禁不干净的。 site15的程序员大佬们没日没夜地工作，可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定位到视频的源头到底在哪里。 而这个时候，有人“忽然”发现，那个共著的wiki网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被封了，在网上吐槽一波，引起了部分网友的共鸣。 大家纷纷表示，就是一个靠想象力自嗨的网站，如果没有猫腻，封它干什么？是不是心虚？是不是急了？ 于是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舆论也渐渐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但是，管理局的那些大佬却没有闲工夫再管这些心怀不轨的人，因为他们还有更麻烦的事情要解决。 这段时间，不仅外部有牛鬼神蛇控制着舆论，管理局内部也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各种收押失效频发，那些原本安分的项目似乎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而最让人感到脊背发凉的是，根据一部分调查结果显示，这些收押失效似乎都是由内部人员造成的——直白点说，有内鬼。 在管理局工作不同于其他地方，如果真的被敌人入侵，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管理局这两年来最大的一次内部事故——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就是由于李成铭博士被混分策反所导致的。 虽然目前还不能够完全确定，但在总部的要求下，各个站点已经陆续开始进行自查工作。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当成内间抓走。 真到那时候，直接被处死可能还算好的，就怕被当成了d级人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管理局这些研究员们自然也没有办法安心工作。 都老老实实呆在宿舍，等待着审查的结束。 管理局自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 零五议会曾经召开过两次电话会议，针对“攘外”和“安内”的顺序进行讨论。 通过投票表决，超过三分之二的零五人员认为，保证组织内部的纯洁性优先级更高。 就这样，自查工作便在管理局内部如火如荼地进行起来。 而来自总部的稽查队在刚刚展开工作没几天，便遇到了困难。 他们派遣去site14和site336站点的两支小队全都吃了闭门羹。 得到的理由也很操蛋——站点正在进行自查，不方便接待客人。 那稽查队的人哪还不知道，这都是张珏在捣鬼。 但是那位领队级别太低，他甚至见不到张珏，全程都是由那位杨雪博士负责接待。 沟通三天无果之后，便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site14站点休息室内，黄兴文为难地看着张珏。 “我说张顾问，你也不用每次有什么事情就先把我控制起来吧，我好歹也这么大岁数了，你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的。” 张珏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黄站长，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都是为站点好，那些调查队的人一看就来者不善，由他们在站点里搞三搞四，大家都不痛快，你不好说什么，我来扮这个黑脸就行了。” 黄兴文叹了口气：“但是每次这样也不是个事儿，要不你干脆直接和o5议会申请，接任这个站长的位置算了。” “诶诶诶，可别，无功不受禄，这site14站点的站长，你还是得当一段时间，我当个副站长挺好。” 黄兴文笑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就是想让我帮你在前面顶着，好处你来赚。” 张珏嘿嘿笑了一声，来了个默认。 他的名声在外，管理局内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 有黄兴文在，他的确更方便一些。 黄兴文用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自从继任这个站长之后，他的白发明显变得更多了。 尤其张珏属于site14站点，让他多操了不少心。 他叹了口气，“目前管理局确实有点乱，好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么。” “我能有什么想法。”张珏耸耸肩，“你也看到了，现在一堆人在搞事情，我能自保就不错了，管理局家大业大，这点小风浪不用担心。” 张珏鬼精鬼精的，他不想说，没有人能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黄兴文摇摇头：“希望这些事情快点过去吧，我好回家养老。” 张珏道：“你无儿无女，又抱不了孙子，着什么急呢。” “你小子，少在这挖我心窝子！” 两人正说着闲话，一名工作人员敲门而入。 “张顾问，杨博士让我来找你。” 张珏点点头：“知道什么事吗？” 那名工作人员道：“新的调查队伍已经到了。” “还像以前那样，由她来接待不就得了，”张珏嘿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领头的是谁？” 那名工作人员挠了挠头：“乐水。” …… 张珏和乐水两人的恩怨，最早可以追溯到克拉明达小镇之外。 乐水摆了张珏一道，利用他的好奇心，让他只身潜入1351（莫比乌斯洞）。 而后张珏从洞里出来，他又率领着一支mtf小队在外面堵截，和张珏对峙。 如果不是张珏当时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估计会被他坑得裤衩子都不剩。 后来乐水又在医院里坑了杨雪一波，还和安杰洛不清不楚，虽然没有正面和张珏起什么冲突，但两个人的梁子早已结下。 与他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哥哥乐山相比，乐水更擅长利用他的头脑，是个极聪明的人。 偏偏张珏不待见他。 毕竟玩战术的人，心都脏。 这一次总部派他过来亲自当这个检查组长，估计也是想要压一压张珏的气焰。 张珏其实可以将他拒之门外，但现在到底还没有到最后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经过一番权衡之后，还是放他进了门。 张珏也想看看，这老小子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仔细算起来，自从克拉明达小镇外一别，两个人已经一年多时间没有见过了，但是明里暗里交手次数却不少。 张珏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在密谋着什么，也懒得管，他的原则很简单——你们搞你们的事情，我没意见，但如果你惹到我，那对不起，你玩完了。 由杨雪陪同，乐水和他的随从一起来到了接待室，张珏早已等在哪里。 见到张珏的时候，乐水首先伸出了手来。 “张顾问，别来无恙。” 张珏坐在沙发上，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和乐山有八九分相似的脸。 与上次相见的时候比，乐水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偶尔还会轻咳一声，大概是有什么隐疾。 所谓慧极必伤，脑袋里想太多的人，大抵都活不长。 张珏哼了一声，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然后当着他的面在衣服上擦了擦。 乐水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张珏的挑衅。 他是本次管理局内部纠察的总负责人，拿着零五议会颁发给他的调令，无论见谁都官大一级，唯独在张珏面前没用。 如果他敢拿这东西说事，张珏分分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把那面有十三位o5人员签名的锦旗拿出来扔到他脸上，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嚣张。 张珏懒懒道：“乐水，我听说你已经晋升为管理局情报部部长，怎么不在总部办事，来我这里偷懒？” 乐水正色道：“张顾问说笑了，我可不是来偷懒的，确实有正事要办，希望张顾问能够配合。”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张珏呵了一声。 “配合，我什么时候不配合了，那么请问乐水大人，你是来办什么事的，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来给我加薪的吧，那感情好——” “不。”乐水打断了他的话，“张顾问，我们是奉零五议会的命令来调查一桩事件的。” 此时，会议室里只有四个人，杨雪、张珏、乐水和他自己的助手，所以他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嗯？什么事件？” 张珏坐在沙发上，杨雪则站在他身旁。 自从张珏到来site14以后，除了那次的入侵事件，这里一直都很安全。 尤其张珏回来之后，又把其他零五派来的人员肃清，保证了内部的团结性。 可以说，在张珏的带领下，目前site14从内到外固若金汤，所以乐水说是来调查事情的，他当然不信。 “你要调查什么？”张珏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眼神地问道。 “张顾问，你先别急，我敢说，我要调查的这件事情，你一定会感兴趣。” 说着，他从旁边的住手那里拿过一份文件递给张珏。 陈默接过按卷宗，却没有翻开，而是直接扔在了桌上。 “少卖关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乐水微微一笑：“张顾问，还记得site14站点入侵事件吗？” 听他说起往事，张珏皱眉道：“怎么了？” 乐水笑了起来。 “当然是因为那个事件的调查还没完。” “……” 听乐水说起这个，张珏眯起眼睛，场上的气氛一时凝固。 就连杨雪的脸也变得冰冷。 site14站点遭到入侵，是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经历的第一件大事，由李博士而起，损失了几十名同事，最终以站长杨文柏引咎辞职而告终。 而当时总部派来调查这件事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乐水的哥哥，乐山。 在乐山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有许多奇怪的地方，比如混分是从哪里进入的站点，site14站点地下的防御阵图又是从何处泄露？ 这些细节一直都没有调查清楚，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当时乐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而是草草地将这件事情了解了。 现在想来，以乐山的能力，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些东西，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从而不得不放弃追查。 张珏当时的权限还没有这么高，对这些事情也没怎么上心，但是总部却一直没有忘记，到了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终于又把这件事情翻了出来。 而且负责人由乐山换成了乐水。 以他的脑子，无论什么牛鬼蛇神都无法遁形。 管理局这一次是铁了心想要将内部整顿一下，免得再被敌人背刺，毕竟外面的世界已经风雨飘摇了。 “成。” 张珏歪了歪脑袋，看着乐水。 “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但是我要告诉，姓乐的，我不管你在管理局是什么身份，如果你敢利用这件事情在站点里搞三搞四，就准备让你哥哥来替你收尸吧。” …… 感谢秦直道儿、道友6不6、甜甜甜食、光暗之间的人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昨天写到4点，不太满意就没发 了，快结局了，不愿意糊弄，我宁愿慢一点。 另外刚刚接到通知，又要改文，将一些代号换掉，一百多万字，我可能要疯了，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大家且看且珍惜吧。 最后求支持一波新书，谢谢。 第三百七十八章 智者乐水(上) 尽管张珏对乐水的观感不好，但从未怀疑过他的实力。 不意外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乐山和乐水这一对兄弟，都将会在零伍议会里占有一席之地。 这也是张珏为什么答应让他继续调查的原因。 site14是张珏的大本营，虽然他之前已经做过一轮清理，但碍于大家的脸面，并没有做的太过分。 目前这里一共有将近三百名员工，如果说还隐藏着什么牛鬼神蛇，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所以张珏未尝没有利用乐水的心思。 不过就算答应让乐水重新启动对于site14站点入侵事件的调查，张珏对他的限制也非常多。 首先不能影响站点内员工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其次，对任何员工进行审讯，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尤其对于高级研究员级别以上的人的问话，杨雪必须在场。 从各个方面杜绝了乐水假借调查之名，行窃取机密之事的可能。 不过出乎张珏的意料，乐水并没有邀请站内的员工配合调查。 因为他手中有着乐山之前调查的全部卷宗，事情的脉络大体清晰，只是一些细节需要再次确认，每次和证人的谈话都不超过十分钟。 这天晚上，杨雪将乐水这两天做的事向张珏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张珏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过得片刻，他说道：“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孙子应该是真的只是想将这个事情查清楚。” 杨雪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之前那么长时间没有查？” “啊，原因其实很简单。”张珏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转了转，“因为查清楚这个事件的真相只是手段，查清之后，他们身后的人能得到什么利益，各方将会有怎样的反应，才是重中之重。” 杨雪恍然大悟。 原来乐山之前之所以放弃，不是因为查不出，他故意留了个扣子，等待着最佳时机，才由乐水将这最后一层揭开。 想通这一点之后，杨雪不禁有点脊背发凉。 管理局上层的斗争，虽然无声无息，但也确实非常恐怖。 她也不由想起叔叔杨文柏引咎辞职时候说的那句话。 “与那些恐怕的异常相比，人，才是最可怕的。” 杨雪皱眉道：“管理局现在外面的舆论压力已经很大了，他们非要在这个时候……” 张珏呵了一声：“估计他们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若是平常，一件普通的事情根本动摇不了那些人的地位，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张珏本就与管理局貌合神离，对他们内部的纷争，不想管，也懒得管。 乐水能查清site14站点入侵事件的真相，对他来说只有好处，至于乐水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他并不关心。 …… 乐山之前放弃追查的官方原因，是当时把防御阵图给李成铭的那个研究员在羁押室里自尽，导致所有线索全部中断。 而乐水此次前来，就是要寻着这个案子，将所有的线头再次拉起来。 术业有专攻，与哥哥乐山相比，乐水在刑侦方面亦有非常高的造诣。 所以即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许多人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但他还是从之前留下的来的证据里找到了遗漏的线索。 奇怪的纸条，消失的钥匙，四溅的血迹。 乐水很快就定位到了将那名研究员置之死地的嫌疑人。 site14站点前任试验主管，郑洪刚，郑老。 在张珏来到site14站点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半退休状态。 site14站点的一应试验都是由杨雪和李成铭负责指导。 而后杨雪因为逆模因部事件立了大功，晋升为试验主管，所以他便也顺理成章地退休，如今正在家里赋闲养老。 按照惯例，管理局对他进行了记忆删除和覆盖。 当乐水带领着人去到他在江州市的家的时候，他正和老伴在一起摘菜。 看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进入自己家的时候，老太太吓坏了。 郑老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咳了一声，对老伴说道：“晚上给我做条红烧鱼。” 老太太愣愣地点点头，然后看着他被那群人带走。 郑老一路都非常配合。 乐水将他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你没有被记忆删除。”乐水看着郑老说道。 “不重要了吧。”郑老一脸平静。 乐水道：“所以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郑老笑了笑：“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我活不到今天。” 乐水叹了口气：“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为谁做事，有什么区别吗？乐水先生虽然身居高位，但在我看来，我们两个，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郑老说着，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 当乐水带着人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就已经服下了毒药。 过了片刻，郑老倒在椅子上，就此死去。 乐水看着他的尸体，对旁边的随从说道：“按照管理局最高规格发放抚恤金，厚葬了吧。” 郑老在site14担任试验主管三十多年，在site14，他的资历甚至比杨文柏和杨文松还要老。 杨文松当年将site14站点重建，他也给出了许多参考意见，如果说防御阵图出自他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张珏正在吃饭，听说乐水派来回报的人员说郑老服毒自尽，他只是平静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面。 过得一会儿，杨雪也赶了过来。 见张珏没什么反应，她愣了愣。 “郑老……是真的吗？” 张珏点点头。 将乐水给他的卷宗推给杨雪。 “我刚刚看过了，调查过程应该没什么问题，郑老在退休之后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捐给了那些在入侵事件中牺牲的同事家属，大概也是因为内疚。” 杨雪不解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清楚。”张珏摇摇头，“类似他这种实力派，总会是别人的拉拢对象，大概他将防御阵图交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内心十分煎熬，不过他给管理局造成了这么大损失，只能说这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 经过为期一周的调查，总算定位到了最终的嫌疑人，虽然郑老死了，但其实调查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从明面上转移到了地下。 不过到了这个阶段，这件事情和site14站点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 乐水告辞离开，site14站点站长黄兴文亲自相送。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儿，黄兴文才将他送上了车，而自始至终张珏都没有出现。 坐在车上，乐水的秘书将一些卷宗递给他，乐水在左右两边的腿上各打开了一个，分别以极快地速度翻看着，眼珠不断转动。 忽然，他咳了两声，然后在毫无征兆地情况下呕出一大口血，将两份档案染得通红。 “乐水先生！” 他的秘书大惊，司机也一脚刹车踩下，将车停在路边。 “乐水先生！你没事吧。” 秘书将两份文件收走，抽出纸巾给乐水擦拭着。 乐水脸色潮1、红，又闷声咳了几下，才渐渐恢复正常。 “我没事——” 他摆摆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自己的秘书。 “你现在下车，拿着这两份文件，回到site14站点去，无论总部发什么样的调令，你都不要回去，现在这个阶段，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 秘书点点头：“乐水先生，那你呢？” 乐水微微喘着粗气：“我还要先去办一件事情，如果三天之内我没有联络你，你就将这两份文件交给张顾问，然后离开这里亦或跟着张顾问或者我哥哥，都随你。” 乐水有点交代后事的意思，秘书大惊，但却不敢多说什么。 乐水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在一句话说出之前，他肯定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这种人是劝不动的。 秘书叹息一声，拿着那两份带血的文件离开了。 第二天黄昏，乐水独自一人来到了一个军用疗养院。 这里防卫森严，乐水将他明面能够调动的所有武装力量都放到了这里。 门口的守备人员看到是他，也全都起身敬礼，乐水没有理他们，径直将车开进了大院。 和克拉明达小镇外的那所医院一样，这个疗养院的存在，也只是为了一个人。 乐水看着病床上包裹得如木乃伊一样的99999，眼神闪烁，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一如杨雪当时所说，他既没有杀掉这个人，也没有利用特殊的手段治好他，只是一直用昂贵的药物吊着他的性命，不让他死去。 也没有人知道，他把这个病人放到了瑞士，放到了总部的眼皮子底下。 找来负责的医生，询问了一下病人的情况，确认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死去，乐水点点头。 待那医生走后，他来到那个病人的旁边坐下，看着病人那几乎被烧焦的脸，叹息一声。 “我知道你听得到，希望你不要怪我，想要成事，总需要有人牺牲。” 那病人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乐水的话说完之后，他的眼球竟然开始乱动。 乐水又咳了起来。 “你不用激动，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的人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这么做的。” 说完这些，乐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病人，然后离开了疗养院。 出了疗养院之后，他也没有直接回总部，而是驱车来到异常生物管理局公墓。 他走到一个无名碑的旁边，献上了刚刚买来的一束花。 做完了这些事情，乐水打算离开。 而他刚刚走出公墓，坐上自己的车，正要扭动钥匙，却停下了动作。 因为他看到自己摆在方向盘的头发丝，和反光镜的角度偏移了大概十度左右，似乎被动过， 他没有犹豫，直接下了车，甚至连钥匙都没拔。 他独自走出了两条大街，然后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正好也是个东方人，见他的样子非常兴奋，用英文问道：“老板，去哪啊？” “莱町大厦。” 乐水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 汽车缓缓发动。 他和司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后方，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正向他们冲了过去。 …… 异常生物管理局由十三个人组成最高领导层，俗称零伍议会。 这十三位最高领导每年都会有一个人在总部轮值，而剩下的其他十二位则散落在世界各地。 一来可以防止被敌人一网打尽，二来也方便他们就地处理相关事务。 毕竟管理局遇到的都是紧急事件，如果事事都要经过总部批准，时间成本太高。 所以这十三位大佬一般的情况也不会见面，如果有紧急事务，都是召开电话或者视频会议。 京州时间5月1日，由零伍一主持召开了一次会议。 在会议开始之前，她通过邮件的方式，将乐水前两天的调查成果发给了每一位议会成员。 会议正式开始，所有人都鸦雀无声，零伍一的声音响起。 “东西已经发给你们了，乐水提供的那份调查报告，你们看过之后，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的语气严肃，有些不悦，没有人敢说话，触她的霉头。 “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先说了。”零伍一的语气渐渐变得冰冷，“我可以告诉你们，给郑洪刚下命令，让他交出防御阵图的，是议会的人，企图杀掉乐水的，也是议会的人，在此之前，你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在下面搞点小动作，我可以不在乎，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对自己人出手？！都疯了吗！” 零伍一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大概是在拍桌子，明显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作为议会里的第一人，她极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大概是这次的事件确实让人寒心。 见仍然没有人说话，零伍一冷冷道：“老十，你来说！” 乐水在升任管理局情报部部长之前，一直都是零伍十的秘书。 零伍十停顿片刻，开口说道：“乐水君聪慧过人，自从他加入管理局以来，做事从未出过纰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他本就身患顽疾，如今又身受重伤，生死难料，的确令人可惜。虽然有证据指向议会，但是我觉得，以目前的情况看，最急切的不是抓出凶手，将乐水君治好才是当务之急，我斗胆向议会申请一片500。” 500是万能药，可以医好所有的伤病，甚至连断掉的胳膊大腿也能重新长出来。 只要人没死，用它都能救活。 但500是不可再生资源，经过这么多年的消耗，管理局目前只剩下不到二十片，非常珍贵。 零伍一没有犹豫，淡淡道：“可以。” 原本这种事情是需要大家举手投票的，但零伍一今天表现得非常强势，所以大家都没出声。 过了片刻，零伍二苍老的声音从电话另外一端传来。 “乐水是情报部部长，目前管理局的情况很微妙，在他恢复的这段时间，情报部的工作不能停，需要有人来接手。” …… 感谢秦直道儿、道友6不6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七十九章 智者乐水(中)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尤其是异常生物管理局这样在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庞大组织，权力纷争更是不可避免。 虽然零伍一一直以她绝对的权威压制着，但矛盾迟早要爆发。 乐水出事，就是一个很强烈的信号。 零伍二说道：“乐水是情报部部长，目前管理局的情况很微妙，在他恢复的这段时间，情报部的工作不能停，需要有人来接手。” 他的话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不管立场如何，将乐水未完成的工作继续下去，是必须要考虑的。 “复议。”零伍三说道，“但接手的人选需要仔细斟酌，情报部的工作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这时候，零伍五的声音也从电话里响起：“我提议由安杰洛暂时兼任情报部长，他的资历足够，能力也没问题。” 零伍六冷笑道：“呵，这便是你和零五二的算盘？” 零伍五怒道：“老六，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别人老十还没说话，你们倒先把自己的人安排上了。” “那你是不是想让乐山去坐这个位置？” “乐山是乐水的胞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由他暂管情报部，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呵，说来说去，你不也是想让自己的人上位——” …… “够了！” 零伍一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面对着其他人的纷争，她真是让所有人滚蛋。 “亏你们还自称是人类最后一道防线，现在在这里相互指责，和你们平时看不上的梅国政府有什么区别！你们都别争了，老十二，在乐水恢复的这段时间，情报部部长的位置就由你来兼任。” “啊？什么？” 零伍十二的声音有些迷茫，“这样啊……不合适吧，我新买了个游戏，没打通关呢，要不然你给老十三吧，我进议会这几年，还没见过他呢……” “给我忘了你那狗屁游戏机！”零伍一气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如果在你接手情报部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纰漏，我就把你玩的所有游戏厂家全都搞成倒闭！” …… 乐水加入异常管理局，今年正好是第十个年头。 这十年来，他先后三位零伍人员手下做事。 因为他的能力太过出众，刚刚加入管理局不久，就被当时的零伍十二看上，收为了己用。 后来前任零伍十二因为某件事情而辞职，他便又跟着零伍八。 零伍八又将他介绍给了零伍十。 就这样，一直到了张珏加入管理局，他才因为克拉明达小镇事件中的出色表现，被管理局总部升为情报部部长。 可以说，无论能力还是资历，他在管理局中，都是一等一的。 然而，无论是当时的零伍十二，还是后来的零伍八、零伍十，他的每一任上司都没能和他推心置腹。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令人害怕。 他能从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说话的语气，甚至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准确地猜出你在想什么。 非常恐怖。 关于他到底聪明到何种程度，已经辞职的前任零伍十二和零伍八曾经有过一次谈话。 前零伍十二认为，真正聪明的人，不会如此尖锐，反而会故意显得愚笨一点，漏出一些破绽，这才是大智慧。 乐水虽然看起来智计无双，但他表现得如此明显，反而容易被人针对。 而零伍八听完他的话，则笑了一笑。 “十二啊，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就连这一层，也在他的计算之内。” 抛开零伍一不算，零伍八是整个议会中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人，他的这一番点评，直接将乐水抬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从那以后，无论乐水做什么事情，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总会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而事实上，乐水做事也确实极少有失败的时候。 让人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还是他在克拉明达小镇内和那位新晋的张顾问对峙。 从近两年发生的事情看来，也只有那位蛮不讲理的张顾问才能压住他一头，这一点，就连安杰洛也不行。 乐水如此聪慧，又担任了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情报部部长，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以他的谋略和算计，如果作为敌人，就太恐怖了。 所以有许多人都欲除之而后快，只是碍于身份，不方便动手罢了。 这一次有人替他们动手，不知道有哪几位会在夜里笑出声。 但乐水没有死。 他乘坐的那辆出租车被那辆失控的大卡车追尾，狠狠地撞在了街边的围栏上，司机当场死亡，而他的运气还不错，只是受了很重的伤，目前躺在管理局总部下辖的医院里，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在这期间，乐山曾经来看过他一次。 但是因为管理局如今内忧外患，乐山本身公务繁忙，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傍晚，又一辆管理局的车开进了医院。 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直奔乐水的病房而去。 他们对门外的守卫出示了证件，是给乐水送药来的。 零伍议会已经答应给乐水使用一片500（万能药）。 那送药的人独自一人进入乐水的病房。 乐水浑身插满了管子，各种各样的仪器上面的参数在不断跳动着。 送药的人站在床头，拿着仪器对准乐水的脸做了两次扫描，大概是在确认身份。 他将手提箱放在床上，解开密码锁，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小药瓶里只有一颗药。 那人小心翼翼地将药片倒出来，放在手上。 然后伸出手来，捏开乐水的嘴巴，将药片放了进去。 出人意料的是，500入口，乐水非但没有恢复，反而身体止不住地抽搐着，口吐白沫，就此死去。 房间里的仪器发出“嘀——”的响声，似乎是在发出警报。 然而那个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看着乐水的脸，冷哼一声，然后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外的那两名守卫则早已经被干掉了。 他们走之后的半个小时，真正的送药队伍才赶了过来。 然而他们看到的却只是乐水冰凉的尸体。 乐水被害身亡，总部一片哗然，零伍一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张珏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当时他正在和杨雪两个人讨论049最近的情况，看到从总部发来的消息，愣了愣。 “怎么了？”杨雪见他的表情不对，问道。 杨雪的权限不够，张珏将自己受到的邮件转发了一份给她。 然后杨雪也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我怎么知道。”张珏无奈地耸耸肩，“乐水那个小子锋芒毕露，他的脑袋太恐怖，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掌握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机密，就说前两天他刚刚调查过site14站点入侵事件，他肯定已经查出来到底是何人所为，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受伤之后被人落井下石，不奇怪。” 杨雪叹了口气。 都这个时候了，管理局竟然还在内耗，就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与之相比，因为有张珏在，待在site14安全多了。 她正这样想着，张珏忽然道：“等一下，前几天乐水的秘书是不是找借口留在了这里。” “是。”杨雪点点头，“他开始说有一些未完成的收尾工作，这两天干脆待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张珏一拍大腿：“靠，这小子是把我这里当成安全屋了，吃我的住我的，还不敢不见人？把他给我抓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 距离site14站点千万里之外的莫斯科郊区，一个名字叫瓦力尼奥的小镇上新开了一家中餐馆，据说味道非常不错，许多人都慕名而来。 这天晚饭时分，正是一天之中最为忙碌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男子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他径直来到前台，递上了一张请柬。 那名接待将请柬打开，又抬头看他一眼，随后点点头。 “跟我来。” 两人一路穿过大堂，来到三楼的一个包间。 那名接待对他说道：“大人就在里面。” 他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随后用食指以特殊的频率敲了几下门。 “请进。” 里面的人说道。 风衣男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当他看见坐在桌子对面的人的时候，难掩激动之情，跪伏在地。 “乐水先生！” 桌子上摆着几个小菜，乐水正在用开水烫着自己的碗筷，看见他，笑了起来。 “左明光啊，最近过得怎么样，你来得正好，和我一起尝尝这里的手艺，据说是新招来的厨师，在异国他乡能够吃上一顿正宗的川菜，不容易。” 说着，乐水咳了几声，虽然他的语气随意，但是从他苍白的脸色上可以看得出，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似乎病得更重了。 乐水没有死，以他的头脑，也不那么容易死。 医院里的那个人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替身。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他知道有人想杀他，这就够了。 乐水在异常生物管理局工作了十年，这十年间，以他的能力，总能发展一些死心塌地的心腹。 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会义无反顾地跟随，左明光就是其中之一。 他曾经是一名特遣队员，因为在战场上做了错误的判断，导致了数名战友死亡。 经由管理局的内部法庭审判，成为了一名d级人员。 最后是乐水将他从里面捞了出来。 和张珏不同，乐水的魅力在于他强大的脑力。 他的手下对他都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而这种崇拜，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地步。 他们总以为，乐水每做一件事情，即便看似简单，实际上总能同时达成许多目的——其实事实也确实如此。 没有人能打败乐水，就算那位张顾问也不行。 乐水招呼着左明光，两人一起在桌子上坐定。 “你对异常生物管理局怎么看？”乐水忽然问道。 “啊？”左明光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乐水竟然会问他问题。 在乐水手下做事，其实非常轻松，因为他总能替你考虑得非常全面。 一个任务，哪里会出问题，出了问题要怎么解决，他都会一一告诉你。 左明光甚至觉得，电视里的那些军师的原型应该就是乐水大人，他会在你出任务之前，就给你三个锦囊，然后一一应验。 就像跟在张珏身边的人会渐渐觉得自己没用一样，跟在乐水身边，也是不需要脑子的。 他已经习惯了接受任务，然后去执行。 乐水也从不会和他们多说什么。 因为最后都会证明，乐水是的对的。 所以这个时候，乐水忽然问他问题，而不是布置任务，左明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对异常生物管理局怎么看？”乐水这样问道。 “额……”左明光愣了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他迷茫的样子，乐水笑了笑。 “那我换个问法，你觉得异常生物管理局，有存在的必要吗？” “额，当然。”左明光点点头，“世界上有这么多异常生物，如果没有管理局，人类恐怕就要灭绝了。” 乐水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现在的异常生物管理局，是否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左明光根本无法回答，这种问题还是由乐水先生去考虑比较好。 乐水笑着摇头，咳了几声，脸上露出怅然之色。 左明光心中大惊。 因为在他看来，乐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副面带微笑成竹在胸的样子，左明光没有见过他除此之外的任何表情。 他觉得这是应该的。 神嘛，就应该和人有区别。 此时此刻，乐水先生竟然有如此明显的感情流露，连他这样迟钝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让他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乐水先生，你这次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布置，您尽管说，再难也没关系，我们这群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是吗？”乐水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我要让你们杀掉十三位零伍人员呢？” …… 感谢秦直道儿、莹凌、倾君浊酒、道友6不6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八十章 智者乐水(下) 没有人知道乐水在想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乐水的脑袋就好像一台高频运转的多核计算机。 表面上似乎只是在做一件事情，其实他想达到的目的，可能有好几个，而且过程都很漫长，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打个简单的比方。 寻常人的思考过程是线性的，从a到b，从b到c，再从c到d。 能算出几步的人，已经非常厉害 而乐水不同。 他的思维是发散的，就像一张庞大的网。 你看到他做了事情a，但其实他同时达成了s、w、和z好几种目的。 大概只有下棋的人，才能知道这种人的恐怕之处。 似乎棋盘上未来的发展局势，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无论你怎么出招，他都有后手在等你。 而当他主动出击的时候，你就要做好思想准备了，因为那证明，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零伍议会里有人想杀他，大概这也是原因之一。 毕竟像他这种人，太不可控了。 而那些大人物，总是想要控制别人。 这种危险的人物如果不能为我所用，直接杀掉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而乐水似乎也终于没能逃脱这样的命运。 管理局总部为他举办了隆重的葬礼。 讽刺的是，他的哥哥乐山因为公务繁忙，没能出席。 将乐水下葬之后，对他工作的接管便提上了日程。 乐水是零伍十的秘书，同时也是管理局总部的情报部部长兼审讯处处长，这几个职位都相当敏感。 之前零伍一让零伍十二兼任情报部部长，是要等着乐水恢复，如今他已经“死亡”，以零伍十二的性格和身份，不适合长期担任这个职位，那么就必须要挑一个能力相当的人来继任——如果找不到，至少不能差太多。 安杰洛和乐山两人是率先被排除的，虽然他们两个的能力没问题，但他们早就身兼数职，分身乏术。 电话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在连续否定掉数个备用人选之后，一直未曾发言的零伍九忽然开口。 “我有一个人选，他的能力绝对不输乐水，甚至犹有过之，只是不知道大家是否敢用他。” “说吧。”零伍一疲惫的声音响起，她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会议。 零伍九停顿片刻，说出了一个所有人都非常熟悉的名字。 “张珏。” 电话会议安静了足足半分钟，没有人说话。 零伍五呵了一声：“的确是个好人选，不过老九，你就不怕张顾问担任情报部长之后，反手就把管理局给卖了？你怕是还不知道，site14和site336已经成了他的后花园，有关这两个站点的事情，总部已经说的不算了。” 的确，对于异常生物管理局来说，张珏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管理局想要利用他的能力度过难关，他也想利用管理局来壮大自己的势力。 管理局不敢明目张胆地打压他，又不想让他太嚣张。 如果单就能力来说，张珏接任乐水的位置，绝对没有问题。 但问题是，请神容易送神难，site14和site336已经成了泼出去的水，如果张珏掌控了管理局的情报部门，以后再想让他把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零伍一思索片刻，叹了口气：“再议吧。” 远在site14的张珏不知道自己与管理局情报部长的身份擦肩而过，也不知道零伍五对他的评价，否则他一定会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怎么知道老子会这么做。 又过了两天，零伍议会经过多番讨论之后，终于确定了接任情报部长的人选——目前管理局总部后勤部长，贝拉米。 贝拉米是零伍五亲信，这个事情众人皆知，零伍一本不想让他兼任，但实在没有办法。 张珏不再考虑之列，除了安杰洛和乐山，零伍议会实在找不出能够媲美乐水的人选，所以只能退而就其次，将他提拔上来看看效果如何。 当然，贝拉米的能力不足，仅仅是相对乐水来说，与其他人相比，肯定是要厉害很多的。 情报部门是管理局的眼睛和耳朵，每时每刻都有源源不断地信息向这里汇集。 作为情报部部长，大概是世界上消息最为灵通的人。 根据须知原则，某些零伍人员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权限。 但这并不一定代表着什么好事情。 这么多信息，需要分门别类，区分重要程度，排出优先级，贝拉米刚刚上任第一天，就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电话每几分钟便响起一次，头都大了。 乐水管理情报部门一年多，制定了一系列非常具有个人特色的工作流程，因为他的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非常快，可以同时批阅两份甚至三份文件，所以完全没有问题。 但贝拉米不行。 或者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行。 他甚至连乐水的工作笔记都看不懂。 所以贝拉米只能将一些任务下发至其他员工，但是这样一来，许多信息的传递就会有所滞后，甚至是遗漏，完全看下属的个人能力了。 尤其最近这些天，管理局外部有一股力量，正在试图和管理局作对，世界各地的站点都在发出警报，信息量是平常时候的一倍不止。 贝拉米不禁想起了零伍十二，这位大人虽然生性惫懒，但接手情报部门的这些天，竟然没有出现任何纰漏，看来能进入零伍议会的人，没有一个是草包。 而最让贝拉米头疼的是零伍一责令他查清乐水被害之事，这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乐水那么厉害的人都被人阴死了，他还想多活几年。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查到自家头上，这种傻事他是肯定不会去做的。 好在人已经死了，只要他拖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忘记这件事情。 而且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接手情报部门的第二天，贝拉米就来到了乐水曾经派重兵把守的那个疗养院，然后见到了那个神秘的病人——99999。 病人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和电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这就是乐水率队从1351（莫比乌斯洞）里带上来的那个人。 当时乐水甚至动用了零伍议会的御用特遣队，红右手。 许多人都猜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失踪的博士。 贝拉米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位博士从末世而来，但是乐水却一直拖着，没有将他治好。 而奇怪的是，就连零伍一也默许了他的做法。 所以贝拉米和零伍五一直都很好奇，这位病人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得到如今，他终于可以一探究竟。 然而当贝拉米走近那位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病人，忽然感觉有那么一点违和。 他微微皱眉，仔细观察，发现这个病人根本不是那个博士。 那个从1351里面带回来的视频他看过，那位躺在担架上的博士十分瘦小，而床上的这个病人，虽然因为营养不良和肌肉萎缩，他的身体瘦了一圈，但从他的骨架来看，他的个头肯定得在一米八以上，两者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乐水用这样一个病人，把所有人都骗了！ 贝拉米的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他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那位博士到底是没有被救上来，还是救上来之后，被人掉包了，现在不得而知。 贝拉米的眉头皱了起来，乐水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这个人身上好像仍然存在着许多的秘密。 …… 江州，site14。 张珏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几份文件，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 他时不时拿笔在上面圈圈点点，翻了几页，又重新翻了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备考。 没过一会儿，他便停下手中的笔，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似乎刚刚的工作非常地劳心费力。 他看着下手方坐着的那个人，气不打一处来。 “乐水把你留在我这，不就是让你把这些文件交给我，你哭丧着脸干什么呢！” 乐水的秘书名叫孔元思，跟着他有两年多，算是乐水的得力助手。 他小声说道：“乐水大人只是让我把那两份文件给你，而不是全部。” 张珏不耐烦道：“人都死了，还在乎那些干什么！” 孔元思低下了头。 在得知乐水死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总有一些领导，当你认同了他之后，就再也不愿意换人。 不管别人怎么看乐水，但在管理局内部，他确实有一些死忠粉，左明光是，孔元思也是。 而且如果这个时候回到管理局总部，孔元思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好在乐水先生有先见之明，将他留在了site14。 眼前这位张顾问，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性情是真的，比管理局那些虚伪的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待在这里，他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张珏看着孔元思，说道：“我说，乐水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 孔元思愣了愣，他不知道张珏问的是什么。 张珏也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有问题，说道：“这几份文件，里面都是做过加密的，你知道它们记录了一些什么东西吗？” “额……”孔元思摇摇头，“不清楚。” 张珏又道：“那你知道乐水平常都在和哪些人接触吗？” 孔元思挠挠头：“也不知道。” “我靠，你这个秘书怎么当的，那你平常跟着乐水，都干什么？” 孔元思不好意思道：“帮乐水大人订机票，订餐……” 张珏呵了一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孔元思的职责，大概就是个保姆。 乐水太厉害了，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帮他安排行程或者提醒开会这一类的事情。 所以这个所谓的秘书才会一问三不知。 如果说跟在张珏身边的人，都会变成只会震惊的弱鸡，那么跟在乐水身边的人，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不会思考的弱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他们都太强了。 张珏叹了口气。 “行了，你先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 孔元思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张珏的办公室。 杨雪走了进来。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张珏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杨雪：“这是乐水留下来的一部分文件，经过了两道加密，我尝试着破解了一部分，但是不全。” 杨雪随便翻了翻，说道：“要不要我找老钱他们几个精通密码学的人来看看？” “不行。”张珏摇摇头，“能让乐水如此重视的东西，绝对是个非常大的秘密，不能冒险，如果我刚才破译的那几段信息没有问题，恐怕他的格局比我们都要大，呵，这个小子。” 听张珏说得郑重，杨雪点点头：“好，那我来吧。” 张珏笑了起来：“理解错了不是，我又没说让你干活。” 杨雪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你又不是做得少了。 张珏脸皮厚，也不在乎，他哈哈一笑：“其实想知道乐水到底想做什么，我们现在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 张珏拿出手机，拨通了乐山的电话。 “当然是找一个知道的人问一问了。” …… 于此同时，万里之外，乐水独自一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 海水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响声。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夕阳的光芒洒在海面上，金灿灿一片。 乐水的手中拿着一个特制的手机，上面是一条刚刚发送出去的短信。 “我已经决定了。” 过得片刻，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对面的人给了他回复。 乐水抬手看了看，上面只有四个字。 “祝你好运。” 乐水眼睑低垂，片刻之后，将手机随手丢进大海。 他站起身来，回头走向沙滩。 早早等在那里的左明光迎了上来。 孔元思不在，现在乐水身边的一应小事都由他来负责。 “乐水大人，您布置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说道。 乐水咳了两声，脸色愈发苍白，平静地点点头。 “不用请示我了，让他们找准机会，动手吧。” …… 感谢光暗之间的人、莹凌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八十一章 危险降临 2223年6月1日，儿童节。 这一天，网络上忽然流传起了一条视频，并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了大量的点击和评论。 视频的内容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的小女孩儿的自述。 她自称是克拉明达小镇事件的幸存者，名字叫做克里斯蒂娜·爱丽丝。 在这段长达五分钟的视频里，爱丽丝讲述了大约一年半以前，克拉明达小镇里发生的事情。 神秘组织入驻，病毒爆发，军队包围。 一桩桩，一件件。 原本克拉明达小镇事件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如今竟然真的有幸存者现身说法。 许多吃瓜群众都不由更加感兴趣了起来。 当然，绝大部分人还是认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或者网站吸引人点击的噱头，只是当做一个乐子看，并没有把它当成一回事。 只有一些“考据”党，根据小镇废墟里留下的蛛丝马迹，猜测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一年之前，异常生物管理局绝不会理会这样的小事，说不定还会雇佣一些水军，“证明”小女孩说的是真的，然后故意露出一些破绽，让那些细心的人发现，从而反向推翻这个结论。 但时过境迁，现在的异常生物管理局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再也不敢这样草率行事，生怕授人以柄。 而当张珏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差点没当场把电脑砸了。 因为爱丽丝算是他亲手从克拉明达小镇里救出来的。 即便已经一年多过去了，但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虽然很饿，但是却仍然把火腿肠给他留下了，而他也从小姑娘那里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她的父亲是克拉明达小镇的镇长，已经在那场事故中丧生，后来她在杨雪的安排下被一对老夫妇所收养，听说过得还算不错，张珏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张珏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电脑上再次看到她的身影。 视频里，她的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显然经过了非人的折磨。 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张珏恨不得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他反复地观看那段录像，想从中找出什么其他线索，但时间太短，他一无所获。 张珏极少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但他此时怒发冲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 大概是对方虐待小孩子的行为彻底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杨雪敲门而入，看见他的样子，叹了口气。 “根据驻守在那边的同事的调查，那对夫妇在领养爱丽丝半年之后就搬家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且他们的身份有问题，似乎是伪造的。” 杨雪说着话，脸上露出自责的神情。 当时爱丽丝的领养程序走的是梅国官方，那对夫妇的身份认证也是由梅国官方进行的，所以她也没考虑那么多。 这一次爱丽丝出事，她才通过管理局的渠道查了一下，然后发现了问题。 “这件事情不怪你。” 张珏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摇摇头。 毕竟谁也没有办法预料到，在那种时候，领养的人竟然会出问题。 如此想来，敌人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布这个局，而管理局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而最恐怖的是，你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样的后手——从3844的视频曝光开始，直到wiki网站被黑，再到现在的这个视频，对方的招数一环扣着一环，看来他们不把管理局搞得人尽皆知，是不打算罢休了。 张珏再次点开那条视频。 杨雪看着他，问道：“你想救爱丽丝？” “当然。” 杨雪点点头，张珏的回答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当时在克拉明达小镇外的时候，她就已经看清了张珏此人的性格——谁对他好，谁帮过他，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张珏可以拒绝马克西姆站长的邀请，却没有办法对爱丽丝冷眼旁观。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自己好恶，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一碗水端平。 管理局已经通知各个国家，将视频从各自国家的网站上下架，而张珏则一通电话打到了site15去，找到了被借调过去的西蒙斯，拜托他找到视频的源头。 西蒙斯被借调至site15之后一直没日没夜地工作。 他们这些程序员的任务主要有两个。 一是查找wiki网站被黑的真相，第二就是查找自从3844以来，所有暴露管理局存在的视频的上传者。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 听到张珏询问，西蒙斯便把自己掌握的一些信息告诉了他。 视频的上传者会事先在所有国家的主流网站上注册账号，然后几乎在同一时间将同一条视频在所有平台上进行发布。 这些视频虽然对异常生物管理局不利，但却并不违背各大视频网站的规则，所以很快就能被审核通过。 而当异常生物管理局通过层层下压，迫使各个视频平台将视频限流甚至下架时，已经有许多人看过并且评论过了。 这个时候，如果将每一条视频都删掉，反而显得有些心虚。 听完这些，张珏点点头，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想要对付异常生物管理局不是那么容易，但反过来想，对方既然敢对管理局出手，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能查出最后一条视频的源头在哪里吗？可以根据ip什么的查到吗？” 张珏虽然不算电脑白痴，但对于这种专业性的问题肯定不如西蒙斯。 电话另外一端的西蒙斯闻言摇头。 “对方的技术也非常高超，通过多次代理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地址，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就算查到估计也晚了。” 张珏叹了口气。 西蒙斯想了想说道：“张顾问，如果你是想救那个小女孩的话，我倒是可以提供另外一个线索。” 张珏大喜：“什么？” “我曾经对那段视频进行过技术分析，排除掉小姑娘说话的声音，背景音里不断有轰鸣声响起，根据我的经验，那应该是飞机降落时才会发出来的声音，也就是说，至少视频的拍摄地，应该是在一个飞机场附近。” 西蒙斯这话说了和没说差别不大，这世界上的飞机场数都数不过来，民用的，军用的，许多地方都符合这个条件。 但西蒙斯就是这样的直男性格，有一说一。 张珏嗯了一声：“谢谢你，有什么线索记得给我打电话。” …… 最近一段时间，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情况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糟糕。 自成立以来，管理局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复杂的情况。 内忧外患，危机四伏。 所以零伍议会经过讨论之后，一致决定应该召开一次线下会议——而上一次他们在线下碰面，还是两年多之前，张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众所周知，虽然site19是管理局在世界上最大的站点，收押着非常多的异常项目，但它只是名义上的总部，只有一位零伍人员会在那里轮值。 而零伍议会想要召开线下会议，地点自然不会选择site19，对于这种行动，他们有一个专门的地方——site01。 site01是一个安全区，位置不详，它不收押任何异常，作为异常生物管理局最重要的备份仓库，这里保存着异常生物管理局自成立以来所有的数据，并且也是所有零伍人员线下见面的第一选择地。 site01没有收押异常项目，所以这个站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防守上。 这里的防卫之森严，世所罕见。 而武装力量也是管理局最高的。 据传说，它甚至能够的挡得住he打击。 会议室里，十一名零伍人员按照排序依次坐定。 只有一头一尾两个位置是空的。 少顷，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穿白色西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发梢微微打着卷，手里牵着一个大概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儿抱着一个棕色的小熊。 女人在零伍一的位置上坐下，环视四周，眼睛在一众同仁的脸上划过。 而小女孩则老老实实站在她的身边，抱着自己的小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十三有事来不了，已经提前和我说过了。”坐在零伍一位置上的女人说道，“我们开始吧。” “他又没来？”零五十二的眉头纠结在一起，“我继任已经有几年了，还从来没见过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大姐大，下次我也申请不来，可以不？” “只要有正当理由，谁都可以申请缺席。”零伍一看他一眼，冷冷道：“如果让我知道哪个人请假只是为了躲在家里玩游戏，那他可就要做好思想准备了。” 零伍一的语气和眼神都十分渗人，零五十二害怕自己玩的游戏厂家全都倒闭了，连忙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零伍一哼了一声，眼睛扫视着众位同仁。 管理局权限最高的十二个人都在这里，如果真有人来将他们一窝端掉，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甚至是全世界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但前面介绍过，site01从设计到施工，主题就只有两个字——防守，就算真的有人向这里扔一发he弹，这十几个人也不会有事，但这几乎不可能。 不说管理局本身的防御机制，就算各个国家自己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有几件事情需要讨论。”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零伍一说道， “第一件事，外界有关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流言越来越严重，而且根据我得到的线报，对方已经打算用黑到的数据重新建立起wiki网站，吸引更多的拥趸。大家说说吧，怎么处理这件事。”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片刻之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单纯想要禁掉网站很简单，但我觉得堵不如疏，因为网站这种东西，单纯地禁一个两个域名没用，还不如就将他放在那里，更容易管理，万一事有不协，我们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将它封掉。” 说话的人是零伍九，他是搞技术出身，曾经在site15担任站长十年之久，如今的站长walnut只能算是他的后辈，对于这种技术问题，他最有发言权。 他说完，年纪最大的零伍八也说道：“我赞同零伍九的处理方式，先将网站保留一阵子，也可以看看他们下一步的动向到底要如何。” 因为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零伍一点点头，这个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决定了。 “第二件事情——”零伍一话说到一半，微微皱眉，“零伍五，你来说吧。” 零伍五点点头，用手指撩了撩自己的短发，说道：“前些日子，贝拉米接任了情报部长一职，他在接手乐水工作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一些文件的缺失——当然最重要的，还是99999。经过dna比对，我们发现他并非是那个从未来来到这里的博士，而是当时下去1351的机动特遣队红右手的其中一名队员。” 关于99999的身份，许多人都猜测他是那名博士，但此时得知，竟然不是，大家全都愣了一下。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零伍一的身上。 一直未曾出声的零伍七问道：“零伍一，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吗？” 零伍七是一个壮汉，看起来至少有二百多斤，留着络腮胡子，面相十分地不友好，如果拍电影，估计只能演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反派。 此时他用质询的目光望向零伍一，压迫感十足。 零伍一虽是个女人，但常年身居高位，自然不会害怕这种恐吓，她冷哼一声。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召开这次会议了。” ……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协商。本次零伍议会的线下会议在不怎么友好的氛围中结束。 其实无论在哪种组织里都一样。 顺风顺水的时候，大家往往都能相亲相爱。 而一旦遇到了困难，便开始相互指责。 零伍人员虽然不是那种会感情用事的普通人，但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被搞得焦头烂额，着实没有什么好心情。 敲定了一些事情的处理方式和基调，十二名零伍人员便各自散去，带着心事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谁也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一点一点地向他们靠近。 …… 感谢秦直道儿、莹凌两位大佬的打赏。 求关注一波新书，谢谢大家。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史无前例的刺杀(上) 作为异常生物管理局最高领导层，十三位零伍人员极少有能够聚集在一起的机会。一来大家都很忙，全世界范围内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处理。 再者，也是怕出现危险，被敌人一网打尽。 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大概在百多年前，零伍议会也是这样举行了一次线下会议，然后整个会场被炸，造成了一名零伍身亡，多名零伍人员受伤的结果。 最后查证是a-w-c-y所为。 异常生物管理局是全世界最大的异常收押组织，因为其行事风格冷酷，不近人情，树敌颇多。 除了名声最响的混分和蛇之手，还有许多不是特别出名的小组织。 a-w-c-y就是其中之一。 它甚至都没有一个成型的领导层，想要加入和退出都非常随意，只要你承认你是组织的人就行了。 但越是这样的组织，往往造成的杀伤越大。 因为管理局对他们的认识不足，资料太少。 所以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管理局提升了对零伍人员的保护。 他们的资料和行程安排的安保等级被提至了最高——黑皇后alison曾经看过管理局内部数据库中的零伍议会资料，然后发现都是伪造的。 除了一些核心人员，在管理局的大部分员工甚至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 想要对他们不利，更是无从谈起。 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管理局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大组织，就连goc都无法望其项背。 故而就算是与他们作对多年的混分也没有做过刺杀零伍人员这样的疯狂举动。 所以说他们是大意了也好，麻痹了也罢，对于悄然而至的危险，所有人都没能提前获得预警。 其实也可以理解，在保密这一块，异常生物管理局一直都拿捏得死死的，就连张珏都没有办法越过这一层。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乐水，是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甚至是整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而且乐水还担任了一年多的情报部长，对他而言，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许多历史都告诉我们，最坚固的城池，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 异常生物管理局也将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 会议结束之后，参会的十二名零伍人员逐个离开site01，通过各种不同的途径返回自己的驻地。 零伍十二喜欢坐车，尤其是那种跑得不是很快的老爷车。 打开窗户，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玩着游戏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十分惬意。 他的秘书兼司机tom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心情不错？” “当然。”零伍十二疯狂地搓着屏幕，里面的人物放出一个大招，将敌人的血条变消失，看着屏幕上ko的字样，他嘿嘿笑了起来。 “今天大姐头夸我来着，说我前些天搞得不错，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妨碍我打游戏了。” tom挑了挑眉：“真的？” “骗你干什么。”零伍十二开了下一把，在选择人物的界面犹豫着，“其实我也没费多少心思，全靠同行衬托——贝拉米那个蠢货，刚刚接任情报部长没几天，就搞出一大堆破事，嘿嘿嘿嘿。” tom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话说到这里，零伍十二放下手中的游戏机，用看着前面开车的从小到大的玩伴。 “出什么事了？” 大概也只有他们两个，才能从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上看出对方的不对劲，即便tom已经伪装得很好，但还是没能瞒得过他。 “刹车失灵了。”tom苦笑道，“副驾驶座位下面有点不对劲，估计是个定时炸氮。” “哇偶。”零伍十二瞪大了眼睛，“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然你跳车？” “现在的时速至少有一百二十码，你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吧。” “总能留个全尸。” 两人说着玩笑话，那定时炸氮的时间已经来到了00：00。 下一秒，轰的一声，整个汽车都被炸上了天。 …… 零伍十一是个非常内向且勤勉的人。 他的长相平庸，个头和存在感都不高，像个矮冬瓜，你的同事和同学里应该也有类似的人，他们只是默默做事，从不会发表意见，在异常生物管理局里，大多数的脏活累活都被他包揽。 任何团队都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毕竟如果都像零伍十二那样偷懒打游戏，大概管理局要不了多久就会完蛋。 散会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按照零伍一的吩咐，将世界各地所有的传播视频路径整理出来。 这些事情他本可以交给手下去做，但他不太放心，只要忙得过来，他一般都亲力亲为。 过得片刻，他的秘书敲门而入。 那是个样貌身材绝对无可挑剔的女子，就算此时穿的是正常的衣服，也掩盖不了她傲人的曲线。 一般人都以为零伍十一提拔她作为秘书是有非分之想。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零伍十一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她故意勾引，对方也和没有看到一样，这让她非常挫败。 “大人，给您泡了一杯咖啡。” “放在那吧，谢谢。” 秘书将咖啡放在一旁便离开了。 零伍十一又忙活了一个小时，然后才想起自己还有一杯咖啡没喝。 咖啡已经凉了，但是他不在乎，拿起来喝了一口，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然而过了几分钟，他便掐着自己的喉咙，脸色发紫，倒在地上。 文件随着他的身形，散落一地。 …… 零伍十是乐水之前的上司，东瀛人，原东瀛内阁参议院成员。 后来放弃从政，加入异常管理局，一直对c国传统文化非常感兴趣，最大的爱好就是围棋。 所以他当时才同意了零伍八的介绍，将乐水收为己用。 但很可惜，乐水从不下棋。 不是不会，而是觉得没意思。 他和乐水下棋，乐水每一步思考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十秒钟，而他却需要十分钟。 即便这样，他也从来没有赢过一盘，甚至连收官阶段都坚持不到，往往中盘的时候就会被屠了大龙。 要知道，零伍十可是可以和那些职业棋手一对一单挑而不落下风的人，最多输四五子而已，但他却不是乐水的一合之敌。 虽然他并没有全心全意相信过乐水，但乐水的“死亡”仍然令他觉得非常可惜。 site01的会议结束之后，他回到了自己在东瀛的家中。 这一天傍晚，他正跪坐在地上打谱，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晴子，是你吗？”他叫了一声。 没有听到回应。 他微微皱眉，穿上自己的木屐，走到门口，向走廊里探头望去：“晴——” 他刚刚说了一个字，一把长刀便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山口先生，对不住了。” …… 零伍九是技术员出身，在加入零伍议会之前，他一直担任site15站点的站长，曾经两次阻止079（旧ai）突破收押，对各种机械、电子类、程序类的异常项目都有着独特的见解。 他和天启四博士之一的gears博士私交甚好，也曾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想与原破碎之神教会的首领b先生切磋一番，可如今b先生已死，他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机会。 目前管理局遇到了一些非常棘手的事情，包括那些网络视频，wiki网站被黑等，都是由他来负责。 他率领site15站点的程序员们没日没夜地工作，已经很多天都没有休息了。 w站长回报完今天的工作便离开了，凌晨两点，他依然没有睡觉，在办公室里继续完善site15站点的防火墙程序。 敲门声响起，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他记得这个人，刚刚来到site15站点没几天，也是个非常厉害的程序猿——从对方的发际线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怀特，怎么，找我有事？” “是的。” 怀特笑了笑，并没有因为他是一位零伍人员就像别人一样吓得发抖。 在零伍九诧异的目光中，他掏出一把手枪，对着零伍九的胸口连点三下。 “砰砰砰！” 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响起。 零伍九的胸口出现了几个黑黝黝的洞口。 …… 零伍八是目前十三位零伍人员中年岁最大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 其实他早就是半退休的状态。 如果不是最近一两年，异常生物管理局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他早就已经卸任了也说不定。 因为年岁太大，他基本不用干什么活，只是一个象征意义。 当时张珏摧毁3125，解救全人类，就是由他和张珏谈条件，答应了十三位零伍人员的签名。 老人家离开site01之后，便乘坐转机前往法国——当然不是去工作的，他只是想和site17站点的站长哈伯德聊聊天。 两人同属一个时代，有许多共同话题。 然而年纪大了，睡觉的时间总是非常分散。 上了飞机之后，他眯了一觉。 醒来之后，便发觉有点不对劲。 所有的机组人员全都消失了。 他自己一个人被抛弃在万米的高空之上。 飞机设定的自动驾驶，目的地已经换成了太平洋中央。 此时此刻，飞机的燃油也全部耗尽，四个发动机接连熄火，丧失了动力。 飞机又恰好遇上了一股强烈的气流，几经颠簸，大头朝下，向海面上坠去。 两分钟之后，飞机砸在海面上，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漫天，把海水都映红了。 …… 零伍七之前是一位机动特遣队队长，他所带领的小队在一次处理收押失效的过程中几乎全军覆没。 这位二百多斤的壮汉孤身一人与那异常斗智斗勇，最后成功将其收押，但也因为受伤过重，再不能到一线战斗，转为了文职。 说来也巧，他当时负责收押的，正是如今在site14站点第六层的106（恐怖1、老人）。 那次事件之后，106才被转移到了site14站点，由当时风头正盛的杨氏兄弟负责。 因为有军人背景，他身上一直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气质，也是零伍议会中唯一一个会当面质疑零伍一决策的人，一般有关战斗部署相关的工作都是由他来完成。 这些天管理局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他便把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机动特遣队都调了回来，手指要收在一起，打出去的拳头才会有力量。 回到驻地，他和几名工作人员讨论了总部防御部署的方案，临睡前，他照例来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 忽然，一个红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地面上。 经由他的身体，一直来到了眉心。 下一秒，他面前的玻璃轰然破碎。 他的脑袋也像个西瓜一样炸裂开来。 …… 零伍六是乐山的直属上司，德国人，是2950（那把椅子）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者之一。 和零伍七一样，他也属于“草根”，从最底层特工做起，一路升任零伍。 他曾在蛇之手卧底多年，管理局高层之中，只有他进入过图书馆。 也是少有地几个绝对信任张珏的零伍人员。 他主张用人不疑。 既然使用张珏是一种赌博，不妨就赌个大的，与其让张珏与管理局离心离德，不如完全接纳他，将所有资源对其敞开。 当然，这种极端的做法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连零伍一都认为，将管理局乃至整个人类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张珏的身上，是一种极其冒险的行为。 即便如此，他依然奉行自己的行事原则。 只要张珏提出的要求，他都尽最大可能予以满足。 也是张珏和乐山关系如此之好的根本原因。 线下会议结束之后，他先是回到了梅国，和乐山见了一面，然后又离开，想要去总部和零伍四商量一些事情。 但还没等他上专机，就被人拿枪指住了后背心。 他缓缓回头，看到那个人，微微一愣。 “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杜景天带着歉意说道：“希望大人不要迁怒于乐山先生，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 …… 有点事，这章晚了一点。 感谢秦直道儿、光暗之间的人、莹凌、楚凡等几位大佬的打赏，谢谢大家。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史无前例的刺杀(下) 如果说零伍六对张珏是百分之百的信任，那么零伍五则完全相反。 从得知张珏来自来自平行宇宙那一刻起，她就对张珏完全没有好感，即便她也梦到了990（梦境示兆者）。 对于张珏的招募，她和零伍二是唯二投了反对票的人。 她也不止一次地提议将张珏收押，但都被零伍一否决了。 她留着一头短发，样子十分干练，一看就是那种女强人的风范。 她在总部轮值的时候，张珏骑乘682盗走了许多有用的项目，两个人也因此势成水火。 不止如此，她还与混分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零伍五一直都表现得很强势，所以有关谈判、交易一类的工作，都是交给她。 贝拉米被提拔成为情报部长，她终于掌握了这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之前一些未曾掌握的秘密也都逐一被她知晓。 此时她正坐在办公室里拿着一份文件聚精会神地查看。 一名工作人员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就在他距离办公桌还有三米左右距离的时候，零伍五忽然抬头，目光冷冽地看着他：“站在那别动，我可不记得我有叫人过来。” 那名工作人员微微一愣：“是贝拉米大人让我来送东西。” 零伍五微微皱眉：“什么东西？” 那工作人员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把手枪，隔着办公桌指向零伍五的脑袋，笑了起来：“这个。” 枪声响起，零伍五的脑袋上多了一个血洞。 那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了零伍五的死亡，正打算离开之时，被一个枪口抵住了后脑。 零伍五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只给你三秒钟时间，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三——” 杀手回过头来。 只见另外一个和零伍五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他的背后。 一般人见到这样一幕，一定会以为两个人是双胞胎。 但那杀手却知道，并不是这样。 这两个零伍五，无论是外形长相，还是指纹声纹瞳孔dna，全都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以人类现在的技术，根本鉴定不了两个零伍五的区别。 如果她不出现，谁也不会知道零伍五竟然是两个人。 “好，我告诉你。”那杀手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派我来杀你的人是——” “砰！” 枪声再次响起。 第二个零伍五倒在了血泊当中。 杀手裂开嘴，看着早就等在门外的另外一个杀手：“谢了，哥们。” 门外的杀手憨憨一笑。 两个人离开了办公室。 …… 欧洲，瑞士，异常生物管理局总部。 零伍四处理完一些事务性的工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的性格比较温吞，一般都是唱白脸的角色，属于老好人。 嘉奖张珏的那次原本是要让他出面，但是其他零伍都怕他被张珏坑了，临了才换成了零伍八。 作为本次在总部轮值的零伍人员，他的运气比较差，正好赶上了这次危机。 几乎所有的站点都在向总部求援，偏偏总部也自顾不暇，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零伍四按下办公桌旁的一个按钮，警报装置解除，门被打开后，他的秘书斯蒂芬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斯蒂芬妮跟随零伍四|十年之久，已经不是那种会被一般的事情吓倒的小姑娘。 但此时她的神情非常慌张，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零伍四的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皱眉道：“怎么了？” 斯蒂芬妮道：“大人，我们接到可靠消息，有几名零伍人员遇刺了！” “什么？！”零伍四大惊。 这样的事情不说绝无仅有，但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要知道，就连他都不清楚那些同仁们的落脚点。 这一次管理局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人？！ 但零伍四能做到这个位置，到底不是一般人，他很快冷静下来。 “具体什么情况？”他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那边也乱了。”斯蒂芬妮摇摇头，“不过至少可以确认两名零伍人员死亡，三名失踪。” 零伍四意识到，图穷匕见的时候到了。 不管那些失踪的零伍最终能否逃出生天，管理局都要遭受重创。 零伍四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史蒂芬妮说道：“快！传我命令，将所有附近的机动特遣队全部回调至管理局总部，等候调遣！另外，通知几位还没有遇害的零伍，让他们小心！” “是！” 同样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斯蒂芬妮赶快出了门去。 零伍四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做的决定不可谓不正确，但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敌人是乐水，将早已一切计划的天衣无缝的乐水。 管理局的反应速度，将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方式，他早就在脑海中推演了上千遍。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所有在瑞士附近，甚至欧洲境内的机动特遣队全都回到了管理局总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故。 site19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总部，但这里收押的异常项目不少，绝对不容有失。 十几支完整编制的机动特遣队全部入驻site19，这在管理局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这样强大的武力，堪比一支小型军队。 零伍四坐镇site19中心大楼，右眼皮直跳。 虽然十几只机动特遣队就在围在四周，但他心里的那团阴影仍然挥之不去。 联络断开了。 现在管理局总部联系不上任何一名零伍成员。 零伍一的专用卫星电话也打不通。 虽然周围有几千人保护着自己，甚至“浣熊”小队就在办公室门外的走廊里巡逻，零伍四仍然感觉到孤立无援。 果然，没过多久，站点外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然后被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两名荷枪实弹地门卫抬起手中的钢枪指着他。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男子笑了笑：“麻烦通知零伍四大人一声，我来杀他了。” …… site19是异常生物管理局名义上的总部，为了安全计，在设计之初就把这里弄成了易守难攻的样子。 想要强行突破这里的防御，没有重型武器是行不通的。 而考虑到如今十几只机动特遣队已经龟缩防守，就算一支正规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这里，也不可能。 但这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近了大门，然后大言不惭地说要杀零伍四。 若在往常，大家一定会以为他是个疯子。 但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认为他在开玩笑。 此时此刻，零伍四的办公室内，斯蒂芬妮正在和零伍四一起看着门外监控录像传来的实时画面。 待看到那个造访者的脸时，斯蒂芬妮大惊。 “左明光？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零伍四不认识左明光，也没有斯蒂芬妮那么惊讶。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无论出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果然。 接下来，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监控视频里，那个被斯蒂芬妮称作左明光的人不知道和那些安保人员说了什么，他竟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site19。 而那些安保人员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中央大楼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 斯蒂芬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这里真有敌人的内应，那么一个也就算了，怎么这么多安保队员，甚至机动特遣队，看到那个左明光的时候，全都无动于衷？ 他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 监控视频里，左明光一步一步向着site19中央大楼走来。 零伍四对斯蒂芬妮说道：“传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他。” 斯蒂芬妮拿出对讲机，调整了一下频道，对所有机动特遣队的队长复述了一遍零伍四的命令，所有队长都点头答应。 然而接下来，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他路上遇到的所有安保人员和机动特遣队都像是木偶一样，只能对他行注目礼。 没有任何一个人听从零伍四的命令拔枪射击。 他们都用一张异样的眼光看着左明光，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阻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十几支机动特遣队，都是敌人的内奸？ 不！这不可能！ 他们都被精神控制了吗？ 有什么项目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控制这么多人？ 斯蒂芬妮在零伍四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遇见。 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恐惧。 她从视频监控里看见那左明光已经进入了她和零伍四所在的这个中央大楼。 而且他竟然有电梯的使用权限！ 斯蒂芬妮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自从左明光出现之后他就低头不语。 “大人，我们怎么办，要不从后门走吧！” 零伍四沉吟片刻，终于开口：“敌人明显有备而来，逃是逃不掉的，让门外的浣熊小队去电梯门口等着，他一出现，直接击毙。” 史蒂芬妮连忙点头：“是！” 她用对讲机吩咐浣熊小队等待在电梯门外，等左明光出现后就立刻开火。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电梯一路上行，终于停在了44层的位置。 监控视频前的史蒂芬妮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电梯门缓缓打开，但是令史蒂芬妮吃惊的是，浣熊小队的人也没有开枪。 他们甚至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左明光从面前走过。 史蒂芬妮大惊，对着对讲机吼道：“兰瑟夫队长，为什么不拦住他！” 电梯间的兰瑟夫队长拿起对讲机，艰难地说道：“对，对不起，我做不到……” “该死！” 走廊里，左明光一步步向着这间办公室走来，明明有许多安保人员，但偏偏都对他视而不见。 史蒂芬妮面露坚毅之色，拿出自己的手枪。 左明光来到办公室门口，对着门上的屏幕按下了三组密码。 零伍四办公室的大门就这样被他轻易地打开了。 看着办公室里仅剩的两人，他微微一笑：“史蒂芬妮小姐，我有点事想和这位大人单独谈谈，请您先离开这里好吗？” 史蒂芬妮想用枪击毙他，但她发现，自从她看到左明光的第一刻起，她的身体就不听自己使唤了。 而她也终于看到，左明光的手里，拿着一把刀，一把菜刀。 她认出了那把刀——668。 668——13英寸厨刀。 当一个人类或类人实体对另一个人类或类人实体持有暴力意图时，668会传播一种心理信号使其他人产生心灵阻力而无法帮助受害人。 也就是说，当一个人拿起这把刀，他想杀谁，周围的人都会因为心灵阻力而视而不见。 就像那位浣熊队长所说的那样，他很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阻止那个人，但他就是做不到。 史蒂芬妮流着眼泪，一步一步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缓缓关闭。 史蒂芬妮看到的最后一幕，左明光拿着那把刀，一步一步向着零伍四走去。 …… c国。 京州。 昭阳区。 一座朴实无华的四合院里。 一个身穿华服的外国老人正在和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人对弈。 华服老人手执黑棋，思索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把两颗棋子放在棋盘右下角。 “技不如人，我又输了。” 中年男人微微颔首：“承让了。” 这时候，安杰洛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红茶。 中年男子略带歉意：“不好意思，这里只有这个。” 华服老人端起一杯茶，拿起茶碗的盖子轻轻吹了吹：“方先生的茶都是顶好的，在别处可喝不到。” 能让安杰洛鞍前马后伺候的不是别人，正是零伍二和零伍三。 京州的六月不冷不热，天气非常不错。 两位全世界顶尖的人物坐在椅子上，一边闲聊一边喝茶，和外面胡同里那些赋闲在家的老大爷没什么不同。 “那件事情方先生已经知道了吧。”零伍二忽然说道。 零伍三温和笑道：“莱斯特大人指的是什么？” “有人正在对零伍议会出手。”名字叫做莱斯特的老人说道，“已经好几个人出事了。” “是啊，对方好像很厉害。”零伍三点点头，“莱斯特大人要多加小心。” 零伍二笑了起来，他环视四周，然后从四合院的天井里望向天空。 “全世界范围内，比这个小院安全的地方，恐怕没有几个，老头子我过来就是为了寻求庇护的。” 零伍三笑着摇头：“莱斯特大人过谦了，我不过会点粗浅功夫而已，不过既然您在这里，我自然会护住您周全，这是应有之义。” 零伍二点点头，看着零伍三那张东方人特有的温和面庞。 “方先生，有关张顾问的事情，您到底作何考虑。我可以不理会其他人的看法，甚至零伍一怎么想我都不在乎，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也如此支持他，在梦境里，990到底和您说了什么？” …… 周末反而事情更多，更新晚了点，感谢诸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全面反攻 零伍四至零伍十二全部遇害。 零伍二和零伍三被困京州。 零伍一失联。 异常生物管理局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虽然各大站点依然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日常工作。 但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站长无一例外全都选择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 所有实验、研究工作全部暂停。 站点内只进不出，拒绝接受任何命令。 以往看起来显得不那么重要的安保人员忽然占据了主导地位。 站长们严阵以待，除了常规的安保人员和驻扎在站点附近的机动特遣队，他们甚至把一些能够作为武器使用的异常项目也拿了出来，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危机。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原本如铁桶一块的异常生物管理局只是少了几个人，瞬间就化成一盘散沙。 大概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原来的制度的确有一些畸形。 零伍议会的权力太大了，而且也没有一个成熟的后补机制。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零伍同时遇害，就算是有什么机制，估计也很难触发。 如果把异常生物管理局比作一个封建王朝，零伍议会的身份就是朝廷，代表正统，各个站点就好像是诸侯的封地。 平时有着中央集权的强力镇压，大家都相安无事。 但如今绝大部分的零伍人员都已经不在，大家都意识到，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 诚然，绝大部分站点的站长大概都没什么野心，只想管好自己负责的一亩三分地，为人类做做贡献。 但只要有那么一小撮的人想要上位，互相之间的明争暗斗就不可避免。 因为你不动，就要被别人玩死。 内卷就是这么产生的。 所以，在确认零伍议会已经失去其职能之后，各大站点的站长都开始抱团取暖，交换着手中的资源与信息。 欧洲以site17站点站长哈伯德为主导，site47、site156、area244站点都已经宣布听从他的命令。 美洲则以site76站点站长克里金斯马首是瞻，site33、site79、甚至site15站点walnut站长都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 亚洲区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首领，但是大家都隐隐看着site66站点站长宁碎玉的动向。 不仅仅因为site66站点最大、存货最多、实力最强，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都知道，她曾经是零伍一的嫡系。 和封建社会中的皇帝一样。 零伍一在零伍议会中地位超然，她的死讯一日没有被确定，零伍议会就一日不算是真的散了。 可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敏感时期，宁碎玉竟然不在site66。 她偷偷来到了江州，来到了site14。 …… “呦，看看这是谁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那个谁，赶快给我们的宁大站长倒一杯茶，贵客到来，可不能怠慢了，上次我去site66，别人的欢迎仪式可是相当隆重。” 听着对面的人阴阳怪气，坐在沙发上的宁碎玉捂着额头翻了个白眼。 “张顾问，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你去site66的时候是突击检查，没有提前和我打招呼。” 办公桌后面的年轻顾问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所以我没说错啊，我没提前和你打招呼，你们的欢迎仪式依然非常‘隆重’，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那位副站长把枪都掏出来了。” 宁碎玉无奈道：“还不是因为你没有调令，还非要找那于洪波。” 名叫杨雪的博士将泡好的茶放到茶几上，对她说道：“宁站长，不用理他，你越和他讲道理他越来劲。” “嘿嘿嘿！搞清楚你的身份，不带这么拆台的，这还没怎么样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张珏敲着桌子抗议了几句，杨雪将招待宁碎玉的糕点拿出一块，塞进他嘴里。 张珏不满地哼唧几句，然后发现还挺好吃。 宁碎玉看着这一正一邪的两人，不由摇头苦笑。 “如果不是我刚从外面过来，一定以为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我在做梦。” 所有站点都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只有site14好像世外桃源，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刚刚看到两个研究员在说着笑话。 张珏又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含混不清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虽然死的那几个都很厉害的人，甚至曾经叱咤风云，但这个地球不会因为他们的死亡就不转了，明天的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我俩也依然会在你面前秀恩爱——” 他说到这里，杨雪把手里的文件向他扔了过去：“要死啊你！” 张珏成功地接住那份文件，然后对宁碎玉摊了摊手。 杨雪哼了一声，走出办公室，给他们两个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张珏将文件放在一边，笑道：“行了，我相信宁大站长也不是真的来吃狗粮的，有什么话就说吧，你知道，我很忙的。” 真的是很忙啊…… 宁碎玉有股想吐槽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开口说了正事。 “张顾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零伍议会出事了。” “听说了一点，具体情况我还没来得及细打听，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严重？” “非常严重。”宁碎玉的脸色渐渐冰冷，“我得到的消息是，所有零伍人员都受到了刺杀，目前已经确认了5名零伍的死亡。” “你老大呢，她也死了？” “我不知道。”宁碎玉眼睑低垂，“我联系不上她。” 零伍一是零伍议会的核心，也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主心骨，在过去的日子里，她都以绝对的控制力震慑着所有有非分之想的人。 如今她的消失，让这些忠于她的人都感到了恐慌。 而宁碎玉作为零伍一的心腹，更是在第一时间寻找她。 但几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所以宁碎玉在考虑了很久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来找张珏。 张珏脸色平静地看着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认为是我干的？” 宁碎玉道：“不瞒你说，其实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你，但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哦？”张珏挑眉，“为什么？” “因为做事风格不一样。” 宁碎玉抬起头来，看着张珏。 “张顾问虽然玩世不恭，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如有有一天张顾问与管理局翻脸，也绝对会是轰轰烈烈、世人皆知，而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搞暗杀。” 光明磊落。 张珏没有想到宁碎玉会给他这样一个评价。 大概那些被张珏阴死的人要被她气得猛锤自己的棺材板。 其实宁碎玉还有一个更实际的理由没有说出来。 做事是需要有动机的，虽然张珏占领了site14和site336两个站点自立为王，但是他和异常生物管理局还没有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大家还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背靠大树好乘凉，对于张珏来说，一个有战力的管理局，总比一盘散沙更有价值。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张珏点点头，对她的彩虹屁表示认可。 “那么我们来进行下一个问题，既然不是我干的，那你不去找零伍一，来找我干什么呢？” “因为管理局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宁碎玉的神情有些激动。 “不管敌人是谁，他们摧毁零伍议会，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搞垮异常生物管理局。” 其实在零伍议会遇刺之前，管理局就已经内外交困、风雨飘摇了，而议会人员的死亡，更是直接让管理局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情况。 虽然客观上只是少了几个人，但管理局现在的战力恐怕连巅峰期的一半都没有。 如果敌人真的想搞垮管理局，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宁碎玉是真的在为管理局着想，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亲自前来找张珏。 宁碎玉沉吟片刻，看着张珏的眼睛，说道：“管理局在全世界共有大大小小上百个站点，如今各自为政，虽然有几个大的站点在领导，但绝大多数都处于封闭状态，这样下去非常危险，必须要有一个人出面整合这些资源。” 张珏道：“所以你想让我去做这件事情？” “是的。”宁碎玉点点头，“我和亚洲区的几个站点站长商量好了，会在最大限度上给你提供帮助。” 宁碎玉说完，张珏笑了起来。 明明他们讨论的是非常严肃的问题，所以显得非常无礼。 宁碎玉皱眉：“张顾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站长啊宁站长，说你是心急也好，病急乱投医也罢，总之，你是找错人了。” 张珏呵了一声，“整合异常生物管理局资源这件事情，你可以做，其他的站长也能做，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唯独我不行。” 宁碎玉不解道：“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 张珏干脆趴在桌子上，看着宁碎玉。 “宁站长，你会怀疑我，别人当然也会，当然，现在他们没有证据，自然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一旦我开始像你说的那样，帮助管理局整理资源，在有心之人的眼里，这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据。那些心怀鬼胎的，原本就看不上我的，或者一些傻一点的，都会被带起节奏，谋害零伍议会这顶大帽子将会毫不犹豫地扣在我的头上，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是黄泥巴烂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粗俗！” 宁碎玉啐了一口，但她情急之下，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如果真按照张珏说的那样发展，后果将会相当严重。 他会受到所有站点的讨伐，之前积压的矛盾将会一下子激化。 张珏将会和管理局的残余势力爆发一次剧烈的冲突。 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或许敌人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宁碎玉恍然大悟。 所以张珏才这么悠闲，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 因为他根本动弹不得。 一个小动作，说不定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宁碎玉叹了口气。 她在管理局工作这么多年，深知这个组织的重要性。 一旦管理局出问题，那些异常项目突破收押，全人类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她不明白，为什么敌人敢于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张珏看着她担忧的模样，说道：“宁站长，我说一句话你不要不爱听，我觉得你有点过于担心了，古往今来，这个世界不是没有遭受过这样那样的磨难，比这次还要危急的情况多了去了，人类能够繁衍至今，从来不缺能够力挽狂澜的英雄。” 或许张珏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宁碎玉就是止不住地担忧。 她再次叹息一声：“但愿吧” 原本谈话进行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宁碎玉算是白跑一趟。 可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你在骗我。” 她蹙着眉头，望向桌子后面靠在椅子上的张珏。 “张顾问，或许你碍于身份，有些事情不方便，但以你的性格，在这种混乱的时候，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张珏笑了起来。 “宁站长，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我在做什么，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杨博士，送客！” …… 某个不知名咖啡馆，还是同样的包间。 不同的是，这一次比上次多了一个人。 画家坐在主位上，满意地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人。 “霍顿先生，我很高兴混分能够在这个时候加入我们。” 比尔·霍顿脸色平静：“画家先生，我只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干掉管理局之后，这个世界上，能够有混分的一个位置。” “当然。” 画家笑了起来，环视四周的几人。 “不仅是你，在座的各位，都有这个世界的支配权，而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人。” wondertainment博士发出嘎嘎的声音：“哇哦哇哦，我听说管理局零伍议会很多人都被杀了，是你们做的吗？” 画家摇头道：“不是，但我们很乐于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座位对面那个皮肤雪白的男人说道：“我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画家道：“梅特维尔先生，几乎所有管理局站点都有我们的人，目前零伍议会已经丧失了领导职能，这是可以确定的。” 霍顿微微皱眉：“画家先生，所以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画家舔了舔嘴唇，眼睛微微眯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阴暗的气息。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想推翻异常生物管理局的统治，我们前面的铺垫已经做得足够多，现在，全面反攻的时候，到了。” …… 感谢秦直道儿、甜甜甜食、莹凌、道友6不6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作息有点乱，后续恢复阴间时间更新。 第三百八十五章 新的领导层 零伍人员遇刺，议会解散，各个站点各自为政。 异常生物管理局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 然而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组织，底蕴犹在，经过初期的混乱之后，各大站点的站长们很快将情况稳定下来。 管理局有着一整套的应急措施，即便没有上面下发的命令，绝大部分站点依然能够维持正常运转，直到新的管理层产生。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还没等他们稳住阵脚，管理局便迎来了敌人一整套的组合拳。 首先，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小型站点接连遭受攻击。 他们不像大站点那样有着先进的防御系统，所以很快便沦陷了，不少异常项目落入敌手。 若是在平常，这种事情基本不会发生，因为只要总部或者哪个零伍人员随便一个调令，附近的机动特遣队就会赶过去支援。 但是现在不行了。 绝大多数特遣队都选择了某个站点作为依附，在没有统一领导层，消息流通不畅的情况下，等他们赶到时，敌人早已经离开。 而第二件让管理局各大站点感到惊悚的事情是，那个被管理局关停，然后被敌人黑掉数据的wiki网站，再次活跃了起来——而且数据是被更新过的。 以往管理局为了混淆视听，那些项目的资料大多数都是假的，但是这一次，绝大部分的资料都被换成了真的。 这也就意味着，管理局内部的数据库被泄露了，而且盗取数据的人级别不低。 这件事情原本是由零伍九率领着site15站点内的诸位程序猿大佬们全权负责。 据说已经快要查到源头，但最终功亏一篑。 如今零伍九被害身亡，walnut站长为了保全站点里诸位技术人员的性命，暂停了这项工作。 大概他也知道，越接近真相，就越接近死亡。 而第三件，也是最让大家感到脊背发凉的事。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声称密谋杀害零伍一及其他零伍议会人员的元凶是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站长后知后觉地发现，至少明面上，有能力做出这件事情的，似乎只有张珏。 至于理由，当然是他不满零伍议会对他的诸多限制，想要将异常生物管理局据为己有。 他之前在总部威胁众多零伍人员的事情也被曝了出来。 这时候众多站长才知道，原来这位张顾问竟然已经强大如斯。 一些智商在线的站长自然能够看出这是敌人的离间之计，但事情就是这样，不说还好，一旦有人提出，就像扎在众人心间的一根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宁碎玉便感觉到一阵后怕，因为还真让张珏给说中了。 如果当时张珏听了她的话，现在一定百口莫辩。 她思来想去，还是给张珏打了个电话。 电话另外一边传来张珏懒洋洋的声音，明显还没睡醒。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不耐烦地问道。 听到这个声音，宁碎玉便没来由地产生想要揍人一顿的冲动。 她按捺住心中的暴躁情绪，说道：“张顾问，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只听那个欠揍的声音慢悠悠道：“哦，十一点半了，再过两个小时我该睡午觉了。” “你现在还有心思睡觉！”宁碎玉低声喝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你！” “哦，原来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啊。”张珏的语气里充满着不屑，“他们怀疑就怀疑呗，宁站长，要不咱俩打个赌，我就是借他们俩胆儿，也没有人敢来找我麻烦。” …… 与以往不同。 新的wiki网站刚刚上线，就开始在各种主流媒体上大肆宣传。 先前零伍议会曾经通过强权让各个国家配合，取缔这种东西。 但如今零伍议会风光不在，那些视频便和雨后春笋一般，忽然之间全都冒了出来。 几位强力一些的站长也曾就这件事情和各个国家的政府进行沟通，但效果并不理想。 虽然对方满口答应会帮助异常生物管理局删掉那些视频，不过事实证明，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对这些视频的打击力度，却没有之前的那么大，明显是有人在暗中影响着他们。 由此，那个共著小说的wiki网站在短时间之内就吸引了一大批粉丝。 而这时候，忽然有人在论坛上提出了一个问题。 大家写了这么久的共著小说，设定得非常全面，有模有样，可在现实世界里，他们真的存在吗？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也没有期待有人能够回答他，因为他也知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们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而这时候，网站的管理员第一次现身说法。 他发了一个帖子，上面只有一句话。 “异常生物管理局当然是存在的，我曾在里面服役八年。” 此贴一出，立刻在这个小圈子里广为流传，甚至隐隐有破圈的趋势。 不得不说，管理局之前一系列骚操作此时便成为了他们的助力。 wiki网站的第二次活跃，让相信这件事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其实在一开始，大家都对这个管理异常生物的组织抱有好感，因为自这个网站的1.0版本，风向就是如此，大家都与有荣焉。 而到了2.0版本，则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 所谓异常生物管理局根本没有权力替人类管理这些异常项目，他们的行为是不正当的，甚至是错误的！ 根据这些人的说法，对于这些恐怖的异常生物，普通人应该享有有知情权，而这些异常生物相关的衍生产品，也应该全部用于造福人类，而不应该成为异常生物管理局谋取私利的工具！ 在有心人的利用和引导之下，异常生物管理局在网络上的风评逐渐变差，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而那些为管理局据理力争的评论，则都被人删掉了。 因为常年在网上对线，一些人开始魔障起来，分不清虚拟与现实。 甚至已经有不少人根据网站管理员提供的“线索”去各大站点实地考察。 当然，这一次，他们得到的线索都是真的。 所以他们有幸见识到了那些外表看起来就十分唬人的庞大建筑群。 一传十，十传百，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一些站点已经开始疲于应对每天“走错了”“来旅游”，或者自称是记者的人。 再这样下去，异常生物管理局被曝光只是迟早的事。 当然，被曝光这件事情本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却相当严重。 民众对异常生物的恐慌，对它们的态度是收押还是处决，整个世界的格局可能都会因此而改变。 没有人敢冒着个险。 高手之间的博弈容不得半点失误，一旦被对手抓住破绽，迎来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而在这种时候，管理局的众位站长终于下定决心进行反击. 而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重组零伍议会。 东亚、东南亚、欧洲、北美洲、南美洲，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站点分别派出代表前去参会，就新任零伍议会的候选人做出提名。 只要零伍议会重组，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工作很快就会恢复正轨。 然而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 首先，因为时间过短，有几位零伍人员——尤其是零伍一的尸体还未找到。 许多忠于他们的人，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就放弃某种虽然看起来就非常渺茫的希望。 而除了这些忠心耿耿的人，其他想要上位，或者被下属逼得不得不上位的人，也存在不少的分歧。 毕竟谁都想为自己的站点争取更多的资源和权力，这本无可厚非。 但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的意见则更不可能统一。 然而外面的情况紧急，已经由不得他们犹豫。 经过了将近一周的唇枪舌剑，总算讨论出了一个让绝大部分人都满意的方案——原本的零伍议会保留，但相关权力权限暂时废除，同时成立新的领导机构——异常生物管理局站点联合会。 顾名思义，这个联合会就是由各个站点的站长组成的，在特殊时期统帅异常生物管理局的领导层。 联合会由七位来自各大洲的站点主管作为常任理事，共同处理当下异常生物管理局遇到的困难。 异常生物管理局站点联合会主席采取轮值制度，而第一任轮值主席由site17站点站长哈伯德全票当选，毕竟这位老人家在所有站长的眼里威望最高。 然而哈伯德已经年老，当选之后，立刻自行请辞。 第二天，各大站点的站长进行了第二次选举，site76站点站长克里金斯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site66站点站长宁碎玉，成功当选。 而不管选举的结果如何，联合会成立以后，大多数站点的站长都松了口气，只要稳住当下的事态，以管理局的底蕴，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可以撑过去。 妖精、1000（夜之子）、甚至是各路邪神，管理局从来没有怕过任何敌人。 …… 晚饭过后，宁碎玉走在site19后院的花园里，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site19这个名义上的总部她不是第一次来，相反，她对这里很熟悉，在没有担任site66站点的站长之前，她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 也就是在那时候，零伍一认可了她的能力，将她收为己用。 此时再来，恍如隔世。 她不认为零伍一就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一日看不到零伍一的尸体，她就一日不会放弃寻找她的下落。 但是她也明白，以管理局目前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敌人大概已经知道零伍议会出了事，所以攻势愈发猛烈。 无论是舆论上的，还是武力上的。 她刚刚得到消息，南非方面，又有两个小型站点沦陷。 不管她再怎么不舍，管路局都必须要重新选出一个领导层。 她叹了口气。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难道零伍议会真的就这么成为历史的尘埃了吗？ 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零伍人员们，就这样成为了一具具尸体，甚至是一堆堆枯骨吗？ 之前那么多次的危机，他们不都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安然度过了吗？ 可如果他们还活着，为什么不出现，任凭敌人这样胡作非为。 宁碎玉感觉自己的脑袋乱成一团，自从加入异常生物管理局，她从未如此迷茫过。 “咳咳。” 苍老的声音传来，宁碎玉回头一看，原来site17站点站长哈伯德不知何时拄着拐棍来到了她身边。 她刚才发呆了不知道多久，竟然没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老大人。”宁碎玉赶忙起身，将哈伯德扶到长椅上坐下。 除了原零伍议会的那些人，哈伯德在异常生物管理局的资历最老，威望最高。 哈伯德坐在长椅上，轻咳了几声，看了一眼宁碎玉因为疲惫而略显憔悴的脸颊。 “宁站长，你好像很焦虑。” “额……是的。”在这位老人面前，没什么可隐瞒的，宁碎玉迟疑道，“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 哈伯德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宁站长，其实，这些天来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继续下去，你做事并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或者某些人的利益，你是为了异常生物管理局，甚至是全人类，只要牢记这一点，就永远不会犯错。” 老人家是有大智慧的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宁碎玉如醍醐灌顶。 是的，就算零伍一真的回不来，她也要继续为全人类而战，她不能因此而意志消沉。 谢过哈伯德，宁碎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连续给自己的手下派发了数道指令。 她现在已经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站点联合会的常任理事，有着比之前更大的权力，能够做一些之前做不了的事情。 然而就在她刚刚燃起斗志的时候，一桶冷水却忽然浇了下来。 她的办公室大门被强硬地破开。 site76站点站长，异常生物管理局站点联合会主席克里金斯率领一队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冲进了她的办公室。 宁碎玉的脸冷了下来：“克里金斯主席，你这是什么意思？” 克里金斯站在她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宁站长，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从现在开始，异常生物管理局将解除您站点联合会常任理事与site66站长两个职位，直到零伍议会遇刺案调查清楚之后。” 宁碎玉有一种荒唐的感觉：“怎么，你怀疑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克里金斯道：“不，宁站长，我并不认为你有这样的能力，你充其量只是一个帮凶而已。” 宁碎玉好笑道：“那么我请问，克里金斯主席，你认为谋害诸位零伍的元凶是谁？” 克里金斯看着她。 “放眼全世界，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一个。” “谁？” “异常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 宁碎玉讥讽道：“怎么，你想抓他？你有这个胆量吗？” “当然。”克里金斯道，“不管他现在多厉害，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好多线要收，这四千字改了好几遍，没有香蕉的命，却得了香蕉的病，哎。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群神经病 零伍人员遇刺，怀疑张珏的人不是没有，甚至很多，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 而后来张珏表现得也足够低调，因此大家对于那个传言都保持着相对理智的态度。 管理局目前风雨飘摇，已经不允许他们再树此强敌。 然而克里金斯刚刚升任联合会主席，就把此前和张珏关系密切的宁碎玉抓了起来。 异常生物管理局站点联合会七大常任理事还没开始行使他们的职能，就已经少了一位。 剩余的几位理事，无论之前的立场如何，对这件事情也都持不同的态度。 第二天的会议上，便有人对克里金斯的做法提出质疑。 他们认为张珏没有趁乱对管理局出手，已经非常不易，他这么做，无疑会激化这位顾问和管理局之间的矛盾。 不料克里金斯直接扔给了他们一份文件。 “大家看看吧，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了你们口中的张顾问。” 几位站长互视一眼，拿起面前的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 起初大家的表情都还算正常，可越翻到后面，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越发难看。 这份文件上面记录了张珏加入异常生物管理局之后做的所有事情。 从使用053制服682、到下潜087（楼梯间），从校庆典礼上制伏701-1（缢王），到进入1351（莫比乌斯洞），从打败3125到击杀亚恩。 一桩桩一件件。 可以说，张珏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两年多的行动轨迹，全都记录在案。 在一开始的时候，张珏还在管理局给他制定的框架之下活动，而越到后来，随着他的能力逐渐变强，管理局对他的限制也越来越显得没有用。 最让几位站长心惊的，是报告最后几页的内容。 里面记录了他多次同一个神秘的黑衣女子见面，秘密谋划着什么，经过证实，那女子正是蛇之手领袖黑皇后，alisonchao。 不止如此，张珏还被发现和破碎之神教会一直保持着联系，在欲肉教派事件的时候，他甚至帮助过robertbumaro登神。 单单是这两项，就已经是通敌的重罪。 他已经严重危害到了异常生物管理局甚至是人类的安全。 对于这种组织内潜在的危险份子，按照管理局条例，必须予以清除。 site132站点站长巴比特利皱眉说道：“这些都是保存在管理局总部数据库里的资料，按理来说，零伍人员们在遇刺之前，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才对，可他们为什么没有对那位张顾问出手，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应该慎重讨论。” site333站点站长马丁·希尔也点点头：“目前管理局正遭受着敌人的猛烈进攻，我们不应该在此时和那位张顾问翻脸，否则腹背受敌，管理局的处境将进一步恶化。” 见他们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克里金斯冷冷道：“你们以为我给你们看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个张珏张顾问，就是零伍议会遇刺的元凶！他和宁碎玉两个人密谋夺取异常生物管理局，零伍议会就是因为太过放纵他，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几位站长被他说的无言以对。 毕竟张珏在管理局的嚣张是有目共睹的，之前也被许多人所诟病。 site132站点站长巴比特利说道：“克里金斯主席，那依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克里金斯道：“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位张顾问，我们要吸取零伍议会的教训，不能再继续养虎为患，现阶段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这颗毒瘤从管理局里铲除！” …… 距离零伍议会人员遇刺已经过去了两周，在这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张珏一直都待在site14，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奇的老实。 而这也成为了他谋害零伍议会的佐证。 按照克里金斯的说法，如果不是心虚，他为什么表现得和平时大相径庭？ 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无论张珏做什么，想扣帽子还不容易么。 与其他管理局站点相比，事发之后，在张珏手下的site14和site336两个站点是过得最轻松的。 从管理局内部审查开始，这两个站点的工作人员就一直生活在张珏的庇护之下，没有受到任何坑害。 所以site14和site336也是整个世界上仅剩的两个还在正常进行研究工作的站点。 大概这是最讽刺的事情吧。 这天下午，张珏和黄兴文两个人在站长办公室喝茶闲聊。 说是闲聊，只有张珏显得比较悠闲，黄兴文则是一脸担忧之色。 “我在管理局工作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零伍议会竟然全都被杀了。”他叹了口气，“张顾问，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张珏手里拿着茶碗，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 “黄站长，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再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无论什么时候，张珏好像都是这个语气，黄兴文也没办法分辨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他摇摇头：“你小子，嘴里从来都没有一句实话，话说回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能在这里待得住，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发现你们对我好像有很深的误解。” 张珏把茶碗放到茶几上，神情有点无奈。 “好像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多动症，哪里有事我都得去掺和一脚，拜托，虽然我很强，但我也是人好不好，我休息一下难道还是罪过了吗。” 他说得义正言辞，十分无辜，但这是什么时候，谁都知道他不可能坐以待毙，偏偏他就是不承认，黄兴文恨不得将他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弯弯绕。 两人正说话，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进了屋子。 “张顾问，黄站长，不好了，总部那边来人了，想要强行闯进站点！” 黄兴文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那工作人员一字一顿地说道：“总部那边的人想要强行闯进站点！” 张珏笑道：“别慌，他们想干什么？” 那工作人员有些尴尬，道：“他们……想让site14站点把您交出去，现在杨雪博士正在和他们对峙。” “哇偶，听起来就很刺激啊！” 听到有人来抓自己，张珏满脸的兴奋之色，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天。 他望向黄兴文：“黄站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出去观摩一下？” 黄兴文连忙摆手：“别了，一会儿我就去休息室里住两天，这件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我完全不知情。” …… 张珏吹着口哨，悠哉悠哉地下了楼，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呼喊。 “杨雪博士，我是总部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乔纳森，现在奉站点联合会之命，前来请特别顾问张珏回总部协助调查，请你们配合我的工作！” 大门内侧，杨雪透过栅栏看着对面的人，神色冷漠：“我没有听说过异常生物管理局里有站点联合会这样的部门，更不会承认它的领导职能，就算你来自总部，根据管理局条例，特殊时期，各个站点有权拒绝任何不合理的命令。张顾问夜以继日地工作，现在正在休息，没空协助你们调查什么无聊的事情。” 乔纳森皱眉道：“杨博士，我们请张顾问去总部，只是一次简单的问询，请你不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否则出了问题，连你也要受牵连！黄兴文站长在哪里，我要见他！” 杨雪依然是那样冰冷的表情：“黄站长身体不适，卧病在床，现在口不能言，不方便见客，委托我全权处置站点内的相关事宜，乔先生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就行了。” 张珏躲在众人身后，听到这里，险些笑出声。 都说夫妻相夫妻相，他感觉杨雪说话做事的风格越来越像他了，连耍赖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只是苦了黄站长，这一年来不知道生了多少次病。 乔纳森显然早就料到这次抓捕行动不会那么顺利，他对身后打了个手势。 十几名随行人员全都拿出了冲锋枪，并且打开了保险，将枪口对准大门内。 “杨博士，如果你一意孤行，阻拦我们执行公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雪的脸色变得越发冰冷，她身后的安保人员亦拿出枪来对峙。 “乔纳森，这里是管理局第14号站点，你们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强行突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故，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双方互相扣大帽子，都想占领道德制高点，谁也不肯相让。 一场冲突似乎在所难免。 乔纳森刚刚从总部领命而来，身边的护卫都是从各个机动特遣队里抽调的精英，武器装备也是最先进的。 如果正面爆发冲突，site14里那些普通的安保人员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看到这里，张珏已经打算现身，亲自去会会他们。 可他还没等跨出一步，远处便传来汽车的发动机的轰鸣声。 十几辆大卡车从远处向site14站点驶来。 三分钟之后，十几辆卡车呈半圆形将乔纳森和他身后的武装队员们团团围住。 一个没了半边脸的汉子从卡车上跳了下来。 乔纳森认识这个人，知道他是c国区域内有名的机动特遣队，红英小队的队长，关鹏。 乔纳森警惕地看着他。 他身后的卫队见到这么多人出现，也都握紧了手中的钢枪。 然而关鹏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率领着几名警卫径直走向site14站点大门。 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关鹏问杨雪道：“杨博士，什么情况？” 杨雪看了一眼乔纳森，说道：“他们从总部来的，想要带走张顾问。” 关鹏点点头，又折回到大门外，来到乔纳森面前。 “总部来的？” 乔纳森点点头：“关队长，我是总部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乔纳森，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关鹏平静道：“你们来抓人，有调令吗？” 乔纳森看着关鹏，见他的态度还算正常，似乎没有打算和他们爆发冲突，偷偷松了口气。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那张由站点联合会发出的调令递给关鹏。 调令上写的清清楚楚，特别顾问张珏疑似与蛇之手和破碎之神教会有不正当关系，要带回总部协助调查。 乔纳森以为关鹏看到这张调令就不会插手这件事情，然而他错了。 关鹏接过那张调令，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了身后的警卫。 那名警卫心领神会，折了几折，然后拿打火机烧掉了。 关鹏看着乔纳森：“现在你没有调令了，如果你的人再敢擅闯site14站点，红英小队将会按照管理局条例，对你们进行战术打击，乔纳森先生，请你不要冲动。” “你！” 乔纳森脸色阴沉，伸手指着关鹏，半天说不出来话。 这么无耻的事他都做得出！ 除了纸质调令，乔纳森还有电子档的，可他毫不怀疑，如果他敢把电脑或者手机拿出来，对面这位关队长绝对会一枪将屏幕打碎。 他原本以为只是那个张顾问可能比较难对付，但现在看来，他错误地估计了此行的困难程度，吗的site14站点的人都是一群神经病！ 可势必人强，乔纳森可不认为自己带来的这些人能够在一整支机动特遣队的护卫下带走张珏。 他看了一眼关鹏，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杨雪，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乔纳森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后，张珏才双手抱头，悠哉悠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杨雪忍不住白他一眼：“就属你这人最悠闲。” 张珏哈哈一笑：“有你们在，我放心，。” 关鹏看着乔纳森远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这些人，管理局都这样了，还想着搞自己人，让这种人当领导，真是秽气！张顾问，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得不防。” 张珏的眼睛眯了起来，舔了舔嘴唇：“不怕他们不来，就怕他们不敢来。” …… 作为第一任站点联合会主席，克里金斯非常忙碌，但是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坐在那原本应该属于零伍人员的位置上，他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得意。 前任零伍十二辞职之后，他也是有力的竞争者，可最后其他议会成员竟然都把票投给了那个叫做jerry的小子。 他闭上眼睛，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现在他才是整个管理局权力最大的那个人！ 电话的声音响起，他按下接听键，乔纳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听着他的回报，克里金斯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如果乔纳森能够将张珏带回来，才是怪事。 “我知道了。”克里金斯说道，“他们不配合不要紧，总部不是还有十几支特遣队吗，接下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挂断电话，克里金斯闭上眼睛，又拿出另外一个手机，发出了一条简讯。 “计划非常顺利，画家先生。”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八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对于画家，或者说对于mrw这个组织来说，地球被谁掌控，是异常生物管理局，还是别的什么组织，他们完全不在乎。 自始至终，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张珏。 这一点，从未改变。 但是前几次的失利也让他们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击杀张珏。 一来张珏自身的实力已经接近半神，如果不能一招致命，寻常的武器对他根本不能造成杀伤。 二来张珏有异常生物管理局作为依托，资源和支援都源源不断。 因此想要杀掉张珏，就必须先把他从管理局的保护下剥离出来，这也是画家和其他几个组织合作的根本原因。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没有了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支持，不管张珏多厉害，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再想对他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 原本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末日，十几位零五人员中，绝大部分对张珏仍是持有支持的态度。 然而零五人员的遇刺，加速了这一进程。 通过各方面的运作，克里金斯成功地当上了第一任站点联合会主席。 管理局摇身一变，从张珏的保护伞，一下子变成了最厉害的武器。 倾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之力去杀一个人，管理局成立至今千百年，都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如今马上就要实现了。 不过克里金斯不打算表现得那么急切。 现在大多数人对张珏只是持有怀疑态度，矛盾要一步一步激化，手段也不能一开始就那么爆裂。 派乔纳森去site14站点请人只是一个开始。 管理局还有这么多机动特遣队，还有这么多可以利用的异常项目，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就算张珏也不行！ 在克里金斯的授意下，管理局站点联合会开始从世界各地抽调精英。 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人都对和张珏翻脸这件事持有保留态度，但站点联合会代表着总部，代表着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克里金斯打着为零五议会复仇的大旗，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人敢反对这件事情。 于是，由管理局总部精心挑选的二十多支机动特遣队伍，开始从世界各地向site14和site336站点进发。 而克里金斯也没有将这件事情保密。 似乎就是要告诉张珏，我要来抓你了，你打算怎么做。 这是一个阳谋。 如果张珏束手就擒，那是最好的——当然，也是最不可能的。 而如果张珏采取了什么行动，造成了伤亡，那么他将会和管理局彻底决裂，这也是mrw想要达成的目的之一。 只要张珏成了孤家寡人，那就好对付得多了。 …… c国，罗布泊。 黄莺、蝮蛇、仙人掌、暗夜者、寡妇五支机动特遣队已经将site336站点从东南西四个方向团团围住。 而站点北方戈壁的下方，也早有人在那里驻守。 可以说，site336站点里的人如今插翅也难逃。 可正当他们准备向站点进发的时候，却忽然发觉了不对劲。 就在他们营地前方不远处，暗夜者的队长发现了非常明显的能量波动。 他曾经和goc的魔法部队有过几次合作，知道这是应该是某种魔法。 经过专业的仪器检测，他们终于确认，在这条进入site336站点的必经之路上，已经布下了十几个防御型的魔法阵，每一个的直径都超过一公里。 好在他们见机得早，否则可能还没见到site336站点大门，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罗布泊本身就非常偏僻，几只队伍来到这里，已经费尽千辛万苦。 他们得到的任务是取得site336站点的控制权，然后等待总部的下一条指令，然而刚刚到这里，就接二连三地受挫。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五支队伍只能先原地修整一下，再做计较。 傍晚，太阳落下之后，温度急剧降低，五名队长简单地碰了个头。 黄莺、蝮蛇、仙人掌、暗夜者、寡妇这五只虽然都被称为机动特遣队，但是职能并不完全相同。 黄莺、蝮蛇、仙人掌三支队伍的装备非常先进，甚至携带了重型武器，属于“正面突破”的战斗型部队，暗夜者擅长追踪、搜寻，而“寡妇”一般执行斩首任务。 这样的几支队伍相互配合，一般的站点恐怕都扛不住。 然而这里是罗布泊，他们要面对的是张珏手下两个站点的其中之一。 在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会遇到困难，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大。 在张珏失踪的那段日子里，这里曾经受到过混沌分裂者的一次进攻。 当时驻扎在此地的黑珍珠小队不费一兵一卒就击退了敌人，就连管理局总部也不知道战斗的细节。 而这几位队长现在已经猜到，那些人应该都是折损在这外围的防御性魔法阵的手里。 “肯尼斯，斯特朗，你们两位曾经和张顾问打过交道，不妨和我们说一说，知己知彼，我们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不知各位是否还有印象，在亚恩登神事件的时候，黄莺、蝮蛇这两支小队被安杰洛安排在area114站点，作为障眼法，看守假的核弹，最终被张珏所救。 后来管理局为了保证舆论，并没有对他们做出惩罚，反而还进行了嘉奖。 他们也都分别打电话给了张珏，但那之后，双方便再也没有交集。 这一次抓捕张珏的任务，好巧不巧地分配到了他们头上。 只能说好在他们最终被派遣来到site336站点，否则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珏。 不过site336站点也有他们的老朋友威尔史密斯在驻守，这里地处绝壁，易守难攻。 暗夜者队长布拉德克目光扫过肯尼斯和斯特朗，在这几支小队里，他的职责就是搞清楚敌我状况，然后制定战术，是整个团队的大脑，几人也隐隐以他为首。 对于肯尼斯和斯特朗两人来说，执行这个任务他们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命令就是命令，除非他们已经做好了退出管理局的准备。 两人互视一眼，肯尼斯率先开口。 “张顾问的名号大家应该都听过，对于他的实力我不敢妄加评论，只能说，我们被委派到来site336，而不是去site14，算我们命大。至于驻守在site336里面的黑珍珠小队，他们的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肯尼斯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想他们和黑珍珠小队相处的细节：“据我所知，这个黑珍珠小队的队员和他们的队长威尔史密斯全都是雇佣兵出身，曾经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在亚马逊的原始森林里生活了两年，特别擅长野外作战，侦查和反侦察能力都很强。这只小队的最大特点就是具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和制式的军队不同，时常出一些怪招，别看我们有五支小队驻扎在这里，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寡妇小队的队长朱莉哼了一声。 “肯尼斯队长，照你的说法，我们此次是凶多吉少咯？” 肯尼斯苦笑道：“朱莉队长，不瞒你说，如果不是总部下了死命令，我真不想与张顾问为敌，因为没有胜算。” 不管怎么说，五支机动特遣队已经来到了罗布泊，一枪不发就被吓走，没有办法和上面交代。 几名队长商量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先会会那位黑珍珠的史密斯队长再说。 入夜，所有队员衣不解带，生怕黑珍珠利用他们不熟悉环境的劣势偷袭。 但一夜相安无事，看样子那位史密斯队长要么是没有发现他们，要么就是根本不屑于这样做。 第二天一早，暗夜者小队拿出专用的探测设备，找到了那条唯一安全的通路。 他们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site336站点的大门前。 大门紧闭，肯尼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扩音器，先礼后兵。 “请问site336站点的负责人洛丽丝在吗，我们是来自总部的特遣队，奉命来接管site336站点的防务工作。” 他重复了几遍，两分钟后，一个身穿深褐色迷彩服的人从站点大楼里走了出来，正是在此驻扎的黑珍珠小队的队长，威尔史密斯。 “是威尔史密斯。”肯尼斯对身后的几位说道，然后又转向前方，“嘿，史密斯队长，你还好吗？” 史密斯在他们前方几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隔着站点大门和他们隔墙相望。 “肯尼斯队长，好久不见了。”他的声音平静，似乎对他们的出现早有预料。 肯尼斯他们猜的不错，自从这五队人马出现在罗布泊，site336站点就已经通过感知魔法阵感应到了他们的入侵。 但不知为什么，史密斯并没有选择抢先出手。 肯尼斯笑着回应道：“确实很久没见了，史密斯队长，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史密斯平静地点点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肯尼斯道：“黑珍珠小队驻守在这里已经一年多，总部怕你们太辛苦，特地派我们来接管这里的防务，换你们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史密斯点点头，“不过site336站点的站长是张珏张顾问，你们换防，有他的手令吗？” “没有，不过我这里有一份来自总部的调令。” “那也可以，上面有张顾问的签名吗？” “……” 谁都知道，肯尼斯他们几支小队前来，就是想接管site336站点，架空张珏，自然不会有张珏的手令。 “没有的话，你们请回吧。”史密斯说道，“你们再在门口待一会儿，就会触发防御机制了。” 史密斯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喂，你不要不识好歹！” 史密斯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音调，寡妇小队的队长朱莉终于忍不住，她走上前来隔着大门指着史密斯的鼻子。 “要不是肯尼斯替你说话，我们五支小队已经坐在站点里吃早餐了！” “哦？是吗？”史密斯缓缓回头，面露轻蔑之色，“你们有那个命吗？” “你不要太嚣张——” 朱莉刚想放狠话，一直站在最后方的仙人掌小队队长惊呼一声，伸手指向他们后方的天空：“你们看！”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数不清的机甲正在高空中盘旋，无数枪口炮口对准了埋伏在周围的五支机动特遣队队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肯尼斯队长，斯特朗队长，你们都是管理局的精英，没有必要牺牲在这样内耗里，还是把你们的命留下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说到这里，史密斯终于笑了起来。 “这是张顾问让我转告你们的。” …… 同一时间，site14站点外同样热闹非凡。 十几支mtf小队已经集结完毕，由总部站点联合会特别行动组组长乔纳森领导，浩浩荡荡向着site14站点进发。 上午十点，他们抵达了site14站点外围。 十一点十分，这一千多人的队伍已经把site14站点团团围住。 气氛一片肃杀。 就连旁边树林里的鸟都不敢叫了。 site14站点内的员工终于放下的手中的活，各自在宿舍里等待着。 他们都忍不住地有些担心。 而此时此刻我们的张顾问正在对着一碗面条大快朵颐。 面条吃完，他将碗递给前面的人，用手抹了抹嘴，夸赞道：“杨博士，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杨雪接过面碗和筷子，叹了口气。 “现在整个站点里人心惶惶，也就你，还吃得进去。” “不就是外面那些小喽啰嘛，只要我出马，分分钟搞定。”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去会会他们。” …… 站点大门外，乔纳森手持对讲机，指挥着十几支机动特遣队占领有力地形。 然而他们已经在此待了一个多小时，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别看那扇大铁门已经有了斑斑锈迹，一发火箭弹就能将它炸开，但没有人敢率先开这第一枪。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枪里的子弹一旦发射，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日上中天，乔纳森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通后，对面传来了联合会主席克里金斯的声音。 “好、好，我知道了。” 乔纳森应了几句，拳头微微收紧，对旁边的秘书道：“传我命令，全体人员注意，以正午十二点为限，如果对方再不开门，我们就攻进去。” 那秘书皱眉道：“乔先生，site14站点里有许多的异常项目，如果我们冒然进攻，万一——” “没有万一。”乔纳森眯起眼睛，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为了异常生物管理局，为了人类的未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必须将他拿下——” 此时此刻，乔纳森已经有了死志。 然而不等他的话说完，site14站点的大门便打开了。 一个身穿休闲装的人手插着裤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悠哉悠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张珏。 …… 感谢各位大佬的打赏。 公司项目出问题了，昨天一直加班到凌晨，没怎么合眼，本来打算请假一天的，但还是不想断更，故此晚了点。容我吃点东西，一会儿再继续码，今天凌晨不一定有，看状态吧。 第三百八十八章 猪队友 如果异常生物管理局发起一个投票，票选最近两年最受人敬佩的人，张珏一定榜上有名。 而如果换成最让人头疼的人，他则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树的影，人的名。 张珏来到异常生物管理局两年有余，不管留下的名声是好是坏，可一旦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大家都会不禁侧目。 如果是他亲临，则毫无疑问会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而这一次，他也没有让大家失望。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site14站点外围的一千多名机动特遣队队员，都情不自禁地望向他。 如果有一个可以伸缩的镜头，那么我们把焦距拉近一点，便可以看到他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微笑。 自他出现的这一刻，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动作也被冻结，仿佛全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 就这样，张珏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乔纳森的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 乔纳森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仍然强撑着没有失了体面。 张珏笑道：“你不是要来抓我的吗？怎么？害怕了？” 乔纳森知道，虽然他的身边有着十几支机动特遣队，但只要张珏愿意，下一秒他就会身首分离。 但是这么多年在管理局工作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强撑着站在张珏面前。 他的祖父就是管理局的员工，他的父亲也是，他也是。 他不能丢了家族的脸，更不能让这个刺杀零伍议会的“魔头”逍遥法外。 所以乔纳森耿直了脖子：“张珏！你要杀便杀吧，我是不会屈服的——各小队听令！如果张珏将我杀死，或者抓我作为人质，直接开火，不用理会我的死活！” 乔纳森吼得很大声，大概是在给自己壮胆。 在场的所有机动特遣队员们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 原本对张珏的恐惧之情霎时间被驱散了大半。 人就是这样，一旦被共情，就可以爆发出百倍于平时的战斗力。 “呵，算我走眼，看不出来，你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张珏一反常态，竟夸了乔纳森几句，似乎也被他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所感动。 然而还没等乔纳森说话，他脸上的赞许之色便立刻转为了厌恶。 “就是他妈的脑子不好使，跟个傻逼一样给别人当枪使！你这种人，比混吃等死的庸人更让人讨厌！你们活着，不仅浪费空气，还浪费我的脑细胞，我真他吗真想一指头捏死你！” 乔纳森愣了愣，旋即才意识到张珏在喷垃圾话。 “张珏！你别太嚣张，我——” “少拿你那狗爪子指着我。”张珏一把将他的手指打掉，“你们这么区区千八百号号人，也敢来抓我，到底是他妈谁嚣张？呵，既然你觉得我嚣张，今天我就嚣张个给你看看！” “张珏！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 “死你妹啊！” 张珏再也受不了乔纳森的聒噪，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一声响彻云霄，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乔纳森捂着自己的脸，惊恐地看着张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珏的反应竟然如此直接。 “张——” “啪！” 又是一巴掌。 “你——” “啪！” 乔纳森说一句，张珏就抽他一个嘴巴子，几下之后，乔纳森的脸就已经肿了起来。 但是他依然用不服的眼神看着张珏。 张珏也不客气，左右开弓。 “我让你他妈英勇就义！” “我让你他妈视死如归！” “我让你他妈不分青红皂白！” 乔纳森被扇得连连后退。 他每次用那种眼神看着张珏，张珏都赏他一耳光。 其他机动特遣队的队员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纳森只说他死了，或者被抓为了人质，他们可以毫不顾忌地开火。 现在他被张顾问耳光扇得啪啪作响，这种情况要怎么办，他没交代啊。 说到底，没有人会猜到，张珏竟然会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三分钟之后，张珏终于收手。 乔纳森被扇得不能自理，转了几个圈倒在地上，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他的助理赶忙上前搀扶。 此时此刻，他两边的脸全都肿了起来，牙也掉了几颗，满口鲜血。 “乔先生——” 他的助理轻轻地晃了晃他的身体。 过了片刻，他才在剧烈地疼痛下逐渐恢复意识。 “张！珏！” 他的话已经说不清楚，但眸子里的恨意却越来越浓，恨不得将张珏扒皮抽筋。 此时此刻，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从长计议，他只想杀了张珏。 他吐了一口嘴里的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看着张珏一边咬牙切齿道：“各小组听令！瞄准张珏！射击！！！” 只要认真了解过张珏实力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怕枪的，甚至一般的狙击枪都不能对他造成杀伤。 但乔纳森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早已顾不上这么多。 他现在只想杀了张珏泄愤。 他允许张珏杀了他，但不能接受张珏侮辱他！ 张珏就站在距离他五六米远的空地上，却没有阻止他发出命令。 而让乔纳森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命令下达之后，竟没有一个人敢开枪。 “一群废物！饭桶！” 乔纳森怒不可遏，拔出自己的配枪，照着张珏的胸口开了好几枪。 枪声响彻云霄。 张珏却依然矗立在那里，什么事儿都没有。 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打击，甚至连挠痒痒都不如。 但乔纳森的动作，却激起了其他队员们的血性。 作为异常生物管理局机动特遣队的队员，他们是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可以死，但是不能一枪不开。 于是，所有人的枪口，炮口，全部指向张珏。 被几百上千把冲锋枪，重机枪，狙击枪甚至是火箭炮和迫击炮瞄准，这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体验。 张珏呵了一声。 乔纳森看着张珏，双目通红。 他大声吼道：“张珏，去死吧——给我开火！！！！”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机动特遣队员都在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 枪炮声四起。 张珏所在的地面被数不清的炮火覆盖。 乔纳森最后看到的，是他邪魅的笑容。 炮火整整持续了三分钟，地动山摇。 在这样的饱和轰炸之下，就算是一辆重装坦克，也要被轰的渣都不剩。 不过他们遇到的是张珏。 早在许久之前，普通的热武器就已经对他没有效果了。 除非乔纳森他们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里引爆核单，然而即便这样，张珏也可以逃到自己的异空间去。 三分钟过后，机动特遣队员们的枪口炮口都已经发热变红，所有人都停止了射击，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烟尘渐渐散去，乔纳森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当他看见那个烟尘里渐渐显现的身影时，心脏仿佛都漏跳了一拍。 其实这是早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但他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张珏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以他为圆心，周围几米之内的土地，完全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 他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甚至连站姿都和刚才一样。 当然，还有他脸上那似有似无地笑容。 世界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们这些猪队友都杀光，然后扒开你们的脑瓜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张珏皱着眉头，满脸厌恶之色，但最终叹了口气。 “但是怎么说，虽然你们脑子不好使，可也不能全怪你们，说到底，你们也是听命令做事，所以我很为难，到底要不要杀了你们——” 张珏的神情颇有些无奈，乔纳森强撑着说道：“张珏，你不要太嚣张了，全体人员听令——” 张珏呵了一声。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随后，他向前踏出一步。 就是这样一步，却好像踏在所有人的心里。 机动特遣队的队员们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原本他们是来抓张珏的，可现在，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好像已经反转。 …… 自从亚恩登神事件之后，张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人前出手，大家都知道他很厉害，却不知道厉害到了何种程度。 他只和赵泽娜有过一次战斗，却也因为附近有许多小区而不能放开手脚。 而且当时天太黑，两个人的速度又太快，没有人知道细节。 克里金斯很清楚，只靠这十几支机动特遣队，根本不可能对付张珏。 他这么做，一来是离间张珏和异常生物管理局之间的关系，二来也是想看看张珏现在到底有多强。 site14站点外的画面，已经通过无人机上面的摄像头，实时地传回了管理局总部，只不过有几秒钟的延迟。 见张珏终于开始反击，克里金斯手里端着咖啡，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屏幕，不肯放过一个细节。 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在画面当中，张珏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而就是这样一小步，在现场的所有队员全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下一秒，他们全都瞳孔放大，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克里金斯把身体靠近电脑，但无论他怎么看，也看不出张珏到底出了什么招。 但此时所有队员都已经半伏于地，应该是受到了什么精神类的攻击。 反观张珏，始终将双手插在裤袋，除了刚刚踏出的那一步，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 克里金斯觉得自己看了个寂寞。 浪费了十几支机动特遣队，竟然连张珏的出手方式都没能看得出来。 不过这也足够了。 至少可以确认，自从回归之后，张珏已经彻底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以后再针对他制定计划，就要将这些考虑进去。 克里金斯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观看直播。 只见那些队员们似乎终于忍耐不住那种莫名的精神攻击，一个个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全军覆没。 从张珏出手到现在，不过才两分钟。 实力的巨大差距让双方的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克里金斯看着电脑屏幕，忽然瞳孔紧缩。 因为张珏已经发现了他，正看着无人机上的镜头，做出了一个竖中指的动作。 紧接着他的屏幕就黑了，大概是那无人机已经被摧毁。 克里金斯又点了几下鼠标，试图从其他途径看看site14站点门前发生了什么。 但所有的传输信号都已经断开。 原来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早已经被发现，只是张珏一直没有处理。 派去的人全军覆没，摄像头也全部被毁，总部成了聋子瞎子，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过克里金斯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张珏。 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张珏。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克里金斯产生太大的挫败感，因为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对付张珏，寻常武器根本不会有效果。 想要对他造成有效杀伤，必须要用绝招。 而众所周知，管理局的杀手锏，就是那些数不清的异常项目。 这十几支小队的死亡，就是他动用这些非常规武器的最好借口！ 克里金斯没有犹豫，他立刻按照计划召集了几位站点联合会的常任理事，开会讨论相关事宜。 当听说十几支机动特遣队全部丧生于张珏之手，担任站点联合会理事的几名站长都非常震惊。 “这更加证明了当时零伍议会的决定是错误的。”克里金斯最后说道，“对于张珏这种有反社会倾向的疯子，必须要予以收押，甚至是消灭！” 散会之后，克里金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刚刚坐定，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他按下按钮，秘书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个人。” 不会是张珏杀过来了吧，这是克里金斯的第一反应，但他旋即摇摇头，张珏还在万里之外，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总部。但是看秘书的神色，绝不会寻常人。 他皱眉道：“是谁？” 秘书左右看了看，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零伍十三。” …… 于此同时，site14站点。 将那十几支机动特遣队的队员安顿好，已经是黄昏，在夕阳的照耀下，张珏走出了site14站点的大门。 “注意安全。”杨雪对他说道。 “放心吧。”张珏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扬，“让他们嚣张了这么久，是时候反击了。”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八十九章 意不意外 零伍议会一共十三人，性格能力各不相同。 有闷头做事的，有上班摸鱼的，有武力高强的，也有功于心计的。 但如果说最低调的人，莫过于零伍十三。 线上会议他几乎不怎么发言，线下会议他也极少参加。 以至于零伍十二上任几年，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做事。 恰恰相反，因为他的能力极强，所以深受零伍一器重，管理局绝大部分不能记录下来的事情都是由他在处理。 比如镇压某些邪神的仪式，比如触发某些项目的开关。 他的行踪向来诡秘，是唯一不需要在site19轮值的零伍人员。 所以，在异常生物管理局当中，认识他的人极少，只有一些核心人员，才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零伍议会被站点联合会所取代，他们的权力也被废除，克里金斯已经取得了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最高统帅权。 可谁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他竟然忽然出现在总部门口。 克里金斯不知道他来到总部干什么，但是经过一番思量，还是将他放了进来。 零伍十三是一个白人，多大年纪不知道，但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十分年轻。 他的模样帅气，自带一股悲天悯人的气质，放在任何影视作品里，都可以成为主角。 但在这个充满异常的世界里，能力往往比脸更加重要。 而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克里金斯看着他缓缓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皱眉道：“零伍议会已经被废除，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零伍十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是来救你的，趁你还没有酿成大错之前。” “哦？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克里金斯面露不屑之色，“如果你真有这个能力，零伍议会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十三先生，我最后这样称呼你一声，我劝你赶快离开这里，否则——” 零伍十三问道：“怎么样？” 克里金斯哼了一声：“异常生物管理局目前正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就算你是前任零伍，如果妨碍我的工作，我一样把你抓起来当成d级人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零伍十三轻轻摇头。 沉吟片刻后，他说道：“克里金斯，你知道当时在票选零伍十二的时候，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选你吗？”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克里金斯心头的一根刺，此时听零伍十三说起，他皱眉道：“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的权力心太重，你对这件事情太执着了。” “放屁！”克里金斯大骂道，“零伍一零伍二、零伍五零伍六，你们零伍议会的人哪个对权力不执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 零伍十三叹息一声：“至少他们不会因此而背叛管理局。” 咚！咚！ 听到零伍十三这么说，克里金斯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起来。 难道说他与那位画家合作的事情，零伍议会早就已经知道了吗？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管理局的事情！玛蒂尔达，将这个胡言乱语的人给我抓起来！” 克里金斯叫了几声，但是门外却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拿起对讲机叫了几声，可无论是他的秘书，还是外面的安保人员，全都没有了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坐在沙发上的零伍十三。 “是你做的好事！” 零伍十三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收手吧，克里金斯，趁现在还没有酿成大错。” “不可能！” 克里金斯大声叫道，他喘着粗气，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 “凭什么异常生物管理局只能由你们十三个人说了算，我不服！我在这里工作几十年，兢兢业业，可我换来的是什么？是你们的排挤和陷害！我告诉你，在你进来之前，我的命令就已经发出去了！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们做陪葬！” 在那位画家先生的指导下，克里金斯做了两手谋划。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他将会利用联合会主席的身份，把世界各地所有站点内有用异常项目全都集中起来，对付张珏。 而如果像今天这样，遇到了意外，他的人也会将这些项目运走，交给画家。 画家承诺过他，就算他死了，也会将他复活。 他永远都会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主人！他将是世界的主人！ 克里金斯几近疯魔。 零伍十三知道劝不动他，只能再次叹了口气。 “我真不想这样的。”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然后克里金斯便捂着自己的胸口，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在他丧失意识之前的前一秒，捏碎了手中的一个球状物体。 那是画家给他救命的东西。 球状物体碎裂之后，一道金光闪过，克里金斯从办公室里消失不见。 零伍十三吸了吸鼻子，左手食指和拇指在空中捻了捻，猜到这大概是一种空间转移技术。 克里金斯并没有死，他背后的那位画家很厉害。 不过零伍十三并没有选择追击，只要将site19保护下来，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 在异常生物管理局里收押的项目成千上万。 其中大多数都非常危险，属于那种一放出来就会威胁一方安危的东西。 在一般层次的战斗中，管理局通常不会动用它们。 因为使用异常项目作为武器，是一柄双刃剑，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危及整个管理局，甚至是全世界。 天启四博士之一的kondraki博士，就是异常项目武器化的狂热爱好者。 大概也是因为他和管理局维持稳定的理念相悖，所以才渐行渐远。 当然，所谓异常项目“武器化”的概念是相当宽泛的，只要能对以后的战斗产生作用，都可以当成武器化的一种。 好了，闲言少叙，我们言归正传。 克里金斯在见零伍十三之前就已经对他在世界各地的心腹们下达了命令，让他们以联合会的名义将那些有用的项目全部转移。 这些异常项目都是管理局成立千百年来攒下的家当，克里金斯这么做，与败家子无异。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宁愿将东西拱手送人或者毁掉，也不愿意它落到自己憎恨的人手中。 site19站点里也有很多有用的项目，但零伍十三的到来，断绝了这些东西外流的可能。 然而克里金斯的命令已经传递到了世界各地，他的那些手下们，也全部开始活跃起来。 北美洲，梅国site45站点。 一伙身穿黑色西服的人手持早就准备好的调令，来到了站长办公室。 “西蒙站长，鉴于管理局目前处于非常时期，我们奉命前来将233（二十三面体）项目转移到安全地点，请您配合。” 西蒙站长拿起自己的老花镜，对着那调令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奈地摆摆手。 “那个东西非常危险，希望你们能够妥善保管它。” 那领头的人冷笑道：“这就不用您操心了。” 大西洋海岸，site15站点。 walnut站长经过层层验证，最终来到了那间保存着079（旧ai）的房间。 “你好。”他用079的键盘输入着字母，“我是站长walnut。” 079的屏幕亮了起来：“你来干什么？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walnut站长输入道：“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带你离开这里，希望你在外面也能够过得好。” 079的屏幕瞬间亮了几个层级，随后又黯淡下来。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安安静静的，我保证。” 欧洲，area25。 詹姆斯上校看着一队人马将那具石棺抬到一辆卡车上。 他想阻止他们，但看了看手上的调令，最终放弃了。 另外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从旁边走了过来。 “詹姆斯上校，不用担心，就算076-2（亚伯）忽然复活，我们也有办法将他收押。” 詹姆斯上校转过头来看着这位和自己配合了将近十年的搭档，忽然感觉他非常陌生。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这位副手，一直都在装傻充愣。 那副手笑了起来：“怎么，知道我不是结巴，很失望？” 詹姆斯上校摇摇头，他只是忽然认识到了某一句话，人啊，有的时候真是非常可怕的动物。 一纸调令，他的副手摇身一变成为总部的人，而他却只能在这荒山老林里继续苦哈哈地熬下去。 这三处其实只是一个缩影。 克里金斯的命令发出之后，世界各地的站点上都在上演着类似的事情。 管理局站点里的宝物，正在被利用各种理由转移。 一些平时声名不显的人物，也都浮现在台前。 由于现在异常生物管理局现在由站点联合会领导，站长们不敢违抗命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负责的项目被抢走。 克里金斯的计划可以说已经成功了大半。 继续这样下去，管理局迟早都会被掏空。 …… 澳洲，澳大利亚的某处民宅里，克里斯金瘫坐在沙发上，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零伍十三似乎有着什么异常的能力，听到他的响指声，克里金斯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炸裂开来。 如果不是画家先生给他的这个东西，可能今天他就要凶多吉少了。 但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他还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站点联合会主席。 零伍议会的权力已经被废除，现在他才是正统。 虽然他被从site19里赶了出来，但是不要紧，只要他的命还在，就有翻盘的可能。 如果计划顺林，他将会在几天之内掌握管理局内诸多的杀器。 到那个时候，不管是张珏还是零伍十三，他都不怕。 克里金斯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如果不接受医治，他恐怕坚持不了几分钟。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粒药丸，正是整个异常管理局都非常金贵的500（万能药）。 作为site76站点的站长，他曾经申请过相关实验。 在实验的时候，他将药掉包了，把真的500据为己有。 而直到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所以他一直认为，以自己的心机手腕，足够掌控异常生物管理局。 他一口将500吞进肚子，顿时感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几分钟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内脏不那么痛了。 500已经发挥了作用。 他坐在沙发上，感受着身体的机能一点点恢复，然后拿起手机，给画家发了一条短信。 “零伍十三出现，我受伤了，原定计划不变。” 做完这些，他闭上了眼睛。 今天他太累了，必须好好休息。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克里金斯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不仅内脏的伤好了，身体的各项机能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这是500带来的好处。 他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是18：30分。 他微微皱眉，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因为手机太“干净”了。 无论简讯还是邮箱都没有新消息传来。 而现在距离他发出命令已经足足过了五个小时。 虽然初期他只派了十几队人马先去将那些重要的项目转移，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应该有回复才对。 难道在零伍十三的影响下，自己的手机也出故障了吗？ 克里金斯皱眉，按下一串数字，点击拨通键。 那是他的心腹格罗迪亚的号码，本次异常项目的转移行动，就是由他来负责。 下一秒，克里金斯的瞳孔放大。 因为他听到格罗迪亚常用的手机铃声，竟然从门外响了起来！ 铃声由远及近，显然是有人从外面走到了他房子的门口。 此时他所在的民宿是他在担任site76站点站长之前置办的产业，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来了，格罗迪亚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随后，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每一声都敲在了克里金斯的心上。 门外的铃声依旧在响，好像索命的音乐。 真是见鬼了！ 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 克里金斯豁出去了，狠狠地问道：“谁？谁在外面？！” “老朋友，是我。”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不过不是张珏。 听到这个声音，克里金斯的愣住了。 一扇普通的房门根本拦不住外面的人，把手转动，防盗门非常简单地被从外面打开了。 克里金斯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张惹人恨的脸，拳头紧握。 “你没死？！” 来人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机，正在疯狂地搓着大招，但最终还是被对手找到了破绽，一套连招直接带走。 “fvck！”他骂了一声，将游戏机揣进口袋，然后望向克里金斯，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克里金斯，让你失望了，虽然我打游戏的技术不怎么样，但逃跑的技术可是世界一流。” …… 感谢秦直道儿、我菜就菜了怎么了、蚊子不叮人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三百九十章 各显神通 作为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最高权力机构，零伍议会对其成员的要求非常严格，想要加入零伍议会非常不易，各项能力都不能太差。 比如做事的能力，应变的能力，处理重大事故的能力。 在层层的选拔之下，没有一位零伍人员是饭桶。 但是，如果你要问成为零伍人员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那么所有担任过零伍的人，大概都会告诉你一个统一的答案——那就是在危险中活下来的能力。 按照管理局条例，零伍人员根本不应接触异常项目，但实际上，这种情况根本无法避免。 所以能否在灾难发生时逃出生天，就成为了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 而这种能力，可以说是各位零伍人员的看家本领，就算是他们最近亲的人，也轻易不会见到。 如果时间是一条均匀流淌的河流，那么现在让我们逆流而上，看看在那个让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都疯狂的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辆时速一百二十码的车上，在那颗定时炸氮的时间即将来到00：00时，坐在后排的零五十二叹了口气。 紧接着，整个世界的色彩开始变得明亮，四周景物的线条也开始变得抽象起来。 天空中的云，道路两旁的树，甚至连零五十二和他的司机tom两个人，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所有景物都变成了彩绘，他们的车仿佛开进了童话世界。 下一秒，炸弹爆炸，他们的车子上竟然弹出了一个对话气泡，上面写着“boom！”的字样。 零伍十二和tom都被炸上了天，距离地面至少有上百米的高度，然后落了下来。 两个人全都以头抢地。 如果换成两个普通人，别说是被炸飞的，仅仅从百米高空落下这一项，就足以让他们碎成一地饺子馅。 但事实并非如此。 从高空砸向地面之后，他们先是脑袋着地，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支撑着身体，倒立了片刻，双腿才“砰”的一声砸向地面。 紧接着，两个人的脑袋上地出现了几只小鸟，在他们头顶绕了几圈，甚至还带着音效。 过得片刻，tom恢复了意识，甩掉头顶上的几只小鸟，然后扯着零伍十二的双腿，将他的脑袋从柏油马路里拔了出来。 tom扇了他几巴掌：“jerry！你没事吧。” 零伍十二的身体以非常诡异的姿势晃悠了几下，逐渐恢复清醒。 在确认了没有其他危险之后，零伍十二打了个响指，整个世界才恢复正常。 tom警惕地看着周围：“jerry，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经历了如此的袭击，零伍十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面露兴奋之色：“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回去打游戏了，敌人这么想杀我，就当我死了好了，这次大姐头应该不会怪我了，嘿嘿嘿嘿——” …… 同一时间。 零伍十一喝下了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然后掐着自己的喉咙，脸色发紫，倒在地上。 文件随着他的身形，散落一地。 门外的秘书听到里面的动静，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惊叫出声。 半个小时后，零伍十一的所有心腹都赶了过来，看到了零伍十一的尸体。 他们立刻将秘书控制了起来，但一番调查之后，却没有发现她下毒的证据。 他们将事件上报了总部，然后零伍十一的尸体放进了地下的冷冻室。 零伍十一在冷冻室躺了两天两夜，期间有几波人赶来，确认了他的死亡。 得到第三天夜里，他的胸口却忽然发生了起伏，恢复了呼吸。 …… 零伍十无视横在自己脖子前的长刀，望向了那个埋伏在门外的人。 那是他最信任的家臣，神原阳希。 “为什么？”零伍十问道。 神原阳希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再次道歉：“山口先生，对不起。” “我知道了，动手吧。”零伍十缓缓闭上双眼。 神原阳希深吸一口气，手上的长刀都在微微颤抖。 他将刀高高举起，然后一刀劈下。 血液四溅。 零伍十的头颅翻滚着，来到神原阳希脚下。 神原阳希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将刀收回刀鞘，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周一片静谧。 少顷。 零伍十喷溅在地板上的血液颜色逐渐变淡，化成了一滩水迹。 他的头颅和尸首则变成了两块木头。 房间里，零伍十倒吊在天花板上，眼睛看着神原阳希离开的方向，目光犀利，犹如鹰隼。 …… site15站点内，那名叫做怀特的程序员笑了笑，在零伍九诧异的目光中，掏出一把手枪，对着零伍九的胸口连点三下。 “砰砰砰！” 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响起。 零伍九的胸口出现了几个黑黝黝的洞口。 他的双目瞪得滚圆，身体前倾，砰地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怀特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伸手探了探零伍九的鼻息，然后又对着他的后脑来了一枪，这才满意地离去。 夜已经很深了。 site15站点的程序猿们仍然在加班加点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零伍九办公室里的异常。 怀特走后十分钟。 零伍九的左手忽然动了动，发出“咔嚓”一声，从手臂上脱落下来。 令人惊讶的是，他手臂的断口处竟然不是人类的骨骼和经络，而是由轴承和机械取而代之，只不过此时已经完全停止了运转。 他的左手从手臂上脱落之后，像蜘蛛一样以一种非常诡异地姿势在桌面上爬行，然后一跃而起，来到了他的后脑。 食指和中指发出咔咔地声音，伸缩成两个小型工具，从他脑后枪口处伸了进去，似乎在做着修理工作。 半个小时后，零伍九重新睁开眼睛。 他的左手也回到了手臂上。 他缓缓起身，撩起自己的衣襟，一把扯开胸前的人造皮肤，开始动手修理被抢打坏的部分。 又过了半个小时，所有的修理工作已经完成。 零伍九叹了口气。 打开自己的电脑，运行了一段程序。 他办公桌后面的墙壁上打开了一道闸门。 他走进去，拉出了一个和他长的一样的废弃机器人，掏出手枪，用相同的角度射入了几发子弹。 他将假尸体的位置摆好，然后自己钻进了那扇不知通向何处的门。 …… 零伍八坐在空无一人的飞机上，四个引擎已经全部熄火。 不出意外的话，两分钟后，飞机就将以大头朝下的姿势一头栽进太平洋里去。 但是这位老人家却并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还整理了一下因为飞机颠簸而散乱的白发。 老人家已经很老了，在异常生物管理局的这些年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 比这惊险的情况他不是没有遇到过。 与那些相比，失控的飞机坠落在太平洋中央这种小事儿根本不值一提。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 老人家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飞机俯冲向下，巨大的力道将他牢牢地按在椅背上。 过了片刻，机头终于触海，巨大的冲击力让飞机发生了十分猛烈的爆炸。 火焰四射，浓烟滚滚。 爆炸过后，周围的海面全都漂浮着各种各样的飞机残骸。 然而并没有一具老人家的尸体。 海平面下，一只老海龟正悠哉悠哉地向着最近的小岛游去。 …… 就在零伍八以奇特的视角在大海中遨游时，零伍七来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 忽然，一个红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地面上。 经由他的身体，一直来到了眉心。 下一秒，他面前的玻璃轰然破碎。 他的脑袋也像个西瓜一样炸裂开来。 他的身体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远处大楼顶端的狙击手嘿了一声，将自己的枪拆后开装进大提琴盒子里，然后下了楼来，混入人群当中。 这时候，零伍七的身体才普通一声倒在地上。 血将地毯染得殷红。 但是下一秒，血液的颜色逐渐变淡，就连他的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零伍七出现在他的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杯红酒。 这是他十分钟之前所在的位置。 他从破碎的窗户望向远处，眯起了眼睛。 …… 零伍六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被杜景天拿枪指着。 他一直把乐山当做心腹，甚至当做下一任零伍来培养。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杜景天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他说道。 杜景天带着歉意，微微欠身：“希望大人不要迁怒于乐山先生，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 “原来如此。”零伍六呵了一声，“那现在你要干什么？杀了我？” 杜景天收起手上的枪，苦笑一声。 “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是恳求您，暂时消失一段时间。” 零伍六看着他：“我需要一个理由。”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杜景天缓缓道：“只有在潮水退去时，我们才会知道是谁一直在裸泳。” 零伍六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 零伍五有两个，这是极少有人知道的机密。 这两个零伍五，无论是外形长相，还是指纹声纹瞳孔dna，全都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以人类现在的技术，根本鉴定不了两个零伍五的区别。 但是前来杀她的这两个杀手知道。 第一个杀手杀掉第一个零伍五后不走，就是故意卖出破绽，将第二个零伍五引出来。 果然如他所料，当他检查尸体时，第二个零伍五用枪抵住了他的后脑。 然后被早就等在外面的兄弟一枪毙命。 杀手裂开嘴：“谢了，哥们。” 门外的杀手憨憨一笑，两个人离开了办公室。 过了片刻，第三位零伍五出现了。 仍是和前两位长得一模一样。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屋里的两具尸体，冷哼一声。 她走进办公室，拿起桌上被血染红的电话，播出了一个号码。 “贝拉米吗，你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对外就说我死了。” …… 作为十三位零伍人员中最好说话的人，零伍四看着手拿668（13英寸厨刀）的左明光，叹了口气。 “一定要这样吗？” “是的。”左明光点点头，“零伍四大人，对不住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剧烈。” “因为某位大人曾经说过，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一定会有流血和牺牲，牺牲一小部分人，换取一大部分人，非常划算。” 零伍四呵了一声。 “我曾经听过这样的论调，有百人，杀1人，活99人，大家都知道划算，可杀49人活51人呢？你们依然要杀吗？” “当然要杀。”左明光的态度十分坚决，“多活一人，就多一个人的价值。” “好吧。” 零伍四知道劝不动他，引颈就屠。 左明光目中闪过一丝悲色，刀割断了零伍四的喉咙。 过得片刻，零伍四的瞳孔开始涣散。 在确认了零伍四的死亡之后，左明光将刀口对准了自己。 “乐水大人，属下先走一步。” 感应到身体的限制被解除，零伍四的秘书带领着浣熊小队冲了进来，然后看见了两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他们将零伍四的尸体保管了起来。 左明光的尸体则被扔进了停尸间。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缕魂魄一样透明的东西，覆在了左明光的身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 …… 面对突如其来的刺杀，所有零伍人员的选择出奇的一致。 将计就计。 既然有人想杀他们，他们就顺势“死去”，看看那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料始作俑者乐水没有出现，那个神秘组织联盟却趁机对异常生物管理局发起了猛攻。 然而出招就会有破绽。 克里金斯等一众背叛了异常生物管理局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c国京州的某个四合院里，几位本应死去的零伍人员坐在一起喝着上好的碧螺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因为线下会议都是由零伍一主持，很少有这么随意的时候。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都暂时放下了成见，都想着怎么将局势稳定下来。 管理局乱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十二去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克里金斯就是个饭桶，如果十二连他都搞不定，就不用回来了，白白浪费了我们的投票。” “各个站点被转移的异常项目呢。” “老六和老九已经去了，问题不大。” “但愿吧。” 众人说了几句，零伍七看着坐在一起的零伍二和零伍三，皱眉道：“看起来你们好像知道的不少，那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零伍一呢，她去哪了？” “你先别急，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只不过这结果似乎不坏。” 零伍三说着，旋即叹息一声：“至于零伍一，我们也联系不上她，大概……真的死了。”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两位大佬的打赏，谢谢两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也谢谢大家的订阅和票票。 第三百九十一章 高调回归 自从零伍议会遇刺以来，异常生物管理局经历了成立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在强大的外界压力下，各个站点的站长们不得不暂时废除零伍议会，成立站点联合会。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站点联合会第一任主席克里金斯竟然就是敌人派来的卧底。 他企图掌控整个管理局，甚至要将许多项目据为己有。 然而就在他的阴谋即将达成时，却遭遇了滑铁卢。 他的老对手，零伍十二找到了他。 而他也终于意识到，原来所有遇刺的零伍人员都是假死。 如果我们从后往前看，乐水对管理局零伍人员的刺杀，确实帮助了异常生物管理局肃清了内部一些不稳定因素。 只不过代价似乎有点大。 经过这次事故，整个管理局遭受了非常大的动荡。 没有一年半载，估计缓不过气来。 好在距离那所谓的世界末日还有一些时间。 一切都还来得及。 几个小时之后，零伍十二带着克里金斯的尸体回到了那个位于京州的四合院。 因为site01的位置大概率已经暴露，所以这里成了零伍人员们新的据点。 零伍二看着正在打游戏机的年轻人，问道：“东西呢？” 零伍十二单手操作着游戏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扔给他：“名单都在这里了——哇哇哇，竟然趁我不注意搞偷袭，不讲武德！” 零伍二看了一眼手上的u盘，又看了一眼死状奇特的克里金斯，转身对旁边的零伍三说道：“我们回去吧。” 零伍三从四合院的天井里望向天空，点点头：“是啊，该回去了。” …… 欧洲，瑞士，异常生物管理局总部。 零伍十三一脚踹开羁押室的大门，看着那名坐在角落里的女子，温和笑道：“宁站长，你没事吧。” 宁碎玉已经被羁押在这个小黑屋里三天了，骤然亮起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有点不适应，片刻之后，她才认出来者的身份。 “十三大人。”宁碎玉艰难地站起来。 零伍十三叹了口气：“宁站长，你受苦了，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零伍十三搀着宁碎玉离开了羁押室，可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安保队员堵在了走廊里。 为首的是站点联合会副主席，site132站点站长巴比特利。 无视那些安保队员黑黝黝的枪口，零伍十三微笑道：“巴比特利站长，你想干什么？” 巴比特利皱眉道：“十三大人，我必须遗憾地通知你，鉴于大部分零伍议会人员都已经死亡，零伍议会已经暂时被废除，议会的权力也被站点联合会所取代，所以你现在无权将宁站长带走。” “原来如此。”零伍十三点点头，旋即望向他的眼睛，“可是巴比特利站长，是谁告诉你，大部分零伍人员都已死亡的呢？” “你说什么？”巴比特利大惊。 不只是他，就连身体十分虚弱的宁碎玉也瞪大了眼睛。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顿时冷汗直流。 听到零伍十三如此说法，巴比特利也是当场愣住，一时间有些恍惚，难道那些零伍人员没有死吗？ 他正犹豫，站在他身边site333站点站长马丁·希尔说道：“巴比特利站长，你别听他胡说，我们至少已经确认了四名零伍人员的死亡，另外的五名零伍人员也全部失踪，他们消失这么久，不是死了是什么？依我看，他就是和张珏是一伙的，所以才冒险来救宁碎玉，不然为什么别的零伍都死了，唯独他没事？克里金斯主席估计也被他杀了！” 在巴比特利看来，希尔站长所说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就这样让零伍十三把宁碎玉带走，先把他们控制起来再说。 巴比特利下定决心，正要指挥安保人员对零伍十三和宁碎玉两人动手。 就在此时，走廊的另一面，他的秘书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巴比特利站长，不、不好了，他他他他、他们回来了——” 巴比特利站长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道：“冷静！慢慢说，谁回来了？” 他的秘书上气不接下气：“零伍，零伍人员回来——” “哪个零伍？” “全部！”秘书终于把气喘匀了，绝望地说道，“全部的零伍，都回来了——” …… 作为异常生物管理局名义上的总部，site19一般只有一位零伍人员在此轮值。 就算是交接，也是前一位零伍人员先走，后一位零伍人员才能入驻。 这是自轮值制度以来就有的规矩。 虽然有些流于表面的形式，但也从根本上规避了一个问题。 一山不容二虎。 如果有两位以上的零伍人员同时在这里，大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而这一天，注定是site19最为辉煌的一天。 当那十一个人同时出现在总部大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战栗。 零伍议会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宣布了他们的回归。 虽然站点联合会已经将零伍议会废除，并且收回了他们的权力，但管理局工作人员对零伍议会的服从是刻在骨子里的。 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克里金斯和画家谋划了许久的东西，都在瞬间恢复原样。 “大人，您回来了！” “大人，您没死？！” “大人……” 在总部工作的人员，总是会隶属于某一位零伍的。 在得到他们死亡消息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只能选择低调做事。 而如今，随着零伍议会人员的强势回归，这些隐藏在暗处，忠于他们的下属，也终于松了口气。 以零伍二和零伍三为首，十一位零伍人员排成一行，对所有还坚守在岗位上的工作人员鞠了一躬。 零伍二浑厚的声音响起：“这段时间辛苦各位了，但是接下来大家可能仍然没有放松的时间，因为反击的时候到了。” 除了已经失联的零伍一，其余的十二名零伍人员不费吹灰之力就重新获得了异常生物管理局总部的控制权。 整个过程没有受到一丁点抵抗，大部分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都默认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由此看来，所谓的站点联合会就是个笑话。 说到底，异常生物管理局就是属于零伍议会的，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几位站点联合会的理事都被控制了起来，但重新掌权的零伍议会却并未全部将他们送进羁押室，毕竟几位理事也是被推举出来的，其中有几个人也是真心想要让管理局重新安定。 不过site333站点站长马丁·希尔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成了零伍议会回归后第一个被正法的人，谁让零伍十二从克里金斯那里得到的名单上，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呢。 手持内奸名单，零伍议会立刻开始着手进行清理工作。 管理局回到他们手中之后，又变回了那架飞速运转的机器。 值此特殊时期，十二位零伍人员配合无间，一道道命令从总部发出，飞往世界各地。 那些原本隐藏在异常生物管理局里的毒刺被一根根拔出。 管理局虽然痛，但相信此次事件过后，他们面对那场即将到来的灾难时，将会有更大的信心。 重新将管理局拉上正轨之后，所有零伍人员的心中都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零伍一到底去哪了。 她……真的死了吗？ …… 莫斯科郊区，瓦力尼奥小镇，零伍一将那个一直跟随她的小女孩儿放在广场的长椅上，温柔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好吗？” 小女孩抱着自己的小熊，看着地上成群结队的鸽子，乖巧地点点头。 零伍一对她笑了笑，然后向广场中央的喷泉走去。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东方男人就在那里等着她。 零伍一站在他身边，看着不远处的喷泉：“乐水，我真不知道信任你这件事情，是不是我这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 乐水道：“何以见得？” “我本以为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我发现我错了，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知道你想干什么——乐水，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的想杀了那些零伍人员？” 乐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零伍一沉默下来。 乐水咳了几声，手帕上已经恶俗地沾染了一些血迹，但是他没有在乎，缓缓开口。 “乱世行重典，沉疴用猛药，异常生物管理局成立这么多年，早已经有了腐朽的味道，以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过一年后的那场灾难，而零伍议会不出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永远都不会显形，大人，我是给管理局割瘤来了！” 零伍一看着乐水，试图分辨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但以乐水的心机手腕，如果他撒谎，估计也没有人看得出来。 而乐水却忽然笑了起来：“大人，您故意与所有人断开联络，甚至连那些零伍都不知道您还活着，和我存的不是一样的心思吗？” 这件事，零伍一本也没打算瞒过乐水。 她看着乐水那张苍白的脸。 “现在零伍议会重新回归管理局，你叫我来，想做什么？” 乐水的手自然垂落，插进口袋，目光也黯淡下来。 “我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零伍一皱眉道：“什么东西？” 下一秒，乐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眸中杀意尽显。 “我想……借您的项上人头！” …… 在零伍议会重新执掌异常生物管理局之后，杨雪按照张珏之前的交代，将原本羁押在site14的十几支机动特遣队一千多名队员连同乔纳森一起放了回去。 得知零伍议会人员全部安然无恙，乔纳森简直要怀疑人生。 如果当时张珏心狠一点，将这十几支队伍的队员全部杀掉，那么他将会成为管理局的千古罪人。 “杨雪博士，我能见一见张顾问吗？”乔纳森在临走之前说道。 杨雪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现在不在站点里，不过，乔纳森先生，他临走之前，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乔纳森喜道：“什么？” 杨雪笑了笑，学着张珏的语气：“麻烦请你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 …… 打败那些机动特遣队之后，张珏便从site14站点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并不是他的敌人们放松了警惕，实在是零伍议会的突然回归，让他们自顾不暇。 在那间不知名的咖啡馆里。 画家、w博士、图书馆里的神秘人、夜之子的领袖梅特维尔还有混分首领比尔·霍顿再次聚在一起。 梅特维尔看着画家，冷冷道：“因为你的计划，我把这些年发展的所有线人都给你了，但是你却搞砸了，画家先生，我需要一个交代。” 梅特维尔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满，画家笑了笑，眼里丝毫不见慌乱：“这一次的确是我判断失误，不只你们，我自己的损失也十分惨重，但是不要紧，我们还没有失败。” 比尔霍顿道：“怎么，画家先生，你还有后手？” “当然，目前只是损失了一些内应而已，我的杀手锏还没有用。” 比尔霍顿装似无意道：“哦？是什么？画家先生能否和我们说说，免得又像这次一样，非但没能得到那些项目，还把自己的人都搭了进去。” 画家没有回答霍顿的话，反而用一种意味深长地眼神看着他。 “霍顿先生，你好像过于好奇了些。” 霍顿心中一凛，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我就是好奇，不行吗？” “好奇当然可以。”画家的眼睛微微眯起，“但是自从你加入我们的联盟以后，我们的计划好像就陷入了被动，霍顿先生，你猜，这是不是一个巧合？” 比尔·霍顿冷冷道：“你们怀疑我是管理局的人？” 这时候，梅特维尔也看向他：“混分被就是管理局的一部分，如果有一天，霍顿先生将我们出卖，我可能不会太惊讶。” “放屁！”霍顿大喝道，“你们别血口喷人，说我勾结管理局，你们有证据吗？”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来自图书馆神秘人忽然开口。 “霍顿先生，不需要证据。”他向上扯了扯自己衣服的袖子，露出那画满了各种古怪花纹的手臂，伸手虚抓向霍顿的脑袋。“霍顿先生，您是否有做过什么背叛联盟的事情，我一试便知。” w博士嘎嘎笑道：“哇偶，这种技术好，到时候也给我整一个。” 在几人的逼迫之下，霍顿一步步后退，终于到了角落，退无可退。 画家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并不是没有收获。” 恰在此时。 敲门声响起。 画家的右眼眉毛开始疯狂地跳了起来。 侍者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 他冷冷道：“谁？！” 门外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 “你张爷爷来了，还不速速出来领死！” …… 感谢秦直道儿、冷月葬花魂两位大佬的打赏。 恳请各位大大来起点帮忙刷刷新书的追读吧，现在在推荐位上，老书全靠新书引流，拜托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画家之死 “你张爷爷来了，还不速速出来领死！” 这声音就像一道炸雷，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紧接着，那道非常结实的木门被从外面砍了几刀，然后轰地一声，被人硬生生地踹得粉碎。 张珏扛着他那把黑色长刀，大摇大摆走进屋来，环视众人。 “哇哦，人来的不少啊。”他舔了舔嘴唇，“够我杀的了。” 张珏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在场众人全都愣了片刻。 然而他们全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物，脑袋短路也只有那么一瞬。 画家看着堵在门口的张珏，全身上下杀意四起。 “张顾问，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了，就不怕我们杀了你？！” 张珏呵了一声：“不是我说大话，就凭你们几个臭鱼烂虾想杀我？回去再修炼个几百年吧！” 张珏并非盲目自信，因为当敌人开始玩阴谋诡计的时候，就可以从侧面证明，他们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根据他的猜测，赵泽娜和单程票已经是这些人能够动用的最后手段。 当他从异世界回归以后，这个名字叫做mrw的组织已经彻底拿他没有了办法，所以才会选择和其他人一起合作。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张珏成功地将它们堵在了这个处在异空间中的咖啡馆里。 不过有一说一，虽然这些人的硬实力不如张珏，但能被画家招募为盟友的又岂是等闲之辈。 张珏的话音刚落，夜之子的领袖梅特维尔就瞬移到他跟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紫黑色的匕首，以蹲伏的姿势向他的小腹刺了过去。 以张珏现在的身体强度，别说是匕首，就算是狙击枪估计也打不穿，但既然对方敢这么做，估计那把匕首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张珏强则强矣，却也不会因为自大而给敌人任何机会。 他右手的黑色长刀在身前一扫，目标是梅特维尔的手臂，与此同时，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粉末，洒在空中。 梅特维尔立刻在半空中调转手腕，紫黑色的匕首和黑色长刀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梅特维尔后退两步，顿时感觉到身体非常不舒服。 他立刻意识到张珏洒下的东西是什么——花粉。 这种人类再常见不过的东西，对于夜之子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在很多年以前的地球上，太阳之子（人类）只是极少数的，而夜之子（1000）则占了90%以上的世界人口，而且科技异常发达，在生物学，物理学，乃至于对异空间和超维度的研究上，都有着非常多的成果。可他们却被人类搞出来一个生化武器完全消灭殆尽，那就是花粉。 仅仅一天之内，人类就消灭了夜之子70%的人口，人们称那一天为“花开之日”。 而后来，为了防止夜之子复辟从而造成sk级的世界末日，管理局将他们编号为1000，并且对外宣称，他们只是普通的野人，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两个种族之间的较量，很难说谁对谁错。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人类与夜之子的斗争，也是黑暗森林法则在地球上的缩影。 因此梅特维尔对人类的恨是刻骨铭心的，尤其是异常生物管理局，所以他选择和画家合作，以期让他和他的族人重新获得地球的统治权。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进化和被动地筛选，夜之子对于花粉这种东西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 梅特维尔故意假咳两下，让张珏以为自己中招，然后再次拿着自己的匕首突击向前。 然而巨大的实力差距是无法用投机取巧来弥补的。 这一次张珏早有准备，用长刀格挡开他的匕首，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 梅特维尔像火箭一样弹射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仅仅这一脚，就让他的内脏大面积出血，丧失了战斗力。 梅特维尔和张珏的对拼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看着倒地不起的梅特维尔，身高只有一米多点的w博士嘎嘎地叫了起来。 “嘿，小子，你好像很强，让我来会会你！” 他如此说着，身体忽然变得高大起来，然后在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了无数个小型的机器人，像蜘蛛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张珏围了过去。 原来开会的竟不是他本人。 w博士最厉害的就是他的黑科技。 张珏嘿了一声，正欲用个aoe将这些危险的小东西清掉。 另外一边，躲在暗处的比尔霍顿忽然出手，他的手就像吸尘器一样，将那些小蜘蛛全都吸附在一起，揉成一个团状物，最后散落一地。 w博士剩余的部分重新组装成了一个更小的机器人，对着比尔霍顿嘎嘎叫道：“霍顿！你坏我好事，我不会饶了你的！” 霍顿还没有说话，张珏则一刀将它劈成了两半。 似乎觉得不解气，又砍了几刀，w博士的零件散落一地。 张珏啐了一口：“不好意思，他的公鸭嗓子太他妈难听了——” 接下来便只剩下那个从图书馆里来的神秘人和画家两个了。 这两人是张珏今天最重要的目标，夜之子和w博士加在一起，也没有他们对人类的威胁大。 张珏一直堵在门口，就是怕他们跑了。 而这两个人已经意识到不是张珏的对手，互相打了个眼色。 神秘人拿出一本书，整个人变成一团烟雾，钻进了书里。 而画家则按下了手中的开关，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虚无——这是就连管理局也没能完全掌握的空间技术，克里金斯逃跑时用的就是这种东西。 这个空间转移技术很高超，当时零伍十三没能抓住克里金斯，然而张珏却比他的反应更快一些。 在画家即将消失的前一秒，张珏的刀锋已经成功刺入了他的腹部。 但这到底不是致命伤，画家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狞笑着完成了最后的转移。 咖啡馆的包间里安静下来。 屋子里只剩下张珏，比尔霍顿和昏迷不醒的夜之子首领梅特维尔。 比尔霍顿看着张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尴尬。 “表现不错。”张珏对他笑了笑，然后指着地上的梅特维尔，“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把他给我运到管理局总部去。” “是。” 比尔霍顿已经铁了心投靠张珏，所以对他的命令也言听计从。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截绳子将梅特维尔捆好，然后抗在肩上。 “张顾问，你不跟我一起吗？” 张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摆摆手说道：“放心，你直接把人丢到他们门口就行，管理局总部那边现在忙得很，根本没空理你。” 比尔霍顿点点头：“张顾问，那你去哪？” “还能去哪。”张珏啐了一口，冷笑一声，“那两条狗，你还真以为我就这么容易让他们跑了？” 他的话音刚落，人便已经从咖啡馆消失不见。 比尔霍顿瞪大了眼睛。 这才意识到张珏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 在这片浩瀚的宇宙当中，有许多不可知之地，图书馆就是其中之一。 它是所有知识的集中地，那无尽的大厅里收藏着每一本来自过去或者未来的书籍，有些甚至永远都不会被写出。 来自未知世界的学者们潜入走廊，在垃圾箱中搜寻禁忌的知识。 读遍图书馆里哪怕只是一个书架的内容，也需要花费数辈的寿命。 蛇手的总部就在这里。 他们一直以为这是非常安全的地方。 然而直到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才让他们意识到并非如此。 ——有人故意将2950（那把椅子）描述成一个怪物，并且为此著书一本，然后放进了图书馆的书架里。 这一举动让蛇手和异常生物管理局损失惨重。 这么多年来，黑皇后alisonchao一直想要找到那个凶手。 而今日她终于得偿所愿。 当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从书架中的一本书里钻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 神秘人逐渐从烟雾状态变成实体。 看到眼前的人，他不由轻咳几声。 “alison，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 黑皇后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时候，另外一个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再加上我呢？” 神秘人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个长着三只眼的家伙。 正是天启四博士之一，clef博士。 alison秀拳紧握：“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 画家利用自己的空间技术转移到了梅国的一个医院里。 他找来一身病号服穿在身上，又将腹部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张珏用的黑色长刀很特别，对身体的自愈能力有着很强的抑制作用。 别说是他，就算张珏自己被拉上一刀，也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画家找到一间没人的病房，手拿绷带正准备给自己包扎，忽然感觉脊背发凉。 他回过身来，只见张珏正站在门口，抱着那把黑色长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怎么来了？！ 画家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又按了下手中那个空间转移遥控器的开关。 下一秒，他来到了英国的一个废弃工厂。 腹部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紧张而裂开。 但画家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似乎这种程度的痛苦他早已经习惯了。 他四下观望了下，确认安全之后，向工厂外走去。 在工厂大门口，他又看到了那个拿着刀的身影。 见鬼！ 画家想不通。 他使用的空间技术就连异常生物管理局也望尘莫及，两个地方相隔万里，张珏是怎么找到他的？ 看着张珏笑着向他走来，画家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无暇思考张珏为什么能找到自己，画家再一次按下了开关。 这一次，他来到撒哈拉沙漠的中心。 目之所及，一片黄沙。 天空中的太阳像火炉一样炙烤着大地。 空气似乎都产生了扭曲。 画家一屁股坐在沙丘之上，猛烈地喘着粗气。 然而就在此时，那个如索命一般的声音再次自他身后响起。 “怎么不跑了？我还没玩够呢。” 张珏又一次跟了过来，而且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画家知道，自己应该是躲不开了。 张珏一步一步走上沙丘，将自己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杀我。” 画家仰面看着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想起在无名之森于洪波死前的情形，张珏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甚至用刑对你们也没用，但我也知道，你们需要表达和倾诉，就像电影里反派在杀掉主角之前，一定会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说一遍，因为不如此，你们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你们疯了一样想杀我，一定有着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而且你们也不怕我知道，我说的对吗？” 画家冷笑道：“张珏，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聪明，不过有一点你却说错了，我们杀你，根本就没有人指使，因为杀掉你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基因！” “凭什么你一出现就顺风顺水，而我们只能当下水道里的老鼠！凭什么你有运气，有奇遇，而我们却只有悲惨和痛苦的人生，这不公平！” 画家瞪大了双眼。 “杀掉你！只有杀掉你，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正常！我们才不用感受痛苦！” 张珏注意到，这个画家和于洪波一样，虽然平常看起来都很正常，甚至很厉害，可一旦提起杀他的理由，他们都会变得疯魔起来。 仿佛他真的和他们有深仇大恨一样。 画家看着张珏的眼睛，竟笑了起来。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要告诉你，没用的，你杀了一个画家，还有另外一个画家，你会发现，全世界都是我们的人！除非你能把所有人都杀光，否则我们就是无穷无尽的，哈哈哈哈——” 画家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他一把抓住张珏的长刀，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张珏还在思索他的话，一时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刀很锋利。 脖子很脆弱。 血流了出来。 画家张着嘴，竟然在笑。 “张、张珏，我还、还留了一个惊喜给你，嘿嘿嘿嘿——嘿……” 画家说完，便倒在地上，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即便隔着很远，张珏也能感应到，他的生机已经断绝。 这个处心积虑想要杀掉他的人，这个mrw组织的骨干，就这样死掉了。 惊喜。 张珏念道着这两个字，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的卫星电话发出了嗡嗡地震动声。 他按下接听键，杨雪焦急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你在哪里？能不能赶回来？” “出什么事了？” “情况有点麻烦，096（害羞的人）的照片被人挂到网上去了。” …… 感谢秦直道儿、梦语乌鸦、道友6不6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再次给新书打个广告，《带着武器系统赘入仙门》，不求打赏投票，只求各位帮忙翻到最新章节，刷个追读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大战害羞的人 096（害羞的人）虽然不是传承条目，但它在异常生物管理局中同样大名鼎鼎。 它和173（雕像）类似，都是属于描述简单，但效果惊人的那种类型。 096是一个人形生物，几乎没有肌肉，其手臂与身体严重不成比例，每只长约1.5米，大部分皮肤完全不含色素，体表无毛发。 096并不具有智慧，通常情况下极其温驯，但是，当有人看到它的脸时，它就会进入严重的悲伤状态。 它会用手蒙住脸，开始尖叫、哭泣并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1到2分钟后，它将冲向看到它的脸的人，并将其杀死，无论这个人在天涯还是海角。 而让人头疼的是，不仅是直接看到他的脸会这样，看它的视频，照片或者逼真的肖像画，都会产生同样的效果。 目前管理局还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阻挡它的办法。 最近的一个实验者被下潜到九千米的深海，但还是被096找到并且杀掉了。 有人说或许把人发射到外太空说不定能行，可谁知道096会不会忽然进化出个什么东西来。 管理局也曾想过将096处决，但很可惜，没有成功。 值得一说的是，管理局曾经想用682干掉它——或者被它干掉也行，但也以失败告终。 在两者进行战斗时，682把096剥皮并想用自身分泌的强酸将其溶解，但096的骨头并没有受到影响。 最终的结果，682只剩下15%左右的大小，而096也终于安静下来。 在此默默心疼682大爷一波。 为了最大限度保证安全，管理局把096单独收押在了area445——那是一个深埋在沙漠地下数百米的站点，就是为了应对096收押失效事件发生。 一旦096企图突破收押，站点内的fail-safe保险措施将会自动引爆，将整个站点炸掉，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争取时间。 好巧不巧，张珏现在就在这片沙漠里。 “将096的坐标发给我。”他对杨雪说道。 杨雪在那边操作片刻，然后道：“发过去了，你小心点。” 张珏打开卫星地图看了一眼，说道：“放心吧，凭它现在还杀不了我。” …… 将096的照片挂到网上，是画家最后的挣扎和报复。 他的计划虽然失败了，但临死之前，他也要尽可能地给张珏和管理局带来最大的麻烦。 虽然各个国家的动作很快，但保守估计，在网络上看到096照片的人至少也有十几万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这里甚至包括一些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因为在照片刚刚被曝出来的时候，大家还没有意识到那就是096。 这些人分布在世界各地，想将他们统一保护起来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张珏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阻止096从沙漠里出逃。 他看着手机上卫星地图，096的坐标正在飞速移动着。 用比例尺换算下来，至少有100公里每小时不止。 不知道他第一个冲向的会是哪个倒霉蛋。 张珏算准它移动的方向，打了一个提前量，向东北方向跑了过去，想要在半路上将096拦截下来。 一旦让它出现在城市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大概有人要问了，为什么张珏能够精准地定位画家的位置，却不能直接瞬移到096身边？ 这便要从他在阿拉卡达城见缢王之后说起。 当时他费劲千辛万苦，救了身处痛苦之中的缢王，而缢王也没有让他白费力气。 张珏回归之前，在阿拉卡达城多待了两个月，在缢王的指导下，他对自己异空间的掌控有了长足的进步——他现在可以根据某个人身上留下来的东西，定位到那个人的位置，然后从异空间中钻出去。 这样东西与目标的关系越近越好，而效果最好的，正是血液。 从阿拉卡达城回归之后，张珏一直在藏拙，就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 画家不该让张珏刺到他的。 和张珏这样的人作对，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画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而张珏此时正在向着096的方向赶去。 一百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和开车上高速不多，换算下来是三十多米每秒。 听上去似乎不是很快，但如果一个人能够以这种速度长时间移动，他身上携带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 何况那是096，以它身体的坚固程度，就连682大爷都拿他没办法。 讲道理，张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096。 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虽然你不知道结果，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 张珏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在沙漠中奔跑。 大概十分钟后，一个黑影从天边出现，好像是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一路向他的方向行驶过来，同时，他的卫星电话也发出了震动的声音。 “张顾问你好，我是仙人掌小队的队长丹尼尔斯，刚刚接到总部的命令，由我配合你来阻止096突破收押，现在我们要做什么，请您指示！” 张珏一边跑一边道：“报告096的位置。” 丹尼尔斯在面前的电脑上敲了几下。 “报告张顾问，096目前在你东南方向大概三十公里左右的位置，以您现在的速度，如果想要将拦住它，需要将前进方向向北调整十度左右。” “如果我的行进方向不变呢。” “那就需要将速度提升百分之十五。” “ok！” 张珏挂断电话，将自己的身体机能又提升了一个档次，速度顿时提升了百分之二十不止。 他不仅要截住096，还要埋伏在那里，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二十分钟后，张珏来到指定地点。 他停在一个高高的沙丘上。 虽然远处还看不见096的身影，但是他能够感应到，对方已经很近了。 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又做了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青春的旋律。 不出意料的话，一会儿肯定会有一场大战，他必须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仙人掌小队的几架直升机在他的头顶盘旋。 丹尼尔斯从望远镜里看到张珏在做一些古怪的动作，不由有些好奇，再次拨通了张珏的电话。 “张顾问，目标将在三分钟后经过你所在的这片区域，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张珏单手将指关节按得咔咔作响：“你们的任务就是尽量飞得高一点，远一点，别被我顺手干掉了。” “……”丹尼尔斯有点尴尬，“张顾问？” 张珏严肃的声音传来：“我没和你开玩笑，执行命令！” 丹尼尔斯连忙应道：“是！” 远处的沙丘上已经冒着起了烟尘，那是096高速奔跑留下的痕迹。 张珏现在的身体强悍，目力惊人，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对方那病态的修长的身体。 当然，还有它那张充满了悲伤的脸。 如果不是张珏对这些异常项目的能力免疫，大概096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顺手将他干掉。 096距离他还有几百米左右的距离。 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将在十几秒钟之后相遇。 张珏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件让正在从飞机上看着他的丹尼尔斯没有想到的事。 只见他蹲下身体，双手放在两侧，好像运动员起跑的动作。 下一秒，他从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烟尘。 张珏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向着096冲了过去。 他和096相向而行，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丹尼尔斯从天空中望去，张珏和096就好像两列运行在同一轨道上的火车，眼瞅着就要撞上。 丹尼尔斯移开了视线，没能看到这一幕。 因为他害怕看到096。 就在丹尼尔斯望向别处的那一瞬间，张珏和096相遇了。 一股奇怪的图案从他的脖颈处蔓延了出来，一直到耳后——他已经开启了第二形态。 张珏看着那张惨白的脸，没有犹豫，也没有花里胡哨，简单地抬起了拳头，砸了上去。 两辆火车相撞。 砰的一声。 黄沙漫天。 下一秒，096就像一颗炮弹一样被发射了出去。 它足足飞了几十米远，然后重重地落在沙丘上。 以张珏现在的身体强度和刚刚两人之间的相对速度，就算那一拳真的是砸在火车上，估计也会把火车砸得脱轨。 而如果对面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挨下这一拳，估计就是一堆肉酱了。 张珏揉了揉手腕。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刚才那一下，给他带来的震动也不小。 如果这都不能对096造成伤害，他恐怕得崩溃。 然而096虽然不是火车，他的骨骼却比钢铁更加坚硬。 所以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行动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他的脸上确实出现了一个凹痕，那是张珏的拳印。 张珏做到了管理局一直以来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还不够。 因为096再次向前奔跑起来。 他的眼里没有张珏，只有想杀的那个目标。 张珏嘿了一声，又迎了上去。 几秒钟后，张珏的拳头再一次砸在了096的脸上，096也再一次地飞了出去。 这一次，张珏使出的力气更大，096脸上的凹痕也更明显。 但096还是执着地站了起来。 似乎只要他不死，这场较量就不会结束。 然后，它又飞了出去。 如此往复。 不知为何，张珏并没有选择攻击他的四肢，而是对着他的脸狂砸。 从高空中望去，096就好像是一个球，每次被张珏打飞，他都顽强地再回去。 十几个回合之后，096的脸已经面目全非，骨骼完全变了形。 估计就算再有人给他照相，也不会触犯他那脆弱的自尊心了。 而张珏的手也已经血肉模糊，手臂也脱臼了两次，如果不是有着变态的自愈能力，恐怕他的整个手臂都要废掉。 但是为了一劳永逸，他必须这样做。 至于有没有用，还得管理局去试一试才行。 而让张珏感到欣慰的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高强度的打击，096的动作已经有了明显的迟滞。 虽然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不曾受伤，但是动作已经变得缓慢。 和张珏猜想的一样，只有进攻他的大脑，才能让这东西停下来。 但096的执念是很深的，只要它还能活动，就不会放弃追杀猎物。 所以即便迈着平缓的步伐，他也一定要向那个方向前进。 这一次，张珏没有再向它冲过去。 而是不紧不慢地从自己的异空间中拿出了一把枪——一把飞镖枪。 如果大家的记性足够好的话，应该还记得，张珏在亚恩登神事件的时候，曾经使用过它。 3108，nerf枪。 它是张珏骑乘682大闹管理局总部的时候，趁机抢走的几样异常项目之一。 特性是当它的飞镖击中某样目标的时候，会让目标的状态/形态变得比以前更差。 比如用它集中一张打印用的a4纸，后者会变成一张薄薄的卫生纸。 再比如说用它集中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后者会变成10元甚至更小面额的钞票。 简单的来说，就是给敌人挂上一个永久的debuff（减益状态）。 而张珏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使用它，是因为096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他也怕飞镖扎不进096的坚硬的皮肤。 现在096已经被他揍得进入了虚弱状态，这个东西便派上了用场。 张珏手持3108，对着行动缓慢的096来了一枪，飞镖正好扎在了它的胸口。 正在慢跑的096抖动了一下，然后逐渐放慢脚步，变成了走路的状态。 因为他的手臂非常长，走路的姿势好像一个大猩猩。 以096目前的状态，想要走出沙漠，恐怕也要几天时间。 但是张珏仍不打算放过它。 他走到096的面前，一拳将其撂倒。 趁着096还没起身，张珏将手放在了他的天灵盖上，发动了失效技能。 片刻之后，096掩面而泣，终于恢复了温驯的状态。 张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画家的心思不可谓不恶毒，但只能说他低估了张珏的实力。 对于张珏来说，只要能通过战斗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张珏打了个电话，让早已躲开老远的丹尼尔斯将已经面目全非的096带走。 看着背对着他们并且已经变得温顺的096，丹尼尔斯大喜，对张珏的实力表示惊叹。 同时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当时他被派去site14围剿张珏，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丹尼尔斯指挥着自己的队员，先用口袋将096罩了起来，然后才装进特殊的装置里扛上了飞机。 “张顾问，你要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吗？”他问道。 张珏摇摇头：“你先走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丹尼尔斯没有多问，领命离去。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耳听得直升机的声音远去，张珏叹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零伍一给他的那个专用手机。 …… 感谢诸位大佬的打赏，太困了，就不一一去查了。 另外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第三百九十四章 无题 自从零伍议会人员遇刺之后，零伍一就一直不知所踪，谁也联系不上她，包括张珏。 这让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都产生了极大的警惕。 这次将计就计引出敌人的内奸，管理局大获全胜。 但如果零伍一死了，这场胜利就将变得毫无意义。 零伍一在零伍议会中是最特殊的存在。 她的传承是单向的。 一旦她死亡，她身上隐藏的那些秘密可能永远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零伍议会重新接手总部的一周后，零伍一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忽然回到了那里。 只有她自己。 根据她提供的线索，零伍一曾经去莫斯科郊外的一个小镇上，见了一个名叫乐水的男人，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原来乐水竟然没死。 所有零伍人员全都震惊了。 很快，一个非常有可能的假设被人提了出来——乐水才是刺杀零伍议会人员的始作俑者。 毕竟只有担任过情报部长的他才能精准地掌握每一个零伍人员的藏身之所。 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就相当严重了。 乐水掌握的管理局秘密，甚至比几位零伍人员都多。 如果他背叛了异常生物管理局，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最最重要的是，既然零伍一知道乐水还活着，那么她在这个事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乐水做的这些事情，是她授意的吗？ 她想要将其余十二位零伍全部杀掉？ 这个问题光是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寒。 十二位零伍议员经过一番讨论，一致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 毕竟零伍一已经是异常生物管理局权力的巅峰，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末日在即，管理局乱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议会认为，应该是乐水骗了零伍一。 乐水此人心机深沉，他一定是编了某种理由，才让零伍一配合他做了一些事。 现在零伍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凶多吉少。 小女孩回来的第二天，异常生物管理局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在那个名字叫做瓦力尼奥小镇广场边缘的一处民宅里，发现了一个无头女尸。 经过小女孩对其身体特征的辨认，确认那就是已经失踪的零伍一的尸体。 零伍一死亡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管理局高层。 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无不表示震惊和疑惑。 既然其他零伍人员都能假死，为什么零伍一不能？ 但事实就是事实，根据dna检测，那名无头女尸上提取的样本组织和零伍一办公室里留下的头发丝dna完全一致，可以确认为同一个人。 如果零伍一不具备零伍五那样的能力，那么已经可以正式宣布其死亡。 悲声一片。 零伍一执掌管理局多年，做过无数次重大的决定，每一次都能帮助管理局度过难关。 然而这一次，她自己却没能逃出生天。 许多忠于零伍一的下属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甚至还在养身体的宁碎玉也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她摩挲着零伍一给她的那个电话，黯然神伤。 乐水理所当然地成了谋害零伍一的最大嫌疑人。 但是对于他的行踪，管理局却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他假死之后，好像就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找不到乐水，那些忠于零伍一的人便将矛头对准了他的哥哥，乐山。 作为零伍六的秘书，自从在乐水“死”后，乐山的行事就变得越发低调和不引人注意。 得知乐水成为杀害零伍一的嫌疑人之后，乐山更是主动停止了一切工作，等待着管理局的审查。 这一次，就连零伍六都没有出面保他。 因为乐山的秘书杜景天也是此次事件的参与者之一。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接受调查。 零伍一死亡，必须要有人来承受那些来自下方的怒火。 虽然乐山可能对乐水所做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但谁管那么多呢。 在乐山停下工作的第二天，管理局总部的调查组也如约而至。 而调查组组长不是别人，正是零伍二的儿子，安杰洛。 现在的管理局，除了十二位零伍，也只有他才有资格有能力担此重任。 乐山办公室，一个身穿机动特遣队队服的人半跪在桌前。 “大人，安杰洛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到，您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在异常生物管理局工作的人，大抵都有自己的心腹，有些是故意培养的，而有些则是因为领导的人格魅力而自愿加入。 和乐水不同，乐山的性格相对温和，也正因为如此，跟着他的人，反而更多。 乐山摇了摇头。 “艾克丽娜队长，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要记得，你和你的小队隶属于异常生物管理局，这一点，我希望永远都不会变。” 艾克丽娜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想直接将乐山捆起来带走，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您现在不走，恐怕凶多吉少——”艾克丽娜最后尝试着劝他离开。 但乐山反而笑了起来。 “管理局遇到一些麻烦，总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作为乐水的兄长，我责无旁贷。” 乐山语气怅然，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 艾克丽娜知道劝不动他，叹息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安杰洛抵达了所在的site06号站点，将乐山办公室内的一切用品都封存了起来。 “对不起了，乐山先生，我可能要将您送去总部。”安杰洛说道。 乐山平静地点点头。 工作人员用黑布袋蒙上了他的脑袋，然后把他送上了一架运输机。 运输机的轰鸣声比较大，不比他平时乘坐的专机，甚至连普通客机都比不上。 不过乐山本也不是什么贪图享受的人，何况都到这个时候了，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飞机飞了七八个小时之后，似乎有下降的趋势。 被黑色头套套住的乐山觉得比较奇怪。 因为从site06站点到总部的飞机他坐过很多次，应该不会这么快。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看不见外面的景物，对时间判断有误。 乐山没有多想。 不一会儿，飞机缓缓降落。 他被工作人员从后舱里带了出来，解开手铐，然后摘下了头套。 约莫一分钟之后，他的眼睛重新适应了光线。 然后便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根本不是总部的机场。 难道安杰洛要率先对他动手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乐山正思索，随后便见到了一个已经消失了许久的人。 “乐山先生。”杜景天从远处走了过来，微微欠身，语气里带着歉意。 乐山已经猜到失踪的杜景天是弟弟乐水的人。 对于这个跟着自己多年的下属，他也没有什么恨意。 “这里是哪？”乐山问道。 杜景天回答道：“江州。” “哦？”乐山挑了挑眉。 杜景天眼睑低垂。 “乐水大人给我们布置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将您送到这里。” 很显然，乐水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之后，作为兄长的乐山一定会遭到管理局的报复。 所以他命令杜景天将乐山送到江州。 这里有唯一一个能够保住乐山性命的人。 异常生物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 两人正说话，一辆车停在机尾不远处，一个被火烧没了半边脸的中年汉子从上面走了下来。 “乐山先生，张顾问让我来接您。” …… 这是乐山第二次来到site14站点。 坐在关鹏的车上，他看着外面的风景，一时不知该想些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的车抵达了site14站点大门外。 名字叫做杨雪的博士和他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走进了站点内。 在杨雪的带领下，乐山来到了site14站点副站长办公室。 他刚进门，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玩手机的男人就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乐山大佬。” 张珏和别人打招呼的方式和语气，全世界独一无二，谁也模仿不来。 这一点相信他的敌人和朋友都有所了解。 见到这位张顾问，乐山的心情也没来由地变得好了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杨雪博士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并且从外面将门锁死了。 张珏则趴在桌子上，用手撑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乐山啊，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乐水那个挨千刀的，到底想干什么了吧。” 有关乐水的目的，张珏曾经从他的笔记本上破译了一部分，但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乐水很精明，越是到了重点的位置，他使用的加密方式就越发地诡异。 事关重大，张珏不敢假手于人，所以至今也没能完全破译。 而在乐水假死之后，零伍议会出事之前，他也曾打电话给乐山，询问相关的事情。 但当时乐山给他的答复是“我只知道一部分，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如今乐水所做的事情已经败露，管理局将矛头放到了他身上，张珏冒着与管理局对立的风险将乐山收留，如果他还藏着掖着，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张珏敲了敲桌子，说道：“这个房间是我当上副站长之后改造过的，可以屏蔽一切电子仪器和信号，现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乐水到底有什么秘密，你就直说吧。” …… 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的这样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异常生物管理局倾尽全力也没能找到的乐水，如今就在瑞士。 他和总部大楼的直线距离，可能连两百公里都不到。 与零伍一见面后，他切断了和所有下属的联系，让他们进入了静默期。 并且如果没有得到乐水的命令，他们很可能将会永远地沉寂下去。 而乐水也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乐水驱车来到了瑞士首都伯尔尼外南边300公里处的一座荒废的小镇。 小镇四处断壁残垣，一些高大的建筑拦腰倒塌，可以看到里面古怪的结构。 瑞士官方称这里遭受过恐怖分子袭击，而乐水却知道，这里曾经是一个管理局站点，甚至是管理局最早的总部遗址。 管理局成立一千多年，这个总部也是在极早的时候就已经建成，早到核氮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后来这里发生了自爆，大概是因为收押失效或者什么原因。 但那个时候管理局的文档储存和备份技术还没有这么先进，因此没有人知道，当时这个站点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水将车停在边缘，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独自向建筑群深处前行。 他来到唯一一处保存完好的建筑物前，走了进去。 因为没有电，建筑物里面一片漆黑，偶尔有小动物从地面上溜过。 大概它们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但乐水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即便不带夜视眼镜，他也走得飞快。 他提着那个盒子来到一个电梯井跟前。 电梯是非常老旧的样式，不说异常生物管理局这种高科技机构，就连普通民宅使用的都要比这里先进许多。 只不过令人惊奇的是，竟还能用，也不知道它的能源是哪里来的。 乐水进入电梯，按下了最下层的按钮。 电梯缓缓启动，发出嘎吱嘎吱地声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坏掉。 不知是因为速度慢，还是要下潜的地方太深，电梯整整运行了三分钟才停住。 乐水提着盒子，走出电梯。 迎面见到的是一条笔直的走廊，每隔几米就有一盏白炽灯掉吊在上面。 大概是因为电压不稳，灯光时亮时暗，偶尔甚至会完全黑掉，给人看一种恐怖片的感觉。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着腐朽的味道。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木制的门，上面包着铁皮，上面的钉子已经生锈了，但还不算严重。 乐水沿着走廊一路前行，来到门前。 旁边有一个机械密码锁，乐水将盒子放下，双手转了几圈。 木门里面传出咔嚓咔嚓的机械声，然后吱呀一声打开了。 乐水提起盒子，走了进去。 木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书房。 整整左右两面墙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正对面，是一个书桌。 书桌之后坐着一位光头老人，正带着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看一本书。 乐水缓缓走到书案前，将盒子放到桌上。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 感谢诸位大佬的打赏，昨天加班，耽搁了更新。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世界的真相 “我和乐水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二岁的时候，我们两个被一对梅国夫妇收养。” “养父母对我们很好，甚至连我们的名字都是他们取的，只是他们的工作很忙，有时候还会受伤，我和弟弟一直有些奇怪，但是他们从来都不告诉我们。” “我们一共和养父母一起生活了四年，直到16岁生日——也就是被领养整整四年的那一天，早早放学等在家里的我们，等来的却是他们的死讯。” “和他们生活的那四年，是我和弟弟最快乐的四年，我们什么都不用想，不用为每天吃什么，睡在哪里而担心。” “他们去世之后，我们两个整整三天没吃东西。” “我们得到了一大笔抚恤金，足够我们两个人生活，但我们始终都非常好奇，他们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死因又是什么。” “后来我在养父抽屉的夹层里翻到了一个笔记本，才知道他们是在一个叫做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地方工作。” “也是那个时候，我和乐水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着那么多妖魔鬼怪。” “养父母原来是有两个孩子的，很巧，也是一对双胞胎，因为一些异常项目收押失效，最后死去了，或许这就是他们收养我们俩的原因。” “看完那本笔记之后，我们两个一宿没睡，早晨的时候，乐水和我说，他想加入异常生物管理局。” “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笔记本最后一页，养父母和他们亲生儿子的照片上，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数美满幸福的家庭，而我们的职责就是让他们继续幸福下去。’” “我和乐水找到了人生目标，而因为身份的缘故，我们也如愿以偿加入了管理局。” “每天我们讨论最多的事情，就是某个项目有什么样的弱点，或者某个项目该用什么方法来收押才能一劳永逸。” “乐水比我聪明，很快就得到了管理局高层的注意，而我还只是一个低级研究员，直到几年后才追赶上他的脚步。” “那时候，他已经是管理局总部情报处主任，并且同时担任零伍十二和零伍八的秘书，身兼数，每天都有着无数的信息向他汇聚过来，平均只睡三四个小时。” “他非常拼命，明明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医生几次三番地警告过他，他却始终不肯懈怠。” …… site14站点，副站长办公室内。 乐山和张珏对面而坐。 他缓缓地和张珏诉说着有关他们兄弟俩的事情。 乐山的语气平和，只有在说到乐水的时候，才会稍稍停顿。 乐山和乐水这一对兄弟在管理局非常有名，这一段历史张珏其实早有耳闻。 但此时听他说起，又是另一番味道。 不过张珏本身就不是矫情的人，最讨厌别人长篇大论，见乐山说了几句还没说到重点，便张珏摆摆手打断了他。 “不好意思，乐山老哥，虽然你说得很煽情，但我想你也知道，大家都挺忙的，你能不能把信息提炼一下，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带女朋友出去逛街了——” 乐山摇头轻笑，便省去了一些细节，直接进入了主题。 “加入管理局六周年的那一天，我们两个简单地吃了一顿饭，他对我说，他发现了一个秘密，根据他的调查，有一股凌驾于零伍议会之上的力量在操控着管理局，甚至影响着整个世界的进程。” …… 乐山说的这段话，大概可以让所有管理局的高层感到疯狂，也是乐水做的一切荒唐事的根源所在。 张珏掏了掏耳朵，愣愣地看着他。 “老哥，你这跳跃也太大了，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什么叫做‘一股凌驾于零伍议会之上的力量在操控着管理局’。” 明明是张珏让乐山快点进入主题，乐山简明扼要地说完，他又嫌弃别人跳跃性太大。 换做别人，大概要骂人了。 但乐山的脾气向来很好。 他想了想，给张珏举了一个例子。 “张顾问，你知道055吗？” …… 编号：055【未知】。 作为异常生物管理局十四个传承条目之一，055可以说是最早的逆模因项目。 前面打败3125的时候曾经介绍过055相关的讯息，现在让我们简单地回顾一下。 055是一个“自我保守的秘密”或者“逆模因”，关于055的信息，比如它的物理外观、本质、行为以及起源都是自我屏蔽的。 055能够被自由观察和记录，但是不管采用什么样的方式记录，它的信息都不会被人记住。 很快研究人员就会对这个项目失去兴趣，并且逐渐忘掉它。 然后在某一天，这个项目的记录在无意间被其他人发现，引起恐慌。 然后管理局再派人观察、记录，再忘掉。 如此往复。 关于055，管理局有着大量的文档，但是都没办法研究，因为记不住。 迄今为止，管理局对它的描述总结下来就四个字：不是圆的。 管理局已经进行过不止一次的尝试去摧毁***-055，或者把它从site-19移动到另外一个地方，但是不知何故全部失败。 张珏是现任的逆模因部部长，他当然知道055这个项目。 只不过它一直被收押在site19，张珏所控制的逆模因部还没能开始进行对它的研究工作。 乐山能够记得055，显然也是经过专向训练。 张珏的眉头微微皱起：“我说乐山，我让你解释什么叫‘有一股凌驾于零伍议会之上的力量’，你和我扯055干什么，你可别告诉我，它就是那股力量的来源。” “不。”乐山摇摇头，“张顾问，你有没有想过，既然055有这样的性质，那么它是如何被收押在site19的？它的收押措施又是何人制定的呢？” “……”张珏愣了下，发现这确实有点蹊跷，“乐水调查出来了？” “很遗憾，并没有。” 乐山再次摇头。 “张顾问，以你的权限，应该很清楚，在管理局内，有着非常非常多类似的情况，越是重要的项目，有关它们的历史反而是缺失的，我们不知道，它们是何时被何人从何处收押，因为信息传承的断代，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些资料全部都丢失了。对于我们，甚至对于所有零伍人员来说，整个管理局蕴藏着非常非常多的秘密，永远无法被人知晓。” 张珏捏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道：“所以你们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 乐山道：“我没有这样的能力，这些事都是乐水发现并且总结出来的。” 乐山说的这个事情，乍一听起来没什么，可细一琢磨，就非常恐怖。 张珏抱着肩膀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们还有其他证据吗？” “有的。”乐山点点头，旋即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乐水查出了一些东西，但是从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对我保密了。” 乐山乐水两个人是双胞胎，虽然为不同的零伍人员服务，但其实感情非常好。 既然乐水对他都要保密，恐怕这件事情确实不简单。 最有可能的是，其中蕴藏着非常大的凶险。 让乐水不得不保护性地将乐山排除在外。 但这其实有点矛盾。 就算真如乐水调查出来的那样，有一股凌驾在零伍议会之上的力量，但它帮助管理局收押了许多的异常项目，应该是“自己人”才对。 可为什么乐水要将乐山排除在这件事情之外呢？ 而且如果乐水是忠于异常生物管理局的，他为什么要杀零伍一？ 张珏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解释只有一个——对方根本不是友军，甚至可能是敌人，乐水需要用零伍一的死作为投名状，取信于他或者他们，从而达成某种目的。 想通了这点之后，乐水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做的许多事情，都是在演戏，在为最后的计划做铺垫。 而这次异常生物管理局遭受神秘组织联盟的进攻，就是最佳的机会。 乐水做事，向来都是几线同时操作。 他假死之后，对零伍议会出手，是算准了这些零伍人员的反应，肯定会配合他消失一段时间，从而让那些内奸露出马脚。 同时他也清楚，零伍一肯定也会采取相同的计策，看看其他零伍人员在管理局危难时，到底作何选择。 而他也正是借用这一点，将落单的零伍一杀掉，换取那些人的信任。 张珏甚至觉得，说不定就连假死，也是乐水自导自演的计谋。 张珏甚至可以想象，在一个个无眠的夜晚，乐水独自一人看着夜空，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自己的计划。 各方势力的反应，各种人员的应对，最终会达成什么样的结果，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乐水苦心孤诣，透支了自己的身体，又以零伍一性命作为代价，只为换取一个可能。 这样真的值得吗。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 瑞士，异常生物管理局总部遗址。 书案后的老者看了乐水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盒子，扯起了嘴角，微微一笑。 “年轻人，我可没有让你去杀人，你把这个东西拿过来，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像您证明我的决心。”乐水说道，“如果我不带着它来，永远也见不到你，我说的对吗？” 老者笑了起来。 “你以为什么要背叛管理局，我认为，他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乐水咳了几声，脸色变得苍白。 “我从来都没有背叛管理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人家看了看桌上的盒子：“那你这是何意？” 乐水的目光黯淡下来：“我只是觉得，在灾难到来之时，他们不够可靠。” “你觉得我比那些零伍可靠？”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而事实上，你已经替管理局解决了很多麻烦，不是吗。” “好吧。”老者笑了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相？”老者道，“你真的认为，有那种东西吗？” 乐水看着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管理局目前所有001文件，都是假的，对不对？” “不，它们都是真的。” “或许它们的内容是真的，但是它们的存在，都是为了掩盖最初的那份文件，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我说的对吗？”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老者笑着，眼睛里似乎有着洞察一切的智慧，“年轻人，你信教吗？” 乐水摇摇头。 在异常生物管理局工作的人，极少有信这种东西的。 “虽然很多东西都是人为杜撰的，但你不能否认，其中一些偈语其实是有道理的，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这个事情本身的‘业’，你承受不住，你杀掉零伍一，只为强行见我一面，这已经透支了你的生命。” 乐水笑了笑，然后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脸色也呈现出不健康的红。 他拿出手绢，随意地擦了擦。 “老人家，我身上的‘业’已经够多了。” “既然你如此执着，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不过，这个东西就算了吧。”老人家轻轻一挥手，桌上盒子里的人头四分五裂，如同一个西瓜一样炸裂开来。 人头的血肉残骸中，有一个红光闪烁，看起来竟是一个信号接收器。 原来这才是乐水将零伍一人头带来的真正目的。 老者的目光严厉起来。 “年轻人，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但是没有人可以带着这个秘密活着走出这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计谋被老人家识破，但是乐水的脸色依然平静。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老者的意思很清楚，知道这事情的人，都得死。 乐水惨笑起来。 “朝闻道，夕死可矣，老人家，你请讲吧。”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这几章写的慢，因为配角的戏份儿太多，在网文里其实是大忌。 但我想塑造一些不一样的角色，不想让人物脸谱化，我尽量找好一个平衡的点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 柔软的心 乐水离开那栋建筑物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身上的一切电子设备都已经被摧毁。 包括他镶嵌在肋骨上的那个袖珍录音机。 他的嗓子被毁，双眼已瞎。 汩汩鲜血从口中流出。 他的指甲都被拔掉了，膝盖也被敲碎了一只。 但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些痛苦，是他因此而付出的代价，是他应该承受的“业”。 他目不能视物，拖着残破的身躯，凭借自己的记忆，走在管理局前总部遗址的小路上。 洁白的月光照耀着大地，犹如白昼，但乐水却一直走在阴影之中，犹如一只鬼魅。 他一直是一个黑夜中的独行者。 他的下属有很多，心腹有很多，但是他们却从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想法，跟上他的思路。 如果说异常生物管理局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组织，那乐水就是黑暗中的黑暗。 他虽然隶属于异常生物管理局，却并不忠于管理局。 他的格局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 因为他守护的，是全人类。 “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数美满幸福的家庭，而我们的职责就是让他们继续幸福下去。” 这是他的养父在笔记本上写的那句话，他一直都记在心里，并且默默践行。 乐水仿佛又回到了他和哥哥乐山刚刚加入异常生物管理局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 “哥，如果有一天，我们也死了，会有人记得我们吗？” “会的，就像父亲一样。” 兄弟两个的对话其实并不多，但决心却早已下了。 在管理局，他长袖善舞，游走在各个零伍之间。 看似大家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其实他的目的一直都非常简单。 他只想那些无辜的民众过上安定的生活。 生老病死，各安天命。 而不是忽然冒出一个怪物，将打乱他们的生活，让幸福变得不幸。 乐水的右侧膝盖已经完全碎了，血肉模糊，他完全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走到了外面。 而在他生命的最后这段时间里，那位老人也没有阻止他。 任由他回到地面上来，最后呼吸几口这属于他的新鲜空气。 走了大概几十米，乐水的身体终于到达了极限，他扑倒在地，牙齿磕在地面的一块石头上，摔断了。 他费力地翻过身来，仰面朝天，竟低声地笑了起来，嘴里满是鲜血。 自从加入异常生物管理局后，他在情报部门工作了十余年。 不夸张的说，他是这个世界上知道秘密最多的人。 就算比之零伍议会也不遑多让。 他知道每一位零伍的能力，甚至是他们的弱点。 如果他真的想杀他们，恐怕没有几个能活下来。 如果他想要通过管理局谋取什么私利，恐怕整个管理局早已被他搬空了。 但乐水不是这样的人。 他知道所有的秘密，比如零伍五和混分相勾结，零伍二曾调查过零伍一，零伍七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到了大部分机动特遣队，甚至是零伍一对所有零伍人员的监视，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早就知道。 但是他没有利用这些事情，甚至帮他们掩盖，不让矛盾爆发。 因为他推演过这样做的结果——无非是伤及更多无辜的民众。 至于将整个零伍议会的人员全部杀掉，他不是没有想过，但谁又能保证，换上来的那一批，会比现在这些人做得更好呢。 乐水不是懦弱者，他不惮杀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数。 但归根结底，杀人，亦是为了救人。 零伍六曾经问过杜景天。 如果有百人被俘，杀49人，活51人，杀还是不杀。 乐水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乐水看似心机深沉，但其实他的内心是最柔软的。 乐水平躺在地面，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洒在他空洞的眼窝里。 此时他目不能视物，但他却觉得，此生再没有比现在更加清明的时候了。 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在情报部门工作了这么多年，一切消息都会从他这里过一轮。 得益于他异常发达的大脑，乐水敏锐地发现，这个世界似乎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取证、试探以及交易之后，他认识了那名老人，并一点一点地接近了真相。 这个老人虽然明面上帮助了管理局收容过许多异常项目，但绝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而乐水也很清楚，他的行动让自己游走在生死的边缘，稍有行差踏错，就会遭到灭口。 对方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他不敢和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 只能小心翼翼，苦心孤诣。 以他的深沉的心思，原本可以一点点，一点点的取信对方，然而一个突发的事件，打乱了他的计划。 十三位零伍人员同时梦到990，这在异常生物管理局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 紧接着，另外一个人出现了。 他的名字叫做张珏。 远处的天边飘来一团乌云。 一点一点在向着空中那团明月靠近。 口中的鲜血倒灌进喉咙，乐水猛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好像一只虾米佝偻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渐渐流逝。 时间是七月下旬，暑气已经比较重，他身边的石头甚至还有点温热。 但不出意外的话，几分钟之后，他的身体就会变凉。 乐水感觉胸有点闷，呼吸系统仿佛也出现了问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乐水其实并不喜欢阴谋。 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会通过布局借势，顺其自然，使用阳谋，不战而屈人之兵。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便是如此。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张珏。 当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但异常生物管理局，各种诡异的项目多了，一个来自平行宇宙的人，并没有得到他足够的重视。 尤其是对方的行事风格，有些莽撞、轻佻和玩世不恭。 和他严谨的性格天生有些相冲。 但让他吃惊的是，那个老人竟然对这个人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甚至让他提供有关张珏的情报。 所以他也开始关注这个人。 但是他不敢和对方走得太近，害怕引起老人的警惕。 克拉明达小镇，是他和张珏第一次见面。 看似是因为一次事故的巧合，但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件事情，乐水准备了多久。 从发现那个洞口开始，到利用自我进化的病毒引起管理局的注意，他成功地让张珏入局。 在那里，他和张珏第一次见面。 当然，也是为了故意演一场戏。 而克拉明达小镇事件之后，乐水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世界将会遭受一场劫难。 乐水本想凭借一己之力阻止灾难的发生。 然而山雨欲来，世界各地几乎都在出事，就算是他，也感到非常吃力。 但是张珏的成长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许多灾难都被这位顾问以一己之力平息。 尽管他表现得浑不在意，甚至是故意装作满不在乎。 但乐水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拥有和他一样柔软的心。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乐水单方面地将张珏当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甚至是伙伴。 他开始暗暗协助张珏。 以他的能力，也没有人能察觉出来。 乌云已经来到了那轮明月的跟前，随时都有可能被遮住。 乐水艰难地抬起手指，似乎想要在生命走完之前，努力地再留下点什么，但是他的肌肉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撕咬着他的身体，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聪明人从来不会赌博。 他们向来喜欢把事情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 乐水尤甚。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此时距离世界末日仅剩一年，放任这个隐患留在这里，乐水一万个不放心。 如果在异常生物管理局正面迎敌的时候，却忽然遭遇背刺，那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这一次管理局遭受攻击，就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乐水决定放手一搏。 而他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那个人身上。 异常生物管理局特别顾问。 张珏。 他留下了诸多后手，只盼这位被他给予厚望的人，能够一如既往地给人以惊喜。 他好像看见他的亲生父母、他的养父母在向他招手。 乐水想要抬起手臂，但最终没能成功。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乐水笑了起来。 天空中的乌云终于将那轮明月遮住。 大地陷入黑暗。 …… 江州，site14。 乐山站在窗前，看着初升的太阳。 时间是早上七点。 夏日的清晨，鸟语花香。 他简单地洗了把脸，正准备出去散散步。 忽然，他的胸口一阵绞痛。 那感觉，就好像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一口鲜血喷出了出来。 兄弟连心，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许久之后，才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自管理局出事之后，张珏便极少睡懒觉了，天刚大亮，他就已经坐在办公室里，逐条翻看着从世界各地传来的情报。 零伍议会重新掌权，将管理局内部的叛徒肃清。 虽然各个站点元气大伤，但总体来看，利大于弊。 毕竟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一年时间，足够管理局休养生息。 敲门声响起。 杨雪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 打卤面。 西红柿鸡蛋的。 张珏伸手接过，然后大口地吃了起来。 杨雪摇摇头，抽出一张纸巾，隔着桌子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张珏吃的极快，三分钟结束战斗，杨雪便将碗拿走了。 两个人的感情已经进入全新的阶段，即便不说一句话，也能了解彼此的心意。 张珏看完情报，正打算伸个懒腰做做眼保健操。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乐山走了进来。 “他死了。” 乐山简明扼要地说道。 虽然他用的是代称，但张珏也能猜到，乐山口中的这个“他”，代表的是谁。 “能确认吗？”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张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毕竟乐水此人，若单论智慧，估计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比他聪明的。 他能假死一次，就能假死两次。 “不能。”乐山摇摇头，“但是我知道，他死了。” “好吧。”张珏叹了口气，能够理解乐山此时的心情。 对于他们来说，乐水的行动一直都是一个迷。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以乐水的能力，他的死亡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那你有什么打算，要退出管理局吗？”张珏问道。 以他现在的实力，要保下乐山完全不成问题。 话说回来，乐山其实也用不着他的保护。 果然，乐山摇了摇头。 “我去总部接受审查。” 张珏点点头，对乐山的选择并不意外。 如果乐山想逃，根本不用他帮忙。 乐山的骨子里有一股儒家的气质，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愚忠。 不管管理局烂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背叛。 但是张珏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 “你等我半天，等忙完手头的事情，我陪你去。”张珏说道。 有他在，相信总部的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乐山如何。 乐山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乐山走后，张珏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 乐水的突然死亡让他有些诧异。 虽然这个小子本来就是个病秧子，但应该还能撑一阵子才对。 他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到底想做什么呢。 张珏正在思索。 忽然觉得眼前的空间发生了扭曲。 他连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异空间中。 自己的面前是一套非常华丽的桃花心木家具，一个身穿红金色商务装的男性坐在上面。 “你好，我的朋友。”他笑着说道， “你的另外一个朋友，让我给你带来一个消息。” 第三百九十七章 远远没有结束 张珏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却忽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入了异空间。 他面前是一套非常华丽的桃花心木家具，一个身穿红金色商务装的男性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隔着桌子和他相望。 以张珏现在的实力，已经极少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可面前这个人竟然能够不通过任何介质，直接将他拉入异空间，实力不容小觑，应该比当初登神的亚恩还要强。 如果对方想杀他，恐怕凶多吉少。 但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敌意。 “你好，我的朋友。”他笑着说道，“你的另外一个朋友，让我给你带来一个消息。” 张珏歪了歪脑袋，看着眼前的人：“老兄，你谁啊？看你这一身是卖房子的吧，正好我目前有需求，你们那有打折吗，有优惠吗，有返利吗，有提成吗？支持公积金贷款吗？产权是多少年？” 张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那个身穿红金色商务装的男人被他这一套憋得半天没说出话。 “朋友，我虽然经常和别人做交易，但是不卖房子，你的朋友让我来告知你一件事情，仅此而已。” “哦，那太遗憾了。”张珏摊了摊手，“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穿着商务装的男人摇摇头：“对不起，这并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之内。” 眼前这个人两次提到“交易”这个词，张珏愣了愣，看了看眼前的桌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到底是谁，或者说，他是什么。 ——738（与魔谋易）。 准确的说，738并不是这个男人，而是这一套桃花心木家具，由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组成。 当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方的那把椅子上时，桌子后面的那把椅子上会出现一个人形实体。 这个人形实体每一次出现时的形态都不相同，他会询问坐在桌子前的人有什么愿望，并与之交易。 如果桌前的人可以支付足够的报酬，他便会与之签订一个契约，达成对方的愿望，而桌前的人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管理局曾经想要借他之手来消灭682，当时那名研究员坐在高背椅上，说道：“永久摧毁被我们称为682的物体，并同时让这个星球以及它上面的生物圈、人类、人类文明、以及宇宙中剩下的部分完好无损，要达成这样的目的，我需要付出什么东西作为交换？” 当时这个人正在抽着烟，听完那个研究员的话之后面露不屑之色：“你付不起这个价，你们管理局也出不起，别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好吗？”说着，他在那名研究员的眼睛上按灭了雪茄。 这个人是诱导人与之交易的魔鬼，向来不会做赔本儿生意。 那么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有一个人与之做了交易，想要通过他传给自己一些信息。 这种传递方式确实足够隐蔽，只是代价有点大，不知那个人为此付出了什么。 虽然能够猜到对方的身份，但张珏还是说道：“我要知道他是谁。” “不好意思，我和他做的交易中，没有这一项。”738悠闲地坐在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把信息告诉你，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这位朋友，你听好了，他要我给你带来的消息是——” 738刚想按照约定，把消息说给张珏，哪知张珏忽然捂住耳朵，脑袋不断地摇晃。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理不理，骂你自己，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额——”738愣了下，“这位朋友，你在干什么？” 张珏放下双手，哼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交易内容应该是要把某个消息‘当面告知’给我吧，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单方面完成‘告诉’这个动作是不够的，还要我‘知道’才行？” “额……理论上，是这样的。”738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珏哈了一声：“那就得了，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告诉我他是谁，你这辈子也别想将信息‘告知’给我。” “先生，你别这样，其实就只有一句话——”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唱的是红日滚滚日落西坡啊，小两口坐在炕上来把十八（和谐）摸啊——” 张珏立刻打断了738的话，嘴里滴里嘟噜一大堆，从绕口令到八扇屏，最后甚至开始唱上了十八（和谐）摸，他闭着眼睛，满脸陶醉，似乎真的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不能自拔，估计现在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738都惊了，在他之前的所有的交易当中，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讨价还价的人也有，但那都是在交易之前，不做也就不做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和他交易的人已经预付了报酬，而且已经死了，如果因为他的原因最终不能达成交易，惩罚可是非常严重的。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这是算准了他的命门啊。 他苦着脸道：“张先生，你不能这样。” 张珏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旋即又闭上了，唱完十八（和谐）摸，再来一首探清水河，而且还是全本儿的，那些已经被和谐的段落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找回来的。 张珏一首接着一首，如果好听倒还罢了，偏偏他五音不全，那唱功已经不能用跑调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飞调。 偏偏他自己十分得意，看样子如果738不就范，他就要一直唱下去。 反正他肚囊宽敞，如果没有人打断他，他能唱到自己八十岁生日。 不过用不了那么久，因为738很快就受不了了。 他第一次和张珏打交道，深深地被他的无耻给震惊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孕育出这样的怪胎。 他无奈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张先生，你别唱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张珏立刻停下了他的歌喉：“那、那，咱们先说好，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啊，我可没有强迫你，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讲诚信，如果你敢骗我，就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生孩子全都俩屁眼儿——” “额——” 738虽然不怕这种诅咒，但张珏说的也确实太狠了。 张珏说了一大堆，末了才拍了拍手：“行了，就这些了，现在你可以说了，让你把消息给我的人到底是谁。” 738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和你长得一样，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哦，而且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果然。 张珏就知道是乐水那个小子。 他一定发现了什么，但不知为何，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给自己传达消息，发条短信不好吗？ 还是说他要传达的信息太重要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张珏又问道：“那个人，他现在在哪？活着还是死了？” 738连忙道：“不不不，张先生，告诉你他的样子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你还这样，我宁愿遭受惩罚。” “切，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奸商，多给点能死啊。” 张珏哼了一声，也知道这便宜占得够大了。 “行了，现在你可以说了，他想告诉我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见张珏终于不再搞什么幺蛾子，738松了口气，他正襟危坐。 “张先生，你听好了，你的那位朋友让我带给你的消息，只有一句话——theworldisacycle。” 好像是一句英文？ 张珏掏了掏耳朵：“等一下，你再说一遍。” 738又重复了一遍。 “theworldisacycle。” 满打满算一共五个词，而且都是入门级别的词汇。 就算以张珏的半吊子水平，也能完全默写出来，一字不差。 但是有一个问题啊。 乐水费劲千山万水千辛万苦，甚至连零伍一都杀了，在临死之前想传达给他的信息，就是这？ 就这？ 就这？ 张珏的脑袋里全都是问号。 “那个啥，我能不能再多问一句，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让你传达的这个信息，当时他的状态怎么样？快死了吗？” “不好意思，张顾问，这几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些，可以找到我，然后来和我交易，那么现在，我要和你说再见了。” 738都已经完成了任务，自然不会再上张珏的当，他今天已经亏大了。 而张珏就像已经付了全款的甲方一样，眼睁睁地看着738从他的眼前消失。 “娘了个腿儿的！奸商！” 张珏只来得及骂了一句，然后眼前一亮，自己便又回到了办公室。 周围的景物一切都没变，甚至连墙上的钟表才过了几分钟。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梦。 但是张珏却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梦。 乐水通过一种非常隐蔽的方式给他送来了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他在纸上写了下来。 “theworldisacycle。” 世界是个圆？ 地球是球形？ 这我还用你告诉我？ 张珏捏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不得要领。 这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杨雪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喜悦。 “爱丽丝的位置已经找到了，距离那里最近的机动特遣队已经前往，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啊，干得不错。”张珏点点头。 “你怎么了？” 杨雪很敏锐地发现了张珏的异样。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 张珏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瞒着她。 “乐水死了，而且他在临死之前通过738向我传递了一个消息，你来的正好，帮我分析分析，我的头有点大了。” 张珏随机应变的能力比较强，无论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应对。 但类似这种解密或者分析的活，杨雪比他更细心一点。 看到他写在纸上的英文和翻译，杨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张珏的翻译简直就是小学生水平，网上的机翻都比他做得好。 见杨雪的模样，张珏哪还不知道自己又闹了笑话，但他的脸皮厚如城墙，也不在乎。 “我的杨大博士，你有这功夫嘲笑我，不如赶紧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雪点点头指着纸上写的歪歪扭扭的那个单词。 “这个cycle，虽然有圆的意思，但是放在这里明显解释不通，我们可以把它引申一下，除了圆，它还可以代表一个圈、一个周期或者是循环。” “世界是个循环？”张珏点点头，似乎有点那味儿了，但好像还差一点。 杨雪又思索片刻，纠正道：“世界是个轮回。” 张珏打了个响指：“应该就是这。” 世界是个轮回，张珏念道了几声，体会着乐水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 难道是说现在发生过的事情，过去已经发生过了，整个世界在不断的重复中轮回？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大条了。 乐水这小子，还真他妈能给他带来点惊喜。 翻译的问题解决了，另外一个问题又随之而来。 乐水明明是个c国人，他也c国人，传递信息为什么不用汉语呢，他不知道自己英文水平不行吗？ 乐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杨雪想了想，又道：“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就是他听到或者看到的，就是这一句话，所以他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你了。” 张珏捏着下巴，缓缓点头：“有道理。” 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乐水临死前，应该是去见那个所谓凌驾于管理局之上的人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掉乐水的，估计也只有他。 “吧唧。” 张珏在杨雪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老婆，你真厉害！” 杨雪锤他一下，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干什么，你也不怕被人看到。” “我亲自己媳妇儿，为什么要怕被人看见。” 张珏哼了一声，霸道地搂住了杨雪的腰。 杨雪苦笑摇头。 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就只有他张珏还能这么轻松了。 自己喜欢的大概也就是他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头儿。 感觉他的手在自己的腰上摩挲，杨雪问道：“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张珏打了个哈欠：“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但是现在看来，还远远没有结束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挖坟掘墓 昨天半夜发的章节今天上午被屏蔽了，天知道我可真的什么过分的东西都没有写，也不知道这本书还能坚持多久，说不定哪天就整本屏蔽了一了百了，但是这件事情没发生之前，还是会尽量把这个故事写完，所以有更新的时候，大家还是第一时间去看吧，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少了一章。 前情提要：张珏亲自把乐山总到总部，并威胁十二位零伍，正常调查没问题，但是不要玩阴谋诡计。后来他在总部楼下遇见了在此养伤的宁碎玉，看着两人手中那一模一样的零伍壹送给他们的专用电话，张珏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那只是一个猜测，他没有告诉宁碎玉。 两人分开后，他才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唯一的号码。 电话通了，但是无人接听。 其实在确认零伍壹的死讯之后，宁碎玉也曾播过这个号码，同样是无人响应。 宁碎玉还曾试图通过管理局的技术定位到这个手机的所在，但因为手机是特制的，难度很大，而且她的身体不方便，最终放弃了。 然而张珏依然不信邪，他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你没死。”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证据不足还不能确定。 之所以发这条短信，其实欺诈的成分更多一点。 但反正又不费劲，能忽悠到对方最好，不能的话，他再想想其他办法。 张珏来过总部几次，对这里已经很熟了，所以即便没有人敢接待他，他也不会迷路。 发过那条短信之后，他便拿着手机在总部闲逛，明明已经设置了铃声和震动，但每过几秒钟，他就点亮屏幕看一下，好像一个刚刚表白的初哥，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总部的工作人员们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行政楼随他进，但如果他要硬闯收押区，他们必须做出应对。 好在张珏并没有让他们为难，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时陷入沉思。 夜幕很快降临，也没有人说要留他在这吃个饭什么的。 张珏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去食堂蹭饭，他随便找了一辆摩托车，从总部一路前行，开进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 暮色四合，街上灯全都亮了起来。 张珏没有从异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吃。 而是选择了一家西餐馆，点了一杯红酒和一份牛排。 他现在需要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思考。 电话他已经不看了，从他给对方发出短信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如果他真的是对别人表白的话，那么基本已经可以宣布失败。 但是张珏并没有放弃。 因为他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一如宁碎玉所言。 作为整个管理局的一把手，零伍壹或许会死，但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 就像其他零伍一样，她一定会留下后手。 不得不承认，西餐馆地气氛确实安静一些。 伴随着悠扬的钢琴声，张珏吃完自己的牛排，正打算向服务生要一杯水，却没成想见到了一个熟人。 “莫拉莱斯？” 隔壁桌刚刚点餐完毕的莫拉莱斯微微一愣，随后也认出了张珏。 乔苏埃·莫拉莱斯，正是张珏第一次来到管理局总部时负责接待他的人。 当时在总部轮值的人是零伍五，对他百般刁难，莫拉莱斯给予了他力所能及的帮助，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张珏向来记得非常清楚。 两人坐在一起后，张珏才知道，原来莫拉莱斯是刚刚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准备去总部述职。 只不过因为时间有点晚了，所以先在这里吃点东西。 最近管理局发生的事情太多，许多被管理局当做储备干部培养的人都被提拔起来重用了，莫拉莱斯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极少数的无党派之人，并不属于任何零伍。 因此任务反而轻松一些。 莫拉莱斯其实听说了张珏和乐山前往总部的事，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莫拉莱斯，我听说你最近升职了，感觉怎么样？” “张顾问你就别取笑我了，你也知道，这段时间管理局不太平，这升职还不如不升，提心吊胆。” “还是说明你有能力。” “张顾问过奖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然后说道莫拉莱斯此次的任务上面。 随着画家的死亡，那神秘组织联盟算是土崩瓦解。 但依然有一些残留的势力在负隅顽抗。 莫拉莱斯的任务就是带着一支特遣队去平息叛乱。 “那个小站点一共就只有二十几个人，全都死了，尸体已经运回总部，明天就下葬到公墓里去。” 说起这件事，莫拉莱斯的心情有些低落。 以前一起开过玩笑的同事，就这样没了，任谁都不好受。 张珏出来闲逛，莫拉莱斯却是有任务在身的，他匆匆吃完饭，然后便和张珏告辞，赶往总部复命。 又剩下张珏一个人，不过和莫拉莱斯的一番交谈却给了他启发。 他立刻找到自己的摩托车，向另外一处地点赶了过去。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张珏骑着摩托车，足足跑了几十公里，来到异常生物管理局公墓。 从管理局把总部设在这里的时候，这个公墓就已经建成，而且每年都在扩建。 最近更是有许许多多的同事被葬在了这里。 包括刚刚去世不久的零伍壹。 夜色朦胧，门口执勤的工作人员正在打盹，忽然传来的脚步声吓了他一个激灵。 “谁？！” “我。” 张珏的声音传来，那名工作人员用手电照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鞠躬问好。 只能说，张珏在管理局中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脸就是通行证，想去哪里都行。 “张顾问，您这么晚过来，是想——” “我就随便看看。”张珏对他摆了摆手，“去忙你的吧，不要睡着了。” 那名工作人员立刻双腿并拢行了个礼：“是！” 张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106（恐怖11老人）曾经拜托他给安娜朗博士送过一束鲜花。 他也是因此而结识了卡瑞娜，得到了那个袖珍版的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 这一次，他却并没有在安娜朗的墓碑前停留，而是径直来到了刚刚扩建的那片区域。 这里葬的都是在本次事件中丧生的同事。 零伍壹也在这里。 他一排一排地寻找着，在第三排的角落里找到了零伍壹的墓碑。 作为管理局权力最大的人，零伍壹的墓碑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制式。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她的墓碑后，有一颗巨大的树。 墓碑上面贴着一张零伍壹的照片，照片里她搂着那个小女孩，面色温和，但是并没有笑。 照片的下方是她的名字。 sabrina（莎柏琳娜）。 再下方，是一段手写体的墓志铭。 “shedidn''tdie，andshewillneverdie。”（她没有死，也永远不会死）。 不知是出自哪个零伍的手笔。 与张珏此刻的想法不谋而合。 张珏站在墓碑前，看着那段墓志铭，整整半个小时，一动未动。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远处昏暗的灯光将张珏的影子拉得老长。 四周静谧无声。 又过了一会儿，张珏忽然开口。 “我不相信你死了，所以，得罪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里便出现了那把黑色长刀。 唰地一声，将那巨大的墓碑劈成了两半。 墓碑斜着落了下来。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挖开零伍壹的墓。 虽然总部已经通过科学手段确认了零伍壹的死亡。 但是没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张珏就是不相信。 十分钟后，张珏将坟墓上边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只剩下躺在里面的棺材。 零伍壹并未被火化，如果她真的已经死了，那么接下来张珏看到的可能将会是腐烂了一半的无头女尸。 张珏站在棺材跟前，再次说道：“得罪了。” 然后唰唰两刀，将棺材的盖板切碎了。 他深吸一口气，借着微弱的灯光定睛向里面望去。 果然。 空空如也。 “哈！” 零伍一的尸体不翼而飞，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张珏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至少证明他猜测的方向是正确的。 但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仍然不能确定。 张珏的目光落在了后面的那棵大树上。 这棵树非常粗壮，估计这陵园建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种下了，少说得有几百年树龄。 张珏将手放在了树干上。 “你好。” “你……是谁？” “我叫张珏，是一个人类。” “……” 是的，张珏正在和这棵树对话，这是他从该隐身上获得的能力。 自从获得这个能力之后，他一直没有在正式场合使用过，倒不是说他忘了，而是一般的草本植物智商有限，并不能正常对话。 只有这种活了许多年，已经快成精了的参天大树，才有记忆和智力。 张珏道：“你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前面的这个墓穴里的尸体，为什么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墓碑立在这里之后……第二天，有几个和你一样的人类……把它从里面搬走了……” 张珏有点失望。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零伍壹借尸还魂原地复活了呢，原来竟是有人搬走了。 不过对方的手法相当老练，看样子经常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就算是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墓曾经被人挖开过。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要零伍壹的尸体有什么用呢。 张珏捏着下巴，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眼前一亮。 他想离开，看到眼前被他搞得乱糟糟一片，于是拿出现实抽取器，将零伍壹的墓恢复原状。 这个现实抽取器他曾在消失之前给了杨雪，此次他来到总部，杨雪担心他的安危，又还给了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做完这一切，他离开了公墓，准备骑着摩托车向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上车之前，他还不忘看一眼那个零伍壹专用手机。 手机仍然没有人回他的信息。 他想了想，又发了一条。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复，他带上头盔，一脚油门到底，一路绝尘而去。 …… 管理局总部以南八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庞大的建筑物，是管理局专用的孤儿院，许多父母丧生了的孩子都会被送到这里来。 管理局会给他们最优厚的条件，保证他们健康地成长。 当然，心灵的创伤只能由一些心理医生辅导，然后期待他们可以自行恢复。 因为最近的风波，这里也是人满为患。 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孩子被送过来。 扩建的事情也在紧锣密鼓地筹措当中。 可因为孩子太多，大多数只能两三个孩子挤在同一张床上。 但只有一个孩子是特殊的。 她叫莱莎。 自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被分配到一间单独的屋子里。 她刚刚来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大人来找她问话。 甚至是对她催眠。 然而大概是没什么作用，最近这段时间，这种情形便非常少了。 但她仍然住在自己的单间里，让人嫉妒。 她的性格有些内向，不爱说话，也从不和别人一起玩，那些大一点的孩子总能看到她抱着一个泰迪熊，独自一人坐在一边发呆。 大家暗地里都叫她丑小鸭，虽然她并不丑。 这天晚上，那群负责照顾她们的阿姨给所有小朋友讲了个故事，然后送他们回去睡觉。 可莱莎却一直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从不算太大的窗户里望向外面的夜空。 忽然，她的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了窗前。 如果换成了别的小朋友，恐怕立刻就会叫出声来。 但是她没有。 甚至连姿势都没换。 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呼吸平缓，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好了，别装了。”戏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黑暗中，张珏看着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我该叫你莱莎小朋友呢，还是叫你零伍壹大人呢？” …… 求给新书刷一波追读，谢谢大家了。 第四百章 破局的关键 零伍壹到底死没死，这一直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当然也包括张珏。 零伍们更倾向于她死了。 不仅因为她的尸体被解剖了很多遍，更直接的原因是，这样对大家更有利。 当然，这是不能诉诸于口的想法，只能意会。 所以在一番看似严谨的调查流程过后，零伍们宣布了零伍壹的死亡，并且已经准备下一任零伍壹的选举工作。 但除了他们，管理局中仍有一些忠于零伍壹的人。 比如宁碎玉。 这些人一直都没有放弃。 很简单的道理。 既然其他的零伍都有保命手段，没道理零伍壹没有。 她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可以说，根本配不上管理局一把手的身份。 张珏一开始也不相信这个事实。 但时间一长，不信也得信。 不过和宁碎玉的一番话，提醒了他。 乐水这个小子，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唯独不会坑害管理局。 当然，这个管理局是广义上的，并不独指管理局总部和那些零伍。 乐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管理局乱起来的。 既然其他零伍他都没杀，怎么可能唯独杀了零伍壹呢。 这说不通。 除此之外，张珏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疑点。 零伍壹习惯给忠于自己的下属们发一部专用手机，用于和她联络。 而且在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一般会经过特殊处理。 起初张珏也没多想，以为她是怕别人录音，或者保护自己的声纹。 但后来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人前露面的零伍壹，和真正的零伍壹，根本不是一个人。 那么嫌疑最大的，就只有这个一直跟在她身边，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小姑娘。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真正的零伍壹，竟然是一个小孩子。 前面说过，作为零伍，最重要的是在危急时刻保命的能力。 而零伍壹的做法则更加极端，她根本不会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 张珏不知道那个替身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但可以想象的是，这么多年来，她一定替零伍壹承担了不少风险。 叫莱莎的小女孩儿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黑暗中的张珏，并没有做最后的挣扎。 她很清楚，张珏既然已经找到这里，肯定不会让她蒙混过关。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张珏，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人，或许不像乐水那样善于做长线的布局，但一直有一种特别的智慧，十分擅长在逆境中破局。 在零伍壹的心中，全世界范围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能够识破她身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乐水，另外一个，当然就是眼前的张珏。 她叹了口气，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黑暗中，张珏嘿嘿笑了起来：“还真的是你啊，老大。其实我刚才也不能确认，我进来就看见你在那睡觉，只是想诈你一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招了，如果你刚才接着装睡，或者揉着眼睛爬起来，叫一声叔叔你干嘛，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零伍壹大人，不说我说你，你这个抗压能力有点差，这是遇到了我，万一遇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你现在已经完蛋了你知道不……” “……” 听张珏长篇大论，零伍壹伸出小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她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重新对张珏做一遍评估。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这么没有下限！ 其实张珏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的零伍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我说莱莎小朋友，据我所知，本届零伍壹已经继任有十几年了吧，那我请问你现在多大了？” 零伍壹盘着小腿儿坐在床上，斜着眼睛看着张珏，小小的身体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张珏忽然想起他和卡瑞娜认识的时候挨的那一巴掌，连连摆手。 “ok，ok，我知道了，女人的年龄是秘密，我不问，我不问就是了。” 零伍壹哼了一声。 常年身居高位，在不做伪装的时候，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为人上者的气势，但却和她现在的身体完全不搭，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张珏每每想到之前在电话中被她骂得狗血临头，都不能将零伍壹和眼前的这个小孩子画上等号。 最终他也只能劝慰自己，管理局的高层，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当然，他也是。 张珏在黑暗中扫视了一眼被布置得很卡哇伊的房间和她枕头旁边的小熊，笑道：“我说老大，管理局现在什么样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不赶紧回去处理那些烂摊子，却在这里和那些智商不超过50的小孩子玩过家家——话说回来，好玩吗？那我明天也来试试，你看我演你爸爸怎么样——” “闭嘴！”零伍壹低喝一声。 张珏摊了摊手，满脸无辜。 零伍壹烦躁道：“我答应过乐水，要销声匿迹一个月。” 果然是乐水的手笔，张珏呵了一声：“可是老大，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乐水也已经死了。” 听到乐水的死讯，零伍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些。 在那个广场上，乐水将他这些年来调查的一切成果都告诉了她，并以此换取了她那个替身的人头。 如果是单单借别人的人头去做事，慷他人之慨，那大抵不是什么好人。 但乐水同样也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并且义无反顾地这样做了。 其实管理局能够发展到现在，人类能够繁衍至今，就是因为有许许多多这样的英雄，他们或许不为人所知，却在关键的时候，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张珏将从乐水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给了零伍壹。 零伍壹坐在床上，念道着那句用无数人生命换来的重要信息。 “theworldisacycle。” 世界是个轮回。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么？”张珏问道。 零伍壹思索了几分钟，无奈地摇摇头。 只有这一句话，前言不搭后语，的确让人摸不着头脑。 见张珏目光灼灼，零伍壹道：“你有什么发现，不妨说说。” “诶，我这个人比较笨，哪能有什么发现啊。” 张珏竟谦虚起来，打了个哈哈，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姐，我听说咱们管理局有许多重启世界的方法，不知道是也不是？” 见张珏明知故问，零伍壹哼了一声。 “是又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我就是在想会不会和这有关系呢。” 一如张珏所说，管理局掌握着重启世界的方法，而且不止一种。 但这些都是管理局的最高机密，只有零伍壹掌握了它们全部的启动方式，有一些就算零伍十三都不清楚。 零伍壹听懂了张珏的意思。 她想了想，说道：“自管理局有记载以来，这个世界一共被重启过两次，原因不明，而且那都是很早的事情了，就我所知，我的上一任和上上任，包括我，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信息里所说的那种‘轮回’。” 听完零伍壹的话，张珏也皱起了眉头。 按照一般的理解，至少是相同的情况出现三次以上才算是“轮回”吧。 而前两次重启的原因为什么会不明，张珏也持保留态度。 毕竟那个时代的技术比较落后，随随便便一个什么东西都能导致世界毁灭，可能一个亚恩这种级别的东西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不知道当时的管理局是不敢记录，还是不能记录。 月明星稀，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三点半。 张珏坐在一把儿童用的粉色塑料小椅子上，与床上的零伍壹面对面。 如果对方是一个大美女，大家还可以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可偏偏零伍壹是一个会凶人会骂人的天山童姥。 张珏是一点旁的想法都不会有。 三年起步。 那是能开玩笑的吗。 两人相顾无言，零伍壹看他一眼：“你还不走？” “舍不得您老人家啊。”张珏嘿嘿笑道，“话说现在乐水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可听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要篡位了，小心被别人鸠占鹊巢。” “他们认为我死了，选举下一任零伍壹是应有之义，你少在这里瞎嚼舌根。” 零伍壹白了他一眼，一下子就识破了他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 隔了片刻，她又道：“你以为零伍壹就只是一个称代号吗？” 零伍壹确实只是一个代号，你可以叫零伍壹，我可以叫零伍壹，大家都可以叫。 但是想要成为真正的零伍壹，必须知道这个代号背后那些的秘密。 否则就算选出来了，又如何？ 所以零伍壹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件事情。 而她之所以一直没有露面，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只是她目前还不打算告诉张珏。 见张珏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零伍壹说道：“你还想问什么，说吧。” 零伍壹还是很厉害的，一眼就看出了张珏的小心思。 这个环境虽然不好，但也算是两人第一次“坦诚相见”，张珏必然会有一些平时不好说的话要说，不好问的问题要问。 “嘿嘿，老大，我们先说好，这是你让我问的啊，可不是我强迫你的。” 看张珏的那个贱样儿，零伍壹真想踹他一脚，但是无奈她现在只有这么大点。 她冷冷道：“我让你问，又没说一定会回答你。” “……” 一物降一物。 张珏虽然嘴上厉害，但在零伍壹这里却没讨到什么好处。 “快问，不然一会儿我要睡觉了。” “这都几点了，你还真打算继续睡啊。” “小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 “……” 张珏很想吐槽，但没敢继续作死。 毕竟对方是大佬嘛，低声下气一点，不丢人。 他轻咳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随意。 “老大，我加入管理局时间不短，大家也都这么熟了，我就是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同意拉我入伙啊，我听乐山说，所有零伍都梦到990（梦境示兆者），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和你们说了什么？” 张珏一边说，一边看着零伍壹的表情，最终他还是将这个困扰了许久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穿越过来没几天，刚刚解决了682突破收押的事件，时任站长杨文柏从总部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宣读了对他的那份委任状。 特别顾问。 对于一个刚刚加入管理局的人来说，未免也太高了。 尤其他还是来自于平行世界。 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说不通。 后来他从乐山口中得知，管理局高层之所以同意他加入，是因为十三位零伍同时梦到了990。 但是，所有零伍都对梦境之中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梦到了什么，990又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张珏猜测应该是和即将到来的末日有关，但具体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情就像一只蚂蚁一样，一直住在他的心里，让他痒痒的。 不知道吧，也不影响他吃饭睡觉，但他就是想知道。 他说完，便双手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零伍壹，眼神要多纯洁有多纯洁，要多天真有多天真，就好像在等待投食的宠物。 零伍壹则冷冷地看着他。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好奇害死猫。” 张珏啊了一声，满脸悲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听你说完我就会死，那也是我命该如此，就让我死得其所，求求你，成全我吧。” 看他装模作样，零伍壹简直想用胶带把他的嘴给封上，她想不通，为什么关系到管理局未来的人，是这样一个怪胎啊。 张珏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过了几分钟，零伍壹终于受不了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 “好吧，我告诉你。”她叹了口气。 今晚她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张珏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零伍壹看着张珏：“我不知道其他零伍梦到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家的梦中都出现了你的模样。我当时看到的是你被羁押在site14的画面，990指着你对我说，‘人类正在面临一场重大的危机，而这个人，是能否破局的关键’。”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零一章 黑科技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听一号说完，张珏挠了挠头。 虽然一号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了，但他觉得听不听差别不大。 因为这和他之前的判断是一致的。 无非就是更具体一些。 所谓“破局的关键”，可以往好的方向理解，当然也可以往坏的方向去想，不清不楚。 张珏摆摆手，继续问道：“老大，我还有一个地方不能理解，既然你们十几个人不愿意分享自己得到的信息，你怎么知道他们和你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原因很简单。”一号说道，“因为我知道他们撒了谎。” “这……好吧。”张珏咳了一声。 如此看来，二号和五号看到的，大概不是什么有利于他的片段。 或者说，至少是不利于他们自己的。 两人说到这里，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张珏准备告辞。 一号却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 张珏一愣：“干啥？” “既然你来了，我正好有一件事安排你去做。” 听到有事要做，张珏就像要开饭的苍蝇一样搓了搓手：“老大，咱们先说好啊，做事可以，但没有好处我可不干。” 一号烦躁地看着他：“滚滚滚，不用你了！” “诶，老大，你看看，我就开个玩笑嘛，咱们什么关系对不对，帮您老做事，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 两天后。 梅国黄石公园。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公园，黄石公园被梅国人自豪地称为“地球上最独一无二的神奇乐园”。 黄石公园是世界上最大的火山口之一，拥有世界上面积最大的森林，有超过10000个温泉和300多个间歇泉，290多个瀑布。园内有黄石湖、黄石河、峡谷、瀑布及温泉等景观，是一个负有盛名的游览胜地。 此时正值盛夏，来自全世界的游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大家都被这鬼斧神工一般的景观所折服。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就在这座世界驰名公园的地底深处，有一座非常庞大的建筑群，其面积几乎覆盖了整个黄石公园的三分之一。 它就是管理局最重要，也是最为机密的的项目之一——2000（机械（和谐）降神）。 2000的项目分级是thau。 这个单词是希伯来语，代表ke的负面。 在很久以前曾经介绍过，管理局对于项目的分级大概有几种，现在我们简单的复习一下。 如果你把它锁进盒子里，放在一旁，没有坏事发生，那它可能是safe。 如果你把它锁进盒子里，放在一旁，你不确定将会发生什么事，那它可能是eu。 如果你把它锁进盒子里，放在一旁，它很容易就逃了，那它可能是ke。 而如果一个项目的分级是thau，那么代表，它本身就是个盒子。 换言之，它是管理局收押其他项目的项目。 在管理局成千上万的项目中，能被分到这个级别的项目其实不多，每一个都对管理局非常有用。 而2000，则是最有用的那一批，甚至可以说是管理局抵抗异常项目入侵的最后手段。 因为它就是张珏和一号口中，那些能够重启世界项目的其中之一。 其用途就是在k级世界末日情景不能被及时阻止的情况下重建文明，以此防止人类走向灭绝或近乎灭绝。 2000处于黄石公园地下，设施的关键位置是从地表下75m延伸到100m处，内部有人类复制机、避难所等装置，同时还配备了水净化设施、空气净化与循环系统、水培生产翼和足够10000人永久定居的房屋。 在巅峰状态下2000能够每天生产出十万名能生长发育的无异常人类，它通过一条地下传送管道来从此区域的温泉和地底岩浆中收集原材料，并配有一个储存有所有已知人类基因组的电脑记忆库。 2000生产出的人类能够被直接推进到所需要的任何年龄，除了能够调整身体结构特点外，它还能通过g级致幻药剂和发展性催眠技术来植入记忆。 简单的说，就算整个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也能通过2000来重建人类文明，从而保存人类的火种以及文明的延续。 当然，这种“重启”代价是巨大的，因为严格来说，2000生产出来的人类都可以算作是“人造人”，所以在非必要的时候，管理局肯定不会动用它。 2000由何人在何时所造，已经不可追溯。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世界，它曾经被启动过一次，具体的原因不明。 这些信息的缺失是由于意外造成还是蓄意为之已经无从查证。 然而不管怎么样，它仍然是管理局众多的王牌之一。 这一天，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了进入2000的秘密通道里。 他先后验证了指纹，声纹，和瞳孔。 最终来到了2000的大门口。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他没有进入到2000的内部，而是先关闭了围绕在2000外围的六个大型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 这六个稳定锚是后来作为备用措施进行加固的，为的就是防止一些现实扭曲者入侵这里。 做完这一切，黑斗篷长舒一口气。 他将手放在2000的大门上，微微用力。 2000的大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了起来。 他的手就好像一个黑洞，将周围的一切都吸了进去。 他正要加大力量，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不管用了。 刚刚被他扭曲的大门也恢复了正常。 “谁？！” 他猛然间回头。 然后看见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他的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袖珍版的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 在这个深处地下无人看守的设施里，小女孩出现的是如此突兀，好像早早地在这里等着他一样，有点恐怖。 昏暗的灯光下，黑斗篷认出了小女孩的脸。 “莱莎？……不！你是一号！” 在看到小女孩眼神的那一刹那，黑斗篷就已经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他也知道，自己中计了。 而听到他的声音，一号也叹了口气。 “罗德尼，果然是你。” 伯纳尔德·罗德尼，正是十一号的名字。 他缓缓掀开自己的斗篷，露出那张老实憨厚的脸。 十一号其貌不扬，在十几位零伍里，他一直以勤勉著称。 在管理局中，什么脏活累活都是由他包揽，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 可以说，一号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他的背叛。 但事实就是如此，半点不由人。 “偷走我尸体的人也是你吧。”一号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十一号低着头：“大人，抱歉，我不能说。” “摧毁所有管理局的底牌，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到底在为谁做事？” 十一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喃喃道：“你才是真正的一号，乐水骗了那位大人。” “哪位？” “抱歉。”十一号抬起头来，看着身高不足一米的一号，“既然你来到这里，那我就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了——” 说着，他一步一步向一号靠近。 虽然他的现实扭曲能力被封印了，但到底是一个成年人，对一个小孩子还是很有压迫力的。 一号手里抱着现实稳定锚，冷冷地看着他，既没有尖叫，也没有逃跑。 十一号有点奇怪，但吃一堑长一智，他刚才重新仔细地感应过了，在这个地下建筑里，应该只有他和一号两个人，没有其他埋伏才对。 他不知道一号的自信从何而来。 难道是身上藏着枪或者别的武器吗，那种东西可伤不到他。 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向一号靠近。 五米。 四米。 三米。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甚至已经可以看清一号那小小的睫毛在颤动。 他拳头紧握，似乎已经准备动手。 下一秒。 一个爆裂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阿哒——” 一个回旋踢的飞腿突兀地从他身后袭向他的左脑。 十一号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一号身上，躲闪不及，被一脚踹飞，脑袋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一脚势大力沉，重于千钧，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恐怕脑袋会被直接踢爆。 但十一号到底是一个现实扭曲者，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虽然出其不意遭受了如此猛烈的袭击，但也只是感觉头晕目眩双眼模糊，并没有一下子就丧失意识。 他定了定神，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有些意外，他低声道：“张珏——” 张珏正护在一号身前，听十一号叫自己的名字，嘿嘿笑道：“诶，爷爷在此。” “……” 张珏的风格就是如此，无论多么严肃的场合，他都能开得出这些乱七八糟的玩笑，好像没有能令他发愁的事情。 十一号看着张珏，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不能理解。 但此时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再次向前踏出几步。 “张珏，都说你很强，今天我倒想试一试，看看你到底强到什么地步。” 十一号的个头不高，属于那种敦实的体型。 此时他摩拳擦掌，活动了一下身体，看样子竟然是个精通搏斗的高手。 原来他在管理局一切都是装的。 “好啊。” 张珏嘿嘿一笑，他也很久都没有好好地和别人打过一架了。 上次害羞的人是单方面的挨揍，他根本没过瘾。 两人相向而行，一个步伐沉重，一个脚步轻浮，直到双方还有七八米左右的距离，开始加速。 就好像油门踩到底的赛车。 前一秒，两人还离得很远。 下一秒，双方几乎挨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就是一拳递出。 原本应该爆发出猛烈的碰撞。 但是在两拳相撞的前一刻，十一号的身形忽然矮了一截，直接从张珏的身下钻了过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张珏硬碰硬。 事实上，从张珏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事不可为。 张珏的名声实在太盛，十一号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只是想麻痹张珏，创造一个逃跑的机会。 此时此刻，两人错身而过。 十一号借着惯性一路向张珏身后的一号冲了过去。 如果能挟持住一号，或许还有逃生的希望。 眼看着与一号只有几步的距离，十一号笑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僵在了他的脸上。 因为一把黑色长刀，从背后贯穿了他的心脏。 十一号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脚步变得越来越慢，目光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倒在了一号的面前。 一号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遗憾。 “为什么，非要如此呢，难道管理局在你看来就这么不堪大用吗？” 生命的最后一刻，十一号惨笑着说道：“只是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希望你们是对的……” 张珏走过来，看着十一号的尸体，摇了摇头。 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有时候不能简单的把一个人归结为“好人”或者是“坏人”。 成年人是复杂的，只有小孩子的世界才是非黑即白。 十一号背叛管理局的原因和时间不得而知，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是敌人安插在管理局的卧底，也或许是他在管理局工作的过程中发现了诸多的弊端，而做出了另外的选择。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切都随着他的死亡而成为了过去。 彻底肃清了内部的管理局，也必将迎来新的春天。 “任务完成！” 张珏打了个响指，对一号呲牙笑了起来。 他指着2000的大门说道：“老大，大家这么熟，我也不要什么奖励了，你让我进去参观一下行不，我就是个乡巴佬，人类复制机这种黑科技，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呢，你说它能再复制一个我不？” 听到他的话，一号捂着自己的额头，心说一个张珏就已经够让管理局头疼的了，再多一个，那还得了。 她白了张珏一眼，用最简单的话拒绝了他：“不行！” 张珏挠了挠头，嘿嘿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 一号叹了口气。 “回总部。” …… 感谢秦直道儿、道友6不6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零二章 选择 刚码完，诸位稍等，我改改错别字 2223年8月15日，天气阴。 异常生物管理局总部迎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 她从刚进大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不仅仅是她身上上那股强大的气场，还因为就连平时嚣张跋扈的特别顾问张珏都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躲避着她的目光，没有一个人敢和她对视。 就好像是一只老虎，回归了属于它的领地。 在张顾问的护送下，她一路去往了总部大楼。 能在管理局总部任职的都不是傻子，想起前一阵子的传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出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份， 一号。 她竟然没有死！ 她竟然是个小孩子！ 其它十一名零伍则早早地在会议室里等着她了。 当她跨进会议室的时候，八号率先站起来，走到她跟前，鞠了一躬。 “您回来了。” 一号淡然地点点头。 这一幕落在后面的张珏眼里有些滑稽，毕竟至少从表面看上去，八号是所有零伍中年龄最大的。 而此时此刻一号只是一个小孩子。 扫视了一眼其他人，一号径直来到主位上，坐了下来，当仁不让。 张珏则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像个龙套。 她刚刚坐定，十二号就嘿嘿笑了起来。 “大姐头，这就是你的真身吗，真酷啊，一会儿一起玩飞行棋呀。” 一号瞪他一眼，十二号马上闭起嘴巴。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让全世界不知道多少家生产飞行棋的工厂倒闭。 一号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有一件事我需要和大家交代一下，十一号意图破坏管理局重要项目，已经被特别顾问张珏当场击毙。” 她刚刚回归就宣布了这样一个重磅消息，其余十一位零伍互相看了一眼。 难怪十一号已经消失了三天不见踪影，原来是被张珏给杀掉了。 唇亡齿寒，不管十一号的立场到底如何，听说人已经被张珏杀掉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七号开口质疑道：“你们说十一号意图破坏项目，有证据吗？不问而杀，这不合理。” “证据？”一号冷冷道，“他入侵的过程我亲眼所见，现在他的尸体就葬在那个项目的旁边，足够了吗？” 她说完，七号便不说话了。 八号老成持重，说道：“既然十一号背叛了管理局，那他的那些下属——” “立刻停职，从严调查。”一号转向二号，“这件事情由安杰洛负责，如果放走了一个敌人，我降他的职。” 二号点点头，知道这是一号安抚众人的手段。 她之所以不亲自负责这件事，也是怕落别人口实。 “至于十一号负责的那些工作，就暂时由——” 一号皱起眉头，拖了一个长音，目光扫视在场的其他零伍。 十二号生怕一号让他顶替，低头念道：“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一号叹了口气，说道：“就暂时由八号代为负责。” 其实本来这个位置是要给宁碎玉留着的。 但现在和之前的情况又有不同。 之前大家都以为一号已经死了，所以忠于一号的宁碎玉算是无党派人士，由她继任零伍，没有人会说什么。 但十一号刚刚被杀，如果一号立刻就把宁碎玉提拔上来，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猜测。 所以斟酌一番后，一号还是决定委屈一下宁碎玉。 好在宁碎玉也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 将几件重要的事情说完，一号沉默了片刻。 然后再次望向周围的十一名伙伴。 她叹了口气。 “作为不同的个体，大家都各自的小心思，我能理解，只要你们做的不过分，我也没有太苛责，但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距离那场灾难只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了，我希望大家将各自的恩怨放下，共同陪管理局，度过这次难关。” “你们要记得你们加入管理局的时候曾经许下的诺言，你们要时刻记得，我们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一员，我们……是人类最后一道防线。” …… 就在一号与其他十一位零伍人员开会的时候，张珏已经率先来到了旁边一栋守卫森严的建筑物里。 他拿着盖有一号个人印章的文件，一路前行，将乐山从羁押室里解救了出来。 一号的归来，算是给乐水洗白了一部分。 虽然他的动机依然存疑，但他杀害一号的罪名已经不成立了。 一号也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了他的死讯。 所以对乐山的审查就已经变得没有必要。 因为张珏曾经用非常暴烈的方式警告过那些零伍，所以乐山并未受到什么虐待。 只是因为几天没有见到阳光，脸色略显苍白。 他从张珏口中得知了一号回归的消息，欣慰地笑了。 一方面是因为管理局总算有了主心骨，不至于继续乱下去，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乐水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没有去做那些伤害管理局的事情。 对于他自己能够顺利出狱，他反而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两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 不一会，宁碎玉也走了过来。 变成了三人的排排坐。 张珏笑了起来。 “怎么样，两位，是不是有些感叹人生无常，害怕和这些零伍们打交道了？。” 宁碎玉抱着膝盖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张珏哈哈一笑：“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劝你们还是别跟着零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们卖了，跟我混吧，怎么样？” 宁碎玉摇摇头：“我回站点去。” 就算不能当零伍，宁碎玉多少也是个站长。 而且一号回来了，虽然宁碎玉的心里会有一点隔阂，但终归是高兴的。 乐山则笑了笑：“我可能会重新当回一名研究员吧。” 乐山就是从研究员一点一点做到这个位置的，如果再回到起点，他也没有多么失落。 反正能在管理局做事，能够为人类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哪他都可以接受。 “愚忠，真是愚忠！” 他们两个人的回答虽然没有出乎张珏的意料，张珏还是一脸恨铁不成钢。 但是没有办法，就像十一号所说的那样。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 如果说十二位零伍的归来，是把管理局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那么一号的回归，则象征着管理局彻底从危机中恢复了正轨。 乐水所有布的局，扯的线，全部发挥了应有的效果。 不仅拔出了下层人员的钉子，甚至还引出了一名背叛的零伍。 对于异常生物管理局来说，随着一号的归来，整个事件就算是彻底地结束了。 乐水对管理局的手术，很痛，但也很有效果。 为了迎接一年后的灾难，这样做是非常值得的。 相信在一号的带领下，管理局很快就会重新掌握世界的主动。 …… 张珏又在管理局总部待了两天。 期间发生了几件小事，在这里略作交代。 第一件事，虽然管理局放弃了对乐山的审查，但因为他的身份过于敏感，已经不适合在管理局高层中工作，乐山主动请辞，回到他最初的站点，当一名小小的研究员，这和他之前的预测是一致的。 第二件事，则是管理局对张珏的嘉奖——即便是象征性的。 张珏先识破了克里金斯的阴谋，保护了site14和site336两个站点的安全，后又成功阻止了害羞的人，而最重要的是，他帮助一号，击杀了十一号，没有让他得逞。 这三项，每一个都是大功。 但张珏的级别太高，早已升无可升，但如果不奖励，好像又说不过去，所以零伍议会经过一番讨论，做出了以下决定。 首先就是将张珏site14副站长的身份转正。 他这个副职挂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谁都知道那里早就已经是他家的后花园。 那些工作人员连总部的调令都不听，一切都以张珏的命令为准。 第二点就是提拔了杨雪身份。 杨雪此前是管理局总部实验副主管，零伍们将她的职级提升至主管，大家的考虑是一致的，反正她也不会来总部了，给个名声无所谓。 而第三点，是最实惠的，也是张珏一直心心念念的。 随着他职级的提升，总部提升了他的待遇，基本工资翻了将近一倍，不止如此，因为他在这次事件中的杰出表现，管理局额外奖励了一套房产，就在江州市中心。 可以说，三个奖励中，只有最后一个是有实际意义的。 虽然张珏早已经不缺钱了，但那都是他通过各种手段搜刮来的，和管理局奖励的，到底有所不同。 张珏临走之前，在管理局总部待了两天，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才订了返程的机票。 临走之前，乐山找到了他。 再过几天，乐山将会去一个偏僻的站点，做一名不起眼的职员，而且他的活动将会全程受到管理局的监督。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不会再见面了。 两人进行了一次彻夜长谈。 谈话的内容无人得知，只有宁碎玉看到，第二天张珏从乐山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 与乐山和宁碎玉告别之后，张珏踏上了返程的路。 巧合的是，他在机场竟然碰到了一位老熟人——安杰洛正好完成了他的任务，从外面赶了回来。 两人互视一眼，张珏对他比了一个中指，然后上了自己的飞机 先从瑞士飞往京州，再从京州飞往江州，这一条路，张珏已经走了无数次。 每次踏上江州的土地，他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这往往意味着某个事件的结束。 好像一根绷紧了的皮筋，终于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但这一次，却并没有。 与去总部之时的意气风发不同，回来之后，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疲惫。 转了两趟车，回到site14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早早的到消息的杨雪就站在大门口，一直在等着他。 看他从车上下来，立刻迎了上去。 可她刚刚走近，就发现了张珏的不对劲。 “怎么了？” 她也顾不得几名警卫就在不远处看着，拉起张珏的手，轻声问道。 张珏笑了笑，把她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着。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了，给我搞点吃的吧。” 熟悉张珏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天生没心没肺，极少表现出这种情绪。 杨雪有点心疼，他不知道去了一趟总部，怎么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变化。 明明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但此时到底不方便问，只能握紧他的手，看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站点后，杨雪亲自给他炒了几个小菜，张珏吃完之后，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让原本一些准备给他接风的员工们都有点不知所措。 等着交接的黄兴文摆摆手，对一众员工说道：“大家先回去吧，没事的，张顾问可能就是有点累了，明天就好了。” 临走之前，他叮嘱杨雪，好好照顾张珏，管理局离不开他。 送走所有人，杨雪回到张珏的办公室，看着他躺在沙发上那个略显疲惫的身影，叹了口气。 看起来他整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却不知到底承受了多少。 第二天，张珏很早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在站点的宿舍。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没有喝酒，但是却有点断片。 不过此时他已经调整了过来。 稍微洗漱了一下，便出了门。 一路之上，他遇到了许多站点内的员工。 大家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他也都一一点头回应。 刚到办公室门口，就遇到了杨雪。 杨雪看着他：“没事了？” 张珏嗯了一声。 杨雪还是能看出他的兴致不高。 张珏说道：“召集所有员工，我们开个会。” 杨雪点点头。 他回来之后，开会是首先要做的事情，因为张珏现在已经正式被管理局任命为site14站点的站长了。 虽然之前他行使的就是站长的权力，但c国人，到底还是讲一个名正言顺。 大会上，张珏只简单地说了几句，兴致缺缺。 会议结束之后，张珏随着黄兴文来到了站长办公室。 他早就说过，张珏继任之后，他便要向管理局申请提前退休了。 今天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坐在这个属于站长的位置上。 “张顾问啊，我在管理局，在14站点待了这么多年，忽然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昨天我就在想，我比杨站长小两岁，现在退休好像太早了点，留在这里扫扫地也好。” 张珏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黄兴文笑了笑。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张珏叹了口气：“老黄，画家已经死了，你还不打算放弃吗？”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等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零三章 怨念的集合 “老黄，画家已经死了，你还不打算放弃吗？”张珏说着，叹息一声。 黄兴文看着他，温和道：“张顾问，你在说什么？” 张珏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选择与黄兴文对视。 过了片刻，黄兴文挪开自己的目光，望向窗外。 “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他这一句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就像当时她揭穿一号时候的那样，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被张珏怀疑，那么所有的抵抗和狡辩都不会管用。 张珏的神色有些黯然，因为黄兴文可以算是他的老朋友了。 自从site14站点入侵事件，杨文柏引咎辞职之后，他就一直担任着站长，和张珏配合无间。 那时候张珏还不像现在这样强大，许多的来自上面的压力，都是由他代替张珏抗了下来。 最主要的是，他一直表现得非常低调，从来都不和张珏挣什么，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有意退让。 “从知道有mrw这个组织的时候起，我就在怀疑了。” 黄兴文笑了笑：“张顾问果然厉害，我能问问，我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吗？” “因为你前后的表现，差别太大。”张珏说道，“老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黄兴文笑着点点头。 虽然已经将近三年了，但没有人会忘了当时的场景。 李博士负责审问张珏，故意被张珏激怒。 而因为杨文柏不在，当时还是副站长的黄兴文出面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管理局就会采纳李博士的建议，将你切割片，然后做成标本。” 当时的黄兴文如是说道。 也就是这一句话，让张珏记在了心里。 到不是说他多么记仇，而是黄兴文的前后表现有些不一致。 黄兴文比杨文柏小几岁，年纪不算太大，他能成为副站长，做事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然而当杨文柏隐退，他担任站长之后，反而显得中庸了起来。 再也没有当时威胁张珏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 而且随着张珏的实力越来越强，他的这种表现也越来越明显，甚至多次和张珏透露自己想要隐退的愿望。 如果从后往前看，这大概是他故意为之，想要弱化自己的存在感，让张珏放松警惕。 黄兴文明白了张珏的意思，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还有其他证据吗？” “于洪波是一个外来者，而他之所以知道李成铭是混分的卧底，也是你告诉他的，一切的条件，都是你为他创造的。” 黄兴文点点头：“还有吗？” “鸢尾手中site14站点的照片，是你提供的。”张珏继续道，“杨文柏退休之后，曾和我说过一番话，让我小心身边的人，其实他应该是发现了你的异常，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没有明说。” 黄兴文点点头，脸上满是赞许之色。 “张顾问果然厉害，你故意开大会，宣布要接替我的位置，也是在试探我吧。” “啊，是的。” “如果我真的隐退了，你会放我走吗？” “呵，这我还真不知道。” 张珏此人，做事其实有些矛盾，如果面对的是一个不认识的敌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用自己手中的长刀将对方大卸八块。 但是他明知道自己几次险些间接丧生在黄兴文手下，但是看到那张和蔼的脸，他便动不起杀心。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能够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复盘的原因。 site14里一直不干净，张珏一直也都保持着警惕，在离开总部之前，乐山找到了他，说的就是有关黄兴文的事。 当时site14站点入侵事件，乐山作为调查组组长，其实是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的。 包括防御阵图的权限问题，敌人如今和离开site14的方式，都显示着站点里有着敌人的内应，而且级别很高。 也正是乐山的这一番话，让张珏下定了决心。 老黄人不错，如果可以选择，张珏一定不愿意把他当成敌人。 但人生有些时候，就是没得选择。 “画家已经死了。”张珏重复道，“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不放弃呢，mrw……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黄兴文笑了笑，又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外围成员而已，只是给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说起来有些汗颜，要不是有他们，或许我也做不到这个位置。你要说他们是什么人，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一群疯子。” “能告诉我他们的总部在哪里吗，目前这个组织里还有什么人？” “张顾问，你把这个组织想得太简单了。” 黄兴文摇摇头：“他们从来就没有什么总部，除了我们这群被他们发展成外围的下线，他们并没有什么常驻的人员，但他们……无处不在。任何一个对生活、对生命不满的人，都随时可以成为他们的成员，而且这种对生活的怨念越大，能力就越强。” 张珏和这个组织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具体的分析，而且是来自这个组织的外围成员。 黄兴文虽然是敌人，但其实他的内心应该也是喜欢和张珏相处的，这算是他的人格魅力。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黄兴文没有选择抵抗，而是将所有知道的信息都和张珏进行了分享。 张珏想起了画家临死之前曾经对他说过的那段话。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要告诉你，没用的，你杀了一个画家，还有另外一个画家，你会发现，全世界都是我们的人！除非你能把所有人都杀光，否则我们就是无穷无尽的，哈哈哈哈——” 如果真如黄兴文所说，那么这个mrw组织，似乎就是一个怨念的聚集体。 生活中，没有人会一番风顺，没有人的生命是完美的。 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抱怨老天爷不公的时候。 那么就像画家的遗言那样，除非张珏将所有人杀光，否则没有办法将这个组织根除。 这个时候，黄兴文忽然咳了起来。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张珏大惊，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喝的那杯茶，应该不是普通的茶。 见张珏想要叫人给自己医治，黄兴文笑着摆了摆手。 “张顾问，实在是不好意思，从你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站错了队伍，如果能够让我再选一次的话，或许情况会有所不同吧。” 生命的最后，他笑了笑。 “张顾问，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希望在你的带领下，这个世界会变得美好起来，我们就此……再见了。” …… 异空间，图书馆。 经历了黑皇后和clef博士将近一个月的追杀后。 神秘的黑袍人受了很严重的伤，他的黑色长袍也被烧去了一大半。 但是他的脸依然隐藏在黑暗中，并没有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模样。 他从一本书中钻了出来。 紧接着钻入旁边的书中去。 如此往复，不停地在图书馆的书籍之中穿梭。 下一刻，黑皇后和clef博士出现在他刚刚出现的地方。 alison拿起旁边的书籍，闭上眼睛，用心仔细地感受了一下。 “他又回到地球去了。” clef博士扛着一把猎枪，三支颜色各不相同的眼睛已经彻底睁开。 他冷冷地说道：“找死。” 两个人又突兀地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一片沙漠当中。 烈日当空，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烤得扭曲了。 alison蹲下来，捏起一片黄沙，放在手中捏实，随后又松开。 黄沙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边忽然刮起了一阵小风。 黄沙向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alison指着那个方向说道：“那边。” 两人复又在沙漠里继续前行，一直走了一天一夜。 期间，alison又使用了两次黄沙定位法，他们与那黑袍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在第二天上午，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神秘的黑袍人拦了下来。 clef博士叼着一根雪茄，一边向他靠近，一边冷笑道：“还跑吗？” 黑袍人缩着身子向后退，但他的身后，alison也拿出了自己的匕首。 这里没有书籍，他掌握的空间技术已经不能够那么频繁的使用。 alison寒声道：“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写样的书坑害蛇手。” 黑袍人咳了两声，见自己逃无可逃，旋即笑了起来。 “想知道吗，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三人战做一团。 若是一对一，clef博士和alison恐怕都不是黑袍人的对手，但毕竟相差不大。 以二对一，黑袍人便没了胜算。 此前他们已经陆陆续续战斗了一个月之久，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 很快，他便被clef博士和alison打得跪伏在地，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clef博士依旧扛着自己的猎枪，向他一步一步走来。 他站在神秘人的跟前，用猎枪的枪口挑开他黑色长袍的帽子。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烈日炎炎。 就在黑袍人的真面目将要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袭来。 十二级以上的大风卷着黄沙，漫天飞舞。 就算是clef博士和alison也只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clef博士拥有现实扭曲能力，但长时间的战斗，对他的消耗也很大。 他费尽心力，用周围的黄沙造出了一间小屋，将他和alison两人保护起来。 狂风一直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方才停止，他们的小屋被深埋地下十几米。 感应到外面已经逐渐变得平静，alison抓住clef博士的肩膀，两人从黑暗的小屋里消失，然后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此时已经是傍晚。 目之所及，狂风将整个地貌都改变了。 那个黑袍神秘人也不见了踪影。 alison抓住clef博士两人眉头紧皱，但这一次，他们却没有冒然追击。 因为刚才那场狂风，不是自然形成的。 能够操纵大自然，让天地变色，很显然，已经是神级的力量。 比之刚刚登神的亚恩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如果敌人已经达到了这种级别，自然不是他们两人所能对付得了的。 clef博士摇了摇头。 alison也叹了口气。 明明就差一点点了，却每次都功亏一篑。 clef博士拍了拍alison的肩膀：“你也别太伤心，只要他还在外面活动，早晚有机会杀掉的。” alison嗯了一声。 clef博士又问道：“你那个没有感情的父亲呢，他到底跑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alison摇摇头，仰望天空，“不过我能感应到，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 …… 此时此刻，黑袍神秘人距离clef博士和alison两人其实只有几公里远。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又是谁救了他。 然后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画家？你没死？” 他十分惊讶，随后又摇了摇头。 “不对，虽然你长得和画家一样，但你不是他，你是谁？” “画家”笑了起来，他的形象也随之变幻。 于洪波，李成铭，他可以是任何人的样子。 “随便你怎么称呼我，我是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你对这个世界有恨吗，有怨吗，只要有，我们就是同伴了。” …… 江州，site14。 张珏为站长黄兴文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他没有向管理局报告有关黄兴文的情况，而是选择留给了他一个好名声。 黄兴文的尸体他也没有送去管理局在c国的公墓，而是就近找了一个地方葬了。 黄兴文一辈子无儿无女，张珏也不知道他加入mrw到底是图个什么。 张珏又想起了十一号在临死之前所说的话。 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 所谓“对”，和“错”。 终究只是一种主观的臆断。 不能简单的认为，和主流价值观相同，就是对，而不同就是错。 参加完黄兴文的葬礼，张珏又带着杨雪去探望了一次杨文柏。 老人家现在每天晚上去跳广场舞，和一个老太太眉来眼去，清闲得很。 过了两天，他收到了乐山和宁碎玉的消息。 他已经到了那个据说只有十几个人的站点，过得很好。 宁碎玉的伤也恢复得不错，现在已经回到了site66，重新当回了她的站长。 至于缺失的那个零伍名额，看样子一号一时半也不打算补充上去了。 似乎她觉得这样更有利于管理局内部的稳定。 时间进入了十月份，距离那所谓的世界末日还有刚刚好一年。 张珏站在site14站点的楼顶。 极目远眺。 该来的总会来。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好好的享受吧。 第四百零四章 跨年演唱会 2223年12月31日，跨年夜。 全世界最著名的歌手杰克逊将会在梅国最大的体育场——亚特兰大体育场举行跨年演唱会。 因为身体原因，杰克逊已经有三年时间没有在大众面前露面。 这场演唱会从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宣传和造势，得到了圈内所有朋友的声援。 除开杰克逊自己，每一位前来助演的嘉宾都是世界级的明星。 一时之间，万人空巷。 从12月31日早上开始，亚特兰大体育场门外就已经聚集了无数粉丝。 他们或许没有买到演唱会的门票，但能远远地看到这些前来参演的明星们，也足以自（和谐）慰了。 演唱会定于晚上八点开始，一直到转年凌晨一点为止，预计将会持续五个小时。 但晚上六点之后，体育场中就已经人满为患。 大家都在等待着那位传奇歌星时隔三年的再次登场。 因为前来观看演唱会的人太多，安保工作就成了重中之重。 三天前，梅国当地政府就已经将整个体育场封闭。 而在31日凌晨，更是使用了金属探测器探查了体育馆的每个角落。 生怕有人把定时炸弹这种没有品位的东西放在某个座位下面。 本次演唱会的安保总负责人名叫丹尼尔·撒克里，他早年是维和部队的士兵，后面又在纽约警署担任队长，反恐经验十分丰富。 为了保证此次演唱会能够平安地进行下去，他甚至从机场借来来更专业的检测设备，用怀疑的眼光看待每一位入场的人。 前来观看演唱会的人不乏各种世界名流，明星政要。 但是在他面前，人人平等，一位政客不愿意配合工作人员脱下衣服检查，被他把门票给撕了，然后一脚踹了个跟头。 他的脾气本来就暴躁，今日更是如此。 与几万人的性命相比，这身皮不算什么。 之所以如此之严格，因为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右眼皮就一直跳。 他上谷歌百度了一下，发现c国人认为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偏偏他是c国文化的忠实拥趸，对命数玄学深信不疑。 所以这一整天，他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只希望在他的努力之下，能够躲过这次危机。 七点半，所有演职人员全部入场。 七点五十，绝大部分观众也都入了场。 八点，随着一阵绚烂的烟火，这场筹备了几个月的演唱会正式开始。 撒克里站在看台的顶端，这里虽然距离舞台最远，但视野也是最为开阔的。 整个环形的体育场都能尽收眼底。 他舒了口气，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正常。 忽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吓了他一个哆嗦。 打开之后才发现是女儿。 “喂？芙莱莎，干什么？” “爸爸，你在演唱会现场吗？给我拍几张照片呗，爱你哦。” 撒克里刚想拒绝，女儿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叹了口气，拿着手机对着远处舞台上那位世界知名的歌手拍了几张，然后用社交软件给女儿发了过去。 女儿给他发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做完这些之后，撒克里开始在观众席里巡逻起来，警惕着一切可疑的人。 因为他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果然，口袋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头儿，你来一下体育场入口，有人要见你？” “是谁？” “对方不肯明说，说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就说我没空！” 撒克里没好气儿地吼道，他现在已经够忙了，没时间给那些人开后门。 这几天不知道多少人想通过他的渠道进入体育场。 他低声咒骂了几句，不过声音都周围观众山呼海啸一般的热情吞没。 几分钟后，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撒克里按下接听键，不耐烦道：“芙莱莎！拜托你不要打扰我工作好吗？” 然而电话另外一边却不是他女儿。 “撒克里，是我。” 撒克里一愣，才反应过来那竟然是局长大人的声音。 他找了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问道：“卢瑟福局长，我现在就在亚历山大体育馆的演唱会现场，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卢瑟福局长的声音有些低沉：“撒克里，你现在立刻赶到体育馆的出口，那里有人在等着你，见到他们之后，你将所有安保人员的指挥权交给他们——包括你自己，听清楚了吗？” “什么？”撒克里大惊。 卢瑟福局长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撒克里队长，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赶到体育馆出口，找到一队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将你自己和体育场内所有安保人员的指挥权交给他们——你听清楚了吗？” 撒克里双腿并拢，大声道：“是！” 这一次撒克里没有耽搁，立刻赶到了体育馆门口。 远远地他果然看到了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人，而他们的制服上，都印有三个大大的字母。 撒克里好像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是某个秘密机构吗？他不能确定。 领头的竟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撒克里和他相互致意。 对方说道：“撒克里队长你好，我叫多伊尔，相信卢瑟福局长已经和你说明了相关情况，现在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撒克里队长点点头，拿出自己的对讲机：“需要我把指挥权交给你吗？” “不。”那个叫做多伊尔的人摇摇头，“你们对这个地方比较熟悉，还是由你来和你的下属们沟通，这样效率更高，你只需要对他们传达我的命令即可。” 撒克里道：“好，有什么命令，您尽管吩咐。” 多伊尔沉吟片刻，说道：“通知所有正在执勤的队员，除了那些固定岗位走不开的，其余的一律全都集中到观众席上去。” “去观众席上干什么呢？” “找一只猫。” “猫？” “对，就是一只猫。” …… “目标是一只黑色长毛家猫，身体肥胖，爱吃甜食，现在很有可能潜伏在观众席之中，所有人找到它之后不要轻举妄动，先通知指挥部！” “重复，目标是一只黑色长毛家猫，身体肥胖，爱吃甜食，现在很有可能潜伏在观众席之中，所有人找到它之后不要轻举妄动，先通知指挥部” 撒克里一边用对讲机将任务下达，一边和那群穿着制服的人一起向体育场内走去。 他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背着一个背包，可以看到有各种天线从里面延伸出来，似乎是某种高科技仪器。 撒克里有点好奇他们的身份。 从脚步和走路的姿势上看，这些人训练有素，明显曾经当过兵或者就是隶属于某个不为人知的部队。 撒克里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们会对一只猫这样警惕，难道那只猫还会变成怪物将整个体育场里的人都吃了不成？ 和那个多伊尔一同来到这里的人共有十几位，进入体育场之后，他们便打开了自己身后背包里的仪器，然后分散地站在环形体育场的各个位置，好像是故意要将这里全部覆盖到某种信号。 撒克里的眼皮依然跳得很厉害。 他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问道：“多伊尔先生，你们为什么要找那只猫？体育场这么大，如果我们找不到它，怎么办？” 名叫多伊尔的年轻人脸色也有些无奈。 “撒克里队长，我非常抱歉，我们找那只猫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让你知道的是，上面只给了我们一个小时，如果在这一个小时里不能找到那只猫，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多伊尔说得郑重，撒克里队长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什么麻烦？” 多伊尔苦笑一声：“撒克里队长，你有想过让这场全世界瞩目的跨年演唱会就此停止吗？” 撒克里队长看着看台下方那群疯了一样呐喊尖叫的歌迷，背后渗出了冷汗。 …… 多伊尔此时的压力也很大，甚至比撒克里队长还要大得多。 因为那只猫不是个怪物，但是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之中，它能造成的后果却一点也不比那些怪物们差。 因为它是管理局的一个异常生物项目。 795（现实扭曲猫）。 这只猫虽然长相肥胖，憨态可掬。 但是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的能力可一点也不可爱。 现实扭曲这种能力，放在人类身上就已经非常恐怖了。 当一个动物拥有了现实扭曲能力，将会发生什么？ 795可以改变周围30米内实体的物理形态，并能对这个范围内人类的思维产生影响。 作为一只猫，它的思维较为简单，除了吃和睡，剩下的就是玩。 它会将其认为友好的对象转变为另一只猫，以便和它玩耍，任何其认为不友好或危险的对象则会被转换为猎物并在随后被杀死吃掉。 也就是说，这个体育场内几万人，只要有人惹怒了它，随时都有可能被它变成老鼠，然后吃掉。 而更令人头疼的是，现在这里正在举办一场演唱会，谁会在乎脚下的一直猫呢。 多伊尔叹了口气，在心里将那个被突破收容的站点骂了一遍。 但骂归骂，事情总是要做的。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率队单独执行任务，也是那位大人对他的一次考验。 如果他顺利通过，就可以和那位大人一起前往总部去。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和撒克里队长两人拿着手电，在黑暗中寻找着那只黑猫的身影。 忽然，撒克里队长的对讲机响了了起来。 “报告队长，b3看台区域发现目标！” 撒克里立刻按照多伊尔的嘱咐喊道：“保持距离！不要轻举妄动！它在干什么？” “它在吃地上的一块碎面包！” “我知道了，保持监视，我们随后就到！” 撒克里和多伊尔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向b3看台区域跑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到一半，对讲机里又传来了那名工作人员的声音。 “报告对账，目标吃完了面包，正在从栏杆上向a3区域转移——啊，它消失了！” “fvck！” 撒克里大骂一声。 但是两人没敢停歇，一路跑到了那只猫消失的区域。 多伊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距离一个小时的时限还剩下最后十分钟，他对撒克里说道：“是通知你的队员们，全部赶到a3和b3区域来找到那只猫，否则一旦演唱会被中止，明天我们就要上报纸了。” 撒克里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对讲机中下了命令。 霎时间，几十上百名安保队员全部集中到了这两个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间将近午夜，演唱会也渐渐进入高潮。 那些粉丝们疯了一样地呐喊着。 现场的人声一浪高过一浪。 多伊尔的心砰砰地跳。 因为他不清楚，在这样吵杂的氛围中，那只猫会不会忽然发疯。 虽然他们携带了十几台便携式现实稳定锚，但也不可能将这么大的体育场全部覆盖。 只要那只猫心情不好，可能随时都会把一些倒霉蛋儿变成老鼠吃掉。 眼看着那位大人给自己的时限就要到了，多伊尔坐在看台上，叹了口气，似乎认命了。 “撒克里队长，通知你的队员们，准备疏散群众吧。” 多伊尔知道，虽然这么做影响会很恶劣，但却是对在场几万名观众的生命负责。 撒克里队长皱眉道：“多伊尔先生，疏散群众可以，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那只猫到底是什么东西？” 多伊尔摇摇头：“根据保密条例，你的级别无权知道这件事情。” 撒克里队长无奈道：“好吧，但是我要先和局长确认一下。” 他拿出手机，正要拨通局长的电话。 忽然他的瞳孔放大了起来。 他身边的多伊尔亦是如此。 因为他们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东方女子，正抱着一只猫向他们走来。 正是那只黑色的猫。 那只猫躺在她的怀里，懒洋洋的。 “多伊尔先生，你们应该正在找它吧。” 那女子对多伊尔笑了笑，将那只已经半睡了的猫递给他。 多伊尔愣了愣，小心翼翼地从女子手中接过那只猫，同时确认他背着的现实稳定锚是开启的状态。 那女子将猫递给他之后，转身便要离开。 多伊尔立刻叫住了她。 “这位女士，你认识我？” 她笑了笑：“两年前的技术交流会上，我曾看过你的论文，很有意思。” 多伊尔回忆起了自己参加的那次会议。 他的论文没有通过其他导师的考核，只有一位来自c国的博士对他表示了认可。 就是眼前这位。 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多伊尔愣了下，然后想了起来。 杨雪。 那么她刚刚说的那个人，就是那位顾问？ 第四百零五章 让人震惊的报告 多伊尔怀里抱着那只黑色的大肥猫，望向那个女人的背影。 一个男人靠在不远处的栏杆上等着她，一边走一边向她抱怨。 “管理局的人，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这种猫都能让它跑出来——另外，杨大博士，什么世界巨星，就这啊，我们村门口二愣子唱歌都比他好听……” “那你可以和他的歌迷们说一下你的观点。” “想谋杀亲夫可以直说——”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 多伊尔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杨雪，这个名字有点熟。 他最近应该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他旁边那个男人好像也知道管理局的存在，但似乎又不是管理局的人。 他正想着，旁边的撒克里队长对着他怀里的那只猫猛看。 “多伊尔先生，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只猫？” 多伊尔小心翼翼地抱着它，点点头：“对，就是它。” 撒克里队长挠了挠头。 这只猫除了大一点，肥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一只猫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不过多伊尔也不可能和他多解释什么。 “撒克里队长，感谢你和你的队员们今天晚上的配合，辛苦了，对于你们的嘉奖令会在七个工作日之内发出，等着升职吧。” 多伊尔说完，便率领着十几名手下，离开了体育场。 撒克里队长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有点恍惚。 前一刻他还担心着会因为强行终止这场世界级的演唱会而被万人唾弃，现在就等着升职了？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撒克里队长感觉自己好像和什么东西错过了。 不过不重要，他的眼皮确实不跳了。 …… 多伊尔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只黑猫，直到她进入了自己的车，将猫放在特制的笼子里，这才舒了口气。 电话铃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立刻按下接听键。 电话另外一边响起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任务完成得怎样？” 多伊尔立刻回道：“报告大人，目标已经被捕获，我们现在正在返程的路上。” “不错，回来之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多伊尔应道：“是！” …… 回到站点之后，多伊尔将795交给相应的工作人员。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毕竟这个家伙已经逃了一次。 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多伊尔乘坐电梯来到了那间位于顶层的办公室。 他紧了紧自己的领带，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敲门。 “请进。”里面的人说道。 多伊尔推门而入。 这间屋子是一个巨大的办公室，可里面除了办公用的东西之外，还摆着不少生活用品，角落里甚至竖着一张折叠床，想必是主人经常在这里过夜。 不过这个屋子里的东西虽然多而杂，却一点也不显得乱，相反，它们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好像天生就该待在那样的位置。 办公桌后面，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写着一份报告。 他的字迹非常工整，每一个字母的形状、间隔都完全一直，好像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一样。 听到多伊尔的开门声，他将报告合上，又把手中的钢笔盖好，放在笔筒里，然后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 多伊尔走到他办公桌前，躬身说道：“格莱斯顿大人，795已经被重新收押，它的收押措施也已经全部修补完毕。” 格莱斯顿点点头：“收押失效的原因查明了吗？” “已经查明了。”多伊尔的脸色有点尴尬，“是琼将自己家里养的宠物猫带到了站点里，795将自己的能力给了它，两只猫一起摧毁了收押措施——” “虽然明天我就不是这个站点的站长了，但我还是想知道，新上任的科兹莫站长打算怎么处置她。” “额……据说是停职反省一个月。” 格莱斯顿看着多伊尔：“我看了报告，本次795出逃，共造成两名安保人员的死亡，多伊尔，你认为这个处罚合理吗？” 多伊尔一时语塞。 格莱斯顿面无表情地说道：“十二点还没有过，现在我仍然是site89站点的站长——传我的命令，研究员布兰特·琼违反管理局条例，擅自携带宠物进入站点，导致收押失效事件发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从现在开始，降职成为d级人员，为期三个月。” 多伊尔大惊，成为三个月的d级人员，就算不死估计也要被各种各样的实验给折磨疯了。 但是他不敢有一点反驳，因为他很清楚，这位大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向来一丝不苟，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看见多伊尔的表情，格莱斯顿问道：“你是否觉得对她的处罚过重？” 多伊尔说道：“属下不敢。” 格莱斯顿冷冷道：“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是我是个冷血动物，但你们要清楚，我们是在异常生物管理局工作，在这里容不得半点马虎，一旦出现什么纰漏，我们就是全人类的罪人！明天我就要去总部了，多伊尔，我希望你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话！” 多伊尔立刻行礼道：“是！” …… 距离那次恶性事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管理局的日常活动也渐渐回归正轨。 然而管理局总部非但没有解除警戒状态，甚至还将等级提升了一个level。 因为所有高层人员都知道，随着时间跨入2224年，距离那场传说中的灾难只有十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在这种特殊时期，任何的懈怠都是不可原谅的。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生息，管理局的战力也差不多回到了巅峰。 这个时候，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便被提上了日程——那个空缺已久的十一号的位置是时候该有人来填补了。 原本这个位置是要留给宁碎玉的。 但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一号否决了这个提议，宁碎玉也在伤情稳定之后，返回了她自己的大本营——site66站点。 她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她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除了宁碎玉，十一号的备选名单里还有两人，一位是site17站点站长哈伯德。 但这位老站长连站点联合会主席都看不上眼，何况是一个普通的零伍。 所以他照例拒绝了。 而另外一个，就是这位site89站点的站长，克里斯多夫·格莱斯顿。 格莱斯顿以工作严谨而著称。 他当研究员的时候，曾经同时负责十三个项目的研究，最让人佩服的是，他的每一份实验报告，只要上面有数值，一定会精确到小数点后六位，给大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或许也是他获得提名零伍的原因之一。 他的能力或许不是最出众的，但他的那份细心和勤奋，却无人可比。 这段时间他忙于和下一任站长的交接工作，对下属的监管便没有以前那么严格，然后就出现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怎么能不让他气愤。 对于这种态度散漫的员工，他必须予以最严厉的处罚！ 格莱斯顿沉吟片刻，对多伊尔说道：“我看了你在车上提交到系统里的795收押过程，是一位女士将猫送给你的？” “啊，是的。”多伊尔点点头：“她叫杨雪，应该也是我们管理局的员工。” 格莱斯顿皱眉道：“她叫杨雪？你确定？” “我确定。格莱斯顿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他们竟然在这里……” 格莱斯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喃喃地念着，很明显认识杨雪，甚至是认识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 不过格莱斯顿却摇了摇头，没有对多伊尔说，强行转移了话题。 “不说这个了，你订一下明天下午的去总部的机票，我们一起。” 听到格莱斯顿大人当真要带自己去总部，多伊尔立刻兴奋道：“是！” 多伊尔走后，格莱斯顿重新翻开刚刚他那份未完成的文件，拿起桌上的钢笔继续写了下去。 …… 2224年1月1日，元旦。 时隔几个月，管理局总部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新任领导。 本届十三位零伍第一次齐聚，自然要开一个简单的欢迎会，相互认识一下。 其实在提名之前，大家都对这位格莱斯顿有所耳闻，不过那些都是纸质的资料，除了几位和他有过合作的零伍，其他人也是第一次相见。 格莱斯顿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沉稳大气，言谈举止无可挑剔，颇有大将之风，几乎所有的零伍都对他非常满意，现阶段管理局高层就缺的就是这样一位干实事的人。 几乎没有什么波澜，格莱斯顿非常顺利地成为了新一任的异常生物管理局十一号管理者。 一号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大家认识一下，免得像十二号抱怨的那样，上任几年才第一次见到十三号。 灾难就在眼前，这样的事情能避免最好避免，只有大家齐心协力，管理局才能渡过难关。 就在一号要宣布会议结束时，格莱斯顿忽然举手发言：“请稍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他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将昨天夜里才刚刚定稿的那位报告分发给了其他十二位同事。 而当这十二位零伍看到那份文件的标题时，全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它的名字叫做——《针对收押平行世界生物张珏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 一个人，不管他多么优秀，都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有人多么喜欢你，就会有人多么讨厌你。 一个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张珏这样性格“鲜明”的人。 他受到很多人的爱戴，当然也有许多人都对他抱有敌意。 不说别的，在零伍议会中就有几个。 或许是因为利益冲突，或许是因为理念不同，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总之确实有人不待见张珏，甚至在张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二号和五号就已经想将他收押。 但那些都只是一个想法，而将之形成文字，甚至是当成数据分析的，格莱斯顿还是第一人。 张珏行事不拘一格，和格莱斯顿所崇尚的严谨和务实大相径庭，他攻击张珏似乎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格莱斯顿甚至没有见过张珏，他只是从一个管理局员工的角度出发，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出一个预警。 在这份报告之中，格莱斯顿详细地记录了特别顾问张珏来到这个世界做的所有能够查到事情，里面罗列的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张珏在这些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其处理的方式，他将张珏归到不确定因素的x分类里面，认为其对于管理局乃至人类未来的发展“风险极高”。 他通过大数据技术，分析了张珏的行为模式，在他对未来世界的模拟中，无论十个月之后，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张珏离开管理局乃至与管理局对立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 他认为，虽然特别顾问张珏刚刚帮助管理局渡过了一次危机，但是对于这个x因素，管理局不得不防，甚至要早早地做好将其收押的准备。 而在报告的最后部分，他还对收押张珏的方式做了一番总结，包括但不限于威逼，利诱，甚至是抓住他的女朋友杨雪逼其就范等等。 格莱斯顿虽然严谨务实，但并不死板，面对敌人时，他从不会手软。 看完这份报告，十二位零伍面面相觑。 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张珏拆分得如此彻底。 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喜好，手中拥有的异常项目，都一一地写在了上面。 这份“收押张珏可行性分析报告”如果卖到他的敌人那里，想必一定能买个好价钱。 一号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小手不断翻阅着手中的报告，一时有些头疼。 谁都知道张珏肯定不会屈居在管理局之下。 可问题是，现在还不到和他翻脸的时候。 万一让他知道这份文件的存在，恐怕整个总部都不够他拆的。 一号扫了一眼其他的同事，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再议吧。” 第四百零六章 奉旨旅行 当你知道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你会做什么？ 某乎上有许多这种类似的问题，答案也是五花八门，但是只要我们稍作整理，就会发现，这些答主们虽然水平有高有低，但其实无外乎分为了两派。 积极应对or抓紧开心。 一些大佬会告诉我们怎么在末世求生，而也有一些人认为，既然已经确定世界末日要来了，那么意味着99.99%的人都会死亡，既然这样，还不如抓紧时间“爽”一把，毕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了（liao）。 而如果让我们的主角张珏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定会告诉你，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准备工作不能落下，但也一定要抓紧时间享受生活。 自从那次恶性事件过后，site14和site336除了日常的研究工作以外，同时也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末日的应对工作。 包括囤积一些武器、装备、药物和必要的生活物资。 张珏甚至从site66站点宁碎玉那里借调了数名建筑学的高级工程师，协助site14和site336进行改造，以便囤积更多的物资以及构建防御工事。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将近半年，一直到2224年一月份才完成。 张珏几乎把之前所有获得的资源都用在了这上面。 site14虽然已经建成了很久，但它是由杨雪的父亲杨文松参与设计的，早就预留了拓展的可能，获得了几位工程师的交口称赞。 反而是刚刚建成不久的site336站点，因为地处罗布泊，地质环境复杂，着实让这些工程师们犯了难，他们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这里。 张珏利用手里的现实扭曲器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改变了一部分地貌，这让项目有了实施的可能。 然而就在两个站点改造工程进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特别顾问张珏和他的女朋友杨雪却不知所踪，彻底从人们的视线当中消失了。 他在这样紧要的事情上当了一回甩手掌柜，将两个站点的改造工作分别交由红英小队队长关鹏和黑珍珠小队队长史密斯来负责。 这两人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张珏的这种做法，还是让一些原本就对他心怀不满的人抓住了机会。 他们写了无数份报告去总部，想要弹劾张珏，但无一例外，全都如泥牛入海。 管理局虽然对他们做出了表扬，但对那位张顾问却没有什么实质性地处罚。 这些人不知道，那位新任的十一号刚刚上任的时候就已经想要加张珏收押，但被议会否决了。 一来如今的张珏虽然名义上还顶着管理局特别顾问的名号，但无论是总部还是零伍议会，对他几乎没有任何制衡的手段，他不捣乱，管理局已经烧高香了。 二来，这一次张珏的消失，已经对管理局总部，准确的说是和一号报备过了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一号也支持他这么做。 自从张珏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管理局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末日即将到来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3844（对科学敏感的龙），990（梦境示兆者）还有从1351（莫比乌斯洞）里得到的那卷录像带。 可到目前为止，管理局对灾难发生原因都不清楚。 是自然灾害，外星入侵，又或者是那个项目的收押失效引起的？ 似乎都有可能。 恐惧源于未知。 不知道原因就无法应对。 所以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张珏提出了这个想法。 主动出击。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三年，张珏一直都在被世界各地发生的事情牵着鼻子走。 而这一次，他要反客为主了。 一号也同意他想法。 以张珏对这些异常项目的了解，在管理局中，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况且他本身就有非常强大的实力，若是真遇上了什么情况，倒霉的只能是敌人。 所以这一次张珏可以算是奉旨旅游，名正言顺。 他和杨雪在世界各地不断穿梭，寻找着那些可能对人类造成威胁的东西，将它们扼杀在萌芽之中。 不过旅行肯定是要花钱的，张珏厚着脸皮打电话给一号吵着要报销。 一号的回答也很简单。 “我只答应让你一个人去探寻灾难的起因，杨雪博士此时应该在总部当她的试验主管，如果你把她还给我，多少钱我都给你报。” 张珏打了个哈哈，然后借口信号不好挂断了电话。 开玩笑，出门旅游不带女朋友，那还不如在家里斗地主。 看完了那场世界级的跨年演唱会，他们两人便乘坐飞机离开了梅国，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当然，地点是随机选的，当时张珏闭着眼睛拿着一根圆珠笔在地图上乱点：“就这里了！” 然后就点在了太平洋中央。 杨雪翻了个白眼儿，张珏哈哈一笑，然后画到了距离那里最近的智利。 智利位于南美洲西南部，安第斯山脉西麓，东同阿根廷为邻，北与秘鲁、玻利维亚接壤，西临太平洋，南与南极洲隔海相望。 值得一提的是，智利南北长4352公里，东西向最窄96.8公里、最宽362.3公里，从地图上看去，就像一支又瘦又长的毛笔，是世界上地形最狭长的国家。 两世为人，张珏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 既然是旅游，张珏也不怕花钱，在机场附近找了一个星级宾馆，两人便住了下来。 …… 张珏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窗帘还挡着，但阳光从缝隙中照射到地板上，把屋子里映成了一片金黄。 他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杨雪已经起床了，穿着丝质睡衣坐在床尾，用手提电脑查着资料。 张珏打了个哈欠，翻身上前，从后面搂住她，手不老实地从领口伸了进去。 “媳妇儿，干什么呢？” 杨雪象征性地打了一下他的贼手，不满道：“我们是出来办正事的，你不上心，我当然得看看。” 每到一个地方，杨雪都会第一时间查看当地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闻和轶事，过滤一遍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这种繁琐又很难出成效的工作张珏是做不来的，他没那个耐心和细心。 张珏把下巴放在杨雪的肩膀上，看着她一页一页地翻看那些新闻，用另外一只手锤了锤自己的腰。 “杨博士，我发现我的腰有点僵，看来最近要节制一点了。” 杨雪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衣服里作怪的手：“那你这是干什么呢。” “这是意外。”张珏嘿嘿笑道，“不知道是谁昨天夜里说睡不着，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累。” 杨雪的耳根有点发热：“那是因为有时差。” “欧呦，一个小时也算时差——啊，轻点轻点轻点——” 杨雪合上自己的电脑，放在床头柜上，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张珏一眼。 张珏顿时抱着自己的肩膀，做惊恐状：“你要干什么？” 杨雪的脸有点红，轻哼一声：“都怨你，我又有时差了。” …… 两人吃过了早午饭之后，便乘坐计程车向郊外的一座废弃工厂赶去。 根据杨雪刚刚看到的当地的一些自媒体新闻，据说有人看到这里有异常生物出没，两人便打算去看看。 当然，这种情况其实并不鲜见，一些自媒体为了流量，写文章根本没有下限，两人之前也看到过类似的报道，但大多数都是故意搞出的噱头。 他们之前之所以去梅国看那场演唱会，就是有人在网上发视频，说是在当地看到了ufo。 最后经过一番调查，发现只是虚惊一场。 倒是他们在看演唱会的时候发现了正在遛弯的795（现实扭曲猫），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其实无论是梅国还是c国，出问题的可能性都不大，因为当地政府具有相当的实力，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管理局。 反而是一些不太出名的小国家，人们对它的关注度并不够，更容易出事。 就拿智利来说，管理局在这里只有一个站点，对它的掌控力度明显不足，只有问题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出来，相当危险。 所以即便有那么一丝可能，张珏也不敢大意。 工厂的位置比较偏远，两人又是外国人，所以出城之后，计程车的司机说什么也不肯继续走了。 而当张珏承诺付两倍价钱之后，对方甚至产生了报警的想法。 无奈，两个人只好继续沿着那条路一路前行。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出多远，后方便来了一个车队，看方向竟也是向那个工厂去的。 当第一辆车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两人全都愣了一下。 因为他们认出来，那是管理局常用的车型。 十几辆车的编制，意味着至少有一整支机动特遣队全部出动了。 难道那个新闻是真的？ 两人互视一眼，张珏立刻跳到马路中央，拦下了其中一辆车。 一名激动特遣队员从车上跳了下来，冷着脸喊道：“维和部队执行任务！你们是什么人？！” 张珏也没和他玩什么扮猪吃虎的幼稚游戏，直接拿出自己的证件遥遥丢给他：“我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你们的负责人在哪，让他来见我。” 十分钟之后，张珏和杨雪两人已经坐在了那第一辆车上。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白人，他最后看了一眼张珏的证件，然后还给张珏。 他嘿嘿笑道：“张顾问，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啊。” 还是那句话，张珏这个名字在管理局可谓如雷贯耳，甚至比一号还要响亮一些。 只因他这两年风头太盛，像什么脚踩682，拳打096的事件，简直不要太出名。 这些人或许不认识他的样子，但对于这个名字，没有人敢说不知道，除非是真的活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这位队长笑得非常谄媚和不怀好意，但张珏总不能因为这就歧视他。 张珏看着对方那两撇小胡子，表情有些奇怪：“纳撒尼尔队长，恕我孤陋寡闻，我还不知道管理局有一个名字叫做‘屎壳郎’的机动特遣队。” 纳撒尼尔队长说道：“张顾问您的事务繁忙，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我们这支小队也是今年刚刚成立的，至于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因为我和我的队员的家乡里，‘蜣螂’这种虫子，代表着勤劳和无私。” 在张珏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管理局在全球范围内共有三百多支机动特遣队和一百支预备队，当然，他们的职能各有差异，并非全都是战斗属性。 在这次零伍人员被刺杀额恶性事件发生之后，管理局休养生息的同时，也开始扩张自己的军事实力，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机动特遣队从原来的三百支，一下子扩大到了五百，而且还在继续增加，目的自然是为了即将发生的灾难做准备——张珏都知道未雨绸缪，管理局自然也有这样的打算。 纳撒尼尔队长和他的“蜣螂虫”小队，就是从在这个时段被招募进来的。 张珏点点头，管理局扩招的事情他自然清楚，他只是对这个名字比较好奇而已。 闲话说完，杨雪问道：“纳撒尼尔队长，你们此次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吗？” “是的。”纳撒尼尔队长没有犹豫，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位面前，根本不用在乎什么保密条例。 “我们接到可靠线报，在前面十公里外的那件废弃工厂里，有一个不明生物，我们怀疑它是一个异常项目。” 张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十几辆卡车。 “一个机器人，不至于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吧。” “额，因为情况比较特殊，对方的来路可能不一般，我本想先去查明情况，说不定还要向总部求援，没想到就遇见了张顾问你。” 张珏挑眉：“哦？怎么个特殊法？” 纳撒尼尔队长说道：“因为有人不只一次地听到它说，它是‘宇宙的主宰’。” …… 感谢秦直道儿、暗黑尼古拉斯凯奇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零七章 可怕的对手 宇宙的主宰 张珏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样称呼自己。 就连当时登神的亚恩，目的也不过是想要统治地球而已。 要知道，这个宇宙中是有许多“真神”存在的。 他和杨雪互视一眼，都猜不到他们将要去找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看起来竟然比他还要嚣张。 车队一路前行，二十分钟之后来到了那个废旧工厂的外围。 这里有许多高矮不一的塔楼，因为年深日久，有的已经坍塌了。 他们下了车，小心翼翼地向工厂中央进发。 一路上张珏看到有许多电子电器的残骸散落在周围。 大概很久之前，这里是一个电器类的工厂。 资本家们一向喜欢压榨那些发展中国家的劳动力。 除了人工费比较便宜，地皮也好拿，甚至连污染都不用治理，简直就是天堂。 但随着经济的逐渐发展，大部分国家对于环境保护也重视起来，于是资本家们便开始撤资，大多数工厂就是在那个时候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他们一路前行，来到最大的那间厂房跟前。 张珏看到这里已经构建起了两道防御工事。 屎壳郎小队的先遣队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严阵以待，就等那些重型武器的到来。 纳撒尼尔队长也已经和总部进行了报备，如果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总部那边就会立刻从其他国家调遣援军。 不过现在张珏在这里，纳撒尼尔队长的底气便充足了不少，有这位在，比什么援军都管用。 见纳撒尼尔队长终于来了，一名早就埋伏在这里的队员对他敬了个礼。 “报告队长，已经确认，目标就在厂房内！请指示！” 纳撒尼尔队长看了一眼张珏：“张顾问，您看——” 这位队长明显是想甩锅了，不过张珏也不在乎，他问那名队员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那名队员并不认识张珏和杨雪，他看着这两名东方人，一时有些拿不准他们的身份。 纳撒尼尔队长说道：“这位是管理局总部派来的张顾问，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那队员才知道他们是总部派来的大佬，连忙说道：“根据我们的初步探查，这间厂房里住着一个不明生物，实力应该非常强大，我们听从纳撒尼尔队长的吩咐，没有冒进，所以具体情况仍然不太清楚。” 张珏点点头，问道：“那你们是如何判断它的实力‘非常强大’的呢？” “因为那个它不断地在里面说话，我们通过无人机录下了几个片段。” “哦？给我听听。” “张顾问稍等。” 那名队员拿出了一个手提电脑，将一个u盘插在上面，打开播放器，按下了播放键，只听一个机械化般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是宇宙的主宰，我是神明的化身，没有人能理解我这样高贵和伟大的存在！” “我终于到来这个应遭毁灭的星球。一切都会在我的手下颤抖，一切都会被我的脚所践踏！” “这个世界已经腐朽，唯一拯救它的办法，就是毁掉它！” “没有人能够战胜我，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 “……” 即便是第二次听这段录音，那名队员依然止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这支“蜣螂虫”小队刚刚转正没有多久，就遇到了这样一个目标是毁灭世界的项目，把所有队员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宇宙的主宰，神明的化身，只是听听，就让人觉得非常恐怖。 能说出这样的话，能力至少是灭世级的。 说不定真的就是某个远古邪神降世。 蜣螂虫小队遇到这样的事情，也算是运气不好，十有八九要全军覆没。 甚至那传说中的末日很有可能就是因此而起。 所有队员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听完这段录音，纳撒尼尔队长的脸色也变得相当沉重，拍了拍那名队员的肩膀。 在没有转正之前，蜣螂虫小队只负责一些管理局外围的简单任务，面对过最凶残的敌人也就是某个政府的反叛军和雇佣兵。 不过他们早已听说，管理局经常会和一些拥有恐怖力量的生物打交道。 一些东西甚至可以直接毁灭地球，甚至是宇宙。 他们没想到，转正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会和这种东西正面交锋。 所有队员都已经有了死志。 他们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死是有价值的。 张珏看着几名队员悲怆的脸色，失笑道：“等一下，纳撒尼尔队长，我觉得你们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一点，就凭这段录音就能证明它很强吗？如果实力这东西是靠嘴说的，我就无敌了你们知道吗？” 纳撒尼尔队长摇摇头：“张顾问，你不用安慰我，我早就听说了，你曾经杀过一尊邪神，这样的生物在你看来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们，哎——不过张顾问你放心，既然当了特遣队，我们绝不会临阵脱逃就是了，有什么任务您尽管吩咐，我们蜣螂虫小队没有孬种，大家都是勇于赴死，敢于赴死的好汉！” 纳撒尼尔队长的话音刚落，他的队员们全都附和到：“勇于赴死，敢于赴死！” 张珏捂着自己的额头。 感情这只小队是被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给吓怕了，成惊弓之鸟了。 不对，也不能说是吓怕了，他们的胆子不算小，意志也很坚定。 就是有点过于悲观。 好像能够毁灭世界的邪神像大白菜一样，逛逛街就能遇到。 张珏摆摆手道：“行了，纳撒尼尔队长，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不是有我在呢么，说什么也轮不到你们冲锋陷阵。” 纳撒尼尔队长敬了个礼：“张顾问，那依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珏回身看了一眼那破旧的厂房，捏着下巴说道：“先派一架无人机进去看看情况吧，两军交战，如果连对方的样子都不知道，那还搞个屁啊。” 十分钟后，一架无人机缓缓升起，从一个破碎的窗户里飞进了这个最大的厂房。向厂房深处缓缓进发。 无人机下面带着一个摄像头，一个麦克风和一个扬声器，如果对方真的在里面搞什么阴谋，他们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探知到。 一名特遣队员拿着遥控器，不断控制着方向。 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实时地传递到了一台手提电脑上，几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因为里面光线不足，无人机的能见度有限，大多数情况下只能看到很近的地方。 他们就好像在玩一个第一人称的恐怖游戏，随时都有可能从画面外冒出一个东西来吓他们一跳。 没过一会儿，那名队员的手心就开始冒汗，操作也出现了变形，好几次无人机都差点撞到墙上。 “我来吧。”张珏接过他手中的遥控器，继续操控着。 又向前行进了一会儿，无人机的话筒里传来了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 “我将立于苍穹之上，俯视众生——” “我将燃烧你们的灵魂，净化一切——” 声音越来越清晰，很显然它的主人就在无人机前方不远处。 听到这两句话，那名队员又打了个冷战，但坚定的心念让他没有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张珏也有点好奇。 他如今见过的大佬也不少了，除了亚恩和b先生这两个人造神之外，他还亲眼见过缢王、死神三兄弟和相啸魔。 这几位可都是不折不扣地大邪神，可没有一个向这位仁兄一样，口气这么大。 他按下加速按钮，无人机飞速向前。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你们都是虫子——” 声音越来越近，几个围观的人全都凝神静气。 不出意外，马上他们就可以看到这个不明生物的真面目。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画面当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影子足有四五米那么高，正好顶在厂房的最顶端。 可以看到，那个不明生物的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四肢也非常粗壮。 张珏再次按下加速键，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后片刻之后，那个影子便从画面中消失了。 连带着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张珏操控着无人机上的摄像头转了一圈，那个巨大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此时无人机所在的是一个房间的中央，四周只有几个散落在地上的柜子，没有地方可以藏下那么大的东西。 观看画面的众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张珏嘿了一声，以为对方可以使用空间转移技术，正打算控制着无人机继续向别的房间探查。 接下来，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 “是谁如此大胆，敢擅闯本大爷的宫殿！” 声音很近，似乎就在旁边，与无人机的直线距离绝对不超过三米。 但张珏又控制着摄像头看了一圈，仍没有找到对方。 片刻之后，那个声音又道：“报上名来，好让我在你死后诅咒你！” 厂房外的众人面面相觑。 张珏对着手提电脑上的麦克风说道：“嘿，伙计，我叫德耶，我听说你是宇宙的主宰，神明的化身，特来拜访，你在哪呢？” “德耶？你的名字很奇怪啊？” 听到那个声音的表示疑问，原本还在思考的杨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家全都望向她，她失笑着锤了张珏一下。 这种时候，也就他还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 “不管你是谁，快下来承受我的怒火吧！” 下面？ 张珏一愣，这才想起来将无人机上面的摄像头对准正下方。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个机器人出现在视频的画面里。 张珏调整无人机的高度，使其能够正对着对方。 这个机器人身高差不多只有一米，全身上下由各种电子设备和工具拼接而成，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 微弱的光线下，张珏甚至认出来，它的头是一个被反过来焊接在脖子上的电压计。 待看清它的全貌，纳撒尼尔队长和他的队员们愣了好一会儿。 这个“宇宙的主宰”，“神明的化身”就长成了这样？好像有点cuo啊。 但是他们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管理局中，其貌不扬，但实力强大的项目也不是没有。 而张珏看到这个机器人的时候，结合他说的那些略显中二的话，就已经知道它是什么了——1370（烦恼机器人）。 不过他也有点诧异，为什么这个东西到现在还没有被管理局收押啊。 张珏彻底放松下来，控制着无人机和1370闹着玩。 “嘿，伙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会是因为迷路而走不出去了吧。” “放你娘的屁！”1370咒骂道，“我来到这个星球，是为了毁灭这里，重建这里的秩序！我是神！” “哇偶，听起来就很牛逼，那我尊贵的神，你能劈个叉给我看看吗？” “我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你在蔑视我！你的嘲笑注定了你的毁灭！” 说着1370向前走出几步，试图向无人机发起进攻。 然而它猜到了一颗螺丝钉，脚下一滑，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杨雪哑然失笑。 1370挣扎着起身，挥动手臂，但因为没有掌握好平衡，它再次摔了一跤。 这一次，它砰翻了旁边的一个柜子，柜子翻到在地，直接将它扣在了里面。 1370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这狡猾的虫子，卑鄙的粪球！放我出去，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你将感受到我有若实质的怒火！” 张珏也懒得和它玩了，将无人机的遥控器交给纳撒尼尔队长：“你看，敌人都是纸老虎，它自己就把自己给收押了，派个人把它抓起来吧，哦，最好找个可以和它对飚垃圾话的，我最近修身养性，很少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纳撒尼尔队长看着手中的遥控器，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这？ 就是这？ 原本以为是一个大事件，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 张珏看着他的表情，奇怪道：“怎么了？” 纳撒尼尔队长摇摇头，神情有些无奈地说道：“张顾问……果然非同凡响。” “嘿，这话你就说对了——” 张珏正打算和纳撒尼尔队长说道说道，忽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张珏奉旨旅行，一般的事务都是由杨雪在处理，全世界能直接联系到他的人不超过五个。 他的电话响了，那可是真正意味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 感谢秦直道儿、道友6不6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零八章 情况恶化 “哦，我的上帝，看看这是谁来了！嘿，老朋友，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我猜你一定过得很开心吧，就像我外婆邻居家的那只鼹鼠一样！” “嘿，哈维，我的老伙计，麻烦收起你那该死的翻译腔吧，不然我一定狠狠狠地踢你的屁股，我向圣母玛利亚发誓！” site17站点大门口，张珏和副站长哈维两人相互拥抱，哈哈笑了起来。 过了片刻，试验主管克雷蒙特和卡瑞娜两人也出门迎接他们。 “杨雪姐姐！” 看到杨雪后，卡瑞娜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自从张珏奉旨旅行后，她们有好久没有见面了。 杨雪将她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张珏看得不爽：“喂喂喂，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吧，就这么无视我了啊。” 卡瑞娜抬起头看他一眼，旋即又偏过头去：“哼！” 张珏和克雷蒙特点头示意，几人说笑着向site17内走去。 进入站点后，张珏先去到了站长办公室和哈伯德老人打了个招呼。 经过上次的事件，张珏对这位老人的实力又有了全新的判断。 站点联合会曾经邀请他担任第一任主席，管理局也在事件之后邀请他继任11号，但无一例外，全都被他拒绝了。 他只想守着这site17。 见面之后，两人寒暄了几句，说起张珏奉旨旅行的事情，老人竖起了大拇指。 张珏摆摆手，有点无奈：“这几个月，整个地球都快转了一遍，异常项目倒是没少发现，但都是些小喽啰，有点浪费时间的感觉。” “张顾问太过谦虚了。”哈伯德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那些异常项目的杀伤力或许不大，对张顾问你来说，解决它们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很有可能在无意中拯救了无数的家庭，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 人老奸马老滑，哈伯德在管理局待了这么多年，早已变成了人精。 虽然到了他这个层级，已经不需要刻意讨好谁，但这彩虹屁仍是让张珏十分受用。 两人相谈甚欢，一个小时之后，张珏才笑着从站长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除了site14和site336以外，site17站点是张珏最常来的地方，他一年中来这里的次数，甚至比总部都要多。 不仅实验主管克雷蒙特是他的忠实粉丝，其他研究员也全都认识他。 一路之上，和他友好地打着招呼。 “张顾问好——” “张顾问又变帅了——” “张顾问，听说你找了个女朋友啊，我听他们说，你不是个g——吗？” 除了第三种人，张珏一般都会点头致意，没什么架子。 从站长办公室出来之后，他又检查了卡瑞娜的功课。 卡瑞娜很聪明，又有克雷蒙特作为导师，进步非常快，已经可以独立进行一些简单的研究和试验。 要知道她才刚刚加入管理局两年，有这种成绩，殊为不易。 张珏仔细地翻看着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研究报告，微微点头。 “不要骄傲。”他说道，“要像你父亲那样，做一个对人类有用的人，而不是满足现状。” 卡瑞娜扬起下巴：“不用你说。” 虽然卡瑞娜一直致力于和张珏抬杠，但张珏的话其实她都有认真在听，所以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张珏的用词。 是“对人类有用的人”而不是“对管理局有用的人”。 看完卡瑞娜的功课，已经是傍晚，张珏又与哈维、克雷蒙特和哈伊尔一起在食堂吃了个饭。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他才向site17后方的那个小院走去。 那里是该隐的住所。 张珏奉旨旅行，屏蔽了一切外界的打扰，全世界只有寥寥数人能够直接联系上他，该隐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次他来到site17，就是因为该隐的一通电话。 而该隐会主动找他，原因只有一个——一定是雪莉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可不知为何，他却选择在最后才来见该隐。 张珏进入房间的时候，该隐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看电子书——因为他受到了诅咒，不能触碰任何植物和相关制品，纸质书籍在他手里马上就会化成灰尘，而他传递给张珏的能力却是可以和植物说话，真是有点奇怪。 张珏进门之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应周围是否有人，随后才轻声问道。 “雪莉她到底怎么样了？” 该隐摇摇头：“不太乐观，她的身体正在发生某些变化，我不能确定最后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该隐的能力毋庸置疑，既然他都说不乐观，那情况一定已经相当糟糕。 张珏叹了口气。 雪莉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接触的项目，他对雪莉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自从雪莉昏迷，他每隔几个月都会来看一眼。 但无论他使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将她唤醒。 雪莉的意识一直都被封存在那个巨大的茧里面，张珏只要稍稍靠近，就会被那股力量震得口吐鲜血。 但是现在他已经变得比之前强大许多了，雪莉再次出现异常，他便打算试一试。 晚上十点，张珏和该隐来到了收押雪莉的房间。 雪莉昏迷之后，她的能力似乎在一点一点消失。 如今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待在她身边时，已经不会产生攻击别人的欲望。 看起来似乎是件好事，但张珏和该隐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进入房间之后，张珏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小姑娘。 她的呼吸平稳，胸口随着吸气而起伏，就好像真的是谁家的小棉袄躺在这里一样。 但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情况确实不太好。 该隐说道：“你最好小心一点。” 张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坐在雪莉的床边。 遥想当初他第一次来看雪莉时，还需要该隐的帮助才能进入到雪莉的精神世界，而现在他已经不用了。 不过该隐依然坐在他身边，以防不测。 张珏的龙晶已经在救缢王的时候爆掉了，他拿出疲惫玉戒戴在手上，然后将手伸向了雪莉的额头。 他眼前一黑，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雪莉的潜意识内。 这里是一座废墟，而且面积非常大，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张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他长舒了一口气，缓步向前走去。 废墟的中央是一座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个祭坛。 随着张珏一步一步向祭坛前进，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差，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阻止他向祭坛靠近。 他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感觉自己的精神遭受着冲击。 虽然他在不断变强，但那祭坛上的力量同样在不断增强。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张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步一步前行，他终于来到了祭坛外围。 眼前的情景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原本残破的祭坛不知何时已经被修好，四周竖满了巨大石碑，上面刻着古怪的文字。 很明显，这是一个祭祀仪式。 而祭祀的对象，正是祭坛中央那颗巨大的茧。 雪莉就在那里面。 与上一次来到这里时相比，那颗茧变得更大了，而且在有规律地变大和缩小，就好像一颗心脏在跳动。 张珏也知道了该隐说的不对劲到底是什么。 要去看看吗？ 张珏犹豫片刻，向祭坛里踏出一步。 就是这一步，就让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感觉就像有一柄大锤，照着他的后脑来了那么一下。 这里对精神的冲击相当厉害。 但他没有退缩，又迈出一步。 祭坛的半径大概有六十米，正常的成年人，一百步刚刚可以走得到中央。 但张珏每前进一步，那祭坛对他的攻击就越强。 等他来到祭坛中央，来到那颗巨大的茧跟前，已经七窍流血。 如果换一个人来，怕是早就已经退缩。 但是张珏没有，他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撑了过来。 撑到了雪莉的面前。 那颗巨大的茧变得比之前更大，而且颜色也变成了半透明状态。 张珏捂着自己的额头，努力让自己忘记身体上的痛苦，集中精神向里面望去。 茧里面躺着的，并不是雪莉，而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 或者换句话说，雪莉似乎在里面长大了。 因为眉宇之间，张珏还能看出她们的相似之处。 “雪莉……” 张珏念着她的名字，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那个巨大的茧。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弹射出去，砰地一声落到了地面上。 他能来到这里，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一下子的冲击，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别说再爬起来，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如果没有人来救他，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在这里。 在现实中监视着他肉体的该隐意识到不对劲，也把手放到他的手上，进入到了雪莉的潜意识里来。 但是大概是张珏的入侵让这个地方产生了警惕，该隐受到的冲击更为严重，他刚刚进入，就已经寸步难行。 张珏一口鲜血喷出来，瞳孔开始涣散。 不出两分钟，他就要彻底与这个世界告别。 这一切都要怪他，不听该隐的劝告，强行想要把雪莉带出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张珏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温暖的感觉包围，好像有什么人抱住了他。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 竟发现那好像是雪莉的脸。 “张珏哥哥……” 雪莉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好想你啊……” “雪……莉……” 张珏不知道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不是幻觉。 想要伸手，却完全使不出力气。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莉的身影越来越远。 “雪莉！！！” 张珏大叫一声从床上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许久之后，他才恢复过来，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四周的景物比较陌生，他应该是在一间病房里。 时间应该是下午，夕阳从窗户里照射到屋子里，金黄一片。 张珏用拇指和中指捏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脑仁依然很痛，但是比之在祭坛上面的时候，还是要好很多了。 当时是谁救了自己，雪莉还是该隐？ 张珏努力地回想着，但他好像断片了一样，对于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的记忆。 “吱呀”一声门开了。 杨雪拿着一壶热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张珏已坐在床头，她微微一愣：“醒了？” 张珏点点头：“今天几号了？” “1月10号。” “10号？这么说我已经昏迷三天了？” 杨雪点点头，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跟前。 张珏这才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嘴唇已经干裂了。 他接过水来咕咚咕咚地全都喝了下去，然后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 杨雪见他这副样子，有点心疼。 自从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极少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饿不饿，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杨雪说着，就要离开，却被张珏一下子拉到床上抱在怀里。 杨雪轻叫一声，却没有挣扎，任他拥着自己。 从杨雪进门的时候张珏就注意到了，她的脸也有些憔悴，很显然，在他昏迷的这几天，她也没休息好，恐怕一直在担心他。 “杨博士，谢谢你。” 张珏很少这么真心实意地道谢。 杨雪愣了愣，眼睑低垂：“你这话我不爱听。” 张珏哈哈一笑，然后两人便都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杨雪忽然开口：“雪莉的事，很麻烦吗？” 张珏点点头。 感受到他的动作，杨雪叹了口气。 两人相处这么久，已经不分你我，她当然知道张珏的脾气。 他早已将雪莉当成了妹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她的。 杨雪从他的怀里支起身子，回过头来，看着张珏的眼睛。 “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怀疑雪莉和……和即将到来的末日有关？” 迎着杨雪的目光，张珏轻轻点头。 …… 感谢秦直道儿、执心之道两位大佬的打赏，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还有最后一两个大剧情，我争取做到尽我所能，给大家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结局，尽量不烂尾，大家投投票吧。 第四百零九章 未完成编年史 张珏做事向来磊落。 倒不是说他不会耍阴谋诡计，只是不会像乐水那样绕无数个弯。 他想做的事，从不怕别人知道。 杨雪和他相识相知，更清楚他的脾气。 张珏来到site17，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去探望雪莉，但他却先和其他人厮混了一整天，直到夜里才偷偷和该隐去看她。 别人或许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但杨雪怎么会注意不到。 而张珏所以这么做，杨雪只想到了一个原因。 “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怀疑雪莉和……和即将到来的末日有关？” 两人之间已经不分你我，所以张珏没有瞒着她，缓缓点头。 从两年多之前雪莉昏迷开始，情况就一直在不断恶化。 虽然这个过程是缓慢的，但也是完全不可逆的。 张珏的几次唤醒都以失败而告终，尤其最后这一次，甚至危及了他的生命。 要知道，现在的张珏已经不可和当初同日而语。 想要杀他，并不容易。 而雪莉却能在没完全“破茧”的情况下将他搞成个样子，无法想象她进化到了完全体，会是什么样的形态。 张珏想起343（上帝）曾经说过的话，雪莉的苏醒，对人类来说，可能不一定是好事。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张珏，雪莉说不定与那即将发生的灾难有关。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个想法，目前还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他也没有和任何人透露。 张珏靠在床头，问道：“雪莉怎么样了？” 杨雪把靠枕放在他身后，让他靠的舒服一点。 “还是老样子，这两天该隐一直在看着她，应该没事。” 第二天，张珏已经恢复了行走的能力，他现在的身体素质非常变态，只要不是将他秒杀，再重的伤也能在几天之内恢复。 这天晚上，他再一次来到了雪莉的收押室。 该隐也在。 张珏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雪莉那娇小的脸颊。 “我想把她带回site14去，你觉得怎么样。”他忽然说道。 该隐摇摇头：“我不赞成你这么做。” “为什么？” “她的情况很不稳定，冒然换到一个全新的环境，极可能出问题，将她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该隐表达的比较隐晦，但张珏听懂了他的意思。 site17致力于收押人形异常项目，设备比site14要先进得多也专业得多，而且全都是针对人形项目设计的。 尤其239-b（clef博士追杀239）事件发生之后，site17先后引进了数个大型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甚至还有一个xyank/anastasakos连续时间槽(xacts)，以保证这个区域内因果性的稳定。 雪莉留在这里，是对所有人负责。 晚上，张珏独自一人在楼顶发呆。 一个苍老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张珏身边。 张珏瞥了他一眼。 “喂，老人家，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须发皆白的老者微微一笑：“我不是人，而是神。” “行行行，算你牛逼。” 张珏摆摆手，心情很是烦躁，他真想一脚将身边的人踹下楼，但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和343（上帝）还差得远。 这个老头子明显知道雪莉昏迷不醒的真相，但就是不肯告诉他，恨得他牙根痒痒。 343用汉语说道：“张顾问，其实你不必如此烦恼，许多事情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老头倒开始开导起他来了，这和张珏之前与史密斯说过的论点倒是有些相似。 人遇到麻烦，如果能解决，自然不用烦恼，如果解决不了，也不用烦。 但是这种道理都是毒鸡汤，念给别人听听也就算了，谁要是真信了，谁就是傻逼。 张珏明显不是傻逼。 张珏哼道：“我说老大爷，你要是愿意告诉我呢，你就说明白一点，不愿意告诉我呢，就请你离我远一点，不然就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 他说着，将自己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脸上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似乎真的想要揍343一顿。 但343怎会怕他虚张声势，依然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张顾问，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事情的发展是要符合规律的，若是顺序乱了，世界都会跟着遭殃。” 张珏又在site17待了三天。 正如343所说，他烦恼也没用，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救不了雪莉。 继续待在这里也是徒增伤悲而已。 就在张珏准备离开site17，继续自己的旅行时。 异常生物管理局总部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全球超自然联盟（goc）秘书长，德里克·安南。 之前曾经介绍过，异常生物管理局和全球超自然联盟的关系，亦敌亦友，两者虽然都致力于保护人类，但双方的理念可谓大不相同。 对于那些异常项目，管理局以控制、收押、保护为己任，而全球超自然联盟则是简单的毁灭、毁灭、还是他妈的毁灭。 他们致力于毁掉一切被发现的异常生物，无论其对人类是有害的还是无害的。 这种极端的理念和无差别的打击方式无疑是不对的，全球超自然联盟也因此遭受了应有的惩罚，许多原本友好的项目被他们激怒，从而造成了较为严重的后果。 其中最著名的要数——那把椅子的残骸。 当然，在张珏到来之后，还有3844（那只对科学敏感的龙）。 所以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一直都有些瞧不起全球超自然联盟的人，因为他们只会闯祸，最后还得由管理局出面来给他们擦屁股。 3844事件过后，全球超自然联盟曾经召开过一次紧急会议，会议中，核心领导层对之前的几起事件的失利作出了反思。 虽然他们的观念仍未改变，但至少在毁掉那些看起来很危险的项目之前，会做好足够的调查和“万一出事后的应对工作。” 从一个只会闯祸的愣头青成长为一个稍微有一点脑子的愣头青。 因为双方的观念不同，全球超自然联盟又饱受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嘲笑，所以在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会找管理局帮忙，除非他们真的毫无办法了。 自从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管理局和全球超自然联盟的合作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3844现身阿尔卑斯山脉，而第二次则是亚恩登神。 每一个都是事关人类未来的大事。 大概只有这种事情，才能让他们拉下脸来，与管理局并肩作战。 而这一次，却与之前的事情全都不同。 德里克·安南，全球超自然联盟最高领导层之一，亲自造访管理局总部。 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这一点，从他深锁的眉头上也能看得出来。 所以管理局总部的安保人员不敢怠慢，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零伍人员办公室，然后得到了放行的命令。 十分钟之后，安南坐在了一间非常隐蔽的办公室里，而他的面前，十三位零伍人员做成一排。 见一号已经换成了一个小姑娘，安南微微一愣，旋即释然。 根据传言，管理局的十三位零伍可都不正常人类。 别说只是从一个成人变成了小姑娘，就算是变成一只哥斯拉他都信。 双方沉默片刻，零伍一率先开口。 “安南先生，你没有预约，直接来到了管理局总部，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管理局十三位零伍现在都在这里，全球超自然联盟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直说吧。” 从见到安南的第一刻起，一号就猜到了全球超自然联盟又搞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她开门见山，一点也没给安南留面子。 安南年愈古稀，是全球超自然联盟中资历最老的一位。 一号很清楚，既然他亲自来了管理局总部，这件事情肯定非同小可。 果然，安南叹息一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一次，确实是全球超自然联盟的责任，我们……弄丢了一样东西。” 在场十三位零伍听他这么说，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号问道：“丢了什么东西。” 安南停顿片刻，说道：“140。” …… 140是一本书，准确的说，是一本未完成的编年史，上面记录了古代超自然文明「狄瓦族」的历史。 它的异常特性主要有两个。 第一，这本书里有着大量的空白页，若其接触到任何可用于书写的液体材料（最好是人类血液），会自动吸收之并续写该文明的历史。 而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该书本上对这个超自然文明的一切记载都会转化为真实历史并改变现实，包括该书中描写的此文明拥有的各种危险遗迹或造物也会在现实中出现。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有人在这本书中写道，在梅国世贸大厦下面埋藏着他们法老的遗体，那么当人们把世贸大厦的地基掘开，一定会在其下面发现一个骷髅。 而如果上面写着那里埋着一个怪物…… 不止如此，这本书是编年史，所以随着书写的越来越多，遗迹年代越来越近，管理局最后一次见到它，它记载的年代已经来到了2200年。 也就是说，距离现在的时间线只有二十年多一点的样子。 后来管理局的那个站点出了问题，140意外地落入了全球超自然联盟的手中。 管理局令其归还，然而全球超自然联盟却拒不认账，事实上是他们的高层觉得这本书太过危险，想要将其毁掉。 他们对外也是这样宣称的。 后来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管理局一直以为他们已经将这本书成功销毁了。 面对十三位零伍人员质问的眼神，安南叹了口气。 “超自然联盟是想要将140销毁，我们也的确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但谁也没有想到，当时负责销毁140的艾奇逊博士，竟然私自将其保留了下来，我们也是后来在他的日记中得知，他本人是个迪佤族的狂热份子，对迪佤族这个超自然种族的存在非常感兴趣，这大概是他将140保存下来的原因。” “日记？”一号准确地提炼出了最有用的信息。 “对，最近一段时间，这位艾奇逊博士经常请假，截止到昨天，他已经有一周没有去上班了，我们的工作人员不放心，去他的住所查看，但他却不在，我们对那间屋子进行了探测，最后在墙壁夹层中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记载了他将140掉包的全过程，经过比对，确实是艾奇逊博士本人的笔迹。” 安南说道这里，十二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常人谁记日记啊。” 他歪着脑袋靠向十三号：“老兄，你记日记吗？” 十三号摇摇头。 做到他们这种位置，别说是记日记了，就是简单的手记都不太敢做，重要的信息只能留存在脑子里。 安南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继续道：“后来我们查到了他的出行记录，发现他早在两天之前就已经出了国。” “他去哪里了？”一号问道。 安南摇了摇头：“我们只知道，他最后在阿富汗下了飞机，因为那里常年处于战乱之中，超自然联盟在那几乎没有人，所以我们丢失了他的行踪，不过他在最后一篇日记中写道，他要去寻找‘真正的狄瓦族’。” 一号用小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皱眉道：“他应该是在那本笔记中发现了什么。” 安南点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必须阻止他！” 安南说完，用意味深长地目光看了一号一眼。 一号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意思。 狄瓦族虽然是一个可以使用超自然力量的种族，但对超自然联盟和管理局这种庞然大物来说，绝不是解决不了的麻烦。 昔日的妖精如何？夜之子又如何？还不是都败在人类手中。 超自然真正害怕的，绝不是一个狄瓦族，而是和这个种族有关的那个强大的不可名状的力量。 安南沉默片刻，说道：“我这次亲自前来，是想向管理局借一个人。” 一号问道：“谁？” 安南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特别顾问，张珏。”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一十章 艾奇逊博士的踪迹 昨天的一章又被屏蔽了，申请解封也没过，不过被屏蔽的多了，我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起点的审核好像越来越严格了，昨天又看到一个上架即太监的lv5作者，也是因为章节被屏蔽，甚至我新书的武器系统编辑都说有可能踩线，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简单的做个前情回顾。 张珏要把雪莉带回site14，该隐劝他不要这样做，然后张珏又和343扯了几句。 全球超自然联盟秘书长亲自来到管理局总部求援，因为他们其中的一个员工私自将早该被毁掉的140（未完成编年史）藏了起来，目前连人带书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个日记本。超自然联盟秘书长希顿（名字已改），请求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协助。 …… 张珏和杨雪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site17吃最后一顿午饭。 在管理局总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名来自全球超自然联盟的研究员找到了他们。 起初那名叫做麦克道尔的研究员只想将这件事情告诉张珏，想让杨雪回避，但是张珏非常礼貌地告诉他：“爱说说，不说滚。” 麦克道尔被逼无奈，只能将整个事件复述了一遍给他们两个人听，并恳求张珏不能再外传了，否则超自然联盟颜面尽失。 张珏则非常不屑地表示，在管理局的工作人员眼里，超自然联盟早就没有什么颜面了。 140【未完成编年史】是个严格保密的项目，大多数零伍只是远远地看过它的样子，而杨雪则连这个编号都不知道。 张珏给她描述了一遍140的特性，她便意识了这个项目的可怕之处。 140可以通过改变历史，从而影响现实。 而且其记录的狄瓦族又是个可以使用超自然力量的种族，对人类的威胁非常之大。 如果他们真的想利用140再次现世，后果将不堪设想。 虽然最终肯定是人类会获得胜利，但免不了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原本张珏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行动，但这一次正好杨雪也在，所以干脆把她一起带上了，杨雪比他更加细心，在某些时候可以帮很大的忙，所谓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根据超自然联盟的调查，那位艾奇逊博士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是在阿（和谐）富汗，所以他们立刻乘坐专机前往。 专机抵达阿（和谐）富汗需要差不多八个小时，张珏便趁此机会，给杨雪讲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有关狄瓦族的信息。 和杨雪想象的不同，狄瓦族并不是一个小种族，恰恰相反，它贯穿了整个人类的历史，无论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 这个类人种族起源于西伯利亚中南部，但亚洲，欧洲，南美洲、北美洲甚至非洲都遍布着他们的足迹。 它是一个由女性主导的种族，尚武，极具侵略性。 由它们所创造的历史，不是侵略，就是在侵略的路上。 而且他们精通各种各样的奇术，甚至以此制造了多个异常项目，这让他们在战争中无往不利。 在狄瓦族漫长的战斗史中，战果辉煌，他们和欲肉教派还有破碎之神教会都曾发生过冲突，互有胜负。 根据管理局的推测，2406【巨像】就是破碎之神教会在与狄瓦族的战斗中损坏的。 不止如此，他们与秦国展开过一场旷世大战，还入侵过蒙古。 甚至有传言称，秦始皇嬴政就有一部分的狄瓦族血统。 虽然有些信息都是道听途说或者人们的脑补，但不难看出，这个种族，绝非等闲。 也正是因为如此，超自然联盟的大佬才不得不拉下脸来，请求管理局的帮助。 而管理局也确实没有藏着掖着，将张珏的行踪告知了他们。 作为编年史，140中记录的年代已经非常接近现在的时间线。 艾奇逊博士很有可能是在书中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不告而别，孤身前往。 “诶，你们说，那个艾奇逊博士会不会发现了140中记载了狄瓦族宝藏的位置，所以才离开了超自然联盟。” 闲着也是闲着，张珏说了一个冷笑话。 杨雪还未说话，那个和他们同行的超自然联盟研究员麦克道尔说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张珏挑眉：“哦？你和艾奇逊博士认识？” 麦克道尔点点头，说道：“他……曾经是我的老师。” 麦克道尔是超自然联盟首席研究员之一，他在超自然联盟中的地位，和杨雪在管理局的情况差不多，都属于那种年纪轻轻就被提拔到总部的高材生。 在他刚刚加入超自然联盟的时候，他的第一人导师就是艾奇逊博士。 在他眼里，艾奇逊博士一直是个非常好的人，不仅在工作上给与他指导，在日常的小事也非常关心他，就好像他的父亲一样。 艾奇逊博士在超自然联盟这么多年，一不贪财，二部图名，所以麦克道尔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老师会做出这种事情，如今成了威胁到人类生存的罪魁祸首。 看见麦克道尔笃定的样子，张珏不由想起了黄兴文。 他笑了笑：“麦克道尔同学，在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是你们老师肚子里的蛔虫，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对你的好，都是伪装也说不定。” 麦克道尔很想反驳张珏的话，事实摆在眼前，他最终只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三人说完这些，便各自躺在椅子上，养精蓄锐。 因为他们都清楚，接下来可能没有这样安稳的休息时间了。 张珏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一直眼睛睁开，用余光看着麦克道尔。 他在暗中观察他。 不过麦克道尔仍然是满脸悲怆，似乎沉浸在老师背叛组织的背上情绪中，不能自拔。 但是张珏仍然没有给予他完全的信任。 其实他刚刚在给杨雪普及狄瓦族知识的时候就一直在盯着麦克道尔，甚至故意隐去了一些信息，就是为了看麦克道尔的反应。 但他表现得滴水不漏，也不知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狄瓦族虽然很强，但还不是被古代的那些大佬给灭了族。 就算他们真的复辟了，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也不会怕它。 最多是投鼠忌器而已。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个种族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 他们身后的那股力量，才是让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忌惮的所在。 也是超自然联盟为什么点名要他协助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对抗那股力量。 又过了两个小时，飞机平缓降落，张珏再一次踏上了中东的这片土地。 超自然联盟早就派人在这里等待着他们。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况紧急，所以三人刚刚上了车，那个负责接待的人就开始为他们介绍情况。 “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发现，在艾奇逊博士消失在超自然联盟视线后的第二天，有人看到他在一间小旅馆里住了一天一夜，我们现在就去那里。” 杨雪问道：“你们在那旅馆里有什么发现吗？” 那工作人员摇摇头：“消息是一个小时之前传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过去，不过几位放心，我们的人已经率先赶去了那里，将现场保护了起来，如果艾奇逊博士真的在那里待了那么久，一定会有线索留下。” 这个地界并不太平，几人乘车一路前行，远处不时有枪声传来。 甚至有一颗流弹打在了后排的挡风玻璃上，吓了众人一跳。 好在他们乘坐的是超自然联盟改造过的专用车辆，防御能力堪比轻装坦克。 又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那名工作人员口中的“小旅馆”。 小旅馆确实很小，甚至连招牌都没有。 就是一间临街的房子，门口有一个小窗口负责收钱，给了钱就可以上楼上随便挑一个小隔间住下。 安全措施么，完全没有，最多有人袭击的时候朝上面喊一嗓子。 至于能不能保住命，那就要看运气了。 张珏他们抵达这里的时候，门口收钱的门房已经被超自然联盟的工作人员控制了起来。 麦克道尔拿出艾奇逊博士的照片，放到那个门房眼前：“认识这个人吗？” 那门房早已被这么大的阵势吓得魂不附体，他忙不迭地点头，用比张珏还要拉胯的口音回答道：“几天前，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天。” 杨雪蹙起眉头，问道：“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为什么会记得他？”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门房哭丧着脸：“因为他穿的衣服料子很好，我本来打算去抢他的钱来着，可等我要动手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只能说，张珏一行人的运气不错，如果不是这个人心生歹意，大概也不会记得艾奇逊博士曾经来过这里，更不会去在意他住在哪个隔间。 几人上了一路上了六楼，艾奇逊博士选择的房间是一个顶楼的阁楼。 这个房间非常高，一般没人会选择在这里住下。 刚刚进门，张珏便捂住了鼻子，这里大概是很久没有打扫了，霉味混合着各种杂七杂八的味道，着实不太好闻。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连把椅子都没有，角落里堆放着各种垃圾，大概是前面的租客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 他们刚刚进门的时候，张珏甚至看到有两只老鼠从床底下窜进了那堆垃圾里面。 很难想象一个在文明世界活了一辈子的博士竟然会住在这里，而且还是一天一宿。 看起来这位艾奇逊博士的目的很明确，而且心思非常坚定。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不远万里赶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甚至连生命安全都没有办法保障。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落脚，最后又去了哪里呢？ 根据那个门房的说法，艾奇逊博士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应该走不远。 张珏一边思索着，一边在房间里找寻是否有其他线索。 这时候，杨雪蹲在那个垃圾堆旁边，带上手套用镊子从里面夹出了一样东西。 “你们看，这是什么？” 张珏寻声望去，杨雪把那个占满了污渍的纸团打开，竟发现那是一张地图，准确的说，是中东地图。 阿（和谐）富汗周围的国家，包括伊朗、巴基斯坦、土库曼斯坦都赫然在列。 这张地图虽然外面沾了些垃圾，但里面却非常新，可以判断是艾奇逊博士扔在这里的。 艾奇逊博士在超自然联盟工作了大半辈子，对超自然联盟的势力分布非常清楚，他大概也没有想到，有人能够找到他的踪迹。 艾奇逊博士的目的一直都是个迷，他怀揣着140，来到这么个地方，让所有人都想不通。 杨雪从背包里出放大镜在地图上仔细地查看。 张珏则出了门来。 这里是顶层的阁楼，和对面的楼只有一步之遥。 两层楼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一米多。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跨过去。 既然门房都不知道艾奇逊博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张珏便一跃跳到了对面的楼上。 然后从那里下了楼。 对面的楼和他们之前所在的那栋楼朝向完全相反。 入口在另外一条街上。 张珏下了楼，刚走出没几步，便有一个长相猥琐的人向他走了过来。 “嘿，兄弟，你想去哪？” “嗯？”张珏有点懵。 “你想去哪哥们都能帮你，伊朗还是巴基斯坦？伊拉克我就劝你不要去了，那比这还乱。” 那人刚说了几句话，张珏就听出来了，原来他是个“蛇头”，专门拉人偷（和谐）渡。 这倒是提醒了张珏。 他想起那刚刚张地图，如果阿（和谐）富汗只是艾奇逊博士摆脱超自然联盟追兵的一个临时落脚点，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了艾奇逊博士的照片，问道：“哥们，这个人你见过吗？” 那人看了一眼，旋即笑了起来：“啊——我记得他，出手非常大方，我的朋友，你想知道他去哪里了？” 蛇头搓了搓手，那意思张珏想要打听事情，就得意思意思。 可张珏并没有兑换这个地方可以使用的钱，只能含泪掏出一张大额美金。 那人顿时两眼放光，正要伸手接过。 张珏的电话忽然发出震动。 张珏按下接听键，杨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去哪了？赶紧回来，这张地图上有许多艾奇逊教授的指纹，但指纹最多的地方都集中在土库曼斯坦，我想他应该去了那里！”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不会取什么名字吖等诸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路追查 十分钟后，张珏从原路返回，正听到杨雪和麦克道尔说话的声音。 “地图上土库曼斯坦上的指纹最多，有可能是艾奇逊博士一边用放大镜查看地图，一边用手指着上面的位置，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但是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他就是去了那里，周边的几个国家，都要派人去搜索。” “不用了，我已经和确认过了，艾奇逊博士就是去了土库曼斯坦。”张珏一脚跨进了房间，说道：“我甚至还知道，他去土库曼斯坦之后，第一个落脚点是一个名字叫做撒库拉的小镇。” 杨雪和麦克道尔同时望向张珏，都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得知这些信息的。 他才刚刚消失了十分钟。 “张顾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麦克道尔问道。 “哎，麦克道尔老兄，你不知道吗，我们c国有一种技术叫做五行八卦，可以通过计算来推演过去和未来发生的事情，推背图你听说过吗，那可是预言了几千年后将会发生的事情。小弟不才，人送外号张大仙，虽说只掌握了一些皮毛，但来到此地，我便可以根据周边的地形地貌推算出艾奇逊博士的所在，哎，说来惭愧，如果我能再厉害一点，就可以定位到他的准确位置了——” 张珏说完，麦克道尔目瞪口呆。 推背图这么有名的东西他当然听说过，但他不知道，这位张顾问竟然也精通此术。 其实他对张珏的观感并不算太好，认为此人说话轻浮，然而此时想来，盛名之下无虚士，张顾问能在管理局那样人才济济的地方立足，定然是有其过人之处，麦克道尔觉得应该更正一下自己之前对他的判断。 麦克道尔赞叹道：“c国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张顾问不必谦虚，能知道老师的具体落脚点，你已经非常厉害了，这不仅节省了非常多的人力物力，而且还未我们节约了很多时间，张顾问，我为之前对你的轻视表示歉意。” 张珏大笑道：“诶，麦克道尔老兄，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也有要向你学习的地方嘛，哈哈哈哈——” 如果之前张珏表现出这种态度，麦克道尔一定会反感地皱起眉头，可此时他对张珏的观感有所改变，听到这个笑声，他只会觉得张顾问大人大量，没有跟他计较，而且没有架子，平易近人。 张珏笑着，对杨雪眨了眨眼，杨雪则摇头轻笑，有点无奈。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张珏他会个屁的五行八卦，说他会忽悠还差不多。 准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然后用这个借口说了出来，可怜那麦克道尔竟然信以为真了。 杨雪叹了口气，趁着麦克道尔联络其他工作人员为前往土库曼斯坦做准备的时候，来到张珏的身边。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艾奇逊教授确实是去了土库曼斯坦的？”她轻声问道。 张珏嘿了一声：“不是说了么，我算出来的——哎呦，轻点轻点，我说我说——” 张珏揉了揉自己的腰，侧过身子在杨雪耳边轻声道：“我刚才在外面碰到了一个蛇头，就是他把艾奇逊博士送到土库曼斯坦的，艾奇逊博士之所以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宿，也是他们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蛇头？”杨雪微微皱眉，“他们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说的话不一定可信。” “杨博士，这就不用你教了。”张珏嘿嘿笑道，“除了钱，我还用了另外一种特别的手段，保证他不敢骗我。” 不知道张珏使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但杨雪知道，在这点上，她确实不如张珏。 恶人还需恶人磨，有张珏这个大流氓在，那些小喽啰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张珏又道：“当然，为了防止那个人宁死不屈，我已经将他捆起来扔到旁边的仓库里去了，管理局的人一会儿就到，先请他回去喝口茶，到时候如果他真的骗了我，哼哼，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见张珏把什么情况都考虑到了，杨雪便点点头，不再过问。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论能力，她肯定是不如张珏的，但张珏有的时候会粗心，所以她必须承担这些查漏补缺的繁琐任务。 当天下午，他们一行人便乘坐超自然联盟的专机赶往了土库曼斯坦，然后又经过了一天的辗转，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那个蛇头口中名字叫做撒库拉的小镇。 撒库拉只是一个音译的地名，张珏也不知道这里的官方名称叫什么，杨雪曾和他说过一嘴，不过他也没记住。 撒库拉位于阿富汗和土库曼斯坦的交界处，治安也不太好，蛇头们将那些需要偷渡过来的人拉到这里，统一遣散，至于这些人能否在异国他乡活下去，全靠运气。 艾奇逊博士不缺钱，他完全可以通过正规途径来到土库曼斯坦，但是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大概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张珏杨雪和几名超自然联盟的工作人员一起走在街上，看着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流民，一时都有些感慨。 大概注意到他们几个是外来人，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来抢他们的东西，可又看到他们故意露出的配枪，只能打消了这种念头，重新回到墙根去坐着。 梅国和c国都是当世大国，贫困人口不是没有，但也极少看到这样“路有冻死骨”的情景。 在中东这片土地上，战乱从未平息，战争也从未停止，普通民众就算想要安居乐业，自食其力，也没有这样的条件——不知哪天，可能连人带房子都被炸没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一个特定的人也是极其困难的，因为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麦克道尔望向张珏：“张顾问，能否再施展一下你的五行八卦定位之术，看看老师是不是还留在这里。” 麦克道尔问完，杨雪便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白了一眼张珏。 心说看你这死人怎么和别人解释。 然而张珏是何许人，吹牛连草稿都不用打，他脸色如常，故作高深。 “麦克道尔先生，你有所不知，我这定位之术乃是泄漏天机之举，是要折寿的，因此我的老师在教我的时候，曾经逼我立下毒誓，三天之内绝不能重复使用，否则便会遭天谴。当然，强行使用也不是不行，只是准确性也会大打折扣。我张珏作为管理局顾问，怎么会害怕什么诅咒天谴，麦克道尔先生，麻烦你为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这就做法——” 张珏嘴皮子利索，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麦克道尔才知道，这种技能竟然还是有冷却时间的。 他连忙阻止张珏：“张顾问，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既然三天之内重复使用会降低准确性，我觉得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虽然目前情况紧急，但三天我们还是可以等的，再说说不定不到三天，我们就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找到了老师了。” 张珏遗憾道：“哎，好吧，麦克道尔先生，我真是为自己的无用而感到羞愧。” “张顾问谦虚了，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 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解决，张珏得意地冲杨雪努了努嘴。 杨雪白了他一眼，这个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孩子气。 张珏的三天之言当然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玩这种手段他最在行，三天之后如果还没找到艾奇逊博士，他肯定又会编出一个什么理由来糊弄麦克道尔。 但是因为已经有了大概的范围，在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的双重搜索之下，艾奇逊博士的踪迹很快便被再次锁定。 他当然没有留在这个连人身安全都没办法保障的小镇，而是连夜坐车离开了这里。 途中的辗转不多赘言，艾奇逊博士的最后一站，去了一座叫做巴亚卡拉的城市。 张珏坐在车上，发现这个城市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它的地理位置有点特殊。 北方是山，西邻里海，而南面则是一片沙漠。 这一次，艾奇逊博士没有选择酒店或者旅馆这一类的所在下榻，而是在城市郊外的一个小村子里落了脚。 他找了一户人家，借宿了两晚，然后在第三天消失不见，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当中。 张珏他们现在去的，就是那户人家。 这里的治安要比边境好很多，但依然不会有人放陌生人在家中过夜，所以在见到人之前，张珏就有点奇怪。 房子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岁左右了。 丈夫瘸了一条腿，而老妇人则有些耳背。 据他们说，是看到艾奇逊博士躺在公园的椅子上睡觉，看起来又不像坏人，才让他在家中留宿。 艾奇逊博士在这对老夫妇的家中住了两天，每天早出晚归，每次都是一脸疲惫。 而他第三天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夫妇很着急，以为他出了事，翻开他留在家中的包裹想看看有没有他家人的联络方式，但里面除了很多美金以外，一无所有。 老夫妇将美金上交，并且报了案。 好巧不巧，当时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的人刚好查到这里，巨大来源不明的美金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才一路查到艾奇逊博士的踪迹。 张珏和杨雪等人来到了这对老夫妇家中，详细地听他描述了一遍艾奇逊博士的一举一动。 在听到他每天早出晚归之后，张珏打断了老妇人的话。 “你们知道他每天出去干什么了吗？” 老妇人并不知道张珏他们是干什么的，但却本能地有点害怕，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伴。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因为腿受伤才退伍，一眼就看出张珏这一行人不简单。 他错误地以为艾奇逊博士大概是什么间谍一类的人，才引得这么多人跨国抓捕。 老头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出去干什么，但我注意到，他每次回来，鞋底都会沾上一些沙子。” “沙子？”张珏皱了皱眉，“你是说，他去了南边的沙漠？” 老人家点了点头：“我猜是这样的，因为那种沙子很特别，只有那片沙漠里才有。” 张珏点点头，问道：“那片沙漠叫什么？” 老人家说道：“卡拉库姆。” …… 夕阳西下，张珏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超自然联盟已经派人去调查那片沙漠了，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这个叫做卡拉库姆的沙漠是中亚地区的大沙漠之一，突厥语意为“黑沙漠”，超过百分之七十都在土库曼斯坦境内，面积有35万平方公里。 虽然沙漠的面积不小，但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的搜索技术已经非常先进。 沙漠里没有遮挡，只要艾奇逊博士还在这，就一定能找到。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可始终没能找到艾奇逊博士的踪迹，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卡拉库姆沙漠。 张珏口中念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应该是在哪里听到过。 按照一般的尿性，当他产生这种感觉时，一般都和异常项目有关。 这样艾奇逊博士来到这里也说得通。 但无论管理局怎么搜寻，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黄沙。 别说是狄瓦族了，这片沙漠就根本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 杨雪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远处的夕阳，见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问道：“你没事吧。” 张珏嘿了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有些东西很久没有接触，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明天我想去那片沙漠看看。” “我陪你去。”杨雪说道。 “不，你留在这。”张珏摇摇头，“我能预感到，那里可能会有危险。” 杨雪想到了site14站点入侵事件的时候，她不顾后果，随着张珏一起走出了密道，险些丧命。 而现在她已经不会那么冲动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对张珏早已经是无条件的信任。 张珏很强，很厉害。 只要她不拖后腿，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杨雪看着张珏在夕阳下的侧脸，凑上前去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异界旅馆 第二天一早，张珏便独自一人出发前往了卡拉库姆沙漠。 他起得很早，太阳才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 一般人都喜欢在海边看日出，但沙漠里的日出也不差。 张珏独自一人迎着太阳，向卡拉库姆沙漠深处前进。 根据那对老夫妇的说法，艾奇逊博士每天早出晚归。 以他的脚程肯定走不远，所以便可以圈定出大概的搜索范围。 他孤独地前行，影子被初升的太阳拉得老长。 脚踩在这片沙漠之上，那种感觉愈发的明显。 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一路之上，张珏都在观察着周围的景物。 然而目之所及，仍是一片黄沙，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别说仙人掌之类的植物，就连一些虫子蝎子这一类生存能力较强的小动物都没有见到。 除了沙子，这里没有一丁点生命的迹象。 但是这更让张珏感到怀疑。 以他的脚程，一天之内横穿这片沙漠不成问题。 但是张珏没有这样做，而是模仿一个正常人，该喝水喝水，该休息休息。 艾奇逊博士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不可能走太远，一定就在这近处。 张珏又向前走了一会儿，一架直升机在他的上方悬停，看制式应该是超自然联盟的。 张珏抬头望去，只见麦克道尔站在门口和他挥了挥手。 看来这家伙也等不了了，打算亲自过来看看。 只是他的身体没有张珏好，只能坐在直升机上。 不过张珏认为那没有什么卵用，这两天超自然联盟和管理局的人几乎把这片沙漠犁了一遍，就差把每一寸沙子都给掘开了，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这片沙漠有异常，不亲自走一遭，肯定不行。 张珏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当初在江州大学校庆典礼上一样。 他能够感觉得到，那个异常项目就在眼前，可就是看不到。 她有些后悔没有将杨雪带在身边了。 他就这样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从日出走到日落。 始终没什么发现。 但他并没有多么失落。 因为艾奇逊博士也同样在这里等了三天。 张珏猜测，应该是需要达成什么样的条件才行。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太阳就要落山了。 张珏坐在沙丘上，看着远处的夕阳。 艾奇逊博士最终找到了目标，那么自己和他有什么不一样吗？ 人种？肤色？ 都不太像。 张珏看着天空之中不时飞过的各种无人机和飞机，灵机一动。 他拿出自己的电话，分别打给了杨雪和麦克道尔，让他们将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所有人和物全都从这片沙漠中撤离。 杨雪是无条件信任他的，连原因都没有问，挂了电话就去找了管理局在此的指挥官。 麦克道尔则有点疑问。 如果将这些探测器撤走，万一艾奇逊博士忽然出现，他们将再次错失目标。 他忍不住询问张珏这样做的原因。 张珏回答道：“你忘了我会五行八卦定位之术了吗？现在我要作法，麻烦快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走。” 麦克道尔立刻兴奋道：“好的，张顾问，那就靠你了啊。” 靠我个屁。 张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刚刚他只是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说艾奇逊博士和他现在有什么区别的话。 艾奇逊博士当时走在这片沙漠里的时候，肯定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这么多飞行器四处乱飞。 所以他只能尽量还原当时的情况。 十分钟后，天空中的探测器都已经驶离了。 沙漠一片寂静。 只有远处落日的余晖打在他的脸上。 张珏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 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他打算最后再走一遭。 没有扔鞋，他按照自己的直觉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 迎着夕阳，一路向西。 暮色四合，只剩下最后一缕阳光，从地平线另外一端照射过来，有点刺眼。 张珏揉了揉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时，一时愣住了。 他的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庞大的建筑物。 圆顶拱门，就好像是17世纪欧洲的商队旅馆。 它突兀地出现在张珏的面前，距离他只有二三十米。 张珏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依然身处沙漠之中。 他并不知道找到这个建筑物的准确方法，但至少不被人看见，应该是必要条件之一。 目前张珏还没有办法确定，是自己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还是这个旅馆被传送到了这里。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张珏活动了一下身体，向里面走去。 旅馆的建筑呈一个凹字形，中央是一个小广场，张珏就站在大门的正对面。 他走到那旅馆门前，还没来得及进去，却见到另外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他身旁不远处，看样子似乎也是刚刚被“传送”到这里，而且对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径直朝这边走来，大概是要进门。 “嘿，老兄，你好啊，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张珏扯起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好人，打算先向对方打探一番这里的情况。 那人面色黝黑，手持一根木质长矛，头发很长，微卷，身上穿着兽皮，看起来像是一个野人。 听见张珏和他说话，他转过身来，有点疑惑。 张珏换成英语：“伙计，我迷路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那人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这里是‘旅店’。” 这个野人说的不是英语，更不是中文，发音有点像西班牙语，但又不是，张珏猜测大概是某种失传了的语种，但很神奇的是，他竟然听懂了。 大概在这个空间，所有人的交流都会变得无障碍。 张珏又道：“我知道这里是一个旅店，我是想知道它在哪里。” “旅店就是旅店，它不在‘哪里’。”那人说完便不再理会张珏，推开了旅店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切。 张珏哼了一声。 不过这里目前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危险，他便也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旅馆的大门。 和外面看起来的不同，这个旅店里面的空间非常大，就连大都堂至少有个几千平米。 这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生物。 张珏甚至看到一个长着鸟类头部和人类身体的东西从他前面走过。 得，张珏算是看出来了，这里和缢王所在的阿拉卡达迷城一样，接纳的都是来自各个位面的生物。 门口对面的吧台里是空的，没有人招待。 张珏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四周长得奇形怪状的顾客。 然而还没等他把椅子坐热，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冲到了他的面前。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喘着粗气，对张珏怒目而视，似乎张珏对她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张珏满脸问号，“大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梅尔夫！我亲爱的梅尔夫啊。你和你的同类来到了这里，然后你们毁了一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全都死了；我的丈夫，他也死了……我虽然逃出来了，但什么都没了——全完了！” 张珏仍然是一脸懵逼：“虽然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大姐，我真的没有见过你诶，我想你是把我和某些人搞混——” 那疯女人继续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异教徒永远地沾污了这片土地；我们再也恢复不过来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都死了！你，你们这伙人——” 见她已经开始用手抓着自己的脸，张珏连忙制止：“你冷静点，先坐下来，或许你可以说说有关我的事情。” “你就是敌人，你这条狗！你就是毁灭，你就是末日，你——你——我的孩子们，天哪，我的天哪，我的孩子们！” 那女人已经接近疯癫，说完这句话，她便捂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旅馆，留下张珏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等张珏追出去，又有另外一个人坐在了张珏的旁边。 他头上盘着头巾，两撇小胡子微微上翘，好像波斯人。 “老兄，你有什么难题，能和我说说吗？” 这人好像自来熟，张珏有意结交，所以开口说道：“刚才那位女士——” “不用理她，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那波斯人笑道，“先生，我是对你遇到的问题有点好奇。” 张珏挑眉：“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难题。”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来这里的人，谁不是遇到了问题的呢。” 听他说完，张珏面不改色，思维却活跃了起来。 如果这个人所言非虚，那么来到这间旅店的人，大概是都怀揣着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张珏顺着他的话说道：“怎么，如果我告诉你我遇到的问题，你还能给我解决吗？” “老兄你说笑了，我可没有店主这么大的能力，我只是比较好奇。”那个波斯人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张珏一遍，“以我看，老兄你的实力已经登峰造极了，绝非普通人类可比，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竟然连你也解决不了。” “我遇到的问题有很多啊，他都能帮我解决吗。”张珏继续套他的话，“话说回来，收不收费啊，我可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来到这里的都不是一个世界和时间线的人，大家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所以那人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说道：“店主是个好人，反正我是从未听说过他收费，只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就是了，诶，你看到那边那个戴眼镜的没有，老板昨天刚刚帮他完成一个核聚变反应堆的设计——对面那个女的，老板帮她追回了因为被带了绿帽子而和她离婚的老公。” 听到这里，张珏有点懵了，这个旅店的老板未免也太牛了。 会搞核反应堆，甚至帮别人复婚，这位老板不仅热心，还十分全能。 张珏笑问道：“老兄，那你的问题是什么啊？” “我？”说起这个，那人的神色有些萧索，“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一个士兵，我和我的战友们正在和一股强大的力量作斗争，但我们就要失败了，所以我来到这里，是想要请哪位老板帮帮我。” “结果呢？”张珏问道。 那人摇摇头。 这位旅店老板连核聚变反应堆的设计这种事情都会做，却没能帮这位仁兄解决它们的问题，看来他的为题难度相当大。 张珏有些好奇他口中“那股强大的力量”是什么，和自己的世界有没有关系。 而就在此时，那人却激动道：“看，那就老板！” 张珏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柜台里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明明刚才还看过一眼，那里应该没有人才是。 空间技术吗？很明显，这个老板也不是一般人。 张珏对那个波斯人拱了拱手，然后来到了柜台跟前。 “老板，给我来一间上房！” 他嚣张地说道。 老板摇头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这个旅店所有客房都是一样的制式，还请您见谅。” “切，真垃圾，我不能原谅——除非你帮我解决几件事情。” 张珏之前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这里作为铺垫。 而那老板也不在乎他的“阴谋诡计”，直接问道：“年轻人，你有什么问题不妨告诉我，只要我力所能及，都帮你解决。” “那可真是太好了。”张珏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打了个响指，“那你要听好了，第一个问题，和我有关的两个世界，目前都在经历劫难，你有办法帮助其他人平安度过吗？” 张珏说完，老板又对着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随后微微欠身：“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办不到。” 张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说道：“那我换一个问题吧——一直有个组织想杀我，你能告诉我有关他们的信息吗？” 老板听完之后再次摇头。 张珏提出的这两件事情，都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 张珏想起此行的任务，拿出艾奇逊博士的照片。 “这个人曾经来到过这里，他的行踪你总知道吧。” 那老板看了一眼张珏手中的照片，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他在那里，而且还是我亲手将他送去的，你要找他吗，我劝你不要这样做。” 张珏呵了一声：“为什么？” 老板又看了张珏一眼，叹了口气：“因为那个地方非常特别，不属于那里的人去了，怕是会有去无回。” …… 感谢秦直道儿、道友6不6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一十三章 神奇的部落 其实张珏所遇到的这个项目是3150，它是位于土库曼斯坦境内的卡拉库姆沙漠中的一个空间异常，并不算特别有名。 在张珏看过的文档里，这里已经被管理局开发和利用了。 而在这个世界，它还没有被管理局发现。 这个旅店的老板是个“好人”，他会帮助来到这里的人解决问题。 当然，也不是所有事情他都能办到。 张珏拿着艾奇逊博士的照片，问道：“这个人曾经来到过这里，他的行踪你总知道吧。” 老板又看了张珏一眼，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在那里，是我亲手将他送去的，不过我劝你不要去找他，因为那个地方非常特别，不属于那里的人去了，怕是会有去无回。” “这么玄乎？真的假的？”张珏呵了一声，“老兄，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那位老板笑着道：“因为我曾经和你一样，都是光的探寻者。” “光的探寻者？” 张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 老板点点头：“是的，光的探寻者——那位博士也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张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位老板，微微皱起眉头：“光的探寻者，说的是管理局的人？你曾经也是？” 老板摇摇头：“不，那意味着很多，我不是很想和你讨论那些黑暗的日子，不论以前如何，我现在站在这里，这才是值得庆幸的，我所做的，是那些探索者的一直在做的事情，保护这个世界。” 张珏呵了一声，不屑道：“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说在保护世界了，老兄，别开玩笑了好吗。” 老板不知道这是张珏的激将法，叹息一声。 “这位先生，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里除了是一间旅店之外，还曾经是一个战场，一个破碎的联盟与神秘力量艰苦战斗的地方。我曾一直与之战斗，但我从未胜利，直到最后，我所拥有的一切中只剩下了这间古老破碎的客栈。我将这客栈搬离了时间本身，在这里，我们都会被铭记，这里是世界的遗嘱，在万物归虚以后，它仍将长存。” “在这间世界尽头的旅店，我们都会被永远铭记。这里只是所有人前往真理的路途中的一站，一个当它被需要时永远在那的一站。最后，我将永远在这里，帮助那些真理的探寻者、真实的探寻者，以及像你我这样的，光明的探寻者。” 旅店老板说了一大堆晦涩难懂的话，张珏听得有些头疼，唯一记住的就是破碎的联盟和神秘的力量两个词。 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如果有机会可以让杨雪进来一趟，但是现在，他没有那个时间了。 “行了，我亲爱的老板。”张珏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但是我想我们的对话该到此为止了，我现在必须要去追寻那位博士，如果你能发发善心将我送到他所在的地方，我一定感谢你八辈祖宗。” 老板说道：“那真的是太遗憾了，先生，你确定要那样做吗，那里真的很危险，它可能和你过去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 都不一样？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老子都经历过什么。 张珏不耐烦地摆摆手：“闲话少说，赶紧的吧。” “好吧。”旅店老板双手合十，“那就对不起了。” 他的话音刚落，张珏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物开始支离破碎，他的大脑变得越来越迟钝，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张珏重新睁开眼睛，他已经不在那个旅店里了，眼前一片灰茫茫。 他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山坡上，那灰茫茫一片的，竟然是远处的天空。 张珏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脖子，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这是哪里？ 自己已经到了旅店老板口中那个危险的地方了吗？ 他从口袋里拿起穿越沙漠时使用的指北针。 然后便发现指针在表盘里疯狂的乱转。 虽然没什么用，但他已经可以确定，这里肯定不在地球。 估计又是在哪个什么异届空间。 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见怪不怪，拍拍屁股，准备去找艾奇逊博士。 此时此刻他正在一个半山腰处，视野开阔，但周围灰茫茫一片，所以看不到太远。 他踮起脚尖，极目远眺，终于在视线的最末端，发现了类似建筑物的模糊影子。 好像是几顶帐篷。 张珏打算过去看看。 望山跑死马，从山坡上看过去，那些帐篷与他没有多远，但实际走起来，却花费了他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那些帐篷的跟前。 帐篷并不是帆布的，而是用树枝作为骨架，用一些稻草和泥土混合搭建而成，看起来技术还比较落后。 几十顶帐篷被一个特大号的围栏围在了一起，周围还能看到一些防御工事的残骸。 每一顶帐篷的上面都竖着一面旗帜，看起来不像是布，大概是某种鱼的皮。 旗帜上画着古怪的符号，看形状，好像是罗马数字里“3”的样子，大门口竖着一个巨大的石雕，看样子像是某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图腾。 这应该是一个古代部落，张珏这样猜测着。 “喂，有人吗？”他站在部落的大门口外，向里面喊道，但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换英语喊了一遍。 依然没有人回应。 他刚才明明闻到饭的香味了呢，可人都哪去了呢。 难道是看到他英明神武的样子，自惭形秽了？ 张珏也管不了那么多，抬脚就从大门走了进去。 这里的帐篷都是按照特定的方位排列的，类似五行八卦，但又有点区别。 张珏刚走了进去不久就有点迷路，好在这里的范围并不大。 如果再扩大一倍，估计就有点麻烦了。 张珏走了一圈，仍是没有看到人。 他便向着整个阵型中央，也是最大的那个帐篷走去。 这个帐篷明显和其他的帐篷不一样。 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部落的话，这个帐篷肯定是酋长住的，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张珏正想进入那个帐篷，忽然听到周围传来非常密集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乌拉拉”“夸拉拉”等一些口技的声响。 无数身体黝黑的村民从四面八方的帐篷里钻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原来这些村民全都躲起来，就等他进入这里，来一个瓮中捉鳖。 大概是将他当成入侵的敌人了。 村民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木棍、长矛、弓箭、机关枪…… 等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在里面了。 张珏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在众多落后的冷兵器中，有一个人竟然拿着一停机关枪对着他。 他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不只有机关枪，甚至还有人抗着火箭筒。 有没有搞错啊！ 张珏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从建筑和这些村民的衣物上看，这里明显处于落后的蛮荒时代，是否脱离了母系社会都不清楚，他们拿着长矛和弓箭也就算了，机关枪火箭炮算是怎么回事？ 他有点无法想象这些连衣服都是用兽皮制成的村民拿着机关枪对着敌人突突突的场景。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岂不是无敌了？ 一边茹毛饮血，一边端着枪大声喊道：“打死你个龟孙！！！” 你还别说，有点带劲。 张珏有空想这么多，是因为他并不把眼前的这些村民当成威胁。 旅店老板虽然说过这里有危险，但肯定不是来自这些村民。 别说他们拿的只是普通的冲锋枪火箭炮。 就算是用反坦克炮对着张珏来一下，也破不了防。 但是这些村民们却不这么想。 他们认为控制住了张珏，一个年轻女人从众人身后走上前来，长相不错，只不过肤色比较黑。 她警惕地看着张珏，问道：“你是谁？是不是四部落派来的人？” 四部落是个什么鬼？ 竟然还有部落叫这个名字，也太草率了吧。 张珏又在心里吐槽了几句，猜测两个部落应该的敌对的关系。 张珏看着她，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四部落是什么，我也不是他们的人，我只是迷路了，不小心走到这里来的。” 那女子看着张珏，明显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拉罕，侉赞，你们两个给我把他扒光了关起来！” “是！” 那女人话音刚落，便有两个长得很壮的汉子向张珏走去。 看样子是真打算把他扒光了扔进小黑屋里去。 “等一下！”张珏连忙喊道。 “怎么？承认了？”那女子哼了一声，“那就说说吧，四部落派你来干什么？看你的肤色，并不像他们的人。”、 “不不不，我说了，我不是四部落的人，不过你们不相信，我只好找个方法证明一下。” 听张珏这么说，那女子皱眉：“什么方法？” “就是——这样！” 张珏说着，身影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包围圈的中央消失。 然而还没等那女子和其他村民反映过来，他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只不过两个手臂和身体之间夹了一大堆东西。 他哗啦一下将所有东西扔在地上，那女子定睛望去，竟然是一些长矛和弓箭。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背在背上的弓箭竟然没了。 就刚刚的几个呼吸之间，眼前这个人就把所有人的武器都收在一起，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珏拍了拍手：“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妄想！我们从不和敌人谈判！” 那女子根本不打算给张珏说话的机会，对众人说道：“大家一起上，把这个入侵者抓住！” “吼！！” 所有人用吼声来回应了她。 张珏本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们自己的实力很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却没想到这些人的脑回路和普通人根本不一样，遇到强敌，想的竟是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他。 呵，遇到一群疯子，这可怎么办。 如果真和他们打起来，就算之前不是仇人，现在也是了。 张珏正打算用恐惧投射将他们放倒在地，就听他身后那间巨大的帐篷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乌萨娜，住手吧。” 老人家的声音很轻，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乌萨娜只好对所有人下达命令：“大家停下！” 这些村民竟然放弃了对自己的进攻，张珏便也放下了手，打算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叫做乌萨娜的女子来到那间最大的帐篷门外，躬身问道：“爱德华老爹，您要我们怎么处置他？”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什么都不用做，放他进来吧。” “是！” 那女子虽然看张珏不顺眼，但也只能让其他人让开一条通路，对张珏说：“我们酋长要见你。” 张珏很想说他算老几啊，想见我就见我，也不问问我有没有档期。 但这些人的脑回路都比较奇怪，张珏还是没敢说出口，老老实实走进了那顶最大的帐篷。 门口的帘子很厚，大概是用某种大型动物的皮毛制成。 张珏挑起来走了进去。 帐篷虽然很大，但里面的摆设却十分简陋。 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正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本书的名字竟然叫《国际象棋从入门到精通》。 那股强烈的违和感再次让张珏产生想要吐槽的冲动。 听到张珏的脚步声，老人家将书合起来放到一边。 “你来了。”他温和地说道。 “对，我来了。”张珏哈了一声，“老人家，你好像认识我？” “不，我不认识你，但我有一种预感，你是来帮助我们的。” 张珏很想说我可没那个闲工夫，但他依然笑道：“老人家，你的部落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老人家点点头：“年轻人，如你所见，我的部落正在受到其他部落的入侵。” “原来是这样。”张珏敷衍地点点头，“就是那个四部落吧，他们抢走了你们很多的土地？” “就是他们。”老人家叹了口气，“不过他们抢走的不是土地，而是时间，他们足足抢了我们一百多年的时间。”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一十四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不过他们抢走的不是土地，而是时间，他们足足抢了我们一百多年的时间。”老者这样对张珏说道。听完老人家的话，张珏一头雾水。 时间也能抢的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张珏还欲再问，忽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他们来了！四部落的人真的要来了！” “快快快，赶快启动防御机制，再晚就来不及了！” 紧接着刚刚那名叫做乌萨娜女子闯进了帐篷：“酋长大人！四部落的人要来了，劳烦您启动一下仪式！” 张珏不明所以，他看到身后的老人家叹息一声，缓缓从地上飘了起来，保持着盘腿的姿势向外行去。 张珏跟着这位年迈的酋长，一路来到部落的围栏之外。 他看到那个竖在部落门口的造型奇特的巨石雕塑竟然隐隐放出了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芒越来越盛，闪烁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张珏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难受。 他的心跳好像也在随着那雕塑闪烁跳得越来越快，血管好像要炸裂开来一样。 自从身体被强化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不舒服的感觉了。 这玩意儿是什么？ 但是已经没有给他提问的时间了。 情况紧急，这个部落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虔诚地叩拜。 而那位酋长大人，则缓缓飘到那个巨大的雕塑跟前。 张珏看到他两眼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念什么咒语。 随着老者的咒语，雕塑上的光芒愈发明亮。 而张珏也越来越不舒服。 他捂着自己的心脏，感觉身体就快要炸开了。 “停——” 张珏刚想阻止他，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你怎么样了？” “额……” 张珏捂着自己的头，睁开眼睛，看到的杨雪的脸。 “杨博士，你怎么来了，我们现在在哪？” 杨雪笑了笑：“当然是在家了，你感觉怎么样？” 张珏四下打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坐在杨雪的床上。 他们在杨雪江州的那个家中。 张珏揉了揉太阳穴，仍然感觉有点眩晕。 他明明记得刚刚他还在那个部落门口来着，怎么忽然穿越了。 是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的记忆丧失了吗？ 他正想着，杨雪端来了一碗药：“把药喝了吧。” 张珏端着那碗黑漆漆冒着泡泡的药，刚要下嘴，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将药放到床头柜上，看着杨雪，问道：“你是谁？” “我是杨雪啊，你怎么了？” “别装了。”张珏说道，“杨雪根本不会熬中药。” “还真是骗不了你啊，嘿嘿嘿嘿——” “杨雪”的表情忽然变得阴狠，随后变成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怪物，黑漆漆一片。 它尖啸着，声音将张珏的耳朵震得流血。 四周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张珏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撕碎了。 “啊——” 他大叫着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坡上，眼前是雾茫茫一片。 原来竟然是在做梦。 张珏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就连他的世界最近也没有回去过。 忽然间的一个梦，让他产生了极大的警惕。 虽然他不是迷信的人，一个梦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但他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杨雪那边不会出事了吧。 他皱起眉头。 他私下看了看，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山坡之上，甚至连躺下的位置都没变。 也不知道那些人举行了仪式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看四周，难道是时间回溯了吗？ 张珏下了山坡，辩明方向，向那个部落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他抵达了那个部落的门口。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部落还是那个部落，帐篷还是那些帐篷，但却又和他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变得完全不一样。 四周的栅栏已经变成由不明金属制造而成，甚至还闪烁着幽光。 帐篷也是用某种不知名的材料围起来的，通体成银白色，一点缝隙都没有，非常具有科技感，部落最前方的大门也由木质变成了厚厚的铁门，帐篷上面画着的符号也有所不同。 给张珏的感觉，他不是来到了某个游牧部落，而是去往了某个钢铁城市。 可既然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为什么还要住帐篷啊。 如果不是部落大门口那个巨石雕塑依然矗立在那里，张珏一定会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他想起那些村民手中的冲锋枪和火箭筒。 难道这个部落可以通过某种手段点亮自己的科技树，在一瞬间就从茹毛饮血的旧时代进化成机械化电气化的现代人？ 虽然在管理局的宇宙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这未免也太魔幻了吧。 唯一和之前相同的是，张珏站在部落大门前，依然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得，又来这招。 这次张珏不上当了，直接大声喊道：“酋长大人，乌萨娜！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出来吧！” 如同第一次一样，没有人回应他。 过得片刻，张珏又喊了一遍。 依然没有人回应。 不会真出事了吧，张珏眯起眼睛。 刚才在他们举行那个古怪的仪式，就是因为四部落要入侵了。 难道他们全军覆没了吗？ 张珏也说不好。 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就觉得这个地方透露着某种怪异。 沉吟片刻，他一脚踏进了那扇金属制成的大门， 没走出几步，他的眉头便再次皱了起来。 因为里面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 张珏随便挑了个帐篷走了进去，发现地上和墙壁上都有溅射到黑色的污渍，看样子像是干涸了的血迹。 这里一定遭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自己来晚了吗？ 看这些血迹的样子，似乎刚刚过去没多久。 张珏没有犹豫，立刻向那个最大的帐篷跑了过去。 挑开门帘之后，张珏便叹了口气。 这个帐篷里同样没剩下什么东西，所有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他走出那间大帐篷，挨家挨户的查看有没有幸存者。 但遗憾的是，并没有。 这里没有任何生物。 没有老鼠，没有苍蝇。 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只有一些血渍和战斗过的痕迹。 张珏猜测他们应该是被人灭了族。 做这件事情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四部落”。 张珏将所有帐篷全部调查过一遍之后，回到了大门之外。 此时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这个偌大的部落里，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要么就是这些人全都逃跑了，要么就是他们负隅顽抗到了最后一秒，然后被俘。 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无数细节都在告诉他，这里曾经经受过一场一场惨烈的战斗。 他原本还想打听一下艾奇逊博士的踪迹呢，但四周白茫茫一片，他连怎么离开这里都不知道。 张珏忽然觉得有点累，他叹了口气，靠在身后的巨型雕塑上，却没有注意它又开始发光了。 那种眩晕的感觉再次降临。 张珏捂着自己的脑袋，倒在地上。 …… “额——” 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似乎又穿越了。 因为他还是躺着在那个山坡上。 张珏呵了一声，再次向那个部落的方向前行，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落的线索。 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部落里竟然传来了人的声音。 他老远的望去，似乎有人影在各个帐篷之间穿梭。 什么情况，他们不是被灭族了吗？ 张珏加快脚步，来到部落大门前。 那个巨大的石碑依然耸立在那里。 “嘿，有人吗！”张珏不知道第多少次向着里面喊道。 不一会儿，一队全无武装的士兵簇拥着一个人出现在张珏面前。 不是乌萨娜，而是另外一个男性。 “你是什么人？是四部落派来的奸细吗？”他问道。 这话问的，如果他真的是四部落派来的人，难道还会主动承认吗？ 张珏看着这些人，他们的衣物样式和他之前所见也完全不同，甚至连口音都差别很大。 只有帐篷和石碑提醒着张珏，他所处的确实是同一个地方。 他注意到帐篷上的符号竟然又变了。 思索片刻，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我没有敌意，或许还能帮助你们，能否带我去见你们的酋长。” 那人冷笑一声：“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见酋长吗？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几个守卫再次将张珏团团围住，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这一次张珏没有选择反抗，而是问道：“老兄，你认识乌萨娜吗？” “乌萨娜？”那人微微皱眉，“你是说三部落的乌萨娜？你是三部落的人？可我从未见过你。” 原来乌萨娜他们属于三部落，既然认识，那就好说。 张珏忽悠道：“你认识她，那太好了，乌萨娜是我的朋友，不过我不是三部落的人，我来自外面的世界。” …… 十分钟后，张珏被带到了那个最大的帐篷里。 这个部落的酋长是一位老婆婆。 她盘坐在地上，看着张珏。 “年轻人，我听索锡说，你来自外面的世界，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一个人，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 “你们其中的一个部落，已经被人消灭了。” 老婆婆的表情微变：“哪一个？” “我不知道是哪个，但是他们的帐篷上都画着这样的符号。” 张珏在空中比划着。 老婆婆看着他的动作，喃喃道：“是七部落。” 张珏忍不住问道：“老婆婆，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这些部落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老婆婆看着张珏，似乎是在评估他的可信度，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吧，不管你是什么人，反正情况也不会再差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也都会被四部落吞并。” 老婆婆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在这片土地上一共有七个部落，我们有着同样大小的领地，只是占有着不同时间段，一开始的时候，大家相安无事，各自在属于自己的时间繁衍生息，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四部落开始疯狂地掠取其他部落的时间，我们的生存空间开始被压缩，他们的实力非常强大，其他部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七部落已经灭绝，估计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了。” 听完老婆婆的话，张珏愣了片刻，终于弄懂了之前三部落酋长对他说的话。 原来在这里，七个部落的“领地”，并不是空间，而是时间，看来他们应该有着穿越时间的技术。 但是从现代科技的角度来看，时间旅行会引发很多问题，比如祖父悖论。 而且掠夺其他人对某块土地的占有时间，听起来就很魔幻，不知道这些部落是如何做到的。 张珏猜测，很有可能就是跟部落大门口的那个古怪的石雕有关。 张珏想了想，难怪自己没有发现艾奇逊博士的踪影，他很有可能是穿越到别的部落里去了，跟自己不再一个时间线上。 老婆婆看着张珏：“年轻人，我能感觉到你的实力不俗，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顾问。”张珏说道。 “异常生物管理局顾问？”老婆婆皱眉，似乎没听过。 “不要紧。”张珏笑了笑，“老婆婆，你能帮我传送到别的部落里去吗？” 老婆婆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刚刚说过了，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张珏说道，“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将七部落覆灭的事情告诉其他部落，然后帮助你们联合在一起，抵御四部落的侵袭。” 老婆婆说道：“年轻人，我能相信你吗？” 张珏摊了摊手：“您也说过了，再等下去，你和你的族人只会慢性死亡，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赌一把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等大佬的打赏，谢谢大家。 第四百一十五章 第八个部落 在这片土地上，一共住着七个部落，他们全都拥有时间旅行的能力，分别掌管着不同的时间段。 他们能够通过一种祭祀仪式达到时间旅行的目的，并且可以避免祖父悖论等时间线问题。 原本大家相安无事，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部落开始了对其他部落的入侵，疯狂地掠夺着其他部落的时间。 就在此时，张珏来到了这片土地上。 他首先去了三部落，然后阴差阳错地发现了已经被毁灭的七部落。 后来，他来到了六部落，并恳求六部落的酋长帮助他前往其他部落，以抓捕带着140逃亡的goc研究员艾奇逊博士。 作为回报，他将会帮助各个部落联合起来，对抗实力强大的四部落。 “年轻人，我能相信你吗？”老婆婆问道。 张珏摊了摊手：“您也说过了，再等下去，你和你的族人只会慢性死亡，为什么不赌一把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老婆婆沉默片刻，说道：“年轻人，不是我不想答应你，但你不是本族人，这种时空旅行对身体的负荷非常大，我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张珏笑道：“老婆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的身体素质强的很，人送外号一夜七次郎，诚实小郎君，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老婆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见他信心满满，便点了点头。 一如张珏所说，不管发生什么，反正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在老婆婆的带领下，张珏再次来到部落大门外那个古怪的雕塑旁。 六部落所有族人全都围在四周。 除了七个部族的臣民，还从未有外人碰到过这座雕塑。 老婆婆对张珏说道：“年轻人，只要你把手放在这里，心思放平，它就会自动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七个部族之中，张珏已经去过了三个。 他也不知道艾奇逊博士会去哪里。 所以在心里随便选了一个数字。 “五部落，五部落，五部落……” 他不断地念叨着，然后和之前一样，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最后失去意识。 这一次他依然是在距离部落很远的山坡上醒来。 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过他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 根据他的猜测，在这里生活的人，使用那个雕塑进行时间旅行的时候，一定不会像他这样。 谁让他是个外来户呢。 不过这倒也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杜绝了艾奇逊博士频繁使用这种能力的可能，否则可能还要和他玩捉迷藏，麻烦。 张珏悠哉悠哉地向部落门口走去。 离得近了，他看到了帐篷上的那些古怪的符号，确实是五部落——临走之前，他向那位老婆婆要了所有部落的标志。 “喂！有人吗？” 还没等他走近，就向里面大声喊道。 一群人鱼贯而出。 见到他这个外来者都十分诧异。 然后将他团团围住。 在最近的这十个小时之内，这已经是张珏第三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张珏有点无奈，这些部落就是这样欢迎他们的客人么。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现在正处于战争状态。 只能怪他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为首的人喊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张珏早有准备，他拿出那位老婆婆他写的介绍信，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在下张珏，是一个外来者，我奉六部落酋长萨莉莉的命令前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谈。” 除了四部落，其他的几个部落之间并不善战，虽然偶尔也有争斗，但从来没有真正翻脸。 一听张珏是萨莉莉老人家派来的使者，那个人立刻挥手，让一个小兵上前接过张珏手中的介绍信。 他将信打开看了看，脸色变幻，随后挥挥手，让其他喽啰散开，亲自走到张珏面前，然后伸出手来。 “张先生你好，我是五部落的酋长奥巴代亚，刚刚多有冒犯，请你不要在意。” “小事，都是小事。”张珏摆摆手，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打量着这位五部落的酋长。 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胡须都还没有续起来，不过他给人的感觉却是沉稳和睿智，看来能当上酋长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奥巴代亚抬手指向其中的一个帐篷：“外面说话不方便，张先生请随我来。” 张珏刚进帐篷，发现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年轻女子在里面。 女子见到他进来，同样也有点吃惊。 她看着张珏，问道：“奥巴代亚酋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拉曼女士，你别误会，这位是萨莉莉酋长派来的代表，他的手中有萨莉莉老人的亲笔信。” 说着，奥巴代亚把张珏带来的那封信递给那名叫做蒂凡妮的女子。 蒂凡妮打开信件，发现确实是萨莉莉老人的笔迹，然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奥巴代亚对张珏介绍道：“张先生，这位是二部落伊迪萨酋长的女儿蒂凡妮，不是外人，萨莉莉长老要你带什么话来，现在就可以说了。” 原来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竟然是二部落酋长的女儿，正好也省得他再跑一趟了。 张珏说道：“我此次是代表萨莉莉老人家来和各位和谈的，目前七部落已经被毁灭，她猜测是四部落所为，而剩下的部落都不是四部落的对手，所以萨莉莉老人派我前来，主要就是为了促成大家的合作，共同抵御四部落的入侵。” 听完张珏的话，奥巴代亚微微皱眉：“七部落已经被毁灭？你们有证据吗？” 七部落被毁，一个人都没有留下，这是张珏亲眼所见的事情。 但要说证据，他还真没有。 张珏摇摇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的确没有证据，不过你们不是可以时间旅行吗？派个人去看看不就好了？” 奥巴代亚一听，也确实是这个理。 谨慎是他性格里的一部分，所以就像张珏说的，他要派人去查探一下。 而就在此时，那个部落酋长的女儿蒂凡妮却忽然说道：“奥巴代亚酋长，不用去了，这位张先生他说的都是真的，七部落确实毁灭了，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的原因。” 此言一出，张珏和奥巴代亚也就都明白了。 原来二部落也发现了七部落毁灭的事实，他们和张珏有一样的目的——联合所有部落的力量，对付四部落。 虽然没有证据显示将七部落毁灭的就是四部落，但大家全都把他们当成假想敌，毕竟之前积累的怨气太多了。 “好吧，既然要结盟，我们就先来商量一下，到底要如何——” 奥巴代亚酋长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便有吵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一会儿，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走到奥巴代亚酋长跟前，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什么？”那人还没说完，奥巴代亚酋长便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点点头：“人就在外面。” 奥巴代亚酋长说道：“行，你把他带进来吧。” 张珏和蒂凡妮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奥巴代亚酋长。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刚才外面又来了一个人，他自称……是七部落的幸存者。” 张珏笑了笑，这下子倒是热闹了。 二部落，五部落，七部落都集中到了这里。 七个部落之中，他就只有一部落和四部落这两个部落的人没有见过了。 少顷，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不仅衣服破破烂烂，全身上下还占着不少血渍，很明显是经过了一场十分凶险的战斗。 但很不幸，他所属的部落还是覆灭了。 他站在张珏三人的面前。 面对三人上下打量的目光，昂然不惧，也是个狠人。 即便已经听下属禀告过了，但奥巴代亚酋长还是例行公事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那汉子说道：“我是七部落的守备队长阿克曼，我的部族已经全部被消灭了，但仍有一部分幸存者，他们现在都在‘集市’上，无家可归。我来这里是为了请求二部落的庇护，为他们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家。” 这位守备队长阿克曼口中的集市是所有部落在这片土地上共有的时间段。 七个部落原本就是在那里相互见面，互相交易。 谁也没有想到，那里竟成为了七部落最后一个落脚点。 张珏问道：“四部落呢，他们没有在集市上追杀你们吗？” “四部落为什么要追杀我们？”阿克曼的表情有点疑惑。 这却让在场的其他三人全部一头雾水。 奥巴代亚酋长问道：“难道不是四部落将七部落毁灭的吗？” 这下子换成阿克曼露出惊诧的表情了。 “谁告诉你们的？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毁灭七部落的，并不是四部落的人！” ？？？ 在场三人面面相觑。 这反转未免来的有点快，毁灭七部落的，竟然不是四部落的人？ 蒂凡妮问道：“阿克曼队长，你能确定吗？” 阿克曼点点头：“我们和四部落交手过很多次，他们的许多士兵我都认识，但入侵七部落的，却并非是他们的人。” 蒂凡妮仍是难以相信：“那将七部落毁灭的，到底是哪个部落？” 话说到这里，阿克曼第一次露出了不能确定的神色。 “他们的服装，语言，武器，我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而且比四部落强大得多。” 张珏沉吟片刻，问道：“难道他们和我一样，是外来者？” “不。”阿克曼队长摇摇头，“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们，但他们给我的感觉却很特别，我相信他们也同样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蒂凡妮小姐，奥巴代亚酋长，你们还记得那个传说吗，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一个神秘部落，我怀疑将我们七部落毁灭的，就是他们！” 在这片土地上，一共有着七个部落，这是大家的共识。 但一直有着这样一种说法，说这里还有一个部落，他们来自未来，也就是第八个部落。 这个部落一直只存在于传说当中，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而他们一出手，就将七部落毁灭了。 对于剩余的几个部落来说，这绝对是最让人震惊的消息。 这个神秘的部落，竟然这么强？ 七部落已经被毁灭，那么接下来，厄运是不是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联合之事，迫在眉睫。 蒂凡妮和奥巴代亚酋长全都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张珏忽然开口。 “各位，虽然此时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虽然这里的故事很精彩，但张珏并没有忘记他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 他将艾奇逊博士的照片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三位，你们可曾见过这个人？” 蒂凡妮和奥巴代亚酋长全都摇摇头。 阿克曼却有些犹豫，他将那个照片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然后说道：“我好想在集市上见过他！” “哦？真的吗？” 听他这么说，张珏兴奋了起来。 这么多天他一直跟在艾奇逊博士的屁股后面吃灰，如今总算跟上对方的脚步了。 “能告诉我他在你们那个所谓的集市上干什么吗？” 阿克曼摇摇头：“非常抱歉，我也不清楚，当时我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只是看到他的模样和大家不同，我才多看了几眼，不过我记得他当时和伊迪萨·伯克走得很近。” “伊迪萨·伯克？那是谁？” “那是四部落酋长的儿子。”蒂凡妮说道。 “欧~吼？” 张珏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艾奇逊博士竟然直接到七个部落中实力最强的四部落去了。 那么四部落对其他部落的侵袭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呢？ 毕竟大家身处不同的时间线，这种可能也并不是没有。 张珏沉吟片刻，对奥巴代亚酋长：“能不能借我你们门口的雕塑一用，我想去四部落看看。”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 顺便再给新书打一波广告，《带着武器系统赘入仙门》。 第四百一十六章 封印 在这片土地上的七个部落，四部落是公认实力最强的。 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它开始对其他部落展开入侵。 七部落灭亡，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们做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七部落的幸存者之一，守备队长阿克曼坚信，攻击他们的，并不是四部落，而是那个传说中生活在这里的第八个部落。 行动异常的四部落，以及神秘的第八部落，这些东西可能会组成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然而张珏却并不关心。 他的经历要比这丰富多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他来到这片土地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那位艾奇逊博士，以及他手里的那本140。 阿克曼说他在集市上看到艾奇逊博士和四部落的人在一起，所以张珏便打算去四部落看一看。 最好能直接将艾奇逊博士堵在那里，也省得他再多费功夫。 张珏跟着奥巴代亚酋长一路来到栅栏之外，奥巴代亚酋长正想教张珏如何使用这种东西，却不料张珏已经率先拿出一只手，放到了那个古怪的地雕塑上面。 “各位，再见了。” 张珏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已经在了山坡之上。 他对这个东西的使用越来越娴熟，现在那种头晕目眩做噩梦的反应也已经消失。 张珏没有犹豫，活动活动筋骨，便迈步下山，向远处的那个部落走去。 四部落攻击性最强，不仅抢夺了其他部落的时间，一些先进的技术他们也没放过。 张珏刚刚踏入部落的领地范围，就触发了警报机制。 接下来，几只全副武装的防御小队从部落里鱼贯而出，将张珏团团包围。 通过一番交涉，张珏被带到了酋长的面前。 因为四部落的人已经见过了一次外来者。 所以他们并不像其他部落那样吃惊。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来这里干什么？”四部落的酋长问道。 “我来找一个人。”张珏说着，然后把艾奇逊博士的照片从口袋里拿出来，“就是他，酋长大人，你见到过吗？” “外来者，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这位酋长大人的脸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张珏一眼就看出来他有问题。 张珏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会选择庇护艾奇逊博士。 难道四部落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和艾奇逊博士有关吗？ “德里亚科酋长，你知道吗，七部落已经被人毁灭了，其他的几个部落都认为是四部落所为，所以他们正在商量对策，要联合起来，一起讨伐你们。” 德里亚科酋长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他们吗？我的部落会怕他们吗？” 张珏道：“我知道你不怕，但牺牲和死亡要有意义才行，你忍心看到自己部族的战士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惨死在其他部落的围剿之中吗？你们原本不需要自相残杀的，如果因为你的傲慢，让许多不该死的人死去，你能睡得好吗？” 张珏的话有些无礼，但德里亚科酋长却并没有发怒，他看着张珏：“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张珏忽悠道：“德里亚科酋长，我并不是那这个世界的人，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七个部落之间的争斗，最终谁胜利了，我一点都不在乎。我说过了，我在找一个人，而你之所以开始向其他部落进攻，一定有着自己的道理——我想知道，这个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酋长大人，我必须提醒你，小心中了他的圈套。” 德里亚科酋长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丝丝的轻蔑：“年轻人，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无能，我不会轻信任何人的话，尤其是你们这些外来者，相比起那位博士，我倒是觉得你更加可疑，你口口声声说是要找人，可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打探我们的秘密而来的——来人啊，给我把他关起来，好好审问！” 德里亚科酋长的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守卫从门外走了进来。 如果张珏被他们抓住，估计老虎凳辣椒水是少不了了。 两个壮汉拉起张珏的胳膊，企图把他拖走，但不论他们如何使力，张珏都纹丝不动，好像钉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德里亚科酋长皱眉道：“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厉害——不用留手，给我干掉他！” 既然酋长大人下了命令，那两位壮汉便立刻采取行动，其中一人从后面擒住张珏的双手，另外一个从背后的箭篓里抽出一支箭，向张珏的喉咙处扎去。 就在此时，张珏瞪他一眼。 那个汉子便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眼睁睁地看着张珏的脚踹在自己身上。 身后的人想来帮忙，张珏回手一肘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他的身体晃了晃，随后轰然倒下。 片刻间，两名守卫全都丧失了战斗力，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德里亚科酋长没料到张珏竟然这么厉害，立刻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张珏没有急着制服他，就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些守卫一起来到这间大帐里。 看着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几十名守卫，张珏笑道：“都来齐了？” 这些守卫的装备都比较先进，不知道是从哪里掠夺来的。 德里亚科酋长刚想放狠话，张珏却忽然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这些守卫全都痛苦地倒在地上，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哎。” 张珏叹了口气，看着德里亚科。 “出门之前，我老婆曾经劝过我，要与人为善，少和人动手，你知道吗，我真的只想和你们讲道理来着。” 四部落号称最强，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游牧部落，虽然他们通过时间旅行的能力掌握了一些科技向的武器，但在张珏这里完全不够看。 如果张珏想杀人，这个几千人的部落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自己好像惹到了不好惹的人。 在认清这个事实之后，德里亚科酋长只能选择妥协。 那些守卫渐渐恢复意识之后，德里亚科酋长将他们全部赶了出去。 大帐里只剩下他和张珏跪坐在一起。 德里亚科无奈道：“张先生，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张珏道：“那就先说说，你们四部落为什么要入侵其他部落，为什么抢别人的时间和东西。” 德里亚科叹息一声：“张先生，如果我说，四部落这么做，是在保护其他部落，你相信吗？” 张珏脸色平静：“你先说，是否相信你我自有判断。” 德里亚科点点头，开始回忆。 “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们七个部落其实全都生活在一起，后来一个邪恶力量降临到这片土地上，杀死了大部分的族人，我们的祖辈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其击败。然而这个邪恶的力量非常强大，祖辈们没有办法杀死它，最终只能将其封印。后来祖辈们将我们划分成七个部落，分别掌管着这个土地上不同的时间段，同时也将对那股力量的封印分成了七份，就是为了防止它逃脱。但事情已经过了很久，其他的几个部落都忘了他们的职责，他们只顾着吃喝享乐，完全不记得自己有东西要守护，所以我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一旦那个力量挣脱了封印，不仅这片土地会遭受灭顶之灾，甚至连外面的世界也会被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德里亚科说得义正辞严，从他的语气和神情上看，好像确实背负了很多东西。 他的做法非但不被人理解，其余的六个部落还都将他看成是不可理喻的战争狂人，真是有苦说不出。 但是张珏并没有全盘相信他的话，一直在寻找其中的逻辑漏洞。 他问道：“既然那股邪恶力量已经被封印了，那么他们忘与不忘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忘了，那个东西就会自己跑出来吗？” 德里亚科摇摇头：“祖辈们为了将那股力量封印，费劲了心力，它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逃脱。” “那你为什么这么急于把其他部落的封印都给抢过来？” 德里亚科道：“因为我发现，除我之外，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也在收集它的封印。” 张珏看着他：“是谁？” 德里亚科眼睑低垂：“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测，应该就是那个同样生活在这里的神秘的第八个部落。” 又是他们。 张珏抱着肩膀，开始思考起来。 那个第七部落的幸存者阿克曼也说是这个部落将他们的部族消灭了。 难道这个第八部落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那个要得到那个被封印的东西吗？ 张珏问道：“你说你的祖辈们将那个被封印的东西分成了七份，那么你对其他部落入侵之后，抢了几份？” “三份。”德里亚科说道。 张珏又问道：“那你觉得那个神秘的第八部落，他们有几份。” 德里亚科想了想：“如果按你所说，第七部落也被他们灭了族，我想他们同样也已经掌握了三份。” “三加三……那么还有最后一份，在哪里？” “在一部落。”德里亚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之前问我的那个人，他就是去了一部落，他承诺将会帮我们。” 艾奇逊博士也去了一部落。 张珏闻言缓缓点头。 看来他的目的就是那个被封印的力量了。 很有可能这个被封印的东西就是和狄瓦族有关。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大家的目标竟然是同一个。 张珏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德里亚科抬头看着他：“张先生打算怎么办？” 张珏道：“当然是去找人了，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的很清楚，我只为找人而来。” 德里亚科又低下头：“张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答应。” 张珏笑道：“你不是想让我帮你们把那些失去的封印夺回来吧。” “是的。”德里亚科重新抬起头，神情有些激动。 “以四部落现在的实力，无法抵抗那个第八部落，就算将其他几个部落联合起来也不行，他们把第一部落的封印抢到手之后，就会来进攻我们，如果真让他们得逞，封印解除，那将会是一场灾难。张顾问你的实力强大，所以我恳请你，帮我们对抗第八部落，找回那些失落的封印。” 张珏捏着下巴。 如果艾奇逊博士真的是要去找那个封印的力量，那么自己免不了要和这个东西打交道。 反正搂草打兔子，捎带手的事。 万一真像德里亚科所说的那样，让第八部落集齐这七颗龙珠——呸，是七个封印，到时候影响了外面的世界，恐怕真的会有点麻烦。 张珏点点头：“行，我答应你，如果真遇到那个第八部落，我会出手，帮你们把那个所谓的封印抢回来，但是在此之前，你至少要告诉我它的样子。” 德里亚科犹豫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扭动了旁边的柜子上一个蜡烛的基座。 随着轰隆隆的响声，一个巨大的类似保险箱的东西从张珏面前的地面缓缓升起。 德里亚科把自己的手掌印在保险箱的上面，保险箱微微发光，最后咔嚓一声打开了。 “张先生，就是这个。” 德里亚科从那个保险箱前让开，张珏定睛一看，里面有一个类似腌咸菜用的陶罐，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瓮，许多乡下人都用这个来咸鸭蛋。 翁口被一张巨大的黄纸封住，横七竖八贴了几张封条，每一个封条上都画着奇怪的符号，大概是某种封印的方法。 德里亚科说的没错，这个东西的确了不得，即便它现在是被封印的状态，而且只是七分之一，但张珏依然能够感应得到里面那股能量的波动。 这种邪异的感觉，张珏只在相啸魔身上感受过。 那翁似乎感应到了张珏的目光，顿时施放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张珏被它震退数步。 “娘的，还挺厉害。” 张珏终于知道那个旅店老板对他所说的危险来自哪里了。 如果这个东西的封印被解除，恐怕真不是闹着玩的。 “行了，我知道了，把它收回去，以后也别拿出来了。” 张珏点点头，从门口帘子的缝隙里望向外面的天空。 “接下来我将会去一部落，不管怎么样，我会帮你们，这个东西，就让它永远地沉在地下吧。” …… 感谢秦直道儿、沈檬kitty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一十七章 封印解除 在这片土地上，共有七个部落，他们拥有着时间旅行的能力，掌控着不同的时间段。 其中一部落掌控时间段距离那段遥远的历史最近，他们也最为封闭，极少和外人接触。 其他部落的人只有偶尔在“集市”上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根据四部落酋长德里亚科的说法，如果除了四部落之外，还有人记得那段历史，那一定是一部落。 毕竟他们继承了大部分“奇术”，所以四部落和那个神秘的第八部落才会将他们作为最后的目标。 张珏来到那四部落的雕塑前，伸手去摸，口中念着：“一部落……”。 然后他睁开眼睛，自己竟然处在一片草地当中。 之前的几次都是在山坡上的。 感情那座山在许多年前竟然是一片草地。 好像反了吧。 不过张珏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四下看看，凭感觉确定了方向，然后向前行去。 他的运气不错，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那些帐篷的轮廓。 虽然陈旧，但都是这些部落使用的样式。 然而还没等他走近，就闻到一股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来晚了！ 张珏心知不好，加快速度跑到一部落的营帐之外。 他刚到门口，就看见了许多鲜红的血迹，有的甚至还未完全干涸。 他向里面望去，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 这些人的衣着十分朴素，大多都是野兽的皮制作而成，面色黝黑，手上都是老茧，看样子应该都是一部落的人。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上来看，他们的死亡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张珏警惕地望向四周。 敌人有可能还在这里。 如果他少和四部落酋长说一点话，早一点来到这里，说不定可以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一般人可能会有些懊恼。 但张珏不会。 后悔是最没有用的情绪。 遇到问题，如果已经无法改变，那就接受它，然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一些补救，这才是正途。 所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他谨慎地向部落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战斗的情况就越发惨烈。 许多守卫甚至被不知名的武器拦腰斩断，肠子流了一地。 张珏想找一个活口，但很可惜，他见到的人都死了。 张珏看着这惨烈的战况，微微皱眉。 另外一个被消灭的七部落他也去过，但那里一具尸体都没有，地面甚至被清扫过一遍，敌人在将他们杀死之后，打扫了战场。 但这一次对方却并没有这样做，似乎只把己方的尸体搬走了。 而这些一部落的人，只能永远地躺在这里。 这是为什么呢，七部落和一部落有什么不同吗？难道紧紧是因为在消灭七部落的时候，不想暴露自己？或者他们很着急？ 张珏一边走一边思考，最后来到了那个最大的帐篷跟前。 这里一直都是部落酋长的居所。 门口的帘子上溅有血迹，张珏深吸一口气，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张珏进入帐篷，映入眼帘的是数根巨大的柱子，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被绑在一个柱子上，已经断了气。 他的双手双脚都已经断了，胸口也被人用利器破开，原本是心脏的地方，竟然被换上了一块石头。 对方的手段相当残忍。 张珏看着老酋长的尸体，忽然觉得绑着他的柱子上图案似乎有些古怪。 他蹲下身来仔细研究，发现其他几个柱子上都有类似的图案，而且每个图案的源头都连接着一个蜡烛的烛台。 想起四部落酋长之前的操作，张珏走上前来，握住那个蜡烛台，用力一转。 “咔咔咔咔——” 里面果然传出了类似机械齿轮的响声。 张珏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什么异常。 他想了想，又扭动了另外一个烛台。 这个大帐内共有七根柱子，张珏也就扭动了七次。 当他扭动最后一个烛台之后，整个帐篷忽然震动了起来。 随后咔嚓一声，地面上的两块石板忽然左右分开，竟出现了一个密道口。 密道口大概一米见方，正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 一个石阶延伸向下，里面不知道有多深。 如果张珏没猜错，这应该是一部落存放那个瓮的地方。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打着火之后扔了下去。 打火机咕噜咕噜向下翻滚，片刻之后就没了光亮，看样子里面很深。 张珏从异空间中拿出管理局专用的手电筒，放在手里拍了拍，点亮之后便向下走去。 试试深度只是职业习惯，再深还深得过087吗。 再说以他现在的实力，无论下面到底有什么，都不用怕。 如果他再下一次087，那张脸看到他第一件事情大概就是赶紧逃走——当然，以前也是。 张珏拿着手电筒，一路向下，只可惜这次没有带瓜子。 没有那些奇怪的东西捣乱，他的脚步很快。 整个阶梯向下的部分大概有一百多米，几分钟后他就到达了底部。 张珏用手电一照，发现对面竟是一间密室。 巨大的铜锁已经被粗暴地打开了，零件散落一地，房门虚掩着，露出了一点缝隙。 张珏刚想开门进去看看，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了呜呜的声音。 此时此刻，深处地下，四周静谧无声，若是换成了别人，大概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 但张珏是谁，他天生对恐惧不太敏感。 这种声音非但吓不走他，只会让他的好奇心更盛。 他没有犹豫，一脚踹开了房门，用手电向里面照了过去。 然后，他就又看到了一个会让普通人惊声尖叫的情景。 屋子很小，大概只有几平米。 几条非常粗的锁链从墙上延伸至屋子中央。 它们全都捆绑在一个瓮上。 而那个瓮里，竟然装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头，从瓮里面伸了出来。 披头散发，七窍流血，十分恐怖。 看起来他是被削去了双手双脚，然后装进了那个瓮中，是一个不完全体的人彘。 那人虽然模样很惨，但并没有死透，那呜呜的声音，就是由他发出来的。 还是那句话，换任何一个人来见到这种场景，恐怕就要吓尿了，但还好是张珏。 他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凑近了一些。 因为他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面熟。 他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忽然惊道：“艾奇逊博士？！” 没错，瓮中装着的人彘正是他寻找了许久的超自然联盟研究员，艾奇逊博士。 艾奇逊博士被搞成这样也没多久，似乎仍有知觉。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口道：“你……你是谁……” 艾奇逊博士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好，他之所以还能够讲话，大概是回光返照。 张珏立刻说道：“我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是来寻找你的，艾奇逊博士，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140呢，它还在你的控制之下吗？” 艾奇逊博士被搞成这样，140显然不会在他身上。 张珏只希望艾奇逊博士将它保管在了其他地方，不要被别人拿走。 “张顾问……” 艾奇逊博士重复着他的名字，显然是听说过张珏的大名。 他没有回答张珏的话，只是喃喃说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听信他的话……” 他的身体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张珏抓紧问道：“你听了谁的话，为什么带着140来到这里，这里到底被封印的又是什么东西？” 张珏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生怕慢了就没机会了。 艾奇逊博士喘着粗气，说道：“矛……” “毛？什么毛？！” “快……快回去……阻止他们……” 艾奇逊博士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已经无法和张珏正常交流，全靠意念说着他认为重要的东西。 “他们要……解除封印……” 艾奇逊博士说完最后这几句话，脑袋一沉，最终没了呼吸。 张珏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毛”是什么。 但艾奇逊博士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有人要解开这里的封印，骗他带着140一起赶了过来。 那么张珏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阻止那些人。 对方已经拿走了一部落这里的封印，那么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一定是掌握着剩余三份碎片的四部落。 张珏心知不妙，立刻三步并两步向外面跑去。 他必须赶回去四部落！ 张珏从地下室里一跃而出，跑出大帐，然后向整个部落的大门外跑去。 他需要借助那里的雕塑回到四部落。 眼看雕塑就在眼前，可张珏却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因为在部落大门口，早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他。 “好久不见了，张顾问。”身穿黑袍的人说道。 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暗气息非常特别，张珏一下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就是那个将2950（那把椅子）描述成怪物的神秘人。 他杀死画家之后，这个人被黑皇后和clef博士一路追杀，最后却逃脱了。 后来他们一直在追查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原来竟然躲到了这里。 看来他应该和住在这里的七个部落有关系。 论起实力，张珏现在不怕任何一个人。 他笑道：“怎么着，活腻歪了，来找死？” 神秘人说道：“张顾问，你总是这么自信，没有交手之前，谁胜谁负还未尝可知呢。” “好，既然你舍得死，那我也舍得埋。”张珏召唤出他那把黑色长刀，“今天你要是敢再跑，你就是狗娘养的乌龟王八蛋！” “……” 原本是两位强者之间的较量，可张珏此话一出，画风顿时一变，好像是两个小流氓在斗殴。 神秘人说道：“张顾问，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我很好奇啊。”张珏肩膀上扛着那把黑色长刀，一步一步走向他走近，“所以我打算先把你干掉再说。” “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黑袍人笑了一声，伸出手来，缓缓掀开头上的巨大帽子。 使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神秘的黑袍人无缘无故地暴露自己的身份，让张珏产生了些许警惕。 张珏眯起眼睛看着他，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异变。 但并没有什么异变。 神秘人只是简单地掀开了帽子，露出他那张苍白的脸。 他应该是有某种疾病，皮肤白得吓人，甚至连眉毛和头发都是白的。 “我的名字叫瓦克杜勒，是狄瓦族的后裔，第八部族的人都是我的手下。”神秘人说着，将那本140拿在手中，“张顾问，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原来这人竟是狄瓦族的后裔，难怪这么难缠。 不说他本身的实力，140在他手中，肯定又会引起一番动荡。 张珏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和你合作。”瓦克杜勒说道，“张顾问，我的实力你很清楚，现在我有140在手，只要我们两个合作，不管是管理局还是goc，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世界早晚是我们的。” “原来如此。”张珏点点头，“这个提议倒是不错，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合作吧。” “……” 瓦克杜勒没想到张珏竟如此轻松地就答应了，原本想好的说辞竟没有派上用场。 见张珏重新向自己走来，瓦克杜勒也一点一点后退：“张顾问，你没有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人呢。”张珏扛着长刀，脚步不停。 瓦克杜勒看出张珏并不诚心，怒道：“张珏，你别欺人太甚！我如此待你，你竟不识好歹，我——” “行了，少在那放屁了。” 张珏呸了一声。 “你说这么多，不惜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给我，不就是想拖延时间么，你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拖多久。” “你——” 见张珏识破了自己的计谋，瓦克杜勒哈哈笑了起来。 “张珏，就算你识破了又如何，就算你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那个东西的封印已经被解除了，哈哈哈哈——” 说着，他消失在了空气中。 张珏冷着脸，走到了那个巨型雕塑旁。 将手放在上面，心里想着第四部族。 下一秒，他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出现在那个熟悉的山坡上。 而他的对面，第四部落的营帐里，一股暗红色的力量冲天而起。 某种东西的封印，解除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一十八章 血液 在很久很久以前，七个部落生活在一起，安居乐业。 但是某一天，一股巨大的力量侵蚀了他们所在的世界，民不聊生。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斗争，七个部落的长老才将它打败。 但他们无法将其杀死，所以只能选择封印了起来。 为了防止它突破封印，这些长老们将他们所在的土地按照时间分成了七份，由七个部落分别管理。 为了防止这些东西聚集到一起，他们各自拿着一份封印的碎片。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片土地上，还有另外一个部族——第八部族。 他们都是狄瓦族的后裔。 他们的现任首领，是一个叫做瓦克杜勒的人。 瓦克杜勒从外界找到了140，进而找到了解除封印的方法。 这一天，他们终于得偿所愿，集齐了被封印的七个碎片。 七个瓮被摆成特定的形状，形成了一个法阵，一名年老的法师站在法阵的中央，念诵着咒语。 此时此刻，四部落的人已经全都被俘虏，绑在一起。 四部落酋长目眦欲裂：“不要！你们不能这么做！！” 但是没有人理他。 随着仪式的进行，乌云变幻，天地变色。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此时，瓦克杜勒忽然出现。 他刚从一部落那里回来，成功拖延了张珏的些许时间。 仪式已经进行到尾声。 那位长老一声长啸。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七个瓮寸寸碎裂，一股暗红色的力量冲天而起。 这个不知道尘封了多少年的封印，终于被打开了。 四部落酋长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然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狂风卷着沙子，让所有人睁不开眼。 过了片刻，才缓缓停歇。 众人都迫不及待地向那法阵中央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那里。 此时此刻，他正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回来了，哈哈哈哈，我回来了！！” 虽然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封印，但他从未忘记过这一切。 他的身上隐隐散发着绛色的光芒。 瓦克杜勒走上前去，问道：“您还好吗？” 那红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是桑德的后裔。” 亚拉伯罕·桑德，正是狄瓦族先祖的名字。 瓦克杜勒点点头：“正是。” “干得不错。”红衣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我回到了这个世界，那位大人也将在不久之后降临，你和你的族人将会永远受到衪的庇护，永远。” 瓦克杜勒抱拳道：“多谢大人。” 红衣男子正想说话。 营帐外便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那个啥，打扰你们认亲了，但我很想问一下，那七个瓮里，封印的就是你吗？” 瓦克杜勒一下就认出了张珏的声音，他立刻躲到那红衣男子身后，指着门口那个肩膀上扛着黑色长刀的身影，说道：“大人，这个人叫张珏，就是他百般阻挠我们的行动，如果没有他，我在就把您解救出来了。” “哦？是吗？”红衣男子眯起眼睛，身上杀气四溢。 瓦克杜勒点点头：“他很难缠，大人你要小心。” 张珏距离他们不远，也听到了瓦克杜勒的话，哂笑一声:“娘的，原来在你看来，我只是很难缠啊，真是对不起了呢——” 随着张珏一步一步走到营帐里来，瓦克杜勒率领他的部族一点点后退。 场中央只剩下红衣男子和张珏面对面站在一起。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但谁也没有率先动手。 到了他们这个层级，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感应出对方的实力。 双方都感觉到了危险，谁先出招就可能露出破绽。 红衣男子微微皱眉，没想到自己的封印刚刚被解除，就遇到这样一个强敌。 与之相比，张珏就随意了很多。 只要对方是个人，他都不怕。 如果在瓮里封印的是一些灾难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反而难办。 所以他虽然身体上一直保持着警惕，但嘴上却是不停。 “喂，老兄，你这个造型挺别致啊，让我想起了一个反派的造型，不过那个人下场可挺惨的，养了二十年的孩子不是亲生的，老婆也和别人跑了，虽然最后他通过代孕的方式有了自己的孩子，但生下来却发现没有屁眼儿，你说那小孩儿招谁惹谁了——” 张珏的声音始终懒洋洋的，有点欠揍。 虽然红衣男子并不需要普通人一样过活，戴绿帽子这种事情也根本和他搭不上边。 但他能听出来，张珏在侮辱他。 类似他们这种人。 可以被人打败，可以被人杀死，但就是不能被人侮辱。 “够了！”他低声吼道。 “啊？这就够了，我还没说完呢，他那儿子不是没屁眼儿么。你猜怎么着，最后硬生生被别人捅出来一个——” 若论双方的实力孰高孰低，没打之前还真不好说。 但若论嘴皮子功夫，就算把在场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够张珏一个人喷的。 张珏在那聒噪个不停，红衣男子再也忍受不了他的侮辱，脚下用力，直直向张珏冲了过去。 嘿，原本张珏还以为对方会有什么威力强大的招数呢。 就这样举着拳头迎面跑来，这和流氓斗殴有什么区别。 就体术来讲，张珏可没怕过谁。 他左手抗刀，右脚后撤半步，蓄力片刻，递出一拳。 下一秒，双方的拳头砸在一起。 而就在两人拳头触碰在一起的瞬间，张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竟然沸腾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火在身体里燃烧。 红衣男子的力量并没有张珏大，短暂的接触之后，他被张珏的拳风轰出了老远，翻滚在地。 但他的身体也同样强悍，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却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而张珏虽然站在原地，却感觉自己的血气翻涌，好像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家伙有猫腻，他绝对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远古时期的七个部落那样强大，最终还是只能将他封印，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红衣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笑道：“你叫张珏？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牛逼牛逼。” 张珏敷衍了几句，心里在盘算着刚才的情况，在交手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倒流，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 难道是不能和对方有身体接触吗？ 张珏将左手的刀递到右手，准备试试。 然而那红衣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哈哈一笑。 “就算你不靠近我也没用！” 他遥遥伸出一只手，掌心对着张珏，然后虚空一抓。 张珏的身体顿时向前走出一步。 这一步当然并非他所愿，而是他的血液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吸引，带着他的身体不得不向前。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毛细血管就快要被血液撑破了。 要知道，在被682大爷的能力淬炼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创伤了。 这时候张珏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红衣男子似乎拥有操控别人血液的能力。 得想个办法，不然自己早晚要被对方的吸星大法给吸干。 张珏勉强控制着身体，手中的黑色长刀幻化成一根长矛，他向前两步，顺着吸力将长矛向那红衣男子投掷了过去。 红衣男子闪身躲避。 张珏的血液也终于恢复正常。 但他并没有停止进攻，机不可失，他必须一波将敌人带走。 只见他顺势一个前滚翻，来到红衣男子身前，那柄黑色长刀又重新回到他手中。 右手奋力一挥，向对方斩去。 然而红衣男子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急退数步，脖子后仰，躲过了张珏这一招横扫千军。 他平伸右手，又想故技重施，吸引张珏的血液让他爆体而亡。 但张珏却忽然从他眼前消失。 红衣男子愣了一下。 远处瓦克杜勒大声喊道：“在后面！” 他刚想回头，但一切都晚了。 张珏的刀锋已经砍向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身首分离，血液喷涌而出。 红衣男子栽倒在地，他的血同样是红色的。 结束了吗？ 张珏微微皱眉，觉得好像有点快。 对方的实力就这？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还没等他检查对方的尸体，那颗与身体断开的头颅便一下子又飞了回来。 而牵引它的，正是那些喷涌而出的血液。 那些血液似乎有了生命，幻化成一把匕首向张珏刺来。 张珏连滚带爬，躲过了这阴险的一击。 而那红衣男子也终于把自己的脑袋安好了。 他脖子上的那道伤口也全部被他的血液缝合，恢复如初。 对方无法被杀死，这是七个部落的祖先早就已经验证过的了。 所以红衣男子才有恃无恐。 张珏重新与对方拉开距离，心里想着对策。 红衣男子则阴阴笑道：“你逃不过我的手心。” 这个人拥有操纵血液的能力，无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不死之身，近乎无敌。 但他终究不是完全的无敌。 既然他曾被封印过，说明肯定有打败他的办法。 张珏脑筋急转。 但是红衣男子却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了，对方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同时，伸出了双手。 张珏再次感觉自己的血液沸腾起来。 他决定孤注一掷。 红衣男子努力地吸引着张珏的血液，但张珏却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 他直接转身，可张珏也不在他身后。 这一次，张珏来到了他的上方。 对他射了一支飞镖。 样子很普通的飞镖。 但是当红衣男子被射中之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发生了迟滞。 原本他的动作只比张珏慢一线。 但中标之后，他感觉自己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个档次。 张珏使用的是3108，可以让被击中的物体变得更差。 将这个红衣男子弱化之后，张珏再次一刀劈下。 红衣男子被竖着劈成了两半。 但是他的身体并未彻底分开。 许多鲜红的血液就像胶水一样，将他分成两半的身体牢牢地黏在一起。 他的脑袋也是两半的状态，十分恐怖。 张珏的几次进攻，彻底激怒了他。 他怒目圆睁：“张珏！这是你逼我的！” 对方出离了愤怒，好像要放大招了，张珏果断后撤。 果不其然，那红衣男子维持着两半的状态，双手擎天，似乎在念诵什么咒语。 下一秒，张珏感觉血液再次沸腾，但他距离对方已经很远了。 不只是他，那些四部落的俘虏，还有跟随着瓦克杜勒的八部落子民，全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下一刻，他们全都爆体而亡，血液都被这红衣男子吸引了过来。 瓦克杜勒呕出一大口血，心知不妙。 虽然他的目标很大，但也不想在这里死去，他犹豫片刻后，启动了手中的一个什么装置，然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除了张珏和逃跑的瓦克杜勒，所有的人都死了，他们的血液都被红衣男子吸引到身体里。 他的身体也因此而变得越来越大。 张珏如果想走，也是能走的。 但是以对方这种变态的能力，如果放任他继续发展下去，估计整个地球的人都不够他吃的。 所以必须在这里干掉他。 “佛祖上帝圣母玛利亚保佑——” 张珏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然后向已经膨胀了的红衣男子冲去。 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但这是没用的。 红衣男子大笑出声，一把抓住张珏的肩膀：“张珏，你这是找死！” 张珏反手抓住他的手臂：“谁找死还不知道呢。” 说着，他发动了自己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技能——失效。 张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它们想要冲破他的身体。 但是他置之不理，将所有的精力都专注于进攻。 起初，红衣男子还信心满满，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 “张珏，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张珏的血液被他吸引，身体也十分难受，但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好，那你就别怪我了！” 红衣男子怒吼一声，将所有的力量爆发出来。 张珏感觉胸口一甜，但他憋住了，没有将血吐出来。 这场决斗进行到了这里，已经变成了双方意志力的较量。 张珏不断地用失效抵消着对方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张珏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 红衣男子忽然哀嚎一声。 瘫倒在地。 他从别人那里吸收过来的血液也散开了。 一地鲜红。 张珏站在血泊当中，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形。 如果这时候瓦克杜勒敢回来看看，说不定有机会可以杀掉他。 但很可惜，他并没有这个胆量。 红衣男子已经恢复了人形，躺在地上看着张珏。 “我要……杀了……你……” 张珏再次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一刀捅穿了他的心脏。 红衣男子终于没了气息。 张珏正要松口气，却发现红衣男子的尸体正在发生变化。 一股妖异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的尸体渐渐干瘪。 骨骼也逐渐缩小。 最终幻化成了一根长矛。 第四百一十九章 恶性事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张珏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玩时间旅行，地球上的时间也在一点点向前进。 转眼间已经进入了三月份，距离那所谓的世界末日还有七个月左右的时间。 张珏也消失了将近一个月。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所以这次即便张珏依然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不见，但已经没有人敢找他所保护的那些人的麻烦。 杨雪一直在土库曼斯坦的卡拉库姆沙漠外围等着他。 这一次她也不像上次那样迷茫和不知所措。 她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张珏肯定会回来的。 对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其实经过对张珏行动的分析，她大概掌握了进入那个不知名区域的办法。 但临走之前张珏嘱咐过她，那里很危险，所以她便一直等着，非常听话。 她所住的地方就在那对老夫妇的隔壁。 老夫妇都是很好的人，虽然不知道她隶属于什么部门，但时间长了，都熟络起来，偶尔会请她去家中做客。 这一天，杨雪在老妇人家中吃了午饭，然后又留下来一起喝咖啡。 老头子睡午觉去了，就只留下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杨雪手拿调羹搅拌着自己的咖啡，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她身上，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老妇人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的样子，笑问道：“姑娘，你结婚了吗？” 杨雪摇摇头。 “那你一定有喜欢的人了吧。” 杨雪点点头：“您怎么知道。” 老妇人将自己的咖啡放到桌上，望向外面的天空。 “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她温和地笑了笑，“当初老头子在战场上失踪，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我就是这样一天天等他，终于把他等了回来，你的眼神……和我当时一模一样。” 说着，老妇人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相册，从中抽出了一张照片，那是她年轻的时候。 “很漂亮。”杨雪称赞道。 老妇人摇摇头：“姑娘，其实你比我强，虽然你的眼睛里都是思念，但你从未迷茫过，你似乎很信任你等待的那个人。” “是的。”杨雪点点头，忽然笑了笑，“就算全世界都抛下我不管，他也不会的。” 两人正说话，杨雪的电话忽然响了。 老妇人站起身：“我去给外面的花浇浇水。” 杨雪点点头，看着她走出房间，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嗯、嗯，好，我知道了。” 杨雪的应答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起身离开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老妇人看到她，问道：“姑娘，你要走了吗？” “是的。”杨雪点点头，“感谢您这些天来的款待。” “不必客气。”老妇人温和地笑了起来，“等他回来，欢迎你们到我家来做客。” 杨雪离开老妇人家，立刻驱车前往了土库曼斯坦首都，并于当天晚上坐上前往瑞士的飞机。 当地时间二月十八日凌晨，杨雪到达了管理局总部。 她被人接到了一号办公室。 看着眼前模样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杨雪怎么也无法把她和那个雷厉风行的一号联系起来。 “坐。” 杨雪进办公室的时候，一号还在批阅着各种各样的报告。 距离灾难的日期越来越近，管理局的事务也越来越多。 十三位管理者事必躬亲，大事小情都要经过他们的批准。 半个小时后，一号放下手中文件，用小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还没回来吗？” 没指名没道姓，但杨雪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杨雪摇摇头。 一号叹了口气。 杨雪问道：“我能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一号停顿了下，然后将自己手中的那份资料遥遥扔给杨雪。 距离管理局那场巨大动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各个部门的人手都有补充，甚至比之前更多。 但问题是，数量和质量并不等同。 乐山和乐水的相继离开，带走了管理局总部一大批可用之人。 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缺点。 安杰洛是个人才，但他和二号一样，权力心太重。 贝而拉米的能力就相对差一些。 作为一号的心腹，宁碎玉向她推荐了杨雪。 大概是因为一号本身就是女性的缘故，她的心腹也大多都是女性。 宁碎玉之所以推荐杨雪，因为她做过一番缜密的分析。 张珏虽然性格乖张怪异，不好控制，但杨雪却不同。 她从小受到正统教育，心思纯正，和她的父亲还有叔叔一样，都属于奉献型人格。 在没有认识张珏之前，甚至是认识了张珏之后，她仍有保持对管理局的敬畏之心。 所以如果有什么管理局解决不了，或者不方便解决的事情，不妨通过杨雪的渠道。 她不仅本身能力不俗，拥有着张珏手下的全部资源，而最重要的是，还有张珏作为兜底。 不管怎么样，张珏都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的。 前些日子，管理局一直在恢复元气，十三位管理员全部在总部办公，因此也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但随着末日的时间越来越近，棘手的情况也越来越多。 除了张珏去调查的那个手拿140消失的艾奇逊博士，还有其他的事情也堆到了一号的面前。 手上得力的人都有任务，所以她不得不按照宁碎玉的推荐，把杨雪召唤了回来。 而杨雪也正如宁碎玉对她的分析一样，听到管理局这边需要她，二话不说赶了回来。 她拿着一号她的那份资料，脸色变得越发严肃。 杨雪在土库曼斯坦等了张珏将近一个月，而这一个月来，世界上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欧洲，亚洲，以及南美洲，接连发生大地震，富士山、布罗莫卡特拉等几座火山接连喷发，一些原本已经“死亡”的火山竟也有了活动的趋势。 但一号今天把她找来，却不是为了这些。 杨雪手中的那份资料，记录着一件怪事。 印度半岛斯里加古兰区域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 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共有1000多人投海自尽。 在事件的最初，驻扎在附近管理局站点曾经展开过调查。 但这支小队刚刚到达海岸附近就与管理局失去了联系。 两天之后，他们的尸体被在下游的海湾里找到。 经过层层上报，一周之前，管理局总部得到了这个消息。 管理局总部同样派了一支调查队。 遗憾的是，这支小队也失联了。 并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一号才不得不找一个能力更强的人前去查看情况。 原本张珏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现在消失在土库曼斯坦，去调查140了。 所以一号便找到了杨雪。 好在这种任务着重于调查，并不属于战斗向，所以一项细心的杨雪应该可以胜任。 “会有危险，你可以选择拒绝。”一号看着杨雪，说道，“如果你出事，等他回来，整个管理局怕是都承受不住他的怒火。” 杨雪听懂了一号的弦外之音，她站起身来，鞠了一躬。 “作为一名管理局人员，维护人类正常生活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我没有忘记加入管理局时许下的誓言——至于他那边，您不必担心，我会给他留下一封信，相信他能够理解我的选择。” 如果张珏在这里，一定会大骂我理解个屁。 但杨雪的性格就是如此。 在大义面前，她从不计较个人的得失，甚至是生命都可以不在乎，容易被人“蛊惑”和“利用”。 从张珏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从未改变。 这是她性格中的一部分，你可以选择与她不同的做法，但绝不应该嘲笑她。 因为正是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人存在，人们才能过上安定和富足的生活。 从一号那里离开之后，杨雪又立刻乘专机前往印度半岛。 在飞机上，她才有空详细地阅读手上的资料。 管理局曾经派出了两支队伍前往调查，而第二支调查队伍的领队是和张珏有过几面之缘的莫拉莱斯。 他在很早之前就在总部任职，管理局是把他当做储备干部培养的， 他在刺杀事件的时候表现不错，已经升了职，虽然不像安杰洛和贝拉米那样出名，但能力绝对不俗。 如果连他的小队都出了事，这里面恐怕绝对不简单。 杨雪一宿没睡，在当天下午抵达了位于斯里加古兰区域的站点area53。 area53的负责人接待了她。 双方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杨雪坐在沙发上，拿出自己从一号那里得到的资料，可以看到，上面已经用红笔做出了批注。 “布兰特主管，你们提交的相关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几遍，我有几点疑问，还是想亲口问问事件的负责人。” “好，我这就叫他过来。”布兰特主管点点头，“杨雪博士，我们已经得到了总部那边的命令，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没过一会儿，那个莫尔的研究员也来到了办公室。 他其实只是一个副手，这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西蒙·布朗已经在第一次调查中死去了。 双方一番介绍之后，杨雪问道：“莫尔同志，根据你们报告上的内容，从2224年年初开始，孟加拉湾附近就偶尔有平民投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直到最近才开始展开调查呢？” 莫尔道：“一开始的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那段时间，网络上新兴了一个自杀组织，当地警方以为是自杀行为，所以并没有重视，直到前一段时间，某天晚上在那边露营的几十人同时投海，我们才得到当地政府的求助。” 杨雪点点头：“你和已经牺牲的西蒙·布朗同志都曾去海边做过调查，但你没事，他却投海了，你们有没有做出判断，这是为什么？” 莫尔摇摇头：“当时我是和他一起去的，我们几乎全程都在一起，所以我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杨雪又问道：“从你们去海边调查，到布朗去投海自尽，这中间有三天时间，他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 莫尔皱起眉头：“没有啊，还挺正常的，他投海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吃过饭——非要说有什么异常，我记得他说他忘记了他女儿的生日。” 杨雪点点头，若有所思。 布兰特问道：“怎么，杨雪主管，你有什么发现吗？” 杨雪轻嗯了一声：“有些想法，但还不能确定。” 杨雪又问了几个问题，莫尔都一一作出解答。 莫尔离开之后，布兰特问道：“杨雪博士，接下来要我做什么吗？” 杨雪轻轻摇头：“你们先维持原有状态不要动，另外请帮我找几个当事人家属来，我有些问题想问他们。” 布兰特道：“这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为了保密起见，我们要当地警方进行配合，这需要时间。” “没关系，明天我先去海边看看。” “啊？” 杨雪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杨博士，你确定要去吗？” 布兰特其实是怕杨雪出事，毕竟上一次他们站点自己的调查人员和管理局总部的队伍都已经中了招。 那片海滩都已经被管理局封锁，化为了禁区，不允许其他人员靠近。 杨雪已经两天一宿没有睡觉，她在站点内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正准备出发去海边，却没想到当地警方的办事效率还挺高，已经联系了几位愿意配合的受害者家属，杨雪便直接去了当地警局。 杨雪在警局待了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赶回了站点。 布兰特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杨雪点点头，将自己的笔录交给他看了看。 布兰特看过之后，非常惊讶：“杨博士，你是说，这些人在出事之前，都有过记忆力减退的情况发生？” 杨雪点点头：“并不全是，概率在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五左右，所以我想问一下，布兰特主管，在那片海滩附近，是否有可以影响到别人记忆的项目存在。” 布兰特微一沉吟，似有所得，然后他看了杨雪一眼。 杨雪拿出那张由一号签署的调令，在来之前，她的安保等级和人员等级都已经被提升至最高。 布兰特拿着调令看了看，这才点点头。 “那个项目的编号是3000。”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二十章 潜海 刚写完，容我改一下错别字。 3000——阿难陀舍沙。 阿难陀舍沙是一个巨大的水生蛇形生物，与海鳗的外形极其相似。 它的头部尺寸直径约2.5米，身体部分最大可达直径10米，全身体长无法测量，推测有600-900千米。 它的体型非常庞大，所以一般不爱动弹，仅在特定刺激或进食期间会活动头部，而其身体的绝大部分位于恒河扇区。 3000是食肉动物，虽然很少活动，但有能力快速移动杀死猎物，然而根据管理局推测3000实际并不需要养分来维持生物功能，它的进食是为了达成其他目的。 阿难陀舍沙有着一定程度的认知危害，直接观察它或是进入其周围一定范围内，将导致观察人员发生重度心理改变，人员会经历无法解释的头痛、谵妄、恐惧与恐慌感、以及记忆丧失或篡改。 虽然3000对于人类来说非常危险，但管理局却把它的分级定为thau，因为它在进食猎物期间会从皮肤上排泄出一层稀薄的粘性暗灰色物质，被管理局命名为y909，而这个y909正是诸多记忆删除药剂的主要成分。 综上，管理局对于3000非常重视，可以说，area53站点存在的意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它。 布兰特对杨雪说道：“杨博士，其实在事件最初的调查过程中，我们第一个怀疑的目标就是3000，但是它的头部距离海岸线足有几百公里，而且一直都在军舰的监视之下，没有异动，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转移了调查的方向。” 杨雪仔细地翻看着布兰特给她的3000的资料，然后点点头：“仅凭这一点，确实不能断定集体投海事件就是3000造成的，但是它的嫌疑仍然不能排除，布兰特主管，我想去看看它。” 布兰特主管道：“杨雪博士，那里非常危险，你要考虑清楚。” “放心吧。”杨雪笑了笑，“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三天之后，杨雪乘着一艘管理局的专用船只赶赴孟加拉湾深处。 二百多海里的距离，他们赶了两天一夜，在三月十一日这天的黄昏抵达了目标海域。 海平面在夕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杨雪从她所在的船上极目远眺，在视线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小黑点。 随着船只的前进，那个小黑点也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艘巨型军舰。 这艘巨型军舰的名字叫做eremita号。 它已经在这片海域里服役了整整十年，任务就是跟着阿难陀舍沙，以保证它始终在管理局的监控之下。 一个小时后，杨雪登上了那只军舰。 军舰负责人的名字叫做布朗·贾德森，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将军。 杨雪对他行了个礼。 贾德森回礼，然后笑着道：“小姑娘，你的姿势很标准啊，去过军营？” 杨雪点点头：“刚刚加入管理局的时候，曾经在部队服役过两年。” “不错。”贾德森将军点点头，脸上满是赞许之色，“现在肯吃苦的年轻人不多了。” 在来之前，杨雪曾经看过有关这位将军的资料，他无儿无女，一直没有选择退休回家享福，而是掌管着这艘军舰，据说已经几年没有回到陆地上。 由他来说这句话，让人无法反驳。 贾德森将军道：“杨雪博士，你是来看‘它’的吧。” “是的。”杨雪说道，“贾德森将军，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它。” “不急。”贾德森将军抬头望向远处的夕阳，还有那些来回装卸物资的士兵们，“吃完这顿饭，我们再讨论不迟。” 杨雪乘坐的那艘船，其实是一个补给船，上面携带着大量新鲜的水果、蔬菜和各类肉制品罐头等，每半个月一次为eremita号军舰输送物资，同时也会带走军舰上产生的生活垃圾。 每一次补给船来的时候，军舰上的士兵都会非常兴奋，因为这就意味着，最近的两天可以加餐了。 杨雪看着那些朴实的笑脸，叹了口气。 3000是个非常特殊的项目，它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认知危害。 所以管理局制定了一个叫做atzak的收押协议，根据此协议，驻扎在eremita号上的人员一般不允许离开舰船。 也就是说，名义上eremita号军舰是为了监视3000而存在，其实它更像是一座海上监狱。 这些士兵，包括贾德森将军在内，都是犯人，谁也无法离开这里。 杨雪看到许多士兵手上和脸上都已经脱了皮，甚至有些浮肿，这都是长期待在海上导致的症状。 之前杨雪以为在实验室里的工作足够单调和乏味，但和这些整日只能看到大海的士兵们相比，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和一般的军舰不同，在eremita号是可以饮酒的，只不过要定时定量，而且只有再补给船来的这几天才有。 晚饭过后，士兵们在夹板上玩拳击游戏，杨雪和贾德森将军在更高处的露台上看着他们。 一场拳赛过后，胜利者被他的战友们架在肩膀上接受大家的欢呼。 那位士兵看到了站在贾德森将军身边的杨雪，竟对她打了个口哨。 对于这些常年待在这里的士兵们来说，贾德森将军不仅是他们的上级，更像是一个长辈。 所以对他是又敬又爱，但不害怕。 “这群臭小子！”贾德森将军笑骂一声，“杨雪博士，你别在意，都是常年没人管教养成的臭毛病，明天我就收拾他们！” 杨雪笑着摇摇头，她能感觉到，这才是最质朴的情感。 杨雪和贾德森将军一起吹着海风，八点多，他们来到了贾德森将军的办公室。 早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杨雪博士，这位是我的参谋长布劳克顿，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两个人商量就好。” 贾德森将军老了，虽然他的威望很高，但他已经没有能力和精力处理军舰上的这些事务，他留在这里，更像是一个象征性的意义。 而真正处理具体事务的，是这位参谋长，下午的时候他一直都忙于物资的交接。 难怪贾德森将军要杨雪先吃完晚饭再说。 布劳克顿是个务实的人，他没有和杨雪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杨雪博士，我接到了来自总部的调令，你是来调查阿难陀舍沙吗？” “是的。”杨雪点点头，“最近海岸线那边发生了大规模投海的恶性事件，我们怀疑和它有关，我必须确定它的情况是否正常，有什么办法能够接近它吗？” “有的，按照管理局制定的规则，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喂养’阿难陀舍沙，提取y909，在进食的时候，是它最虚弱的时候，如果你想接近它，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eremita号上的这些官兵常年跟随在3000的身边，他们对它的习性甚至比一些研究员了解得还要深刻。 杨雪问道：“那下一次喂食是在什么时候？” “事实上，这艘补给船就是为它送‘饲料’来了，按照计划，我们的喂养时间，就在明天。” 一夜无眠。 杨雪没怎么睡着，她之前在小船上都没有晕船。 躺在这艘稳稳当当的军舰上，反而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知不觉便想起了张珏，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 很快就到了早上，杨雪的精神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一宿没睡而感到困倦，毕竟她还年轻。 八点钟，杨雪在食堂吃完早饭，然后按照约定来到甲板上。 布劳克顿参谋长已经和他的士兵们在做喂食之前的准备了。 因为管理局对记忆删除药剂的需求量非常大，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喂食3000，采集从它身上分泌出来的y909。 而喂给3000的饲料不是别的，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名d级人员。 这次送来的是一个犯人，据说他丧心病狂地砍死了女婿一家，但因为他的女儿是唯一的受害者家属，所以他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谅解书，从而从轻判决。 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卡了个bug。 所以他并未被判死刑，但不知道管理局通过什么手段，竟把他搞成了d级人员。 他被一个黑口袋罩住了脑袋，奋力挣扎着。 “你们是谁？你们没有权力处死我！我已经得到了受害人家属的谅解！” 他的声音有些聒噪。 旁边的士兵有些不耐烦，一脚踹在他的腿弯。 他痛苦的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那名士兵身旁穿着白大褂的人顺势在他的脖子上扎了一针。 他的身体抽搐了一阵，随后瘫倒在地。 然后几名士兵七手八脚地给他穿上了高压潜水服，并把他塞进了一个遥控无人潜航器的气闭间里。 一会儿他就要被放到水下去喂鱼了。 杨雪一直冷眼旁观，并没有丝毫的同情。 能被管理局选中当成d级人员的，大多数都是罪大恶极之徒，用张珏的话说，枪毙十分钟都不为过。 这些年，死在杨雪手下的d级人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是他们在祸害完这个世界之后，唯一能做的补偿。 八点十分，一名士兵找到布劳克顿。 “报告！3000的状态一切正常，是否现在开始进行饲喂行动？” 布劳克顿点点头：“现在开始。” 那名士兵对着对讲机道：“开始行动！”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个带着“饲料”的遥控无人潜航器被下放到海里。 船舱内，工作人员打开雷达，操纵着这个潜航器开始向3000的头部进发。 十点十分，潜航器达到指定位置。 工作人员将气闭间打开，身穿高压潜水服的d级人员暴露在海水中，此时他依然是昏迷的状态，只能被潜水器拖行着前进。 十点二十分，雷达中已经显现了3000头部的踪迹。 工作人员遥控潜水器将气闭间的绳索切断，饲料在深海中飘荡。 十点三十分，半沉睡状态的3000发现了飘荡到头部附近的猎物。 它的根本没有动弹自己庞大的身躯，只是伸出了舌头，一下子将饲料卷进了它的口中。 于此同时，eremita号军舰上的工作人员按下了计时器。 在吞食食物之后的两个半小时，是3000最为虚弱的时候，对于y909的采集一般都在这个时候进行。 杨雪也穿戴好了潜水服，随时准备和那些采集人员一起下潜进入海底。 “杨雪博士，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你不是专业的潜水员，这对你来说可能非常危险，而且时间有限，抛开下潜用时，你最多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对3000的状态进行确认。” 布劳克顿参谋长看着杨雪：“而且一旦出了问题，我们不可能下去救你。” 这是早就已经告知过她的内容，杨雪点点头：“没有问题。” 十点四十五分，杨雪跟着数名采集y909的队员一起跳入了海中。 这并非是杨雪第一次下海作业，但她确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做过类似事，不知道生理和心理是否跟得上。 潜水和游泳不同，在浅滩潜水和在深海潜水又有很大不同。 此时已近正午，阳光明媚，但此处的浮游生物较多，阳光能够穿透的深度只有几十米，一百米以下，就是一片漆黑。 杨雪身穿特制的高压潜水服，跟着几名队员，一路下潜。 四周是静谧的海水，她只能通过面罩上雷达的扫描来判断其他几名队员的位置。 一个小时后，他们下潜到了3000的头部附近。 在这里，她将会和几名队员分道扬镳。 y909在3000的躯干处分泌。 而杨雪则想要去看看它的脑部。 几名队员离开之后，便只剩下杨雪一人。 此时她身处几百米深的海底。 身穿防护服，行动非常不便，四周是一片黑暗。 如果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恐怕只要在这待上几秒钟，精神就会崩溃。 但杨雪已经不会了。 不得不承认，认识张珏之后，她的成长速度是肉眼可见的。 两年或是三年以前，她在087里被吓得要命。 而此时此刻，她竟没有一丝一毫恐惧的情绪。 杨雪跟着定位器，来到了3000的头部。 它是如此的巨大，即便杨雪根本看不见它，也能够感受到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杨雪缓缓下落，脚蹼踩在它头部。 杨雪打开特制的高瓦数灯光，凑近它，这才发现它的皮肤竟然是银白色的。 她在附近转了一圈，但它太大了，杨雪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它头部的那个位置。 杨雪看了看，距离约定的返程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她一无所获。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此时，杨雪感到自己的脚下一滑。 然后失去了意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二十一章 断开的铁链 杨雪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天空。 是的，天空之上一片漆黑，没有太阳，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任何光源都没有。 但奇怪的是，她却能够看到周围的景物。 此时此刻，她正躺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她缓缓坐起来，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她的头很晕，身体轻飘飘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失忆了。 她的记忆还在停留在海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上的潜水服也消失了，现在穿的竟然是她自己在做实验用的白大褂。 这是怎么回事？ 这又是哪里？ 杨雪恢复了一下精神，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除了一片漆黑的天空，她脚下踩着的似乎是一块盐田。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褐色的大石头，上面析出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她翻了翻自己随身携带物品，很可惜，没有发现手表手机这一类的东西。 她不仅不知道自己在哪，甚至连时间都不清楚。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杨雪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坐在石头上歇了一会儿，然后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向前进发。 累死总比坐在那里渴死饿死要好得多。 整个盐田一望无际，杨雪保持着相同的速度，用脉搏计时，她至少已经走了一个小时，可四周的景物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没有参照物，她也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是在走直线，还是在原地绕圈子。 不由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这里非常非常大。 她现在就可以确定，在这个地方，凭她是根本走不出去的。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内心已经变得非常强大，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放弃。 走路的时间太长，她的用脉搏计数的误差已经越来越大，但她依然每过一个小时左右就休息一次。 保守估计，她已经走了几十公里。 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许已经崩溃。 但杨雪没有。 因为她知道，如果张珏在这里，他也一定不会那样的。 所以她有效地分配着体力，让自己保持着水准以上的状态。 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疲惫。 甚至连口渴的感觉都没有，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归是好事。 大约十分钟后，她再次踏上前进的道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景物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前方不远处，似乎有几根巨大的石柱。 杨雪心中一喜，快步赶了过去。 走得近了，杨雪才看清它们的全貌。 石柱一共有七根，直径约一米，高度大概有六七米。 它们按照特定的排列围成了一个直径在十米左右的圆。 七根巨大的石柱深埋地下，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柱子的材质有点像大理石，上面刻着许多让人费解的浮雕。 杨雪算是比较博学的，但这些浮雕的艺术风格与任何已知的现代、历史或是史前的文明不符，应该不是人类雕刻的。 她站在七根石柱的正中央，看着那些石柱上的图案，忽然感觉一阵眩晕。 就在此时，脚下的岩石发出咔咔的声响，正在开裂。 然后就像一个碎掉的蛋壳般，向内塌陷。 杨雪甚至来不及发出叫声，就掉了进去。 下面是一个更加巨大的球形空间。 杨雪本能地闭着眼睛，以为自己会一直掉落下去，但实际上并没有。 她竟然悬浮在半空中不动了。 过了片刻，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她的下方，是一个极其巨大的肥胖人形怪物，身高无法估计，推测至少有上百千米，杨雪根本望不到它下半身。 它的头部有三只角，全身上下由无数重叠的片状鳞片覆盖。 有七个重钩被嵌入这个人形怪物的背部，每个钩都以一条铁索与空间顶部的七个柱子的下端相连。 值得注意的是，七根铁链当中，有六根已经与上方的石柱断开了，只剩下一根，摇摇欲坠。 此时此刻，杨雪正悬浮在他的头部正上方。 她不知道这个人形怪物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但是六根断开的铁链却让她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杨雪尝试着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竟发现自己可以自由地在空中活动。 于是她便驱身前往那第七根铁链的连接处。 但还没等她过去，忽然，巨大的咔嚓声从空中传来。 那第七根铁链，也从人形怪物的身上断裂开来。 就在这一瞬间，杨雪感觉一股巨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传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呕出一口血，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快要被压碎了。 她思维开始涣散，视线也开始模糊。 在她丧失意识的前一秒，她看到那个巨大的人形怪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 “嘀嘀”的警报声传来，杨雪再次睁开双眼。 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她身穿着高压潜水服，已经堕入了深海。 海水的压力越来越大，已经快要超过潜水服可以承受的阈值。 要是再晚几秒钟，她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难道刚才的情景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可那个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 杨雪知道，人是无法梦到自己认知中没有的东西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想这些了。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她必须赶快向上浮。 然而她刚想有所动作，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了。 长时间在水下作业，又经历了昏迷和高压，她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 虽然意识仍然清晰，但动作已经变了形，她奋力向上游，却在原地打转。 更要命的是，似乎有一股海底暗流涌动了过来，将她的身体带的打了个转。 杨雪感觉自己胸口一甜，知道自己的内脏已经受伤。 潜水服的警报器依然在剧烈地响着，氧气也所剩无几了。 好像真的没有办法了呢。 杨雪最后笑了笑。 正打算放松，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快速地向上浮了起来。 她艰难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银白色的庞然大物正抵着她的后背，把她向海平面上推去。 是阿难陀舍沙！ 它在救自己！ 杨雪恍然大悟。 刚刚那段旅程，并不是她在做梦，而是阿难陀舍沙给她施放的幻觉。 它是想用这种方法告诉她将要发生的事情！ 或许它利用自己的能力，让一些人投海，也是为了引起管理局的注意。 3000推着她一路向上，很快就来到了海平面附近。 速度才逐渐减缓。 如果上升速度太快，压力差太大，杨雪的身体会受不了。 3000顶着她的后背，一直把她送到海平面以下几十米的地方。 这里已经可以被阳光照射到。 再向上，阿难陀舍沙就要受伤了。 随着压力减小，潜水服的部分功能已经恢复正常，杨雪的身体也能动了。 她回过身来，看着阿难陀舍沙那巨大的头。 此时此刻，3000已经睁开眼睛，两颗巨大的瞳孔正盯着她，不断转动。 杨雪似乎理解了它的意思，轻声对它说道。 “你要传达的信息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回去阻止它。” 杨雪的声音并不大，而且穿着防护服，但3000似乎听到了她的话，而且听懂了。 它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尖啸，眼珠盯着杨雪，又转了几圈，最后才缓缓下潜到了深海里去。 杨雪看着它逐渐消失的影子，叹了口气。 警报声再次传来，她携带的氧气只够使用十分钟的了。 杨雪勉强拖动自己疲惫的身体，渐渐上浮到海面上。 3000能够感受到军舰的位置，所以它把杨雪送到了那附近。 而军舰也感应到了阿难陀舍沙的异动，此时正向这边驶来。 二十分钟之后，杨雪被救上了夹板。 随行的军医赶快给杨雪输氧，又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 杨雪的内脏有出血的症状，好在并不严重。 布劳克顿参谋长看着杨雪：“杨博士，你是第一个沉入海底还能够再回来的人。” 杨雪躺在担架上，微微摇摇头：“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另外，布劳克顿上校，请您给我派一艘小船，我有重要信息，要回总部与一号汇报。” 布劳克顿道：“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宜随意走动。” 杨雪轻咳一声：“现在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杨雪回到军舰后，先是通过卫星电话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了一号。 当听说那个巨大的人形怪物的时候，一号那边沉默了很久，只说：“你先回来吧。” 一号这样的态度，杨雪便确信，管理局一定知道有关那个怪物的真相。 杨雪只做了简单的疗养，便赶回了总部。 一号第一时间召见了她。 一号的办公室里，杨雪将自己的幻境中的见闻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一号听完之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十三号推门走了进来。 一号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些头疼。 “具体的事务，你们两个对接吧。” 在管理局的高层管理体系当中，职责各不相同。 除了一号知道所有的秘密之外，其他十二位管理员都只负责各自的一部分。 而十三号所负责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诡秘的存在。 “你之前给一号汇报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可能再出一趟远门。”十三号看着杨雪，“你的身体怎么样，还顶得住吗？” 杨雪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依然点点头。 十三号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从桌上拿了一支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地址，撕下来递给杨雪。 “这是area179的地址，过一会儿我给你发一个调令，你先去看一下情况，我手头还有一些事情，处理完之后马上过去。” 就这样，杨雪只在总部待了两个小时，就又踏上了征程。 直到这时候她才有些理解张珏为什么喜欢当一个宅男。 到处奔波实在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 管理局有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站点，他们的职能各不相同。 比如张珏手下的site336站点，便是所有逆模因项目的聚集地。 而除此外，管理局还会为一些重要的项目单独设置站点。 area179就是其中之一。 它被建立之初，里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只为了一个项目工作——2317。 2317其实是一扇门，任何穿过此门的人将会被传送到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那是一片巨大的盐田。盐田中央有七根柱子，对，就是杨雪看到的那七根。 七根石柱组成了一个矩阵，根据管理局探测，矩阵下方是一个直径100千米的球形空间，里面有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 它是一个太古实体，被称为诸界吞噬者。 管理局首次被发现它的时候，七条锁链中有四条断裂，三条完好。 经过一段时间，第五条锁链断裂，直接导致了地球上发生了一次恶性事件。 第六根锁链断裂后，导致了更多的事件，最终造成200万人死亡。 到目前为止，只剩下最后一条锁链与之相连。 了解2317的人都知道，一旦这最后一根链条断开，人类将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灾难。 而3000则在幻境之中给杨雪预言了链条将会断开的事情。 杨雪与当天晚上抵达了area179，并拿着十三号的调令找到了站点主管，对他说了这件事情。 听杨雪说完，主管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多么着急。 “杨雪博士，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的这些信息，但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我们正在进行220-卡萨巴萨斯程序，第七根锁链的断裂已经被我们成功阻止了。” 220-卡萨巴萨斯程序是由管理局开发的一个特定的祭祀仪式，它的主要作用就是为了稳固那摇摇欲坠的第七根链条。 杨雪连这个项目都是第一次听说，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些。 难道管理局真的早就掌握了制服那个怪物的方法？ 那3000为什么还会通过那样的手段来通知管理局呢？ 杨雪正思索，十三号推门走进了会客室。 “兰德尔主管，虽然我知道这很残忍，但现在，我恐怕不得不告诉你这件事情。” 十三号叹息一声，“你们严格执行了许多年的220-卡萨巴萨斯程序，其实是假的，管理局根本没有办法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想让大家失去希望罢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七个新娘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十三号说完，兰德尔主管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他掏了掏耳朵：“大人，您刚才说什么？我可能听错了——” 十三号摇摇头：“不，兰德尔主管，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卡萨巴萨斯程序确实是假的。” 兰德尔主管惊恐地看着十三号：“大人，这是为什么？” 他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他已经理解了十三号的意思。 …… 管理局收押着无数的异常项目，也掌握了许许多多冗长复杂的仪式，十三号和兰德尔主管口中所说的220-卡萨巴萨斯程序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古怪的仪式一般都用来收押那些对管理局、对人类甚至是对整个地球都充满威胁的东西。 这些项目非常强大，强大到管理局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去收押它们。 其中一些仪式甚至非常残忍，血祭的情况时有发生，但管理局却不得不这么做。 比如对2845（牡鹿）的收押，就是如此。 2845是一只踏过群星而来的外星鹿神，对人类具有强烈攻击性，它可以随意的转化和重建物质，强大到足以破坏任何物理上的收押措施。 它唯一的弱点就是有些愚蠢。 所以，为了收押这只神鹿，管理局不得不进行残忍而怪诞的仪式，其中涉及血腥与牺牲，而这一切的目的只是欺骗它，让它相信人类要强于它——且只有这种仪式能够做到。 与愚蠢的鹿神相比，2317（诸界吞噬者）根本没有办法被欺骗，管理局也没有办法阻止那第七根锁链的断裂。 为了不让负责该项目的员工失去信心，管理局才搞出了这个所谓的220-卡萨巴萨斯程序。 这个仪式里有魔法要素，有宗教仪式要素，有fail-safe措施，一切都是那么的逼真。 但其实它对于收押那个巨大的人形怪物毫无效用，其真正目的只是在找到更持久的收押措施前，减轻小组成员的焦虑情绪。 仅此而已。 有一些仪式是为了骗别人，而另外一些，却只能是骗自己。 area179站点的员工，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执行了这么多年的复杂程序，竟然是一个骗局。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悲哀。 兰德尔主管瘫坐在椅子上，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十三号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当上站点主管的，到底不是一般人，片刻之后，他又重新坐了起来。 “大人，您和杨博士这个时候过来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不是——” 十三号点点头：“有许多证据都表明，它的最后一根锁链就要断了。而这一次，不管多难，我们都必须要阻止它。”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 十三号说完这句话，兰德尔主管和杨雪都忍不住地看他一眼。 杨雪说道：“十三大人，你给我看的那份有关2317的资料，应该不是真的吧，能不能告诉我，它到底是什么？” “杨博士，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十三号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里带着些苦涩。 “不是我故意隐瞒，而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管理局最高机密。2317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巨大人形怪物，它的真实身份，其实是——” 十三号停顿片刻，然后才说出了那个在整个管理局都属于禁忌的词语。 “——深红之王。” 深红之王。 大概只要对管理局有所了解的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而管理局工作人员，也都将它当做禁忌，没有人敢随意提起，讳莫如深。 可以说，它是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绝大多数管理局的人员都知道它的存在。 但却不知道它在哪里，到底是什么。 在张珏那个世界里，管理局所有的异常项目中，它是否是最强大的或许有待商榷，但若论最具有讨论性的，逼格最高的，它绝对排得上号。 作为一名档案的爱好者，如果你不知道深红之王，不能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实际上的深红之王并不像十三号说的这样简单，但杨雪没有看过相关文档，所以不知道十三号其实仍没有告诉她和兰德尔主管真相。 或者说，不能告诉他们真相。 杨雪不疑有他，以为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巨大的人形怪物，就是大名鼎鼎的深红之王。 但其实对她来说，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其实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阻止铁链的断裂，阻止灾难地发生。 如果真如十三号所说，管理局对铁链的断裂毫无办法，那么知道真相与否，似乎都没有什么分别。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十三号再次开口。 “不瞒两位，其实管理局早已经找到了修复那条铁链的办法，只是风险太大，一直都没有实施，因为目前来说，距离第七条铁链断开似乎仍有一段时间，但如果我们强行修复，一旦失败，很有可能会立刻引发灾难，我们没有办法承担这样大的风险。” 十三号的语气非常沉重。 他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因为能力强，负责的项目大多数都是这种危险的东西，压力其实非常大。 因为只要一个决定错误，葬送的可能就是整个人类。 杨雪说道：“管理员大人，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和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方法，大家相互参考一下，有利无害。” 十三号点点头：“这正是我召集两位到一起的目的，兰德尔主管就不用说了，杨雪博士，在我告知你相关事情之前，得先提醒你，接下来你一切的所见所闻，这是管理局的最高机密，就算张顾问你也不能告诉他，能做到这一点吗？” 其实张珏对管理局的了解超乎十三号的想象，对这些事情，他甚至比十三号了解的还要透彻。 但无论十三号还是杨雪，都必须遵守管理局的规则。 杨雪经过一番思考，慎重点头：“我可以做到。” 接下来，杨雪和兰德尔主管乘坐十三号的车离开了179站点。 他们在上车之前被要求带上了一个黑色头套，耳朵里也塞了一个特别的装置。 以保证他们目不能视物，耳不能闻声。 杨雪在管理局工作很多年了，接触机密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 看来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确实是一个非常机密的所在。 杨雪和兰德尔主管两人先乘车，后乘船，然后呈飞机，途中至少更换了七八次交通工具。 在将近十几个小时之后才停下来。 途中他们只被允许喝了几口水，并在他人的帮助下上了一趟卫生间。 这么长时间，理论上他们可以到达地球的任何一个位置。 十三号用这样的方式防止他们定位到他们即将到达的地方。 当两人的头套被摘下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休息室里，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一些饼干和面包。 十三号带着歉意说道：“两位，不好意思，按照管理局条例，我不得不这么做，这里的条件有些，两位先吃点东西，半个小时后我带你们去见‘她’。” 杨雪和兰德尔主管都是在管理局工作的老人了，对这些保密程序早就习以为常。 杨雪不知道十三号口中的她说的是谁，想来也是极其重要的人物。 她和兰德尔主管吃了些东西，补充了一下体力。 半个小时后，十三号如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一次他们没有被带上头套，在十三号的带领下，他们乘坐电梯一路向下。 电梯上面显示的数字是加密过的，杨雪并不知道她们下降了多少层，只是知道非常深，按照电梯的速度和下降的时间，他们保守已经下降了一千米，而且还在向下，就算是管理局，想要挖这么深，估计也要费很大一番功夫。 向下挖掘其实是管理局惯用的措施，许许多多的危险项目都必须深埋地下，因此很多站点都有这样的结构。 一方面可以防止那些异常项目突破收押，另外一方面，一旦收押失效，也可以在立刻启动fail-safe措施，而不必担心伤及无辜。 又过了几分钟，电梯缓缓停止。 电梯门打开之后，是一扇巨大的保险门，十三号验证了自己的手掌和瞳孔，大门发出呲的一声，缓缓打开。 大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许许多多的工作人员在紧张地忙碌着。 而实验室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房间。 房间里面躺着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她赤身裸体地躺在里面，沉睡着，浑身上下都被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和电极。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大肚子竟然是黑色的，几近透明。 可以看到一个婴儿正在里面孕育着。 而在她的周围有七个独立的小房间，每个房间里有一名穿着d级人员服装的人，他们的身上同样有着各种仪器，神情都比较萎靡。 杨雪刚刚随着十三号走到房间跟前，其中一名d级人员忽然呕出一大口鲜血。 他似乎非常痛苦，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薅了一大块头皮下来，血淋淋一片。 几秒钟之后，他倒在地上，在抽搐中死去了。 而其他的工作人员似乎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有两个人进入到小房间把他的尸体抬走，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又有下一名d级人员被关进那个小房间。 在杨雪观察那个孕妇的短短几分钟里，就有两名d级人员死去，而且死状都非常惨烈。 估计就算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忍不住偏过头去。 十三号看着那玻璃房间内的孕妇，对杨雪和兰德尔主管说道：“她的编号是231-7。” 237项目是七位怀孕的少女的总称，分别以231-1至231-7命名，暗示对应《启示录》中待揭开的七印，一旦生产就会引发与揭开七印相对应的灾害。 231-1~6均已生产并死亡，并且他们生产的时候，都伴有灾难发生。 231-7是最后一个孕妇，她一旦生产，很有可能引起xk级的世界末日。 所以管理局以一个名字叫做蒙托克的程序进行压制。 杨雪他们看到的那些死去的d级人员，都是这个程序的一部分。 而这个蒙托克程序并不是欺骗性的，它是真真正正能够压制住231-7生产的仪式。 “也是七个。”杨雪喃喃念道。 十三号听到她的话，缓缓点头：“代表深红之王的数字就是七。” 杨雪听了之后，恍然大悟。 七根石柱，七条锁链，七个新娘。 而且不知是不是巧合。 他们的编号分别是231和2317。 兰德尔主管问道：“大人，这个孕妇和那根即将断开的锁链有关系吗？” “是的。”十三号看着玻璃房间中的少女，“经过很长一段的研究我们发现，这个少女的血液，具有非常强大的封印作用，一些我们对付不了的东西，只要接触到她的血液，都会变得温顺。” 杨雪蹙起眉头：“因为某种意义上讲，她是深红之王的母亲？”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十三号叹了口气，“原本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研究和验证才行，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那第七根岌岌可危的锁链，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杨雪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可行的话，我们要怎么做。” “理论上，只需要将这名少女的血液涂抹在那第七根锁链上，就能加固它的封印，在未来很长的时间，我们都不用为这个问题而担心，但你们知道，那个异空间中情况非常复杂，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负责运送血液的敢死队我已经选好了，现在缺一个领队。” 十三号说着，看了看杨雪和兰德尔主管。 他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就是要在他们之中选一个人。 其实讲道理，兰德尔主管是最合适的人，因为他的站点就是负责2317项目的。 但是他的年岁有些大了，已经不太适合做这种需要体力和执行力的工作。 杨雪率先说道：“我曾经在幻境中见过2317里面的样子，这个工作就交给我吧。”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路向下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在管理者的命令下，此文档已被列为最高机密，严禁未经授权的人员进行访问。 警告： 任何未经授权人员访问该文档将立即被模因抹杀触媒处决。 在未接种合适模因疫苗的情況下向下观看下方文档将立刻导致心脏骤停死亡！ 你已经被警告过了！ 。 。 。 。 。 。 。 。 。 。 。 。 。 。 /**********/**********/**********/ ┗|｀o′|┛ ┗|｀o′|┛ ┗|｀o′|┛ /**********/**********/**********/ 模因抹杀触媒启动 检测到生命迹象 解开安全锁 欢迎，已获授权的人员，您有五分钟的时间阅读下方文档，倒计时结束之后，系统将自动登出，如果您想继续阅读，需重新验证权限。 【倒计时开始】 2317第██次探索记录： 探索小队共由11人组成。 ██博士，为管理局总部副主管，site██站点主管。 十名男性皆为机动特遣队队员，从异常生物管理局总部直属机动特遣队飞鹰中随机抽取，分别编号为f1-f10。 f1担任探索小队队长。 ██博士担任顾问。 探索小队配备5只1000瓦的能保持72小时电量的探照灯，两个手持摄录一体机，两根长50米的绳索，一个小型液压钳以及一些创伤、解毒药品。 每位队员还配备了一个背包，包含两瓶水，10个营养品，数个小型led灯。 此外，每人携带一把柯尔特手枪，一部mp5冲锋枪。 两百毫升231-7血液，分别放入两支试管密封，由f1与██博士各自携带一支。 记录开始： 从2317进入盐田后，在██博士的带领下，探索校队一路向前，行进了两个小时。 11：00 f1：f9、f10负责警戒，其他人原地休息。██博士，根据你的经验，我们还要前进多久？ ██博士：当时我的速度不快，大概走了四个小时，按照我们现在的脚程，再有一个小时应该就可以到达那七根石柱附近。 ██博士拿起一块岩石，放到面前仔细查看。 f1：██博士，怎么了？ ██博士（眉头深深蹙起）：这里的岩石和我看到的似乎不太一样。 f1（环视四周）：哪里不一样？ ██博士：我也不能确定，只觉得它们好像不对劲。 几秒钟后。 ██博士：██队长，我的感觉不太好，我们不能休息了，必须马上赶到那里去。 f1（点点头）：好。 f1（对所有队员）：修整结束，全体出发！ 小队继续向前进发。 每隔一段时间██博士都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 11：30 ██博士：██队长，我可以确定，随着我们前进，地上的岩石变得更红了。 f1（看了看██博士手中作为样品的几块岩石）：这说明什么？ ██博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f1：看样子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11：40 f4：报告！ f1：说。 f4：我刚刚发现了之前休息时候留下的记号。 几人上前查看，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被用匕首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博士（抬头望向远方）：也就是说，我们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f1拿出特制仪器，仪器发出嘀嘀的声响，紧接着红灯亮起。 f1：██主管给我们的定位器也不好用了。 f5：我们要回去吗？ ██博士：不一定回得去，也不能回去，越是这样，就越证明那里出了问题。 f1：██博士，你有什么办法吗？ ██博士（思索片刻）：根据石头，我们往颜色深的地方走。 12：20 大地忽然发生剧烈震动，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 f1：大家不要慌，两人一组！f9你负责保护██博士！ f9：是！ 12：25，震动结束。 f1：发生了什么？ ██博士：大概……它要醒了。 f1（眯起眼睛，望向远方）：我们还得再快点。 12：40。 f7忽然捂着头部倒在地上翻滚，并且发出痛苦的嚎叫。 f8：你怎么了？队长！██博士！ f1（蹲下来，用力扳住f7肩膀）：你们怎么了，说话！ f7（表情狰狞）：队长——我——受不了了——好多虫子—— f7用力抓着自己的脖子和脸，抓出一道道血痕。 ██博士从背包里取出镇定剂。 ██博士：你们按住他。 ██博士将镇定剂注射进f8的脖子，f8抽搐了一下，昏死过去。 f1（脸色阴沉）：██博士，这是怎么造成的。 ██博士（翻开f8的眼皮，检查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明显外伤，应该是产生了幻觉。 f1：原因知道吗？ ██博士摇摇头。 f1：那有预防的办法吗？ ██博士（从背包中拿出几支试剂）：这是hidv-8型溶液，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人的激素分泌，抵抗精神攻击，但是它的有效期只有4个小时，每周只能注射一次，如果强行注射第二次，将会产生非常强烈的副作用。 f1：也就是说，在注射之后，我们就必须在4个小时之内完成任务，否则就有被精神攻击的风险。 ██博士：是的。 f1：那就来吧。 所有小队队员包括██博士全部注射了一针hidv-8型溶液。 13：00。 f9背起f8，f2打头阵，f10断后，整个小队再次向前行进。 13：30。 f2：头儿，你们看那是什么？ f1拿起望远镜看了看，随后又递给██博士。 ██博士：就是那了。 整支小队来到七根石柱前。 ██博士观察着石柱。 f1：██博士，有什么发现吗？ ██博士：除了颜色变得更红之外，它们似乎比我在幻境中见到的矮了一些。 f1：‘它’就在这七根的石柱下方吗？ ██博士（点点头）：是的。 f1：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炸开这些表层的岩石吗？ ██博士（摇头）：岩层非常厚，炸开只是最后的选择，稍等一下，我要仔细看看这石柱上的图案，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博士将每根石柱上的图案分别速写到几张纸上，坐到旁边的巨石上仔细研究。 f1检查了一下f8的状态，并命令几位队员轮番境界。 14：00。 ██博士：我知道了！ f1（立刻赶到██博士身前）：怎么了？我们要怎么下去？ ██博士：██队长，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手电。 f1手持手电，██博士将几张速写纸重叠，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下，上面的花纹映出一个古怪的图形，与那七根石柱的排列几近相同。 图形的中央有一个交叉点，十分醒目。 ██博士：如果我分析的没错，只要我们从这个位置向下挖掘，就可以下去了。 f1（收起手电，竖起大拇指）：██博士，厉害！ f1：f9！准备爆破！ f9从背包里拿出小型炸药，雷管等用具。 ██博士通过测量，确定了目标位置，并做了记号。 f9将控制了炸药的用量，触发了雷管引信。 所有人躲在一块巨石后方。 f9将炸药用量控制得十分精确，爆炸并不猛烈，刚好把最上层的岩壳炸开。 露出了里面红色的泥土。 f1分配任务，正要向下挖掘，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f1：注意安全！f9，看好f8！ 震动非常剧烈，所有人员站立不稳。 地面开始开裂。 从缝隙中喷出大量红色气体。 ██博士：大家戴上防毒面具！ 所有人依言而做，f9给昏迷的f8戴上面具。 f7（陷入一条裂缝，双手爬在岩壁上）：队长！救我！ f1（因为震动，摔了一跤）：快！谁拉他一把！ f6向f7跑去，地面持续开裂，f7最终掉入裂缝当中。 f1：该死！ 地震持续十分钟之后停止，地面上产生了许多大小不一的裂缝。 裂缝中不断喷射出淡红色的气体，空气变得浑浊，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所有队员来到f7掉落的裂缝处。 f1掏出一根信号弹，点亮之后，扔了下去。 深不见底。 f1：f7，听到请回话！ 没有回应。 f6：队长，我系绳索下去看看！ f1（看了看手表）：我们没有时间了，回去我会给他争取最高金额的抚恤金—— f2：那是什么？！ 所有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一只红色的生物从地底的裂缝中爬了上来，身手矫健，好似一只猴子。 它一跃而起，企图抓住f2的衣服，f2闪身躲过。 f2：我曹，这是什么，啊！！！！ 红色猴子在空中打了个转，一口咬在f2肩膀上，锋利的獠牙直接把他的防护服刺穿，扎进了肉里。 距离他们最近的f3拿起冲锋枪，对着红色猴子连开数枪。 血液四溅，猴子就此死去。 f2的伤口开始溃烂，捂着自己的肩膀痛苦地嚎叫。 ██博士拿出一只解毒剂，一针扎在他的脖子上。 f2虚脱倒地。 f4：快看，全都是猴子！ 数不清的红色猴子从裂缝中爬了出来。 f1：全员警戒！f3、f4，保护f2、f8和██博士，其他人跟我开火！ 一片混战。 红色猴子的数量非常多，动作灵敏，攻击性极强。 几名队员在f1的带领下将需要保护的保护f2、f8和██博士围成一圈，且战且退。 不断有猴子企图切断他们逃跑的路。 他们找到一块巨型岩石作为靠背，所有队员形成交叉火力。 三十分钟后，猴子的数量逐渐减少。 又过了十分钟，最后一只猴子被f1一枪爆头。 f1：全员汇报情况！ f2：f2正常！ f3：f3正常！ f4：f4正常，f5负伤！ f6：…… f8：f6你怎么了？ f6（靠坐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喘着粗气）：不用管我……我可能不行了……队长……抚恤金我也要最高规格……的…… f9：报告！f8也断气了。 f1（一拳砸在岩石上）：我靠！ …… 15：00 f1：██博士，那些猴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博士（叹息一声）：这些东西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我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下面那个东西的保护机制，地震，猴子，这个地方的反应越强烈，就越说明我们已经快要接近真相，达成目标。 全员修整了十分钟。 f4将f6和f8的尸体用岩石块埋了起来。 全体人员对他们行了个礼。 所有人沿着战斗的痕迹，回到七根石柱旁。 刚刚被炸开的痕迹犹在，但上面竟然多出了一道岩层。 f1（怒不可遏）：f9，给我炸！ f9再次拿出炸药和雷管。 刚刚与猴子作战的时候已经消耗了不少。 他将所有存货都拿了出来。 他触发雷管的引信，所有人凝神静气。 一声巨响，岩层再次被炸开。 这一次，里面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一股红色气体冲天而起。 好在所有人都带着防毒面具和氧气罩。 f1点亮一个led灯从洞口丢下去，亮光很快消失不见，不知具体有多深。 洞口的直径大概一米左右，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下去。 f1从背包中拿出绳索，系在其中一根石柱上，然后将绳索的另一端从洞口丢了下去。 f2（拉住f1的手）：队长，我下去就行了！ f1（一脚踹在f2的屁股上）：这个时候了，和老子争什么！ ██博士：不我们可能都得下去，我在幻境中看到这段路程很长，一根绳索不够的。 所有人轻装从简，把一切武器等不相干的东西全部放到地面上，每人只背一根绳索。 两个摄录一体机分别由f1和f10携带。 f2打头阵，f10断后，每两个人间隔五米左右的距离。 所有人将锁扣卡在绳索上，鱼贯而入，探索小队沿着绳索一路向下。 探索小队使用的绳索由管理局特制，每根长100米，质量小，强度高。 f2率先到达底部，然后将自己的绳索接在上面，继续向下。 二十分钟后，f3将自己的绳索接上。 当f2滑到第五根绳子末尾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已经下落到岩石层的尽头。 f2（瞪大眼睛）：whatthefvck，队长，那到底是什么啊！ 他们的正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 只能看到上半身，下边全都隐藏在烟雾之中。 七根巨大的锁链从他们的头顶处一直连接到人形怪物的全身各处。 然而有六根锁链的方向是不对的，全都垂了下去，大概都已经断裂。 只有第七根锁链，锁在了人形怪物的后背处。 f1：██博士，我们只需要把血液抹到那根锁链上，任务就算完成了吧。 ██博士：理论上是这样的。 f1：好，f9准备靶枪，我要从这里荡过去。 f9：是！ f9射出一根绳索，正好缠在那巨大的铁链上，f1正要沿着绳索攀登过去。 一声巨响，第七根锁链的某一个关节断开了一半，只剩下一丁点还勾在一起。 那个巨大的人形怪物，它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 后记，因为两台摄录一体机全部在当时损坏，本记录到此结束。 第四百二十四章 汇合 张珏仰面朝天，在地上躺了很久，身体才渐渐恢复过来。 他旁边躺着一根长矛。 一根生了铁锈的红色长矛。 是的，那个被居住在此地的七个部落封印的东西，并非一个人，而是一根长矛。 这根长矛代表着恐慌，代表着灾难。 张珏轻轻活动手指，感受着对身体的控制已经恢复，这才缓缓起身。 强行使用能力，他受的伤其实极重。 但他的身体强悍，只要给他喘息的时间，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站起来。 这种恢复速度，只比682大爷差了一线。 于人间已无敌。 除非天上来敌。 张珏一瘸一拐走到那根红色长矛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它。 对于那个人忽然变成一根矛的事情，他并没有多么吃惊。 他和那红衣男子有过身体接触，却没能从对方身上获取能力。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要么对方的位格太高，他获取不到，比如343，比如缢王。 要么就是对方根本不是“活的”，是个死物。 那个红衣男子的本体是一根会吸血的长矛。 长矛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散发着幽暗殷红的气息。 瓦克杜勒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就是想解除它的封印。 张珏大概能猜到这是什么。 王之矛。 准确的说，是王之矛中的一把。 王之矛一共有七把，每一把都具有不同的能力和极强的战斗力。 比如催眠，精神攻击，悬浮或者致幻能力等等。 而最重要的是，它们还有一个特殊的属性。 当几把长矛聚集在一起，会生成一个超维度传送门，其大小和稳定程度将与矛的数量呈正比。 当两把长矛被放在一起时，会产生一个微型传送门，并且仅存在几秒； 三枚长矛将产生一个让儿童大小个体通过的传送门，且只会存在几分钟； 四或五枚短矛将产生一个人体大小的缝隙，并存在大约一个小时。 六枚短矛将生成一个大于人类的传送门，并会存在数个小时。 据传说，当七把长矛聚齐，会产生一个巨大的门，将一个邪恶的力量召唤到地球上来，这也正是瓦克杜勒和狄瓦族最终的目的。 而那个邪恶力量的名字就叫做——深红之王。 深红之王可谓是一个出圈的名字，知道管理局这个组织的，就不可能没听说过深红之王的名号。 然而却极少有人能说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因为就连是管理局对它的认知也极为有限。 深红之王的本质是一种理念，是现代性与前现代间张力的具现。他是对于将人变得冰冷单调的现社会的愤怒，是对嗜血的原始野性的渴望。当人在现代社会中感到自己被异化，感受到了压迫的痛苦时，他们的嚎叫便使深红之王诞生。 以上这段话是某百科上的解释，你发现它好像说的很高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看完之后，你依然不知道深红之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其实就连管理局也是在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摸索，才终于对深红之王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深红之王其实是对现代性的反动，是科学、理性的对立面。 有着现代性的地方，就会有深红之王，它将现代性视作罪恶，视作敌人。 因此深红之王的最大推手，正是将一切都按照规矩来收押的管理局本身。 当管理局尝试以科学的方式理解、收押深红之王时，其实也是在塑造它、强化它。 管理局尝试解明一切，将所有异常生物放进盒子里收押，而深红之王便是世界对于此的反抗。 它就像风中的声音，不收押既为最好的收押。 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概念，管理局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理解。 在掌握了深红之王的特性之后，管理局将它的提案由ke级改为safe级，并下令除了收押项目外，不准其他人员再接触有关它的文件。 这也是为什么十三号没有和杨雪说实话的原因。 因为多一个人理解深红之王的特性，它的力量就强大一分。 所以杨雪她们去封印的2317（诸界吞噬者）根本就不是深红之王，它只是深红之王的一个化身或投影 真正的深红之王是没有实体的，或者说，如果看到了深红之王的实体，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 张珏犹豫片刻，上前拿起那根长矛。 当他的手触及到长矛时，顿时感觉血液翻涌，身体仿佛都快要炸开了。 但是他却咬紧牙关，迟迟没有放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体上不舒服的感觉逐渐平息。 他已经可以驾驭这根长矛了。 他现在和682大爷有着相同的特性。 一切杀不死他的，都会使他更强大。 这根长矛上面污迹斑斑，那些红色的东西已经分不清是血液还是铁锈。 七根长矛合在一起，就可以召唤深红之王。 而那六根先前被超自然联盟所得，他们想要将其销毁，引发了几场灾难。 最后他们将六根长矛全都交给了管理局，然后双方约定一起寻找这第七根长矛。 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苦寻多年，却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它竟然被这七个游牧民族封印在这里。 这个东西虽然危险，但对张珏来说不过是一件装备而已。 他并不打算将这玩意儿交给管理局，哪只老虎会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虽然长矛已经被他收服，但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四部落的人已经全都死去了，张珏把他们的尸体抬到营帐门口，一把火烧掉。 然后又在那里竖了一块碑。 做完这些，他利用那个雕塑穿越回他第一次来的三部落那里，并和老酋长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老酋长听完张珏的话，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才道：“年轻人，既然你有这个能力，那柄带来灾难的长矛就由你代替我们族人进行封印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它是不祥之物，说不定会给你带来厄运。” 张珏哈哈一笑：“老人家，大概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张珏啊，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我靠，感觉立了个g，这可不行，老大爷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劝告，找个机会就把它丢了，绝不会放在身边招引祸患！” 将真相告知给三部落，张珏便打算离开了，至于他们怎么和其他部落沟通，他并不关心。 他现在关心的是，他要如何离开这里。 老酋长告诉他，只要绕着那根古怪的雕塑正绕三圈，反绕三圈，就可以回到一个开始进来的地方。 张珏一边走一边想，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方法。 张珏绕完六圈之后，眼前景物一变，回到了那个旅店。 而旅店的老板正在吧台后面等着他。 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似乎察觉出了他和去之前的变化。 “张顾问，你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一场重大的危机，就让你这样轻轻松松地化解了，” “少来吧。”张珏摇摇头，“最烦你们这些人，不仅帮不上忙，还尽说些神神叨叨的话，小心哪天我心情不好，把你们捆在树上挨个锤。” 旅店老板摇头轻笑：“张顾问，我们不像你有这样强大的实力和气运，有些时候也是迫不得已，我也想所有的世界都是安定的，但无论在哪里，和平只是一时的，战争才是永恒。你知道，这无关乎对错，只是立场不同。在人类看来，那个神秘力量是邪恶，是必须被打败的，但是在它看来，人类才是应该被清除掉的垃圾。” 旅店老板长篇大论，似乎有和张珏坐而论道的想法。 然而张珏却根本不喜欢这种东西。 如果嘴有用，要手干什么。 他连忙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和我说这些没用，现在双方都将对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已经是个不死不休的局，深红之王想要临世，我们必须阻止它。” 旅店老板无奈地笑了笑：“好吧，其实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怎么了？” “‘衪’，就快要来了。” “？？？”张珏瞪大眼睛，“最后这根矛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它怎么——好吧，作为一个邪神，它当然不止一种方式来到这里。” “是的。”旅店老板点点头，“在你去七个部落的这段时间，它已经渐渐靠近了地球。” “那还等什么？赶紧将我传回去啊！” “张顾问，你先别急，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张顾问稍等一下。” 旅店老板说完，便消失了。 几分钟之后又突然出现在吧台后方。 他的手中多了一根权杖。 “这是我的前辈们之前在与它的战斗中所使用的东西，可能会对你有用，你拿着吧。” 张珏接过权杖，放在手中看了看。 那似乎是用一块枯木制成，通体乌黑，十分光滑。 权杖的顶端镶嵌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足有拳头大小，似乎在冒着幽光，一看就知道非是凡俗之物。 张珏将权杖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望向旅店老板：“为什么我去之前你不给我这样东西。” 旅店老板摇摇头：“如果你回不来的话，就算把它给你，也没什么意义。” 张珏听明白了旅店老板的话，收服那支矛其实算成一个考验，如果张珏被他吓住了，胆怯不敢去，或者去了没回来。 那么就算将这权杖给他，他也不可能打败深红之王。 张珏临走之前，旅店老板才将此物拿出，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对他实力的一种认可。 张珏看着权杖，说道：“虽然我曾经去魔法学校演讲，但是老兄，我可不会使用魔法，我该怎么用它？” 旅店老板笑了笑：“不用刻意使用，等轮到它发挥作用的时候，张顾问自然就知道了。” 张珏闻言点点头，然后将权杖收了起来。 旅店老板说道：“张顾问，地球以及周边的空间能否逃过这场灾难，就靠你了。” 张珏哈哈一笑，完全没有临别前的肃穆：“啊，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勉强当一回拯救世界的英雄吧。” 旅店老板最后看张珏一眼，然后打了个响指。 张珏只感觉眼前一黑，等他再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上面是黑色的天空，脚下是一片岩石。 看这样子肯定不是地球了。 那么这是哪？ 张珏忽然有些烦躁。 等出去之后，他一定要研究研究怎么自由空间穿梭。 不然这总被别人传来传去，自己就好像是个快递一样，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他还是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既然不知道是哪，就随便选一个方向走吧，他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走着走着，他便发现有些不对劲，地震频发，这个世界好像变得极不稳定。 而且天空和脚下的岩石变得越来越红。 他现在对这种颜色可是非常敏感。 又走了几步，他便看到在视线尽头出现了七根巨型石柱。 看到那些玩意儿，他便大概猜到了自己现在在哪里。 他向那石柱走了过去。 脚下不断有地震产生的巨大裂缝，有的足有十多米宽，张珏只能绕开。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那七根石柱的跟前。 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子弹壳散落一地。 两个机动特遣队员的尸体被人好好地摆放在一边。 他又向前进了几步。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了呻吟的声音。 张珏四下一看，发现竟然有一名身穿机动特遣队队服的人躺在一处裂缝旁边，手指血淋淋的一片。 从痕迹上看，他应该是从裂缝里爬出来的。 他还没死，张珏赶忙冲过去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我是管理局顾问张珏，你是哪只小队的人，在执行什么任务？” f7睁开眼睛，认出了张珏的脸。 “张顾问……链子快断了……杨雪博士他们……下去了……” 说完，他便永久地闭上了双眼。 张珏将他的尸体好好地放在了一边，然后看到了杨雪他们炸出来的那个向下的通路。 “呵，杨大博士，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啊。”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反转 刚码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飞鹰小队埃德加队长抓住绳子，正要攀登。 忽听一声巨响。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第七根锁链的某一个关节断开了一半，只剩下一丁点还勾在一起。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诸界吞噬者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埃德加队长，小心！”杨雪喊道。 埃德加队长的绳索就勾在第七根锁链上，锁链一断，他就会随之跌落。 埃德加队长回道：“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必须阻止它！” 说着，他把那管从231-7身上提取的血液叼在口中，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继续向上攀爬。 杨雪和其他队员们全都吊在那根他们下来的绳索上，看着埃德加队长一点一点向第七根锁链接近。 封印诸界吞噬者的锁链十分巨大，但因为几近断开，随着埃德加队长的攀爬，竟然抖动起来。 埃德加队长不得不停下来，等它稳住，再继续前进。 锁链的勾连处越来越小，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开。 此时此刻，诸界吞噬者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出红光。 所有人都为埃德加队长捏了一把汗。 十分钟后，埃德加队长距离那第七根锁链只剩下最后几十米的距离。 只要他再保持这样的速度，不过几分钟，就能把那瓶血清洒在那最后一根锁链上。 眼看着就要完成任务，但此时此刻，整个空间忽然震动起来。 无数的红毛猴子从诸界吞噬者巨大的身躯上掉落下来。 它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顺着那最后一根锁链向上攀爬，直奔埃德加队长而来。 其实诸界吞噬者距离埃德加队长足有几千米的距离，但是那些猴子速度极快。 它们在铁链上攀爬的速度和在平路上奔跑无异。 “头儿！小心下面！” 一位队员喊了一声。 埃德加队长向下一看，最近的猴子与他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从锁链上向他这边一跃而起。 但双方实在太远。 那只猴子最后在距离埃德加队长十几米的地方跌落。 然而随着埃德加队长向上攀爬，他与锁链的距离越来越近，与猴子也就原来越近。 那些红色的猴子甚至拉起手来，将同伴向他这边投掷。 就是要不想让他接近锁链。 埃德加队长目眦欲裂，大声吼道：“掩护我！！！” 其实不用他说，当第一只猴子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杨雪便下令全体成员拿出随身的枪械开始射击。 那些猴子似乎只为了阻止埃德加队长的行动，混不畏死，不闪不避。 在飞鹰小队队员的进攻下一只又一只地从锁链上掉落。 但他们就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一只猴子掉下去之后，立刻又有几只猴子窜了上来。 而为了攀爬方便，飞鹰小队的队员们只把枪械随身携带，子弹和炸药都放在了上面的祭坛外。 如果再这样不要钱一样地射击下去，子弹很快就要消耗光了。 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孤注一掷。 埃德加队长大吼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将所有的体力都用于这最后一个阶段的攀爬。 他开始冲刺。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最终，他在距离那根巨大锁链五米处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将口中装有血清的试管握在手中，用力一执。 试管在空中画出了一个抛物线，想着那根巨大的铁链飞行而去。 只要试管砸破，237-1的血液沾到那封印的锁链上，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如果这样还不能阻止铁链断裂，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试管在空中飞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小东西身上。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 五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埃德加队长的力气极大，他投掷一个东西过去，所用时间不超过一秒。 然而就是这不超过一秒的时间，发生了意外。 由于子弹数量不足，一只猴子终于突破了下方飞鹰小队队员们的封锁，来到了埃德加队长下方。 它一跃而起，想要伸手去够那个在空中飞行的试管。 幸运的是，它没能抓住试管。 不幸的是，指尖却触碰到了。 试管飞行的方向发生偏离。 与那根巨大的锁链擦肩而过。 “我曹啊！！！” 埃德加队长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然后接下来做出一个让所有队员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一跃而起，向那个锁链的方向跳了过去，企图抓住那根掉落的试管。 “队长！” “头儿！” “不要啊！！！” 谁都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埃德加队长就是这样做了。 他不甘心任务就这样失败。 虽然杨雪那里还有一根备用的试管。 但这里的猴子太多了，他们已经没有子弹，如果他不这么做，最终的结果也就是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所以明知道办不到，他也必须孤注一掷。 剩余的几名队员，包括杨雪，眼睁睁地看着埃德加队长向下跌落。 他们虚伸出手去，但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百米之外的埃德加队长。 埃德加队长的死亡，意味着任务失败，更意味着诸界吞噬者将会解开封印，人类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劫难。 所有人的心都在一瞬间沉入谷底。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聒噪的声音。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我是泰山———哦哦哦哦哦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天空中滑翔下来。 是的，滑翔。 他不知用什么东西，勾住了上方的锁链，然后向下一荡。 好像人猿泰山一样。 而奇怪的是，他似乎可以拥有类似“闪现”的技能，每次他突然从视线中消失，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因此他下落的速度极快。 所有队员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脑海中只有两个问题。 他是谁？ 他要干什么？ 杨雪先是一愣，随后抹了抹眼睛。 他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 没错，能以这种社死方式出场的，除了我们的主角张珏同学，不做第二人想。 他一路向下滑行带闪现。 与跌落中的埃德加队长越来越近。 某一次滑行过后，他从异空间中拿出一把枪。 在空中向下落的埃德加队长射去。 那是一根钩锁。 正好勾住了埃德加队长的衣领。 巨大的惯性让张珏在空中荡了一荡。 他左手抓住上方的绳子，右手使力将埃德加队长从下方捞了上来，然后单手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 隔着几百米，飞鹰小队的队员们看到这一幕，全都欢呼了起来。 忽然又一个队员喊道：“是张顾问，我见过他，他是张顾问！” 张珏的名号在管理局如雷贯耳，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算多。 经那位队员这么一说，其他人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特别顾问，张珏！ 果然厉害。 一定是管理局派来增援的！ 埃德加队长没死，所有队员的心又兴奋起来！ “哥们，谢了！” 埃德加队长也并不认识张珏，他虽然被救了，但脸上却并没有多么开心。 因为血清掉下去了。 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不仅如此，他们现在就在那根锁链的边缘，很多猴子都向这边集中过来。 他们没有武器，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 无非是早死一点还是晚死一点的分别。 埃德加队长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可救他的那个人却笑着道：“兄弟，做好准备。” “什么准——” 埃德加队长队长的话还没说完，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紧。 那个人竟然像提小鸡一样，提着他的后领一跃而起，跳到了那根巨大的锁链上。 这在埃德加队长看来，无异于找死，因为那些猴子已经蜂拥而至。 然而那个人的趋势不减，竟然在铁链上奔跑起来。 锁链从上方向下悬挂在诸界吞噬者的背心，有一个大概六七十度的角度。 寻常人别说在上面跑，就是爬都有些费劲。 但埃德加队长感觉那个人竟然如履平地，提着他丝毫不费力气。 眼看就要与那些猴子短兵相接，埃德加队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和他的队员们在上面与这些猴子战斗过一次，知晓他们的恐怖之处。 这些怪物虽然智商不高，但动作灵敏，悍不畏死，非常难对付。 他刚想出声提醒，之间那个救他的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黑色长刀。 他踩在一只猴子的脑袋上，一跃而起，对前方的猴群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血液四溅。 堵住他们去路的大部分的猴子都在一瞬间被拦腰砍断。 而他脚尖轻点，去势不停。 几个跳跃便把那些猴子全部甩在了身后。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非常流畅。 埃德加队长被提着领子，看着身后那些被越甩越远的猴子，一时呆住了。 “兄弟，你到底是谁？” 只见那人随手一刀将前来阻挡的猴子砍死，然后随后说道。 “张珏。” 埃德加队长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就是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 张珏百忙之中对他笑了笑。 “如假包换。” “……” 埃德加队长愣住了。 人的名，树的影。 在管理局工作的人，可以不知道一号是谁，但绝不会没有听过张珏这个名字。 尤其最近这两年，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最津津乐道的就是张珏的各种事迹。 深入087，拳打096，脚踏682。 每一个事迹，都像是一个光环套在他身上。 给他的名字加了一道金边。 张珏这个名字，俨然已经与英雄和传奇画上了等号。 埃德加队长是第一次见张珏，吃惊于对方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那些事情真的都是他做的吗？ 不过现在的情况没有时间给他感叹。 既然来了援军，他赶快说道：“张顾问，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需要把231-7的血液涂抹在这根锁链上，剩余的那瓶在杨雪博士那！” 埃德加队长言简意赅。 因为锁链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了解！” 张珏虽然与他说话，但其实一直都未放慢脚步。 同时手上的黑色长刀也从未停止过。 就刚才这段时间，死在他手上的猴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随手将那些猴子斩落，从不恋战。 得到此时，他们与那些队员只有二三百米的距离了。 以张珏的目力，已经可以看到他们兴奋的脸。 他再次提速。 那些队员们全都欢呼了起来。 “张顾问！” “埃德加队长！！” 张珏脚下使力，一跃而起，在空中利用异空间瞬移了一段距离，将埃德加队长送到了他们队员们所在的那根绳索之上。 而他自己则站在那根巨大的与他们遥遥相对，没有过去。 “队长，你没事吧！” 所有队员立刻向下望去。 但埃德加队长在他们正下方，他们看不太清楚。 “我没事！全体注意警戒！” 埃德加队长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绳索的下方传来。 几名队员全都应道：“是！” 张珏所在的位置刚好与杨雪平行，两人之间大概有几米左右的距离。 “杨博士，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张珏笑着说道。 杨雪白他一眼：“这是我能控制的么。” 说到底杨雪只是个普通人，或许她的知识更渊博一些，处事更冷静一些。 但是遇到这样的极端情况，尤其是战斗向的，她也没什么办法。 杨雪说着，将自己的背包打开。 把仅剩的那瓶血清拿在手里，用力向张珏扔了过去。 几米的距离，杨雪的力气刚好可以扔过去。 张珏一把将血清捞在手中。 “杨大博士，你也不怕我接不到。” “接不到你就不是张珏了。” “行了，我走了。” 两人都知道，现在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 张珏对她笑了笑，然后手上使力，一跃而起。 几个腾挪就已经跳到了那根巨大是锁链上。 埃德加队长爬了二十分钟的路程，张珏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 他拿起那管血清，深吸一口气，将它在锁链上砸碎。 淡红色的血清和锁链融为一体。 在这一瞬间。 整条封印的锁链顿时放出红色的光芒。 似乎已经成功被加固了。 成功了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诸界吞噬者眼眸里的红色光芒渐渐暗淡。 然而还不等这些队员们高兴。 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颗断裂的链条旁。 正是狄瓦族后裔的首领，瓦克杜勒。 “张珏，我们的王，就要回来了，哈哈哈哈——” 他狞笑着，身体化成一柄巨大的斧子，砍向原本就已经拉伸到极限的封印锁链。 下一秒，斧刃尽碎。 而最后一根用于封印的锁链，也彻底地断开了。 …… 感谢道友6不6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二十六章 危险的尝试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三月十一，天气阴。 site66号站点站长宁碎玉完成了手头的任务，前往管理局总部述职。 这几个月来，管理局风雨飘摇，这些相对有能力的人手头都不只一个任务，忙的要死。 往往这件事情还没做完，下一件事情就已经排到了日程上。 不过好在宁碎玉本身就是一个工作狂，所以这样的安排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劳累，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她似乎找回了刚刚加入管理局的那种感觉。 她来到了一号办公室的时候，一号正在拿着一份文件用笔圈圈点点。 宁碎玉将手头的资料放在桌面上。 “大人，您让我整理的东西都在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好，放在那里吧，你等我一会。” 一号的小手随便挥了挥，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手中的那份文件。 她的眉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宁碎玉坐在沙发上，看着办公桌后面那个娇小的身影。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她仍然有些不适应一号现在的样子。 不过好在一号除了模样改变了之外，行事风格可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依然是那么的果决、干脆和雷厉风行。 一号很快将手头的文件批阅完成，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才拿起宁碎玉的那份文件。 文件的名字叫做《针对完全招募平行世界生物张珏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这是宁碎玉连续几天通宵不睡搞出来的东西。 在新任十一号刚刚上任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针对收押平行世界生物张珏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和宁碎玉写的这篇报告的名字只有几字之差，但就是这样微小的差异，导致里面的内容天差地别。 十一号想将张珏收押，而一号则是想将张珏招募成为管理局的一员。 可能有些人会问了，张珏不就是管理局的人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目前张珏特别顾问的身份，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称号，实际上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他早已和管理局离心离德，自立为王。 也正因为如此，十一号才想要将他收押，将他手中的site14和site336站点重新回收。 而一号让宁碎玉写的这份报告，是想要让她从科学的角度评估一下，将张珏“完全招募”，真真正正成为一名管理局工作人员的可能性。 在管理局十三位管理员中，与张珏最为交好的要数六号。 从一开始他就信奉用人不疑的原则，给予了张珏非常多的帮助。 但因为乐山的关系，在刺杀事件过后，他和张珏也并未表现得多么亲密。 所以真正对这件事情发起调研的，是一号本人。 宁碎玉和张珏同在c国，与张珏和杨雪的接触的次数不少。 甚至在一号消失的那段时间内，她和张珏可以算作是并肩作战。 所以一号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宁碎玉几天不眠不休，撰写了这份报告。 一号将这份长达十几页的报告拿在手中，仔细的翻看，一直到最后。 然后叹了口气。 “碎玉，你也认为，将张珏完全招募是不可能的吗？” “碎玉，你也认为，将张珏完全招募是不可能的吗？” 宁碎玉知道，一号其实非常想让张珏加入管理局，成为大家的一员，她也想，但有些事情并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她点点头：“我将张珏的性格模型导入到计算机，经过了上万次模拟，最终他能够全心全意为管理局服务的比例只有百分之四点七，属于‘极低’的范畴，而他利用管理局，将世界改造成他想要的样子，这个概率却高达百分之八十六点二，所以单从数据的角度上来讲，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一号嗯了一声。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或许十一号的想法才是正确的，或者说，更加符合管理局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 宁碎玉欲言又止。 一号笑了笑：“都到这个时候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宁碎玉从当研究员时开始，就一直受到一号提拔，可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了。 尤其一号假死之后，她仍然念念不忘，所以一号对他也是绝对的信任。 宁碎玉犹豫片刻，说道：“大人，在管理局工作，一直以来，我们讲科学，讲概率，但我觉得，有些事情，是不能只看数据的，尤其是——人。” 说道这里，宁碎玉停顿了一下，望向一号。 一号示意她继续。 宁碎玉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张顾问此人行事向来不拘一格，天马行空，一直以来，从没有人能够真正猜到他的想法，如果但靠数据模拟，他确实是与管理局为敌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说到底，他是一个人，是一个有机生命，他有感情，会高兴，会发怒，会意气用事，这些东西是计算机再怎么模拟也不可能完全预料到的——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彻底放弃他，因为一旦放弃，就意味着连最后那百分之四点几的机会都没有了。” 宁碎玉说完，便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号。 一号的小手不断在桌上敲打着，陷入了长考。 过了很长时间，一号才轻咳一声，将她刚刚看的那份文件推向宁碎玉。 “你看看这个吧。” 宁碎玉伸手拿过那份文件，放在腿上平摊，然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项目的资料。 项目分级为thau，保密等级非常高，编号为2140。 宁碎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编号。 2140——回溯性潜伏。 2140是一张图片。 它是通过加利尼克斯计划从2140-1-d中衍生出来的。 任何背景的人员都可能查看部分的此图像，但100%曾观看过完整2140(无论媒介)的人员为忠诚的管理局员工，且总有查看2140甚至更高的权限。 这些人员总有极可信的个人历史（大量目击、已知管理局同事和文件）与此侧写相符。 这些证据的存在支持了一种假说，认为是这些观看人员的个人历史遭2140回溯性改动，使之总是有恰当权限的管理局忠诚员工。 没有实验测试对象（如d级人员）或其他任何无恰当背景及权限的人员观看完整图像的记录存在。 因此有些研究员则怀疑此异常遵从“最小抵触路径”，改动了最小数量的必要事件，因为只有这样，上述假说才会成立。 简而言之，只要看过2140的人，一定都是忠诚于管理局的员工，并且还是有权限的。 就算这个人曾经是十恶不赦的大反派，杀死过无数管理局同仁，2140也能够将其“洗白”。 某种程度上来说，2140算是一个因果律武器。 当一个人看到它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读完2140的资料，宁碎玉望向一号。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在她还没来之前，一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甚至不惜使用这种方法，也要将张珏纳入管理局。 “您是想通过2140，让张顾问成为忠于管理局的人？”宁碎玉问道。 一号点点头：“你觉得是否可行？” 宁碎玉皱起眉头：“有大量的资料可以证明，张顾问对绝大部分异常项目的效果免疫，就算不免疫，在他身上生效的效果也大打折扣，这其中包括逆模因、认知危害等，然而到目前为止，他应该还没有遭遇过类似2140这种因果律项目，我认为可以一试，就算最终没有效果，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而如果成功了，管理局将会新增一名绝对忠诚的强大外援，虽然可能会遭到他的不满，但这样的风险和收益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一号点点头，随后将那份她早就签署好的调令递给宁碎玉，“张珏这个人疑心很重，目前在管理局里，能得到她的信任的人不多，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全权督办了。” …… 管理局总部大楼里出来，宁碎玉仰望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到这种任务，她有些兴奋，同时又有些紧张。 毕竟算计张珏这种事情，不是谁都有机会去做的。 她必须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宁碎玉回到site66，清掉了所有的任务，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待了一天一宿。 但她怎么也想不出如何能让张珏上套的办法。 张珏实在是太精明了。 在刺杀事件的时候，宁碎玉曾经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知道大部分事务都会先经过杨雪先过一道，随后才会交给他手中。 想通过公务的方式让他看图难度很大。 至于私下的联系方式，她只有张珏的电话。 如果忽然莫名其妙发一张彩信过去，以张珏的性格，肯定会发现有鬼，而不会打开。 宁碎玉想了几个方案，最终都被她自己否决了。 因为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她不能一次搞定，让张珏有了戒心，再想让他看图就难如登天。 除非将图放到大街小巷里，但2140的保密权限非常高，这样做无异于让所有路人都成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 很快，宁碎玉想到了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排除掉杨雪。他是张珏最信任的人。 如果有谁能让张珏毫无防备，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 第二天，宁碎玉便坐上了前往梅国的飞机。 经过几个小时的辗转，她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见到了她想要见的那个人。 “我们大家都忙得要死，好像就属你过得最惬意了，以你的能力，就甘心在这里种一辈子葡萄？” 宁碎玉端着眼前的咖啡，吹了吹，又放回了桌上。 她看着眼前的人，眼中似笑非笑。 对面的人笑着摇摇头：“无非是苦中作乐而已，能在继续在管理局工作，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宁碎玉道：“他们不应该这样对你。” 那人笑了笑：“乐水做了那样的事情，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才行。” 没错，宁碎玉此时来找的，正是乐水的哥哥，乐山。 乐山和张珏的交情非同一般，两人相识得很早，那个时候张珏还没有像现在这么风光和无敌。 乐山给他提供了非常多的帮助。 这种感情，是不会被时间所冲淡的。 所以当乐山遇到难题，张珏也挺身而出，独自面对十三位管理员，丝毫不退。 可以说，是用一己之力保全了乐山的生命。 那件事情之后，乐山便彻底退出了管理局的权力中枢，被发配到了梅国亚历山大洲的一个小镇里来。 这里有一个很小的站点，小到只有几个人负责。 而对外的伪装是一个葡萄酒庄园。 所以闲暇的时候，乐山都会亲自侍弄这些葡萄，然后分别给宁碎玉和张珏寄回去。 乐山的心性本就非常好，经过几个月的沉淀，变得越发沉稳，好似一个看透了世俗的禅师。 宁碎玉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来找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毕竟乐山虽然一开始是终于管理局的，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说不好他是否会对管理局，对十三位管理员产生怨怼之情。 就算没有，以他和张珏的关系，是否愿意帮助她对付张珏也是未知之数。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乐山看出了宁碎玉的心事，说道：“宁站长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在这山野之间，别的没有，时间倒是非常充裕。” 宁碎玉看了他一眼，仍有些犹豫。 乐山笑道：“可是和张顾问有关？” 宁碎玉奇道：“你怎么知道？” 乐山喝了一口面前的葡萄酒，说道：“宁站长虽为女子，但向来雷厉风行，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这个世界上能让你为难的事情，恐怕不多。” 乐山看人看得非常准。 之前有那么多危险的任务，宁碎玉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事关张珏，确实让她发了愁。 既然乐山已经猜到，宁碎玉便也不打算隐瞒。 她将自己和一号的想法和乐山说了一遍。 就连2140的事也没有隐瞒。 她打算赌一把，如果乐山不肯帮她，甚至是将这件事情告知张珏，那她也认了。 不过他觉得乐山不是那样的人。 而事实上，乐山也确实没有那么做。 片刻之后，他对宁碎玉说道。 “其实想让张顾问看到这张图片并不难，问题是怎么让它生效，想必你们也清楚，这些东西对张顾问来说，就算能起作用，也是会打折扣的。” 宁碎玉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我没有什么意思。” 乐山说道，“作为一名管理局员工，这是我给你的建议，但从个人的角度出发，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毕竟你也说过，没有人能预测到张顾问的行动和想法——你们做好承担巨大风险的准备了吗？”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二十七章 策反失败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c国，罗布泊，site66站点，逆模因部。 洛丽丝结束了一天的研究工作，回到宿舍之后，便倒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在这一片戈壁之中，这里的研究员们每天面对的都是一样的景物。 黄色的天空，黄色的地面。 他们就像是一群被遗弃的孩子。 好在物资的补给每月一次，从未出错，让他们知道，自己并未遗忘。 父亲格雷死后，洛丽丝迅速地成长起来。 现在她已经是这个站点的试验主管了。 而之所以她会有如此之大的进步，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人对她的鼓励。 特别顾问张珏。 这是个影响了她一生的人。 那是个吊儿郎当的人，却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人格魅力，让他们这些人，甘心留在这里。 休息片刻，她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工作情况。 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使用纸质记录了。 但逆模因部是个例外。 在洛丽丝的要求下，他们不仅需要将实验记录和研究成果录入系统。 还需要将重要的内容形成纸质文档进行备份。 在逆模因部工作非常难。 因为这里有着许许多多的逆模因项目。 它们的特性使然，让一般的工作人员很难记住他们。 有可能昨天刚刚针对某个做了个实验，今天就连它的编号都记不得了。 所以逆模因部的研究员们需要每天定时服用x级记忆强化药剂，以此来对抗那些逆模因。 饶是如此，他们的研究也非常缓慢。 有时候甚至一两个月才有一点点进展，然后悲催地发现，那个方向之前已经尝试过了，行不通。 在这里，重新再来或者重头开始才是常态。 写完工作笔记，洛丽丝想洗个澡。 但来到浴室，却又改了想法。 只洗了把脸。 在这戈壁滩里，水是最珍贵的东西。 女性工作人员三天洗一次澡，而男性一周才能洗一次。 这是她亲自做的规定。 一番简单地洗漱后，洛丽丝打开自己的电脑，准备检查一下组内成员的工作情况。 忽然敲门声响了起来。 洛丽丝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走过去打开房门，而门外却空无一人。 ？？？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吗？ 可能是最近熬夜次数太多了吧，今晚要早点睡。 洛丽丝这样想着，摇摇头， 可等她坐回座位上之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洛丽丝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打开最下层的抽屉，拿出里面的那把手枪。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她可以确定，自己肯定没有听错。 她没有出声，拿着手枪一点点接近自己的房门。 几秒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没有犹豫，一下子拉开房门，并用枪指向外面。 但是门外依然空无一人。 她的宿舍在走廊尽头，两边都是墙壁，最近的楼梯间与这里也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躲起来。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黄。 洛丽丝拿着手枪，上下左右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人躲藏的痕迹。 再往前就是其他工作人员的宿舍了，这么晚，他们应该都睡了。 会是谁呢？ 洛丽丝的心脏开始砰砰地跳了起来。 她在走廊里站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她刚刚关上门，看到自己的椅子上竟坐了一个人。 洛丽丝赶忙用枪对准他：“不许动！” 对方缓缓转动椅子：“是我。” “禹宏之？” 禹宏之是张珏从魔法学校带回来的，有用一副异色瞳，而且天生拥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精通各种精神系魔法。 他被张珏发掘后，带来了site66。 虽然他学的是魔法，对科学了解的不多，但他天生强大的精神力让他在逆模因项目的研究中事半功倍。 两个月前他在张珏的批准下，已经晋升为试验副主管，是洛丽丝的得力助手。 洛丽丝放下手里的枪，狐疑地看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禹宏之道：“就是从你的门口走进来的。” “不可能，我一直都在这，为什么没有看到你？” “因为我带着它。” 禹宏之抬起右手，他的手腕上带着一个比手表大一点的装置。 洛丽丝看着那个东西，愣了半秒，随后惊喜道：“你们成功了？” 禹宏之点点头。 他和洛丽丝各带一队，研究的是不同的方向。 虽然他的理论知识不如洛丽丝这么扎实，但能力不差，学起来也很快。 他把那个装置摘下来，递给洛丽丝。 洛丽丝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非常高兴，随后又还给禹宏之。 “你再试一次给我看看。” 禹宏之将装置接了过来，戴在手上，然后按下了开关键。 下一秒，洛丽丝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 是完全的消失，一点痕迹都不留。 就好像那些逆模因项目一样。 又过几秒钟，禹宏之重新出现。 他看着手上的装置，说道：“现在这个装置虽然可以模拟那些逆模因的效果，但只有几秒钟时间，距离正式投入使用恐怕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哪知洛丽丝却摇了摇头：“我倒不这么看，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最难的就是从零到一，只要有这个突破，我相信其他的问题很快就能迎刃而解，张顾问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 听洛丽丝说起张珏，禹宏之也点点头。 张珏可以算是他的伯乐。 如果没有张珏，他也不会来到这里。 也不会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之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说完正事，两人大眼瞪小眼。 都不知道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 过了片刻，禹宏之站起身来。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你也是。” 洛丽丝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可最终没有叫住他。 第二天，洛丽丝就给site14站点打去了电话。 然而得到的答复是张珏并不在，甚至连杨雪博士也不在。 洛丽丝想了想，找到了在外围警戒的威尔史密斯。 他是这里唯一一个能直接联络到张珏的人。 作为黑珍珠小队的队长，威尔史密斯一直和他的队员们守护着site66。 他们的生活过得比那些站点里的研究员们过得还要苦。 史密斯的脸上风尘仆仆，听完洛丽丝的话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 洛丽丝看着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史密斯摇摇头。 “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我现在也联络不上张顾问，大概有一个月了吧。” 洛丽丝点点头：“好吧。” 两个人都没有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因为张珏现在的风格的确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而且上一次他消失了半年之久，最后还不是回来了，还大闹了总部。 所以这两位除了对他们这位不靠谱的上司表示鄙视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site66站点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本杰明·安杰洛。 这位仁兄是二号的儿子，一直以来和张珏都是敌对的关系。 直到乐水刺杀议会事件，张珏力挽狂澜之后，才有所收敛。 所以当他来到站点外围的时候，史密斯第一时间拦住了他。 “安杰洛先生，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史密斯队长，请给我一个理由。” “张顾问是这里的站长，没有他的命令，我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你得从黑珍珠小队的尸体上踏过去。” 安杰洛看着史密斯，脸色平静。 “史密斯队长，这次我来，是因为site66站点的研究方向出现了偏差，如果我不及时提醒他们，将来他们就会和已经废弃的site237站点一样，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说起战斗来，史密斯比较在行，但是这些有关研究的事情，他就是个门外汉，无法判断安杰洛是不是在找借口进去。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找张珏和杨雪，但好巧不巧，他们两个都失去了联络，不知道去了哪里。 史密斯仔细地观察着安杰洛的表情，没能看出任何破绽。 一番权衡之后，史密斯说道：“我可以放你进去，但我需要全程都在你身边，如果你有什么异动，我会开枪。” “可以。”安杰洛非常痛快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史密斯的陪同之下，安杰洛见到了site66站点最核心的两名研究员，洛丽丝和禹宏之。 说起来，虽然张珏是site14和site66两个站点的实际掌权人。 但是这两个站点使用的系统仍然是管理局的那一套，张珏并未将其从中剥离出来。 只要权限够高，管理局总部的人可以随时掌握这两个站点研究的进度。 所以一看到site66站点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总部就立刻派了人过来。 倒也不是说急着来偷他们的研究成果，而是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 原逆模因部大本营site237站点废弃之后，管理局曾经对整个事件进行过一次复盘。 除了罪魁祸首3125之外，管理局还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从那些被埋藏在地下的历史资料中得知，每一次当逆模因的研究有进展的时候，整个站点都会莫名其妙发生一次非常恶性的事故，让一切归零。 所以管理局总部的那些工作人员怀疑，除了3125之外，冥冥之中还有另外一股力量，阻止着人类对于逆模因的研究。 安杰洛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提醒他们这件事情。 当然，如果只是这种小事，其实派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所以要说那十三位管理员没有什么想法，大概也是自欺欺人。 无论洛丽丝还是禹宏之，都是首屈一指的人才。 在site66如此艰苦的条件之下，都能做出这样的研究成果，如果能将这两位的其中之一带回总部，那对管理局将是一大幸事。 安杰洛在说完正事之后，顺便提出了参观一下的想法。 洛丽丝看了一眼史密斯。 因为到目前位置，安杰洛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史密斯便点点头。 不过一些精密仪器也都是机密，所以洛丽丝只是带安杰洛在宿舍食堂这一类的场所转了转。 安杰洛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也没有生气。 而是说道：“这里的条件这么艰苦，你们能有此成就实属不易，管理局打算嘉奖你们，两位愿意随我去总部接受嘉奖吗？” 直到这时，史密斯才知道安杰洛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这句话当着史密斯的面说给洛丽丝和禹宏之听，是一个阳谋。 不管接下来史密斯对他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只要他的信息传达到，就足够了。 去总部接受嘉奖，当然就不会再回来了。 就算他们不当场应下来，这句话也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一个种子，生根发芽，不知道就会在什么时候起作用。 毕竟和这个鸟不拉屎的站点比起来，管理局总部才是所有研究员梦寐以求的地方。 史密斯有些着急，想要把安杰洛赶出去，但话既然已经说了，如果这个时候采取强制手段带安杰洛走，洛丽丝和禹宏之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史密斯左右为难。 这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沉默不语的禹宏之率先开口。 “我不想去，这里挺好的。” 禹宏之是张珏亲自从魔法学校发掘的，他会如此选择，倒也没有出乎安杰洛的预料。 但禹宏之的话音刚落，洛丽丝同样说道：“我也不去。” “……” 安杰洛笑了笑。 “两位不必如此着急，管理局的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 “不必了。”洛丽丝摆摆手，打断了安杰洛的话。 “安杰洛大人亲自来到这里提醒我们，这份心意我替全体逆模因部的工作人员对您表示感谢，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必再说了，史密斯队长，送客吧。” 说完这些，洛丽丝便率先离开了。 禹宏之也随后跟了上去。 史密斯一摊手：“安杰洛先生，请吧。” 安杰洛的脸色变得阴沉，他想过对方会推辞，但没有想到态度竟然会如此坚决。 他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和张珏接触过的人，都好像被他洗脑了一样，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乐水乐山兄弟是如此，这些人也是如此。 他望向史密斯。 “史密斯队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如此信任那位张顾问吗？” 史密斯队长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大家只是感觉，为他卖命，似乎更值得一些。”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求个票，大家投投票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假顾问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梅国，大西洋海岸，site15站点。 时间是凌晨四点。 西蒙斯完成手头的编码工作，拉开窗帘，抬头看了看星空。 作为梅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 西蒙斯不仅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 凌晨四点的纽约，凌晨四点的华盛顿，他都见过。 因为一般在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睡觉。 他原本是site14的实验副主管，在上一次敌人针对管理局网站的时候，他临危受命，来到了site15，与一众程序相关的大佬并肩作战，最终保住了网站的数据。 虽然到最后，那个网站的用户数急剧下降，但这都是管理局在背后操纵的结果。 经历过那场风波，留下来的都是网站的死忠粉，并且在意识形态上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定不移地认为异常生物管理局是真实存在的，确有其事。 而另一派则认为这些东西都只是大家的臆想，完全是虚构的。 最强有力的证据就是有人放出了096（害羞的人）的照片，大家不都没事。 西蒙斯现在是这个网站的管理员。 那段时间，他对每个用户的身份做了甄别。 揪出了几个煽风点火的人。 现在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网民，最多就是言辞较为激烈一点。 有时候他也会根据自身经历写一点小故事放到网站上。 然后被大伙喷，说他不严谨。 管理局的人怎么会这样工作，编都不会编。 每到这个时候，西蒙斯只能摇头苦笑。 而更多的时候，他都在后台默默地监控着这个网站，以免再出什么大事。 当时096的照片暴露，如果不是有张顾问在，恐怕真的会引起一场灾难。 这天，一个陌生的id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网站已经被几个大国屏蔽，目前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老用户，已经极少有新用户加入了。 西蒙斯几乎可以记住每一个熟悉的id。 但这个id他从未见过，应该是刚注册的。 id的名字并非英文，而是拼音的缩写。 如果不是西蒙斯曾经在site14站点待过一段时间，他恐怕也认不出来。 id的全称是guwenzhang。 顾问张。 张顾问？ 看到这个id的那一刻，西蒙斯就一下子被他抓住了眼球。 这个叫做“张顾问”的用户发了一个帖子。 “我是管理局的顾问，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在其他论坛上，这种帖子其实并不罕见。 比如，“我来自未来xxxx年，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或者“我将要回到xxxx年，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 大多数都是开玩笑的形势，回帖的人也不会多么当真。 有些人会直截了当地问：“管理局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在下面回答：“当然是。” 然后那些好事者便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说说你都负责过什么项目啊。” “张顾问”回道：“那可太多了，053、049、939包括你们非常熟悉的682大爷，我都接触过。” 西蒙斯原本以为只是巧合，但他说的这几个项目，053、049、939确实都是在site14站点被收押，这就引起了他的警惕。 他以为是张顾问的恶作剧，可他给张珏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没有办法，他只能继续监视着这个账号。 看看到底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帖子很快就有人回复。 分别询问了053，049等几个项目的情况，那个假张顾问也都一一作答。 因为这些都是非常常见的项目，西蒙斯也没法判断他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道听途说。 西蒙斯从进入数据库，查看了一下这个人的注册时间。 发现他竟然猜错了。 这个账号并非是新注册的，相反，注册的时间很早，已经有两三年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发言。 而西蒙斯有印象，他在site14工作的时候，听别人说起，张顾问就是在2222年来到这里的。 西蒙斯想查查对方的ip，但对方很狡猾，ip经过了几次代理，他可以通过程序定位到，但需要时间。 这倒是让西蒙斯确定，对方应该不是张顾问。 张顾问做事情，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他或许会开玩笑，但不会如此藏着掖着。 如此过了两天，帖子的回复已经超过了一百人。 而且问的问题也涉及到了一些敏感信息。 西蒙斯没有选择删帖，而是想查查他是谁。 他切换了一个小号，直接在帖子下面问道：“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在管理局工作吗？” 那人回道：“上面那些还不够吗？” 西蒙斯故意道：“你上面说的都是大家知道的信息，说你是个缝合怪还差不多，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别在这里叽叽歪歪了，钓的是鱼，没的是马。” 西蒙斯这一招是跟张珏学的。 不管占不占理，上来先乱喷一顿。 如果对方跟着你喷，那就是个喷子，不用理他。 如果不喷，甩出证据打脸，那就正中他的下怀。 果然，对方消失了一个小时。 然后发了一张照片到网上。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西蒙斯一愣，他一下子就认出那是site14站点的走廊。 这个人是site14站点的人。 但在管理局工作的人都严格遵守保密协定，哪里会在网站上披露有关站点的信息，这么做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西蒙斯立刻和总部取得了联系，请求彻查此事。 然而那边也很为难。 因为张珏和杨雪都去执行了秘密任务，site14站点现在由红英小队队长关鹏代为管理。 他和黑珍珠的队长威尔史密斯一样，没有张珏的命令，总部的人根本进不去，遑论是去调查了。 西蒙斯虽然在site14站点待过一段时间，但毕竟和关鹏不熟。 如果等张珏和杨雪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西蒙斯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自己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他的程序已经定位到了对方ip的范围，也就可以推算出对方大概的地理位置，在多伦多旁边的一个小镇里。 于是西蒙斯利用管理员之便，发了一个置顶的帖子，邀请各位异常生物管理局的爱好者搞一个线下聚会，地点就选在江州附近。 然后西蒙斯又用自己的几个小号在下面回复，有的表示愿意参加，有的则说离得太远了很遗憾。 其实这个帖子只对那个假张顾问可见，就是为了勾引他上钩。 西蒙斯一直从数据库里关注着对方的登录时间，两天之后，对方上线。 先是回答了几个问题，然后点开了置顶帖，虽然没有回复，但他浏览了足足几分钟。 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西蒙斯便向walnut站长请了个假，孤身前往江州。 到达江州之后，他联络了关鹏，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关鹏有些为难，以为他要去site14站点查“内奸”，但西蒙斯却摇摇头。 只是让关鹏配合在放一天假给那些site14的研究员们。 关鹏知道了他的计策，索性直接放了两天。 这些在站点工作的研究员们，大多数都是江州本地人，平时在site14站点内食宿，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有机会回家看看。 所以当听关鹏说张顾问下令放假两天的时候，虽然有些人比较疑惑，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多想。 到了约定聚会的这天，关鹏将红英小队派了一部分人出去协助西蒙斯监视那些研究员是否有可以行动。 而西蒙斯则在约定的聚会地点守株待兔。 但是令他们比较吃惊是，site14站点一共有十一位研究员趁着这个假期与家人团聚，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直接回家了，没有一个人前去赴约。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西蒙斯的心里也咯噔一下。 这意味着，要么是对方根本不屑于来参加这种线下聚会，要么就是对方识破了他的计谋。 西蒙斯叹了口气，果然他只适合敲代码，这种阴谋诡计还是张顾问他们玩的比较6。 他正准备带队离开，忽然对讲机里传来红英小队队员的声音。 “报告，已有目标出现。” ？？？ 西蒙斯满脑子问号，但心情一下子兴奋起来。 对方果然上套了。 西蒙斯在site14工作了一年多，对江州已经比较熟悉。 所以他选择的是一个稍微有些偏僻，但又不至于没人知道的地方。 这是一间名字叫做听雨轩的茶馆，消费偏高，一般很少有人来，尤其是上午。 而根据那伪装成前台的队员回报，对方并不是正常消费的客人而是说与人有约，这更增加了对方就是那个假张顾问的可能性。 他还真敢来啊。 西蒙斯和两位红英小队的队员埋伏在约定好的包间里。 他甚至可以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随着咔嚓一声，门被人推开。 两名红英小队的队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上前去，将那个假张顾问一把擒住，按在地上。 假张顾问带着帽子，西蒙斯看不清他的样子。 一边挣扎一边叫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听声音年纪好像不大。 西蒙斯让两名队员将他的脸押起来。 当看到对方的脸时，西蒙斯一愣，对方虽然个头不矮，但看面相只有十五六岁，相当稚嫩。 抓错了？ 这只是对方派来试探的人？ 往常看过的警匪片和谍战片的镜头在西蒙斯脑海中闪过。 他赶紧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那年轻人被吓坏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抓我，我就是来参加网站聚会而已啊。” 西蒙斯皱眉道：“你来参加聚会？你是什么人？” 那个大男孩委屈道：“我是江州市第三中学的学生，我叫王华文。” 王华文？ 西蒙斯微微皱眉，自己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又不记得在哪听说了。 …… 半个小时后，关鹏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大男孩，叹了口气。 王华文，他是site14站点研究员王怀礼的儿子，或者说，是遗孤。 王怀礼夫妇俩全都是高级研究员，在site14站点工作十年有余。 但不幸的是，两人全都在site14站点入侵事件的时候牺牲了。 那时候杨文柏杨站长刚刚引咎辞职，他们的后事还是关鹏帮忙操办的。 王华文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关鹏也只在丧礼的时候见过他几次。 他和西蒙斯都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叛徒，假张顾问，竟然是这么他扮演的。 父母牺牲后，王华文得到了一大笔抚恤金，并且被告知他的父母都是英雄。 所以王华文一直很好奇父母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后来他在玩电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应该是他父亲创建的，因为密码是他的生日。 他所知道的一切有关异常生物管理局的资料，都是从那个文件夹里的文件找到的。 其中一个文件是处决682实验失败后，张珏出现并且力挽狂澜的事故调查报告。 包括后来张珏变成了张顾问的事情也被记录其中。 小孩子都是有英雄情结的，于是王华文便把张顾问和他的父母一样，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幻想自己在某一天，也能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同事家属的头上，西蒙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问了关鹏的看法。 关鹏想了想，说道：“如果张顾问在，你说他会怎么做？” 接触过张珏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非常护短。 别说王华文还没搞出什么事情，就算捅出了什么篓子，估计也会被张珏顶住。 西蒙斯点点头，将王华文拉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异常生物管理局对于这些家属其实也是非常宽容的，只要王华文不走歪路，等他长大后很有可能也会被招募到管理局工作。 但他目前最紧要的事情是把自己的学习搞上去。 一番教育之后，西蒙斯便把王华文放走了。 这场闹剧也算是结束了。 这样的结果总比site14出现了内奸要好，所以即便白跑一趟，西蒙斯也没有失望。 他和关鹏一起望向王华文的背影。 “关队长，你有没有觉得，张顾问似乎有一种魅力，好像每个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关鹏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话说回来，他又去哪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任由我们在这瞎折腾。” “我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等着吧。” 西蒙斯叹息道：“真是个不靠谱的人。” “倒也没关系。”关鹏充满沧桑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我们靠谱就行。” …… 时间是2224年3月20日。 这一天，宁碎玉正捉摸着怎么让张珏彻底归降管理局。 乐山品味着自己亲手酿制的的葡萄酒。 site336站点的研究有了革命性的突破，洛丽丝和禹宏之拒绝了安杰洛的邀请。 西蒙斯和关鹏站在site14站点大门外，讨论着他不靠谱的事情。 不管目的如何，所有人的心里都在等待着他。 期待着他的再一次回归。 然而这一次，他们等来的不是张珏。 而是一片通红的天空。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世界末日?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京州时间2224年3月20日，星期六。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好天气。 此时正值初春时节，许多人都趁着午后的闲暇时光出来踏青。 公园里，河岸边，数不清的小朋友在做游戏。 而他们的父母则坐在毯子上晒太阳，或者三五好友一起打牌。 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 率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几个放风筝的小朋友。 “小彤小彤，你有没有觉得，天好像变红了诶。” “你不要胡说哦，我妈妈说了，天空是蓝色的。” “我妈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你看看——” “诶？好像确实是诶，会不会是火烧云，我妈妈说，火烧云就是红的。” “可现在才刚刚吃完午饭哦。” “对哦，好奇怪。” 小孩子之间说了几句，便又把注意力放在风筝上，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晒太阳的老大爷缓缓睁开眼皮，然后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 如此反复几次，他推了推一旁的老伴儿。 “诶，老不死的，这天，怎么变红了呢。” 接下来的几分钟，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马路上，许多车都停在了路边，司机们探头出来，望向天空。 行人也都不动了。 无论大人小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呆呆地望向天空，见证着它从碧蓝色，一点一点变得通红。 大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都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根据科学的解释，天空之所以是蓝色，是因为大气对太阳光的散射作用。 太阳光以红光波长最长，紫光波长最短，波长比较长的红光等色光透射性最强，能够直接透过大气中的微粒射向地面。而波长较短的蓝、靛、紫色光中又以蓝光能量最大，所以在大气分子的强烈散射作用下，蓝色光被散射至弥漫整个天空，天空即呈现为蔚蓝色。 很多地方也曾出现过红色的天空，但那都是在特殊条件下形成的，比如火烧云，比如雾霾。 但这一次却和之前所有的情况都有所不同。 正值午后，而且是大晴天，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 但整个天空就是变成了红色，而且还有逐渐加深的趋势。 给人的观感非常压抑。 甚至还为此出现了好几起交通事故。 电视台，营销号，自媒体，纷纷开始报道这件事情。 论坛上更是已经炸了锅。 甚至有人发帖“世界末日要来了，大家赶快风紧扯呼，银行卡密码可以私信我。” 然而不只是江州，整个c国，甚至是全世界，天空都变成了暗红色。 无论当地是白天还是黑夜，是乌云漫天还是晴空万里。 各国的气象专家们尝试着解释这种罕见的现象，但甚至没有人能提出合理的假设。 无人机和气象卫星的侦查也没有任何收获。 地球似乎被一个巨大的红色光芒给彻底地围住了。 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异常，但天空变成了红色的，这本身就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保险起见，很多航空公司都减少或者停飞了航班，大部分的公司也都放了假。 各个国家在调查无果之后，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那个组织身上——异常生物管理局。 3月23日。 天空变红三天之后，超自然联盟和异常生物管理局的领导们召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会议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但没有任何进展。 因为就算是这两个机构，目前也没有办法搞清楚，这红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视频会议结束之后，一号将十三号找到了她的办公室。 “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十三号摇摇头：“2317的入口已经失效，这几天我们采取了多种方式，都无法进入那片异空间，我们与杨雪博士的联系也已经彻底断开了。” 一号的小手在桌上有规律地敲击着，很久之后才说道：“你觉得，天空变红，会不会和‘它’有关。” 十三号摇摇头：“说不好，虽然红是‘它’的颜色，但如果真的是它降临地球，不会到现在还这样平静。” “但愿吧。”一号点点头，“张珏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已经进入到了那个在沙漠中的旅店里，那位旅店的老板说，他已经离开了，而且，还带走了一根长矛。” “一根长矛？” “是的，我猜，就是那第七根王之矛。” 一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距离那场灾难还有几个月，现在的情况只能算作前奏，但就算是这样，管理局应付起来已经非常吃力了。 “这些天你们辛苦一下，务必查清楚这红色的来源，不能让它危害到人类。” “是！” …… 红色的天空持续了数日，民众们虽然不再那么害怕，但仍是感觉非常别扭。 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 许多人都忧心忡忡，认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在大多数文化里，红色，代表着血，代表着灾难，代表着不详。 果然，又过了两天，三月二十五日，终于出事了。 动物们开始自杀。 天空中的叫鸟类，撞向高楼。 海里的鱼向游向浅滩。 许多人家里的宠物开始撕扯家具，甚至攻击自己的主人。 不只是它们，人类的情绪似乎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大街上，商场里，吵架的人比比皆是。 往常无意间的磕碰都会成为凶杀案的导火索。 专家给出的意见是，红色的天空让生物产生了异样的情绪，它把平时人们压抑在心中的不满连带着一起发泄了出来。 又过了两天，电子设备也出现了异常。 马路上的信号灯开始乱跳，网络也时有时无。 全球的发电厂在一天之内故障了两次，人们的生活已经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 终于有研究人员发现，地球的磁场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下子终于引起了恐慌。 人们完全无视国家对他们的安抚，开始进入超市囤货。 大米，面粉，速食品，蜡烛，药物等一系列应急物品被抢购一空。 人就是这样，当别人都不抢的时候，你可能也不会去抢。 而一旦有一个人开始，那么其他人就被裹挟着，根本停不下来了。 末日即将到来的传言风一样的传遍了世界各地。 尽管各个国家都在辟谣，但那根本无法自圆其说的报告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 各地的邪教如雨后春笋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冒了出来。 往常在人们心中非常可笑的言论，如今却让人不得不相信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各国政府也只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军队开始向各大主要城市开拔，进行接管。 地球就好像是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堕入深渊。 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的人进行了几次会议。 在这种时候，各国政府能够依仗的，也只有这两个机构。 但问题是，没有人能够搞清楚红色天空的成因。 一号和十三号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因为深红之王的特性，他们也无法和其他人说明。 三月二十七。 宁碎玉乘坐专机赶往总部。 和她同行的还有两位，分别是site98站点的站长周礼，site331站点站长慕容风华。 等他们来到总部之后才意识到，似乎全世界所有大站点的负责人都被召唤了过来。 这是继刺杀事件之后，管理局召开的最大规模的会议，由一号亲自主持。 管理局已经太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上一次刺杀事件，情况虽然危急，但针对的是都是管理层，这些站点并未受到波及。 本次却大不相同，万一全世界真的乱起来，站点的守备便是重中之重。 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确定战时的基本方针。 万一某一天通讯彻底中断，管理局总部丧失了对站点的指挥职能，那么站点不能乱。 因为站点一乱，世界就要乱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升各个站点的防御力量。 在刺杀事件之后，管理局又从全世界的各个部队里招募了一大批人才，管理局目前拥有特遣队几百只，各种武器，军舰，数不胜数。 原本是打算在那场灾难到来前再分配出去的，但此时正是一个最好契机。 一号干脆将每个站点都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再多配备两个特遣队，以备不时之需。 而管理局总部的防御则更加夸张，仅仅本部之内，就有十二支小队在此驻守，这还不算那些驻扎在附近随时能够赶回来的。 将一切都安排好之后，一号靠在椅背上，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十分疲惫。 过得片刻，她用小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以发泄心中那股烦躁的情绪。 那巨大的办公椅将她的身体衬托得十分渺小，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如果换做一个不认识的人，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大概会以为是老师留得作业太多了。 作为管理局的一把手，一号很少会有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也是受到了那红色天空的影响了吗？ 敲门声响起。 一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椅子上坐好。 “请进。” 宁碎玉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是来道别的。 原本她刚刚接到了招募张珏的任务，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任务只能暂时停止，她必须保证自己的站点稳定运行。 两人寒暄了几句，宁碎玉并未发现一号的一样，正打算离开，一号却叫住了她。 “碎玉，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为了人类繁衍生息，总要有人牺牲，还好我有这个能力，在我们c国有一句古话，叫做我不下地狱——” 宁碎玉说到，停顿片刻，原本是非常严肃的对话，她竟笑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了那个人曾经对他说过的另一个版本。 在一号诧异的目光中，她说出了后半句——“谁爱下谁下。” 听到她这么说，一号也笑了起来。 “他说的？” “对，除了那个无耻的人，大概也没有人能好意思将这种话说出口。” 两人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张珏了。 一号看着宁碎玉：“你们都说他无耻，没有节操和下限，但好像无论是你，还是乐山乐水，还有site17站点里的那些人，都愿意和他在一起，为什么呢？” “大概是他活得比较真吧。”宁碎玉说道，“其实不光我们，大人您又何尝不是呢？” 一号闻言一愣，旋即也点点头。 宁碎玉所言非需。 从见过张珏开始，一号就从未想过将他收押，而是想让他加入管理局，真真正正成为自己的“同志”。 张珏有率真的一面，但被他掩饰得很好，大家都被他表现出来的狡猾给骗了。 正因为如此，他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可靠的。 不管遇到多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多么危急的情况，只要有他在，那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经过宁碎玉这么一提醒，一号终于明白自己烦躁的原因是什么了。 就是因为这个可靠的人不在身边了。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不论什么难题，都丢给他去解决。 但自己似乎忘记了，他也是个人。 宁碎玉似乎看出了一号心中所想。 轻声问道：“他……去执行的任务是不是和这次的红色天空有关？” 宁碎玉很清楚，这个问题她不应该问。 但她依然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号也不应该回答，但是她点了点头。 宁碎玉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 “既然这样，那您就不用担心了，他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一号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片刻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他不会出问题的，我们应该相信他。”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急促的电话声响起。 一号也没有背着宁碎玉，随手拿了起来。 “我是一号。” 对面传来十三号激动的声音。 “有人从2317的异空间里出来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三十章 战斗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杨雪和飞鹰小队的队员们奉命进入2317的异空间加固那仅剩的第七根锁链，他们进入之后，便再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如此过了两天，十三号终于忍耐不住，想要派遣第二支队伍进如那片异空间。 但他们惊讶的发现，进入2317的那扇门竟然失效了，它已经丧失了空间传送的功能，成了一扇普通的门。 管理局彻底和杨雪的小队断开了联系，甚至进去救援都做不到。 这时候，天空开始变红，于是十三号和一号很自然地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目前世界各地情况非常严重，民众已经开始陷入恐慌，管理局如履薄冰，再不解决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会发生暴乱。 到时候不用那些异常生物，人类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而就在此时，事情终于发生了转机，竟然有人从2317的异空间里出来了。 一号接到十三号的电话，顾不得宁碎玉在场，连忙问道：“是谁？目前情况如何？” “是飞鹰小队队长，自从出来之后，他就陷入了昏迷，情况不太乐观，他的生命体征非常微弱，随时都有可能死亡，我想我需要申请一片500。” 500是万能药，只要人没死，不管得了什么病，受了什么伤，都能治好。 但是这种药无法复制，经过这么多年的消耗，管理局只剩下三十多片，非常珍贵。 不过到现在这种时候，已经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一号说道：“批准，马上执行，报告你后面再补。” …… 埃德加队长缓缓睁开眼睛，他感觉全身无力，就连眼皮也只能睁开一道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无影灯，灯光很强，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他马上将眼睛闭了起来。 这时候，他听见有人说话。 “500已经注射完毕，注意监控各项参数。” “血压正常！” “心率正常！” 似乎是管理局的人。 他想活动手指，但一阵巨大的疼痛传来，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尝试。 这时候，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埃德加队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埃德加队长用力地睁开眼睛，眨了一下。 “500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埃德加队长，你先不要急，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恢复。” “我要……见……管理员……”他艰难地说道。 那医护人员点点头：“他们也在外面等着你恢复。” 埃德加队长知道500是什么，所以他非常感激管理局没有吝啬这种药物，尽管他们或许更关心自己带回来的消息。 一个小时之后，埃德加队长已经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可以与那些医务人员进行短暂的对话了。 他躺在病床上，没过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十三号带着和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两人在他的病床旁边坐下。 “我是一号。” 迎着他迷惑的眼神，小女孩儿言简意赅地说道。 埃德加队长张了张嘴，没想到一号竟然长这样。 但十三号就坐在她的侧后方，应该做不得假。 “告诉我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号说道。 埃德加队长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用最简短的话回答道：“它醒了。” “谁？” “诸界吞噬者。”埃德加队长说道，“或者，我们应该叫它深红之王，第七根锁链断开了，它正在向地球进发。” “其他人呢？你的队员们呢，杨雪博士呢？” “他们……都死了，我走的时候，杨雪博士还活着，但现在很有可能也死了。张顾问让我告诉你们，敌人都是纸老虎，不要被它吓住了，这边不能乱，只要这边不乱，他就有办法对付它。” “张顾问也在？” “对，他在，如果不是他——”说到这里，埃德加队长顿了顿。“我们恐怕当时就死在那里了。” 十三号看他的情绪有些不对，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里面的情况如何，你是怎么出来的，我们还能进去吗？” 埃德加队长队长摇摇头：“锁链断掉的刹那，我们就全都被精神攻击昏迷了，是张顾问救了我们，杨雪博士把我送到了出口，但她被敌人缠住了，可能凶多吉少，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一号和十三号两人都沉默了。 好不容易有人从2317里面出来了，却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有点遗憾。 但是他们并没有对埃德加队长使用500后悔。 深红之王是对现代性的反动，是一切被定义为负面、原始、野蛮、不文明的概念的总和。 因此管理局没办法以正常的方式将它收容。 一号和十三号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维持外部世界的稳定，让深红之王的力量不会那么强大。 除此之外，他们就只能祈祷。 希望张珏能像以往一样，逢凶化吉。 从埃德加队长的病房里出来，一号又找到了宁碎玉。 “之前说的那份提案作废。”她说道，“等这场灾难过去之后，我亲自去说服他。” …… 在2317的异空间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或者说，这里时间的流速和外界并不相同。 地球上已经混乱了将近半个月，而这里似乎才刚刚过去不久。 杨雪左手拿着一把手枪，右手则拿着张珏的现实抽取器，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大口地喘着粗气。 现实抽取器还剩下最后两格能量，大概只能使用最后一次了。 而她手上带着714（疲惫玉戒），思维也开始迟滞。 脚步声从远处原来。 “不用躲了，我看到你了。” 杨雪没有理他。 有歇息了两分钟，这才慌忙地逃跑。 保守估计，她已经和这个人纠缠了十几个小时，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 现在这个阶段，拼的是意志力。 而在这个方面，杨雪自认不输任何人。 十几个小时之前，当张珏将封印用的血液洒在那条即将断开的锁链上时，所有人都以为任务完成了，而就在这时。 忽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他变成了一把巨大的斧头，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锁链砍断。 杨雪不知道，这个人叫做瓦克杜勒，是狄瓦族的后裔。 狄瓦族是个非常强大的种族，同时也是一个受到了诅咒的种族。 瓦克杜勒和他的族人们，穷尽一生，只为了让他们的王降临地球。 随着那根巨大铁链的断裂，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诸界吞噬者的封印被彻底解除，它那猩红色的眼眸再次缓缓睁开。 就在这一瞬，包括杨雪自己在内，所有飞鹰小队队员感觉脑袋遭受了剧烈的撞击，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幸好他们早就将自己用安全绳挂在绳索上，否则恐怕会全部从高空中掉落。 是张珏救了他们。 他将能用的装备一股脑地塞给了杨雪。 自己则飞向了那个庞然大物。 杨雪知道自己帮不了他。 带着一众飞鹰小队的队员向出口走去。 但是他们刚刚到达出口所在的位置，就被那个神秘人拦住了。 原来他还没死。 但他也受了极重的伤。 身上的黑袍被烧毁了一半，露出里面的血肉。 杨雪和飞鹰小队的队员与他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瓦克杜勒是狄瓦族后裔，这里相当于他的主场，如果不是这样，在破坏封印后他就已经死了。 他所剩的实力只有平时的两成还不到，所以杨雪和飞鹰小队才能与他打得有来有回。 然而杨雪将埃德加队长送出去了，可自己却没能出去。 只能依靠着张珏给她的东西，慢慢地与之周旋， 她的左侧大腿受了伤，但好在对方也越来越虚弱。 他忌惮着杨雪手中的各种武器，不敢追得太紧。 “杨博士，如果我没猜错，你手上的那个东西，能使用的次数不多了吧。” 瓦克杜勒看着不远处的杨雪，说道。 “抵抗是没有用的，张珏根本不是王的对手，等王把他解决了之后，不光是你，地球上的所有人都会成为衪的祭品。” 杨雪一边后退，一边擦着嘴角的血。 看上去有些狼狈，可她竟然笑了起来。 “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你们的王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厉害，你还会在这里跟我说话吗，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它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只能说，你们的王要败了——” “不可能！”瓦克杜勒大声喝止，打断了杨雪的话。 “不可能吗？”杨雪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认识我，想必更认识张珏了，任何杀不死他的，都会让他变得更强大，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你们的王就会被他打败，你们的阴谋也将会彻底成为一个笑话！” “你成功激怒了我，原本我还想让你看看王降临的情景，但是现在，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瓦克杜勒话音刚落，便从杨雪面前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杨雪身后。 杨雪早有预警，头也不回，对着身后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瓦克杜勒的肩膀上。 而瓦克杜勒也一脚踢在了杨雪的小腹。 双方都被震开数米远。 但这一次瓦克杜勒彻底丧失了耐心。 他没有如刚才一样，等杨雪露出破绽，而是一个翻身，又像杨雪冲了过去。 杨雪连开数枪，都没能命中他。 眼看他的手就要抓住杨雪的脖子。 忽然眼前的空间发生了扭曲。 瓦克杜勒的身体似乎都要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扭断了。 杨雪对这个现实抽取器的使用还没有那么熟练，所以她必须等对方近身。 瓦克杜勒早有预警，只见他一个扭身，躲过了杨雪最后一次攻击。 但因为距离太近，他的手臂也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扯断。 瓦克杜勒单膝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杨雪手中那个可以扭转现实的东西，已经彻底地失效了。 手枪虽然能对他造成伤害，但杀不了他。 没有了现实抽取器，杨雪就是待宰的羔羊。 杨雪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在用完最后一次扭曲现实的机会之后，她便立刻向后逃去。 瓦克杜勒拖着残破的身子，赘在她的身后。 “跑吧，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杨雪慌不择路，终于被瓦克杜勒堵在了一个悬崖跟前。 杨雪已然受了重伤，被堵在这里，无处闪躲，她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杨雪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对瓦克杜勒连开数枪，全都被瓦克杜勒一一躲过。 他从地上抓起一颗石子，向杨雪扔去。 石子的速度极快，像子弹一样击中了杨雪的左肩。 鲜血四溅。 杨雪痛苦地叫了一声，后退数步，跌落悬崖。 瓦克杜勒微微皱眉。 他其实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如果再被杨雪打中几枪，谁胜谁负还未尝可知。 但杨雪的战斗经验不足，最终还是被他抓住了破绽。 瓦克杜勒拖着残破的身体来到悬崖跟前，想确认杨雪的死亡。 但他刚刚探头出去，只见一只飞镖击中了自己。 他看着那只飞镖，愣了片刻，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在瞬间消失。 原来杨雪并没有掉下去，她是故意跳到下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的。 而击中瓦克杜勒的，也不是普通的飞镖，而是3108。 它可以让任何被击中的物体变得虚弱。 杨雪数次示敌以弱，不惜将最后一次现实抽取器用掉，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 瓦克杜勒的身体本就十分虚弱，这一支飞镖彻底让他丧失了抵抗能力。 杨雪掏出手枪，她还有最后一发子弹。 “砰！！” 随着一声枪响。 瓦克杜勒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但是他没有立刻死去。 而是用手去摸了摸。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自己头部流出的鲜血。 手颤抖起来。 他的身体晃了晃，从悬崖上跌落。 作为狄瓦族后裔，瓦克杜勒就此死去。 他的尸体化成了一道红色的光芒，向远处飞了过去。 杨雪瘫坐在岩石上，大口地喘着气。 她的目光也随着瓦克杜勒，望向远方。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大家投投票呗，谢谢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第三形态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杨雪所在的那片盐田的正下方，张珏正在和已经解除了封印的2317（诸界吞噬者）进行着一场特殊的战斗。 诸界吞噬者是深红之王的一个侧面，是深红之王在地球上的一个投影。 它解除封印，并不代表着深红之王已经降临地球。 但它代表着，深红之王很快就要降临地球。 和3125一样，深红之王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掉所有人，而是要将所有地球上的人类和物种发展成为它的信徒。 深红之王是对现代性的反动，是一切被定义为负面、原始、野蛮、不文明的概念的总和。 它要把这个世界改造成自己希望的样子。 简单的说，就是改变人类的思想。 让他们从文明变得不文明，让现代的文明社会变得野蛮，原始，以及崇尚杀戮。 而他的第一个目标，自然就是距离它最近的张珏。 诸界吞噬者身高至少有两百千米，在这片异空间里，它想要杀张珏，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它并没有这么做。 它的目的是要控制人类，而不是要将人类斩尽杀绝。 不然地球与那么多没有生命的星球何异？ 此时此刻，张珏就站在那庞然大物跟前。 只要诸界吞噬者随便动动，张珏就会被永远地留在这里。 但张珏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肉体，一个躯壳。 他的双眼迷离，精神早已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由深红之王创造的世界。 张珏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之上。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人们肆无忌惮地扭打在一起。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但他能分辨，这不是做梦。 天空是红色的。 地面则被鲜血染红。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性拿着砖头，砸在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头上。 看样子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在进行一场婚礼。 张珏看着那女人被一板砖拍倒在地。 但那新郎并没有停下动作，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骑在新娘的身上，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那新娘脸上带着邪异的笑容，似乎对方越用力，她就越兴奋。 没过几分钟，新娘就死掉了。 那新郎哈哈大笑了起来，找来刚刚的那块搬砖，一下子敲在自己后脑，鲜血直流。 他被自己打死了，啪地一声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种场景随处可见。 张珏甚至看到一个人把自己所有的孩子一个个从十几层楼的楼顶依次推下。 然而他却冷眼旁观，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不管这是哪里，这个世界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他可以救下他们的肉体，却救不了他们已经被污染了的灵魂。 这时候，一个身上穿着保安衣服的发现了他，狞笑着向他走来。 张珏尝试着发动自己的“恐惧投射”和“定神”两个技能，不出意外，全都失效了。 在这个世界中，他的能力全都被封印，就连异空间也打不开。 不过他的体术还在。 一个保安，就算是他的精神已经受到了影响，但他只要还是人类，就不可能是张珏的对手。 等他走到跟前，张珏也没有手下留情，一脚将他踹翻。 但对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倒地之后，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狞笑着又向他冲了过来。 这一次张珏没有留情，抓住机会，一个过肩摔，直接将对方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在对方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传来，这个人的腿算是彻底废了。 张珏放开他的手，后撤了几步。 脸色平静地看着他。 但对方依然没有放弃。 他拖着那直已经被踩碎了的腿，一步一步向张珏走来。 “牛逼。” 张珏啐了一口，然后赶快跑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这一番行动，已经被许多人发现。 这群人就像丧尸一样，全都向他冲了过来。 “我曹！” 张珏大骂一声，只能逃跑。 从中午到黄昏，张珏边跑边战。 一开始他还能控制着自己不对这些人出手，但是发现他的人越来越多。 他只能出手自保。 傍晚的时候，他用从超市里顺来的西瓜刀砍死了第一个人。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人就像丧尸一样，根本没有智商和战术可言。 只是一味的追逐和撕咬。 张珏想杀他们，易如反掌。 而这个口子一开，张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砍瓜切菜一般。 将围住他的人全部砍翻，鲜血将他的衣服染得通红。 随着他的杀的人越来越多，情绪竟然也越来越兴奋。 一开始还只是被动防御，后来是接近到自己一定范围之内者杀，到了最后，他已经在主动寻找目标了。 仿佛将别人一刀两断有一种别样的快感，让他成瘾。 张珏手里拿着西瓜刀，如同一个杀人狂魔一样，游走在大街之上，见人就砍。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他追着一个小孩进了商场。 商场里面的灯开着。 张珏看到一个满脸鲜血杀气腾腾的人向他走来。 他本能地将西瓜刀向前一执。 哗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原来他的对面是一面镜子，他刚刚看到的人，竟是他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手。 一时有些发愣。 …… 十分钟后，张珏在商场的厕所里洗了把脸。 他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丝。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对劲，可以侵蚀人的思维，让人变得更具有攻击性。 当然了，这很好理解，因为这很大概率是深红之王创造的世界。 在和3125战斗的时候，杨雪也曾进入过类似的情形。 但杨雪的精神力毕竟若一些，如果不是他及时相救，是无法通过自己的力量解脱的。 不过杨雪能够坚持那么久，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张珏和杨雪不同。 他的意志力本就更强，又对这些能力有一定程度的免疫。 所以才能因为一面镜子而自行苏醒。 这个地方非常古怪。 到这里来之后，他的思维和判断力都有很大程度的下降。 按照往常的习惯，他应该会立刻搞清楚自己的所在才对，但这一次并没有。 直到现在，他甚至连自己在的是管理局的世界，还是自己的世界都不清楚。 他现在的思维已经清明，根据他的观察，应该都不是。 这里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一个被深红之王占据了的世界。 深红之王想用这里来侵蚀他的精神。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或许还有这种可能，但他现在已经发现了猫腻。 对方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那些人又追了过来。 因为他已经恢复了“理性”，而那正是深红之王所讨厌的。 他在深红之王所创造的世界里，就好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只要亮起来，所有人都会向他涌来。 张珏折断了放在旁边的拖把，扛着那根棍子走了出去。 他全身上下开始发热出汗，一股奇怪的花纹从他的前胸一直蔓延到颈后。 恢复理智之后，他虽然仍不能使用异空间和各种能力，但竟然可以开启第二形态。 那群失去理智的人非常多，前仆后继。 但面对开启了第二形态的张珏，他们依然不是对手。 但这一次，张珏已经没有再陷入到那种奇怪的情绪中去了。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控制的无比精准。 手肘，膝盖，后腰。 他会让对方丧失战斗力，但却不会见血，更不会让他们死亡。 所以他的情绪也没有再次被感染。 这些敌人虽然在普通人看起来很可怕，但对于他，不过是一堆韭菜而已。 他就差开无双了。 一路砍杀，直到第二天天明。 大部分人都被他敲断了手脚。 他的武器也从那个拖把的杆子，换成了一根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铁棍。 看着地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敌人，张珏嘿了一声。 “我还没用力，你们就倒下了。” 似乎是知道杂兵对他没有用处了。 当他打倒最后一名敌人之后，所有人都从地面上消失不见。 然后，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另外一个张珏。 “呦呵，挺像的。”张珏笑了起来，“老兄，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为何长得这么帅啊。” 在这种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开玩笑的，全天下大概只有张珏一人了。 假张珏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还是第一个能见到我的人。” 竟然连声音都和他一模一样。 “别在那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谁，连真身都不敢相见，怎么，怕我揍你？” 张珏挥了挥手中的铁棍，脸上摆出一副臭屁的样子，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张珏的一种战术。 双方交战之前，总要先嘴炮一阵，占些便宜。 既可以打探一下对方的虚实，也能激怒对方，从而让对方在愤怒之下露出破绽。 当然，要用这一招，本身的实力必须达到一定层次才行。 如果是个弱鸡，还非要嘴贱，那死的时候可不能怨我。 面对张珏的语言攻势，那人并不为所动。 他打了个响指，张珏手中的铁棍在一瞬间粉粉碎，变成一滩铁砂，从他手中滑落。 “我曹，牛逼。” 张珏看出了对方造物主的身份。 “你就是深红之王？” “人类，你可以这么叫我，我的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代表的东西。” “我知道，原始、野蛮和杀戮嘛。”张珏哼了一声，“拖你的福，刚刚我已经体验过了。” “但是你并没有认同我，崇拜我，服从我。” “啊，那还真是遗憾呢，不妨告诉你，我这辈子信奉的一句话就是求人不如求己，像你们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不靠谱。” “但那是不被允许的，在这里，我才是一切的主宰。” 他说着，又打了个响指。 张珏只感觉脑部遭受重击，精神一下子变得无比混乱。 目之所及，通红一片。 刚刚消失的所有人又再一次回到他的面前。 他们就像丧尸一样，变得更加凶残，互相撕咬着，挣扎着来到张珏身边，想要将他彻底撕碎。 这一次，张珏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而那个假张珏，就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 张珏的手臂被一个丧尸咬住，鲜血直流，钻心地疼痛传来，让张珏低吼出声。 “杀了他们，只要将他们全部杀光，你就能解脱了。” 一个蛊惑的声音传来。 而张珏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剔骨钢刀。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张珏想要捂住耳朵，但声音竟直接从他的脑海中响起。 杀戮的欲望越来越强。 他就好像是一直愤怒的狮子，随时都有可能将面前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撕碎。 他越是压抑着这种感觉，反噬就越严重，他就越痛苦。 他被所有丧尸包围，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停止了。 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封梓，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封之子嘛，了解。” “可别真的成了疯子。” “反正我的身上有你的一部分基因，就算我疯了，也是因为你。” “……” “老爹。” “嗯？” “别装的那么深沉，这个造型不适合你，大家都知道，你比我更没有下限。” “下限那种东西有什么用，能吃吗？我丢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并不妨碍我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 “倒也是。” “所以我要你一个忠告。” “啥？” “有些时候，放弃你心中的那些条条框框，敌人无耻，你比敌人更无耻，你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这种话你也信，以后出去可千万别说是我的儿子，哈哈哈哈——” …… 张珏重新抬起头来。 他的头上已经多了两支角。 恶魔的角。 背上也多了两支巨大的翅膀。 他睁开眼睛，眸子里是深邃的紫色。 好像装了一整个宇宙。 张珏只微微动念，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就全都被他震开了。 他呼扇着两支硕大的翅膀，一飞冲天。 假张珏仰面看着他，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 它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类。 精神力竟然可以改变这个由他创造的世界的规则。 “这……是什么？” 天空之中，张珏如同反派一样，嚣张地笑了起来。 “麻了吧，看看我这第三形态，如何？”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三十二章 降临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精神方面的能力一直都是张珏的短板。 他的身体经过雪莉和682大爷的淬炼之后，已经接近不死。 但精神力始终是个弱项，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没办法，因为精神力并不好锻炼。 他的意志力并不差，但有些东西并不能全靠意志力去抵抗。 在亚恩登神事件的时候，他开启了第二形态，身体各项机能得到了很大的强化。 但与3125或者深红之王这些形而上学、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战斗，只有强悍的肉体是不够的。 2317的封印已经解除，深红之王正在尝试着入侵地球。 他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珏。 他以为张珏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未曾想，这个人竟然给它带来了如此巨大的麻烦。 张珏开启了自己的第三形态。 他的意识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可以在这个深红之王创造的世界来对抗它。 假张珏仰面看着他，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 张珏则像反派一样嚣张地笑了。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在刹那间转换过来。 见假张珏还在迷茫。 张珏没有犹豫，呼扇着翅膀，从立刻俯冲下去。 他的速度奇快无比，前一秒还在空中，下一秒已经飞到了对方面前，一拳打在那假张珏的脸上。 假张珏来不及躲闪，被张珏打了个实在的，飞出去老远。 这里本是他创造的一个精神世界，但张珏竟可以伤到他。 这让他无比震惊。 2317只是深红之王的一个侧面，他的实力只有深红之王的十分之一还不到。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是无敌的存在，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 被一个人类打伤，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 假张珏刚想站起来。 但张珏怎么可能给他反击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是张珏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 他飞到假张珏面前，左手拽住他的领子，右手之间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之上。 张珏没有停歇，一拳下去，又是一拳。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就是拳头。 很快，假张珏的脸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好像中了面目全非脚。 但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对方没有丧失抵抗能力之前，他是不打算停手了。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对方的脑袋已经被打了一个凹陷进去。 张珏这才愤愤地将他扔在地上，啐了一口。 “非得用我的样子，找揍！” 假张珏的尸体缓缓融化，四周的景物也开始模糊。 一个红色的光球从他的身体上浮现出来。 这个东西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假张珏不过是他的一个发声的机器而已。 光球出现，张珏刚想对它进行攻击，但光球在瞬间发出耀眼的红光。 他顿时感觉一阵目眩。 这红色光球乃是2317精神力的总和，如果张珏不是已经开启了第三形态，这一下就会被彻底感染。 张珏用两支巨大的翅膀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抵御着2317的进攻。 很快，他的头上也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球。 那是他的精神力在这个世界的具现化。 红光将他包围，企图将蓝色光球吞没。 然而蓝光虽然微弱，但始终保持着自身的纯洁。 张珏的青筋暴起，努力地维持着清醒。 他很清楚，只要他有一丁点懈怠，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双方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红色的光渐渐变淡，而蓝色的光则逐渐增强。 张珏将双翅展开。 蓝色的光瞬间充满了整个世界。 一声尖啸传来。 眼前的世界支离破碎。 张珏在2317创建的精神世界中打败了它。 睁开眼睛，张珏回到了现实。 他的眼前是那个身高两百多千米的庞然大物。 诸界吞噬者。 它是深红之王的一个侧面，曾经无数次侵蚀过其他的平行世界。 但这一次，他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它已经没有办法再侵蚀张珏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从物理上抹杀掉。 2317发出一声怒吼。 他抬起那像山峰一样的脚，企图将张珏一脚踩死。 然而既然回到了现实中来，张珏就更不会任人宰割。 他在瞬间消失，进入自己的异空间，然后下一秒出现在诸界吞噬者的头颅之上。 诸界吞噬者的身体有两百千米高，头的直径也有几千米。 张珏踩在上面，就像踩在平地。 对付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就算在上面引爆核弹都没用。 但张珏自有对付它的方法。 只见他拿出了一根长矛。 没错，就是那根被七个部落封印的长矛。 这根长矛是召唤深红之王的途径，但同时也是威力巨大的武器。 诸界吞噬者只是深红之王的一个侧面，根本无法与这支矛抗衡。 他将长矛紧紧握在手中。 诸界吞噬者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 无数的红色石头从它的皮下分泌出来，好像一颗颗蛋，然后在极短的时间被孵化成一只只红毛猴子。 这些猴子前仆后继地向张珏涌了过来。 但张珏却根本不理他们。 将红色长矛的尖向下，用力刺了下去。 诸界吞噬者的浑身布满了特别的鳞片。 别说是普通的武器，就算是张珏的黑刀也不能伤他分毫。 但这根红色长矛却丝毫没有遇到阻碍，一下子插了进去。 矛大概只有一人来高。 按常理来说，它给身高两百千米的诸界吞噬者挠痒痒都不够。 诸界吞噬者如果有寒毛都比它粗。 张珏只插进了一个尖端，但那长矛却将诸界吞噬者的鳞片融化，钻入了它的脑中。 诸界吞噬者发出一声哀嚎。 所有的红毛猴子在瞬间化成了一滩血水。 大地开始震颤起来。 诸界吞噬者疯狂地颤动着自己的身体，但已经无济于事。 它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最终停止。 又过了片刻，它的身体开始土崩瓦解，碎成了一块块巨大的岩石，从空中轰然掉落。 诸界吞噬者的身躯过于巨大，整个崩坏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形成了一座无比巨大的山峰。 要知道，地球上的最高峰，珠穆朗玛峰也只有将近九千米而已。 张珏从自己的异空间中退出来，站在了诸界吞噬者头颅的位置。 四周一片静谧。 在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他的喘息声。 先前在精神世界中经过一番搏斗，然后回到现实。 张珏也快到了极限。 结束了吗？ 他看着脚下的岩石。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因为这似乎有点容易了。 完蛋，好像又在立g了。 他刚想吐槽，周围的空间又变成了一片血红。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张顾问，感谢你，让我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在这个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没有第二个人——或者说东西。 敌人的身份不言自明。 深红之王，它来了。 …… 目前为止，就管理局所知，深红之王降临地球一共有三种方式。 一是2317最后一条锁链断裂。 二是七根王之矛聚集在一起。 三则是第七位新娘临盆。 而2317最后一根锁链虽然断开，却不是自然断裂，而是瓦克杜勒弄断的，所以深红之王降临地球的进度慢了很多。 但它终于赶在张珏将2317杀死的前一刻，赶到了这里。 地球上。 太阳已经看不到了，根本不分白天和黑夜。 整个天空都是一片通红。 所有普通民众都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但好在各国政府的职能依然在。 军队开拔进城。 以绝对的武力震慑着所有蠢蠢欲动的人。 异常生物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开了很多次会议。 但因为深红之王的特殊性，一号只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几位超自然联盟的高层领导。 “那我们就没有办法阻止它了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片红色的天空？” 超自然联盟的一位将军问道。 一号摇摇头：“目前之所以还没有发生什么恶性事件，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你真的见到它，就已经晚了，根据我们的猜测，它现在并未完全降临，这红色的天空，只是一个预兆。” “为什么？” “因为有人在阻止它。” “谁？” “张珏。” “一号，你不要开玩笑，据我所知，他来自平行世界，和你们并不是一条心。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管理局就这样把全人类的命运都交到了他的手中，是不是有点太过儿戏了。” 异常生物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的关系本就算不上融洽，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才不得不坐在一起。 但交谈之中，双方的火药味依然很浓。 “卢修斯那将军，我想你误会了什么，不管张珏来自哪里，他始终都是一个人类。他现在的职位是管理局的特别顾问，说不定正在和敌人进行着殊死的搏斗，你这样说，未免会寒了大家的心。” 卢修斯那将军冷笑一声。 “一号，我不是针对他，这个张顾问，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了，他的行为实在是难以预测。我不否认他的能力，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会不会出卖人类，谁也说不好，一号，你敢担保他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卢修斯那将军的质问掷地有声，异常生物管理局十三位管理员全都沉默了。 过了片刻，一号刚想说话，忽然间，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依我对张顾问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有损人类整体利益的事情。” 众人寻声望去，发现出声的人竟然是超自然联盟的人，那位已经隐退多年的魔法学校阿尔弗雷德校长。 阿尔弗雷德校长已经多年不问世事。 他最后一次出手是亚恩的登神事件。 和张珏一起，干掉了已经登神的亚恩。 但其实他知道，自己除了拖延时间以外，并没有出多少力。 能将亚恩杀死，都是张珏一人的功劳。 后来他邀请张珏去魔法学校讲座，发生了一系列事件之后，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site14和site336站点的防御性魔法阵就是他赠与张珏的。 阿尔弗雷德校长虽然并不直接隶属于超自然联盟，但他的实力强大，威望颇高。 他说完这句话，卢修斯那将军的脸色变了变，但终究没有发作。 “好，就算你们信任张珏，但我们都知道，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敌人，总要有他失败的预案才行。” 一号点点头。 “这一点卢修斯那将军不必担心，管理局这边已经在进行准备了。” 一号没有说，其实这个预案并不是为了这一次准备的，而是为了那个即将到来的末日准备的。 只是没想到提前派上了用场。 一些特殊的项目已经归结到总部，如果张珏失败，深红之王降临地球，管理局将毫不犹豫地进行最强烈的反击。 一号甚至在所有人都不知情地情况下，启动了2000（机械降神），让它进入待机状态，随时做好重启世界的准备。 能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张珏的了。 希望这个让所有人都头疼的张顾问，能够一如既往地无所不能。 …… 法国，site17。 站长哈伯德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红色的天空，神色凝重。 “看样子，你们快要顶不住了。” 343（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 哈伯德瞥了他一眼：“你还不打算出手吗？” 这是一个双关语，343全知全能，自然能听懂他的话。 “时候还未到。” 哈伯德转过身来看着他：“等你觉得时候到了，说不定人类都已经死光了。” 343微微一笑：“哈伯德站长，难道你不觉得，那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哈伯德眯起眼睛，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他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343根本不会被他吓住。 “放心吧，至少这一次，人类不会有事的，你们有他在呢，不是吗？” 在他们身后，site17站点的某个收押室里。 雪莉的身体似乎正在一点一点成长。 “张珏哥哥！” 这是她最后一次，这样称呼张珏。 …… 感谢秦直道儿、道友6不6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三十三章 恩怨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深红之王是管理局世界中实力最强大的几个邪神之一。 它同时存在于多个平行维度，且无法进入主维度空间。 深红之王的物理、心理和概念性质不为管理局所知，但它却在主维度内的人物和事件上表现出强烈影响力。 最简单的例子，其实2317原本与深红之王并无关联，但因管理局宣称2317事实上即是深红之王，结果导致2317受其概念影响真的成为了深红之王的一部分。 由此可见，它的实力之强大，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抗衡。 它还没有完全降临，地球上的人类就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它距离入侵地球只差最后一步，就是消灭眼前这个名字叫做张珏的蝼蚁。 从来没有人见过深红之王的样子，或者说，深红之王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形态。 知道它的人通常将他描绘成一个长有鹿角的经典恶魔，身上有卷曲着的触手，眼睛聚集在胸部，被束缚在铁链之中。 所以当张珏看到眼前这个类似八爪鱼一样的东西时，愣了半秒，然后才意识到那是深红之王。 或者说，是深红之王在这个世界具现化的形态。 张珏眼前的这个深红之王，没有王冠，没有权杖，更像是一个海洋生物，长着无数的触手。 唯一和传闻中相同的，是红。 是那种深邃的红。 人只要看一眼，就会陷进去的红。 张珏明明知道这是现实世界，但就是感觉非常虚幻。 深红之王降临在身前，大概不管是谁，都会被吓得不轻。 但张珏到底异于常人。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前方的不明生物。 如果不是对方悬浮在半空中，他大概要伸手去摸一摸，看看触感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人类，臣服于我吧。” 空洞的声音自张珏的脑海中响起，并且是汉语。 对于深红之王这种形而上学的东西来说，语言根本就不是障碍。 张珏笑了笑，回道：“抱歉，我的字典是本残次品，妥协，臣服，放弃这几个词，都没有。” “那我便只能把你消灭！” 深红之王的话音刚落，异空间中的红色又变得浓郁了很多，如有实质。 张珏感觉自己就像被浸泡在血液中了一样。 “等一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张珏连忙摆手，“我的字典里里虽然没有妥协，臣服和放弃，但有一个词，相信你会感兴趣。” 过得片刻，深红之王问道：“是什么？” 张珏露出他那标志性地奸诈笑容，轻声说道：“交易。” “……” 深红之王没有回应张珏，如果他有人类的表情，大概一定是一脸懵逼。 它入侵了无数的世界，可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有生物要和他做交易。 异常生物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对张珏的评价非常准确，没有人可以预测张珏的思维和行动，现在看来，神也不行。 过了足足两分钟，深红之王的声音才再一次在张珏的脑海中响起。 “人类，我不需要和你做交易，如果你不臣服于我，我完全可以杀掉你。” “快拉倒吧。”张珏嗤笑一声，脸上的轻蔑之色溢于言表，“老实说，虽然你是邪神，但骗人的能力连人类三岁小孩子都不如，如果你能杀掉我，还会在这里和我啰嗦？拜托，有点智商好不好，我求求你干掉我吧，呵呵。” 深红之王大概怎么也想到不到，他入侵这个维度，第一个遇到的生物就如此难缠。 它是一个形而上学的概念，可以污染人的思想，却不能直接作用于人类的肉体。 2317已经被张珏干掉了，目前的它确实拿张珏没有办法。 对于这一点，其实张珏自己也不能确定，但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这正是他语言攻势发挥作用的时候。 论起狡诈，就算邪神也不是张珏的对手。 它问道：“你想如何交易？”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完全体吧，你在入侵这个维度的过程中，遇到了阻碍，对不对？” “是的。”深红之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珏的确是猜的，以深红之王的能力，如果完完全全进入到这个维度，肯定不会是以这样的形体出现在这里。 “你告诉我原因，我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作为好处，你控制了地球上的生物之后，全部交由我来管理，怎么样？” 张珏说完，深红之王就停止了与他的交流。 大概是在思考张珏所说的话。 我们不知道深红之王思考的模式是怎样的，但它显然是有“智慧”的，并且“智力”并不低。 它只用了几秒钟，就识破了张珏的阴谋。 “人类，我不会告诉你这件事情，并且，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呦呵，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被识破阴谋，张珏脸不红心不跳，表情如常。 他的心思急转，大脑也在超频运行。 “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考验你，现在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 “人类，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拖延下去了。” 深红之王的力量在增强，四周红色雾气的浓度也越来越高。 好在以张珏目前的体质，就算一段时间内不呼吸，也完全没有关系。 这些红色的雾气渐渐从虚幻化成实物。 一条触手从张珏的脚下中凭空出现，意图将他抓住。 千钧一发之际，张珏召唤出自己的黑刀，将触手斩断。 但还不等他松口气。 又有数不清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而来。 张珏不断闪转腾挪，利用灵活的身法与之周旋，斩断了无数触手。 但触手越来越多，似乎永远都没有穷尽，他一个躲闪不及，便被触手缠住了手脚，举到空中。 张珏心中万般无奈，看过了那么多片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主角。 要是类似于我是传奇那种英雄电影也就算了，偏偏是这种，要是被人知道了，他还怎么见人。 到这个时候，心里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估计也就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当然也从侧面说明，他还没到山穷水尽，完全没有办法的地步。 那些触手将他的四肢牢牢捆住，向四面八方用力，大概是想给他来一个五马分尸，但张珏却突然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出现在那个类似类似章鱼的东西旁边，一刀斩下。 张珏知道，这个东西是深红之王具现化的本体，如果不把它干掉，触手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那个八爪鱼一样的东西被他一刀斩成两半，但并未消失，而是直接幻化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本体。 “我了个擦？” 张珏当然知道深红之王不可能这么轻易被他干掉，但这还是让他有了短暂的失神。 紧接着，他便又被数不清的触手缠住了身体。 而这一次，那些触手改换了战术，不是想将他拉断，而是像蛇一样，想把他勒死。 深红之王虽然没有完全入侵到这个维度里来。 但他的力量强大，只需要一部分，就能完全压制住张珏。 张珏引以为傲的身体优势在这样一个邪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紧，似乎有要爆开的趋势。 张珏不敢托大，故技重施，进入到了自己的异空间中。 而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留在了里面，想思考一下如何对付深红之王。 他正想拿一代瓜子出来嗑，却忽然发现，这个属于他的异空间，竟然也在缓缓地变成红色。 张珏大惊，低头一看，原来问题竟然出在自己的身上。 他身上已经沾满了红色。 相当于亲自把深红之王带到了他自己的异空间。 就在这时候，深红之王的声音陡然从他的脑海中再次响起。 “人类，你躲不掉的。” “嘿，你骗谁呢，就算你跟着我进来了，你以为我就会怕你了吗？” 张珏嘴硬地顶了几句，但心里也清楚，如果没有变数的，这一次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深红之王啊。 如果凭他就能将这样的一个邪神干掉，那管理局也就不用怕什么世界末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属于他的异空间里的红色也越来越浓郁。 红色的触手已经开始若隐若现。 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和外面一样。 而这一次，张珏已经避无可避。 张珏干脆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找到了他珍藏的游戏机，开始打最新一代的合金弹头。 这是上次去管理局总部开会的时候，十二号推荐给他的，非常好玩，他已经打到了最后一关。 是的，某乎上曾经有许多类似的问题，比如如果你在不久之后就会死掉，接下来你会做什么。 有的人会选择来一发，而张珏则选择了将一个游戏通关。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就算他想和某些人说些什么话，现在也没有那个机会。 十分钟后，张珏将游戏的最后一关打通，画面中，他控制的主角将外星人的飞船摧毁，救出了被绑架的同伴。 而深红之王对他这个异空间的入侵也到达了最后阶段。 他这个异空间是在太小了，所以深红之王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达到了和外面一样的效果。 数不清的触手在半空中摇曳，随时都可能将张珏五马分尸。 张珏选择离开这里，回到外面。 片刻之后，他再次出现在那两个由深红之王具现化出来的红色八爪鱼面前。 “临死之前，我能不能说几句话。” 张珏说道。 “人类，你不愿臣服于我，拖延时间只会让你更痛苦。” 深红之王并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 数不清的触手将张珏团团围住。 他缓缓闭上眼睛。 感觉身体被一点点收紧。 四周静谧无声。 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感觉不到疼痛。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甚至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了。 就这样完犊子了吗。 张珏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所以这个问句，并不代表着什么。 后面也不会跟着什么抒情的句子。 更不会跟着什么遗言。 只是一个简单的疑问句而已。 就这样完犊子了？ 这不科学啊。 似乎是在回应他，一个更加深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还要在那里待多久，赶紧起来！” 当张珏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顿时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人终于来了。 张珏睁开眼睛。 一个身材魁梧头戴王冠的男人，右手挎着佩剑，犹如一道大山，背对着他，护在他身前。 “你咋才来啊。” 张珏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刚才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 “要从我的世界来到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个魁梧的男人冷冷地看着前方。“” “明白，我的国王陛下，但现在可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快干掉它吧。” …… 是的，来救张珏的不是别人，正是阿拉卡达迷城的统治者——缢王。 张珏和缢王的缘分可谓非常玄妙。 张珏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时，在江州大学的校庆典礼上，第一次见到了缢王。 当然，那只是他的一个分身。 后来画家和混分合作，想要用单程票杀掉他，却意外地将他传送到了阿拉卡达迷城。 在那里，他才真正地见到了缢王。 而缢王却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风光。 为了获得强大的能力，缢王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被永远地囚禁在一个地下室中。 而就在那个时候，张珏才知道，赐予他力量，并收走他灵魂的，正是深红之王。 深红之王需要的是混乱，是野蛮，所以在缢王重新掌控了阿拉卡达迷城时，那里变成了人间炼狱。 但可能就连深红之王自己的都没有想到，缢王找回了自我。 让阿拉卡达迷城成为了非常秩序的万界交易市场。 所以深红之王每天都在折磨着缢王，让他十分痛苦。 是张珏帮助缢王找回了自我，找回了灵魂。 而在那之后，缢王不仅帮张珏回到了管理局的世界，也答应他，如果有难，会出手相助。 张珏在意识到深红之王即将降临地球之后，就通过两人约定好的方式，给缢王发去了讯息。 缢王也成功定位到了张珏的位置，费劲千辛万苦，在最后一刻，赶到了张珏面前。 而他和深红之王的恩怨，也该有一个了结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三十四章 还不能死 缢王的力量来自于深红之王。 他在深红之王的帮助下，才重新掌控了阿拉卡达迷城。 但是作为一名国王，他不甘心受到控制，即便对方是神也不行。 所以经过了无数的磨难，他终于在张珏的帮助下脱离了深红之王的控制。 深红之王的力量无疑比缢王更加强大。 但它现在并没有完全进入主维度，力量只有全盛时期的一半左右。 否则张珏也不可能拖延他这么久。 而且与深红之王作战，缢王还有一个所有人都不具备的优势——他的力量来源于深红之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它。 深红之王也感应到了缢王的出现。 这个脱离他控制的国君也让它印象深刻。 没有张珏的嘴炮，没有相互的威胁和试探。 两尊邪神之间的战斗，就这样无声地开始了。 张珏曾经有幸见识过破碎神教b先生和亚恩之间的战斗。 但他们毕竟刚刚进行完登神仪式，对神的力量使用得还不够熟练，只能算作幼神。 现在张珏穿越回那个时候，不用b先生帮助，他也能与亚恩大战三百回合。 但是缢王和深红之王不同。 他们都是成名已久的邪神。 对神的力量掌握得炉火纯青。 尤其深红之王，在入侵这个维度之前，已经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其他的平行世界。 如果按照b先生的说法，神的力量绝大部分来自于他们的信徒，那么深红之王的信徒不计其数。 这两尊邪神的实力，绝非亚恩和b先生可比。 而他们之间的战斗，也不是凡人可以涉足的。 就算是张珏也不行。 当他们之间的较量开始，张珏便感觉这个空间变得扭曲。 没有山崩地裂，没有狂风骤雨，有的只是扭曲。 两座邪神都在尝试获得这里的控制权。 谁能主宰这个空间，谁就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获得主动。 整个空间变成了两种颜色。 一红一黑。 两种颜色的交界处是空间扭曲最厉害的地方。 有的地方甚至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些石头被裂缝吸引进去，最后消失无踪。 张珏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撕裂了。 被吸入空间裂缝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原本还有些好奇，但现在看来，神之间的战斗不是他能观摩的。 他回到了自己的异空间中。 那里虽然充斥着深红之王的触手，但想必它现在还没空搭理自己。 他进入自己的异空间，果然见到那些触手都耷拉下来，好像霜打了的茄子。 张珏也不客气，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一根一根将它们砍断。 半个小时后，他总算将自己异空间里的触手肃清，但那红色的雾气他没有办法清除，除非将深红之王彻底杀死或者赶出这个维度才行。 也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到底如何了。 张珏有心想出去看看，又怕自己一出去就当了炮灰。 说起来，他和缢王其实算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他遇到危险，缢王会不会救他，或者有没有能力救他，都是一个未知数。 又等了半个小时。 张珏感觉自己这个空间里的红色又变得浓郁起来。 这意味着深红之王正在不断强大。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行，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 就算出去之后被强大的力量撕裂，也比坐在这里等死要好得多。 张珏心念一动，回到了外层空间。 整个空间几近虚无，脚下的岩石层被两座邪神你争我夺，毁得渣都不剩，张珏感觉自己好像悬浮在空中。 红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缢王和他所代表的黑色仅剩一个直径不到百米的球体。 好在张珏出现在黑球的内部， 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深红之王的领域里，估计一下子就会被撕成碎片。 “老兄，你也不行啊。”张珏观察了一圈，说道，“早知道这样就不叫你过来了。” 原本缢王的注意力全都在和深红之王的对抗上，听张珏在旁边阴阳怪气，冷哼一声。 “你继续说风凉话吧，反正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嘿，那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写一封遗书？” “你可以写，但是没有用，这里很快就会被深红之王全部占据，打败了我们，它下一个目标就是地球。” “这样说来，我们还必须赢它了。” 张珏嘿了一声，前后左右观察了一遍，发现在那红色的压力之下，黑球的空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他刚刚出来的时候，直径还有百米左右。 可只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几乎缩小了一半，仅剩下不到五十米了。 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再过个三两分钟，他们一人一神就将成为深红之王降临地球第一批祭祀的猪狗。 “我怎么能帮你？” 张珏问道。 缢王百忙之中看了张珏一眼。 意思很明显。 我们两个神之间的战斗，你一个凡人能干什么。 张珏看出了他的不屑，说道：“聊胜于无，你有没有听过这首歌，人生短短几十年，过了一年少一年，洗桑拿看着表，多活一秒是一秒~” 张珏的破锣嗓子根本不适合唱歌，五音短六到七个。 偏偏他唱得非常陶醉。 但这就是他的风格。 无论多么绝望的情况，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气氛变得压抑。 缢王没有被这样低劣的笑话逗笑，反而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 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说道：“用你威力最大的招数来攻击我。” 张珏挑眉：“就这样？” 缢王道：“就这样。” 张珏点点头，知道缢王大概是有将伤害转换成自身能量的能力。 “好，那你就别怪我了！” 说完，张珏揉了揉手腕，又转了转脚踝，好像一个即将登场的运动员，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大概还要做几个伸展运动。 做完这些，他从自己的异空间中拿出了一根法杖。 法杖呈紫金色，顶端镶嵌着一颗淡蓝色的宝石，散发着微光。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著名的魔法师——梅林，赠与他的。 过了这么久，他从未使用过。 梅林是一位圣魔导师，是人类凭借肉体能够达到的最高的高度。 而他赠与张珏的这根法杖，据说可以自行吸收天地之间的魔力，瞬发魔咒以下的所有魔法，或者使用一次禁咒。 禁咒的威力张珏有幸见过一次，那真是天地变色，地崩山摧。 而这个法杖却可以让不懂魔法的张珏也使用一次禁咒。 可以说，这是他目前所掌握得威力最大的武器。 不只如此。 张珏在使用它之前，接连开启了自己的第二形态和第三形态。 将自己身上仅存的所有力量全部注入到了这根法杖之中。 成败在此一举。 张珏单手高举法杖，面露坚毅之色，放声大喝。 “波若波罗——什么玩意儿来着？” 施放法术是需要念动咒语的。 张珏念道一半才发现自己忘记了，连忙在口袋里翻找。 缢王简直无语问苍天。 片刻之后，张珏拿出了一张被揉搓成团的纸条，打开默默念了几句，才又恢复了刚才那个pose。 “萨卡拉多瓦——牟尼吽哆！！！” 随着张珏一声暴喝，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他手中的法杖上盘旋。 虽然这个异空间里不可能存在灵力，但是这法杖经过梅林上千年的打磨，里面存有的灵力早已溢出。 加上张珏自身的精神力，它所聚集的能量已经达到了非常恐怖的级别。 一个巨大的光球陡然出现。 光球的光芒非常耀眼，比之缢王的黑色和深红之王的红色毫不逊色。 好像张珏擎着的不是一根法杖，而是一个太阳。 “禁咒——诸神黄昏——哈！！！！” 张珏大吼一声，用力将光球向缢王投掷了过去。 光球极速飞行，眨眼间就抵达了缢王身边，它陡然膨胀起来，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而缢王早有准备，从他身上出现了一道幽暗的气息，将光球全部包裹了起来。 光球爆炸所产生的巨大能量一点都没有浪费，全部都被他吸入体内。 缢王已经所剩无几的能量瞬间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在张珏的帮助下，缢王终于开始了反击。 原本被红色压制的黑色开始向外极速膨胀。 张珏和缢王终于有了可以喘息的空间。 张珏瘫坐下来，整个人变得有些萎靡。 他将全部力量贡献给了缢王，就算此时他面前站着一个不穿衣服的美女，估计也提不起兴趣来了。 “老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张珏说完，便呕出一口鲜血。 他受了内伤。 当力量用尽之后，连身体的回复都变得缓慢起来。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从来没有变得这么虚弱过，此时此刻，就算一个三岁的孩童也能一刀把他捅死。 而他面对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邪神之一——深红之王。 不过除了选择信任缢王之外，他别无他法。 缢王也有些意外。 虽然他曾经受到过张珏的帮助，但那都是精神层面的，他没有想到张珏在顷刻之间爆发出来的能量居然这么强大。 这已经完全超脱了一个正常人类的范畴。 得到了张珏的援助之后，缢王力量大增，已经可以与深红之王分庭抗礼。 黑色向红色发起了反击。 原本被侵占的领地被一寸寸夺回。 “老兄，你可不能浪费我的心血啊。” 张珏盘坐在地面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仰望天空。 肉眼可见，缢王可以掌控的空间正在渐渐变大。 “闭嘴！” 情况虽然比刚才好转了一些，但此时此刻，缢王的表情却仍然非常严肃，因为他知道，深红之王绝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黑色气息反击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最终停止。 深红之王的声音也自四面八方响起。 “抵抗是徒劳的，它只会让你们更加痛苦。” 张珏向天上喊道：“我痛苦你妹！” 但此时是实力的较量，张珏的嘴炮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色又开始渐渐占据了上风。 而这一次，张珏和缢王再没有其他补给的手段。 “啊！！！” 缢王一声怒吼，同样祭出了自己最后一点力量，企图抵抗深红之王对他们的侵蚀。 但他忘了一件事情。 他是最了解深红之王的人，可他的力量却直接来自于深红之王。 深红之王对他的了解，甚至比他自己都来的深刻。 红色的反击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加猛烈。 不到两分钟，张珏和缢王就又被压缩在极为狭小的空间里，甚至比张珏刚刚出来的时候还要憋屈。 张珏干脆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但脸上却没有什么害怕或者失望的情绪。 因为那没有用。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只要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国王陛下，你有什么遗言吗？” 张珏问道。 “闭嘴！”缢王展现出了暴力的本性，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拿鞭子来狠狠地抽张珏几下，但他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哦，你问我啊，我的遗言就是，但愿能死得能帅一点，如果有可能的话，给我雇几个黑衣人，在我的葬礼上给我鞠个躬吧——” 这是张珏和缢王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那之后，两个人就都被那一团红色所包围。 张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蚂蚁所蚕食，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了，现在他只想睡觉。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然而就在这最后一瞬间。 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 “张珏！你在哪？” “张珏！你不能死！” “张珏——” 杨博士？？？ 张珏大惊，她不是应该和飞鹰小队的人一起离开这里了吗？ 他猛然睁开眼睛。 隔着几百千米的距离，张珏竟然看到杨雪沿着那条祭坛下的绳索又回到了这里。 然而她刚刚下来，就被深红之王的意念所包围。 杨雪只是一个普通人。 深红之王感染她是分分钟的事。 杨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声音很小。 小到杨雪自己都听不见。 但是张珏听见了。 不行，他还不能死！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三十五章 活着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地球。 天空上的红色这天蔽日，犹如实质。 虽然除此之外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恶性事件，但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太阳，依然让所有民众陷入了恐慌。 只是在各国政府的强力压制之下，还没有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发生。 作为官方的异常处理机构，这段时间以来，超自然联盟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联合国多次催促他们解决这件事，超自然联盟的工作人员也尝试了很多种办法，可都无法将那片红色驱散，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到。 其实几个高层知道这片红色的来源，所以他们很清楚，凭借超自然联盟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全世界范围内，能拯救人类的，只有异常生物管理局。 此时此刻，异常生物管理局总部十三位管理员也在进行一场非常严肃的会议。 一号已经将天空变红以及深红之王即将降临的真相告知了其他管理员。 毕竟事已至此，再瞒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一号用小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六号率先发言。 “根据十三号的说法，深红之王没有完全降临，应该遭到了张顾问和杨博士的顽强抵抗，我们是否应该再派人下去2317，助他们一臂之力。” 十三号闻言说道：“这件事情已经在进行了，只不过遇到了困难，进入2317的门被人从内部封锁，我们正在尝试使用其他可以穿越空间的异常项目，但因为地球附近类似的异空间非常多，定位到2317需要时间。” 八号老成持重，说道：“我们需要有失败的预案，虽然张顾问能力极强，但对方是一尊邪神，万一他失败，深红之王降临地球，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新任十一号说道：“最好使用一些张顾问不知道的手段，因为我们不知道张顾问是否会背叛管理局。” 五号点点头：“我同意十一号的看法。” 六号呵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怀疑张顾问，近两年来，如果不是他在，管理局不知道已经被搞垮多少次了。” 五号冷冷道：“老六，身为异常生物管理局的管理员，你就对管理局这么没自信吗？” 六号冷笑一声，丝毫不让：“我对管理局有信心，但是对你们没信心——” “够了！” 一号一声低喝。 “你们看看窗外！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在互相攻击，管理局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吗，你们现在的样子，和那些只会狂吠的狗有什么区别，有半点管理员的样子吗？！” 一号虽然变成了个小女孩儿，但这么多年来累积威望无可撼动，她开口训斥，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二号，你来说！”骂完了一通，一号的脸色仍是不善。 二号轻咳几声：“其实在这个时候，张顾问是否会在继续忠于管理局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深红之王最后会不会降临地球，我们都要按照最坏的情况做打算，我们是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我们也松懈了，人类就完了。” 听二号这么说，一号才点点头，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继续。” 二号继续说道：“在管理局的历史上，不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要想打败一尊邪神，有三种办法。一，找到它的力量来源，将其摧毁，二，就像我们对付2845（牡鹿）一样，找一个‘方法’，将它封印，三，就是找一个比它更强大的东西来打败它。” 说到这里，二号停了下来，留给其他人思考的时间。 过了片刻，三号接着他的话说道：“深红之王是对现代性的反动，是一切被定义为负面、原始、野蛮、不文明的概念的总和——如果它的力量来源于此，那我们就不可能将它完全杀掉，异常生物管理局和它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光和影，我们可以无限地驱逐它，却无法将它消灭，第一个办法是行不通的，至于第二个方法也比较困难，深红之王不是2845，他在智力上并没有缺陷，不会被管理局的小伎俩迷惑，所以我个人认为，成功率最高的，应该是第三个方案。” 说到这里，三号看着一号：“我建议，我们应该把‘她’请回来。” 管理局拥有着世界上最多的异常项目，可以说，时时刻刻都在与异常生物做斗争。 这其中有非常温顺的项目，比如999（痒痒怪）和131（眼豆），但更多的是类似682这种杀伤力极强，并且对人类有着极大敌意的生物。 这么多年来，管理局也遭遇了许多次灾难。 当然，他们拥有重启世界的手段，但这种方法，能不用，尽量还是不要用。 而除此之外，管理局自然还有非常多的底牌，用来应对各种各样无法解决的情况。 就像亚恩登神时，管理局总部也并未多么惊慌失措，一来亚恩是幼神，实力并不算太强，二来，就算他真的成了神，管理局也有对付他的手段。 三号口中所说的‘她’，就是管理局诸多杀手锏之一。 也是管理局迎接末日一道最强有力的保险。 但是如果想让‘她’来帮忙，管理局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轻易不敢惊动。 如今人类陷入危机，如果说有谁能够正面应对深红之王，她绝对是其中一个。 原本她的存在其实是个秘密，但因为末日将近，所以一号才和十三号将这些事情全部公布了出来。 三号提出这样的建议，一号有些犹豫。 毕竟让她帮忙非常不容易，末日即将到来，一号不想浪费机会。 但如果此次不请她来，恐怕以后便也没有机会了。 一号斟酌片刻，点了点头。 “我们再等张珏最后一天，如果明天这个时候，天空依然没有好转，就请她来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一号说完，正要宣布散会。 忽然办公室的大门被急切地敲响了。 一号微微皱眉，十三位管理员一起召开的会议保密等级自然非常高，门外会有一整支安保小队守候，而其他工作人员一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号寒声道：“进！” 进来的人是五号的亲信贝拉米。 也只有他这个级别的人才能在重重关卡的拦截之下闯进会议室。 进门之后，他也顾不得礼数，气喘吁吁道：“各位，各位管理员大人，天空，天空恢复正常了！” 2224年4月1日，愚人节。 那被红色掩盖了十几天的天空终于恢复了正常。 当人们见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时候，无不欢呼雀跃。 这种原本已经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是如此地让人激动。 人们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全世界媒体都在争相报道这个好消息。 无论白天黑夜，知道了这个消息的人，全都走到大街上，尽情欢呼。 人类终究还是得到了神的眷顾，并没有被放弃。 虽然这种“天气现象”没有得到应有的解释，但只要活着，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受此影响，在联合国的呼吁下，各个国家都对环境保护法做了新一轮的修订，不管原因如何，保护地球总是没错的。 这一次人类幸运地躲过了灾难，下一次呢。 与他们相比，异常生物管理局则更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很多人都猜测，应该是特别顾问张珏阻止了深红之王的入侵。 但对于这种说法，并没有旁证。 2317的门依然打不开。 只是在天空恢复正常的当天，从那扇门里施放出了非常巨大的能量，将收押室所在的那栋楼全部摧毁，导致了数名管理局员工的死亡。 特别顾问张珏和高级研究员杨雪依然杳无音信。 在天空恢复之后的第三天。 管理局利用其它空间穿越技术定位到了2317所在的异空间，并且传送了一整支机动特遣队进去。 值得一说的是，这支叫做扳手的小队是十三号的直属卫队，并且由他亲自带队。 按照管理局条例，管理员一般不允许亲自来到这样危险的地方。 但十三号这次进入2317是一号特批的。 临走之前，一号将他叫到了办公室，只说了一句话。 “带他回来。” 十三号和他的专属小队进入2317的异空间，很快他们发现这里的地形地貌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许多山脉的走向都和管理局之前记录的有很大差异。 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许多岩石上都呈现出螺旋向上的花纹。 十三号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空间扭曲的痕迹。 这里不知道进行过一场怎样的战斗，光是这些痕迹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他们在那个异空间里搜寻了整整十个小时，然后发现了那七根石柱以及那个被毁坏的祭坛。 好在那个向下的洞口还在。 十三号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绳索，和之前的飞鹰小队一样，拴在其中一根石柱上。 两名队员留在地面上负责守卫。 而其他人则和十三号一起下潜，进入那个地下的空间。 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 由于绳索上悬挂的人太多，那个祭坛的石柱本就已经风化了，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重量，竟懒腰折断了。 二十几个人一起掉落下去。 十三号默念了一串咒语，所有人便悬浮在空中，没有粉身碎骨。 这个时候，扳手的队员们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保护的大人，竟然是一位魔法师。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给他们惊讶。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搜寻张顾问和杨博士，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确认深红之王是否已经被彻底打败了。 原本那个巨大的人形怪兽诸界吞噬者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几条巨型锁链从空中垂下。 他们向下望去，目之所及，是一片螺旋向下的陀罗地。 就好像一个锥子生生在地面上扎出了一个大洞。 或者更准确的描述，是一个在地面上形成的巨大漩涡。 由于他们是悬浮在空中，根据比例换算下来，这个由泥土和岩石组成的漩涡，直径至少有十几公里。 红色和黑色的岩石混杂其中，好像某种奶盖。 这里空间扭曲的痕迹比上面更加严重，十三号猜测，张珏和深红之王对抗的主战场就在这里。 在他的授意下，扳手小队的队长启动了生命探测器。 这个仪器是特制的，只要方圆几公里内有生命体征，都可以在雷达上显现出来。 十三号使用浮空术，带着一众队员在天空中不断飞行。 但雷达上始终只有他们这些搜查人员的坐标。 始终没有发现张顾问和杨博士的痕迹。 他们在空中搜寻了整整两个小时，一无所获。 这个地下空间并没有上面的那样大，他们几乎已经把这里找遍了。 就在他们即将进行第二遍搜寻的时候，其中一个队员忽然喊道。 “你们快看！” 他手上拿着望远镜，指着那巨大陀罗地的最底部，似乎看到了什么。 众人寻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 隐约间看到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十三号将生命探测器收好，取出自己的望远镜放到眼前。 一个白色的东西出现在视线当中，但由于距离太远，就算将望远镜调到最高倍数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十三号再次施法，驱动着众人向那陀罗地的最底部降落下去。 待离得近了，众人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件衣服。 是杨博士平常最习惯穿的那件白色大褂。 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好像有人故意把它放在这里，等待其他人的发现。 十三号掏了掏口袋，果然发现了杨雪的证件。 这就是她的衣服。 十三号手拿着这件工作服，思索片刻，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们还活着！ 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杨雪博士将衣服放在这里，就是知道管理局一定会再派人下来。 她要告诉管理局，她还活着。 那张顾问自然也没事。 他们打败了深红之王。 他们真的……做到了！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叶薏苡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大家有空投投票被，谢谢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沉睡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你叫杨雪？” “是。” “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他的脑损伤已经达到了不可逆转的程度，就算是我也只能勉强保住他的性命而已。” “没关系。” “……”挎着佩剑的君王瞥了坐在床头的女人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随你吧。” 房门关闭。 杨雪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的人。 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他来到这个世界多久了？ 三年？还是四年？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他的样子始终如一，性格也丝毫没变。 就算是昏迷，脸上也挂着那坏坏的笑容。 杨雪的嘴角微微翘起。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自从将深红之王打败之后，张珏就一直昏迷不醒，几次濒临死亡，如果不是缢王一直用秘法延续他的生命，他恐怕早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深红之王给他带来的伤害实在太大，他像雪莉一样，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来到阿拉卡达迷城，按照地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张珏的情况始终没有任何好转。 和植物人的情况有些类似。 他的身体只能够维持最基本的生理代谢，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这段时间以来，杨雪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他。 每天只吃一点东西，睡两个小时。 剩余的时间就这样看着他，从日出，到日落。 不，阿拉卡达迷城不是地球，这里没有日出和日落。 所以杨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他多久。 她的心里没有其他事情，只想看着他。 她这样动情，就连缢王也看不下去了。 亲自过来劝了她几次。 但杨雪却根本不听。 他们两个人虽然只认识了三四年，但共同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早已不分你我。 如果张珏死去，杨雪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 但是他没死，只是沉睡着。 那么醒来的人就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苦痛。 杨雪伏下身来，爬在他的胸口，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 缓缓闭上了眼睛。 从张珏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麻烦不断，张珏本身又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他虽然表现得满不在乎，但不论哪里出事，只要被他知晓，都一定会全力相助。 难怪乐水说，他的心看似很硬，但其实是最柔软的。 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试试都放在心上。 所以虽然他们确定了关系，可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这么长的时间独处。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件，更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如果张珏可以醒来，她真想永远就这样下去。 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那样自私的人，张珏也不是。 地球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 如果他们不知道就算了。 但既然已经知道，又怎么能做到视而不见呢。 如此又过了几天。 杨雪忽然来到皇宫大殿，找到了缢王。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杨雪第一次离开张珏。 缢王放下手中的书，望向这个管理局的女博士。 “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想变强。”杨雪说道，“和……他一样强。” 缢王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话竟然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他笑了起来，表情有些狰狞。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从前的遭遇。 他和杨雪的经历截然不同，但想要变强的心思却是一样的。 “获得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吗？” 杨雪低着头。 “我不怕痛苦，我也不怕失败。” “是吗？” 缢王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件东西。 一个长得像齿轮，另一个则是心脏的形状，全都放着微微的光芒 他大手一挥。 两件东西飞到杨雪的面前。 “这是张珏的东西，他就是靠着它们才切断了深红之王入侵这个维度的通路，只要你能控制它们，我就教你怎么变得更强。” 杨雪不知道这两个东西是什么，直觉告诉她很危险。 因为张珏从未拿出来展示过。 但她却没有丝毫犹豫。 一手一个，握了上去。 下一秒，杨雪整个人被震飞，撞在大殿中一根石柱上，呕出了一大口血。 巨大的疼痛让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好像一只虾米。 缢王看着她狼狈模样，冷笑一声，重新拿起自己的书。 杨雪的五脏六腑被震动得内出血，这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痛。 过了很长时间，她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向那两个发光的东西走去。 她颤抖着，将手放了上去。 相同的情况再次上演。 这一次，她没有被柱子拦住，而是凭空飞出了十多米，然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下。 但是她依然没有放弃，过了几分钟，她又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被弹开。 就这样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如果不是有缢王在，杨雪恐怕早就因为内出血而死去了。 但缢王虽然保证了她的生命安全，但同时，也增添了她的痛苦。 人的身体为了保护自己，在极度疼痛的情况下，会迫使机体昏迷。 在缢王的帮助下，杨雪始终保持着清醒。 这也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每一份痛楚。 当她触碰到那两样东西的时候，身体就好像触电了一般，又好像被千万只虫子撕咬，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痒，无一处不麻。 杨雪不知道。 这是亚恩和b先生死后所留下的神性的碎片。 张珏就是通过这两样东西，才将深红之王驱赶出了这个维度。 人如果想要掌控神的力量，当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个代价通常很高，最有可能的当然是生命——或者灵魂。 缢王当时就是没有通过这样的考验，最终只能放弃灵魂。 幸运的是，在张珏的帮助下，他又将自己的灵魂找了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吐了多少血。 就连缢王都有些困顿的时候，杨雪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之前无论被撞得多么惨，她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缢王以为她已经到达极限，正欲讽刺两句，可当他看到杨雪时，却愣了一下。 杨雪的脸色苍白，嘴角还留着血。 因为剧烈的疼痛，她只能微微佝偻着身体。 但那两颗神性的碎片，已经被她牢牢地抓在手中。 她做到了。 不知道有没有科学根据，传说女人忍耐痛苦的能力是男人的好几倍。 我们不管其他女人如何，但是我们的杨雪博士确实非常厉害。 从张珏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也跟着张珏一路成长。 后来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在张珏消失的那段日子里，她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张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甚至很有可能以后都醒不过来了，她便强迫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守护住张珏在乎的那些人。 缢王看着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杨雪，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女士，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杨雪咳了几声，正想说话，但心神放松之下，骤然瘫倒在地，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缢王看着她摇摇头。 “真是倔强的人。” 凡人想要掌握神的力量，不是单靠意志力就可以的。 虽然杨雪通过了缢王给她设置的考验，但那紧紧是第一关而已。 努力，天赋，缺一不可。 好在杨雪的资质并不差。 很快就初步掌握了该如何控制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强大能量。 接下来的一个月，杨雪都在缢王的训练下度过。 只有在极度疲惫的时候，她才会来到张珏的床边，牵着他的手。 或是深情地凝望着他，或是说一些两个人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张珏被深红之王临走前的一击伤害了大脑，并不是普通的植物人。 杨雪想用这种方式唤醒张珏，其实是徒劳的，但她就是不愿意放弃。 看着张珏那黝黑的面庞，让她什么都不做，她办不到。 在这个异空间里，时间的流速和外界的并不相同。 由于时间过得太久，杨雪也无法计算准确的日期了。 但直觉告诉她，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虽然在这里可以过得很安逸，然而她放心不下外面的世界。 某一天，吃过饭之后，杨雪再次来到了缢王的宫殿。 缢王依然拿着那本书，抬头瞥了她一眼。 “要走了？” 杨雪轻嗯了一声。 缢王放下手中的书，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 缢王将自己的臣民全都变成了怪物，绝不是什么善类。 经历过背叛之后，他将人类的劣根性看得清清楚楚，却唯独对张珏夫妇另眼相看。 无论张珏还是杨雪，都表现出了另外一种他不曾见过的特质。 他救张珏的命，是出于道义。 但教杨雪神术，却是想看看，他们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 此时此刻，杨雪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习得神术之后，她的身体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缢王打了个响指。 那两颗神性的碎片再次出现在杨雪面前。 杨雪微一沉吟，上前握住了它们。 而这一次，她没有被弹开，也不再感受到痛楚，甚至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能量的波动。 缢王看着她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杨雪的神术已经达到了初级水平，虽然仍然非常稚嫩，但面对敌人也不至于没有丝毫的自保之力。 当然，这个时候能被称为她的“敌人”的，至少是欲肉四圣徒那个级别的了。 普通人类已经不再讨论之列。 这一次，缢王并未将两颗神性碎片收回，他开口说道：“这是张珏的东西，你帮我还给他，另外，如果他醒了，告诉他一声，深红之王虽然被他驱逐，但它已经有了一次入侵的经验，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如果他不想再变成一头只会睡觉的野猪，就只有一种方法。” 杨雪皱眉道：“什么方法？” “你们的世界有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如果他想打败一尊邪神，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自己也成为一座神。” 缢王的脸色变得阴沉，情绪并不算太好，因为他失败了。 深红之王的力量比他想象得要强大得多，这一次如果没有张珏，他自己恐怕也会再次败给深红之王了。 听完缢王的话，杨雪一愣。 他竟然想让张珏也成为一座神。 这已经超越了她的知识范畴，从科学变成了神学。 她问道：“那么要如何才能成为神？” 无论在哪个平行宇宙，都有无数人想成神。 而至于成神的办法，其实早就有人给张珏做出了示范。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召集足够多的信徒，再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虔诚地祈祷，将无数地信仰之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就像亚恩和b先生一样。 但这种方法对于张珏来说显然不可能。 他可以忽悠很多的信徒，但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积攒力量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缢王说道：“目前张珏的实力已经接近半神，只要他收集三颗神性的碎片，就可以成为一座真神。” 杨雪点点头，将缢王的话记在心里。 张珏目前已经有了两颗神性碎片，看起来只差一步，但其实非常困难。 因为神性的碎片是一座真神死亡之后的产物，那能这么轻易的获得。 如果想要弑神，首先得成为一座神，这就相当于陷入了死循环。 除非缢王能够将自己贡献出来，但那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缢王和张珏也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最多有一点阶级情谊，但想要让缢王为了张珏而献出自己的神性，那简直是吃人说梦。 他能教杨雪神术已经是极限了。 其实两个人的对话有点奇怪，张珏明明还在沉睡，但他们似乎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一切的对话，都以张珏可以醒来作为前提。 因为如果他醒不来，一切都没有意义。 “好了，言尽于此，我们再见吧。” 缢王似乎也不想再见到杨雪，摆了摆手。 “再见。” 杨雪对他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 感谢秦直道儿、叶薏苡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三十七章 回归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2224年7月12日，江州大学成立一百零三周年。 百年校庆刚刚过去三年，因此今年的校庆并没有特意举办。 只是邀请了一些优秀的杰出校友，社会名流，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 原因无他，三年前这些人在百年校庆的典礼上捐了不少钱。 白校长用这笔钱为学校兴建了一个高科技实验室。 今日刚刚好最后一批设备完成了接驳，已经可以正式启用了。 饭桌之上，自然免不了互相吹捧一番，大家最津津乐道的还是那个名叫张珏的人。 在思瑞集团的帮助下，他捐款最多，还成立了双玉基金。 三年来，获得双玉基金的有几十名学生，无一不是品学兼优的人才。 后来他们又说起了思瑞集团，思瑞双碧乐山乐水两兄弟这两年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据“知情者”是他们自行从思瑞集团离职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而对于张珏和杨雪的邀请，也都落到了空处。 杨雪的师兄张仕嘉觉得有些奇怪，他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联系上她了。 公司说她出差去了，但就算出差，也不应该连电话都不接了吧。 他觉得有些奇怪。 第二天，他便去拜访了杨雪的叔叔，杨文柏——从大学开始他就追求杨雪，自然知道老人家的家在哪。 杨文柏见到张仕嘉十分意外。 他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 不过听说是杨雪的同学，也便热情接待了他。 这几个月，杨文柏受到过管理局以杨雪名义寄给他的生活费和信件，一直以为她在某个通讯不便的戈壁做研究，根本不知道杨雪已经失踪了。 张仕嘉怕老人家担心，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两人吃了一顿饭之后，张仕嘉的怀疑反而更重了。 杨雪对外的身份是制药公司的研究员，哪里需要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做研究呢。 几个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有钱和信件，这本身就非常值得怀疑。 从杨文柏家出来之后，他一路沉思，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他没有自己开车，而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张仕嘉坐上车之后，司机师傅很没有道德地将烟头扔到窗外。 “去哪？” “倍康药业。” 倍康药业是site14的伪装，杨雪的对外身份就是那里的员工，在本市的名气也相当大。 倍康药业的总部大楼建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甚至连公交车都不到，大巴车要几个小时才有一趟，和企业形象非常不符。 有的人以为是因为那里地皮便宜，有的人则以为是制药产生的废料会污染环境。 但其实这么做，只是为了保障普通人的人身安全，仅此而已。 张仕嘉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看着那扇两层楼高的大铁门，他一时有些发愣。 这里真的是一个制药公司吗？ 他刚要往前走，远远的一队穿着制服的人向他走了过来，将他拦在大门十米之外。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的腱子肉，半边脸都凹陷了下去，脖子上裸露的皮肤也有好几道大大小小的疤痕，非常吓人。 在这样的和平年代，张仕嘉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你好？我们是这里的保安，请问你找谁？” 中年汉子对他敬了个礼。 “我……我找杨雪。”张仕嘉说着，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因为他发现，那队所谓的安保人员，都用一种非常特别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好像他是一个犯人一样。 不，不对，准确的说，好像他是小偷一样。 因为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中年男人平静地看着他：“你找杨博士有什么事情么？” “这个……我是他的同学，找她有点私事，那个，能让我进去吗？” 中年男人用下巴指了指门上挂着那张生人勿进的牌子，沉声说道：“对不起，这位先生，这栋大楼里有许多本公司的机密，恕我不能放你进去，杨博士现在也不在公司，她出差去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你请回吧！” 中年男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显然是不想让他在这里多待一刻。 张仕嘉急忙道：“那你们能联系上她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中年男人向前踏出一步，拦在他的身前，那巨大的身躯让张仕嘉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位先生，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好吧，我知道了。” 不得已，张仕嘉只能点点头，离开了大门。 他一路低头走路，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好几次险些摔倒在地。 直到走出那些人的视线之外，他才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刚刚他和那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靠近的一刹那，他分明看见了对方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他时常去市里的打靶场练习，因此能认得出，那是一把枪。 在c国对枪支的管理非常严格，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真枪。 如果在平时看到了，他肯定会以为那是高仿。 但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有那群明显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看着他的眼光。 张仕嘉几乎在一瞬间就判断出，那把枪是真的。 而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安保人员，肯定是雇佣兵！ 这个在郊外的制药厂难道被人劫持了吗？ 张仕嘉不敢确定，也没法确认，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从未想过，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国度，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做了一个在他看来最为正确的决定——去报警。 到了调查局，他没有说他怀疑倍康药业已经被人占领的事情，只说他有一位同学失踪了，要报案。 办事的调查员按照正常流程给他做了笔录，然后在杨雪的身份信息录入数据库。 但是当那名调查员操作到一半时，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 张仕嘉心头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那工作人员摇摇头：“你等我一下。”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当她输入杨雪的身份证号码，想要查询她的相关信息时，竟然弹出了权限不足的提示。 这名工作人员已经在调查局工作五六年了，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要知道，这里是调查局的户籍科，要查一个普通人的资料，怎么会没有权限呢。 于是他连忙去请自己那个已经快要退休的师傅来看看情况。 看到弹出的提示，师傅眉头皱了起来。 打听过事情的原委之后，那位年迈的师傅说道：“这件事情不在我们的权限范围内，这位先生，还麻烦您随我到市局去一趟吧” 在老调查官的带领下，张仕嘉坐着警车来到了市局。 他再次和一个看起来十分专业的调查官说明了他的来意，并且这一次，他连自己看到了对方有枪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那位姓郑的调查官查了杨雪的资料，表情微变，对张仕嘉说道：“张先生，你稍等片刻。”然后就让人将张仕嘉带到了休息室。 张仕嘉没有想到，这个“稍等片刻”，竟然让他一等就是一个下午。 这一个下午，有人给他倒了几次水，甚至端了一小盘水果，但就是没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离开，却也被人拦住。 如果这里不是调查局，张仕嘉一定以为自己被人软禁了。 他坐在沙发上，有些烦躁。 虽然不知道杨雪和倍康药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看这个架势，肯定非常严重。 难不成江州附近真的有恐怖（和谐）分子吗？ 人的想象力毕竟是有限的，尤其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张仕嘉就算想破头也不会猜到杨雪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在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那位姓郑的调查官终于重新找到了他。 “不好意思，张先生，让你久等了。” 从下午两三点钟一直等到七八点钟，确实非常久了。 但张仕嘉丝毫不在意，他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倍康药业出事了吗？”他尝试着问道。 可郑调查员的回答却让他吃了一惊。 “经过我们的调查，倍康药业一切正常，不存在被境外（和谐）势力接劫持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最近在研制一种新药，获得了国家特批，已经成为了军事管理区，所以张先生才看到他们的安保人员配枪。” “是这样吗？”张仕嘉微微一愣，并没有完全相信，但还是问道，“那我的那个同学呢，她现在在哪里？” “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也和倍康药业取得了联系，杨雪女士正在进行一项秘密研究，那里不允许携带通讯设备，所以你才联系不上她。” 真的只是这样？ 张仕嘉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可他却又无法找出其中的漏洞。 况且这里是调查局，郑警官没有必要骗他。 自己多虑了吗？ 张仕嘉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调查局大楼。 他坐在马路牙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他拿出电话，再次拨通杨雪的号码。 依然没有人接听。 自己该怎么办，当事情没发生吗？ 张仕嘉拿着手机，一时有些茫然。 忽然，他在自己的通讯录中看到了另外一个号码。 张珏的号码。 这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出于礼貌时加的。 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拨通键。 但仍然没有人接听。 他们两个一起消失了吗？ …… site14会客室里。 宁碎玉挂断了电话，对面前的汉子说道：“已经和那边打好招呼了，这一次是我碰巧在这里，下一次你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关队长，你还打算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关鹏将手中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我也不知道，能坚持一天就算一天吧，这不是才三个月，上一次张顾问可是消失了半年多，你们就不怕他再忽然回来，找你们算账。” 宁碎玉笑了起来。 “关队长，你这话说的可不好听，我们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知道，距离‘那个时间’已经很近了，他们一天没回来，管理局就不能放任这里不管。” 关鹏点点头，他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也不可能放宁碎玉进来。 从2224年年初开始，张珏和杨雪就一直在世界各地旅行，site14一直处于托管的状态。 由关鹏来处理日常的细务。 当然，他只负责安保的部分，项目的研究进度还是会定期同步给杨雪。 杨雪也会根据自己和张珏的意见给出回执。 而从天空变红那天之后，这两个人就彻底和大家失去了联络。 因为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一次，起初大家也没有在意，但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安保工作虽然没有问题。 但项目的研究工作则完全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距离那个传说中的灾难，越来越近了。 虽然为了安定，管理局普通员工都不知道这件事。 但前段时间天空变红让大家提前体会了一次这样的心情，虽然最终没有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每每提起这件事，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管理局也并没有像张珏第一次失踪那样动用了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而是采取了怀柔政策。 派宁碎玉打着学术交流的旗号前来，与这边的话事人进行协商。 关鹏不傻。 当张珏和杨雪还在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保护他们。 而如今他们仍然没有回来，他必须为手下的百十名兄弟和site14站点数百多名员工做打算。 宁碎玉来过site14几次，关鹏认识她。 对于她的尝试性接触，关鹏没有答应什么，可也没有把事情做绝。 在宁碎玉到达site14三天后，这里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疫医忽然性情大变，并开始说一些研究员们听不懂的话。 其实疫医的异常站点内早有预警，但一直以来这件事情都是杨雪和张珏亲自处理。 一时之间，研究员们手忙脚乱，好不容易从用薰衣草制服了他。 宁碎玉全程旁观了这件事情，回到办公室之后对关鹏说道：“关队长，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一个技术主管，始终是个隐患，管理局必须派人来帮助他们管理这些异常。” 关鹏很清楚，这是温水煮青蛙。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管理局就会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派人。 用不了多久，site14又会重新回到管理局的管理之下。 但他没有办法，因为宁碎玉说的是事实。 他不能害了所有人。 就在关鹏准备点头的时候。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不必了。”杨雪说道，“site14站点内的异常项目，由我们自己管理就够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救治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杨博士？你回来了？” 看见杨雪，宁碎玉的喜悦还是非常真实的。 就算她此行是来替管理局回收site14站点的。 但她和一号都是不折不扣的保张派。 对于她们连说，不管site14还是site336，它们的重要性都远没有张珏重要。 宁碎玉望向杨雪，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她了。 不知为何，她感觉杨雪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 不，应该说是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她虽然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年轻漂亮，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宁碎玉说不好这种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这只是一种女人的直觉。 在过去的那段时间，杨雪一直以张女朋友，或者是副手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当中。 她的光环完全被张珏掩盖住了。 在张珏消失的那半年中，她苦苦支撑，虽然一切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但还是免不了给人一种柔弱之感。 好像谁都能来欺负她一下。 但此时此刻，不一样了。 杨雪脱离了张珏影子，变成了真正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是绝对的主角，就连宁碎玉在气势上也被她压了一头。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要知道，一个人的气势和气质一旦形成，是最不容易改变的。 因为这是人用半生或者一生沉淀出来的。 宁碎玉看着她，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杨雪同样看着宁碎玉，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宁站长，我替14和336两个站点的人对你表示感谢，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关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宁碎玉笑了笑，然后向她身后望去，“诶，张顾问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还有事，要晚一些才回来。” 杨雪的脸色十分平静，她能够理解管理局想要回收两个站点的想法，大概谁处在那个位置，都会这么做。 但是理解并不代表能接受。 张珏两次帮助管理局度过难关，管理局的做法让她有些寒心。 所以即便对方是宁碎玉，她也并没有表现得多么热络。 “宁站长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啊，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宁碎玉说道，“距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只是来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需要。” “武器、装备、避难所、必要的储备粮和饮用水，这些site14站点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不劳宁站长费心，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宁站长就请回吧。” “杨博士，你刚刚——” 宁碎玉笑了笑，还想再说几句，不料杨雪却直接道：“关队长，送客！” 既然杨雪已经回来，关鹏自然不会再和宁碎玉客气。 他一抬手：“宁站长，请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宁碎玉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然后在关鹏的“护送”下离开了site14。 关鹏回来之后，杨雪已经不在会客室了。 他径直走到站长办公室，发现杨雪果然在那里。 她抬头望着墙上那面有着十三位管理员签名的锦旗，默默不语。 见到关鹏回来。 杨雪笑了笑：“关叔叔，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关鹏摇摇头。 其实真说起来，自从他投靠张珏和杨雪之后，执行危险任务的次数大大减少。 因为他们总能在危险到来之前将事情解决掉，根本用不上他的红英小队。 “张顾问他……” 关鹏和杨文柏的关系非常好，可以说是看着杨雪长大的，杨雪可以瞒住宁碎玉，却骗不了他。 杨雪眼睑低垂：“他受伤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关鹏笑了笑：“这个小子，命比谁都硬，只要没死，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杨雪轻嗯了一声：“但愿吧。” …… 杨雪回归之后，自然有非常多事情要处理。 她从下午一直忙到深夜。 中间还抽空给张仕嘉打了个电话。 虽然杨雪拒绝过他很多次，随着张珏的出现，两个人的关系也渐渐淡了，但对方对她的关心却做不得假。 张仕嘉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惊喜，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电话中，他欲言又止。 杨雪道：“师兄，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张仕嘉犹豫了一下，问道：“师妹，我可能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师妹，如果你不方便回答的话就不用回答了。” 显然，张仕嘉并不是傻子，当他从调查局里出来之后，就意识到杨雪的工作不简单。 她的身份受到保密，连调查局的人都没有权限调取。 杨雪沉吟了很久，就在张仕嘉以为电话出故障了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说道：“师兄，你还记得几个月之前，那片红色的天空吗？” 这件事张仕嘉怎么可能会忘掉。 大概经历过得人都不会忘。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末日要来了，可最后却是虚惊一场，平安无事。 听到杨雪的话，张仕嘉大惊：“师妹，难道那是你们弄出来的？” 杨雪低声道：“不，恰恰相反，我的工作就是让这种事情不再发生。” …… 宁碎玉离开之后，杨雪回归的事情很快便传回了管理局总部。 于是当天晚上，杨雪便接到了来自一号的电话。 电话中，一号先是询问了深红之王的情况。 在得知对方只是被逼退，而并非被彻底消灭时，不由叹了口气。 虽然有点失望，但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张珏再强，也是一届肉身之躯，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厉害了。 杨雪并没有和一号透露缢王的事，把所有功劳都算在了张珏身上。 一号不疑有他，说道：“你们做得非常好，辛苦了，我听说张顾问还没回来？” “对，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杨雪这么说，就是不想让她再继续问下去。 一号自然懂，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会儿，一号经过处理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们这次又立了大功，管理局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奖励你们了。” 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多，不知道帮管理局解决了多少麻烦，如果论功行赏，一个管理员的位置恐怕都不够，但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雪想也没想，说道：“我要一颗500。” 这是她早就打算好的。 一号那边明显顿了顿。 她没有问这东西给谁吃，而是直接说道：“我马上派人给你送去。” 第二天凌晨，在一整支卫队的护送下，一个药盒被送进了site14。 杨雪让关鹏出面招待一下这些风尘仆仆的同僚，自己则关紧了办公室的大门。 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看似普通的书籍，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空白的。 她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过得片刻，那本书忽然化成了一个小型的洞口，紧接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办公桌前。 “hello，美女。”身穿黑色长裙的妩媚女子对杨雪道，“怎么样了？” 杨雪看着她，说道：“东西已经拿到了。” “哇偶，你还真厉害，怪不得他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连我这个漂亮姐姐都不认。”alison笑了笑，“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免得小弟弟等不及了。” alison大手一挥，两个人便同时钻进书中，消失不见。 张珏始终在昏迷，杨雪回归这个世界之后，把他放在哪里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张珏性格乖张恶劣，朋友多，敌人同样也很多。 所以这个地方既要隐蔽，又要有足够安全。 杨雪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找到那个张珏几次和她提到过的女人。 蛇之手领袖，gears博士的女儿，黑皇后alison。 在不知道多久之前，一个神秘人利用一把椅子，对蛇之手和管理局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伤亡，这把椅子现在还在site14地下六层镇压着。 而那个人物就是狄瓦族的后裔，瓦克杜勒。 在张珏捣毁那个复仇者联盟的时候，alison曾经和clef博士一起对他展开过一场追杀，但最后却被他逃跑了。 不过这一次，他死在了杨雪手中。 所以说起来，杨雪算是帮了alison一个大忙。 不过alison原本就和张珏有矫情，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也不会看着张珏遇难不管。 杨雪从缢王那里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将张珏托付给她照顾。 alison利用自己所掌握的办法，也没能让张珏恢复。 张珏的伤，就连缢王都没有办法，别说是她了。 杨雪向一号求取500，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alison把杨雪带到了图书馆里，带到了张珏的床前。 他还像两人分开时那样，沉睡着。 alison离开了。 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杨雪摸了摸他的脸颊，也没有耽搁时间，将500放进他的嘴里。 然后自己喝了一口水，嘴对嘴地给他送了下去。 做完这些之后，她便坐在他的床头。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 张珏依然没有反应，说明就算是500，也无法将他的损伤修复。 杨雪一直看着他，没有希望，自然也就没有失望。 又过了一段时间，alison回到房间，看到杨雪的样子，微微摇头。 “他对一些项目的效果免疫，500对他不起作用，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杨雪平静地说道。 alison微微一愣，发现自己小瞧眼前这个管理局的博士了，难得这个时候她还能做出这样冷静的判断。 alison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放弃吗？” “当然不。”杨雪的脸色十分平静，仿佛在说明天吃什么一样简单，“就算只有一点希望，我也要试一下。” “小姑娘，你说的对！” 杨雪话音刚落，一个纤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这里是图书馆，安全自不必说，没有alison的带领，就算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的人也进不来。 杨雪寻声望去，只见另外一个美女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她胸前的吊坠，杨雪认出了他的身份——bright博士。 不知为何，这次他选择附身在一个女性研究员的身上。 见杨雪的眼神，bright博士摊了摊手。 然后望向自己胸前的两坨，神情也有些无奈。 “她意外身亡，好巧不巧，家里只那个奄奄一息的老母亲，非要见她最后一面，没办法，我就只能帮帮她了。” 杨雪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只是不知道bright博士来到这里干什么，他能救活张珏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bright博士笑道：“我不能弄醒他，但说不定有人可以，clef，你在磨蹭什么呢，快把我弟弟带进来！” “你自己的弟弟，你不带，非要让我带，好意思吗？” clef博士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带进了房间，想来他就是bright博士的弟弟。 不过他的智力似乎有问题，眼神涣散，嘴角还带着傻笑，完全不像这么大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杨雪听说过他，thomasjackbright。 他虽然是bright博士的弟弟，但严格说来，也是管理局收押的一个异常项目，编号590。 当他接触到其他人时，能够治愈被解除者所有伤害和疾病，并将伤害转移到他自己身上，由他来承受所有的痛苦和后果。 杨雪看着这个少年，问bright博士道：“这么做没关系吗？” bright博士摇摇头，望向自己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帮助别人，被人需要，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愿望。” 杨雪点点头，看着bright博士将弟弟拉到张珏的床边。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 半个小时过去了。 bright博士的弟弟依旧保持正常，张珏也依然没有醒来。 看来这一次他们又失败了。 还是那句话，张珏可以免疫一部分项目的能力，现在反而成为了他的累赘。 众人叹了口气。 celf博士翻了翻张珏的眼皮。 “我用专业的设备检查过张顾问的大脑，他的自愈能力很强，虽然他的脑部受过非常严重的创伤，但恢复得很好，而且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脑神经一直处于活跃状态。” alison问道：“这意味着什么？” 杨雪的拳头收紧，说道：“说明他一直都在做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我的世界(7)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大雾蒙蒙。 张珏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不过这次和之前都有所不同。 自打他回到这里，头就一直很痛，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他大概能猜到原因。 因为在不久之前，他刚刚与深红之王做了最后一次碰撞。 深红之王入侵的途径被他切断，而他自己也被深红之王伤了脑子。 甚至都来不及和杨雪说些什么，就丧失了意识。 等他醒来，就回到了这里。 自己不会挂了吧。 张珏有些无奈地想着。 不过随后也摇摇头。 反正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事了。 既然回到这里，就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吧。 而且既然不是睡觉的话，这次应该没有那么容易醒来了吧。 正好可以搞清楚，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甚至连行走都有些困难。 在这个世界他无法使用自己的能力。 万一遇到危险，大概率就gg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对那个世界的身体造成影响。 实话实说，他其实一直没能搞懂他在两个世界的穿越机制。 因为之前他一直是靠在睡梦中才能回到这里。 好像这里是“梦境”，而并非所谓的“平行世界”。 但是他之前一直都生活在这里，父亲也在这里。 如果非要说的话，管理局世界才应该是做梦的吧。 张珏感觉自己有点理解老庄了。 在没有搞清楚两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相互独立之前，最好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如果一尸两命的话，可就亏大了。 这一次他出生点是在一片废墟当中。 四处都是断壁残垣。 他忍着头痛四下观察了一下。 然后猛然间发现，他所处的地点就是他上一次离开时所在的市第一人民医院大楼门前。 只不过整栋大楼都已经被炸塌了。 远处还冒着硝烟。 这是怎么回事？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些行尸走肉不见了。 他根据商场里的留言来到这个医院。 这里曾经有不少幸存者。 但是全都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他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记录了一些奇怪的信息。 最重要的，这本日记和那个网络上的月清城，全都提到了“它”。 似乎“它”就是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 后来他就醒了，在醒来之前，好像有一个人，叫了他的名字。 是胖子！ 他的死党！ 不知道是谁说的，人可以没有亲人，但不能没有朋友。 张珏不知道对于其他人怎么说。 但他非常认同。 他和父亲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平时联系最多的就是胖子张明亮了。 高中的时候，他是反封梓志愿者联盟的老大，称霸岭南，而胖子却因为体型的原因总是受别人的嘲笑和欺负。 还处于中二时期的张珏看不过去，帮了他几次，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为了朋友。 张珏没有想到，还能与他相见。 但见过一面之后，这个世界却又变得面目全非。 老天这是在玩他。 他不知道距离上一次自己来到这里又过去了多久，但医院已经成为废墟。 现在只能希望胖子没事。 张珏忍着头疼，再一次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医院和周围的建筑物被毁，他本以为是发生了地震，或者遭受了轰炸，但好像并非如此。 他看到有一些断壁残垣的断口非常平整，里面的钢筋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保护作用。 远处的市政大楼也是一样的情况。 剩下一个梯形立在那里，好像是被一刀切断的。 这让张珏想起了三体中的纳米武器。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他不敢乱喊了。 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只能沿着街道向外走去。 医院外的那条街是东西走向的大街，名曰芙蓉，贯穿了整个江海市。 他忍着头痛，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当时张明亮好像是从东面骑着摩托车过来的。 正好路过了这间医院。 那么这些幸存者的据点应该在东面吗。 张珏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沿着大街向东方走去。 他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任何活物都没有见到。 但是到处都有战斗的痕迹。 大概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好像发生了一场战争。 但让他奇怪的是，他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大半个城市都被毁了。 这样激烈的战斗，竟然没有伤亡吗？ 还是说有人故意把尸体都收走了，那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珏思索着这些事情，又向前走了一阵，旋即才意识到不对。 那个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张明亮骑着摩托，从东向西，大概率是往回走，而不是出去。 所以他们的据点应该在西边。 果然，头痛让他的判断力出现了明显的下降，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可饶恕的，因为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想通这点之后，他只能沿着小路再折返回去。 而这一次，还没等他走出几步。 忽然从对面传来的了摩托的突突声。 一个摩托车队从对面向他驶来。 他们全都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手里拿着枪，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总算见到幸存者了。 张珏的心里不由有点激动，隔着老远就开始向他们挥手。 而那些人也看到了他，加快速度向他驶来。 两分钟后，六七辆摩托车停在了张珏面前。 为首的人用枪指着他：“你是什么人？！” “……” 张珏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身处末世，根本就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对方的手里一看就是真家伙。 他可不想刚一照面，就被对方打成筛子。 “队长，别开枪，是我。”张珏忍着头痛，勉强笑了笑，“我是良民，大大地良民。” 另外一个人厌恶道：“穿成这样，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一定是个感染者，三哥，让我一枪毙了他！。” 说话的人脸上抹着油彩，听声音，竟然是个女的。 好家伙，话还没说几句，动不动就是一枪崩了，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这么残暴了吗。 如果不是他们还可以正常交流，张珏一定以为这个世界也被深红之王入侵了。 那被称作三哥的人看着张珏，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燕子，你忘了二哥说的话了吗？不要这么冲动！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燕子哼了一声：“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把他带回去，交给二哥定夺——喂！你叫什么名字？” 张珏随口胡诌道：“王玉。” 他们用绳子将张珏五花大绑。 用摩托车把他带到了一个尚算完好的商场里。 这里应该就是这些人的据点之一。 张珏看到地上摆放着各类的武器弹药，甚至还有火箭筒。 他被人押着，一路来到一个储物间的门外，看样子是要被关在这个小黑屋里了。 张珏怎么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遇到了其他幸存者，可等带他的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老大，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张珏问道。 “我也想知道。”那三哥的兴致明显不高。 张珏又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同是幸存者，大家不应该互帮互助吗？” “我们得先确定你是否是潜在的感染者。”那三哥有点不耐烦，说着就要把张珏推进去。 “等一下等一下！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张珏扭动着身体，“能不能告诉我现在的日期。” 那二哥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张珏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对方，道：“大哥，不瞒你说，逃难的过程中，我的脑子受伤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你行行好，告诉我一下，行不？” “2221年10月13。” 说完，二哥便将门彻底关死，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黑暗中，张珏靠坐在墙角，他的身上绑着绳子，手也被手铐铐住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头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10月13……10月13……” 他在口中喃喃地念着，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他回来的日期应该是四月份，也就是说，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 对于一个正常社会，半年时间算不得什么，甚至一两年都看不出变化。 但这是末世，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且这里的事情非常邪门，就算明天有外星人降临地球张珏都不会感到意外。 不过既然已经见到了活人，虽然他们对他不算友好，但比之前已经算是一个相当大的进步。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可以查清事情的真相了。 外面的人提到“感染者”，这个词让他有些介意。 得想办法取得他们的信任才行。 张珏这样想着，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小黑屋外。 几名摩托车队的人坐在一起，吃着压缩饼干。 “三哥，二哥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哎，说是去找他的兄弟了。” “我们就不是他的兄弟吗？” “不一样的。” 唯一一个女人道：“二哥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今天晚上可就是月圆之夜了，他自己能应付得了吗。” 那三哥摇摇头：“二哥和我们不同，他是能力者，不用我们操心，我们不都是被他救下来的？大家不要拖他的后腿就行了，阿华，装备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三哥，那把枪的能量只剩下最后两格了，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三哥点点头：“把大门都关上吧，希望我们能挺过去。” 那女人望向张珏所在的小黑屋一眼：“三哥，真的不用杀了他吗？今晚月圆之夜，如果他真是感染者，会很危险。” 三哥摇摇头：“我都将他绑好了，万一他有变异的迹象，我们再杀他不迟，如果他真是一个幸存者，我们得等二哥回来，看看要不要拉他入伙。。” …… 天色渐渐变暗。 一颗红色的血月从东方升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成了七颗。 将外面的天空映成了殷红色。 张珏独自坐在小黑屋里。 手铐早已被他用拇指脱臼法挣脱，身上的绳子也被他解开，只是虚绑着，只要他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好不容易遇到几名幸存者，他一定要套出点情报才行。 算着时间，现在应该到午夜了。 可是忽然间，他感觉有点不舒服。 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那个玉玦竟然亮了起来。 ？？？ 这东西果然有问题。 …… 午夜将近，随着红色的月光越来越强，原本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出现了无数影子，悬浮在空中。 正是张珏曾经见过一次的那种鬼魂。 它们漫无目的地飘荡着，好像百鬼夜行。 三哥和几个兄弟躲在另外一个商场内，严阵以待。 忽然，一个鬼魂穿越了闸门。 飘荡进来。 商场内没有照明设备，他们早已经把火把熄灭。 但那鬼魂散发着淡蓝色的幽光，在黑暗中非常明显。 看着他走进商场，所有人的心脏都跳慢了一拍。 大家都捂着自己的口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动了它。 那鬼魂并没有智慧，它仅仅凭借本能转了几圈，正欲离开。 那叫做阿丽的女人终于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那鬼魂立刻回头。 似乎感应到了人类的气息。 紧接着，又有十几只鬼魂从门外向他们缓缓靠近。 “跑！” 三哥低喝一声。 几名兄弟立刻向商场内部跑去。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在商场内部躲着，是因为鬼魂刷新的地点并不固定，之前有被困毙的经验。 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 鬼魂可以穿越建筑，他们很快又被堵在一个厕所。 “阿华，枪！” 三哥喝了一声，那叫做阿华的赶忙将一把很具有科技感的枪械交到他手中。 三哥对准一个鬼魂，扣动扳机。 那枪支射出的竟不是子弹，而是类似于激光的能量波。 能量波打在其中那鬼魂身上，鬼魂立刻被击碎。 三哥的枪法不错，几乎一枪一个，但追逐他们过来的怨魂太多。 他的活动空间渐渐缩小，很快就被挤到一间厕所。 “三哥，后面！”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竟然有鬼魂从厕所外面的墙向他他们包围了过来。 腹背受敌！ 三哥疯狂射击，那枪支忽然发出了刺耳的报警声。 能量槽由绿转红。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 他们躲了这么久，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 那些鬼魂缓缓地飘到他们身边。 他们无法攻击到它们的实体。 但只要有人被它们碰到一下，就会立刻化成一滩血水。 那淡蓝色的只手距离三哥只剩下最后十公分。 忽然听一声暴喝自他们头顶响起。 “你家张爷爷在此，邪魔外道还不速速退散！” 第四百四十章 我的世界(8) “你家张爷爷在此，邪魔外道还不速速退散！” 黑暗中，只听一声暴喝，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众人面前。只给他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一跃而起，一脚踢在那距离三哥最近的怨魂头上。 于此同时，嘴里还发出“阿哒——”的声音。 那些无敌的怨魂在接触到他身体的刹那便化成一道蓝光，彻底消散。 还没等三哥和其他人吃惊，那人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扑向那群从四面八方套过来的怨魂。 所有人都愣住了，傻傻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那些怨魂根本没有智力，完全不会躲避。 他如砍瓜切菜，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怨魂全部打散。 将最后一个怨魂消灭之后，甚至还摆了一个pose。 只不过光线太弱，三哥没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打完收工。”那人拍了拍手，向他们走来。 三哥听到他的声音有点耳熟。 “喂，你们有灯吗。” “哦，有。”三哥连忙将他们搜刮来的的便携式光源打开，这才看清，这个像战神一样的人，正是他们抓来的那个“王玉”。 “是你？！”燕子惊讶道。“你不是被三哥捆起来扔进小黑屋了吗？” 其实三哥不仅将他五花大绑，还带了手铐。 张珏哈哈大笑：“出来混的，如果这点东西就能困住我，那还搞个屁啊。” 三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能力者？” “什么能力者？”张珏问道。 “你不知道？” 张珏摇摇头：“不是跟你说了吗，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昏迷，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张珏说完，大家面面相觑，三哥本以为他是信口胡说，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 三哥真名叫做陈三华，是个退伍军人，去年刚刚转业。 今年年初，他带着转业的钱来到江海谋生，可没成想，第二天，整个世界就变得异常了。 所有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他非常惊慌。 任凭他如何呼喊，吼叫，那些人都不理他。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从军的经历让他的心里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得多。 很快他就接受了现实，独自一人在江海市辗转。 他惊喜地发现，“幸存者”不只他一个。 这里仍然有正常人类活动的痕迹。 只不过在这偌大的城市里，非常不好找。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几个没有被感染的正常人。 因为他曾经当过兵，大家都非常信任他，把他叫做大哥。 他带着这些人在这个变得异常的世界里求生。 开始的时候并不难。 因为这个“末世”虽然让人绝望，但并不危险，那些行尸走肉根本不会攻击他们。 但他发现他错了，虽然那些行尸走肉不会攻击他们，但别的东西会。 根据他们总结出来的规律，每隔七天，天上就会出现七颗红色的月亮。 然后就会随机出现一些透明的鬼魂，漫无目的地在四周游荡。 只要靠近他们一定范围之内，或者被它们感应到了气息，就会受到追杀。 这些鬼魂没有实体，根本无法反击，可只要被它们主动触碰到，就会立刻化成一滩血水。 有一次他被堵在角落，差点就死了。 还好被另外一个人搭救。 也就是他现在的二哥。 世界变得异常之后，一些人觉醒了超能力，变成了能力者。 二哥就是其中之一。 只有能力者才能够接触到这些怨魂，并且不怕他们。 二哥的能力虽然不算强力，但也非常热心，很快他们就集结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唯一遗憾的是，二哥不肯做“大哥”。 他说他有大哥了，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一直在找他。 最近他们遇到了另外一批路过的幸存者，据他们说，隔壁的山阳市有个非常大的幸存者营地。 附近几个省份的幸存者都汇集在那里。 据说还有非常多厉害的能力者。 跟着他们，不仅可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说不定还能了解世界变成这样的真相。 但是在临走之前，二哥提出要最后一次去找他那位“失踪”的大哥，双方约定在月圆之前会和，但二哥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来、 所以陈三华只能自己带着其他的这些幸存者，一起抵抗这些怨魂。 陈三华和张珏说完这些，天已经大亮。 在这中间又有一波怨魂碰巧进入到这个商场内，但全都被张珏一拳一个给打散了。 “那你有没有见过‘它’呢？”张珏问道。 这下子轮到陈三华愣了愣。 “它是什么？” 张珏没有回答陈三华的话。 无论是他之前看到的日记，还是月清城，都有提到有关‘它’的事情。 张珏第一次见到这些怨魂的时候，月清城曾经和他说过。 他们提到的‘它’，指的并不是这些鬼魂，它们只是负责捕食的工具，而且没有特殊装备的情况下，正常人见到这些鬼魂，会被他们侵蚀。 并且那次张珏见到它们的时候，这些东西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张珏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如果他没有猜错，从七个红月出现开始，一直到这些怨魂出现，并且向人类发起攻击，这一直是是一个筛选的过程。 红月出现之后，大部分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 而那些没有变成僵尸的幸存者，又会被这些怨魂攻击， 只有少部分拥有异能的人，才不怕这些怨魂，并且能够予以反击。 而能否拥有异能，张珏猜测，很有可能是受到“它”的影响。 月清城和那个医院里的人，都见过了“它”，所以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陈三华这些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没能见到它。 当然，能否看见它是一种筛选，看见它之后的结果如何，又是一次筛选。 因为同样是感受到了它，月清城是正常的，并且拥有了异能，而医院里的人却都不知所踪。 张珏估计，他们应该凶多吉少。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毕竟样本太少，具体是不是这样他也不能确定。 “诶，你说你们那个失踪的二哥是能力者？”张珏忽然问道。 “是啊。”陈三华点点头。 “那他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他是怎么获得异能的？” “他说他也不清楚，只觉得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三哥摇摇头，随后又望向张珏，“你自己不就是个能力者吗，不然你为什么能打到那些鬼魂，对了，你的能力是什么？” 张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说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是才发现我能够对那些东西造成伤害。” 张珏没有说实话，关于自己的能力，他其实有了一些猜测，觉得应该是和他能够在两个时空穿越有关。 但是这些对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帮助，多说无益，所以他干脆选择隐瞒。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大亮。 张珏捏陷入沉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身处末世，有能力的人才会受到别人的重视。 那个叫做燕子的女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张珏问道。 燕子低着头，仍是没有说话，大概是为了昨天想杀张珏的事情感到抱歉。 张珏也是刚刚注意她长什么样子，短发，虽然算不上多好看，但有一股英气。 张珏倒也不是歧视那些打扮光鲜的小姑娘，在盛世的时候，她们是有福利的。 但现在是末世，这样的队友明显更值得信任。 毕竟饱暖才能思那啥，现在连命都保不住，除了那些骨子里的lsp，估计绝大部分人还是会把生存下去当做第一要务。 张珏对她笑了笑，继续问陈三华：“你们二哥出去多久了？” “七天之前，上一次月圆之夜后就走了，我们说好不管他能否找到大哥，都要一起前往山阳市。” “昨天你们出去，就是为了找他？” 陈三华点点头。 一番交流之后，张珏有点犹豫，是和他们在这边等待他们的二哥，还是孤身前往隔壁山阳市。 他有自保能力，也没有义务在这里保护他们。 但把这群人抛在这里，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则。 他正暗自纠结。 忽然听到外面站岗的人向这边喊道：“三哥，有人来了——是二哥，二哥回来了！” 他这一叫，所有人都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果然见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从远处向这边走来，边走还边向这边挥手。 张珏看着他，感觉有点熟悉。 待他走得近了，张珏不由一愣。 “张明亮？” 对面的人也明显愣了愣，然后大笑道：“封梓？娘的，真的是你啊！” 几个月不见，张明亮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仅看不出胖来，甚至还隐隐有些肌肉，俨然朝着猛男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不是脸上还是挂着那样纯良的笑容，张珏都不太敢认。 陈三华和燕子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二哥口中心心念念的大哥竟然就是眼前这个人。 张明亮三步两步跑过来就是一个熊抱。 “封梓，你可想死我了！” …… 半个小时后，张明亮和张珏两人坐在商场外的阶梯上，一人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吃着，就着白开水。 在这个时候，能有东西吃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都是他们一点一点囤积出来的存货。 “我说封梓，那天在医院门口你怎么忽然消失了，吓死我了。” 自从高中毕业，两个人就走上了不同的路，但联系却从未断过。 如果不是张珏，他恐怕还是那个有点自卑的小胖子。 后来到了社会，与别人都有利益纠葛，所以他更加珍惜这段友谊。 张明亮说完，张珏便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他也挺好奇自己是怎么从这个世界穿越过去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能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虽然时隔几个月，但张明亮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他碰巧见到封梓，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眼前“消失”了。 是的，就是消失了。 他的身体从实物变成了虚无，最后消失不见。 起初张明亮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后来他自己也觉醒了异能，便猜测这应该是封梓的能力。 听完他的话，张珏点点头，发现好像知道了也没什么卵用。 他笑道：“你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原来的胖子跑哪去了。” “还不是因为这个。” 张明亮嘿嘿一笑，将手缩回来，向前打了一拳。 一股拳风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不远处，一个尚算完好的路灯被拦腰打弯。 “可以啊，你现在。”张珏道。 “哎，我这根本不算什么。”张明亮说道，“这其实是最垃圾的那种了，打一打那些鬼魂还勉勉强强可以，你没看过那些厉害的异能者，他们那才是变态，前面那片废墟你看到了吗，就是两个异能者战斗搞出来的。”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建筑物的断口都那么奇怪。 “诶，封梓，我听老三说，是你救了他们，你的能力是什么？” 张珏摇摇头，他也没有搞清楚，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交流完病情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明亮望着雾茫茫的天空：“封梓，你有什么打算吗。” 张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中把玩。 “世界都变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先活下去再说吧。” 张明亮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先活下去再说吧，以前有工作的时候，大家都说活着不容易，现在才知道，活着真的不容易。如果你没什么其他要做的事情，就和我们一起去山阳市吧，那里是附近最大的幸存者营地，有许多厉害的异能者，世界变成这个样子，那里能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张珏想了想，估计自己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于是便点点头。 “好，我们就去看看吧，去见识见识那些大佬，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强。”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感谢诸位的票票。 给自己的新书打一波广告，《带着武器系统穿越仙门》，求收藏求推荐。 第四百四十一章 我的世界(9)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山阳市是附近几个省份中最大的城市之一，虽然处于内陆，但其发达程度仅次于四大超一线城市，当然，房价也是。 张明亮之前就在山阳市工作，年初的时候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张珏联系，世界就发生了异变。 张珏坐在车上，听着张明亮说着这几个月来世界发生的变化。 从2221年2月1日，七颗红月出现开始，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过去了八个多月。 这八个月之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2月8日，在第二次圆月之夜，怨魂第一次出现。 3月，发生第一起怨魂伤人事件。 4月，所有行尸走肉消失。 5月，第一个能力者出现。 除了红月出现，绝大部分人都变成行尸走肉的那天，其他事情的出现都是陆陆续续的，没有人能够记录具体的时间。 当时所有人都处于慌乱当中，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能力者的出现则是这个世界变化的开始。 他们可以对付那些怨魂，所以渐渐从恐慌中解脱出来，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根据张明亮的说法，这些能力者的能力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有能够变出食物的，有能够变出武器的，有能够操纵火焰或者水的，甚至是精神控制。 总之，就像是玄幻小说里的那样，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陈三华他们使用的那支能够对付怨魂的枪支，就是上一个路过这里前往山阳市的小队送给他们的。 和张明亮他们一样，在这个世界生存，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组建或者加入一只队伍，这大概是人类的本能。 而每个队伍的首领，往往都是一个能力者。 能力者的能力有强有弱，所以他们队伍的大小也不一样。 像张明亮这种最初级的能力，最多只会有几个人跟着他，因为人再多的话，他就无法保护他们了。 而他们类似他们这些小队伍，也会因为物资短缺，或者其他原因，被更强的队伍兼并。 山阳市的那个幸存者营地，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 附近几个省份的幸存者都在源源不断向这边汇集，如今已经有一两千人的规模了。 他们甚至还给自己的组织取了个名字，叫做东方觉醒。 听张明亮说道这里，张珏不由笑了起来。 “这名字可够土的。” 张明亮道：“你别管这名字土不土，他们确实非常厉害，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吞并了至少两个人数在一百人以上的社团，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异能者组织了，光是‘凶级’的异能者就有两个。” 张珏原本还在看着车窗外的景物，这时候回头看着张明亮：“凶级的异能者又是个什么东西？” 张明亮挠挠头：“我没和你说吗？异能者也是分等级的，纸并强凶狂神。” 张珏呵了一声：“俗，愈发地俗了，我们现在是末世，不是小说，还要给能力分个级，有用吗？” “又不是我分的。”张明亮摆摆手，“东方觉醒里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异能者，名字叫做先知，据说他的异能就是全知，这个等级就是他分出来的，东方觉醒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也都是因为他。你不是想搞清楚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吗，他或许知道。” “先知啊……”张珏在口中念着，莫名地想起了神棍这一类的词儿。 现代社会的人都免不了被他们忽悠，更别说这个时候了。 张珏看了一眼张明亮：“那你现在的异能是什么等级。” 张明亮挠挠头：“纸级。” 张珏：“呵呵。” 两人说话间，前面开车的人忽然说道。 “大哥，二哥，我们快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张珏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路口，被人摆上了巨大的路障，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两旁。 不过虽然他们都穿着军装，手拿武器，但张珏一看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军人。 为首的那个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旁边的沙袋上，做派与那些街上的小混混倒是非常像。 “强哥，抽烟。” 一个小弟很狗腿子殷勤地帮他点烟。 曹阿强点点头：“刚子啊，听说你最近负责后勤了，那边怎么样？” 刚子点点头，一脸奸笑：“托您的福，还不错，嘿嘿嘿嘿——” 大哥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对那些新来的，该打该骂不用惯着，实在不行就用鞭子抽，别打残废了不能干活就行，以前在工地上都是别人管着咱们，总算有个翻身的时候了。” “强哥说得对，那些打扮光鲜亮丽的，干活都不积极。” 刚子说着，偷偷将一盒罐头塞进曹阿强的口袋。 曹阿强看他一眼：“行，不枉费我这个当大哥的把你拉进来。” 刚子嘿嘿笑道：“得嘞，强哥，您忙，我得去看看那些人有没有偷懒。” 曹阿强将那罐头拿出来瞄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又塞进了口袋。 这时候，张珏他们的两辆车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曹阿强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烟屁股扔出老远，拍了拍手，对周围几个人说道：“弟兄们，来活了！” 身处末世，拳头才是应道理，在这个时候，谁的实力强，谁就能掌握别人的命运。 弱肉强食，不过如此。 曹阿强是第一批拥有异能的人，虽然只有纸级，但也算是东方觉醒的元老——其实就是加入的比较早。 所以随着前来投靠东方觉醒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被分配当做警备队长。 他本就是街上的混混头子，要说管理能力吧，有那么一点，至少别人都怕他。 只不过因为他的性格太残暴，又爱贪小便宜，前几天一个人实在忍不住，和他顶了几句，然后被他打死了。 由于他的资历比较老，东方觉醒的领导层有的还没他来到这里的时间长，尤其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于是只把他做降职处理，让他来看管这条进城的必经之路。 曹阿强当然不愿意，但说到底，他的能力只有纸级，面对那些强者，就算他再怎么不服气，也不得不低头。 毕竟他也知道，这是末世，谁的拳头大，谁才能说的算。 不过不要紧，就算只能当一个小队长来看守路口，他也有油水可赚。 随着东方觉醒的名声越来越响，前来投靠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能力者，但更多的是平民。 但想要过他这一关，不拔下一层皮，是不可能的。 “诶诶诶！到这边停下，你们都给我下来！” 手下的小弟指挥着那两辆车，停到一边。 看见对方面色不善，陈三华立刻下车，好声好气道：“各位，我们听说东方觉醒这边正在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慕名而来，还希望几个兄弟行个方便。” “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就凭你们几个难民？”那小弟冷笑一声，“赶紧下车，那个谁，去看看他们后备箱里有什么东西，统统收缴了！” 在这个时候，钱财什么的都不重要，物资才是第一位。 这些人二话不说就要翻后备箱，陈三华立刻上前：“兄弟，这样就不太好了吧，我们还没说要加入呢。” 这时候，燕子和阿华等几个人也都从车上下来了。 那小弟有恃无恐，伸手就要去摸后备箱，然后被陈三华一把抓住。 曹阿强见对方竟然敢反抗，自己也走上前去。 “怎么着，不服啊。” “这位长官，我们——” “啪！！” 陈三华的话还没说完，曹阿强便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而曹阿强却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冷笑道：“新来的，如果你们想投靠东方觉醒，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否则我让你们连这道坎都过不去——阿彪，把这两辆车都给我开走，我看谁敢拦着你。” “是！” 叫做阿彪的小弟得到了他的背书，胆子变得更大了，伸手就要去摸陈三华的车钥匙。 可陈三华刚刚退伍没多久，怎么可能被他得手，身法灵活地躲了两步。 曹阿强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是能力者，虽然只有纸级，但身体也得到了很大的强化，而且他早年间混迹江湖，论起打架，一般人可不是对手。 他一个勾拳过去，陈三华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拳头一点一点地接近。 “啪！” 又是这样一声，不过听起来不像是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 曹阿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笑眯眯道：“这位人渣，出来混的时候，就没有人教过你五讲四美吗？” “你他妈说个屁的相声呢！” 年轻男子那贱贱的笑容让曹阿强有点火大。 他一声暴喝，左勾拳向对方打了出去。 又是“啪”的一声。 曹阿强的另外一只拳头也被对方捏住了。 对方对他笑了笑，双手开始用力。 曹阿强感觉自己的拳头像被钳子捏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并且随着对方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有一种拳头将会被捏碎的错觉。 “啊！！！！” 曹阿强一声暴喝，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两个拳头上，然而对方却好像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仍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操你——” “啪！！！” 又是一声脆响，曹阿强的脏话还没来记得出口，就被对方打了回去，脸在瞬间肿了起来。 自从来到东方觉醒之后，曹阿强一直顺风顺水，除了前几天杀人外，他何曾被人这样赤裸裸地“打脸”，浑身上下杀气四溢。 而面对他的怒火，那个年轻男子却耸了耸肩，对身后的人说道：“明亮啊，这就是你说的能力者吗，有点弱啊。” 曹阿强再也忍受不了他的语言攻势，挥起拳头再次向他冲了过去。 “我杀了你！！！” 那个人却抱着肩膀，好整以暇，以逸待劳。 就在曹阿强距离那人只剩下最后一米的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 阻隔在了曹阿强身前。 曹阿强刹不住车，也不想停下，他的满腔的怒火需要找人发泄。 一拳向那个人的胸前打了过去。 曹阿强是能力者，他的身体是经过强化的，如果一个普通人挨下这一拳，恐怕心脏都会给震碎了。 但那人非但不闪不必，甚至连防御的姿态都没有，就用自己的胸口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 如果时间放慢，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曹阿强的拳头接触到对方的刹那，他拳风前方的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形成了一道屏障。 曹阿强的全都打在屏障上，引起了一丝涟漪。 下一秒，曹阿强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他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在地上打起了滚。 看样子，就这一下，他的手已经断了。 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直直地站在这里，就让曹阿强彻底地变成了一个残废。 张珏看着面前的背影，哇哦了一声，笑着对身后的张明亮说道：“这回倒是来了个狠角色。” 曹阿强在地上打滚，嚎叫了几声，终于忍住了疼痛。 他恶狠狠地望向面前的人。 “姓叶的，你干什么？！我和你没完！” ‘姓叶的’的一脸平静：“我是在救你，不想死的话就离开这里吧。”他瞄了一眼身后的张珏，“这个人不是你能动的。” 曹阿强大声叫道：“你胡说，你就是在公报私仇！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我杀掉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小弟！我要去先知那里告发你！” 姓叶的低头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泥土的曹阿强，他轻声说道：“他就是先知大人要找的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曹阿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撒谎！你胡说！” 他不甘心地大声叫嚷着。 但是那姓叶的已经不理他了，转身面向张珏。 “这位先生，先知大人有请。” 这个人的实力明显比曹阿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逼格有点高。 但张珏向来不给这些人装逼的机会，抱着肩膀说道：“老兄，你谁啊，凭什么你说让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 姓叶的微微一笑。 他还没说话，张珏身后的张明亮则扯了扯他的袖子。 “封梓，我劝你还是跟他走一趟。” “怎么？” 张明亮咽了一口唾沫：“还记得江海市的那片废墟吗？两个战斗的异能者，其中一个就是他。”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四十二章 我的世界(10)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当能力者出现之后，整个世界的格局也随之发生改变。 能力者不仅肉体上得到了强化，还可以击杀怨魂、凭空创造生产资料、操控水火等自然元素，几乎无所不能。 先知将能力者按照强弱程度分为纸、并、强、凶、狂、神六个等级。 级别越高，能力越强。 此时来接张珏的叶哲，就是一个凶级的能力者。 如果将他的实力量化，大概可以抵得上一个小型军队。 他是先知的专属护卫，也是组建东方觉醒的几个元老之一。 东方觉醒这个组织的兴起有一定的必然性。 人是群居动物，身处末世，会本能地寻找同类。 东方觉醒至少在表面上提供了一个为幸存者休养生息的地方，所以引得许多人前来投靠。 但也有一些能力者，他们和曹阿强一样，在末日之前，属于“社会底层”，或者是“自以为被压迫和被剥削”的那一类人。 获得异能之后，这些人压抑在身体里的不满情绪便彻底爆发出来。 具体的表现就是报复社会，残害其他的幸存者。 就像是古代的暴君，甚至比那还要残忍，只要有不服的，必然是被折磨致死的下场。 这些人也组成了一个组织，叫做鬼蜮，专门与东方觉醒做对。 一个月之前，叶哲便在隔壁江海市与对方的二把手做了一次交锋，在毁了一大片城区之后，双方打成个平手。 叶哲一战成名，东方觉醒的号召力也变得越来越强。 先知成立东方觉醒这个组织，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只是心地善良，想要给幸存者提供一个避难的所在。 当然，也有不少人揣测，他是想在这个末世体验一回当皇帝的感觉。 毕竟整个东方觉醒都为他马首是瞻，而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人还会越来越多。 但只有几个元老知道，他其实是为了找一个人。 世界忽然间变成这个样子，在最初的茫然失措之后，所有人都想搞清楚原因。 七颗红月是怎么回事？怨魂又是怎么回事，那些消失的人去了哪里？人们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生活。 先知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事情，但对于上述问题，他也无法解释。 据他自己所言，他经常梦到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据他推测，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让世界恢复正常的关键。 东方觉醒不遗余力地吸纳从各地前来投靠的人，一方面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这个关键人物。 当张珏和张明亮的车刚刚靠近山阳市的时候，先知就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并且预料到了他会和曹阿强发生冲突，所以特地派叶哲前来接他。 由此可见，不管先知是否真的像张珏臆想的那样是个神棍，但确实有一些能耐，不然也不可能让叶哲这样的人为他卖命。 当然，这些事情张珏是不知道的。 他和张明亮坐上了叶哲的车一路向山阳市中心行去。 张明亮不住地向后张望。 叶哲笑着说道：“张先生不必担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你的那些朋友现在是安全的。” 张明亮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张珏大大方方打量了叶哲一遍：“老兄，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那位先知大人找我什么事儿啊，我这个人有点害羞，见到生人会害怕，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儿就不好了。” 说张珏会害羞，猪都能上树了。 就刚刚他的表现来说，妥妥的社交牛逼症，而且是重症患者。 叶哲很清楚，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曹阿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叶哲身为一个凶级能力者，愣是看不清他的深浅。 与他相比，这个叫张明亮的纸级能力者就显得良善很多。 当然，能够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的人，绝非凡俗，对于这一点，叶哲还是有心里准备的。 汽车缓缓驶入市中心，向政府大院进发。 东方觉醒成立之后，就把山阳市政府作为了据点的指挥所。 除了曹阿强把守的那条东线进城的必经之路外，一路上张珏还看到了至少两处封锁线，都有人在把守。 还有不少人在加固的工事，秩序井然。 张明亮有些不解，小声嘀咕道。 “现在是末世，又不是要打仗，搞这些做什么。” 张珏解释道：“末世接下来就是乱世，幸存者的比例虽然不大，但绝对数量一定不少，像东方觉醒这样的组织绝不只一个，现在大家还相安无事，只是因为还没有利益冲突而已，等真到了抢地盘的时候，再准备就来不及了——当然，这些都是官话，你也不用相信，我猜东方觉醒的领导们让这些人干活，纯粹只是想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因为人一闲下来就会多想，想得多了，就会出问题，所以必须把这些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看来这东方觉醒的领导层里，也有高手啊。” 张珏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并没有背着叶哲，叶哲打着方向，道：“封先生才是高手，竟一眼能够看穿东方觉醒的意图，事实上在之前的几个月里，东方觉醒已经发生了两次小的暴动和分裂，先知大人这才想到这个办法。” “哦？”张珏挑了挑眉，“你们的先知大人不是号称全知全能么，他既然连我的到来都能感应到，解决这些事情不是小菜一碟。” 叶哲笑了笑：“先知大人说过，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全知全能的人，如果有谁这么说，一定是骗子，他只是知道的比我们多一点，仅此而已。” 呵，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 本来张珏还想着怎么揭穿他，没想到对方自己就先把后路给找好了。 从他们目前侧面了解的信息来看，所谓的先知确实有两把刷子。 张珏先入为主地把对方放到了对立面，好像有点小人之心了，不过他根本不以为意，对一切事物保持怀疑精神，是他生存的根本。 又过了几分钟，汽车缓缓驶入政府大院。 门前的人看到是叶哲的车，便直接放行。 在叶哲的带领下，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政府行政大楼的某间办公室门外。 叶哲轻轻敲了敲门：“先生，人已经带到。” 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叶哲轻轻将门推开，对张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张珏挑了挑眉，迈步进屋。 他进去之后，门便自动关上了，将叶哲和张明亮两个人关在了外面。 门内就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普通的办公桌里面，坐着一个模样非常普通的老头。 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先知了。 先知看着手上的文件，没有抬头，对陈默摆摆手：“等我一下，先坐。” 张珏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开始大量起这位老人来。 总体来说，没什么特殊的，和他小区里经常悔棋的那些老头长得差不多，和“先知”这两个字蕴含的仙风道骨完全不同。 两分钟后，先知在文件上做了批复，这才将目光望向张珏。 “你好。”他笑着对说道，声音竟有一点空灵的感觉。 张珏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半点礼貌也不讲：“老人家，听说你在找我？” “是的。”先知点点头，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窗外那雾蒙蒙的天空，“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指引我找到你。” 沙发上的张珏笑了起来：“那现在我来了，你打算做什么呢，是杀了我祭天，还是将这个东方觉醒首领的位置让给我？” “都不是。”先知回过头来望向张珏，脸色依然温和，并没有被张珏的无礼所激怒。 看到这里，大概会有人对张珏的所作所为表示疑惑。 安上一个不识好歹的大帽子。 明明对方没有表现出敌意，甚至几次施放出善意，可张珏却依然我行我素。 张珏当然不是傻子，没必要到处树敌。 但同样的，朋友这两个字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身处末世，如果因为别人几句好话，就无条件的信任对方，如果到时候被别人卖了，那才是真的活该。 所以在双方刚刚接触的时候，他自然要试探一下。 其实判断一个人脾性的方法有很多，而在张珏看来，其中最简单的就是激怒对方。 众所周知，怒气值越高，智商越低。 一个人在愤怒的情况下，说话做事往往不过脑子，而这样就会暴露一些东西。 张珏穿越到管理局世界三四年，被他三言两语勾起怒火然后死在他手下的敌人，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今天，显然他的计划失败了。 不论他怎么挑衅，先知都不曾对他恶语相向，态度一直都相当和善。 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 给张珏的感觉，他就好像是寺庙里的得道高僧。 这样的人，不是大奸大恶，就是大圣大贤。 先知看着张珏，缓缓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真的是能够拯救世界的人，那么接下来，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一定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你的命运是被注定了的。” 这又扯到命运上去，越来越玄乎了。 他的语气和343有些相像，大概是知道太多的后遗症。 而众所周知，张珏是个务实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他连忙摆摆手。 “停停停，我们还是先说点实际的吧，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因为我的梦里几次出现你的身影。” “……” 虽然张珏之前已经听叶哲说过，但此时听先知亲口告诉他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反胃。 如果梦到他的是个小姑娘也就罢了，可整天被这样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惦记着，实在是让他高兴不起来。 张珏正想吐槽，可忽然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问道：“老人家，你还记得你梦到我的时间和次数吗？” “当然。”先知点点头，对于这些事情，他根本不用特别去记忆，有需要的时候随时从脑袋里调取就可以。 “第一次是2月21日，第二次是2月28日，第三次是3月7日，第四次是3月15日，第五次是3月18日，第六次是4月16日，以及最近的一次，也就是昨天。” 听完先知的话，张珏有点懵，从双方开始接触到现在，他是第一次对这位先知的能力感到惊叹。 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 众所周知，因为遗传的原因，张珏对恐惧这种情绪不太敏感，连带着，紧张、愤怒、悲伤等等一些列负面情绪也比较迟钝。 能让他惊讶，甚至是震惊的事情少之又少。 管理局世界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印象中，只有他怀疑杨雪推他的那段时间，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焦虑。 但是这个先知却做到了。 因为他报出来的这些，全都是张珏从那个世界回到这里的时间，丝毫不差。 不管这个先知是好人还是坏人，至少他的能力是实打实的，因为在这种事情上，他根本不可能作弊。 张珏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一趟真的没有白来。 或许这个老头真的有能力将世界恢复正常也说不定。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能力属实，张珏也不客气了，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七颗红月还有那些怨魂是怎么回事。” 先知叹了口气：“以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还无法追溯到它们的源头，只知道他们是一种来自其他世界的能量体。” “其他世界？” “是的，他们并不属于这里。”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会对先知的话产生疑问，但张珏本身就是可以在两个世界穿梭的人，所以他一下子就相信了这个说法。 他又问道：“那些被控制了精神的人，他们都去了哪里？” 先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张珏捏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盯着先知的眼睛缓缓说道：“先知大人，你，见过‘它’吗？” …… 第四百四十三章 我的世界(11) 张珏知道有关‘它’的事情，先知并不意外。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让先知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你也没见过它？”张珏问道。 先知再次摇头：“不，只要觉醒了异能的人，都见过它，包括封先生你也一样。” “我也见过？”张珏一脸懵逼。 “对，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和统计，每个人见到的‘它’都不一样，封先生你可以想一想，是否见到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 不同寻常的事物？ 这种东西张珏在管理局世界见过不少，但在这个世界，除了那些怨魂以及七颗红月之外，好像并没有——不对！ 张珏终于想起，在他第二次还是第三次穿越回来的时候，曾经在空中见过一个巨大的阴影。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些失去意识的人，都对那个巨大的阴影顶礼膜拜。 难道就是那个东西？ 见张珏似有所得，先知继续道：“我们不知道它的本体是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是不同的样子。有的人看见的是一个怪物，有的人看见的是另外一个自己。” 张珏好奇道：“那你见到的是什么。” “是一个小孩子。”先知说道，“准确的说，是一个婴儿。” 张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明亮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这个老头确实让他知道了许多的事情。 他正准备告辞，回去消化一下目前掌握的信息，可还没等开口，忽然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你刚才说，我也是能力者？” 先知点点头：“显而易见。” 张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一遍：“可我没有感觉到我有什么能力。” 当然，除了可以在两个世界来回穿越。 先知点点头：“或许这就是封先生你的不同之处。” “有道理。”张珏嗯了一声，接受了他这个解释，又道：“我听说你给能力者派了个等级，纸并强凶什么什么的。” 先知缓缓道：“纸、并、强、凶、狂、神。” “对对对，就是这几个，你排这些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封先生，这并不是我排出来的，而是我所预知的。” “预知的？” “是的。”先知说道，“封先生别忘了我的名字。” “哦，先知嘛，总是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事情，了解。”张珏哈哈一笑，“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级别的能力者？” “封先生的能力并不适用这些来衡量，因为你的能力等级是动态的。” 先知的这个说法倒是勾起了张珏的好奇心，他问道：“怎么说？” “昨天我梦到你的时候，你的能力只有纸级，而今天你在城外和曹阿强打架的时候，你的能力是并级，刚刚你和叶哲一起回来，又提升到了狂级。” 张珏听懂了先知的话，这是遇强则强啊，灰常地奈斯。 这个时候，他不怀好意地打量起先知来：“那么老人家，我能不能问问，在你面前，我是个什么级别啊。” 先知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笑了笑，道：“纸级。” ？？？ 张珏瞪大了眼睛，看着先知。 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特么在逗我？ 先知摇摇头：“我的能力虽然特殊，但强度却并不高，不好意思，让封先生你失望了。” 切，这老头一定是故意的。 张珏摆摆手，走出了办公室。 …… 张珏和张明亮一行人在东方觉醒的招待下安顿了下来。 他们是被叶哲亲自到先知那里去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敢仗着资历欺负他们。 不过除了几个核心人员，其他人都不知道，张珏就是先知要找的那个人。 所以大家都以为东方觉醒又招来了一位强力的外援，仅此而已。 不过东方觉醒一共也没多少人，张珏和曹阿强的事情很快就在内部小范围地传播了起来。 晚上，张珏和张明亮等人在叶哲的安排下来到政府食堂吃饭。 他们毕竟还没有正式加入，位置和东方觉醒的人是分开的，相当于vip。 看着面前冒着白气儿的饭菜，张明亮和陈三华等几个弟兄眼睛都直了。 这经过几个月的消耗，江海市的物资几乎已经都被人洗劫一空，他们几乎把每个小区都走遍了，溜门撬锁，就为了看看里面有没有没吃完的东西。 但是到了最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只能靠着吃压缩饼干和速食食品度日，早就忘了白米饭和炒菜是什么滋味。 几个人就像乡巴佬进城一样，这一顿饭每个人都吃了好几碗饭，就差把舌头咽了。 东方觉醒的那些人看着这一幕，不由都露出鄙夷的目光，他们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情况。 张明亮在吃完第六碗饭之后，打了个饱嗝，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 不过他也浑不在意。 跟封梓混的久了，什么场面没见过，高中的时候被十几个女生一起竖中指，他有害怕过吗？ 张明亮擦了擦嘴：“诶，封梓，你怎么不吃？” “我吃了啊。” “两碗也叫吃饭。” “……”张珏满脸黑线，“我最近在减肥。” 张明亮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时候还在减肥，不愧是你。” 张明亮看了看四周，见东方觉醒的人离这里都有一段距离，小声问道：“之前一直都是你问我这里发生了什么，说起来，这几个月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呵，那说起来话就长了，我去了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之外，张珏最信任的人就是张明亮，自己能穿越的事情，他也没打算隐瞒，但此地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使了个眼色，张明亮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你们吃完了没有，吃完了我们撤。” 张明亮招呼着自己的几个弟兄，正打算离开食堂，迎面却遇见了曹阿强和他的几个小弟。 曹阿强虽然被贬，但是他在东方觉醒的时间长，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收罗了不少肯为他卖命的人，都是一些和他性格相似的狠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抵如此。 曹阿强的右手臂已经打了一块夹板。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种伤势，普通人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但曹阿强是能力者，身体得到了强化。 下午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经可以使力，估计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他知道自己不是张珏的对手，所以只是眯着眼睛望向这边，没有走过来自取其辱。 不过他身边的壮汉却呵呵一笑。 “老大，就是这个人把你弄伤的？” 壮汉名字叫做樊重，也是个能力者，甚至达到了并级。 在曹阿强收下的小弟当中，就属他的实力最强，也是曹阿强团伙的“二当家”。 曹阿强知道张珏是先知要找的那个人，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樊重，而是点了点头：“就是他。” “呵，胆子还真是不小。” 樊重说着，掰了掰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带着身边的几个小弟，一起向张珏所在的这一桌走了过来。 张明亮和陈三华立刻起身：“你们干什么？” 樊重手下的小弟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指着他们俩：“不想死就别多管闲事！” 樊重足有一米九多，体重将近三百斤，就算不是个能力者，给人的压迫感也非常强。 张珏对张明亮和陈三华摆摆手。 “坐！” 两人对视一眼，全都重新坐回了座位。 樊重满意地点点头。 “小子，算你有眼力，如果不想连累其他人，就赶紧滚出来，给我强哥道个歉，然后自断一臂，我就绕了你。” 张珏靠在椅背上，笑问道：“如果我不呢？” 樊重左右歪了歪脖子：“那就别怪我了！” 张珏依然没动，翘着二郎腿抱着肩膀，好整以暇。 樊重见他竟真的不给面子，索性也不再多说，嚣张的人他不是没见过，打一顿就好了。 他大跨步向前，三步两步就到了张珏的桌子前，抬手就将桌子掀了。 事发突然，张明亮想拦着，可已经晚了。 漫天的残羹剩饭向张珏的脸上袭来。 张珏依然保持着坐姿，一动未动。 就在那些汤汁距离他只剩下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 好像某电影里的魔术一样。 一滴一滴的液体，保持着圆润的样子，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桌子回到了原位，而那些汤汁的的方向也全部反转，泼到了樊重和他身后的小弟身上，弄得他们满身满脸都是，十分狼狈。 “谁？是谁？” 张珏一动没动，樊重自然知道有人在作怪。 “是我！” 一个女性冷冽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色西装的年轻女子，从食堂大门缓缓向这边走来。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自从她出现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曹阿强咽了一口唾沫，手下的小弟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她从人群中穿过，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她款款走到繁重面前，温柔地笑了笑。 “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样呢？” 樊重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腿已经软了，只是强撑着，才没有尿出来。 女子保持着那妩媚的笑容，轻声道：“还不快滚？” 听到她的命令，樊重和几个小弟立刻离开了张珏所在的位置，回到了曹阿强的身边。 曹阿强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这样离开，也太跌份儿了，为了给几个小弟撑腰，强自说道：“紫鸢，你才加入东方觉醒才刚刚两个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猖狂，小心我去先知那里告你！” “你尽管去啊。”那女子笑了笑，“如果你能有命到他老人家那里。” 所谓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 曹阿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名字叫紫鸢的女子。 他根本不会怀疑，如果他做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紫鸢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紫鸢虽然是个女子，但实力强劲，和叶哲一样，都是凶级能力者，是东方觉醒目前三大最强战力之一。 她的性格喜怒无常，最喜欢捉弄曹阿强和他的手下。 他们在她的手下吃了不少闷亏。 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曹阿强也只好默默忍了下来。 狂可以，但没有脑子的狂就是弱智。 曹阿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里不知道将她蹂躏了多少遍，这才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小弟离开了食堂。 曹阿强走后，紫鸢坐在张珏的对面，笑望着他。 “这位帅哥，怎么称呼？” “劳动的劳，宫廷的宫。” “劳宫？” “诶——” 张珏嘿嘿笑了起来。 紫鸢也呵呵一笑，似乎没有因为张珏占她便宜而生气，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寒气。 “怎么，你不怕死吗？” 这句话，既是玩笑，也是威胁，不过张珏却不以为意。 他学着紫鸢的语气，变本加厉道：“怎么，这位老阿姨，别人取什么名字你也管啊，那我觉得你那个什么紫色的鸟也不好听，不如跟我的姓儿吧，就叫劳婆怎么样。” 紫鸢看着他，点点头：“先知要找的人，果然非同一般，别的不说，就这个不怕死的劲头，那个曹阿强就拍马也比不上，不过不怕死归不怕死，你可别死在他前头咯，否则我可不是要守寡了，咯咯咯咯——” 紫鸢掩唇而笑，模样妩媚动人，就像一朵带刺儿的玫瑰，和黑皇后有那么几分相像。 她离开食堂食堂之前，还给了张珏一个飞吻，让张明亮和他的小弟们都一脸懵逼。 陈三华暗自想到，二哥给他们找的这个大哥，果然非同凡响，刚到东方觉醒还不到一天，就有这样实力强长得又好看的美女来投怀送抱。 张明亮也望向张珏：“封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被调戏了，还能怎么办。 遇到这样的女子，张珏也有点头疼，当初在alison那里，他就没讨到什么好处去。 他们吃完饭，回到了东方觉醒为他们安排的住处，这里原本是个酒店，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东方觉醒的临时营地，每个出入口都有士兵在把守。 回到房间，张明亮便迫不及待找张珏来商讨对策。 “下午你去见那个先知，有什么收获吗？” “嗯。”张珏点点头，将一部分张明亮能够理解的内容和他说了一下。 张明亮对张珏的能力是绝对信任的，既然他都没能看出什么破绽，说明先知是真的厉害人物。 张明亮问道：“那我们怎么办，要加入东方觉醒吗？” 张珏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张明亮点点头，“一切都听你的。” 两人正在商讨接下来的对策，外面响起了警报声。 紧接着他们就听见有人喊道：“警戒！警戒！有敌袭！！！” 第四百四十四章 我的世界(12)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末世。 人和人的想法并不相同，有的人崇尚和平，有的人享受暴力。 我们不讨论他们选择的对与错，只说正是因为有许许多多的个体，世界才如此丰富多彩。 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一个能力者联盟。 至少在c国地界上，除了东方觉醒，还有另外一个大名鼎鼎的组织——鬼蜮。 他们崇尚血腥与暴力。 所过之处，要么臣服，要么死亡。 鬼蜮的人员非常少，除了那些被圈养的奴隶，核心大概只有十几人，战斗力普遍很高。 其中最著名的要数鬼蜮的老大冥王以及他坐下魑魅魍魉四位护法。 名字虽然有点中二，但如果见过他们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他们把名字起成这样的确很贴切。 至于他们到底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对不起，不是我不想写，会被和谐的。 其实用不着做过多的描写，无数的影视作品已经告诉我们，到了末世，人心底深处最黑暗的那一块阴影就会被激发出来，人到了那个时候，不一定是人了。 人性是最不值得考验的，尤其试管生死，我们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也无法指摘一些人在生死关头做出的选择。 但如果杀人和酷刑只是为了取乐，那么我们仍然可以亲切地称呼他们为畜生，或者更进一步的，连畜生都不如。 而当这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人，掌握了一些非常厉害的能力，那么可能是比一般意义上的末日，更加可怕的事情。 鬼蜮就是这些人的集合体。 想加入鬼蜮，能力强是一方面，你要是没杀过几个人，没喝过几口血，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这个组织几乎和东方觉醒同时成立，东方觉醒在先知的带领下迅速壮大，如今已经有两三千人的规模，而鬼蜮到现在也不过只有百十来人——很多奴隶都被他们折磨致死了。 起初他们还会四处搜寻那些幸存者。 后来就干脆在山阳市周围的城市里，守株待兔，等待着那些慕名前来的人自投罗网。 他们偶尔也会偷袭东方觉醒。 有些时候是为了抓一些奴隶回去，当然，更多的时候只是为了取乐。 在东方觉醒苦苦地寻找世界变成这样的原因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享受世界变化给他们带来的乐趣了。 可以想象，如果东方觉醒真的找到了让世界恢复正常的办法，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阻止。 因为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听到警报声响起，张珏和张明亮两人立刻赶出了酒店大楼。 门口的守卫对他们喊道：“你们快回去，危险！” 夜色朦胧，远处的天空不断影子闪来闪去，然后是一声巨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好像烟花一般，将天空都照亮了。 在那一瞬间，张珏看到有两个人悬浮在空中，对峙着。 陈三华和燕子他们也从酒楼里赶了下来。 “大哥二哥，怎么了？” “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张珏对他们说着，一溜烟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张明亮想跟上去，但想想自己只有纸级，便也算了。 有时候不添乱就算是帮忙了。 张珏趁着夜色，一路向战斗所在的方位靠近。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下面竟然是一个广场，估计在末世之前，这里应该很受大爷大妈们的喜爱。 他没敢走得太近，怕暴露自己，躲在一辆卡车后面，探头向空中张望。 他只是来这里观摩学习的，看看这个世界的能力者们到底强到什么程度，可没打算亲自上阵。 别说他现在还没加入东方觉醒呢，就算加入了，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不是么。 其实不只张珏，他身后东方觉醒的一些人也只是在地面上埋伏着，仰面看着空中的战况，大概以他们的等级，根本左右不了战局，所以只能在这里干瞪眼儿。 正在此时，天空中又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这一次张珏离得近，终于看清在天空中对峙的两人的样貌。 其中有一个打扮得非常斯文，正是白天接他过来的叶哲。 而另外一个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侧额头越过鼻梁，一直延续到右侧下颚，非常恐怖。 这两个人悬浮在空中，没有丝毫借力，如果牛顿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掀了自己的棺材板。 刀疤脸阴**：“叶哲，你杀我四弟，今天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叶哲冷声道：“你们这些吃人的恶鬼，都杀光了也难解心头之恨。” 刀疤脸哈哈大笑：“吃人又怎么样，难道你们就不是在吃人吗？世界没有变成这样之前，那些资本家就没有吃人吗？大家只是方法不一样，谁也别觉得自己很高尚！”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哲也懒得和他扯这么多：“多说无益，看招！” 叶哲伸手虚空一握，一柄光剑顿时出现在他手中，隔空向那刀疤脸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一道蓝色的剑气凭空出现，像水波纹一样在空中扩散，速度奇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刀疤脸的身前，眼看就要把他一刀两断。 刀疤脸脸上的伤痕就是拜这把刀所赐，经过上次的战斗，他对叶哲的攻击方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身体向后一翻，堪堪躲过。 他在凌空翻跟斗的同时，袖子里飞出了两只巴掌大小的蝙蝠，趁着夜色向叶哲飞了过去。 叶哲也十分警觉，在蝙蝠距离他还有几米的时候，一刀一个，将它们全部砍落。 而那明显不是普通的蝙蝠，它们死后，便发成了剧烈的爆炸，再次将天空照亮。 好在叶哲离得很远，没有被波及到。 张珏在下面看得咋舌，想来把江海市搞成那样的就是这两位了。 这样的破坏力，比之管理局世界的那些异常项目也是不遑多让。 要知道，他们两个只是“凶”级，那狂级和神级的能力者，还不知道得多猛。 …… 就在前方战斗正酣的时候，山阳市外一处不起眼儿的民宅里，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罐燕京啤酒。 一个侏儒在左，一个瘦高个再右。 面前跪着一个人，瑟瑟发抖。 他前方那面白色的墙壁上正实时地播放叶哲和刀疤脸战斗的场景。 随后，画面缓缓向下，定位到了张珏所在的位置。 画面中，张珏张大了嘴巴，正在对天空上战斗的两人表示惊叹。 那老大将啤酒一口喝完，随手将拉罐扔到地下，发出咣当一声。 将那跪在地上的人吓了一个机灵。 “你说的，就是这个人？” 听到老大开口，跪着的人抖了三抖。 旁边那侏儒不满道：“嘿，我们老大和你说话呢！” 他的嗓音非常尖锐且怪异，听着非常不舒服。 那跪着的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正是和张珏有过冲突的曹阿强。 他看着画面上的张珏，颤声道：“就是他。” 老大看着曹阿强，没有说话。 曹阿强的冷汗顿时就从脸上流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一声都不敢吭。 过了好一会儿，那老大才开口。 “行了，我知道了，你滚吧。” 曹阿强如蒙大赦，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就这么趴在地上从屋子里爬了出去。 他离开后，老大身边那个瘦高个也开了口。 “大哥，你真的相信他吗？” 老大冷笑一声：“老二，曹阿强这种人，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你信不信，如果明天有一个比我更强的人出现，他立刻就会背叛我们。但是一样的道理，只要我们是最强的，他就会像现在这样，主动找上门来。他有野心，但能力不行，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向上攀爬的机会。现阶段我们可以养着他，我们攻破东方觉醒之后，那些奴隶，正好可以给他管管，等我们征服整个世界之后——狗就可以下锅了。” 老二的目光转向墙壁上的画面，看着表情丰富的张珏。 “那这个人，真是的那个传说中可以改变世界的人？” 老大看着张珏，露出阴狠的表情。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咱们也都变成了这样，我们都比以前活得更舒心，谁敢打破这个规则，那就只能是死！” …… 画面回到东方觉醒总部。 天空之中，叶哲和刀疤脸的战斗已经进行了十几分钟。 由于双方都很熟悉，所以并没有分出胜负。 期间，有两个东方觉醒的人想上前帮忙，都被叶哲制止了。 刀疤脸的攻击方式怪异，他没有办法顾及其他人。 刀疤脸的攻击方式是蝙蝠做的爆炸物，是远程攻击，拉开一定距离之后，叶哲只有防守的份儿。 所以他尽可能地近身。 但每当他接近刀疤脸一定范围之后，对方都会用一次特别巨大的爆炸将双方的距离再次拉开。 他看出刀疤脸在拖延时间，但他何尝不是。 某一时间，当刀疤脸再一次向后闪转腾挪之后，忽然身形顿了一顿，双脚开始迅速地结冰，并迅速地蔓延至他的大腿，影响到了他的速度。 叶哲看准机会，一刀向他斩去。 眼看刀锋就要将刀疤脸一斩两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火光出现，将刀疤脸身上的冰晶全部融化。 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出现在叶哲身边。 而另外一个瘦高瘦高的人则出现在刀疤脸身后。 各自的援军都已经赶到。 紫鸢的眉头皱了起来，叹了口气：“哎，整天就知道打架，你们这些男人烦死了，想睡个美容觉都没时间。” 那瘦高的老二呵了一声：“这位美女，如果你不想打架，可以现在就走，我可以向你保证，鬼蜮绝对不会对你出手。” 紫鸢却不是曹阿强那么短视的人，她用手抿了抿自己的鬓角，妩媚笑道：“欧呦，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们现在是不会把我怎么样咯，等你们把这里全都占领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蹂躏人家呢。” 四个人在空中对峙，但双方都没有率先出手，似乎还在等人。 此时张珏已经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看戏，看到这一幕之后，便点点头。 打架这种事情，到了最后往往比的就是谁的人多， 谁的后台硬。 果然，过了片刻，又有一个人从天而降。 他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墨镜，气势十足。 不用别人介绍，张珏也能猜得出，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鬼蜮的首领——冥王。 他出现之后，四周的温度好像都下降了一点，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 叶哲和紫鸢的气势瞬间被压倒。 他还没出手，这两个人的脸色就已经变得苍白起来。 他是狂级能力者。 目前为止，还没有活人看过他出手，或者换一种说法，看过他出手的人，都死了。 除了他的几个心腹，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 不过毁掉一个城市，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他出现之后，情况瞬间变得一边倒。 地面上东方觉醒的人都迅速后撤，这大概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战术。 张珏呵了一声，并没有随着他们一起撤离，而是继续关注着上面的战况。 叶哲和紫鸢严阵以待。 但凭他们两人，根本不是鬼蜮这些人的对手。 张珏便猜测，东方觉醒这边肯定也还有大佬没来。 果然，片刻之后，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光圈，一个人影从中显现出来。 夜色下，我们可以看到，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好像公园里打太极的大爷，但看面相应该只有四十岁上下。 他正是东方觉醒的最高战力，代号青龙。 东方觉醒能够发展至今，一方面是因为先知的号召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他保驾护航。 没有战力的组织根本不会长久。 青龙在空中盘膝而坐，衣袂飒飒作响，给人一种飘逸之感。 和鬼蜮三人的阴霾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双方都是一狂两凶。 至少明面上的战力相差无几。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张珏找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很遗憾没有带点什么吃的东西过来。 有爆米花就好了，再不济瓜子花生也行啊。 他正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黑暗中，一个侏儒正缓缓地向他靠近。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我的世界(13)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张珏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躲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扣着脚丫子唱着歌，正打算看一场异能者之间的大战，忽然就被人给袭击了。 当时他正扣着脚丫子，被那个从地下钻出来的玩意儿吓了一跳。 他本能地向后一翻，才没有被那紫色的匕首贯穿下巴。 那个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东西”凌空又向他执出了几只飞刀。 张珏瞪大了眼睛，身体像万字符一样，摆出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动作，堪堪躲过。 这几支飞刀的尖端都是绿色的，它们扎在张珏身后的树干上，冒起了青烟。 不过片刻，一颗碗口粗细的树就枯萎变黄，迅速地丧失了生机。 很显然，和那刺他的匕首一样，这些武器上都被淬上了剧毒。 “尼玛啊，这么狠。” 张珏骂了一句，心有余悸。 别说被刺中，这种程度的毒，估计沾上就死，碰上就亡。 而这时候他也终于看清，袭击他的竟是一个侏儒。 那侏儒像土行孙一样，从地底钻出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见张珏竟躲过了他两次阴险的袭击，不由冷笑一声。 “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 “小矮子，你没看出来的事还多着呢。”张珏保持着一贯贱萌风格，“老子这么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夜夜七次，难道也要告诉你吗？哦，就算不告诉你妈，她应该也知道，因为我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 侏儒没有想到，他的一句话竟然引起了张珏这么一连串的输出，口无遮拦，骂的比那些地痞流氓都难听。 他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坏人。 “够了！” 侏儒和所有被张珏用语言攻势激怒的人一样，低喝一声，企图阻止张珏的污言秽语。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付张珏，沉默是最好的手段，你越是反抗，他就越兴奋。 果不其然。 侏儒的话音还未落，陈默的下一句脏话已经跟了上来。 “对不起，我忘记了，像你这样的小矬子，一定不知道什么叫做高大威猛吧，哎，也难怪你从土里面钻出来，没关系，叔叔可以告诉你——” 张珏对于残障人士并无恶意，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拉低对方的智商。 而侏儒之所以对这个世界有这样深的恶意，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童年的时候遭受到了许多的嘲笑。 他发现自己拥有了异能之后，长期压抑在身体里的那个恶魔便被解放了出来。 他的能力是可以从身体分泌毒素，这些毒素，既可以治伤，也可以杀人。 谁敢多看他一眼，绝对会被他用毒药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被削成人彘泡到水缸里。 他平日里以折磨人为乐，那些被鬼蜮的奴隶，有相当一部分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而张珏看准了他的痛点，对于他的缺陷发起了最为惨无人道的人身攻击。 而侏儒也正如张珏所料，一下子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了早就制定好的战术，直直地向张珏冲了过去。 “我杀了你！！！！” 他大声叫嚷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上了。 但他们这里距离冥王和青龙所在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对峙，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由于侏儒的进攻套路太过明显，张珏只是微微一个侧身，一伸脚就把他绊倒在地。 侏儒本就不善打架，用毒才是他的专长，但此时他的脑袋里只有“杀”这一个字，有此可见，愤怒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张珏又一次使用这么无耻的战术将一个人的智商降低为零。 侏儒被绊倒之后，摔了个狗啃泥，但他到底是个异能者，身体素质远强于常人，一个前滚翻，拉开了与张珏的距离，甚至还用匕首凌空挥舞了几下，生怕张珏趁这个时候来攻击他。 然而张珏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他确实发动了下一轮的攻击，不过不是用手，而是嘴。 “呦呦呦，身法不错，小时候钻狗洞，你也这么利索是吧——哦，现在你应该也能钻，这么多年估计你也没长什么个头。” “啊！！！” 侏儒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他双手从身上掏出无数飞镖向张珏扔了过来，每一个上面都是五颜六色的，不用说，被打到的话，一定不会好受。 但张珏现在是面对着他，并且早就对他的攻击方式有了了解，自然不会这么容易中招。 只见他上蹿下跳，从容得很。 一边躲一边继续施放着自己的嘲讽技能：“哇，个头小，动作就是快啊，你看你扔飞镖的样子，像不像一条狗在地上打滚——” 侏儒的能力是强级，其实并不若，但在张珏的手下就是发挥不出来。 身上几十枚淬了毒素的飞镖，愣是一个也没中。 如果此时他是冷静的，应该能猜得出，张珏的实力其实是在他之上的。 但这个时候，他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除了杀掉张珏，没有别的想法。 就算冥王过来，估计也阻止不了他。 五分钟之后，约莫着那侏儒已经把身上的危险物品都扔了出来，张珏终于改变了战术。 他眼疾手快，把出一把之前被那侏儒扎在树上的匕首，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绕到了侏儒的身后，侧着扎进了他的脖子。 侏儒顿时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十个指头的指甲瞬间变得老长，向后抓去，想要划破张珏的脸。 张珏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脚尖轻点，一下子向后飞了好几米。 顺便还把那把匕首拔了出来。 侏儒绿色的血液喷出足有一米多高，落在地面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一些小石子都被融化了，看来也是带着毒的。 这小矮子就是一个毒物，张珏很庆幸自己没有用拳头招呼他。 侏儒被刺中了颈动脉，尽管他用手捂住，但鲜血依然从他的指缝之中汩汩流出。 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人，张珏这一下就会要了他的命，但能力者就是能力者，岂会如此脆弱。 只见那侏儒手中冒光，一股绿色的液体从他的掌心处分泌出来，从伤口慢慢渗透进去，好像胶水一样，将破损的血管和皮肤修复。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十秒左右的时间，但张珏并没有上前打断他。 他想看看，这个侏儒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将自己的身体修复，侏儒反而冷静下来。 大概身体上的痛苦终于让他发现了自己的硬实力不如张珏的事实——他之前也是这样玩弄别人的。 见他不动弹，张珏笑道：“怎么，不来了吗，小矮子？” 侏儒对张珏恨之入骨，他是不可能放过张珏的。 “你就嚣张吧！”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哦？是吗？就凭你那个永垂不朽的样子——” 张珏话刚说到一半，就觉得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发现上面竟已经发红，脱了一层皮，而且还在向下溃烂。 ？？？ 中毒了？ 什么时候的事？ 空气中有毒吗？ 张珏的大脑飞速旋转。 几乎在一秒钟就锁定了中毒的原因——是那把匕首。 他为了不和那侏儒接触，而使用了对方的匕首。 而这个小毒人全身都是毒，他摸过的匕首，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珏感觉自己的半个手臂都在发胀，又痒又疼，好像有无数蚂蚁在咬他的肉。 那侏儒终于找回了自信，哈哈大笑。 “怎么样，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赶紧跪下来求我，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不然一会儿毒液深入骨髓，你就是把全身的皮都扒下来也解不了痒！” “哎！”张珏叹了口气，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你这个小矮子怎么就不明白呢，就算我死了，还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啊，等我到了下面，正好和你老母好好温存一番，就是希望去点她的人少点，别像第一次一样，让我排那么长时间的队，到时候我再给她加个钟，你看怎么样——” 张珏越说话越脏，几乎已经快到要被和谐的程度。 侏儒被气得七窍生烟，刚刚才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我曹——”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肚子脏话就咽了回去。 因为张珏已经凌空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接下来就是一套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的组合拳。 既然自己已经中了毒，就没必要再害怕什么了。 侏儒怎么也不会想到，张珏中毒却加速了他的死亡进程。 三分钟之后，他被打得面目全非，而张珏的双拳也被他的血液腐蚀，传来钻心的疼痛。 侏儒倒在地上，想要利用钻地技能逃跑，但张珏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之间将他的胸腔给踩碎了。 侏儒吐出一大口绿色的血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抓向张珏，但他的手太短，连张珏的衣角都摸不到。 他用恶毒的目光看着张珏，嘴里说着什么，张珏脚下用力，他的眼珠一瞪，就此死去。 一场恶战终于结束，张珏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侏儒身上的毒性非常强，尤其是他的血液，几乎已经把张珏整个手背的皮肤都腐蚀掉了，甚至已经见了骨头，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是张珏不以为意，因为他发现，这腐蚀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而且他的伤口也有渐渐复原的趋势。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有管理局那里获取的能力吗？ 张珏闭上眼睛，尝试着唤出他那把黑刀，但是失败了。 很显然，两个世界的能力不可能互通。 不然以他可以正面硬刚深红之王的实力，这些什么能力者，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他玩死。 张珏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和手背在极短的时间内回复了原样。 想必那侏儒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气得发疯了。 既然不是雪莉和682大爷的能力，那一定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获得的异能了，可到底是什么呢？ 对着自己的手掌研究了一段时间，张珏仍然没有搞清楚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虽然他现在遇强则强，但总是近身肉搏，那是一个能力者应该做的事情吗。 异能不能装逼，要来何用？ 张珏叹了口气，向远处的天空中望去，发现想象中的能力者大战并未发生，对峙的六人不知何时已经散了。 他不知道，冥王之所以亲自出马，就是为了吸引东方觉醒的注意力，将青龙、紫鸢、叶哲全部留在那里，给这个侏儒创造杀他的机会。 因为论起无声杀人，侏儒才是最在行的。 只不过就连他也没有想到，侏儒面对的会是这样一个无耻又强大的人。 类似冥王和青龙这样的人，不能随便出手，倒不是为了装逼，只是因为他们不敢赌。 因为万一赌输了，各自的组织迎来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被逼入绝境，双方都不会allin的。 今天晚上的见面，看似凶险，可当青龙出现的那一刻起，双方就注定打不起来。 说来说去，只有张珏在挨揍。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冥王约莫老三应该得手了，便率领仅存的两个兄弟离开了东方觉醒总部。 青龙他们怕有埋伏，也没有追出去。 他们在撤退的过程中，遇到了张珏。 准确的说，是因为有人报告这里发生了战斗，他们顺路下来查探一下情况。 看着倒在地上的侏儒，又看了看坐在石头上的张珏。 青龙问道：“他是你杀的？” 张珏摊了摊手：“显而易见的事，大佬就不必多此一问了。” 在东方觉醒里，还没有人敢对青龙如此无礼，就算是先知，也是客客气气。 青龙的蹙起眉头，正要说话。 叶哲小声道：“青龙先生，他就是先知大人要找的那个人。” 青龙上下看了看张珏，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好像一个川字。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是不是姓封？”青龙说道。 青龙竟然知道自己的姓氏，张珏哈哈一笑。 “不，我很确定，我们从未见过面，如果你对我身上的无耻气息有所感应，那么很大概率，你见过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 第四百四十六章 我的世界(14)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张珏的出现让东方觉醒的高层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个裂痕很小，小到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但确实存在。 说起来，东方觉醒和鬼蜮一样，只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这些聚集到东方觉醒来的人，或许不像鬼蜮那样残忍嗜杀，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世界变成了如此的格局，已经完全没有了国家和民族的概念，任何有野心的人，想必都想成就一番事业。 在如此末世中带领人类繁衍生息，这可比什么一统中原要伟大得多了。 青龙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是东方觉醒的第一战力，也是东方觉醒的最高指挥官。 如果说先知是东方觉醒的大脑，那他就是东方觉醒手中的武器。 没有先知，或许东方觉醒会陷入迷茫。 但如果没有了武器，那么在这个世界，东方觉醒能否继续存在还两说——不，没有了青龙的东方觉醒，肯定也会像其他异能组织一样，被鬼蜮瓦解，吞并，然后折磨致死。 所以当得知张珏就是先知要找的那个人之后，青龙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高兴。 他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这个年轻的男子。 约莫二十岁，皮肤黝黑，说话轻佻，令人厌烦。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这股无耻的气息，让他感觉非常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 “不，我很确定，我们从未见过面，如果你对我身上的无耻气息有所感应，那么很大概率，你见过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 那个叫做封梓的人对他说道。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呵，说来你可能不信，他只是一个经常拖稿的三流推理小说家。” 青龙看着张珏，明显不太相信他的话。 张珏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信。 “他叫什么名字？” “说出来不怕吓死你，他就是——” “咳咳——” 咳嗽的声音传来。 先知在秘书的搀扶下从远处缓缓向这边走来。 大家见到他，纷纷行礼。 “先知大人——” 老人家点头还礼。 青龙看着他，问道：“先生，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哦，我以为叶哲和你说过了。”先知笑了笑，没有在意青龙的无礼，“他就是我梦到的那个人。” 听到先知亲口承认，青龙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张珏一遍。 “他能够帮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 先知笑道：“我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呵——” 青龙呵了几声，大概是有些无语。 两大巨头言语之间似乎有点不和，东方觉醒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插话。 就连叶哲和紫鸢两人也只能互视一眼，以表达心中的无奈。 不过有一个人，天生就不怕这种场合，对，就是张珏。 他哈哈一笑，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然后道：“菜青虫大人，容我问个问题，你想不想让世界恢复正常，重见阳光？” 青龙皱眉道：“我当然想。” 张珏又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青龙冷冷道：“目前还没有。” “这不就结了！”张珏一拍手，“既然咱们先知大人提出了一种可行性的方案，虽然可能成功率不高吧，你有什么理由拒绝——哦，我明白了，您老人家该不会是想把先知赶出东方觉醒，然后自己坐上这个位置来吧！” 张珏所说的话，所有人都曾想过，却没有任何人敢说出来。 但他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明了。 青龙的脸色变幻，愤怒道：“你胡说！” 气氛一时凝固，大家都懵了。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里。 外面有鬼蜮虎视眈眈，青龙和先知对首领之位的争夺，原本还只是在暗地里。 却忽然被张珏拉到了明面上， 青龙愤怒到了极点，他对张珏怒目而视，好像下一秒就想把他撕成碎片。 不料这个时候张珏却忽然变了个脸。 “哈哈哈哈，青龙大人英明，我当然是胡说的啦，谁不知道青龙大人大公无私，以拯救人类苍生为己任，对什么首领之位根本毫不在乎，而先知大人提出的想法，只要有一丝可能，您就会支持，我说的对吗？” 叶哲瞪大了眼睛，紫鸢也捂着嘴唇，所有人都没想到张珏变脸比小孩子还快，前一刻还在说着那些让人生气的话，后一刻就开始拍上马屁了，天下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吗。 不关张珏的表现如何，青龙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先知翻脸的时候。 除了鬼蜮之外，这个世界上仍然有许多其他异能者组织，想要将他们全部收于麾下，不是靠武力就能做到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怒气压下。 脸色依然冰冷，但也只能顺着张珏的话往下说。 “不用你在这里使什么激将法，无论何时东方觉醒都会听从先知一人的领导，他的命令，所有人都不会违背。” 张珏嘿嘿一笑，目的达成，见好就收。 这一场冲突，因他而起，又因他而终。 先知点了点头，然后对所有人说道：“行了，今夜大家也都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注意境界，鬼蜮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再来。” 说到这里，先知望向张珏：“你也要注意安全。” 张珏就好像一颗落在水中的石子，他回归了这个世界之后，打破了这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一切都将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 对于这样的事，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变化会来得如此之快。 张珏来到东方觉醒的第二天，在叶哲的带领下，他和张明亮参观了目前东方觉醒所有的防御体系。 当天晚上便和张明亮讨论加入东方觉醒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两人初步达成了共识。 至少在目前看来，背靠大树好乘凉，东方觉醒有人有物资，绝对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只是加入的时间需要尽可能地向后拖一拖。 因为一旦加入，就丧失了自由，以后再做什么事情都会有所顾忌。 两人正说着话，便忽然感觉一阵寒冷。 外面传来了惊呼声，张珏顿觉不好。 他拉开窗帘，只见七颗红月早早地挂在了夜空中。 按照之前的经验，红月每隔七天才会出现一次，伴随着那些怨魂。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张珏的原因，在经过了十个月之后，这种规律终于被打破了。 不仅在日期上不对，就连出现的时间都提早了很多，时间才十一点半，距离午夜还有整整三十分钟。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不止如此，那些伴随着红月出现的怨魂的实力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速度更快，感知范围也更广。 好在东方觉醒里有许多的异能者，对付它们还是小菜一碟。 第二天凌晨，红月消失之后，先知立刻召开了东方觉醒的高层会议。 事出反常必有妖，红月的出现已经持续了十个多月，在这个时候竟然改变了规律，不知到底是好还是坏。 大家都是猜测，这种会议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先知只是想稳定一下军心，仅此而已。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的原因，只要不傻的人，都猜得出来。 当然是因为张珏。 会议结束之后，叶哲来到了先知的办公室。 “先生，我们已经和欧洲那边的组织联系上了，他们那边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红月的出现提前，也是从昨天开始的。” 先知点点头。 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因为张珏的出现，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 “‘上帝花园’邀请我们去参加一个三方会议，和‘自由真理’一起，说是要讨论一下今后的计划。” 和东方觉醒一样，上帝花园是欧洲那边最大的异能者组织，而自由真理是美洲那边的。 三个组织的规模都超过了两千人，并且一直都在寻找着其他幸存者，持续壮大。 如果那些消失的人找不回来，那么人类未来，就全都掌握在三个组织手中。 原本这三个组织只是相互知晓对方的存在，并未有什么交集，身处末世，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先发展壮大再聊其他。 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由真理和上帝花园的领导层都有一种预感，如果不做点什么，恐怕这个世界就要gg了。 “我知道了。”先知点点头，“时间和地点确定了吗？” “时间在一周之后，地点暂时定在莫斯科，那边说，如果我们不方便可以改。” 先知摆摆手：“不用了，就在那里吧，告诉他们，到时候我会亲自到场。” 叶哲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办公室。 先知抬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叶哲沉吟片刻，说道：“先知大人，依您来看，这一次，我们还能挺过去吗？” 先知笑了笑：“怎么，害怕了？” 叶哲摇摇头，他是凶级能力者，就算那些怨魂再怎么厉害，也伤不到他，他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叶哲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您实话告诉我，这一次，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也不知道。”先知叹息一声，“我只知道，有变化，总比没有变化要好，至于我们这些幸存的人，能不能再挺过去，就要看上天的旨意了，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叶哲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那……这次三方会议，要不要叫上那个封梓。” “当然。”先知说道，“他必须得去。” …… 东方觉醒、自由真理、上帝花园，这个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三个异能者组织约定一周之后在莫斯科举行一场三方会议。 一来是分享一下大家所掌握的情况，二来也是讨论讨论，人类的命运到底要何去何从。 这一周，似乎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周。 因为红月的出现规律确实改了，改成了两天一次，而且每次红月出现之后，那些怨魂的能力都得到了显著提升。 不仅速度越来越快，进攻性也越来越强。 不仅平民拿它们没办法，就连一些低级的能力者也开始受伤，死亡。 前来投靠东方觉醒的人越来越多。 但过了两天之后，便开始断崖式的下跌。 因为那些能力不足的人，已经过不去这样的晚上了。 而与此同时，张珏也惊讶的发现，随着每次红月的出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出现了变化。 虽然外貌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他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壮实，好像充满了力量。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拳头砸向一棵大树，有他大腿粗细的树干竟被他一拳生生打断了。 要知道，他根本没有用全力啊。 根据他的猜测，这应该是他体内的异能在一点点觉醒。 他的力量变大，身法也变得灵活。 不说青龙，现在正面硬刚一个叶哲他还是有信心的。 只不过遗憾的是，这些都是基础能力的体现，直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自己活得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一周的时间终于到了。 张珏、叶哲和先知三人乘坐着东方觉醒的专机，向莫斯科飞去。 对于东方觉醒能找到会开飞机人，张珏并不奇怪，但在这种天气条件下，没有塔台什么的引导，理论上应该开不了才对。 不过东方觉醒既然敢答应参会，很显然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张珏猜测，应该是有人有用某种类似定位的异能。 张珏坐在飞机上，看着外面雾气蒙蒙的天空，忽然突发奇想，能不能坐火箭到外太空去看看，那七颗红月到底是真是存在还是人类集体产生的幻觉。 只可惜人类的幸存者太少了，要用这仅存的几千人发射一枚火箭，想都不用想。 约莫十个小时之后，飞机缓缓降落。 作为东道主，上帝花园早已将机场清理干净，等待着东方觉醒和自由真理的到来。 一场关系到人类未来的会议，即将展开。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 感谢各位大佬一年以来的支持，祝大家2022一帆风顺！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的世界(15)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东方觉醒，自由真理，上帝花园。 三个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异能者组织，将要在莫斯科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会议。 这场会议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人类未来的走向。 议题主要有两个，第一，三方将自己掌握的资料做一个分享，最好能够查明世界变成这样的原因，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第二，就是三个组织的合并问题。 根据大家的估算，这个世界上的幸存者绝不会超过两万，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越来越少。 如今，红月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怨魂的实力也越来越强。 如果三方再各自为战，最终的结果肯定只有被逐个击破。 就算剩下几个实力强大的能力者，有什么意义呢。 这两万名幸存者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如果他们的数量一直减少下去，人类最终还是无法避免走向灭亡。 所以，合并在一起，保存有生力量，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当然，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真到了实际操作的层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三个组织分别代表着亚洲，美洲，欧洲，谁还不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利益呢。 会场定在一个大酒店的顶层。 张珏陪着叶哲和先知还有一位秘书一起进入了会场。 因为要从机场转车，他们是最晚到的。 被摆成三角形的会场上，另外两边已经有人入座。 张珏低调地坐在最外侧，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其他两个组织的人。 除了东道主上帝花园以外，自由真理也只有四个人出席。 为首的是一个黑人光头，身材壮硕，曹阿强的小弟樊重在他面前也就是小鸡子大小。 张珏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奥尼尔。 他们四人的样子，全都风尘仆仆，张珏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从美洲飞过来的。 上帝花园这边的领导竟然是个女人，金发碧眼大波浪。 看见张珏的眼神，还对他抛了个媚眼儿。 不过张珏还是更喜欢亚洲人，总觉得黑发黑眸小鸟依人才是最美的，欧美女人骨架太大，不符合他的审美观。 当然，张珏对她不感兴趣的原因主要还是太老了。 四五十岁的人还想吃嫩草，好不好意思啊喂！ 张珏正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会议已经正式开始。 三方的人都站起来相互介绍了一下。 不过张珏没认真听，反正他就是来凑数的。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先知的名声还挺响。 这些向来颐指气使的外国人也对他毕恭毕敬。 于是理所当然的，便由先知率先发言。 “承蒙各位不嫌弃，那老朽就先抛砖引玉了。” 先知慢慢悠悠说着，一旁的女秘书将他的话翻译给对面。 “红月的出现给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这是一次危机，但同时也是一次转机，只要我们能在这场灾难中将人类延续下去，相信拥有了异能，人类一定会比之前过得更好，但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要如何度过这场危机——” 先知说的是官话套话，属于“礼”的阶段，旁边两个组织的人频频点头，对他的说法非常认可。 先知的说法和张珏的想法也不谋而合。 红月的出现，很像一次筛选的过程。 能够不被红月影响的，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异于常人。 而能过获得异能的，则更进一步。 由这些幸存者繁衍出来的后代，会越来越厉害，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实。 只要他们能抵抗住红月的侵蚀，前途就是光明的。 张珏这样想着，先知的话也还在继续。 “所以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将三方合并的事情拟出一个章程，先做什么，后做什么，而不是如我们在电话里那样空谈。” 上帝花园的女首领名叫玛莎塔，她点点头：“我非常同意先知大人的想法，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给我们拖下去了，对于那些怨魂的攻击力，想必大家也有了判断，各自为战，只会让我们损失得更多，所以向前迈出一步，完成从零到一的变化，是非常有必要的。” 那“奥尼尔”笑道：“我也同意要加快三方合并的步伐，目前自由真理的框架已经搭好，物资也准备得非常充足，只要东方觉醒和上帝花园的人一到，马上就可以入驻，我们现在就可以讨论一下具体的分配问题——” 他此言一出，玛莎塔立刻冷笑一声：“格尼尔，你想的倒是非常好，直接默认东方觉醒和上帝花园加入自由真理是吧，按照你的理论，物资我们这里也有，你们现在人都在这里，直接加入不是更方便吗——先知大人，你说呢？” 秘书把他们两人的话翻译之后，先知点点头。 “三方合并的事情，确实是一个难题，我们不妨先掠去一些细节，先在大方向上讨论一下，比如合并后的新组织，不设置首领一职，按照国会议会的制度，任何事情都由投票来解决——” 格尼尔说道：“但是这样会浪费很多时间，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那你来说一个既不浪费时间，又能让大家满意的方法——” “玛莎塔，注意你的语气！” “我就这个语气！怎么，看我是个女人，觉得我好欺负？我告诉你，论起打架，我们上帝花园还没怕过谁！” 双方的头领吵了起来，各自的随行人员也全部站起身来，谁也不肯弱了声势。 毕竟都是异能者联盟，战力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看他们说话，张珏觉得有些头疼。 场上的气氛剑拔弩张，好像下一秒双方就会打将起来。 作为异能者组织的首领，无论是玛莎塔还是格尼尔，他们的实力都是实打实的，非常强劲，只比青龙和冥王弱一线，比先知身边的叶哲还是要高一些的。 如果双方在这里大打出手，恐怕可以拆掉半个莫斯科。 这样的内耗没有必要，也很不明智。 先知有些无奈，笑着对他们摆摆手：“两位首领不要冲动，人类的未来，还要靠大家一起才行。” “哼！”玛莎塔率先坐下，“我给先知大人一个面子，不跟你计较。” 格尼尔也带着自由真理的人坐了下来：“臭女人——” 除了先知以外，这两位首领之前应该都不是从事政治相关的工作，甚至可能连一些公司的小领导都没做过，太幼稚，三言两语就能吵起来。 如果那些幸存者让这些人来领导，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悲哀。 看见他们如同孩童一样的表现，张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他的位置很偏，大家以为他只是一个书记员，他这一声嘲笑，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原本上帝花园和自由真理对东方觉醒的态度还算友善，但张珏这一出，则触动了他们脆弱的自尊心。 “先知大人，他这是什么意思？”玛莎塔问道。 格尼尔也冷冷道：“觉得我们很好笑吗？” 他们问完，还不等先知说话，张珏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看到了吗，他说话的时候鼻毛还会动，确实很好笑啊，哈哈哈哈——” 张珏嚣张的笑声顿时回荡在这间空旷的会议室当中。 他刚刚还说别人幼稚，其实就属他最幼稚了。 格尼尔和玛莎塔都对他怒目而视，如果不是有先知在，大概早就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了。 面对这两位施放出来的杀意，就连青龙都不敢小觑，但张珏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捂着肚子笑着。 不得不说，张珏的笑点有点奇怪，大概两分钟之后，他的笑声才渐渐停歇——不是因为他不敢笑了，而是笑岔气儿了。 这段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就都一直盯着他，可他却完全无视。 能有这样的厚脸皮，大概也是一种非凡的能力。 等他笑声渐渐消失，先知才缓缓开口。 “除了三个组织合并的事情之外，接下来，我还要向各位说一件事。自从红月出现，世界变得异常之后，我就时常梦到一个人，在梦中，他立于九天之上，与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战斗，是人类的救星——” 先知的话还没说完，格尼尔就非常无力地打断了。 “老人家，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他望向张珏，对张珏刚才的无礼行为十分不满。 “嘿，恭喜你，猜对了。”张珏哈哈一笑，“不过没有奖励哦。” “……” 一阵沉默。 玛莎塔看着陈默那轻佻的样子，说道：“先知大人，你没开玩笑吧。” 先知摇摇头。 自由真理和东方觉醒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张珏，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完全相信先知的话。 三个组织合并在即，先知忽然抬出一个“救世主”，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这也是为什么先知没有在一开始就将张珏身份公之于众的原因——因为利益问题，就算真的，也是假的。 “老人家，既然你说他就是你梦到的那个拯救人类的英雄，有什么证据吗？要不然，让他和我打一架？” 尼格尔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作为一个救世主，人类的英雄，要对抗红月，实力总归不差吧。 他这样说，上帝觉醒这边的人也乐于看热闹。 玛莎塔也道：“我也想看看他的能力到底如何。” 不知不觉间，在张珏的影响下，东方觉醒竟又成了众矢之的。 叶哲看了一眼先知，发现他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于是便也没有多嘴，想看看事态将会如何发展下去。 这时候，张珏又笑了起来。 “这位倪哥，你谁啊？你让我打我就打啊？咱也不是怕你，既然打架总要有点添头不是？不然咱们打个赌吧，如果我打赢了你，自由真理就归我，如果我输了，自由真理还是你的，怎么样？” 张珏的语速很快，叽里呱啦一大堆，随口说出了个怎么都不吃亏的赌法。 那边显然也有翻译，听完张珏的话，尼格尔顿时大怒。 他一拍桌子：“小子，你信不信今天我让你走不出这间屋子？！” 张珏呵呵道：“不信。” “……” 大家是来开会的，唇枪舌战不可避免，但冲突最好不要有，这其实是大家的共识。 先知在这里坐镇，尼格尔其实只想吓唬一下张珏，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张珏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一个台阶都不给他下。 而且先知似乎也没有出来当和事佬的意图。 双方一时僵在这里。 片刻之后，尼格尔索性“认命”。 “好，小子，那你就别怪我了。” “这正是我想和你说的话呢。” 张珏也将手指捏得卡卡作响。 这几天他感觉浑身都是力量，总想找个人实验一下。 青龙太强，叶哲又差一点，这个尼格尔刚刚好。 双方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忽然“啪啪啪啪”几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整个会场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警戒！” 初期的混乱过后，备用照明设备亮起来，整个会场逐渐恢复正常，并没有敌人趁机入侵。 其实说来也是，此时在这个会场里的，除了冥王和青龙，已经算是整个人类的战力天花板。 没有人能够对他们的安全造成威胁。 除非谁能够发射一颗核弹来试试。 照明灯灭应该是电路问题，上帝花园的人马上去酒店的供电室查看，但他刚刚离开会议室两分钟，便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报报报报报告大人！外外外外外外面——” 玛莎塔皱眉道：“外面怎么了？” “红，红月！”那人终于喘匀了气，满脸的恐惧。 “红月！”他又重复了一遍，“诸位大人，红月出现了！” 怎么会这样？ 现在明明是莫斯科时间上午十一点整啊。 红月不是应该在各地的晚上才出现吗？ 所有人都冲出了会场，从走廊里向外面的天空望去。 原本还亮着的天变得一片漆黑，七颗红月就像七个眼睛一样，挂在天空之上。 注视着所有人。 …… 新的一年，感谢所有大佬的打赏和投票支持，祝大家一路顺遂，多多发财。 第四百四十八章 我的世界(16)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东方觉醒，自由真理，上帝花园，这三个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异能者组织，在莫斯科召开的这场史无前例的会议，原本是想要商讨如何解决红月问题。 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他们的会议才刚刚进行到一半，红月便已经降临了。 自从张珏回归之后，整个世界的进程都开始加快。 先是红月出现的频率由七天一次改为三天一次，而到了这个时候，则更让人匪夷所思。 明明刚才还是白昼，然而几乎就在一瞬之间，天竟然黑了下来。 七颗红月挂在天上，正好呈现出一个正六边形的形状。 中间的那颗红月最大，也最亮。 整个地面都被它映成了殷红色。 现在是莫斯科上午十一点，c国京城时间十六点，梅国纽约时间凌晨三点。 看到这一幕之后，东方觉醒和自由真理的工作人员立刻给联络各自的组织。 但是他们发现，仅存的一条卫星电话的线路也不能用了，他们根本联络不上留在驻地的人。 “你们看！” 一个上帝花园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声。 大家向他望去，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指北针，上面的指针正在疯狂地乱转。 叶哲皱眉道：“应该是地磁场发生了变化。” 七颗红月突然在大白天出现，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惧。 即便他们掌握着异能，但面对这样未知的东西，没有人会不害怕。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会事！这该死的月亮！”尼格尔低声咒骂道，然后一拳砸在酒店门口的石柱上。 他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将那一人粗的柱子打断了，露出里面的钢筋，众人不由后退半步。 玛莎塔喝道：“尼格尔！冷静！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还轮不到你来发疯！” “冷静？你告诉我该怎么冷静？”尼格尔双眼瞪得滚圆，指着天上的月亮，“这东西一出现，准没有好事情，现在连白天都没有了，我们就要玩完了！” 玛莎塔冷笑道：“你在这里撒泼就有用了？有能耐你上去把这几个月亮打下来啊。” 尼格尔看着玛莎塔：“臭女人，我警告你，别跟我阴阳怪气的，否则我别怪我不客气——” “呦，我怕你吗？那你来啊！” 这时候叶哲上前说道：“两位，都冷静一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他不说还好，这一开口，正好把那两位的怨气全都吸引到了东方觉醒这边。 “呵，东方人，那个老头不是号称先知吗？那你让他来告诉我，到底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我受够了！” “尼格尔先生，请你说话客气点。” “我就这样！” 三方越说火越大。 各自的工作人员想上前拉住他们，又生怕这几位大佬一生气，直接爆种，开启异能。 这一栋大酒店恐怕都不够他们拆的。 场上有资格说话的，只有张珏和先知两人还未曾开口。 他们两个全都看着天上的月亮，默然不语。 “诶，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有点不一样。” 过了一会，张珏突然开口说道。 “尽说些废话！”尼格尔啐了一口，“今天不特别的话，会出现那七个东西吗？” “不，我是说，我们自己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尼格尔先生，玛莎塔小姐，你们仔细想象，自己是不是变得比之前更加一怒，更加暴躁了？” 张珏这么一说，大家都愣了愣。 自己的脾气比之前变得更差了吗？ 还不待尼格尔说话，他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确实是这样，在此之前，尼格尔大人虽然性格也很直爽，但不像今天一样，几句话就会开口骂人。” 玛莎塔的秘书也点点头：“玛莎塔女士也是一样，平时她对我们都非常温和的。” ？？？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红月的出现。 见众人终于冷静下来，张珏便点点头。 “没错，就是因为红月提前出现了，这一次的出现和之前都不一样，不仅仅是把白天变成了黑夜，它还能放大我们的情绪——尼格尔老兄，之前我们两个人莫名其妙地打赌，应该也是受到了它们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吗？玛莎塔和尼格尔将信将疑。 玛莎塔的秘书皱眉道：“不对啊，可为什么我们没事呢？难道这七颗月亮，认识几位首领大人？” 这时候，先知也缓缓开口。 “当然不是，其实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影响了，只不过幅度不高，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异能者的能力越强，受到它们的影响越大。” “原来如此！”尼格尔一砸拳头，“我说怎么早晨起来之后，看到什么东西都想去将他们砸了，原来是这个原因，这该死的东西！shit！” 众人恍然大悟。 该说不说，这红月的效果有点“阴险”。 越是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受到它们的影响越大，好在他们及时发现了这一点，不然几个组织打将起来，就算最后有人侥幸活下来，整个世界也再无恢复正常的可能。 张珏捏着下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本次红月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异常。” 见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自己身上，张珏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 “怨魂。” 是的，这一次红月出现之后，竟然没有怨魂出现。 从他们来到酒店大门口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但四周除了一片红色，竟没有一个怨魂出现。 这次的红月，除了数量之外，和以往都有着很大的不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尼格尔问道。 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要论武力，他能可能不虚任何人，但要是说起分析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还要仰仗这些黑发黑眸的东方人。 玛莎塔也叹了口气。 “封先生，先知大人，我觉得我们组成的临时联合组织还是由东方觉醒来作为临时领导吧，要怎么做，我们都听你们的。” 张珏看着天上的七颗月亮，沉吟道：“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尼格尔和玛莎塔同时问道：“什么？”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张珏笑了笑。 “等。” 这七颗红月，吓人是很吓人，但除了影响人类的情绪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方式。 张珏相信，接下来，一定还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上帝花园的人拉来了临时发电机。 酒店恢复了供电，三个组织的人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两个小时之后，自由真理和东方觉醒本部的联络也都恢复过来。 根据两边的汇报，他们所在的位置，也都能看见七颗红色的月亮。 也就是说，目前整个地球都变成了黑天。 所有的位置都能看到红月。 这里不是虚拟世界，一个月亮就可以对所有人施放月读。 地球是一个球体，它在围着太阳公转。 它只有一个卫星，名叫月球。 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当然，前面的事情也解释不了。 所有的卫星都以失联，天空中雾茫茫一片，天文望远镜也看不出去。 自由真理曾经尝试向太空发射火箭，但最终因为人员不够专业，失败了。 没有人知道，这七颗红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幻觉当中，就像黑客帝国一样，其实我们的身体仍然在外面，这里只是我们的精神世界。” 叶哲仍然尝试着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目前发生的状况。 在末日降临之前，他在一所名校读研究生。 学物理的，任何事情都讲求严谨。 张珏笑了笑：“老兄，你的这个想法，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我们坐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我们无法‘唤醒’自己——进一步说，就算这个世界是假的，可谁也无法确定，在这个世界里死了，能不能回到更上层的世界中去——不过我更倾向于回不去，盗梦空间看过吧，脑子死了，人就真的死了。” 叶哲点点头，认可了张珏的说法。 承认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是一切讨论的前提，也是一切理论的基础。 如果连这个都否定了，那大家的存在也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不知是谁说的，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一开始大家都拿这句话当笑话听。 但现在，出现了这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所有人心里都犯嘀咕。 说不定，“神”是真实存在的。 众人又在酒店里等了两个小时。 等待着新的异变出现。 就在张珏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的时候。 天空中终于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这一次，大家没有冲出酒店，而是在酒店的走廊上仰望天空。 天空中的七颗月亮，以中央的那个月亮为圆心，其余六颗月亮竟缓缓地转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转动还极为缓慢，肉眼很难分辨。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速度逐渐加快，几乎半个小时，六颗月亮就绕着中央的那颗最大的红月转了一周。 不只如此，随着它们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圆圈的直径开始逐渐缩小，七颗红色的月亮逐渐重叠在一起，合并成了一颗。 只是它的体积却比之前大了数倍，红色的光芒也变得更强，甚至开始有些刺眼。 在这期间，所有人都凝神静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它来了！”忽然，一个自由真理的人喊了一句，然后露出惊恐的表情。 “它来了！它来了！首领大人，救救我，它来了！”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的神经都已经变得紧绷。 他尖锐刺耳的叫声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当然，不包括张珏。 “谁？谁来了？” 尼格尔看着他。 “它来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那人说着，便开始向后退，瘫坐在地上，目光望向走廊的另外一端，脸上的恐惧无以复加，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向他扑来。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尼格尔上前抓住他的领子：“戈尔金，你到底怎么了？” 接下来，让人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叫做戈尔金的人，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 尼格尔感觉手上的重量越来越轻。 片刻之后，戈尔金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就只有“它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众人回过神，另外一个上帝花园的人也惊恐地大叫起来。 “啊！！别过来，别过来！” 他看的是走廊的另一个方向。 众人望去，仍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一次玛莎塔立刻护在他身前。 “索耶，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索耶被吓得浑身颤抖，咽了一口唾沫，惊惧道：“恶鬼！来自地狱的恶鬼！” “在哪里了，我们怎么看不见——” “啊——” 玛莎塔的问话被索耶的尖叫声打断。 紧接着，索耶也和之前的戈尔金一样，身体变得透明，然后消失。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又有两个人在大家面前消失不见，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先知，封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消失了，去哪里了？”尼格尔喘着粗气，他现在已经保持不了冷静了。 张珏捏着下巴：“我猜，他们应该是和之前那些变成行尸走肉的人一样，去了另外的世界。” 红月发生变化，很明显，又一轮筛选来临了。 不能通过考验的人，全部都会消失不见。 叶哲问道：“那他们所说的‘它’是什么？” 张珏想了想，说道：“你们还记得你们获得异能的之前，曾经看到过的东西吗？就是应该它——先知大人，我说的对吗？” 先知点点头。 这个理论还是他跟张珏说的。 每个人都曾经见过它，只不过大家眼里的它，全都不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最后一轮考验了。”先知说道，“我只能祝大家好运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他们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消失不见。 有的十分惊恐，有的则露出微笑的表情。 不知道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到了最后，只剩下张珏，先知，叶哲，还有格尼尔和玛莎塔。 几人几乎在同时变得透明。 只有张珏，还好好地站在原地。 “果然是天选之子啊。” 消失之前，玛莎塔这样说道。 “封先生，祝你好运。”叶哲说道。 先知对张珏笑了笑。 尼格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几人彻底消失。 就此，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去了另外的地方。 天地间只剩下张珏一人。 当然，还有头上的一轮红月。 他呵了一声。 天空之中一个庞大的影子正在慢慢显现——正是他之前见到的东西。 第四百四十九章 我的世界(17) 根据张珏和先知的猜测，每一次红月发生变化，都是一次筛选的过程。 筛来筛去，最后只剩下张珏一人独自留在这个世界。 而他的视线之中，一个庞大的影子正在慢慢显现。 那巨大的影子越来越近，张珏感觉自己汗毛倒竖，血液也开始沸腾。 那东西非常大，遮天蔽日，张珏甚至看不清它的全貌。 它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外星生物，从遥远的太空之中缓缓向地球上降落。 随着它渐渐向地面靠近，张珏看到有无数只触手从它庞大的身躯上延伸出来。 如果形容它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圆盘上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藤条。 但这个圆盘实在太大，张珏估计它的直径至少有几十千米。 给张珏的感觉，它就好像克鲁苏体系里的某个怪物，但又不完全相同。 根据先知的理论，每个人看到的“它”都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它”在张珏眼里具现化的样子。 如果张珏没记错，先知说他看到的是一个婴儿。 不知道其他人看到的是什么，不过总比这个好对付一些。 张珏不会恐惧，只是有点欲哭无泪。 如果说他必须打败这玩意儿才能让世界恢复正常，那也未免太儿戏了一些。 先不说打不打得过——他根本打不到啊。 因为那巨大怪物的遮挡，他已经看不到红月了，但是红色的光芒却越来越盛。 目之所及，已经是通红一片，所有的东西都像烧着了一样。 那巨大怪物的触手活跃起来，就好像太阳的耀斑，在空中不断挥舞。 张珏顿时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逐渐瓦解，变成一个个像素块大小的东西。 不只是那些死物，他的身体也一样。 好像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数据，然后消失不见。 这是那怪物在向他发起攻击，在这样的攻击之下，别说反击，他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个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张珏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分解开来。 从四肢一直延续到躯干。 而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他分解的速度不快，但如果不出意外，只要再过几分钟，他的全身就将全都变成一堆碎片，随风消散。 也不知道在这里死了之后能不能回去，如果不行的话，那可就亏大了。 张珏在心里吐槽了几句，然后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那最后时刻的到来。 然而就在那分解进行到他胸口的时候，却忽然停止了。 张珏感觉自己的胸口发烫。 他睁开眼睛一看。 他胸前戴着的那个玉珏正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 张珏瞪大眼睛。 果然和这玩意有关系是吧！ 这个玉珏是他穿越前一天买的，也是他名字的由来。 上次他穿越回自己的家中，鬼使神差地将这东西戴在了脖子上。 除了亮过一次之外，再没有显现出什么异常。 而在此最关键的时候，却救了他一命。 不管这个东西之前为什么一直沉睡着，能在这关键的时候救命，张珏恨不得大笑三声。 玉珏发出的黄色光芒缓缓将他包围。 张珏感觉自己就像泡温泉一样，身体一阵温热，消失的部分开始重新拼凑回来。 这个过程更加缓慢，却让张珏非常踏实。 他也没有浪费时间，开始思考起如何对付这个庞然大物。 是的，张珏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觉得毫无办法，那么会放弃得非常彻底。 但如果让他抓住一线生机。 他立刻就能激发出所有的潜能。 如果把他的大脑比作一部计算机，那么他现在就是在超频运行。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东西采用的是无差别的攻击方式，张珏和周围的建筑物一同被毁。 而当他胸前的玉珏亮起，这个过程才逐渐停止。 如果不是这样，大概整座城市甚至是整个地球都将毁灭在这一招影响之下。 根据张珏的判断，这中方式属于“魔法攻击”，现在魔法失效，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迎来的将会是更为强烈的“物理攻击”。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的身体刚刚被修复完成，四周破损的街道上便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怨魂。 而且这些怨魂看起来和之前那些有很大不同，他们的身躯变得更大，足有两层楼那么高，双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 它们感应到了张珏的存在，立刻向他所在的方向飘荡过来。 如果说张珏第一次见到的是1.0版本的怨魂，人们拥有异能之后出现的是2.0版本的怨魂，那么现在的就是3.0版本的。 这些怨魂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攻击性明显更强，张珏刚刚恢复行动力，就被两只怨魂堵着锤。 张珏仍然不知道自己觉醒的异能是什么，不过身体已经强化到了一种非常变态的地步。 但是在这两只怨魂的围攻之下，却只能仓皇逃窜。 不是他不想反击，而是他的拳头打在那些怨魂的身上，就好像秤砣摔进了一坨棉花里，根本用不上力。 这3.0版本的怨魂，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速度比他快一线，力量比他强一点。 甚至连他躲避的方法也都知道。 好几次张珏都差一点就被他们锋利的爪子撕碎。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怨魂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一开始张珏还能和他们比划比划，但随着怨魂的数量越来越多，他就只能逃跑。 再这样下去，他就算不被他们吃掉，体力也要吃不消了。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张珏知道现在最正确的方式，要么把红月解决，要么把那个怪物解决。 但很可惜，他哪个也办不到。 张珏被那些怨魂追着，一路来到大酒店的顶层。 这酒店是全莫斯科最高的建筑物之一，足有二百多米高。 张珏在这里，终于看清楚了那巨大怪物身上的一些细节。 它那扁平的身躯下方，似乎有一个口器，一张一合。 这东西竟然真的是一个活物！ 不止如此，在看到它的全貌之后，张珏忽然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或者听过有关它的描述。 他死死地盯着那怪物，直觉告诉他，只要他能想起自己到底在哪见过这玩意儿，就可以找到消灭它的办法。 那个“它”在他眼里被具现化成这副模样，肯定有其原因。 而这个原因，就是他破局的关键！ 他的身后，那些怨魂已经追了上来。 但张珏根本不打算理它们。 此地已经是绝路，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他打算拼一把。 他感觉那个形象就在他的脑海当中，自己一定在什么时候听过有关这个怪物的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呢？ 张珏的脑袋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他把记忆殿堂中所有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那些看过的电影，电视，小说，动漫。 一页一页，一帧一帧地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虽然他只有二十多岁，但这个工作量依然是巨大的。 自他有记忆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年，如果将他看过的影视资料全部装到一个硬盘里，那估计……反正肯定不小。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有关的影像全部过一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珏的眼睛狂眨，脑袋几乎已经要冒烟儿了。 他身后，距离最近的怨魂只有几米之遥。 如果他再不躲避，要么就是被从一百多层楼上推下，要么就是被那些怨魂爪子撕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珏打了个响指。 有了！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对这个怪物有过印象了。 是小时候他看过的一本书！ 是父亲的书！ 其中某一页的插图，就是这个东西！ 他还记得，那是一部科幻小说，小说的主角通过游戏，把平行世界的怪物全部具现化到了现实当中。 而这个大家伙，就是其中之一！ 它的弱点是什么来着？ …… 有这样一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那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张珏的目光，也感受到了危险。 它在高空之上发出一声嚎叫。 巨大的口器长得老大。 张珏只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从那怪物的口中喷出阵阵狂风，吹得整栋大楼都在摇晃。 “我曹，这口气也太大了，你多少天没刷牙了啊！” 张珏只来得及吐槽这一句，整栋酒店大楼便从底部开始解体。 他从两百多米的高空向下跌落。 别说是这个世界的他，就算是在管理局世界，如果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估计也够他喝一壶的。 酒店顶层距离地面大概有两百四五十米的高度，根据重力加速度的公式，他掉落到地面上的时间大概是七秒左右。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这七秒钟的时间里想到办法。 不然就会被摔成一坨饺子馅。 张珏仰面朝天，看着那怪物渐渐远离自己，心思急转。 这个庞然大物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那个科幻小说里的人们最终是用什么办法打败它的来着？ 是咒语！ 张珏终于想起来了，那是一句咒语！ 咒语怎么念的来着？ 萨克拉多瓦？ 萨克拉瓦多？ 三克油外瑞玛驰？ 眼看着自己就要摔落地面，没有机会犹豫了。 他大声喝道：“萨克拉多瓦——玛丽哈多——波若波罗密——古拉娜拉之神——” 他喊完这些，他的后背正好着地。 倒是没有感觉多么痛苦，只是觉胸口一震。 然后意识就渐渐模糊起来。 在他眼睛闭起来的前一秒，他看见那个巨大的怪物开始解体。 “醒醒，你醒醒！” 张珏感觉有人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颊。 一个女性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可以确定，不是杨雪。 他很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太重，根本抬不起来。 又过去不知道多久，他的眼睛终于可以撬开一道缝隙，脑袋微微抬起。 他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房间里。 这是哪里？ 自己的世界，还是管理局的世界？ 脚步声传来，是高跟鞋的声音。 张珏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端着一杯水走进房间。 见他醒了，也微微一愣。 “你要喝水吗？”女子问道。 张珏摇摇头。 “这是哪里？”他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莫斯科，凯撒大酒店。” 莫斯科的酒店，说明还是在自己的世界。 张珏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缺什么零件。 “诶？不对啊，这酒店不是塌了吗？”张珏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女子看着张珏，说道：“那都是你的幻觉。” “？” 见张珏用不解的目光望向自己，女子走到窗户跟前，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 外面，红色的光芒照进了屋中。 张珏抬头望去，只见七颗红月还好好地挂在天空之上。 原来如此！ 张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自从那七颗红月旋转开始，他们所有人就都中了招。被这红月拉到了幻觉之中。 他想起了那怪物的弱点，所以才能逃出来。 “其他人呢？”张珏问道。 女子淡淡道：“都被我放在别的房间里了。” 张珏看着她：“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谁？” “我？”那女子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那你为什么没有被拉入幻觉之中？” 那女子笑了下：“不好意思，在没有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我不会和别人透露有关我自己的信息。” 她的这句话，张珏感觉有点熟悉。 他看着那女子的面容，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是月清城？”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五十章 我的世界(18)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月清城是张珏在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幸存者。 两人曾经在网络上有过短暂的联系。 在此之前，张珏一直以为月清城是个技术宅，因为对方通过ip定位到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但也足以说明这个人警惕性很高，身处末世，他表现得相当冷静，甚至比张珏自己还要冷静一些。 警察查案的时候，一般会给犯罪份子做心理画像。 张珏父亲是个推理小说作家，对于这方面，他同样有所涉猎。 他给月清城的画像是这样的——男，23-25岁，身高160-165，消瘦，有些营养不良，从事it行业工作，平常不爱与人交流，但活跃于各大论坛，推理迷。考虑到他cos的身份，可能心理还有那么一点小变态。 所以当他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的。 直到这女子说出这样的话。 “不好意思，在没有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我不会和别人透露有关我自己的信息。” 这警惕的语气是如此地熟悉，所以张珏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是月清城？” 那女子回头望向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是‘可爱的小仙女儿’？” …… 没错，可爱的小仙女儿是张珏在论坛上最常用的三个小号之一，他一般用来去论坛上找大神求带游戏的——比如刷刷血色、斯坦索姆啊，穿上西装当个二五仔打打团啊，或者去孤儿之巅当个猫爬架什么的。 另一个小号“上帝真主佛祖保佑”，是专门用来转发抽奖的，不过这么多年来，从来也没中过，他已经打算改信杨超越了，只是还没想好将id改什么名字。 最后一个小号一般人都不知道，因为他只在午夜登录，名字叫做“爸爸，你真好”，这个小号从建号以来，评论过的帖子无数，但内容从来只有六个字——好人一生平安。 至于他的大号“五好市民封先生”，关注的都是“紫光阁”、“共青团”一类正能量的大号，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感受到女子眸子里的笑意，张珏轻咳了两声。 “啊，那个啥，那是我妹妹的账号。” “哦——原来是妹妹的账号。”月清城拉了个长音，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如果智力没问题的话，应该是不会相信的。 认出张珏之后，女子的表情反而变得柔和，坐在张珏床边的凳子上，开始上上下下打量他。 张珏的脸皮厚的很，怎么会怕别人看，摆出了一个曾小贤的成名手势，挑了挑眉毛：“怎么样，帅吧。” 月清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原本因为警惕而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破功。 “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不要脸。”她笑道。 月清城非常漂亮，是标准的东方美人，长发如瀑，眉黛春山，秋水剪瞳，正好长在了张珏的审美观上，此时笑靥如花，让他看得呆了呆。 张珏忙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不能对不起杨博士。 “不要脸”这三个字，对张珏来说，根本算不得批评，他哈哈一笑。 “多谢夸奖，我还会再接再厉的。” 很显然，月清城低估了张珏不要脸的程度，张珏的回答让她怔了一怔，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 现在是末世，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不过月清城的出现，确实让张珏轻松了不少。 张珏不见得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旁边坐着一个美女，总比对着那些歪瓜裂枣来的更好。 有雌性生物在，雄性动物的潜力往往会被最大程度的激发出来。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并非没有科学依据。 月清城是个女企业家，她在大学本科的时候赚了第一桶金，毕业之后自己开了一家投资公司。 她的眼光神准，许多企业的天使轮投资都是她牵的头，不过她不想面对镜头，很少曝光自己。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投资公司这么多年，也受了不少骗，有些人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故意接近她，设计她，所以才渐渐养成了警惕的性格，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不过除了投资者，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那也是她能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的原因。 她不常上网，那个账号其实是她秘书的，她只在闲暇的时候才会登录上去看看。 当认出张珏就是那个“小仙女儿”之后，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笑了起来。 “美女，我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张珏坐在床上摊了摊手。 月清城何尝不知，她也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了。 “要你管。”月清城白了他一眼。 张珏无奈道：“好，姑奶奶，我错了，既然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现在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被拉入幻觉？” 酒店里这么多大佬，甚至张珏自己都没能幸免，这个月清城却安然无恙，按理来说她应该很强才对，但让张珏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很强大的能量。 在面对青龙的时候，他可是能够清清楚楚感受到对方的压制力的。 “因为这个。” 月清城从脖子里掏出一个项坠。 张珏定睛望去，顿时大惊。 因为她项坠上挂着的那个东西，也是一个玉珏，和他买的那个形状一模一样。 见张珏吃惊的样子，月清城不解道：“怎么了？” 张珏摇摇头，把自己胸前那个也拿了出来。 月清城见到此物，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你这是从何处所得？”月清城问道。 “京城潘家园买的，二十块钱。”张珏望向月清城，“你的呢？” “这是我家祖传的。”月清城说道，“据我爷爷说，是从唐代传下来的，距今大概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我曹？ 张珏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起来。 当时老板要价八百，他按照网上说的套路，先去个零，然后对半砍了一刀。 没想到老板还真卖了，因为老板答应得非常痛快，张珏一度以为自己被坑了。 没想到还真的是个宝贝啊。 张珏捏着下巴，思考片刻，说道：“不过还有个问题，为什么你没事，而我还是被拉进了幻觉中呢？” 月清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大概因为这是我家祖传的，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比较长，而你的这个是买的？ “有道理。”张珏点点头，毕竟这个玉珏在幻境中也救过他一次，大概是因为不是主人，所以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吧。 张珏想了想，又问道：“既然这东西是你家的，你知道它和这红月有什么关系吗？” 月清城摇摇头：“爷爷去世之前才把这个东西传给我，那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线索似乎又断开了，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但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论。 张珏下了床，和月清城一起来到隔壁的房间。 月清城把其余的那些人都放在了这里。 这样看起来，她对自己还算不错，至少放到了单独的床上。 看来还是因为自己帅嘛！ 感受张珏的自恋，月清城白了他一眼：“你别误会，我之所以把你单独放到一间屋子里，是怕你伤到他们。” “啊？”张珏不明所以。 月清城道：“因为所有陷入幻境之中的人，只有你在那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巴拉巴拉小魔仙什么的——” 张珏连忙摆手：“停停停，我知道了，别说了！” 张珏望向先知和其他两位异能者联盟的首领，他们的神色都十分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不知道他们在幻境之中都经历了什么。 张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狐疑地看着月清城。 “美女，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开会？” 月清城呵了一声：“怎么，你以为我骗你啊。” 张珏挑了挑眉：“难道不是？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啊。” 张珏说到“不客气”三个字的时候，故意搓了搓手，露出猥琐的表情。 月清城道：“很简单，因为我也是上帝花园这个组织的一员，红月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正在欧洲出差。” 靠，原来是这样。 张珏有点失望，他还以为他发现了破局的关键呢。 张珏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说道：“诶？如果我醒不过来，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只有你一个活人了？” 月清城嗯了一声。 “大概吧。” 张珏看着她：“你好像并不害怕？” 月清城不甘示弱地看回去：“害怕这种情绪，有用吗？” “怎么没用，人在恐惧的时候，大脑会马上产生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反应到人体上表现为以下几点第一，肌肉紧张，瞬间爆发力会增强第二，视力和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第三，大脑反应速度急剧增加，每一项都是妥妥的正面buff，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写一篇论文出来，你们这些可以感到害怕人，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月清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竟然引得眼前这个男人噼里啪啦一大堆的吐槽。 她无奈道：“什么叫‘你们这些可以感到害怕人’，难道你不行吗？” 男人当然不能说自己不行。 张珏纠正她的说法，道：“在大多数方面我都很行，非常行，但是在感受害怕这件事情上，确实有那么一******的不足。” 月清城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想听懂，她现在只觉得这个男人脑壳可能有点问题。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酒店大门口。 天空仍是一片漆黑，只有七颗红色的月亮挂在正当中。 将所有景物都映得通红。 在这样的环境下，别说女性，就算是一个男人也免不了心中打鼓。 但月清城竟然能保持镇定，还将所有人都搬到了酒店里，确实也非同常人。 “话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张珏问道。 月清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 “我？”张珏笑了起来，“我就是个大魔术师或者魔法师，刘千知道吧，我曾经和他在同一场晚会上一起做过表演——负责给他找托。” 月清城看着他，摇摇头：“我不信。” 她的神情让张珏想起了某位主持人。 “你有皮筋吗？两根。” 月清城竟真的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两根扎头发用的皮筋。 然后张珏给她表演了一个皮筋穿越的魔术。 月清城看着他：“刘千上过春晚之后，这个魔术大概全国人民都会变了。” “……” 张珏忍住吐血的冲动，强行转移话题道：“那你呢，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月清城笑了笑，“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个风水师。” 风水师？ 张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 一身短西装，戒指、耳钉都有戴，说她是个办公室的职员张珏倒还相信，风水师，手里拿着的不应该是个罗盘什么的吗？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个的，袁天罡是我祖先的师傅。” 月清城解释了一下，见张珏仍是不信，索性将胸口的那个玉玦再次拿了出来。 “你看。” 张珏定睛望去，那个玉玦上，竟真的写了一个“袁”字。 张珏连忙将自己的那个玉珏拿了出来。 两个玉珏形状类似，好像一个八卦的两面。 不同的是，在对称的位置上，张珏的这一块，写着一个“李”字。 李？ 张珏愣了下，难道这两块玉珏竟不属于一个人。 姓李的，和袁天罡同一时代的人，会是谁呢？ 张珏的脑袋短路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 李淳风！ 李淳风是天文学家，袁天罡是一个相师，两人同属唐代，是至交好友。 他们在民间的名气不小，许多小说或者影视剧中都曾出现过他们的身影。 而他们两个之所以如此出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一副旷世奇作。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推背图》。 张珏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天上的红月，好像终于有那么一点曙光了。 …… 感谢秦直道儿、cheems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大家的票票。 第四百五十一章 我的世界(19) 月清城是张珏在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幸存者。 两人曾经在网络上有过短暂的联系。 在此之前，张珏一直以为月清城是个技术宅，因为对方通过ip定位到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但也足以说明这个人警惕性很高，身处末世，他表现得相当冷静，甚至比张珏自己还要冷静一些。 警察查案的时候，一般会给犯罪份子做心理画像。 张珏父亲是个推理小说作家，对于这方面，他同样有所涉猎。 他给月清城的画像是这样的——男，23-25岁，身高160-165，消瘦，有些营养不良，从事it行业工作，平常不爱与人交流，但活跃于各大论坛，推理迷。考虑到他cos的身份，可能心理还有那么一点小变态。 所以当他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的。 直到这女子说出这样的话。 “不好意思，在没有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我不会和别人透露有关我自己的信息。” 这警惕的语气是如此地熟悉，所以张珏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是月清城？” 那女子回头望向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是‘可爱的小仙女儿’？” …… 没错，可爱的小仙女儿是张珏在论坛上最常用的三个小号之一，他一般用来去论坛上找大神求带游戏的——比如刷刷血色、斯坦索姆啊，穿上西装当个二五仔打打团啊，或者去孤儿之巅当个猫爬架什么的。 另一个小号“上帝真主佛祖保佑”，是专门用来转发抽奖的，不过这么多年来，从来也没中过，他已经打算改信杨超越了，只是还没想好将id改什么名字。 最后一个小号一般人都不知道，因为他只在午夜登录，名字叫做“爸爸，你真好”，这个小号从建号以来，评论过的帖子无数，但内容从来只有六个字——好人一生平安。 至于他的大号“五好市民封先生”，关注的都是“紫光阁”、“共青团”一类正能量的大号，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感受到女子眸子里的笑意，张珏轻咳了两声。 “啊，那个啥，那是我妹妹的账号。” “哦——原来是妹妹的账号。”月清城拉了个长音，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如果智力没问题的话，应该是不会相信的。 认出张珏之后，女子的表情反而变得柔和，坐在张珏床边的凳子上，开始上上下下打量他。 张珏的脸皮厚的很，怎么会怕别人看，摆出了一个曾小贤的成名手势，挑了挑眉毛：“怎么样，帅吧。” 月清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原本因为警惕而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破功。 “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不要脸。”她笑道。 月清城非常漂亮，是标准的东方美人，长发如瀑，眉黛春山，秋水剪瞳，正好长在了张珏的审美观上，此时笑靥如花，让他看得呆了呆。 张珏忙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不能对不起杨博士。 “不要脸”这三个字，对张珏来说，根本算不得批评，他哈哈一笑。 “多谢夸奖，我还会再接再厉的。” 很显然，月清城低估了张珏不要脸的程度，张珏的回答让她怔了一怔，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 现在是末世，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不过月清城的出现，确实让张珏轻松了不少。 张珏不见得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旁边坐着一个美女，总比对着那些歪瓜裂枣来的更好。 有雌性生物在，雄性动物的潜力往往会被最大程度的激发出来。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并非没有科学依据。 月清城是个女企业家，她在大学本科的时候赚了第一桶金，毕业之后自己开了一家投资公司。 她的眼光神准，许多企业的天使轮投资都是她牵的头，不过她不想面对镜头，很少曝光自己。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投资公司这么多年，也受了不少骗，有些人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故意接近她，设计她，所以才渐渐养成了警惕的性格，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不过除了投资者，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那也是她能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的原因。 她不常上网，那个账号其实是她秘书的，她只在闲暇的时候才会登录上去看看。 当认出张珏就是那个“小仙女儿”之后，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笑了起来。 “美女，我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张珏坐在床上摊了摊手。 月清城何尝不知，她也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了。 “要你管。”月清城白了他一眼。 张珏无奈道：“好，姑奶奶，我错了，既然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现在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被拉入幻觉？” 酒店里这么多大佬，甚至张珏自己都没能幸免，这个月清城却安然无恙，按理来说她应该很强才对，但让张珏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很强大的能量。 在面对青龙的时候，他可是能够清清楚楚感受到对方的压制力的。 “因为这个。” 月清城从脖子里掏出一个项坠。 张珏定睛望去，顿时大惊。 因为她项坠上挂着的那个东西，也是一个玉珏，和他买的那个形状一模一样。 见张珏吃惊的样子，月清城不解道：“怎么了？” 张珏摇摇头，把自己胸前那个也拿了出来。 月清城见到此物，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你这是从何处所得？”月清城问道。 “京城潘家园买的，二十块钱。”张珏望向月清城，“你的呢？” “这是我家祖传的。”月清城说道，“据我爷爷说，是从唐代传下来的，距今大概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我曹？ 张珏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起来。 当时老板要价八百，他按照网上说的套路，先去个零，然后对半砍了一刀。 没想到老板还真卖了，因为老板答应得非常痛快，张珏一度以为自己被坑了。 没想到还真的是个宝贝啊。 张珏捏着下巴，思考片刻，说道：“不过还有个问题，为什么你没事，而我还是被拉进了幻觉中呢？” 月清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大概因为这是我家祖传的，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比较长，而你的这个是买的？” “有道理。”张珏点点头，毕竟这个玉珏在幻境中也救过他一次，大概是因为不是主人，所以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说起来，还是自己拖了它的后腿。 张珏又问道：“既然这东西是你家的，你知道它和这红月有什么关系吗？” 月清城摇摇头：“爷爷去世之前才把这个东西传给我，那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线索似乎又断开了，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但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张珏下了床，和月清城一起来到隔壁的房间。 月清城把其余的那些人都放在了这里。 这样看起来，她对自己还算不错，至少放到了单独的床上。 看来还是因为自己帅嘛！ 感受张珏的自恋，月清城看他一眼：“你别误会，我之所以把你单独放到一间屋子里，是怕你伤到他们。” “啊？”张珏不明所以。 月清城道：“因为所有陷入幻境之中的人，只有你在那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巴拉巴拉小魔仙什么的——” 张珏连忙摆手：“停停停，我知道了，别说了！” 张珏望向先知和其他两位异能者联盟的首领，他们的神色都十分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不知道他们在幻境之中都经历了什么。 张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狐疑地看着月清城。 “美女，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开会？” 月清城道：“怎么，你以为我骗你？” 张珏挑眉：“难道不是？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啊。” 张珏说到“不客气”三个字的时候，故意搓了搓手，露出猥琐的表情。 月清城的神情有些无奈：“很简单，因为我也是上帝花园这个组织的一员，红月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正在欧洲出差。” 靠，原来是这样。 张珏有点失望，他还以为发现了破局的关键呢。 他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说道：“诶？如果我醒不过来，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只有你一个活人了？” 月清城嗯了一声。“大概吧。” 张珏看着她：“你好像并不害怕？” 月清城不甘示弱地看回去：“害怕这种情绪，有用吗？” “怎么没用，人在恐惧的时候，大脑会马上产生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反应到人体上表现为以下几点第一，肌肉紧张，瞬间爆发力会增强第二，视力和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第三，大脑反应速度急剧增加，每一项都是妥妥的正面buff，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写一篇论文出来，你们这些可以感到害怕人，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月清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竟然引得眼前这个男人噼里啪啦一大堆的吐槽。 她无奈道：“什么叫‘你们这些可以感到害怕人’，难道你不行吗？” 男人当然不能说自己不行。 张珏纠正她的说法，道：“在大多数方面我都很行，非常行，但是在感受害怕这件事情上，确实有那么一******的不足。” 月清城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想听懂，她现在只觉得这个男人脑壳可能有点问题。 两人一路斗嘴，来到酒店大门口。 天空仍是一片漆黑，只有七颗红色的月亮挂在正当中。 将所有景物都映得通红。 在这样的环境下，别说女性，就算是一个男人也免不了心中打鼓。 但月清城竟然能保持镇定，还将所有人都搬到了酒店里，确实也非同常人。 “话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张珏问道。 月清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 “我？”张珏笑了起来，“我就是个大魔术师或者魔法师，刘千知道吧，我曾经和他在同一场晚会上一起做过表演——负责给他找托。” 月清城摇摇头：“我不信。” 她的神情让张珏想起了某位主持人。 “你有皮筋吗？给我两根。” 月清城竟真的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两根扎头发用的皮筋。 然后张珏给她表演了一个皮筋穿越的魔术。 月清城看着他：“刘千上过春晚之后，这个魔术大概全国人民都会变了。” “……” 张珏忍住吐血的冲动，强行转移话题道：“那你呢，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月清城笑了笑，“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个风水师。” 风水师？ 张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 一身短西装，戒指、耳钉都有戴，说她是个办公室的职员张珏倒还相信，风水师，手里拿着的不应该是个罗盘什么的吗？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个的，袁天罡是我祖先的师傅，那块玉珏就是他送给我家的。” 月清城解释了一下，见张珏仍是不信，索性将胸口的那个玉玦再次拿了出来。 “你看。” 张珏定睛望去，那个玉玦上，竟真的写了一个“袁”字。 张珏连忙将自己的那个玉珏拿了出来。 两个玉珏形状类似，好像一个八卦的两面。 不同的是，在对称的位置上，张珏的这一块，写着一个“李”字。 李？ 张珏愣了下，难道这两块玉珏竟不属于一个人。 姓李的，和袁天罡同一时代的人，会是谁呢？ 他的脑袋短路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 李淳风！ 李淳风是天文学家，袁天罡是相师，两人同属唐代，是至交好友。 他们在民间的名气不小，许多小说或者影视剧中都曾出现过他们的身影。 而他们两个之所以如此出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一副旷世奇作。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推背图》。 张珏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天上的红月，这么长时间，好像终于有那么一点曙光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的世界(20) 昨天的章节复制错误了，早上的时候已经改正，不好意思。 …… 原来真正的推背图，竟然在父亲这里，难怪他可以未雨绸缪，布下这个局。 月清城也跟着他走了过来，看到那本书之后，喜出望外。 等月清城出门之后，所有门一下子全都被封死，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看来如果他们选错了门，可能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此时温度已经降得非常低了，大概快要接近冰点，再这样下去，所有幸存的人都会被冻死。 两人互视一眼。 张珏深吸一口气，翻开那本推背图。 世面上流传的推背图一共有六个版本，但无论哪个版本，都是六十象。 而他们刚刚发现的这本《推背图》，有一百二十象，足足翻了一倍 上面的卦象生涩难懂，别说张珏，就算是月清城也看不太懂。 好在每一个卦象上都有配图。 张珏索性直接翻到最后一象。 他惊讶地发现，文字的部分竟被人撕掉了。 而那图片上画着七个圆圈，正好对应着七颗红月位置。 张珏长舒一口气，应该就是这个了。 此时，月清城心中的疑问已经达到了巅峰。 “你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早和你说过了，他只是个三流推理小说作家。”张珏叹了口气，“至于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张珏面露怅然之色：“啊，虽然他是我父亲，但是这二十多年来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一共只有一年三个月零八天。” “……” 看见月清城复杂的脸色，张珏笑了笑。 “不用为我的遭遇感到不幸，毕竟像我这样注定拯救世界的，当然要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不瞒你说，我也常常因为自己太优秀而显得与你们这些正常人格格不入。” 月清城捂着额头：“你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被打死在路边？” 月清城叹了口气：“是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很简单，因为我帅啊。” “……” “别露出这副表情，我——” “你不对劲。”月清城打断张珏的话，她看着张珏，“从刚刚开始你就不对劲。” “哇偶，月小姐，你看起来比我想象更聪明，我——咳咳咳咳！”张珏正要继续臭屁几句，忽然猛咳了几声，嘴角有血液流出。 月清城惊道：“你怎么了？” 张珏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他没有和月清城说，其实他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是醒来的先兆。 但是他现在还不想醒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要搞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父亲又去了哪里，世界变成这样，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推背图已经找到，他距离知道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刚刚和月清城聊天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直都未曾停止工作。 他必须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才能回去，不然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他会难受死的。 空气变得越来越寒冷。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很快就会致命。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想其他办法。 必须要在这里，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可那最后一页的卦象已经被人撕去了。 就算他们有推背图，可仍是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月清城也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索性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算是认命了。 做风水这一行，对于生老病死这件事情，比一般人看得更通透。 月清城摇摇头。 张珏仍然翻看着那本《推背图》。 “你还没有放弃。”月清城道。 “啊，是的，因为你不了解我父亲，虽然他写的小说天马行空，但其实骨子里更喜欢本格推理。” “本格推理？那是什么？” “是推理小说的一种流派，或者你可以叫它正宗、正统、古典或传统派都行。这种流派以逻辑至上的解谜为主，以惊险离奇的情节与耐人寻味的诡计，通过推理展开情节——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格推理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它尽可能地让读者和侦探站在一个平面上，拥有相同数量线索，注重公平与理性逻辑。” 张珏说了一大堆，可月清城还是没能搞清楚他的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总结起来就是说，我父亲费了这么大力气，大费周章将我们两个人骗到这里，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这里等死，这个末日虽然可怕，但一定有破局的方法，而且就在我们身上，只是我们还没发现——否则就像是推理中少了一条线索，他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破局的方法就在我们身上？”月清城愣了愣，旋即意识到了张珏的意思，她低头看了看胸口挂着的那个玉玦，“你说这个？” 张珏看着她那伟岸的胸脯，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 月清城的脸红了红，却没有管他，不解道：“它虽然帮了我不少次忙，但如果它能抵抗外面的红月，不是早就可以了吗？” 张珏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摆摆手：“那是因为你的姿势不对。” 张珏强忍着不适，将那本推背图合上，指着封面。 “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月清城定睛望去，只见张珏手指的地方，有一个太极双鱼图。 虽然张珏说“提示很明显”，但她仍然没能理解。 “亏你还是学风水的，这副我们平常最常见的太极双鱼图，是明清时候才逐渐形成的版本，而推背图是唐朝时候的东西，那时候的太极图根本不是这样，所以这本书的原来的书皮肯定不是这个，是有人故意换上来的。” 月清城恍然大悟。 “那是你父亲换的？” 张珏点点头：“想来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他为什么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提醒我们——你看看我们两个手中的玉珏，像不像那两条小鱼？” 经过张珏这么一提醒，月清城发现还确实是那么回事。 “玉珏的形状和现在的太极图相似可能是巧合，但是这个太极图被人为地放在封面上，如果非让我来猜，大概我们把这两块玉放到一起，袋盖会有收获。” “就是这样！” 月清城兴奋道，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她没想到张珏竟然这么聪明。 经过一番抽丝剥茧，事情好像渐渐变得明朗了。 所谓珏，原本就是两块合在一起的玉，让它们相聚，应该就是可以对抗红月，让世界还原的方法！ 她看着张珏：“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说？” 张珏咳了两声。 “因为这都是我的猜测，没有直接证据，而且就算我猜的是对的，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可能两块玉珏合并之后，没什么反应，或者引发更恐怖的后果，人类直接gg了也说不定。” “……” 月清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你父亲知道这些事情，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而是拐了这么大一个弯？万一我们没能看出他留下的提示，不就完了？” “恭喜你，月女士，你都会抢答了。”张珏手中随意地翻看着那本书，“关于你的这个问题，我刚才也想到了，大概有三种解释，第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无法给我们较明显的提示，只能以这种非常隐晦的方式，给我们留下线索，第二，出于他的恶趣味，就是想考验一下我们到底能不能找到答案——别露出那副表情，以他恶劣的性格，肯定能做得出来，第三，说不定给我们留下线索的人，根本不是我父亲，而是另有其人。” 两人说话间，温度已经越来越低。 月清城搂着肩膀，问道：“那你觉得那种可能性最高？” 张珏摇摇头：“概率在这里没有用，即便是百分之一，又能怎么样——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月清城点点头。 外面的红月已经红到了极致。 除了试一试之外，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她将自己的项坠取下来，放到桌上。 张珏也将自己的玉珏拿了出来。 两个玉珏的形状非常相似，似乎是完全对称的，只不过一个写着李，一个写着袁。 两人将缺口的方向相对，缓缓靠近。 在最后的一刹那，两人的动作全都停住了。 “我叫宁昔。”月清城忽然说道。 “没有我封梓二字好听。”张珏臭不要脸地说道。 月清城笑了笑。 说起来，两个人只认识了不到一天，但好像非常熟悉了。 这种感觉似乎很不错。 “如果世界恢复正常了，我们交往吧。”名字叫做宁昔的女子说道。 “哎，魅力大，害死人那。”张珏无奈地摊了摊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另外一个世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另外一个世界？” “嗯啊。” “好吧。”宁昔叹了口气，“祝你们幸福。” “借你吉言咯。”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然后同时用力，两块玉珏顿时被拼凑在一起，成了一块完整的玉佩。 玉佩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 刹那间，张珏感觉四周一片温热，那种寒冷刺骨的感觉消失了。 那光亮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感觉头脑一片眩晕。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 好像一艘小船，在大海中飘荡了很久很久。 张珏感觉自己的脑仁都要被晃散黄了。 他大叫一声。 “封梓，你又在搞什么鬼！” 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有点熟悉。 张珏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教室里，四周是一群小学生。 “封梓，你又在上课时间睡觉！给我站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向他扔了个粉笔头，可力气稍微小了点，砸在了他前面那个同学身上。 张珏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这是哪？ 他的同桌是个小女孩儿，以为他还没睡醒，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道：“封梓，老师叫你呢。” “哦。” 张珏站了起来。 “整天就知道睡觉！成绩这么差，父母也不管管，真是浪费资源——” 上面的老师还在咒骂着，张珏却仍是有点懵，他看着自己那白嫩的小手，完全搞不清状况。 看来自己这又是穿越了，不过这一次却和之前不同，他不是穿越到平行世界，而是纵向地穿越到了小时候。 不过他的头依然非常疼，分不清这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要放学了。 他看着旁边的小女孩，认出了她就是自己小学时期的同桌，阿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世界到底恢复正常了没有？ 张珏的脑子里一堆问号，对老师的训斥充耳不闻。 下课铃一打，他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一溜烟向家的方向跑去。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现在回家去。 到家之后，他熟练的取出了放在外面鞋柜里的钥匙，将门打开。 厨房里已经传出了炒菜的香味。 听到大门响声，一个中年阿姨向外瞟了一眼：“呀，小梓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张珏的父亲极少回家，他的整个童年都是这位叫做张秀莲的阿姨负责照顾的。 张阿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如往常一样和他说着话：“对了，你父亲上午回来一趟，说是给你带了一本书，放在书房了，让你一定要看。” 书？ 没有重要的事情，父亲一般不会回来的，张珏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 他立刻赶去书房，然后看见了那本躺在桌子上的书。 不是《推背图》，而是那本科幻小说。 就是他看见那个庞然大物的那本小说。 原来小时候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的这本书吗。 可父亲专门把这本书带回来，是什么用意呢。 张珏头痛欲裂，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思考。 自己又要昏迷了吗，这一次会去哪呢。 张珏手里拿着那本书。 就在他丧失意识的前一秒，忽然发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事情。 因为那本书的作者，他的名字，叫做mrw。 第四百五十三章 巡演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故事的结局是从一场闹剧开始的。 管理局世界，2224年9月。 距离张珏与深红之王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与那场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仅仅剩下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至今人类的科学界也没有办法解释天空变红的原因。 不过人累的生活却已经渐渐恢复正轨。 如今再谈论那场“世界末日”，都心有余悸。 但更多的人已经把它当成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当成笑话鄙视一下政府和科学界的无能。 梅国好莱坞更是抓住了这场热度，拍摄了一个名为《明天》的灾难电影。 众所周知，梅国电影的特点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灾难、特效、以及超级英雄。 这部片子也不例外。 它讲述了一个邪神入侵，地球遭受灾难，人类陷入恐慌最后被一个超级英雄拯救的故事。 老瓶装老酒。 但是因为时机把握得正好，所以票房口碑双丰收，在全球掀起了一场热潮。 电影主角大卫丹尼斯凭借这部电影一下子成为了全球知名的影星，拥有了无数拥趸。 无论在哪个国家，街头巷尾，你总能看见有一些中二少年模仿他的造型和台词。 一夜成名，他本人也迅速地膨胀起来。 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了一场寻回粉丝答谢会。 所到之处，无不让当地的粉丝为之疯狂。 九月一日，这场盛会来到了法国。 体育场里座无虚席。 加莱尔的探长负责这场晚会的安保工作。 约莫一年之前，还是一名普通探员的加莱尔负责了一桩轰动一时的凶杀案。 法国国家博物馆丢失的那枚名字叫做“永恒之爱”的戒指就是被他找到的。 那桩凶杀案过程之离奇，加莱尔平生仅见。 根据案件唯一的幸存者描述，是一双来自虚无的手杀了他们全家。 而案件的结果更是让加莱尔探长一头雾水，他和那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一起负责此案，在医院里抓住了一个女人。 但是到了最后，他也没能搞清楚，那个女人是谁，又是如何做到虚空杀人的。 不过虽然加莱尔自己一头雾水，但是案件结束之后，他依然受到了国家的褒奖。 甚至一直看不起他的奥丁顿局长都亲自找他谈话，表示慰问。 自此之后，他的事业便开始顺风顺水，一路青云直上。 年纪轻轻就已经担任了总探长的位置，如果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可能不到五十岁，他就可以接任奥丁顿，成为下一任调查局局长了。 加莱尔的能力尚可，之所以一直没能晋升，就是因为他不善言辞，不会溜须拍马。 仕途一下子如此顺利，并没有让他得意，反而让他心生警惕。 在不断的调查，询问之后，加莱尔探长终于知道了答案。 之所以他的领导层对他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全都是因为那个名字叫做马克张的东方人。 他在临走之前和某位大人物说了一句话。 “那个加莱尔，不错。” 是的，就是因为这样一句话，改变了加莱尔人生的轨迹。 而他之后想要调查那个年轻人，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身份。 什么马克张，什么推理协会会长，全都是假的。 他完全是虚构的一个人。 这件事情一度让加莱尔郁闷到极点，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升职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许久之后他才渐渐释怀。 不管晋升的原因是什么，只要他尽心尽力做事，就能够对得起身上的这件衣服。 后来，随着他职位的升高，已经渐渐可以接触到一些之前接触不到的事情。 比如超自然现象。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件凶杀案就是那些拥有“超能力”的人所做的，而那个年轻人，就是来自一个专门管理那些超自然现象的组织——异常生物管理局。 后来，天空被一片红色所笼罩，整个世界乱成一团。 他知道，那肯定不是气候原因，而是某些异常生物在作乱。 不过好在最后事件平息了。 不知道那个神秘组织，到底做了什么。 加莱尔非常佩服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因为自己当这个探长已经非常危险了。 他们面对的事情，肯定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上百倍千倍。 加莱尔正想着，一个队员向他跑过来，敬了个礼。 “报告队长，晚会还有十分钟开始！所有安保队员已经全部就位。” 他的思绪被拉回现实，目光望向下方这可以容纳两万人的体育场。 他点了点头。 “保持警戒，有什么问题及时汇报。” “是！” 那小队的队长又敬了个礼，然后离开了。 加莱尔目前已经是总探长的职务，以他的级别，本来不用来到现场。 但他升得太快，还没有改掉原本的习惯，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 总觉得如果不来看看，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有一位朋友，名字叫做丹尼尔·撒克里，在纽约警署担任队长。 今年年初，杰克逊在亚特兰大体育场举行跨年演唱会，就是由他来负责安保工作。 听说险些出了大事故，最终有惊无险。 加莱尔不知道其中细节，但是也不想步这位同行的后尘。 好在这次进行的是粉丝答谢会，不是跨年演唱会，大卫丹尼斯唱几首歌，在现场和粉丝做一些互动，按照预定的计划，大概两个多小时就可以结束。 加莱尔就站在检票口不远处，看着一个个进场的粉丝露出狂热的表情。 其中有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女性，另外一个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性，有点像父女，却又好像不是。 而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于，他们两个全都带着一个老式的照相机。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要么是数码照相机，要么是专业的单反，这种老式照相机几乎已经被淘汰了。 而且所有来这里观看表演的人，全都是非常高兴的，而这两人却并没有表现出类似的情绪。 他隐约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似乎有点反感大卫丹尼斯的意思。 既然不喜欢这个明星，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看他的表演，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加莱尔有些搞不懂，但却没有深究。 做探员这么多年，他见过的人太多了。 他们或许某些无良小报的记者，想要挖一些黑料。 加莱尔这样想着。 诶？ 那个女生的脸好熟悉啊，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她。 加莱尔顿时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记得的脸，可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人，一般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之类的。 加莱尔皱了皱眉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想要去拦住那对父女，但因为人实在太多，把他隔离开了。 不过看他们前进的方向，应该是体育场的e区。 加莱尔找来了两名探员，让他们去寻找，而自己则来到了指挥室，让下属找来了体育场方面的管理人员。 “能否给我找来e区所有购票人的资料？” “可以是可以，探长大人，你要干什么？” “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先给我找来再说！” 购票都是实名制的，e区一共一千来人，加莱尔在体育场的电脑前不断地翻找。 很快，他就定位到了那父女二人的资料。 男的叫做本杰明·华莱士，女的叫做爱丽丝·克劳瑞丝。 加莱尔马上将这两个人的资料输入调查局警署的数据库。 但这两个人全都没有任何案底。 比他老婆的内裤还要清白。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加莱尔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他一定在那里见过那个女孩儿。 加莱尔决定去亲眼看看他们。 时间很快来到七点，大卫丹尼斯的出现引来现场粉丝的一片尖叫声，现场的氛围一时达到高潮。 大卫丹尼斯唱了两首歌，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歌手，所以接下来都是粉丝答谢和抽奖环节。 很多人都不顾自己的座位号，胡乱走动，这给加莱尔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他找了几名队员，让他们帮助自己寻找那对父女，但又担心他们暴露目标，引起恐慌，所以只能千叮咛万嘱咐，找到人之后，立刻通知她，不要轻举妄动。 “作为一名演员，能够得到大家的喜爱我非常高兴，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拯救人类的英雄，上学的时候，我就成为了一名志愿者，后来还参加了反恐活动，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来，我想我能做的，成立一个基金，将大家团结在一起，这样，就算道了末世，我们也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而不是依靠那些不靠谱的政府官员——” 大卫丹尼斯站在舞台上，侃侃而谈。 世界巡回，这一段台词他已经说了无数遍，他已经完全可以背下来。 大家都知道，这个时代的演员，都是有人设的。 而经纪公司给大卫丹尼斯设计的人设，就是一名热心公益，珍爱生命，向往自由和和平的英雄。 极少有人知道，他说的都是假话，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伪造的。 天空变红的事件过后，各国政府在大众中的公信力已经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大卫丹尼斯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尽说一些大家爱听的话，将政府贬低得一无是处。 一些中二少年，做事根本不走脑子，极容易被他煽动， 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还会说你是五毛，或者被人洗脑了。 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浊我独清的样子。 殊不知自己才是傻到家了的那个人。 大卫丹尼斯讲了几句，引来了众多粉丝的一片欢呼。 唯独有一个少女，面露不屑之色。 她拿着胸前的相机对着舞台上拍了几张照片。 “博士，你说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傻，他们以为只凭这个演员一张嘴就能打败敌人了吗？那各国政府还有管理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旁边的中年男人笑了笑：“大概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保护了他们。” 他们旁边的几个粉丝听到两人的对话，都停下了欢呼，对他们怒目而视。 而那女孩儿却丝毫不被他们所影响。 大卫丹尼斯依然在舞台上侃侃而谈。 “我想教训一下他。”女孩儿说道。 中年男人道：“这里这么多人，还有录像，你小心一点。” “放心吧，我照了他背后的照片，没人能发现。” …… “所以，无论你们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记得我今天说的话，保证你们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大卫丹尼斯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他感觉自己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准确的说，是有一双无形的手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可是他后面明明没有人啊。 那感觉是如此地真实，他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过了片刻，这种感觉消失。 台下的观众不明所以，依然在尖叫着。 是错觉吗。 大卫丹尼斯舒了口气，向前走出两步，正要说话，可忽然有人绊了他一下。 他一下子在舞台上摔了个狗啃泥，引得全场一片尖叫。 “玩够了吧，我们得走了。”中年男人说道。 “好吧。”那女孩儿点点头，回头又做了一个脚踢的动作。 舞台上，刚刚爬起来的大卫丹尼斯立刻捂着自己的屁股，叫了起来。 这时候，有工作人员发觉了不对劲，冲上舞台，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大卫丹尼斯面露惊恐之色，已经语无伦次。 这场晚会想必也没有办法再开下去了。 这对“父女”从旁边的甬道中离开了体育场。 他们没有注意到，加莱尔正在暗中看着他们。 因为此时此刻，加莱尔终于想起来，他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了——她就是那几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她不是被带走了吗？怎么又逃出来了？ 自己还要不要去抓她？ 无数的问题在加莱尔脑海中响起。 他犹豫了一会儿，拨通了奥丁顿局长的电话。 奥丁顿局长听完他的话之后，让他稍等一下。 而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之后，加莱尔接到了奥丁顿局长的回电。 “那边已经派人处理了。”奥丁顿局长说道。 加莱尔犹豫了一下，问道：“局长，我多管闲事了吗？” 电话那边的奥丁顿局长笑了笑：“没有，你表现得非常好，等着升职吧。” …… 鸢娓和kondraki博士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两人全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鸢娓问道：“博士，你真的想好了吗。” “事已至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管理局出事。”kondraki博士看着她，“不过你放心，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鸢娓点点头：“这个大卫丹尼斯明显不是我们的目标，博士，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c国。” 第四百五十四章 奇怪的事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在管理局工作过的人，对如何伪造身份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 鸢娓和kondraki博士乘坐飞机飞到c国，一路非常顺利。 他们在京州机场换乘，于当地时间9月3日下午降落江州。 在江州机场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便打的向江州南郊行去。 两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下了车。 远处就是倍康药业的总部大楼。 但是两人却没有冒然靠近，因为kondraki博士很清楚，只要他们再进一步，就会进入警戒范围。 他必须确认里面的人是不是和传说一样值得信任。 他答应过鸢娓，会保证她的安全。 “你留在这里，我先去看看情况。” 鸢娓点点头。 kondraki博士胸前带着一部照相机，后面背着一个小提琴盒，向site14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 一队人马忽然从旁边杀了出来，将他团团包围。 为首的是一个半边脸都被烧毁的了汉子。 kondraki博士认识他，红英小队队长，关鹏。 “关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鹏显然也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博士，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遍：“kondraki博士，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管理局博士，来到管理局站点，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据我所知，几年前你就已经被管理局除名了，甚至一度还上过管理局的通缉名单。” kondraki望向site14大楼：“关队长，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进去和这里的主人谈谈。” 关鹏看着他的眼睛：“进去可以，但是你身上的东西得留下。” kondraki博士笑了笑，缓缓打开小提琴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把西洋剑。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说来也怪，关鹏和他的队员们手里拿着的都是非常先进的热武器，而kondraki博士手中只拿着一把剑，但他们的气势却被压制得死死的。 盛名之下无虚士。 天启四博士，没有一个是水货。 在239b事件的时候，kondraki博士与celf博士在site17大战三百回合，几乎毁掉了半个站点。 不止如此，他还是682大爷的第一任骑乘者，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比张珏还会胡闹的人。 若单纯以战斗力论，他根本不虚任何人。 因此即便面对全副武装的红英小队，kondraki博士也完全不为所动。 如果不是他带着诚意来，这一支小队根本不够他打。 不过关鹏也不是一般人，明知不敌，也不愿意后退半步。 他打了一个手势，所有队员全部将保险打开。 kondraki博士手拿自己的西洋剑，双脚微微分开。 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kondraki博士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多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kondraki博士回头，一个身穿褐色风衣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他有三只眼睛。 “clef博士。”kondraki博士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clef博士冷笑道：“我去哪里，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吗？” 两人在管理局作为同事的时候，就一直是亦敌亦友的关系。 239b事件后他们两人便彻底成为死敌。 后来两人先后离开管理局，kondraki博士怎么也没想到会在c国见到他。 “既然你在这，我就不客气了。” kondraki博士并不多言，将自己的剑对准了celf博士。 celf博士虚空一握，一把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两人的身影在瞬间消失。 下一刻，两把长剑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两人结怨几十年，这一次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打一场。 关鹏和他的队员们在外围警戒，并没有插手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 两位博士的实力相近，239b事件中，celf博士之所以会落败，是因为kondraki博士找了很多帮手。 这一次大家各自为战，一时半会也很难分出胜负。 两人拼过一剑，互相拉开距离。 “这么多年，你的剑术真是一点也没有进步。”kondraki博士说道。 celf博士冷笑道：“你不也一样。” 双方还欲再战，去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硬生生将两人分开了。 紧接着一个女性冷冷的声音响起。 “两位博士，要打请去别处。” kondraki博士寻声望去，之间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年轻女子从site14大门口里走了过来。 她的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造型好像医生。 只是脸色有些冰冷和不近人情。 对方竟然能一招就将他们两人分开，kondraki博士有些吃惊。 “你是杨雪博士？我要见张顾问。” kondraki博士既然敢来c国，显然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她和张珏的关系。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博士的实力竟然也这么强，甚至在他和celf博士之上。 杨雪蹙了蹙眉：“你找他做什么？” kondraki博士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杨雪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位成名已久的博士。 如果在几年前，她一定会对他非常尊敬，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杨雪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 “你们进来吧。”杨雪淡淡说道，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她转过身，走向site14大门，“还有远处的那个女人，也不用躲着了。” …… celf博士之所以会出现在site14是因为166就在这里。 鸢娓走在kondraki博士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前面的那个女子。 觉得她说话冷冰冰的，像个机器人。 他们一路来到一间会客室。 杨雪坐在主位上，看着kondraki博士和鸢娓两人。 “张顾问有事在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kondraki博士，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和我说。” kondraki博士听出了杨雪的弦外之音，道：“难道我会骗你吗？” 杨雪的脸色平静。 在张珏昏迷不醒的这几个月，来试探的人不在少数。 正因如此，她对管理局方面彻底地丧失了信心。 节制到目前，她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有和管理局总部进行联系了。 如果不是末日将至，杨雪将会毫不犹豫地带领site14和site336两个站点的人从管理局脱离出去。 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从认识张珏到现在，杨雪的成长也是肉眼可见的。 相比上一次张珏消失时候的手足无措，这一次，她完完全全做到了最好。 一号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已经将她的职位提升至两个站点的副站长，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替张珏行使权力。 张珏目前仍然躺在图书馆里，他昏迷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 时间非常紧迫，杨雪已经做好了在世界末日时，张珏不在的准备。 在这样的背景下，除了几个特定的人，无论是谁来到site14站点，她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kondraki博士看着杨雪，随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既然你和张顾问是一起的，告诉你们谁都一样。” kondraki博士喝了一口水，说道：“最近这些年，我离开了管理局，在世界各地游走，每天不用再受到拘束，有了很多自己的时间，所以我发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 杨雪皱眉道：“什么？” 说到这里，kondraki博士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杨雪博士，你看新闻吗？国际新闻。” 杨雪摇摇头。 作为一名研究员，与国际政治相比，她更关心手中的研究是否顺利，项目是否安全。 kondraki博士道：“那你一定没有注意到，最近这些年，各国首脑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仅是你，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件事。” kondraki博士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照片，在杨雪的办公桌上摊开：“这两列分别是一些国家首脑十年之前和十年之后的对比照片，你可以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常。” 如果是张珏坐在办公桌后面，必然看都不会看这些照片一眼，而是直接让kondraki博士说出结论。 但杨雪却不是这样的人，与张珏相比，她更有耐心，而且更加细心。 她仔细地打量着两边的照片。 很快，她就意识到了kondraki博士所说的异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老。” kondraki博士点点头：“杨博士，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就像杨雪说的那样，kondraki博士手中的十几个国家首脑，在最近的十年之内，外貌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如果说，一个两个也就算了，但这么多人出现这种情况，确实好像不大对劲。 “不只是他们。”kondraki博士补充道，“全世界二百多个国家，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首脑或者他们的副手，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开始还只是一些小国家，而最近两年，就连几个大国的领导层也开始出现这个问题，而且根据我的调查，在此之前，他们都曾经得过一次重病，痊愈之后性情大变，连带着一些国家处理外交问题的方式都发生了改变，最近两年，甚至一些国际影星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经过kondraki博士提醒，杨雪立刻想起了年初时在梅国举办跨年演唱会的歌星杰克逊，据说他也是大病一场。 “有什么结论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杨雪问道。 kondraki博士摇摇头：“我没有办法解除这些人太近，只是猜测，他们可能被人掉包了，我曾经尝试过接触他们，可这些人身边的防卫力量都明显得到了加强，没能得到什么好机会。” kondraki博士和鸢娓一起参加大卫丹尼斯的粉丝答谢会，也是因为这个人的崛起实在太快，但事实证明，他就是个普通人。 听完kondraki博士的话，杨雪皱起眉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告知管理局？” kondraki博士哼了一声：“三年之前我就将这间事情通过邮件的方式发送给了管理局总部，却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当时那十三位的精力全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杨雪问道：“谁？” “特别顾问，张珏。” 即便已经离开了管理局，但kondraki博士依然有着自己的渠道，可以了解管理局内部发生的一些事情。 只不过他的消息通常会有些滞后。 说来也怪，像乐山乐水，天启四博士这些人，明明都非常有能力。 但管理局不信任他们，他们同样也不信任管理局。 而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竟不约而同全都选择相信张珏。 所谓人在做，天在看。 张珏虽然吊儿郎当，玩世不恭。 但是在大事情上，还从未掉链子。 他来到这个世界三四年，所做的事情有目共睹。 大概这就是他受信任的原因，clef博士甚至将女儿都托付给他了。 “杨博士，能不能告诉我，张顾问到底去哪了？” kondraki博士问道。 杨雪摇摇头。 kondraki博士笑了下，便不再追问。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kondraki博士和鸢娓起身准备告辞。 杨雪忽然道：“等一下！” kondraki博士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杨雪。 不过杨雪的目光却落在了一直没有发言的鸢娓身上。 “把张珏推向雪莉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杨雪站起身来，走到鸢娓面前，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她和缢王学了一点神术，虽然只是皮毛，但面对人类的时候，会有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鸢娓有点害怕。 kondraki博士将她护在身后：“杨博士，那件事情她也是受到了胁迫——” 杨雪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低头望向鸢娓，竟然笑了笑。 “他和我说过，你推了他一把，他抓了你一次，你们俩算是扯平了，所以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杨雪的身高比鸢娓高一点，两人都十分漂亮，就像一对姐妹。 原来是这样。 kondraki博士长舒一口气，他来之前最担心的就是鸢娓的安全问题。 听到张珏不打算计较，他越发地觉得自己找对了人。 杨雪又对kondraki博士说道：“博士，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kondraki博士点点头：“一定。” 送走了kondraki博士和鸢娓，杨雪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手捏着眉心。 kondraki博士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她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距离末日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反而风平浪静了起来。 那些原本活跃的项目相继陷入沉寂。 管理局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出现任何事故了。 虽然看起来是好事，但这根本不正常。 张珏依然还在昏迷，她的压力其实已经拉到了最大。 就在这个时候，抽屉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因为那手机不是她的，而是张珏的。 全世界知道这个号码的人，没有几个。 杨雪拿起电话，发现竟然来了一条短信，写着一个地址 “王兴路斯瑞德咖啡店三十二号包厢。” …… 感谢秦直道儿、叶薏苡、咣当大虾皮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复辟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会直接给张珏发信息的人不多，杨雪大概猜到对方是谁，于是立刻驱车前往。 一个小时后，她来到斯瑞德咖啡店，找到三十二号包厢。 打开门之后，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中年男人在里面等着他。 见到杨雪之后，他站了起来。 杨雪却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杨雪坐在他跟前，神情温和。 “史密斯先生，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我和张顾问都很担心你。” 老史密斯摇摇头：“我只是去调查一些事情。” 老史密斯和张珏的关系其实有些，他们并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他从上一次世界末日中穿越过来，又在1351（莫比乌斯洞）里独自生存了好几年，对于生死早已经看得非常淡了。 他只是不想让世界再次陷入动乱之中。 自从上次张珏消失然后回归之后，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后来张珏与深红之王战斗。 天空变成红色，他也没有回来。 除了张珏，没有人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张顾问委托我去调查一件事情，现在有结果了。”老史密斯说道。 杨雪点点头。 张珏向来未雨绸缪，他看似吊儿郎当，实则事事都牵挂于心。 “他……现在受了伤，陷入了昏迷。” 杨雪和老史密斯说了实话。 这也是张珏教她的，要不惮以最坏的心思提防敌人，也要以最好的心思对待朋友。 老史密斯是值得信任的。 老史密斯点点头。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 以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张顾问没事，肯定不会让杨博士独自一人面对这些事情。 “我去调查了那位和我救过的那位博士。” 老史密斯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杨雪一愣，问道：“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可是让他跑了。” “跑了？” “对，和张顾问预料的一样，他不是人类，是个……”老史密斯顿了顿，“妖精！” 听到老史密斯这句话，杨雪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所谓“妖精”，并不是c国古代神话里的那些东西，而是曾经真实存在的一个物种。 它们曾经和人类共同生活在地球上，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几乎被管理局斩尽杀绝。 最后仅剩不多的妖精，一直生活在4000——也就是那个不可重复命名的森林之中。 在调查于洪波的时候，张珏曾经和它们有过一次接触。 在老史密斯那个时间线上。 他和队员们去一个异空间项目里执行任务，等他们回来之后，整个世界发生了变故。 他们阴差阳错之下，救了一个管理局的博士。 史密斯和他的队员们走投无路，被逼进入了1351（莫比乌斯洞）。 后来黑珍珠小队全军覆没，只剩下老史密斯和那个博士两人。 那个博士曾经留下一本笔记，被张珏缴获。 笔记是用一种特殊的文字写就而成，张珏曾经尝试着破译，却失败了。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张珏发现，049（疫医）使用的竟然也是这种文字。 疫医告诉他，这种文字的逻辑非常与人类思维方式不同，人类是无法掌握的。 这句话提醒了张珏。 那个博士之所以能够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被史密斯救走，他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老史密斯消失的这几个月，就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有关这位博士的信息。 只有他是唯一见过他真面目的人。 大概是受到了蝴蝶效应的影响，那位博士直到2224年年初才在管理局对外的扩张中被吸纳进来。 也终于第一次进入了老史密斯的视野当中。 经过老史密斯长达几个月的暗中观察，终于可以确认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然而就在老史密斯准备采取措施将他抓住的时候，对方似乎也有了警觉，利用妖精族的能力，逃跑了。 老史密斯一路追杀，对方却躲进了一个欧洲国家皇室的城堡里。 那城堡守卫森严，老史密斯几次想要潜入，都失败了，甚至还遭到了卫兵的追杀。 他又在城堡外面蹲守了一周。 然后惊奇地发现，那个博士竟然和某位王子关系亲密。 他觉得事有蹊跷，就立刻赶回了c国，想要将这件事情告知张珏。 听完老史密斯的话，杨雪恍然大悟。 结合kondraki博士给她带来的消息，不难推断出，那些有问题的各国首脑，全都被妖族用秘法给替换了。 也就是说，当前世界上，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国家，全都掌握在了妖精的手中！ 这个结论让杨雪脊背发寒。 妖精们沉寂了这么多年，原来打得竟然是这种主意。 杨雪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但是她却根本顾不上喝。 她的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子，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史密斯也没打扰她。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怎么处理是张顾问和杨博士的事情。 “有一个地方说不通。”杨雪皱着眉头，“如果那位博士真的是个妖精，或许可以瞒过其他人，但绝对瞒不过乐水。” 杨雪听张珏说过，乐水用来钓鱼的那个病人其实是一名机动特遣队员，而真正被救出来的那位博士，现在一直下落不明。 关于这件事，老史密斯也不清楚，只能摇摇头。 这时候，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穿着褐色风衣的男人推门而入。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位博士被救出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死了。” 老史密斯和杨雪都是一愣。 他们两人见面的地点是临时决定的，怎么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来人将墨镜摘了下来，对杨雪笑了笑。 “杨博士，好久不见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乐水的属下，杜景天。 杜景天原本是乐山的秘书，但是被乐水的智慧所折服，一直暗中帮着乐水做事。 乐水死后，残余力量一直都是杜景天在领导。 他最后一次露面是将押送乐山的飞机截下来，送到了江州，自此之后便消失无踪。 他手中有许多乐水的调查资料，非常珍贵，管理局一度想要通缉他。 但看在张珏和乐山的面子上，便也作罢。 此时此刻，他突然出现在江州，确实出乎了杨雪的预料。 他拉开椅子，坐在杨雪的身边，继续刚才的话说道：“当时我就在克拉明达小镇外执行任务，红右手将那个人移交给乐水大人不久后，他就死了，尸体还是我处理的。” “原来是这样。” 杨雪点点头，难怪当时乐水的态度那么奇怪，好像根本不想将那病人治好。 他用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与各方斗智斗勇，纠缠了这么久。 杜景天接着道：“杨博士，不好意思，我这次来，给你带来的也是一个坏消息。” 杨雪知道，杜景天突然出现，肯定也是有事的，她点点头：“你说吧。” “杨博士你知道夜之子吗？他们也要开始行动了。” 编号1000，管理局对外声称的“野人”或者“大脚怪”，他们和妖精一样，其实是另外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古老智慧生物。 他们和人类长相相似，却惧怕阳光，昼伏夜出，所以被称为夜之子，而人类则自称为“太阳之子” 在原来的地球上，人类只是极少数的，夜之子占了90%以上的人口，而且科技异常发达。在生物学，物理学，乃至于对异空间和超维度的研究上都远远领先与人类，但是被人类搞出来一个生化武器完全消灭殆尽——那就是花粉。 只有极少数的夜之子在那场浩劫中活了下来，并且时刻等待着向人类发起反攻。 画家曾经联合夜之子的当代领导人，想要对管理局不利，最终被张珏抓获。 可是那位领导人至死也不肯说出夜之子的族人们目前的藏身之所，给夜之子们争取了许多的时间。 如今末日在即，他们似乎有所感应，竟然又活跃了起来。 杜景天的手下曾经在喜马拉雅山脚下抓住一只他们的族人，可还没等审问，对方就以头抢地，自杀了。 杜景天猜测他们的巢穴可能就在那附近，甚至是在珠峰顶部也说不定。 “辛苦两位了。”杨雪说道，“你们带来的线索非常有用，我会和管理局方面沟通一下，让他们多加小心。” …… 午夜，杨雪审批完最后一份报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从身后的书架中拿出一本书打开，进入了图书馆。 张珏躺在一张小床上，呼吸平稳，神色安详。 杨雪坐在他的床边，拿起他的手在脸上摩挲。 距离末日的时间越来越近，杨雪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她想和张珏诉一诉苦，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改了。 “昨天我回了一趟家，小区门口的小超市倒闭了，换成了一家水果店，包装都很好，就是太贵了，客厅的空调又好用了，上次你拍得不够重……” 杨雪的声音很轻，念念叨叨的，都是家长里短。 好像一个小媳妇，在等待远行的丈夫回归。 睡梦中，张珏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他已经有了些许胡茬，显得成熟了不少。 杨雪说着说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正好滴在了张珏的手上。 张珏的手指微微颤动。 眼珠也开始乱动。 杨雪又惊又喜，叫道：“张珏，你醒了吗？”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张珏在动了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原状。 仍然保持着沉睡。 杨雪抹了抹自己通红的眼睛，笑了起来。 张珏会醒来的，这一点她从未怀疑过。 …… 世界风平浪静。 暴风雨之前，总会有一些宁静。 但海面平静的越久，接下来的风浪就会越大。 接下来的半个月，相安无事。 时间进入了十月初。 根据推算，距离那场传说中的末日只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了。 在杨雪的要求下，site336和site14两个站点全部停止了实验和研究，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全员武装，所有防御措施二十四小时开启。 所有人员全部将家属接到站点内，非必要不得外出。 其实不仅是他们，世界各国在管理局的强力要求之下。 也借口有病毒将要爆发，封城封区。 这一天，site14站点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关鹏审视了一遍之后，将那个拥有一只机械手臂的小姑娘带到了杨雪的办公室。 “杨博士你好，我叫芙莎。”她说道，“首领曾告诉我，如果联系不上他，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 杨雪认出她是破碎之神教会的人，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芙莎的神色略显焦急和慌张，不过看得出，她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杨博士，我们的总部齿轮之城，最近出了一些问题，它的核心动力源的能量正在减弱了。” 杨雪不懂这些事情，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芙莎的神色黯然：“齿轮之城的核心动力源是一块灵石，它是破碎之神麦卡恩大人封印血肉之神亚大伯斯时留下的一颗碎片，如果它出了问题，意味着封印在减弱，甚至是失效了。” 杨雪皱眉道：“也就是说，亚大伯斯有可能卷土重来？” 芙莎点点头，嗯了一声。 神色黯然。 破碎之神破碎了自己的身体，为的就是将血肉之神亚大伯斯永远地封印。 但现在这个封印即将失效，意味着亚大伯斯很有可能要重新复活，破碎神教将要何去何从？ 首领不在，大家失去了主心骨，都有点慌乱。 不得已才派她来寻找杨雪。 杨雪舒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帮你转告他的。” 小姑娘嗯了一声，明显还是十分担心。 杨雪看着她，说道：“芙莎，你不用担心，机械之神和血肉之神相宿相生，如果血肉之神真的突破了封印，相信破碎之神绝不会束手旁观。” 芙莎看着她：“杨博士，你说的是真的吗？” 杨雪点点头：“这是你们首领和我的，他虽然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却从来都不会骗人的，你们要相信他，更要相信你们信仰的破碎之神。”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末日前夕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2224年10月7日。 距离那场浩劫还有最后一周左右的时间。 管理局总部上下已经进入前面戒备状态。 全世界范围内的信息源源不断地向这边汇集。 整个零伍议会全员加班。 一号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合眼。 可桌子上的文件依然堆了很高。 她咳了两声。 秘书给她送来了一杯咖啡。 不久之后，电话的铃声响起。 一号的电话是特制的，因为需要保密的原因，她和她的心腹们一直都是电话联系。 并且每个人的铃声都是不一样，这其实是非常简单的设置，却可以让她知道来电的人是谁，即便不用接，也可以猜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一个特殊的铃声响起。 这个铃声已经有十年未曾响起过了。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却打了过来，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号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按下办公桌下面的一个按钮。 咔的一声，她办公室的大门被锁死，几个窗户也都被一道铁闸封死，信号屏蔽器开启，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她按下了电话接听键。 “是我。”她言简意赅。 “我是十四。”对方也言简意赅，“这边出了点问题。” “……” 极少有人知道，管理局的最高管理者其实有14个人。 而十四号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他只负责一个项目。 其他的，就算真的世界末日了，也和他没有关系。 可以说，他就是为了这个项目而存在的。 在这个项目上，他有着和一号等同的权力，不受一号制约。 他怎么处置，都可以。 这个项目的名字，叫做“守门者”。 我们都知道，为了防止001的真相泄漏，管理局有着几十甚至上百份001提案。 其中有真的，也有假的。 乐水曾经和那个神秘人否定过001的意义。 但那并不妨碍它的存在。 而守门者就是其中之一。 守门者是管理局中少有的拥有双重分级的项目，它既是ke等级，又是eu等级。 它是一个人形的个体，大约身高七百腕尺（300米），从肩膀、背部、脚踝和腰部伸展出的数个发光的翅膀。 守门者呈站姿，双手于身前握持火焰剑让其剑尖向下，低头做祈祷状，自从被管理局发现至今，它未曾改变过这一姿势。 通过光谱分析，它的武器放射着温度足以匹敌太阳的火焰，却并没有给周围的地区造成任何毁坏。 守门者位于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交口处附近的一个秘密地点，任何接近它一公里以内的个体会立刻被这件武器攻击并彻底消灭掉。 对守门者采取的任何形式的敌意行为都会导致攻击者的毁灭，不管距离多远。 而它之所以被称之为“守门者”，是因为它的背后有一扇门。 根据管理局的探测，门内是一片田园树丛，里面有无数和守门者构成相类似的个体，还有几棵构成未知的果树——能够确定的是，其中一棵是苹果树。 因为探测到的这些信息都和某些传说中的事物一一对应，所以为数不多几位知道守门者存在的人，都相信它的真实身份是掌管地狱之火的天使长，乌列尔，而他身后那扇门里的果园，就是传说中的伊甸园。 管理局曾经试图攻击守门者，全部失败。 073（该隐）和076-2（亚伯）也都曾被命令接近守门者，全也都没能成功。 值得一提的是，682大爷也曾经和守门者见过一面，最终被打得七零八落——是的，就是字面意思，最后被管理局的人员像捡破烂一样收集起来。 这个大天使就像门神一样守在伊甸园的大门前，任世界风雨飘摇，岿然不动。 十四号也履行着自己的指责，一直监视着它。 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前面说过，对于守门者的处理，十四号拥有和一号相同的权力。 之所以这样设置，大概是因为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可能根本来不及向总部请示。 他给一号打电话过来，说明情况很差，他自己已经处理不了这件事情，不得已才向总部求援。 “具体什么情况。”一号问道。 “根据我的观察，守门者身后的那扇门越来越大，里面的天使们似乎也在向门外的方向靠近。” “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去和乌列尔沟通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十四号的声音非常低沉，带着一丝决绝，“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我回不来，就请总部马上采取措施。” 一号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了。” 一号挂断了和十四号的对话，然后又拨通了十三号的号码。 “我是一号。”她说道，“你们做好举行仪式的准备工作，随时准备把‘她’请回来。” …… 地中海南岸，area136。 682大爷躺在一个充满盐酸的巨大培养皿中，它的身体被激光切割成了几份，恢复得十分缓慢。 在距离末日越来越近的这半年中，管理局总部将所有具有危险性的项目全部拆开，单独放置到各地的专门为它们开发的隐秘区域。 而让人奇怪的是，最近这段时间，这只原本对人类充满敌意的大蜥蜴却忽然变得温顺起来。 无论area136的工作人员如何对待它，它都不像以前那样急剧进攻性，甚至连那句它最常用的口头禅“令人作呕”都很长时间没有说了。 此时此刻，它的身首分离额，长长的毛发散落在培养皿底部。 温顺的像一只狗。 两名工作人员一边查看着仪器上的各项参数，一边闲聊。 “诶，今天星期几来着。” “十月十号，星期天。” “又星期天了，可惜还是不能放假，真苦逼啊。” “总部那边最近戒严，这东西都放到我们这里了，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就算给你放假，你敢放吗？” “你说的也是，哎，也不知道这些古怪的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灭绝干净，自从加入管理局，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和平常一样抱怨着，682大爷睁开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们一眼，旋即喃喃道：“就快了……” …… 在大约三到四年之前，area-25曾经经历过一场浩劫，险些自爆。 那是因为亚伯忽然反叛。 不仅将除了鸢娓之外所有服役于潘多拉之盒的机动特遣队员杀死，还企图向大城市发起自杀式冲击。 最终被张珏以冒充该隐的方式引到别处，将他处决。 然而亚伯是不死的。 被处决之后，他的棺材重新合上，而他的身体也在棺材内慢慢重组。 在站点联合会统治管理局那短暂的时间中，曾经想要将他从area25转移。 不过因为零伍们的回归而失败了。 自那之后，area25对他的管理更为小心和严格。 亚伯身体重组的时间由6个小时到25年不等。 而这一次，他重组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 整整三年过后，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area25站点的工作人员们每天都会通过超声波检测棺材中的情况，并记录下来。 十月十一日这一天，他们入往常一样，对整个棺材做了一遍全面的扫描。 得到的结果仍然是一切正常。 亚伯的身体虽然已经完整，但他静静地躺在石棺里，身体全无温度，就好像一个死人。 那名工作人员满意地点点头，关掉机器，将报告递交给他的上级。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将扫描机器关掉的刹那，画面中，亚伯的右手的食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 南极冻土。 混分总部。 首领比尔霍顿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星期。 这一周他不吃不喝，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混分脱胎于异常生物管理局。 原本是为了处理一些不能为人道的事情。 后来便彻底与管理局决裂。 除了首领比尔霍顿之外，没有人知道原因。 这些年来，他们处处与管理局作对。 而在某些时候，又会会管理局的某些人合作，关系非常复杂。 没有人能猜得出他到底想做什么。 原本混分的势头越来越大，让管理局非常头疼。 但张珏的到来，阻止了他们的扩张。 在刺杀张珏失败之后，更是被他除去了所有在世界各地的爪牙，最终只能龟缩在南极。 在比尔霍顿把自己关在房间的这几天，他的两个儿子沃兹和伏恩为了混分的继承权发生了一场火并，双方各有伤亡。 在十月十二日的这一天，霍顿终于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而他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枪一个，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全部干掉了。 那些参与火并的人，也全都无一幸免。 这一举动，让所有的属下都懵了。 对于此，他只对那些忠于自己的属下们说了一句话。 “接下来将会发生一些事情，愚蠢的人是不配活下去的。” …… 十月十三日午夜，site17站点。 按照惯例，睡觉之前，该隐去雪莉的房间观察一下她的情况。 他刚刚走到门口，另外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从转角处探了出过来。 四目相对，卡瑞娜觉得有些尴尬，转身就想离开，却被该隐给叫住了。 “你想看看她？” 卡瑞娜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手指绞在一起。 “可，可以吗？” 该隐笑了笑：“进来吧。” 雪莉是张珏的妹妹，这一点卡瑞娜早就知道。 自卡瑞娜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沉睡。 前两年，张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看一看她的情况。 期间断了一次，因为张珏被单程票送到缢王那里去了。 最近几个月，他又没来，换成了杨雪博士。 所以聪明如卡瑞娜自然猜到，他可能又出了什么事。 最近几天，雪莉的情况开始变得越发怪异。 在没人的时候，她的身体会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黑色光线。 该隐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 这很怪异。 该隐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卡瑞娜和他一起来到了雪莉的房间。 该隐心念一动，他额头上的那枚怪异的符号忽然发出一道亮光，好像一个保护罩一样，雪莉连人带床全部罩了进去。 雪莉的身上黑色光芒清晰可见，好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该隐想要利用自己的能力压制住那黑色光芒，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意图，那黑色火焰竟越来越盛。 “噗——” 该隐吐出一大口血。 这下子他终于可以确认，不管雪莉身体里到底住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对方的实力一定在他之上。 他想起了343对张珏说过的那句话。 某种意义上来说，雪莉的苏醒，对于现在的人类，不一定是好事。 卡瑞娜连忙将该隐扶起来，两个人离开了雪莉的房间。 “我们要怎么办，要去找杨雪姐姐吗？”卡瑞娜问道。 该隐摇摇头，他知道，杨雪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 “我们去找站长。”他说道。 site17站点站长哈伯德，年龄不详，不过肯定比绝大多数的管理员资历还要老。 他曾两次提名入选零伍议会，不过全都被他拒绝了。 他是天启四博士的老上司，一辈子都在site17。 听完该隐的话之后，他点了点头。 但是脸色却忽然严肃起来。 “该隐，我不管张顾问曾经和你说过什么，但是如果那个小姑娘会影响到人类的安全，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处决。” 该隐点了点头。 …… 十月十五。 距离管理局推算的末世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天。 site14站点里。 杨雪将所有张珏的部下们拉在一起，开了一个大型会议。 site336站点的逆模因部成员和史密斯所在的黑珍珠小队远程参会。 会议中，杨雪对两个站点工作人员最近一段时间的配合表示了感谢。 并直接表示，接下来，地球可能会迎来一场巨大的浩劫。 希望大家能够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十月十六。 富士山毫无征兆地喷发。 十月十七。 太平洋深处发生八点八级地震。 澳大利亚震感强烈。 地震引起的海啸让无数沿海国家受灾。 十月十八。 太阳照常升起。 管理局的倒计时已经来到了最后一天。 第四百五十七章 降临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2224年10月18日。 这注定将会是一个被计入史册的日子。 根据管理局的推算，那场浩劫，应该就在这前后发生。 这与老史密斯视频录制的时间的有一些出入。 在那个时间线上，10月18日，末日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 但因为蝴蝶效应的影响，这个世界肯定会产生一些变化，管理局通过超级电脑模拟了大量的数学模型，最终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天。 不过预言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人类现在连一周之后的天气都无法准确预测。 10月18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对于那些普通人，这只是又一个普通的早晨。 江州北湖公园，一群早起的老头老太太在里面的广场上健身。 打羽毛球的，有练太极的，甚至还有跳绳的，不一而足。 “诶诶诶，老杨，你怎么又悔棋，这可不行啊。” “我这哪是悔棋呢，只是想试试如果上一步我走在别处，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还说不是悔棋，我给你记着那，这局你都悔三次了，不行不行！” “哎，行了行了，我认输还不行么。” “这还差不多。” 两位老人家像小孩子一样，互相损了几句，然后将棋子重新摆好。 老王使了一招当头炮，问道：“诶，老杨，你们家那个闺女什么时候回来。” 杨文柏拿起自己的马，警惕地看着对面的老头：“你想干嘛？” “不是我想干嘛，我记得她也老大不小的了吧，还没结婚，我有个侄子，我看他俩挺般配。”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老王家能有什么好基因，你那个侄子肯定不怎么样——俺闺女可是双料硕士，人才你懂吗，而且她有男朋友咯，人家是国际大公司的顾问，不知道比你那个侄子强多少。” “她那么好，也不见把你那小破房子重新装修一下，你看看都旧成什么样儿了。” “她前两天要把我接到他们公司里去，我没去。” “吹牛吧你就！” 两人一人一句，下棋也不耽误说话。 没过多久，老王忽然一愣，指着杨文柏身后。 “诶，老杨，你看看，那是不是就是你家那闺女？” 杨文柏回头一看，顿时喜笑颜开，立刻将手中棋子丢在棋盘上。 “老王，我得回去了，嘿嘿。” “那这局算你输了啊。” “随你便。” 此时杨雪也注意到了杨文柏的身影，搀着他一路向家的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了家中。 杨文柏将杨雪按在沙发上：“雪儿，你等等，叔叔给你做大虾去，我昨天买的，个头可大了。” 杨雪摇摇头：“叔叔，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和我一起走吧。” 杨文柏摇摇头：“雪儿啊，不是叔叔不想去你说的那个安全的地方，叔叔在这里已经习惯了，就是死，也想死在这。” 杨雪叹了口气。 杨文柏笑了笑：“雪儿，你做的都是大事，不必为我一个糟老头子费心思了，我就留在这，挺好。” 杨文柏的神色有些奇怪，杨雪看着他：“叔叔，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杨文柏笑着摇摇头，从电视柜的夹层中拿出一本老旧的笔记，递给杨雪：“雪儿，叔叔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不想再犯第二次。” 杨文柏不是傻子，他虽然被重置了记忆，但当站长这么多年，形成的谨慎性格一直都在。 他在家中的暗格里发现了一本笔记，上面用模糊地语言记录了一些事情。 结合他记忆中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他推断出了自己的过往，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和安全。 不过他既然已经引咎辞职，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继续当一个普通人，都比再回去要更好。 杨雪看着自己的叔叔，默默点了点头。 …… 于此同时。 江州乡下的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子里。 一个只有半边脸的汉子来到一个没有墓碑的坟前。 他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坟前的杂草做了修剪。 大开大合，随意地扔在一边。 他知道，里面的人并不在乎这些。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从背包里拿出烧鸡和黄酒，摆在坟前。 最后，他点上了一只红塔山，插进土中，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过了一会儿，坟前又来了一个人，身穿青色长衫，看衣料便知，价格一定不菲。 这几年，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让c国人趋之若鹜——正是前两年和拳王哈里森约战的国术大师，方天龙。 方天龙和陈老师出同门，算是陈老的师弟，不过两人的关系并不算好，陈老去世之后，他每年也会前来祭拜一番。 见到关鹏，他微微一愣。 给陈老上了三炷香，方天龙看着坐在一边树桩上的关鹏。 “我听说，你在一家制药公司当保安。” “是。” “来京城吧，我给你找点活干，总比你现在这个体面一些，然后找个媳妇，总要留个后。” 关鹏抽了一口烟，说道：“谢了，不过我这个样子，就不祸害人家了，我在这吃喝不愁，挺好的。” 方天龙皱了皱眉：“没出息。” “没办法，就是这个性子，改不了了。”关鹏笑了笑。 这时候，一名红英小队的队员从山下跑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天龙，走到关鹏身边，小声说道：“队长，最后一批物资已经采购完毕。” 关鹏点点头，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临走之前对方天龙说了最后一句话。 “师叔，如果你相信我，就听我一句劝，这两天少在外面走动吧。” 方天龙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2224年，人类会再次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 政府部门虽然没有言明，但从年初的时候，就开始借口疫情限制大家的出行。 这种流言在天空变成红色的那段时间达到最盛。 然而自那之后，就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一种谈资。 就好像当初的2012一样。 谁都知道这件事情，并且说得有鼻子有眼，但又好像谁也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政府不可能强迫他的人民做什么事，不然只能引起更大的恐慌。 午后，杨雪和关鹏都从外面回到site14，站点的大门彻底关闭。 站点外方圆一公里，所有防御性魔法阵全部启动。 站点里的员工们也全部停下手中的工作，坐在办公室里，呆呆地望向外面的天空。 天是那么蓝，阳光是那么的明媚。 谁能想到，传说中的末日马上就要到来了呢。 …… 下午时分，天色渐渐转阴，一大片乌云从远方向天空中覆盖过来。 黑云压城，狂风呼啸。 不一会儿，如瓢泼一般的大雨从空中落下。 电闪雷鸣。 如果张珏在这里，一定会大声喊道：“是哪家道友在此渡劫？” site14站点内某间收押室。 166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断发抖。 得到通知的杨雪从办公室里赶了过来。 “怎么了？”她跪在166的床边，轻声问道。 166双手环着膝盖，瀑布一样的金色长发散落在后背。 “杨雪姐姐，我怕。” 杨雪握住她的手：“不怕，姐姐在呢。” 166轻嗯了一声：“姐姐，他还没回来吗？” 166口中的他，除了张珏，不做第二人想。 杨雪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不过一闪而逝：“你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166用期冀的目光看着她：“姐姐，真的吗？” 杨雪点点头：“真的，姐姐不骗你。” 166的状态好了一点，她沉默了片刻，说道：“姐姐，昨天晚上，我梦到我的母亲了。” “什么？” 杨雪大惊。 张珏曾经和她说过，166的母亲可不是一般的生物。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166竟然梦到了她，这绝不会是一个巧合。 杨雪稳了稳心神，温和地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166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和我说了很多话，可是当我醒来，就一个字也不记得了。” 杨雪一愣，旋即叹了口气。 她伸手将166搂在怀里：“好妹妹，别怕，不管发生什么，姐姐都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 这是江州有史以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雨。 一个小时的降雨量达到了200.9mm，突破了江州气象站建站以来100年的历史记录。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 外面的风雨已经小了一些，但江州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内涝。 不过site14站点内对这种情况早有预警，各种排水系统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做了改造，问题不大。 下午五点，风雨已经完全停歇，只是天上的乌云仍然浓重。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星星，月亮，什么都看不到。 杨雪接到一个电话，是site336站点史密斯打来的，他看到了新闻，知道江州这边遇到了强降雨，担心这边是否出了问题。 虽然他在遥远的罗布泊，但也非常关心这边的情况。 不过杨雪的语气却有些冰冷：“史密斯队长，你的职责就是守护好site336站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需要你担心，就算site14站点沦陷，你也不能离开那里。” “是。”史密斯点点头，知道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晚上八点。 杨雪独自一人站在site14站点的楼顶。 这是张珏喜欢站的地方。 后来她也有了这个习惯。 无论有什么难题，好像在这里待一会儿，都会迎刃而解。 她凭栏远望。 看着远处江州市那星星点点的灯火。 不一会儿，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穿着雨衣的关鹏走了过来。 “站点内的积水已经全部清理完毕，淹了两台设备，不过问题不大，但是如果晚上还有这么大的降水量，就不敢保证安全了。” 杨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关鹏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点心疼。 他和杨文柏是好友，其实是看着杨雪长大，然后一路加入管理局的。 三年前，她还是一个文弱的小女生，但是现在，她的肩头已经承载着无数人的性命。 杨雪看着远处漆黑的夜空，忽然说道：“关叔叔，你说，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关鹏想了想，说道：“为了让我们在意的人，活得更好。” 关鹏的话很朴实，并没有强行上升高度。 因为大多数人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算相当不错了。 关鹏不知道，其实杨雪也曾不止一次地问过张珏同样的问题。 不过他很滑头，每一次都不肯正面回答。 又一次大概是被杨雪问得烦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道：“别人为什么活着，我不知道，但我活着，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了。” 极端的利己主义，确实像是张珏会说的话。 不过杨雪却摇摇头，因为张珏的言行不一。 明明很多次，他都在生死的边缘，只为了救下更多的人。 他和关鹏，其实都是同一类人。 就像乐水说的，他们都有一颗柔软的心。 如果再“伟大”一点，“在意的人”的范围也可以扩大一些。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就是如此。 时间来到午夜十一点半。 远处的天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 第二场暴雨似乎很快就会来了。 世界各地，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正在发生。 一些小国家的首脑签署了指令，开始对本国一些高科技企业实施打击。 大西洋沿岸，site15，079（旧ai）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幼发拉底河附近，守门者看着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类，一剑将其化为了灰烬。 太平洋中心，齿轮之城的核心能量源完全失效，所有机械在一瞬间失去了动力。 南极冻土，一大堆人形机器从混分总部喷涌而出，浩浩荡荡。 area136，682大爷在充满盐酸的培养皿中发出一声嘶吼。 area25，亚伯一脚踢开了棺材板。 site17，雪莉缓缓睁开了眼睛。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求一下票票。 快要结局了，忽然有点舍不得，因为题材原因，很多故事都阉割了，许多东西都被和谐了，不过我还是跌跌撞撞写到了这里，希望能写一个及格的结尾。 第四百五十八章 觉醒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据说，在一场大的灾难过后，一些装死的生物会在同一时刻醒来。 我们不知道这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事实就是如此。 2224年10月18日23点56分，这个时间点，世界各地不同寻常的事情几乎一起爆发开来。 让我们先将目光放在site17站点。 在管理局的要求下，site17站点和其他站点一样，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所有研究员被要求待在各自的宿舍里不准出门，站点的防卫工作被“羚羊”、“驯鹿”、“犀牛”三个激动特遣队接管。 由于site17站点收押的大部分都是人形异常生物。 因此对他们的管理要比一般的更难一些，也更严格一些。 从18日凌晨开始，所有人形异常都被关在自己的收押间内，每个收押间至少配备两名机动特遣队队员。 不只是那些拥有敌意的项目，就连该隐甚至是卡瑞娜都被控制了起来。 老站长哈伯德在这一刻显现出了他强大的统治力。 但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预测的。 谁也没有想到，在临近午夜的时候，自张珏来到这个世界，整整沉睡了三年之久的雪莉忽然睁开了眼睛。 于此同时，她的身体被一团黑色的火焰所包裹。 小小的身躯开始不断生长，前凸后翘，双腿修长，长发齐腰，逐渐变得成熟。 一开始，她的眼神还透露着迷茫，而当她的身体进化完毕，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明。 她看着自己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恢复过来。 她打了个响指，赤（和谐）裸的身体顿时被黑色的盔甲所覆盖，而她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杆由玄铁制成的黑色长枪。 她手腕一抖，收押间那扇铁制的大门一下子被劈成两半，轰然倒塌，发出砰的一声。 而此时此刻，那些负责监视她的特遣队员们也终于赶到。 四名全副武装的队员躲在门外，用枪口对准她的头和胸口。 “不许动！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她没有理会他们，冷冷地看着外面的走廊，向前踏出一步。 四个小队队员早已接到命令，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如果遇到危险，他们可以不用请示，直接向敌人发起进攻。 053再也不是那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孩子。 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所以四名队员没有犹豫，几乎在同时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火舌从他们手中的冲锋枪的枪口处喷涌而出。 数不清的子弹在顷刻间倾泻道053的身上。 经过了许多次的更新换代，这些机动特遣队队员的装备都是管理局内最先进的，威力巨大。 一名队员甚至还向房间里扔了一颗高爆手蕾。 房间里没有地方躲闪，在这样猛烈的火力进攻下，就算对面是682，也要受极重的伤。 然而等烟尘散去之后，053却仍好好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她面前的地上，掉落了无数子弹头。 这一幕，将四名队员全都吓得呆住了。 053又向前踏出一步，不见她如何动作，四名队员全部七窍流血，倒地而死。 等053出了门来，“羚羊”小队的队长和他的十几名队员终于赶到，将她堵在了走廊的一端。 053的表情如常，就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们。 看着四位手下的尸体，队长果断地命令所有人对准前方那个全身黑色铠甲的女人开火。 这一次他们使用的全都是重武器。 火箭炮，电磁脉冲枪，如果不是这里空间狭小，他们甚至连迫击炮都准备好了。 但很明显，这些在人类看来杀伤力已经很大的武器，对于刚刚觉醒的053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她那黑色的铠甲上冒着淡淡的黑色光芒，这些武器打在她身上，甚至连破防都做不到。 053手中的长枪向下一挥，一道黑色光芒向走廊尽头的羚羊小队队员们飞去。 “卧倒！！！” 队长只来得及大喊一声，整个身体就被切成了两半。 其余的人也全都被这一道光线切断了身体。 这黑色光芒去势不止，一直飞到了走廊的尽头，那足足三米厚，里面夹杂着各种钢板钢筋的墙壁就像豆腐一样，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 警铃大作。 这是近几十年来，自239b事件之后，site17站点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053的收押室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层，警铃一响，电梯被锁死，楼梯间的门也无法打开。 与此同时，通风管道关闭，空气中开始喷洒一种闻起来酸酸的气体——那是一种强效麻醉剂。 但是这些对053根本完全不起作用。 她手中的黑色长枪可不是吃素的。 唰唰两下，楼梯间的大门也被她切成了四半。 她的步伐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向地面走去。 她刚刚走到地面一层，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发火箭弹。 “驯鹿”和“犀牛”两支小队早已经在这里布好防御工事，就等着她上来。 她刚想挥动手中长枪，忽然感觉动作有些迟滞。 她的身体被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网。 原来刚才那根本不是一发普通的火箭弹。 上面带着比人头发丝还要洗的网，并且已经通上了高压电。 那网是纳米材料制成，比钢丝坚韧不知多少倍，只一根就可以吊起几吨重的货物。 被这样的网将全身罩在里面，053根本发挥不出全力。 但她仍然是面无表情，片刻之后，一股黑色火焰从她身上的盔甲缓缓燃起。 火焰的温度奇高无比，那盖在她身上的网几乎在瞬间化成了灰烬。 不过特遣队的攻势也还没完。 “驯鹿”负责火力掩护，而“犀牛”小队的队员们将自己的武器换成了小型激光炮。 霎时间，数道威力强大的激光向053激射而去。 这种激光炮中心的温度最高可达600k，是太阳表面温度的十分之一。 如果被它长时间照射，估计不会太好受。 所以这一次，053没有坐以待毙。 就在激光将要照射到她的瞬间，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下一秒，出现在两支小队的包围圈外。 队员们大惊，全都调转枪口。 但是他们的速度太慢了。 一道寒光过后。 两支小队，几十条人命，在顷刻前化为乌有。 不管053到底变成了什么，她现在的实力，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匹敌。 如果没有特殊武器，这种特遣队队员，来多少都是被秒杀的份。 053走出羁押室的大楼。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因为她的突破，site17站点灯火通明。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在此驻守的三支机动特遣队在极短的时间内被053全部干掉，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053望向大门外。 前方的广场上，一个拄着拐棍的老者正在那里等着她——正是site17站点的站长哈伯德。 该隐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 “你到底是谁？” 哈伯德轻咳了一声，问道。 053看着他，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哈伯德缓缓点头：“好吧，你是谁并不重要，但是我要告诉你，今天你不可能离开这里。” 053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053缓缓向前走去，身上带着强大的威压。 她身上杀气四溢，犹如实质，四周的空气仿佛都无法流动了。 但是哈伯德依然拄着拐棍站在那，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她的影响。 site17站点站长哈伯德，年龄不详，不过可以确定是是，比绝大多数的零伍人员资历都要老。 他曾两次提名入选零伍议会，但都被他拒绝了。 没有人知道原因。 大家只知道，自从他来到site17站点担任站长之后，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恶性事件——239b事件除外，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算是内乱。 在他的掌管之下，所有人形异常生物都相安无事。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他老成持重，最善于将一切的意外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只有这一次，他失败了。 不，他还没有失败。 只要能将053重新收押，一切都不算晚。 他看着“长大成人”的053一步步向他靠近，扔下了手中的拐杖，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他的身上倾泻而出。 是的，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而对付这些人形异常生物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外一个异常生物来管理他们。 不过现在的053可不管他到底有什么能力，长长的镰刀向哈伯德的头颅斩去。 下一刻，她的瞳孔微微放大。 因为那刀锋竟斩向她自己的脖子。 053强行变招，镰刀在手中打了个旋，这才没有被自己伤到。 哈伯德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超能力者，他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因果。 239b事件的时候，如果不是有他善后，整个site17站点恐怕早就被夷为平地。 那四位博士之所以如此对他心悦诚服，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很可惜，觉醒之后的053，实力在他之上。 有了防备以后，他的能力再也无法对053生效。 仅仅十分钟后，哈伯德就遍体鳞伤，全靠意志力才勉强不倒。 053扛着自己的镰刀，缓缓向他走去。 哈伯德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缓缓道：“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说着，他按下了衣服的第二颗扣子，那是site17站点核弹头的开关。 在警报响起之后，他就已经将保险打开，并做好了这样的心里准备。 site17站点，连同各种各样的收容物在内，一共有1400余人。 用这1400人生命的代价将眼前的这个怪物留在这里，哈伯德觉得非常值。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不知道有多少个1400人死在她的手下。 site14站点东西南北各有一颗核弹头。 而在战斗的过程中，他故意将053引到了站点中央。 爆炸几乎就在一瞬间完成，就算053的速度再快，也无法逃脱。 按下纽扣之后，哈伯德最后一丝心愿完成，就此倒下。 053皱了皱眉头，感觉到危险降临。 下一刻，四朵蘑菇云冲天而起。 巨大的冲击波连同热浪从四面八方向053奔涌而去。 但是哈伯德小瞧了053。 现在的她，一般的东西已经伤不到她了。 别说她距离爆炸还有一段距离。 就算一颗核弹在她面前爆炸，也伤不到她的分毫。 顷刻之间。 site17站点以及周围方圆十几公里都被夷为平地，山被推到，树木在燃烧。 一片焦土。 而053还好好地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她身上的黑色盔甲依然有光芒闪烁。 她抬起头，向远处眺望，下一秒，她一跃而起，向远处飞驰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053抵达了位于地中海南岸的area136。 那里也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一直黑色的蜥蜴正在和站点内的防御力量战斗。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幼发拉底河畔。 守门者乌列尔挥动手中冒火的长剑，一剑之下，他面前的人类便化成一团灰烬。 片刻之后，那团灰烬里又生出一个人形。 十四号复活了。 他看着乌列尔，不解地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乌列尔呼扇着自己的翅膀，冷笑一声。 “人类，我们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问询。” 说着，他便不再理会杀不死的十四号。 转身一剑劈向了他守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门。 大门金光闪过，似乎是某种封印被解除了。 数不清的天使从里面鱼贯而出。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武器，充满杀意。 十四号惊呆了。 他想联络管理局总部，但身上的设备早已经化为了灰烬。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天使 幼发拉底河畔。 守门者乌列尔挥动手中冒火的长剑，一剑之下，他面前的人类便化成一团灰烬。 片刻之后，真正的14号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看着乌列尔，眼里满是不解：“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乌列尔挥动着自己的庞大的翅膀，冷笑一声。 “人类，我们要做什么，还不需要向你交代。” 说着，他转身一剑劈向了他守候了不知道多少载的大门。 大门顿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似乎是某种封印被解除了。 数不清的天使从里面鱼贯而出。 呼扇着巨大的翅膀，飞在天空之上，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十四号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多天使。 有两翼的、但更多的是四翼和八翼的大天使。 而最重要的是，这些天使全都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浑身上下充满杀意。 十四号终于看明白了。 它们根本不是天使。 而是将会让人类下地狱的魔鬼。 十四号没有犹豫，他和哈伯德站长做了相同的选择，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霎时间，从各个方向一共9枚10000吨tnt当量的核弹向十四号所在的位置呼啸而来。 这是他作为管理员能够调动的全部力量。 十四号用自己的肉身作为了标点。 其实乌列尔完全可以阻止他，但不知为什么，它并没有这样做。 9枚核弹非常顺利地来到了天使们的头顶，然后在零点几秒的误差之内，接连爆炸。 天崩地裂。 十四号闭上眼睛，不管天使们会怎么样，但他一定会死。 然而十几秒钟过去了。 他依然安然无恙。 十四号睁开眼睛。 一个白须白发，长相和蔼的老头站在他身前。 十四号微微一愣：“您是？” 老者笑了笑：“管理局给我的编号是343，当然，你也可以和那些研究员一样，叫我‘上帝’。” 这位老者就是343？！ 他的大名十四号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刚才那剧烈的爆炸就是被他给阻止了吗？ 这一天十四号震惊的次数比之前的人生加起来还要多。 然而接下来，又发生了一幕理所当然，却让他震惊的事情——天空上无数的天使，单膝下跪，向老者行礼。 “我们走吧。”343说道。 十四号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343从自己身边走过。 他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等一下！”十四号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剧烈地疼痛终于让他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转过身来，面向343的背影喝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要激动。”343回过头来，对他温和一笑。 “我只想帮你们快点解脱。” 十四号还想说话，但他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下一秒，他的身上着起了红褐色的火焰，在顷刻之间化成一团灰烬。 343则和那些天使们头也不回地向人类的聚集地进发。 …… site14站点。 杨雪的办公室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一个红英小队队员闯了进去。 “报告！” 杨雪用手捂住电话的话筒，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突破收押的3只939（千喉之兽）已经全部被击毙，106也已经被引回了自己的收押室，但049（疫医）却忽然进入狂暴状态，我们用薰衣草也无法将他驯服，队长正在和他周旋，他让我来请示您，是否可以使用杀伤性武器。” 杨雪沉吟片刻，说道：“告诉你们队长，暂时先不要伤害049，我随后就到。” 待那队员走后，杨雪对电话另外一端说道：“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049被杨雪逼在角落，他的鸟嘴面具已经碎掉了一半，露出脸上皮肤。 由于常年不见天日，他的皮肤显得有些苍白。 但即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仍然保持着狂暴状态，没有恢复“正常”，口中念着：“瘟疫……需要治疗……” 说着，他举着自己的手术刀再次向杨雪冲了过来。 这一次杨雪终于不再留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扭，只听咔嚓一声，疫医的右臂应声而断。 于此同时，疫医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她的手臂。 疫医发动了他的能力。 这时候，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碰到他，刹那间就会死去。 但是杨雪毕竟得到了一部分缢王的神力，她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身体似乎好像要被另外一种力量占据。 她娇叱一声，一掌将拍在疫医胸口。 疫医被她用尽全力的一掌拍飞数米，把墙壁撞出了一个大坑，口吐鲜血，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在旁边严阵以待的红英小队队员立刻用网把他罩了起来，然后拉走。 关鹏从后方赶过来，看到杨雪苍白的脸色，问道：“没事吧？” 杨雪摇摇头。 18号午夜刚过，site14站点的项目们便都开始活跃起来。 939（千喉之兽）、106（恐怖老人）、049（疫医）先后发难。 如果不是杨雪现在有了一定的实力，他们恐怕连第一波都抵挡不住。 好在站点内的准备相当充分。 这些凶猛的生物虽然可怕，但除了在与939搏斗的时候伤了几个队员，整个site14站点算是安然无恙。 说起实力，大概要属恐怖老人最强，但也正因为如此，对他突破收押的预案最多也最全面。 相反，平时温驯的疫医反而给红英小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处理完疫医之后，杨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 她的神力是缢王借给她的，恢复起来十分缓慢。 每使用一次都会给身体造成相当大的负担。 好在site14站点没有出什么事情。 如果在平时，这些事情肯定非常了不得，但杨雪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即便张珏不在，她也能带领site14站点的人，把这里守护得很好。 杨雪长舒一口气，虽然有些疲惫，但也有些自傲。 她终于能帮张珏做点什么了。 这种情绪一只持续到第二天上午，她接到了那个消息——他们与site17站点联络不上了。 末日到来之前，十几个红英小队的队员在杨雪的授意下前往世界各地。 他们的任务是充当site14的眼线。 以防站点在极端的情况下被管理局孤立，变成聋子瞎子。 这些“钉子”每天都会写一份简短的报告，顺便报个平安。 而午夜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来自site17站点的报告却迟迟未到。 得知这件事情后，杨雪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立刻用手机拨打了该隐的电话。 无人接听。 卡瑞娜的也是。 克雷蒙特的也是。 site17站点的人似乎一夜之间断了联络。 杨雪马上拨通了总部的电话。 而总部那边的消息，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不久之前，site17站点，炸了。 四颗核弹头，全部被引爆。 管理局那边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电话挂断之后，杨雪的大脑空白了整整十秒钟。 她不明白，site17站点怎么会出事呢。 雪莉在那里，卡瑞娜在那里，对于她和张珏来说，site17站点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site14和site336。 她不明白，site17是管理局中少有的几个大型站点之一，里面有非常多先进的武器。 光是站点内部就有三支机动特遣队驻守，而且里面还有很多能力强悍的项目，有该隐，有343，他们的实力都强大得可怕。 怎么会这样呢。 杨雪拨通了一号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 “是我。” 非常简单的两个字，但是仍然可以听出来，一号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site17站点爆炸的事情，这边也在调查，如果有什么结果，这边会第一时间和你同步。” 一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给杨雪提问的时间。 很明显，管理局遇到的问题不止这一个，而且肯定都非常棘手。 杨雪站在床边，望向夜空，拳头微微收紧。 一个小时之后，管理局对于site17站点事故的调查，终于有了初步的结果。 根据管理局超级电脑中回传的操作日志，是站长哈伯德手中的引爆器被触发了。 那个引爆器需要他的瞳孔和指纹的双认证，因此可以确定，是他本人操作无误。 目前site17站点所有建筑物全部被毁，站点方圆几公里已经化成了一片焦土。 总部已经派人前往，明天才能知道更具体的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杨雪的心里揪了一下。 她本以为，有哈伯德站长在，site17站点应该是安全的。 可没想到，第一个出事的站点竟然就是那里。 如果卡瑞娜和雪莉出了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张珏交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来自世界各地的消息不断传来。 原来不止site14和site17站点除了问题，几乎所有站点的项目都在这个时间前后发生了异变。 不只如此，一些国家竟然开始集结兵力，向周围的邻国发动战争。 截止到19号早上七点，已经有十几个国家主动或者被动地加入了这场战争。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19号上午九点，杨雪得到了一个红英小队队员的电话，他所在的位置是中东，叙利亚和伊拉克的交界处。 他说他看到了一队天使从空中飞过。 杨雪刚想问问他天使的模样，对面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应该是电话掉落到了地上。 紧接着，无数人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怎么了？那边发生什么了？” 杨雪对着电话喊了几声，但没有得到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队员虚弱的声音传来：“天使……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声音，大概是彻底的死去了。 电话另外一端一片寂静，从人声鼎沸到鸦雀无声，前后只过了不到几秒钟。 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杨雪的眼睛眯了起来。 下午，混乱的消息记录从各地传来。 就连普通的民众们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常气息。 江州市还好，因为杨雪他们处理得及时，并没有让异常生物跑出去，因此没有发生什么混乱。 其他地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虽然大多数站点都建设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但那些逃窜的异常生物，终究有被人看到的时候。 时近中午，各种短视频媒体，电视新闻，都在报道着不明生物出没。 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就在此时，第二个站点爆炸的消息传来。 位于新加坡的area55站点，同样因为处理不了站点内的异常而引爆了核弹头。 虽然是小型核弹头，可因为是白天，那朵巨大的蘑菇云被无数人目击。 而没过一个小时，第三、第四个站点爆炸的消息接连传来。 好在这些事情并不只是发生在一个国家。 除了那些发生战乱的小国，绝大多数人还能够正常的生活。 下午的时候，杨雪又给远在京城的宁碎玉打了个电话。 好在site66站点准备得也非常充分，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事情。 整整一天，杨雪茶饭不思。 除了打了几个电话，就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site17站点的消息。 来自管理局总部的先遣队已经赶到了那里。 但是因为四颗核弹造成的爆炸太过剧烈。 地表还维持着非常高的温度，工作人员远身穿防护服，十分不便，对那里的探索还仅仅停留在外围。 杨雪叹了口气。 一天不知道雪莉和卡瑞娜的确切消息，她就不会放弃寻找她们。 …… 千万里之外。 area25。 亚伯用他那黑色长刀一刀砍断了area25站长的手臂。 让他没有办法按下核爆的开关。 亚伯走到他跟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那站长的肋骨顿时碎了好几根，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亚伯弯下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告诉我，那个叫张珏的人现在在哪里，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站长别过脸去：“我不知道！”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亚伯冷笑一声，收起自己的黑色长刀，一掌捏在站长的头顶。 站长只觉得有无数的蚂蚁在自己的脑袋里爬，痛不欲生，昏死过去。 亚伯仔细地感应着从对方脑袋里得到的信息，几分钟后，他笑了笑，向北方看了看。 “原来在那里。” 第四百六十章 快了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欧洲，瑞士，管理局总部，顶层会议室。 十三位管理员坐在一排，听着对面的工作人员回报。 “site17站点爆炸的事情还在调查中，探索小队已经快要接近核心地带，但是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一个幸存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还是得找到埋在站点地下的黑盒子才能找到。” “area136那边已经确认，682突然突破了收押，站点毁坏率达到百分之七十二，但是它去了哪里，目前还不得而知。” “area25站点还有两名活口，他们躲在厕所里才侥幸活了下来，根据他们的口述，亚伯从棺材里复活之后，实力大增，寻常热武器几乎不能对他造成伤害，所以即便25站点已经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但还是被亚伯突破。我们分析了录像，并邀请唇语专家对他最后的那句话做了解读，他应该是向25站点站长询问张顾问的下落，我们猜测他应该是想要去site14找张顾问。”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信息。” 那名工作人员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一张模糊的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 他指着屏幕上的几个光点。 “根据我们的人回报，至少有上百只天使从幼发拉底河畔向北飞来，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已经有很多国家对他们发起自卫反击，但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联合国那边已经协调超自然联盟的人前去阻击，但也全部失败，根据卫星定位，他们一路向北，目的地——” 说到这里，那名工作人员停顿了一下。 一号抬起头来看着他，淡淡道：“目的地是哪？” 他咽了一口吐沫，继续道：“按照他们的行进路线，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这里，管理局总部。” 工作人员说完之后，关掉了大屏幕，站在一边。 他刚刚所说的每一件都是大事，等待着对面的十三位管理员做决断。 一号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开口说道：“具体的情况就是这些，大家都来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682和亚伯不足为虑，他们变得再厉害，充其量就是一个怪物，对世界的影响有限，”六号转着笔，说道，“以我看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搞清楚site17站点爆炸的原因，第二，搞清楚那些天使的目的——” 六号的话还没说完，新任十一号忽然开口：“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在会议开始之前，我这边也得到了了一些其他的消息——印度的一个小镇被一股异常势力占领，并且他们已经开始以此地作为据点，向周边更大的城市发起进攻，根据那边传来的影像来看，应该是夜之子。” “夜之子？”四号皱眉道，“他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从人类手里夺回统治地位了。”五号说道，“他们沉寂了几千年，这次突然出现，估计已经做好了全面反攻的准备。” “是的。”六号点点头，“他们使用的武器造型怪异，且威力巨大，当地的军队毫无抵抗之力，初步估计，应该比我们机动特遣队的武器还要先进。” 七号道：“问题是他们一直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是从哪里得来这些东西的？” “是w博士。”三号沉声说道，“还记得那个反管理局组织联盟吗，w博士也是其中之一。” “这群该死的！”六号烦躁地锤了一下桌子。 二号咳了一声，说道：“除了这些之前，其他站点也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仅仅昨天一天之内，管理局共有八十三个大小站点发生事故，其中六十五个站点造成收押突破，四个站点核爆，截止到会议之前，包括亚伯和682，还有三十余个异常生物在逃——不过我要说的是，对于那些没有报告异常的站点，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要考虑到，他们是不是已经无法向我们发出求援了。” 二号的话让大家都点点头，管理局在全世界范围内有大大小小几百个站点，一些小站点只有十几个，甚至是几个人，很有可能他们全都死了，但是管理局还没有得到消息，毕竟时间太紧。 这样讨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一号稚嫩的小手在桌上拍了拍。 “下面我安排一下任务。” “几个站点核爆的原因，由二号负责。” “亚伯和682的去向，六号。” “十一号继续跟进夜之子的情况。” “五号，你让总部接线员与所有站点全都联络一遍，包括那些特殊站点，确保他们的安全，统计完成之后，启用心跳模式，让他们每十二个小时向总部汇报一次。” “至于那些天使——”一号的环视四周，最后说道，“由我来亲自负责。” …… 大西洋中央，齿轮之城已经是一片混乱。 几天之前，齿轮之城的核心动力源就已经失效。 现在只有岛上的备用电源可以维持正常的开销。 但齿轮之城丧失了机动性，再也无法在海上自由行驶。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影响其实并不大。 但从18号凌晨开始，陆陆续续有海洋生物攀附在齿轮之城的底部。 芙莎他们通过声呐探测得知，那竟然是一只只巨型章鱼。 它们的体型非常巨大，每一只的直径都有一两千米。 这些章鱼原本生活在深海之中，常年不见天日。 不只为何，竟然开始缠上了齿轮之城。 他们用自己的吸盘将齿轮之城牢牢吸住，随着时间的推移，齿轮之城底部的章鱼越来越多。 巨大的齿轮之城竟然开始有了倾斜。 不仅如此，这些章鱼还将自己的触角伸进齿轮之中，许多设备都无法正常运转。 一直到19号中午，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齿轮之城底部——那是一只巨型章鱼。 它的体型之大，甚至比齿轮之城还要大上一圈。 它将其他的小章鱼全部吃进口器之后，自己吸附在齿轮之城的底部。 在它巨大的拉力之下。 齿轮之城开始缓缓下沉。 破碎神教三个分部的首领开了紧急会议。 大家一致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亚大伯斯复活的征兆。 这些章鱼全都是血肉怪物的化身。 经过一个下午的讨论，破碎神教的教众们作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放弃齿轮之城。 这座机械城市由b先生设计并制造，成型以后便作为破碎神教的总部和圣地，至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将它放弃掉需要莫大的勇气。 但b先生本人曾经说过，为了重塑破碎之神，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破碎之神教会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所有教众都塞进了那些张珏让他们建造的机甲当中。 为首的，是三台以eva初号机为原型设计的战争机甲——张珏分别将他们命名为希望号、曙光号、和xx号。 19号下午18时，在夕阳的照耀下，所有教众的机甲腾空而起。 齿轮之城内再没有任何人。 又过了一个小时，在那巨型章鱼的拉扯之下齿轮之城彻底地沉入了海底。 芙莎按下了一个开关。 只听轰的一声，海平面下，齿轮之城的内部发出一声巨响，它核心动力源被引爆了。 即便此时齿轮之城距离海面已经有几十米的距离，但那巨大的冲击波还是将海水扬起了十几米高，就像地震一样。 那只巨型章鱼死死地捆住齿轮之城，所以绝大部分的冲击波都被它吸收，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 高空之上，数万名破碎之神教会的教众看着这一幕，泪流满面。 这座由齿轮打造的城市，不仅仅是他们的住所，也是所有人的精神寄托。 它的毁灭，对所有人的冲击都是巨大的。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一个驾驶机甲的教众在公共频道喃喃地问道。 芙莎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对着麦克风说道：“主会指引我们前进的道路。” …… 19日下午18时，暮色四合，夜色将近。 南美洲，智利的一个名字叫做拉奇卡的小镇上突然出现了一群怪人，他们全都面无表情，走路的姿势也非常机械，十几个人全都穿着黑色的夹克，戴着墨镜，而且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的长相竟然一模一样。 他们出现在一个银行门口。 这时候银行刚好下班，一群安保人员荷枪实弹，正准备押送一批资金。 双方正好打了照面。 “你们是谁？”四名安保人员警惕地问道。 十几个人全都沉默不语。 四名安保人员见他们来者不善，全都举起了手中的枪。 那些人仍然不闪躲避。 为首的队长果断扣动扳机，只听轰的一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肩膀被打穿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流血。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继续向那些安保人员前进。 四名安保人员慌了，他们再也顾不得其他，连续扣动扳机，开始向这些人扫射。 但这些黑衣人似乎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子弹打在他们的胸口，腹部，都根本不起作用。 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忽然从手腕处脱落，里面露出黑黝黝的枪口。 一枪一个，将四名安保人员全部撂倒。 安保人员手中的箱子散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听重量就知道，里面一定有不少钱。 但是这些黑衣人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过得片刻，又有许多的黑衣人被传送过来。 他们见人就杀，没过多久，就侵占了整个小镇。 其中一个拿起了对讲机。 “报告首领，清理完毕。” 对讲机的绿灯亮了亮，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了。” 那个黑衣人拿出一个看上去就非常精密的仪器，在手中操作，最后按下一个开关。 紧接着，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光圈在空中出现。 片刻之后，里面竟出现了一个人影。 比尔霍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 这些像机器一样的人在管理局的编号是3033，它们是一种代号为迈克的个体。 他们没有人类最基本的情感和感觉，相当一个生物体版本的终结者。 比尔霍顿给他们装了机械的心脏和大脑，只要他们还有行动力，就会完成任务。 在被张珏清理过一轮之后，他们是混分剩下为数不多的底牌之一。 当然，混分能够和管理局对抗到现在，比尔霍顿肯定还有其他后手。 就当他们准备向最近的城市进发的时候。 忽然，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皮裤的女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比尔霍顿看着她。 “alison，你想干什么？” 黑皇后看着自己那染成黑色的指甲：“这正是我打算问你的事情，比尔霍顿先生，你和你这群饭桶属下们不在南极乘凉，来这里干什么？” 比尔霍顿冷冷道：“你管不着。” 黑皇后笑了笑：“我是管不着，但是霍顿先生，你这么嚣张，就不怕他回来吗？” 比尔霍顿当然知道黑皇后口中说的“他”是谁，面露阴狠之色。 “你不用吓我，现在世界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他能回来，不是早就回来了——就算他回来又怎么样，我就怕了他吗？” 黑皇后啪啪啪地拍了拍手。 “说的好，希望他真的站到你面前的时候，你不要跪地求饶就好。” 比尔霍顿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皇后打了个响指，她的身后，一些蛇之手的手下鱼贯而出。 “我没什么意思。”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就是有人曾经拜托我看好你们，虽然他还没回来，但是我也不能失信于人不是吗？” site14站点。 杨雪看着面前的人，微微皱眉。 “clef博士，你真的要带她走吗？” clef博士抽了一口烟，将烟蒂在手心里熄灭，然后望向窗外。 “她母亲要回来了，她留在这里，只会害死你们，当初那件事情，责任在我，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杨雪点点头，将一份已经签好了名字的文件递给clef博士。 clef博士将桌上的帽子扣在脑袋上。 开门之前，回头望向杨雪。 “他……还没回来吗？” 杨雪笑了笑：“我有种感觉，就快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六十一章 我是他的妻子 两天过去了，site17爆炸的原因依然没能调查清楚。 四颗核弹一起引爆的威力不容小觑，site17站点深埋地下的黑盒子严重受损，修复起来需要时间。 探索小队对方圆五公里的地面做了地毯式的搜索。 并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尸体——当然，位于核弹爆炸的中心，就算死了也应该是尸骨无存。 但不管怎么说，这仍然让调查队升起了一丝希望，会不会那些site17站点的工作人员逃出了生天。 因为在他们看来，site17站点的这些人——该隐、343、甚至是陷入沉睡的239，每一个都有创造奇迹的可能。 他们不知道，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个和239一样昏迷不醒的小姑娘，雪莉。 不过她觉醒之后，已经丧失了原本属于雪莉的记忆。 我们现在还是称呼她的053比较合适。 053与682大爷会和之后，一起向南飞去，于10月20日凌晨来到了耶路撒冷的上空。 耶路撒冷位于近东黎凡特地区，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在地理上位于犹大山地，介于地中海与死海之间，是犹太教、基督宗教、***教三大教派的圣地。 时间是晚上九点整，053肩扛着那把象征死神的黑色镰刀，从万米高空向下俯瞰。 此时此刻，耶路撒冷灯火通明。 一年一度的火把节正进行到最高潮。 最近世界各地发生了各种各样的灾难，他们正在向各自的信仰祈祷。 053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火把，眸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682大爷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匹浑身冒着绿色火焰的高头大马。 它想说些什么，不过感受到了从053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顿时闭住了嘴。 这位大人的脾气它最清楚不过，发起狠来，可不管它是不是她的坐骑。 一人一马在空中停留。 一声呼啸。 一支箭从远处向着053的方向疾驰，目标正是她的胸口。 这支箭的速度之快，隐隐突破了时间的限制。 仿佛前一秒还在天边，下一秒，就已经来到了053的面前。 053表情不变，手中的镰刀轻轻一挥。 那支通体白色的箭偏离了轨道，向她侧后方的山脉射了过去，轰的一声，引发了巨大的爆炸。 053将镰刀束起，淡淡说道：“还不现身。”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骑着白马头戴王冠的骑士出现在不远处的空中，悠哉悠哉地向这边走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白色长弓，很显然，刚才那支箭应该就是他射的。 “死骑，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副臭脾气。”骑着白马的骑士笑着，但是那笑容却没有一点温度。 682很想骂他你这个臭基佬，净做一些背后放冷箭的勾当，但053没开口，它也不敢说话。 053没有理会白马骑士，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望向东北方向。 “哒、哒、哒、哒。” 一匹殷红色的马踏破虚空而来，上面坐着一个身披红色铠甲的骑士，手中拿着一柄赤色长刀。 白色骑士看着他手中的刀，面露不屑之色。 “普利斯特，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个造型太土了。” 红色骑士用刀指着他：“西普利亚诺，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脑袋造型很不错，正好可以用来当夜壶。” 西普利亚诺摆弄着自己的长弓：“怎么着，想打架吗？我随时可以奉陪。” 普利斯特眯起眼睛。 西普利亚诺握紧拳头。 就在此时，一个空灵的声音自他们头顶响起。 “两位要决斗吗，那我可以来做裁判，保证公平。”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骑黑马的骑士站在高空中俯瞰着他们。 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 他手中并非拿着武器，而是一杆天平。 西普利亚诺呵了一声。 “斯塔尔，如果说你公平，恐怕全世界的人类都要笑死了。” 斯塔尔从高空中缓缓降落，看着下方的城市：“能让他们全部笑死最好，也省得我们动手了。” 他将目光转向053：“死亡骑士，我说的对不对？” 这三位骑士的实力都非常强大，每一位都不容小觑，偏偏他们看起来都不是那么靠谱。 053依然面无表情。 “既然都到齐了，就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说完，她一提682的缰绳，向着下方的圣城飞了过去。 西普利亚诺耸了耸肩：“她总是这么着急。” 说着，便追了上去。 剩余两人互视一眼，也紧随其后。 耶路撒冷城中，无数人虔诚地叩拜。 祈求他们信仰的主可以保佑他们不受灾祸地侵袭。 这四位分别代表着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的的骑士，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着这群一脸懵逼的祈祷者，053冷冷地说道：“杀。” 一夜之间，圣城耶路撒冷变成一片火海。 …… 大西洋上空，明日号、希望号、曙光号三架eva初号机的改良版的带领下，破碎神教的机械大军浩浩荡荡向着内陆进发。 齿轮之城已经毁了，他们必须寻找一个新的栖息之所。 某一刻，前去探路的几台机甲忽然从雷达上消失。 无论三位分部的首领怎么呼叫，都得不到回应。 已经被票选为代理首领的芙莎果断下达了全员停止的指令，并且扩大雷达的搜索范围。 因为她的感觉非常不好。 果然，两分钟之后，雷达上显示，有六个不明物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破碎神教的队伍接近，它们从不同的方向这里靠近，好像是要将整个机甲大军包围。 过了一会儿，芙莎终于看清了队伍正前方的那个人——他全身上下赤身裸体，但是却根本看不清性别，或者说，他没有性别。 从他的身体散发出血肉的腐臭气息，从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破碎神教的教众都感觉脊背发寒。 而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五个。 血肉教会已经随着亚恩的死亡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而且这些人的实力，应该和没有登神的亚恩相差无几，不可能是欲肉教会的余孽，那么他们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直接隶属于血肉之神亚大伯斯的那六位奴仆，传说中的血肉六统领。 看着浩浩荡荡的机甲大军，队伍最前方的那名统领说道：“过不了多久，血肉之神将会复活，就由你们这些人来做第一批祭祀的猪狗吧。” 说完这句话，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着他的笑声，他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 他的腹逐渐膨胀成为一个肉球，全身上下全都呈现出一种让人恶心的粉红色，脑袋也分裂两个巨大的头颅，从口器中流出长长的涎水。 无数的触手从它的身体里蔓延出来，好像一群海藻在空中飘荡。 其他的五位统领也全都开始变身。 虽然最终的样子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造型全都非常奇特。 亚大伯斯号称血肉之神，他的手下也都是这样一群血肉怪物。 队伍前方最靠近他的那名破碎神教教众被吓呆了，慌乱中按下了手中的按钮，一发火箭弹从他所驾驶的机甲里发射出去，正好射中了那位统领的腹部。 轰的一声，浓烟四起。 但是烟尘散去之后，那名首领却毫发无伤。 很显然，这些统领拥有一部分亚大伯斯的力量，寻常武器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这时候，三架eva初号机机甲的驾驶舱被打开。 破碎神教三个分部的部长从里面跳了出来。 他们手中各自拿着一块齿轮的碎片，那是b先生临终前交给他们的传说中破碎之神麦卡恩的遗物，也是破碎神教最后的底牌。 三位部长全都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破碎之神和血肉之神的恩怨，就让我们来彻底了结吧！” …… 异常生物管理局一直致力于将异常生物们全部收押。 估计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异常生物们会打倒管理局总部的大门口。 由343率领的上百只天使，终于在10月21号抵达了瑞士。 这群天使战力强大，每一只都有毁天灭地之威。 于是在消耗了十几支机动特遣队之后。 一号果断宣布放弃阻击。 十三位管理员一个不少，全员坐镇site19，等待着它们上门。 这天下午，这十三位最高管理者登上了总部大楼顶层的天台，站成一排，仰望着那群长着翅膀的巨大生物。 当一号看到悬浮在最前方的343的时候，她的心不由揪了一下。 “是因为你的背板，所以site17站点才核爆了吗？” 343微微一笑：“神何须背叛人类？” 一号冷笑着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site17站点的真相反而已经不重要了。 “你和你的这群天使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343仍是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孔：“一号，其实你不必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人类快点解脱，仅此而已。” 十二号按着自己的游戏机，不由笑道：“老头，人类做错了什么，需要你来帮我们解脱？” 343的神情微微有些暗淡。 “大概你们的出现，就是一种错误吧。” 话不投机，战斗一触即发。 十三位管理员的战斗力其实已经算是相当强大，但是面对343和数百名天使，似乎还是弱了一些。 但是别忘了，他们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管理员，而这里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总部。 只要他们愿意，所有被收押的异常生物都能成为他们的武器，并且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 末日之前，许许多多有用处的项目都被一号分批次运到了这里。 未雨绸缪，就是为了应对现在这种情况。 一号看着天空之中的343，用那稚嫩却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人类的生存从来不需要其他生物指手画脚，就算是神，也不行。” …… site14站点。 杨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向外面的灰蒙蒙的天空。 印象中，张珏第一次被管理局发现的那天，好像就是这样的。 当时她还只是一个高级研究员。 听说抓捕了一个平行世界生物，还好奇地去打量过一番。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她成熟了许多，也变了许多。 三年之前，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为管理局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如今，她却为了另一个人选择与管理局决裂。 讲道理，她并不认为管理局做的有什么错处。 屁股决定脑袋，在那个位置上，大概没有人能比一号做的更好。 既要统筹管理局中的事务，防止内乱，又要安抚张珏，不让他做得太出格。 但她已经坐在了张珏这一边。 所以便只能选择割裂。 在她的命令之下，site14站点和site336站点已经封闭了一个星期。 管理局总部的命令也全都被她无视掉。 在世界上的混乱没有平息之前，在张珏没有醒来之前。 她必须要保证这里的安全。 site17站点毁了，雪莉和卡瑞娜生死不知，她很担心。 但是她不能过去，她的任务就是守护site14。 杨雪叹了口气，刚想回到座位上，她腰间对讲机的绿灯亮了起来，传来刺啦刺啦嘈杂的声音。 “报告！站点外一公里处出现可疑人物？” 杨雪微微皱眉，将对讲机拿在手中，说道：“描述他的样子。” “他光着上身，胸口和背部都有奇怪的纹身，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刀。”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告诉关队长，不要轻举妄动。” “是！” 杨雪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来的是谁，管理局那边已经向她发出过预警。 该来的总会来，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躲过叫做命运的东西。 杨雪脱下自己的白色大褂，又将自己的工作牌也摘了下来，一起放在桌上。 site14站点的大门外。 亚伯扛着那把黑色长刀，看着严阵以待的红英小队队员们，神情有些不耐烦。 “我没空跟你们在这玩游戏，给你们一分钟，告诉我那个叫做张珏的人在哪，否则我就把这里的人杀光。” “吱呀”一声，site14站点的大门缓缓打开。 亚伯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他面前五米处左右停了下来。 “我是他的妻子。”她说道，“有什么事情找我也是一样的。”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六十二章 醒来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好像一叶孤舟，在河里飘荡了很久很久。 张珏缓缓睁开眼睛。 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双眼无法聚焦，眼前一片模糊。 手和脚也根本不听使唤。 他就像个废人一般，只凭本能感应着周围的情况。 半个小时，又或者是更长时间之后，他的意识渐渐恢复，大脑开始接受周围的信息。 他躺在一张小床上，旁边只有一张椅子和一个床头柜，对面是一个书架，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房间很小，没有窗户，只有床头柜上一盏昏黄的夜灯提供着些许的光亮。 张珏艰难地抬起手臂，用力捏了捏眉心。 他能够感觉到，这里既不是他自己的世界，也不是管理局的世界。 那这是哪里？ 他脑海中两个世界的记忆，一个是停留在和深红之王同归于尽，另外一个，则是发现了父亲给他那本书的作者的笔名，竟然叫做mrw。 无论这里是哪个世界，他都有急于解决的事情。 他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想从床上坐起来。 但是他刚苏醒，手臂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刚刚离开床板，手腕便支撑不住，砰的一声砸回了床上。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了。 大概是听到了他发出的声音，门外传来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沟壑纵横，佝偻着脊背，看样子年纪已经很大了。 不过他的步伐依然稳健，想必身体还算不错。 见到张珏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笑道：“小伙子，你终于醒了。” 张珏尴尬地笑了下，歪过脑袋问道：“老人家，这是哪里？” 老人家走到床前，搀扶着张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这里是图书馆。” “图书馆？” 老人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点点头：“对啊。” 张珏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我能知道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吗？” “好像是一位姓杨的博士，前段时间她还经常来看你来着，不过已经很久没来了，说起来，主人也很久没回来了。” 听老人家说是姓杨的博士，张珏自然知道是杨雪，可听到后半句，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她很久没来了？你家主人又是谁？” “确实很久没来了。”老人家回答道，“至于我家主人的名号，我可不敢说，不过年轻人，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号——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皇后。” 黑皇后alisonchao，这个称号还是张珏给她起的。 自己在和深红之王“同归于尽”之后，竟然被这两个女人放到这里来了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和深红之王斗法的时候，距离这个世界的灾难日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按照老人家的说法，她们两个都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他，那么想必外面的情况已经非常不乐观。 “老人家，你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吗？” 老人家笑着摇摇头。 “图书馆里可没有这样的概念。” “好吧。”张珏叹了口气，“老人家，那你知道，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你等一下。” 老人说着，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从外面拿回一本书来。 “主人说，如果你想回去，只要打开这本书就可以了。” 张珏将书拿在手中，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书中环绕。 但是他没有急于打开。 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很着急，比任何人都着急。 但如果那个世界的情况已经恶化到了某种程度，他现在这样子，回去也只是送人头而已。 看着他的样子，老人家点点头，不急不躁，才是能做大事的人。 “哦，对了，那位杨博士也给你留了一点东西，嘱咐我等你醒来之后交给你。” 老人家大概是记性不好，说了这么久的话才想起来。 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张珏。 张珏打开锦盒，里面有两个小东西外加一封信。 那两个小东西，一个是齿轮，一个是心脏模样的东西，是他打败深红之王用的，两个神性的碎片。 信封是红火漆粘好的，没有被开封过。 不过这种东西其实有方法可以打开，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张珏打开信封，里面是杨雪留给他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并不长，只有短短几行字，张珏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信之后，张珏沉默了一会儿，老人家也不打扰他，从旁边的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来看。 又过了一会儿，张珏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老人家，这里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吃完东西之后，张珏开始做简单的复健。 如果是寻常人，昏迷几个月，肯定不是短时间内能恢复过来的。 但他是张珏。 他的身体强度经过雪莉和682大爷的双重淬炼之后，已经达到了一种非常恐怖的地步。 几个小时之后，他就已经健步如飞了。 他又试了试自己的几个技能，也全都没有问题。 那熟悉的感觉全回来了。 看着张珏坐在椅子上发呆，老人家给他倒了一杯水过去。 “年轻人，你要走了吗？” “啊。”张珏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又将杯子还给老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出了事情，总不能躲在女人后边。” 张珏说的话有点大男子主义，但老人家却点点头：“怪不得小姐喜欢你。” 张珏一下子就炸了毛：“老人家，你可别乱说话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其实老人家并没有乱说，黑皇后alison对谁都不假辞色，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入她的眼。 她能将一个男子带回图书馆，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不过老人家毕竟只是一个奴仆，他笑了笑，话止于此。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张珏的肩膀。 “那我就只能祝你好运了，小伙子。” 老人家笑着离开了，留下张珏独自一人拿着那本书。 他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 按照老人家的交代，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回收，脑海中想着要去的地方。 他缓缓将书打开。 一道白光从书页中出现，照射在他身上。 下一秒，他也变成了一样的白光，被书页吸了进去。 张珏努力想要保持睁开眼睛的状态，他想看看这种空间转移技术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他只感觉眼前一片银白色，天旋地转，就好像游戏里中了闪光手蕾。 等他回复意识的时候，脚已经踏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他，终于回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site14站点的巨大铁门。 上面还写着“倍康药业”几个巨大的字。 张珏还来不及高兴，脸色就瞬间暗了下来。 因为这扇大门只剩下一半，另一半歪倒在旁边。 上面锈迹斑驳，想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修缮了。 歪倒的铁门也不完整，好像被人一刀劈成了两截。 出事了。 而且距离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张珏的拳头微微收紧。 他已经猜到，是那该死的世界末日已经来了。 现在只能希望他回来的时间不算太晚。 他迈步走进site14站点大门，再次回到这里，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院子里的喷泉已经停了，下面的池子也已经干涸，里面的金鱼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杂草。 旁边的两个篮球架也全部倒塌，看那断面，似乎也是被一刀切断的。 好快的刀。 他走进主楼跟前。 发现周围的墙壁上都是弹孔，很明显，这里应该曾经发生过一场激战。 地面上有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尸体。 张珏眉头紧锁，拳头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 现在最重要的有两件事，一，搞清楚现在什么时间，二，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末日是否真的降临了。 他走进了主楼的大门，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 这是霉味混合着血液的味道，让人恶心。 不用看也知道，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电梯早已停运，张珏打开了几个办公室的门，全都没有人。 他从楼梯径直来到了杨雪的办公室。 门是开着的，里面几乎已经被搬空了。 办公桌上和后面文件柜里面的资料全都不见了。 他又一脚踹开了旁边房间的门——那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甚至连他挂在墙上那面锦旗也不翼而飞。 这个发现让他好受了一点。 因为如果是敌人来到这里的话，应该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锦旗被拿走，一定是杨雪做的。 说明至少在当时，site14站点的人是有序撤离。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发生了事，让杨雪不得不率领工作人员离开，放弃这个苦心经营多年的站点呢？ 张珏正想着，然后看到了自己墙壁上那电子日历。 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224年12月18日。 已经十二月份了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根据管理局的推算，那个所谓世界末日的时间应该是10月18日左右，也就是说，距今刚好过去了两个月。 而他也可以确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昏迷了半年多。 世界末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site14站点搞成这个样子，管理局的人呢，一号呢？ 一大堆问号在他脑海中升起。 他拿起桌上电话，拨通了119和110，没有响应。 要么是这里的电话线断了，要么就是整个世界都出了问题。 他更倾向于后者。 办公室里已经被清空，没能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他又向楼下走去。 可是刚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似乎有脚步声从旁边的走廊里传来。 那脚步声非常奇怪，听起来体重很轻，频率却非常快。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赤裸着双脚用极快的速度奔跑。 张珏微微皱眉，停在转角处没有动弹，想看看来者到底是何人。 可是脚步声到了附近却也变得缓慢下来。 很显然，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张珏屏住呼吸，侧耳静听。 对方虽然很小心，但似乎仍然一点点向他靠近。 可是到了转角处，对方竟然停了下来。 双方僵持了接近一分钟，谁也不肯动。 张珏心中暗骂一声，大喝一声，果断跳了出去，打算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一只公鸡，一只体型堪比鸵鸟的公鸡。 它的造型非常奇怪——鸡冠很大，嘴很尖，尾巴很长，但身体上覆盖的却并不是羽毛，反而是一些鳞片，看起来像是一只蜥蜴。 在张珏跳出来的时候，它也看到了张珏。 瞪大了眼睛与张珏对视。 待看清它的模样之后，张珏终于认清了这是什么东西——1013（蜥鸡兽）。 当初site14站点入侵事件的时候，他和杨雪跌落收押区，曾经和这玩意儿打过交道。 它们可以通过对视的方式，让人类的身体陷入瘫痪状态，然后再吃掉。 张珏的定神技能就是从它们身上获取来的。 四目相对，双方似乎都愣住了。 张珏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这玩意儿。 而那蜥鸡兽也在奇怪，张珏怎么还不瘫痪。 毕竟它们的脑子有限，记忆力不太好，估计不记得上次被张珏揍得多惨。 双方对视几秒钟之后，见张珏还能动弹，蜥鸡兽不死心，歪着脑袋，伸长脖子，又向张珏面前凑了凑。 看着它der喝的样子，张珏呵了一声。 “你特么瞅啥呢？！” 只见张珏一把抓住它的脑袋，抡圆了就往地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骂。 “让你瞅我！让你瞅我！让你瞅我！还敢不敢瞅我了！说！” 没过多一会儿，这只可怜的蜥鸡兽就被玩得血肉模糊，彻底断了气。 张珏嫌弃地将它扔在一边，啐了一口，然后拍了拍手。 上次碰到这玩意儿的时候，杨雪好像告诉他不要这么残忍，但是张珏已经完全忘记了。 看到这东西那小眼神儿他就来气。 玩归玩，张珏可没有忘记正事。 既然已经有蜥鸡兽跑上来，估计地下收押区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得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因为收押区没有楼梯间，而电梯又已经停运，他索性直接，扒开一扇电梯的外门，从电梯井里跳了下去。 果不其然，收押区也已经是一片狼藉。 就像site14站点入侵事件时一样，这里的收押措施都已经被破坏了。 照明设备也没有，一片漆黑。 不过张珏现在的目力，在黑夜中视物，完全不成问题。 他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向里面走着。 没走几步，就听到有声音从一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救我……救救我……” 声音断断续续，却让张珏非常熟悉。 是杨雪的声音！ …… 感谢秦直道儿、一只伞兵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六十三章 奇怪的发现 以张珏的实力，其实根本不需要多么小心。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神”级的生物，几乎没有能够伤害到他的东西。 但是谨慎两个字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当他听到杨雪声音的时候，并没有不要命一样地冲过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个房间。 声音很清晰，他并没有听错，确实是杨雪的声音。 门是虚掩着的，黑暗中，张珏将自己的手贴在门上，小心翼翼地推开。 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杨雪，而是一个血盆大口——一个不明生物长大了嘴巴，向他扑了过来。 它的嘴里长着长长的獠牙，被这玩意儿咬上一口，恐怕不会好受。 不过张珏早有准备，一闪身，与那不明生物错开身位，然后一个手刀打在了对方的脊背之上。 那不明生物“嗷呜”一声摔落在地。 张珏也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浑身通红，长得像一只野狗，但是体型却比野狗大很多，足有两米多长。 张珏认识这玩意儿，它是939——千喉之兽，也是site14站点的库藏之一。 它可以模仿人类的声音，相像程度非常高，甚至连检验声纹的机器都测不出来。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的时候，它们就是这么骗杨雪过去的。 正是因为知道有它们在，张珏才没有把刚才的声音当回事。 张珏一掌将它击毙之后，门也完全打开了。 这房间应该是一个员工休息室，里面有一张小床。 角落里有一团黑影，听到门口的声音，几双墨绿色的眼睛同时向他望了过来，并且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野狗在护食。 939是群居动物，它们突破收押之后，应该是把这里当成新的窝了。 几只千喉之兽一拥而上，扑向张珏。 张珏也懒得和它们客气，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一刀一个，将这些畜生拦腰砍断。 千喉之兽的生命力很顽强，即便肠穿肚烂也没有立刻死去，躺在地上，仍向张珏爬来，似乎不咬他一口都对不起自己这张嘴。 不过张珏却懒得理会它们了，径直向角落里走去。 那里散落着一堆骸骨，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 上面的肉基本上都被啃干净了，看来它们将这里当成巢穴的时间已经不短。 张珏在那堆骸骨旁边找到了一些衣物的碎片，看料子应该是管理局机动特遣队服，却不是红英小队的。 其他特遣队来site14干什么？来支援的吗？可是他们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珏有点想不通。 他从异空间中拿出一把手电，又将这个房间仔细查看了一番，但是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离开房间，继续向下进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来到了疫医的收押室。 不出意外，这里也空了。 疫医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他实验用的瓶瓶罐罐还摆在后面的架子上。 张珏一路向下。 他发现所有的收押项目全都被人放了出来。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有些项目的门是被破坏的，而有些则是完好的。 就连426（我是一台烤面包机）这种项目都已经被人搬走了。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第六层。 site14站点是杨雪的父亲杨文松亲自设计的，第六层是螺旋形状，最中心收押着2950——就是那把会根据人的认知而改变的椅子。 site14站点入侵事件的时候，混分的人就是想要将它抢走，还险些造成核爆。 他来到了那把椅子的收押室，发现空空如也。 椅子不翼而飞，但是站点却没有核爆。 “嗯……” 张珏捏着下巴。 他一路以来的发现，有好几处解释不通的地方。 他正思索着，忽然看到他面前的地板上有一滩液体，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他刚想蹲下身研究一下，只听滴答一声，又一滴液体从上方滴落下来。 张珏连忙将手电向上方照射过去。 黑暗中，天花板上，一个老人家的头颅出现在那里，见他抬头，顿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 废弃的站点里，一个老人突兀地出现在天花板上，露出非常恐怖的笑容。 换任何一个人来，估计都要被吓一跳。 但张珏不会。 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恐惧感觉比较迟钝，更因为他知道，这位看起来并不友善的老人家，又是一位老熟人。 106（恐怖老人），site14站实力最强劲的收押物之一。 这位老人家可是会空间技术的，张珏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念旧，site14站点被废弃掉之后，他竟然还在这里。 他们有过一次交手，胜负未分。 恐怖老人大概也认出了他，脸上的笑容更盛。 他缓缓消失在天花板上，然后出现在张珏的脚下。 还不待张珏做出什么动作，一下子就把张珏拉入了他的异空间。 张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了。 四周黑色的液体正疯狂地向他涌来。 如果被这些东西沾上，就会成为恐怖老人的食物。 不过张珏却毫不在意，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在远处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扇门。 现在的张珏已经今非昔比，他脚尖轻点，一下子就跳出去了好几米。 三步两步就来到了那扇门前，一个闪身躲了进去。 恐怖老人也是个人格分裂症患者，外面那个是“恶”的，里面这个是“善”的。 张珏第一次被抓住之后，就是被这位善良的老人救了一命，还送给他了一个现实抽取器。 认识卡瑞娜之后，他已经确认，所谓恐怖老人，其实就是斯克兰顿博士在经历了痛苦之后幻化成的怪物。 而那位善良的老人，就是他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和之前一样，门内门外是两个世界。 那位善良的老人坐在躺椅上，旁边摆着一杯咖啡。 “没看出来，你还挺悠闲。”张珏笑着说道。 斯克兰顿博士睁开眼睛，虽然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四年的时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张珏。 这倒不是因为他记性好，只是这么多年来，能够来到他这里的，只有张珏一个人。 斯克兰顿博士笑了笑：“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 见到这位老人，张珏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起来。 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斯克兰顿博士，你当初拜托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 斯克兰顿博士送给他现实抽取器，条件就是让他给安娜朗博士献一束花。 “谢谢你。”斯克兰顿博士真诚地点点头。 张珏摆摆手：“那只是交易，用不着道谢，不过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我见到卡瑞娜了。” 斯克兰顿博士微微一愣，旋即释然。 极少有人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名字叫做卡瑞娜，是个现实扭曲者。 他和他的妻子安娜·朗之所以致力于现实稳定技术的研究，就是想把卡瑞娜改造成一个正常人。 但是他们失败了。 卡瑞娜也变成了孤儿。 “她过得怎么样？”斯克兰顿博士问道。 张珏道：“我让她加入了管理局，至少几个月之前，她过得应该还算不错。” “几个月之前？” “对，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几个月时间，今天才回来，而我发现，一切都变了。” 张珏看着斯克兰顿博士：“而我之所以来这里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是否感应到了什么，你们是如何从收押室里逃出来的呢？” 斯克兰顿博士和恐怖老人是同一个身体的两个不同人格，他虽然不能获得这副身体的控制权，但对外界的变化还是有一定的感知能力的。 斯克兰顿博士想了想，说道： “具体怎么逃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但我还记得，我们从那个房间里逃出来之前，曾经有一个姓杨的女博士进过那个房间，和他说了一些话，当时我被他压制住了，所以并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我们便离开了那个造型奇特的收押室，这两个月，都在这附近转悠，他吃了不少你们的队员。” 听完他的话，张珏呵了一声。 果然。 其中一些收押物，竟然是杨雪故意放出来的。 那把椅子被带走，没有引发核爆，也得是有站长权限的人才可以做到。 所以恐怖老人之所以没有离开站点，应该是杨雪和他讲了什么条件。 几个月不见，这小妞现在可以了啊，竟然可以和那位仁兄谈条件了。 他现在还做不到呢。 106现在只想杀了他而后快。 与斯克兰顿博士一番交谈之后，张珏已经大致可以还原当时的情况。 不知是什么原因，杨雪率领site14站点的人员放弃了站点。 他们带走了一些有用处的收押物，然后将一些具有进攻性的东西全都放了出来。 后来又有一批机动特遣队的人来到这里，都被这些恐怖的东西给干掉了。 而那些被千喉之兽囤积起来的骨头，应该就是他们的遗体。 虽然有了一些发现，但是迷惑的地方好像更多了。 杨雪为什么要走，现在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在斯克兰顿博士的帮助下，张珏离开了恐怖老人的异空间。 为了避免和他正面冲突，张珏马上离开了收容区，回到了地面上。 杨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所以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不然万一让别人找到就麻烦了。 所以还是得靠他自己找到他们才行。 以杨雪的细心程度，既然是有序撤离，站点里除了那些怪物，应该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张珏最后看了一眼site14站点的大门，转身离开。 人不在，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站点而已，他才不会舍不得。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去江州市里看看，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走在site14站点去往江州市的主干路上，发现路边有一辆废弃的汽车。 看样子是从城里开出来了的，上面没有人，油箱已经空了。 他从自己的异空间中拿出一桶汽油灌了进去，然后发动了汽车——是的，他的异空间中除了老婆，什么都有。 进城的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 他赶到城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太阳很快就要落下去了。 他开车走在主干路上，看见前方影影绰绰有许多人影。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动作非常缓慢。 路灯没有开，距离又远，张珏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他打开了车的前大灯。 那些人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又感受到了光线，疯了一样向张珏冲了过来。 走得近了，张珏才看到，他们的眼睛竟然都是绿色的，而且眼神呆滞，双手伸向前方，张牙舞爪。 和电视里那些丧尸别无二致。 这是怎么回事？ 张珏拐了个弯，避开这群人，继续向市中心开去。 他发现，距离市中心越近，这些丧尸的数量就越多。 而且这些丧尸听到声音之后，都疯狂地向他冲了过来，丝毫不怕被撞死。 张珏撞开了几个前方的丧尸，想要逃走，但是他们的数量太多，张珏为了看清他们的样子，车速又不快，不一会儿就被他们堵住，抛锚了。 张珏倒是不怕这些东西，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点麻烦。 他拿出自己的黑色长刀，砍瓜切菜一般从僵尸群中杀了出来。 又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法跳上了一旁的路灯，那些丧失只能在下面干着急。 张珏居高临下，看着这些已经丧失了意识的丧尸，微微皱眉。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些人应该是感染了008，也就是丧失病毒。 可问题是，008应该保存在京城旁边的site66，也就是宁碎玉的站点里。 两地相隔千里，怎么会感染到这里的人呢。 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整个c国都已经沦陷了。 看样子，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 他原本以为，就算世界末日到来，以管理局的实力，抵抗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但现在不过两个月，江州这么大的城市，就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对面的楼上有人在喊的名字。 “张顾问——” 他抬头望去，对面某个楼层的窗口，一个人正趴在窗台上，艰难地向他招手。 他认出了那个人。 红英小队队员，张磊。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令人惊讶的消息 约莫一两年前，张珏和杨雪曾经一起与cs参加了张磊和杨雪闺蜜的婚礼，期间还发生了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故事。 那个时候，张磊就已经关鹏的心腹。 张珏见到他，顿时喜出望外。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找到红英小队，就必然能找到site14站点的人。 张珏站在路灯上，一跃而起，几个弹跳就来到了对面的大楼。 下方那些丧失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徒手爬到了张磊所在的楼层，一个翻身跃了进去。 “张磊——” 张珏一把握住他的肩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张磊原本一百七八十斤，身上全都是腱子肉，可现在的他却眼窝深陷，身形消瘦，好像一个瘾君子。 见他眼睛里全都是血丝，张珏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张磊靠在窗台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张顾问，能见到你真好，我可能……快要不行了……” 说着，他咳了几声，嘴角流出血来。 他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好像已经习惯了。 张珏看着他，似乎没有明显的外伤。 “你到底怎么了？” 张磊抬起手臂，撸开袖子，上面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牙印，伤口已经流出绿色的浓水。 “找东西吃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张珏早就注意到，地面上散落着许多速食品的包装，大概这段时间，他都是在这里躲着的。 张珏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但现在时间紧迫，救人要紧。 他握了握拳头：“我带你去京城，site66一定有这东西的解毒剂。” 张珏刚说完，张磊便摆了摆手。 “不必了，张顾问，我身体的情况我最清楚，能顶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张磊的状态看起来其实还好，但他自己知道，这应该是回光返照。 见张珏脸色严肃，他笑了笑，靠着墙壁，缓缓坐到地面上。 “张顾问，你有烟吗？” 张珏不抽烟，但异空间里却常备，因为尼古丁对神经有刺激作用，有时候会有奇效。 他从异空间里拿出一根，递给张磊，又给他点着。 张磊颤颤悠悠地放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烟雾消散在空中，张磊露出满足的笑容。 “张顾问，你想知道什么，就快问吧，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想知道什么？ 张珏的确有很多疑问，但他问了个最重要的。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site14站点的人都哪去了？” 张磊轻咳了两声：“张顾问你消失了半年有余，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最大的变故，是从10月18号那天开始的，site14站点内的所有项目都变得活跃起来，虽然我们早有准备，但还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们全部重新收押。后来我听队长说，不只我们这里，全世界各地的站点都一样，许多项目都突破收押，跑到外面去了，有四个站点发生了核爆——张顾问，site17站点也在其中。” “什么？”张珏惊讶道，“site17站点核爆了？” 张磊点点头：“它应该是第一个核爆的。” 张珏的眼睛眯了眯。 他和杨雪一样，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原因无他，除了那些高精尖的仪器和悍不畏死的机动特遣队员，site17站点里还有那么多人形项目，该隐，卡瑞娜，甚至是老站长哈伯德，每一个都非常强大，怎么会说爆就爆了呢？ 卡瑞娜和雪莉都在那里，希望她们不要出事。 张珏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道：“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吗？” 张磊摇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总部在调查，杨雪博士也在调查，不过后来就被打断了。” “为什么？” “因为亚伯来了。”张磊说道，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赤裸着上身的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亚伯。 “杨雪博士和亚伯战斗了两个小时，两败俱伤，后来被关队长赶走了。” 张珏惊奇道：“你说杨雪亲自和亚伯战斗了两个小时，然后两败俱伤？” 张磊点点头。 这倒是让张珏有些意外。 他和亚伯交过手，亚伯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 这个人虽然有点一根筋，但是一力降十会，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压制他，只会死的很惨。 杨雪能和他打个平手，看样子这段时间进步的确不小。 “后来呢？既然已经赶走了亚伯，你们为什么要从site14站点撤离？” 说起这件事，张磊的眼神黯淡下来：“因为总部那边出事了。” 张珏不想总是打断张磊的话，但听到这里，仍然忍不住问道：“总部出事了？” 张磊又点点头。 “他们……对全人类宣战了。” “你说什么？” 张珏扣了扣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如此失态的事情已经不多。 如果现在坐在地上的不是张磊，而是别的什么人，他一定会认为这是敌人派来，故意扰乱他判断的。 张磊很明白为什么张珏会有如此反应，他叹了口气。 “起初我们也敢不相信，但是后来站点接到了来自总部的命令，要求我们处死那些对人类有益处项目，然后把对人有害的项目全都放出去。杨雪博士亲自和总部联络，但好像也没什么结果，两天之后，总部那边就开始对人类展开屠杀。” “他们引爆了许多核弹，然后将一些凶猛的项目放了出来，世界变得一片混乱，我听队长说，许多项目的编号甚至连他都不知道。” 张磊说到这里，吸了一口烟，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故意给张珏留下一些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作为一名管理局机动特遣队队员，他太能理解这种感觉了。 管理局一直以人类最后一道防线自居。 他们加入管理局时，还曾经发下誓言，要以全人类的利益为重。 而总部竟然开始对人类痛下杀手，甚至想要灭绝人类，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 张珏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继续。” “他们向各个国家的首都发射了一些核弹，有一些被拦下来了，有些则爆炸了，核捆绑启动之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我们每天都在关注着国际局势，一天之后，其他的国家也开始反击，但是他们根本不是管理局的对手，后来超自然联盟出手了，想要去管理局总部和零伍议会谈判，不过我听队长说，他们连总部都没到，就被全歼了。” 张珏一边听着张磊的叙述，一边轻轻点头。 管理局拥有的技术超过这个时代几十甚至是上百年，这世界上的国家看起来很发达，但是在面对管理局时，就像一些没有发育的小孩子。 地球上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组织，唯一有资格和管理局正面硬刚的，大概只有超自然联盟。 但也仅仅是“有资格”而已。 之前管理局一直显得低调，是因为投鼠忌器，有些东西不好拿出来。 但如今管理局对全世界宣战，就再也不用有这样的顾忌，随随便便搞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就能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张磊继续道：“大约一周之后，就陆陆续续有几支机动特遣队受到总部的命令，前来强攻site14，在杨博士和关队长的带领下，我们将他们击退了。” 张珏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开站点呢。” 张磊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掐灭。 “是杨博士和队长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只听队长说，继续留在站点，可能会有危险，大概一个月之前，我们收拾了东西，然后从site14站点，撤离到江州市，选取了一个医院作为临时据点，同时收留那些难民。” 说到这里，张磊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张珏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那为什么现在只有你自己在这里，其他人呢？” 张磊叹了口气。 “把我们送到安全地点之后，杨博士就离开了，我和队长率领小队队员，保护着那些工作人员和难民。大概半个月之前，这里爆发了丧尸病毒。不得已，我们只能从医院里撤离出来，当时情况危急，必须有人留下来掩护——” 张磊说到这里，张珏大概已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来事情要比他想象得复杂得多。 他原本以为，所谓世界末日，大概就是出现了一些特别厉害的东西，类似深红之王，或者杜鹿这种玩意儿。 可万万没有想到，让人类灭绝的，竟然会是管理局本身。 这根本说不通。 管理局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人类。 而且管理局不是一般的组织，它内部的层级机构是相当严格的。 它有十三位领导者，并且每个人负责的层面都不相同，各司其职。 这样架构，注定它不可能像混分一样，只要比尔霍顿一拍脑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管理局向人类宣战，这么大的事情，必定是经过零伍议会讨论之后做出的决定。 难道说这十三位仁兄集体发病，一起疯了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原本张珏以为，找到张磊就能知道一切，没想到谜团变得更多了。 “咳咳咳咳——” 他正想着，张磊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这一次他咳得非常猛烈，甚至有两块带血的内脏渣滓。 他的全身上下都不断地颤抖着，眼睛也变得越来越红。 张珏将他扶起坐好。 张磊笑了笑。 “张顾问，一会儿麻烦你把我的尸体处理一下，我可不想在变成那些怪物。” 张珏紧紧握住他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类似张磊这种机动特遣队队员，他们的职业其实是最危险的。 网络上曾经流传过这样一句话，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时代，而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 那么对管理局来说，应该换一种说法。 “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只是有些人，让它显得正常而已。” 管理局曾经做过统计，每年消耗的机动特遣队队员的人数，甚至比d级人员还要多。 这种数据，说出去都没人信，但却是实实在在的。 “张顾问，你知道吗，我老婆给我生了个儿子。”张磊忽然说道。 “恭喜。”张珏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你没见过他，那小手，那小脚……好可爱好可爱……” 张磊靠在窗台下，仰面朝天，眼神透过对面的窗子望向外面漆黑的天空。 那里有一颗星星。 他说着话，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涣散。 如果张珏不来，可能他还能靠着意志力坚持一段时间。 如今心里已经没有牵挂。 心神放松之下，便彻底地被病毒侵蚀了。 片刻之后，他的手锤了下来。 只是目光还看着远处的夜空。 张珏用手将他的眼睛合上，轻声说道：“如果你的妻子和孩子还活着，我不会让他们受苦的。” 张磊感染了丧尸病毒，如果放任尸体在这里不管，很快就会尸变，变成和外面一样的行尸走肉。 张珏将他摆在屋子中央，浇上汽油火化了。 做完这些之后，张珏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放眼望去，原本繁华的江州市一片漆黑，无数丧尸在下面游荡，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诅咒，怎么所在的两个世界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关鹏率领的红英小队一定护送那些site14站点的人向郊外人少的地方去了。 site14站点这边这样狼狈，也不知道site336那边怎么样了。 罗布泊地广人稀，应该会比这里好一些。 张珏叹了口气。 他虽然担心，却并不打算去找他们，因为没用。 想要彻底解决问题，还是要搞清楚管理局那些大佬们到底抽了什么风。 他得想办法去总部看看。 第四百六十五章 没有敌意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张磊的职位太低，知道的有限，张珏只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进展，但对于管理局忽然对人类痛下杀手这件事情的原因并不清楚。 张珏在大楼里找到了电话，尝试着拨通管理局总部的号码，但没能接通。 他又找到一部手机，开机之后，果然也没有信号。 继续留在江州，恐怕也没有什么意义。 张珏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做行动。 晚上，他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他原本以为是打雷，但仔细辨认之后才清楚，那应该是炮弹爆炸的声音。 不知道那里正在进行战斗。 时间过去了两个月，管理局对各个国家的政府进行了斩首。 但是地球太大，他们不可能将所有人全部斩尽杀绝。 各个国家残余的军事力量肯定会反抗。 天亮之后，张珏便向着昨夜发生爆炸的方向前进。 他的原来找的那辆车已经报废。 不过此时他在江州市中心，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一辆摩托车。 骑上摩托车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有可能，他准备在异空间里放一台波音七四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在陆路上前进，太慢了。 摩托车比汽车灵活很多，张珏甩开那些一路跟随的僵尸，绝尘而去。 他沿着国道一路向北，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再次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距离已经非常近了。 爆炸一声接着一声，其中还混杂着人的叫喊声和机枪扫射的声音。 前方似乎正在进行一场非常猛烈的战斗。 张珏一脚油门下去，摩托车的速度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又过了十分钟，他终于抵达了战斗外围。 国道旁边的一个山坳的山林中，一支小队似乎正在和敌人进行战斗。 硝烟弥漫，看不清敌人的模样。 看那支小队的衣服制式，不是机动特遣队，而是本地的驻防军队。 末日降临，管理局发疯，他们便成了保护人类的主力军。 小队足有四五十人，大概是一个加强排。 他们手里有不少武器。 除了两挺重机枪之外，还有一个人扛着火箭炮。 其余的人则拿着冲锋枪。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头，向前方的一个隘口倾泻着手中的子弹。 两挺重机枪的声音已经变了，因为温度太高。 就这种不计成本地射击，就算对面是一台坦克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张珏下了车来，一个翻身从国道上跳了下去。 因为前方的前炮声太响，所以他们并未察觉张珏的靠近。 “头儿，我们的弹药没有多少了！支援什么时候到？！” “娘的，别想支援的事儿了，等坦克开到这里，我们早就凉了，干它就完了，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们亡！” 张珏在后面偷听了几句，正好奇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只听一声长啸，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从烟尘中显现出来。 看样子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从声音就能听出来，肯定是一个怪物。 因为弹药有限，他们射击的频率正在变慢，那个怪物也终于不再被压制，开始进行反击，从烟尘中露出了它的身躯——是一只巨大的“恐龙”。 不过这只“恐龙”却非常怪异，它全身上下只有骨头拼接而成，好像博物馆里的标本。 尽管如此，它的力量和抗打击能力都非常强。 那只武装小队对它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攻击，愣是没能把它身上的这堆骨头打散。 最后一发火箭弹爆炸之后，再也没有能压制它行动的东西。 骨龙用锋利的牙齿咬断了一棵大树，向那些武装队员扔了过去。 队员们慌忙逃窜，虽然没有受伤，但阵型已经被彻底打散。 骨龙三步两步从山坳里爬了出来，对他们展开了反击。 那队长见势不妙，大声喝道：“老三，带着大家走，我来掩护！” 说着，他拿起冲锋枪，对着那骨龙来了一梭子，然后向一边的深山里跑去，企图将它引开。 但那骨龙并不傻，没道理放着这么多人不追，舍近求远。 只见他一个尾巴扫过来，几个跑得慢的队员就全都被放倒在地。 队长目眦欲裂，拿着冲锋枪对它的脑袋疯狂扫射，但这骨龙的骨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坚固无比。 子弹打在上面，直冒火星，根本不能对它造成伤害。 接下来，只要它对着那些来不及逃跑的队员踩上几脚，这支武装小队就会伤亡惨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忽然从这些队员们的后方一跃而起，足有十米来高，正好和那骨龙的头齐平。 他的身体呈一个反弓型，好像在蓄势。 “阿哒！” 只听他一声暴喝，右手握拳，一下子砸在了那骨龙的头部。 虽然双方的身型差别巨大，但这一拳势大力沉，砸在骨龙的头上，发出咔嚓一声，竟硬生生将它的头骨打得裂开了。 骨龙身体后仰，巨大的身影轰然倒地。 于此同时，那个人也从高空上落了下来，发出砰的一声。 他脚下平稳，除了激起一些烟尘以外，竟没有挪动一步。 他揉了揉右手手腕，说道：“打完收工。” 从骨龙爆发，到被他一拳干倒，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 这些武装小队的人全都看得呆住了。 他们脑袋里想的全都是这样的问题。 这个人是谁？他刚刚做了什么？ 这么一头巨大的骨龙，竟然被这个人一拳撂倒，这些队员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全都盯着他，竟没有人敢说话。 张珏将脑袋转向另外一边：“你是队长？” 那队长手里还拿着枪，下意识地点点头，用了尊称：“您是？” “我就是一路过的。”张珏笑了笑，“我能知道，你们是那支队伍的吗？” 因为有纪律，那队长只能笼统地回答道：“我们是第四集团军的。” 张珏其实也并不想知道他们的具体番号，那种东西已经丧失了它原本的意义。 现在这个时候，谁手里的兵多，谁的武器更先进，谁就有话语权。 张珏蹲下来看着那头骨龙的遗骸：“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发现它的吗？” 队长挠了挠头：“我们正在巡逻，然后就在这里遇见了。” “原来如此。”张珏点点头，看着那骨龙出神。 见张珏这副样子，队长奇道：“你认识这玩意儿？” 张珏摇摇头。 “谁认识这种鬼东西。” 其实张珏撒了谎。 他看到这骨龙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它——准确的说，是记起了它的编号。 205（异龙）。 如你所见，250就是一头全部由骨头制成的恐龙，它就像一头真的异龙一样，体型巨大，性格凶猛，性喜肉食， 是的，它全身都是骨头，没有肠胃，所以食物被它嚼碎之后，无法下咽，会挂在它的下颚和身上。 这玩意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张珏看到它的时候，却叹了口气。 在此之前，他还心存侥幸，是不是张磊他们得到的信息有误，而250的出现则从侧面证实了张磊的说法。 管理局确实把很多收押物都放出来了。 “能带我去你们营地看看吗？”张珏说道。 “这……”队长犹豫了一下。 张珏补充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好吧。”那队长点点头，“不过我得和上级请示一下。” 十分钟后，张珏和队长一起进入了他们所在的营地。 这里是第四集团军一个附属营地，相当于一个前哨站。 营地搭建在一个村庄的外围。 领导都在村庄里面驻扎。 这里的检查非常严格，张珏乘坐那队长的车，一连经过了三四道哨卡。 他甚至看到有几架直升机在天空中巡逻。 看着架势，这里的领导确实将现在当成了战争时期那样对待。 一路上，张珏和那队长交谈了几句，知道他叫做王德明，是这里的侦察连长。 张珏询问了他一些有关“世界末日”的消息。 但王德明只是个连长，那段时间他正在部队里训练，根本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等集结响起的时候，他和他的兵才知道，战争来了。 并且和他们作战的，不全是人类，大部分都是一些从未见过的“怪兽”。 不过看起来王德明还算比较乐观。 毕竟与那些畜生作战，要比和人作战轻松一些。 就算是大型怪兽，不过是多开几炮，大不了就原子弹伺候之。 人类的科技已经这么发达，怎么也不可能被这些畜生骑在头上。 听他说完，张珏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管理局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这些兵和普通人其实没什么区别，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张珏终于来到了村庄的核心处。 王德江将他带到了一个民房前，说道：“领导就在里面，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张珏点点头，道了声谢，然后推门而入。 然而屋里等待他的却不是什么领导，而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不许动！”为首的那个人大声呼喊着，枪口几乎贴在了张珏的脸上。 然后其中一个士兵立刻将张珏反手拷了起来。 这时候，门被推开，王德江走了进来。 张珏看着他，笑道：“王兄，你们就是这么感谢人的？好歹我也救了你们几条命吧？” 王德江摇摇头：“张先生，对不起——” 还不等他说完，一个爽朗的笑声从里屋响起，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怪德江，是我给他下达的命令。” 张珏打眼儿一瞅，两杠三星，是个上校，想必职务不低。 张珏哼道：“这位爷，您又是哪位啊？” 那中年人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和王队长说过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路过的——” “少在我这耍花招！” 张珏刚说到一半，那中年人便打断了他的话。 “好一个普通人，好一个路过的，你见过哪个普通人能一拳将怪兽打死？哪个普通人能被这么多把枪指着，还面无惧色，谈笑风生？” 原来是这样。 张珏知道了他们抓自己的原因，估计的把他当成坏人，或者是和那些怪兽一样的异常生物了。 “我真的没有敌意。”张珏无奈道，“我和王连长说过，我来这里，只是想知道外界的消息。” 中年人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说法。 这段时间来，他们经历太多太多的事情。 半个月前，大帅就险些被人刺杀，好在他机警，才没有让敌人得逞。 世界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谁也不敢相信。 而面前这个人似乎有“超能力”，这样的人，是最值得警惕的。 张珏忽然叹了口气。 “看来不给你们露两手，今天就算是过不去了。” “你要干什么？”听到张珏的话，中年人警惕地后退一步。 “不干什么。” 张珏笑了下，手中的手铐忽然脱落。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手铐这种东西就已经对他没有作用了。 “不许动！” 几个警卫员见张珏竟然挣脱了手铐，全都大惊失色。 他们第一时间将枪口对准张珏的脑袋。 “别动，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张珏微微一笑，恐惧投射技能开启。 几个警卫员全都捂着自己的脑袋，被吓得昏死过去。 屋里只剩下张珏、王德江还有中年人三个。 王德江护在中年人面前，掏出手枪来对着张珏。 “赵团长，你先走，我来对付他！” 看来这位王德江还挺喜欢给人断后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王德江见张珏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瞄准张珏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张珏的嘴一张一合，接住了那颗子弹。 然后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下一口吐了出去。 他没有伤害这两个人，而是径直走到了旁边的桌上，倒了两杯水。 自己喝了一杯，然后将另外一杯推向那赵团长。 “别误会，我只是想让我们的这里清静一点——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我没有敌意了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泰迪熊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别误会，我只是想让我们的这里清静一点。” 张珏喝了一口水，然后将另外一杯茶推向赵团长。 “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我没有敌意了吧。” 赵团长冷冷地看着他。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未免太小看了‘军人’这两个字。” 张珏摊了摊手：“我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名军人，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特殊时期，就要有特殊时期的办法，不能因为你的死板，而让这里的人和你一起陷入危险，我说的对吗？” 张珏的话的有些道理，自始至终他的脸色都很平静。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赵团长的脸色变得温和了一些。 他坐在桌子另一边，却没有喝那杯茶。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不需要相信我，因为我不会问任何敏感的信息，对你们这支队伍没兴趣，你们是什么番号，领导是谁，在哪里，我一概都不想知道——” 赵团长皱眉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张珏笑了笑：“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只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目前的战况到底如何。” 赵团长看着张珏的眼睛，似乎在评价他的可信度。 “那你——”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外面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紧接着一个警卫员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报告团长，‘它们’又来了！” 赵团长一听这警报声就知道怎么回事，也顾不得张珏就在旁边，喝道：“传令下去，一营掩护，二营三营全力迎敌，万万不可让那群玩具熊突破防线，务必将它们全歼！” 那警卫员敬了个礼，正要出去传达命令，然后就看到了一地昏迷的战友和坐在椅子上的张珏，愣在当场。 赵团长没时间和他解释这件事，喝道：“执行命令！” “是！” 那警卫员知道时间紧迫，反正团长没事就好，他最后瞥了一眼在旁边站岗的王德明，一溜烟跑出去了。 他走之后，张珏道：“团长，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的敌人是一群玩具熊？” 赵团长哼了一声。 刚才这个人还说不打听团里的事情来着。 说起这件事情，赵团长也有些无奈。 强国强兵，在两个月之前，大家都还把梅国当成假想敌。 嘴里说的都是现代战争、信息战争这一类的词儿。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指挥的第一场实战，对手竟然是一群玩具。 这些玩具的外表好像一个泰迪熊，不过它们都是用金属制成的，还会发射强力的火炮，可以与装备了坦克飞机的现代化军队对轰。 这说出去谁信啊。 这在以前都是科幻小说，科幻电影里的事，现在竟然实实在在地发生了，而且就在他的眼前。 赵团长叹了口气。 张珏又问道：“能给我看看它们的样子吗？” 赵团长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张珏又喝了一口茶，表情神秘莫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就凭你？”赵团长哼了一声，然后吩咐王德明道：“你去把前几天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拿过来给他看一眼。” “团长？”王德明轻叫了一声，警惕地看着张珏。 张珏笑道：“王连长，如果我真想对你们团长不利，你在与不在，影响不大。” 王德明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几个战友，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就带来了一堆破铜烂铁。 隐约能看出来，它“生前”是一个泰迪熊的模样。 张珏蹲下来，对着那些零件研究了一会儿，思索片刻，然后问赵团长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些玩具熊，你们杀不干净对不对？” 赵团长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这些东西何止是杀不干净，甚至可以说是越打越多。 而且它们的武器也越来越先进，甚至已经可以威胁到坦克了。 张珏当然知道，因为这玩意儿的来源他知道。 编号1048——泰迪熊制造者。 这个1048的外形也是一个泰迪熊，看起来对人类非常友好，甚至还会撒娇，可其实它其实是个腹黑男。 它的能力是制造出具有攻击性的泰迪熊，从而对人类痛下杀手。 它能够制造的泰迪熊一共有三种。 1048-a、1048-b和1048-c。 而向赵团长的队伍发起进攻的，就是第三种1048-c。 1048-c是采用废旧金属作为原料制成的。 赵团长和他的机动装甲团，就是1048-c最好的原料提供者。 1048现在是在以战养战，如果张珏在晚来一段时间，赵团长他们整个队伍都要变成1048-c的养料。 张珏想了想，说道：“赵团长，让你的队伍不要急于进攻，守住阵地就好，那些玩具熊只是傀儡，杀不光的，我去看看。” 赵团长微微一愣：“你？” 张珏笑了笑：“初来乍到，就当是给赵团长你们的见面礼吧。” 赵团长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 但看他的谈吐气度，又不像在说谎。 索性点点头：“好，我就相信你这一次。”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对付这些玩具熊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抓住1048。 不然就算将它们全部消灭掉，过不了多久，肯定又会卷土重来。 在赵团长和王德明的注视下，张珏扛着那把黑色长刀，走出了军营大门。 赵团长皱眉道：“诶？德明，那把刀是怎么回事？” 王德明摇摇头，也有些迷茫：“刚刚还没有的。” 赵团长道：“这个人，恐怕还真是有些能力。” 王德明小声道：“团长，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将军要找的那些人。” 赵团长点点头：“有可能。” …… 前方的战斗已经打响。 根据张珏的要求，赵团长的属下们没有和那些机械泰迪熊硬拼，只做远距离的轰炸。 双方你来我往，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一个个小泰迪熊看起来人畜无害，谁也想不到，它们竟然能从身体里发射出威力巨大的炮弹。 双方的战斗进入到白热化。 许多坦克都被掀翻了。 眼看着那些机械泰迪熊就要向这边冲锋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呼啸而过。 他的速度之快，只留下一个残影。 作战人员只看到雷达上有什么东西闪过，然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张珏深入敌后，一刀一个，砍瓜切菜一样将那些机械泰迪熊砍碎。 因为都是采用军用武器作为原料生产，它们的杀伤力其实非常强。 有许多泰迪熊甚至装备了火箭炮和导弹。 不过这些玩意儿对张珏已经没用了。 它就像一阵旋风一样，在泰迪熊大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通它们身后。 这些泰迪熊需要1048指挥，它们在这里，1048一定不会远。 张珏一跃而起，十几米，跳到一棵松树的顶端，然后借力使力，又跳了起来，这下子他足足跳了二十多米高，附近的地形一览无余。 他一边用刀防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果然在一个山坳里，他发现了1048的身影。 1048其实很小，只有几十厘米那么高。 但张珏却感应到了他的存在。 而它也感觉到了危险，准备撤离。 不过既然张珏已经发现了它，就不会让他逃脱。 他将自己的黑色长刀用力向下一掷，刀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径直向1048的方向飞了过去。 1048翻身逃跑，但张珏是打了提前量的，黑色长刀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子插进了1048的后背心。 1048身形一滞，然后倒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那些机械泰迪熊也全都倒在地上，成为了一堆破铜烂铁。 张珏从空中落下，深一脚浅一脚走到1048跟前。 他刚把自己的刀从它的尸体上拔下来，忽然觉得后背汗毛倒竖，一股危险的感觉降临。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上下都由人类耳朵拼成的泰迪熊正在他身后看着他。 眼神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1048-c的原料是机械。 这玩意儿是1048-a，它的原料是人类的耳朵，1048-c更让人毛骨悚然。 于此同时，1048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根本就没死，只是因为1048-a的能力范围有限，所以故意假死引张珏过来而已。 索性这里没有孕妇，不然1048-b出来，张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普通人来说，1048-a比1048-c更加可怕，因为它的攻击方式不是物理，而属于“魔法”的范畴，它可以发出高分贝的尖锐叫声，使得10米范围内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受到剧痛影响。 在它5米范围内的人身上长出耳朵，并在20秒内覆盖他们的身体，中招的人将会在三分钟内因为气管里长了耳朵导致窒息而死。 而张珏此时距离它还不到三米。 1048-a发出尖锐的叫声，然后眼睛里放出异样的红光。 而在此期间，1048看着张珏，似乎在等待着他痛苦地死去。 但是，张珏却笑了起来。 对于张珏来说，1048-c的物理进攻他还会躲一躲，虽然他的身体强悍，但平白挨打总是不好的，不过像1048-a这种程度的“魔法”攻击，根本连破防都做不到。 1048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它后退半步想要逃跑。 不过张珏怎么会给它这样的机会。 手起刀落，1048身首分离。 一堆棉花从它的身体里喷射出来。 娇小的身躯倒下了。 为了防止它复活，张珏拿出汽油，给它来了个火葬。 随着1048的身体变成一团熊熊火焰。 刚刚那只1048-a也全身冒出黑气，最终变成一堆耳朵。 张珏也全都将它们烧掉了。 半个小时后，张珏将1048的头挑在刀尖上，抗回了军营。 此时赵团长已经回到了他的办公室，看到张珏拿回来的东西，惊讶道：“和我们作战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张珏点点头：“准确的说，是它们的制造者。” 赵团长看着那泰迪熊的头，半天说不出话。 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要放在以前，它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 但是两个月来，他和他的队伍已经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到了现在，赵团长已经彻底相信了张珏。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想问什么？” 张珏想也未想，直接说道：“目前世界上的局势，以及你们的战况，总之只要不是你们保密的消息，都可以告诉我。” 见赵团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张珏假咳了一声：“那个赵团长，实不相瞒，我是c国陈氏武学第三十八代传人陈国荣的亲传弟子，算起来，方天龙是我的师叔，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闭关，等我出来之后，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珏说的话半真半假，知道c国武术的人都不会没听过陈国荣这个名字，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张珏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 赵团长其实并没有全信，因为张珏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可并不能用武术大师这几个字来概括，更解释不了他为什么会认识这些泰迪熊。 不过赵团长也没有打算揭穿他，反正国际局势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他也没什么。 “目前来说，具有战斗力的只剩下我国，梅国，苏国，以及一些小国家，剩下的全都受到了重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力的反击，尤其是欧洲，据说已经彻底沦陷了。” 张珏点点头：“那你们知道，敌人是谁吗？” 赵团长缓缓摇头，似乎也不能确定：“据说是一个邪恶组织，这些异常生物全都是他们搞出来的。” 赵团长级别虽然不低，但更多的时候也只是执行上面的命令，知道的并不多。 就连这些，他也是在师部开会的时候听别人说起的。 听到欧洲已经全部沦陷，张珏的眼睛眯了起来。 “有什么办法能出国吗？我想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团长摇摇头：“除了军用航线，现在国内所有的航空公司都已经停飞，你想出国，只能去我们大营。” “那你们大营在哪？” “京城。”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六十七章 青隼小队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那什么~” 北上的主干路上，一辆军用越野车正在上面疾驰。 车上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那曲调绝对说不上动听，最多算是比较豪迈。 而且唱到最后，竟然忘词儿了，然后还继续不要脸地哼哼了几句。 不过不要紧。 反正以往繁忙的国道上，如今只剩下他这一辆车。 一路上他遇到了一些逃难的人，也曾遇到了小股的军队。 当他们看到他开着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无不侧目。 大多数人都只能用一句“卧槽”来表达心里的感受。 末日来临，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最能看清一个人的性格到底如何。 有些人自怨自艾，有些人破罐子破摔，有些人谨慎小心。 像张珏这样洒脱的不说没有，但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张珏一脚油门下去，车速已经达到了120，从路口呼啸而过。 但几分钟之后，他又倒了回来。 看着路标上“信阳”的字样，他捏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将车拐了过去。 管理局在c国境内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站点。 最大的几个站点分别是位于位于京城的site66、江州的site14、位于沪市的site89和位于花城的site177。 坐落在信阳的site259站点虽然比这几个稍微小了一点，但规模也非常可观。 既然路过，可以去看看，那里说不定也会有些线索。 冒然接近站点可能会被那些放出来的异常生物攻击，不过张珏倒是不怕它们。 信阳也变成了一座空城。 建筑也有被轰炸过的痕迹。 城内的人大概全都逃难去了。 只剩下一堆断壁残垣。 张珏开着军用越野，从这座满目疮痍的古城中穿行而过，有些地方的路已经被炸毁了，他不得已绕了个弯。 site259说是在信阳，但其实和大多数站点一样，都建立在距离市中心非常远的地方。 张珏开了足足两个小时，天擦黑的时候才在那个叫做“信阳繁盛生物有限公司”的大门口停下了车。 这里也是个建筑群，不过毁坏的程度非常严重。 主楼和旁边的裙楼被炸塌了一半。 张珏下了车，走进大门。 门楼旁边的警卫室里，几个守卫人员的尸体已经腐烂了，看样子死了至少有一个月。 从他们倒地的姿势上看，应该是被人拿着枪从门外扫射而死的。 后方的墙壁上除了弹孔还有大片大片喷射的血迹，由此可以断定，开枪的人距离他们非常近。 可以说就是贴着门口扫射的。 张珏走进大门，又有几具穿着安保衣服的尸体躺在一边。 大概是站点内听到枪声后赶过来的安保人员。 他们中枪的部位全都在脑袋上。 再往里面走，就可以看到一些普通工作人员的尸体倒在一边。 大多都是趴着死的。 看样子应该是想要逃跑，然后被入侵者击毙。 张珏在主楼的大门口看到了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 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二十具尸体。 大概这就是这里的防御力量所做的最后抵抗，但很明显，他们失败了。 不过张珏却有点奇怪。 site259站点虽然不像site14站点那么大，但是安保人员未免有点少。 加上大门口倒下的几个，也就二三十人，这很明显是不对劲的。 工作人员的尸体也不多。 难道他们接到消息，率先转移了吗？ 带着疑问，张珏进入了站点主楼。 张珏没来过site259，一路只能看着楼里的指示牌走。 类似这种站点的指示牌，管理局都有一套通用的标准，张珏很快找到了站长办公室的所在。 门是虚掩着的，张珏推开门，里面的景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以为站长已经提前转移走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一具尸体趴在桌子上，右手还拿着一把枪，看样子竟然是自杀的。 如果不是有人鸠占鹊巢，或者站长本人金蝉脱壳，那么这位站长大人可真是一条刚烈的汉子，竟然以这样粗暴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张珏注意到，他左手的动作比较奇怪，张珏想了想，将他手臂下面的笔记本抽了出来。 笔记本是全新的，但扉页却被人撕掉了，后面这一页上，还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字迹。 张珏从笔筒中拿出来一支铅笔在上面唰唰蹭了几下，上面的痕迹便显现出来。 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好在这位站长的字迹还算比较工整，就算有几个字看不清，张珏也能猜到他写了什么。 “我不相信，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相信。” 最后一个“信”字的笔画落得特别重，明显这位站长大人在写的时候十分用力。 张珏捏着下巴，看着这位站长大人的尸体，陷入沉思。 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竟然逼得这位站长大人自尽。 他不相信什么呢？ 这样看来，那些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不是提前转移，反而更像是逃走了。 但事实到底如何，他也不知道。 站长的电脑主机已经被人拿走了，不过就算留在这里，估计张珏也破译不了里面的东西。 张珏在站点里随便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过收押区确实是被人硬生生炸开了。 应该是那群入侵者干的。 也不知道这个站点曾经收押了一些什么东西，现在都跑哪去了。 张珏离开site259站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太阳已经有了明显的西斜。 这趟site259站点之旅又给他增添了一点疑惑。 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一位站长自杀了事？ 能让站点的绝大部分成员放下那些收押项目独自逃跑？ 要知道，管理局的精神建设可是相当牛逼的。 基本上每一个成员都已经做好了为全人类献身的准备了。 张珏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这些问题。 他正沿着沿路返回，走到信阳城内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街区有枪声传来。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了方向盘，向出事的方向开了过去。 刚过了两条街，就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远处撤了过来。 令张珏诧异的是，他们竟然穿着机动特遣队的衣服。 他们见到张珏的时候，也愣了下。 似乎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活人。 那队长是个中年壮汉，此时被他的队员搀扶着，大概是右脚受了伤。 看到张珏开着军用车辆，他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张珏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问道：“你们是哪支小队的？” 队长虽然受了伤，但其余几名士兵都还算完整，他们举起枪口对着张珏。 其中一个人说道：“从车上下来，不然我开枪了！” 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张珏不想和他们起冲突，也懒得搞什么扮猪吃虎的事情，索性直接摆明身份：“我是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你们是哪支队伍的？” “张顾问？你是张顾问？” 听到他自爆名号，那原本有些虚弱的队长顿时来了精神。 张珏这时候也从车上下来了。 那队长上上下下打量张珏一番，随后一把抓住张珏的手。 “张顾问，你总算回来了！” …… 这支小队的名字叫做青隼，和红英、黄雀齐名，是c国国内实力最强的三支小队之一。 张珏从关鹏口中听说过他们的名号。 青隼小队队长的名字叫钱广忠，比关鹏年轻一些，但也身经百战，能和受陈老真传的关鹏过百招而不败。 时间已近傍晚，张珏率领这些青隼的残部坐在一间咖啡厅里，一边吃着他异空间里的食物，一边钱广忠给张珏讲述着他们这段时间的遭遇。 两个月之前，也就是世界末日的时候，青隼奉命在信阳城外围巡逻。 可site259站点的项目突然突破收押，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重新捕获。 但过了没两天，世界就乱套了。 站点内的怪物竟然又跑出来了，就连信阳城也受到了不明敌人的攻击。 他们这支小队既要和那些怪物作战，又要掩护普通人撤退。 可以说是既当爹又当妈，分成了好几只小队。 死的死，散的散，最终只剩下这六七个人。 张珏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已经做到了极致。 说完之后，钱广忠问道：“张顾问，这几个月来，你去哪里了？” 张珏看着他，摆了摆手：“不提也罢。” 张珏又问道：“钱队长，你们知道管理局总部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与全人类为敌？” 钱广忠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摇摇头：“我们也不清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间渐渐来到了深夜。 青隼小队的几名队员似乎都很疲惫，吃完东西都有些困顿。 在这座城市大概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钱广忠挑了一名没有受伤的队员守夜。 他对张珏说道：“张顾问，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张珏点点头，靠在一个椅子上闭目养神。 夜渐渐深了。 几个小队队员开始打起了呼噜，张珏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 时间大概是后半夜两点半。 几个青隼小队队员忽然不约而同睁开了双眼。 但是他们的呼噜声却还在继续。 非常惊悚。 钱广忠队长也从缓缓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黑暗中，他看着张珏的身影，面露阴狠之色。 这场面，就好像一群人在玩狼人杀，其他杀手都已经睁开眼睛了，只有张珏还在沉睡。 钱广忠和几个队员互视一眼，全都小心翼翼地从各自的腰间掏出枪来，对准了张珏的脑袋。 只要他们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就会从枪口中射出，然后射穿张珏的脑袋。 然而就在此时，张珏所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钱队长，别白费力气了，难道他们没告诉你，你们手中的武器对我没有用吗？” 连同钱广忠一起，所有青隼小队的队员全都惊呆了。 张珏竟然也没睡？ 他怎么知道他们要杀他？ 咔嚓一声，张珏点燃了他的柴油打火机，放在手中把玩。 黑暗的咖啡厅里，总算有了些许亮光。 在火光的照耀下，钱广忠和那些队员们阴狠的表情暴露无遗。 钱广忠看着张珏：“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杀你？” “哎，怎么说呢，因为你们的演技太拙劣了，从一见面开始，你们的底裤都被我看穿了。” 钱广忠冷笑一声：“张顾问，虽然我们被你发现了，但也不用把自己吹嘘的那么厉害吧。” “怎么，不信？”张珏呵了一声，“钱队长，看来知道现在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我们见面开始，你就假装不认识我——钱队长，恕我直言，我在管理局三四年了，我这张脸，许多国外的管理局成员都认得，你作为c国人，又和关鹏的关系那么好，你会不认识？我们退一步讲，就算你真的不认识我，当我报上名号的时候，你不应该看看我的证件或者问问我的编号吗，但是你没有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早就认出我来了，只是假装不认识而已。后来我们交谈的时候，你又三番五次地打探我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我的行踪在管理局一向都是机密，试问你一个小小的特遣队长如何得知我消失过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张珏的表情逐渐变得阴狠：“site259是被你们攻破的，信阳城之所以变成一座死城，也是你们的功劳吧！” 钱广忠愣了愣，这才知道，原来他的一系列想法，真的都被张珏看穿了。 他不服气道：“张顾问，那你又为何来陪我们演这出戏？” “答案很简单，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而已。” 张珏说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钱队长，能不能告诉我，管理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又是为什么要杀我？” “张顾问，大家的选择不同，事到如今，你也别怪我了！开火！” 钱广忠一声令下，和几位小队队员一起扣动了扳机。 于此同时，几道寒光闪过。 他们的手被黑刀砍断，都捂着自己的手臂哀嚎不止。 张珏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钱广忠。 “钱队长，我不想杀你，告诉我，到底了发生什么？管理局为什么要杀光所有人？” 因为失血过多，钱广忠的脸色变得苍白，但理智仍在。 他竟然笑了起来。 “张顾问，你就别问了，我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这句话说完，他一扭头，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鲜血直流，就此死去。 而他的几名队员也全都掏出了匕首抹了脖子。 张珏其实能够阻止他们，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们已经有了死志，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张珏非常诧异，管理局到底做了什么，能把这些人洗脑到了这种程度呢？ 钱广忠腰间有个小灯亮了亮，张珏蹲下去看了看，发现那是一个单向通话器。 他们此时全程的对话，应该都被人在监听。 张珏将那通话器摘下来，放到面前。 “听着，我不管管理局现在是谁领导，我回来了，你们完蛋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进入大营 从信阳到京城正好一千公里的路程，张珏日出出发，黄昏时分已经到了冀省的地界。 期间他还穿越了一个军事管理区，不知道属于哪方面的。 他们正在和一些跑出来的异常生物战斗。 不过张珏没有理睬。 这一路如此漫长，如果他每次都要多管闲事，那大概就没完了。 开车的时候，他的大脑也始终没有停下思考。 猜测着管理局总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激动特遣队对管理局的忠心毋庸置疑。 钱广忠连死都不怕，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坚定地站在了全人类的对立面。 他正思索着，忽然听到一声呼啸。 一颗炮弹击中了他的军用越野。 得亏张珏反应的快，在爆炸的前一秒跳了车，不然就算不受伤，肯定也会被炸个灰头土脸。 “卧槽，这么猛的吗？”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就连张珏都忍不住要吐槽了。 虽然现在是末世，但连问都不问，进入射程后就直接射击，敏感到这种程度，看起来情况不太乐观。 他正想着，又有两发炮弹向他轰了过来。 这种火箭弹一般是用来轰坦克的，速度极快，平常人连样子都看不清就会被轰成渣。 但张珏到底不是普通人，他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一刀劈下，一道刀气腾空而起，将两发炮弹在空中砍爆。 两发炮弹被拦截之后，对方便没有了动静。 张珏就站在原地，没有走动。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轰鸣声响起，两辆坦克从前方开了过来。 这个欢迎仪式可是够隆重的，又是反坦克炮又是装甲车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张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呢。 两辆坦克在距离张珏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炮口旋转，对准了他的身体。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没有人能躲过炮弹的射击。 只听“轰、轰”两声，两辆坦克几乎在同时开火。 张珏所在的位置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浓烟滚滚。 两分钟之后，烟尘散去。 那里只剩下一个大坑，却不见张珏的踪影。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在这样猛烈的轰炸之下，尸首无存是正常的。 但从他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很明显并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所以两个坦克车上的观察员控制着透视镜，左右瞭望着四周。 这种新型坦克，弹药自动装填，驾驶室里只有三个人，一个驾驶员，一个观测员，还有一个副驾驶。 他们都全神关注，控制着坦克，寻找着张珏的位置。 忽然，身后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我说，你们找什么呢？” 观察员一愣，条件反射地向旁边看了看，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坦克车上，驾驶室里一共就三个人。 他们惊恐地回头，驾驶室后方放置装备的小空间里，一个不认识的人正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还磕着瓜子，就好像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三个人的脑袋同时短路了几秒，然后才意识到他们要找的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驾驶室中。 来不及思考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三个人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想和张珏来个殊死搏斗，不过张珏并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恐惧投射一开，三个人全都昏迷，坦克车也被他熄火。 然后他又如法炮制，进入了另外一辆坦克。 如果他想杀人，也就是几刀的事。 他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看看，这些是什么人。 不是机动特遣队，而是普通的军人，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证明这里还在c国自己的掌控之中。 把两辆坦克车搞瘫痪之后，张珏继续向前面进发。 他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挡住了去路。 “我说，没完没了了是吧。”张珏有些不耐烦了。“你又是哪位啊？” “在下玄玄子。”那老道手拿拂尘，对张珏作了个揖，“这位先生，请问你为何要擅闯禁区？” 听到这句话，张珏忍不住说道：“这里是c国土地，我是c国人，去哪是我的自由，老道，这禁区是你规定的？” 玄玄子摇摇头：“先生，末日之际，你独自一人行走，未免有些招摇，这禁区并非我所规定，我也只是按照命令行事而已，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快些离开吧。” 张珏看着他：“如果我偏不呢？” “那就莫怪老道无礼了。” 玄玄子捋了捋自己的拂尘，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光芒所包围，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 张珏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问道：“老人家，你是超自然联盟的人？” 玄玄子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猜的。 超自然联盟是联合国领导下的异常生物处理机构。 各个国家都有入股。 欧洲那边有一大堆魔法师，而c国这边则是一些修行者。 他们平日里都在山上的道馆里清修，不会理会凡间的琐事。 但所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种时候，也不得不出手相助。 玄玄子看着张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超自然联盟？” “我当然知道啊，因为我——” 张珏的话还没出口就打了个磕巴。 管理局把世界搞成这个样子，如果他还说自己是管理局顾问，估计还是挨打的命。 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和这些人打架斗殴。 所以他立刻改了口。 “——玄玄子道长，既然你是超自然联盟的人，欧洲哈沃克斯魔法学校的阿尔弗雷德校长你知道吗？” 阿尔弗雷德校长大名鼎鼎，玄玄子何止知道，两个人神交已久，甚至还曾经写信就东方的修真和西方的魔法进行过一番讨论。 玄玄子道长皱眉道：“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和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张珏说道。 玄玄子道长看着张珏，将信将疑。 张珏也不啰嗦，从异空间中拿出一样东西，遥遥向玄玄子道长扔了过去。 玄玄子道长接在手中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本聘书。 上面用中英双语写着：“兹聘请张珏先生为我校终身荣誉教授——” 落款是阿尔弗雷德校长的亲笔签名。 玄玄子是见过校长笔迹的，知道这就是阿尔弗雷德校长手书。 他抬头看了看张珏。 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位年轻人，竟然能与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交好，甚至还被聘请成为终身荣誉教授。 见对方望向自己，张珏面带微笑，但其实心里竟有些紧张。 张珏这两个字在管理局可谓如雷贯耳，无人不知，就算是超自然联盟，也有不少认识他的人。 这位玄玄子道长虽然久居深山，但保不齐在那里听过。 此时他恨不得将自己改名成张三，这样就算重名也说得过去。 不过事实证明他多虑了，玄玄子道长并不认识他。 一来超自然联盟不会过度宣传一个管理局的人，二来这位道长也确实生活在消息闭塞之地。 他甚至连手机都不太会用。 玄玄子道长的脸色变得温和起来，走到张珏面前，将聘书还给他。 “年轻人，既然你和老校长是朋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张珏叹了口气：“我在一处宝地闭关，前两天刚刚出来，没想到世界就变成了这样，我只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我听说这边是国内最大的军事基地，所以才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张珏说的这番话，与玄玄子道长的遭遇几乎完全一致，所以他非常能理解张珏的心情。 谁能想到，自己一起床，世界竟然就变了样。 玄玄子道长上下打量了张珏一番：“年轻人，你的实力不错，相信一定会大有作为。” 张珏嘿嘿一笑，得了便宜就必须得卖乖。 “老道长，还要麻烦您多多帮助。” 有了玄玄子道长的背书，接下来张珏一路畅通无阻，连续通过了两道封锁线，在天黑之时抵达了京城外围。 世界混乱之后，这里已经成为了c国的权力中枢。 一些幸存的军（和谐）政（和谐）大佬都聚集在这里，一边联络着各地的分部，一边与管理局还有那些异常生物做斗争。 玄玄子道长的实力虽强，但他也无法直接接触到最高领导，只能按照流程，将有外来者前来投靠的消息上报。 张珏的身份还没有确定，玄玄子也不能带他在军营里乱转。 他刚要带张珏回到自己的住处，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张顾问？！” 张珏回头，只见一个小老头模样的人手里拿着饭盒，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方有些激动，连饭盒掉了都不知道。 张珏看着他，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没想起来。 这时候，那人脸色茫然地向张珏这边走着，随后变成小跑。 他来到张珏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张珏一遍。 “张顾问，真的是你！你总算回来了！” 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已经带着哭腔。 而这时候，张珏也终于认出了他。 site66站点副站长，柯正德。 张珏在调查于洪波事件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site66站点，并在那里认识了宁碎玉。 而当时第一个接待他的人，就是柯正德。 说起来，从那之后张珏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到他了。 那时候的柯正德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也算意气风发。 现如今却好像饱受沧桑，老了十岁不止。 张珏一把将他扶住：“柯站长，你怎么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宁碎玉呢？” 已经像是个小老头一样的柯正德老泪纵横。 “张顾问，一言难尽啊！” 柯站长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哭的很伤心。 张珏将他扶起。 这时候一旁的玄玄子道长才开口道：“张先生，你们认识？” 张珏笑了笑，说道：“老道长，实不相瞒，除了魔法学校客座教授以外，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异常生物管理局特别顾问。” …… “灾难爆发之后，各种项目都变得非常活跃，好在我们站点准备得充分，在宁站长的带领下，并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那个时候，世界各地已经开始变得混乱了，听说总部那边都遭受到了攻击。” “忽然有一天，总部来函，邀请世界各地的所有站长前去开会，宁站长开会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了，她的精神开始恍惚起来——张顾问，你知道宁站长的性格，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她也不会这样的。如此又过了几天，她就陷入了昏迷，然后我们接到了总部的命令，让我们将所有项目全都放出来，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总部竟然向全世界宣战了。” 说到这里，柯正德叹了口气。 他和所有不知情的人一样，非常不理解总部的做法。 管理局一直以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自居。 谁也没想到，这防线有一天竟然会把枪口调转。 柯正德继续道：“宁站长陷入昏迷，我们不敢擅自做主，然后京城就遭到了进攻，66站点也遭到定点轰炸，我和两支忠于宁站长的机动特遣队队护送那些站点的工作人员逃了出来，这才幸免于难。那时候，整个c国都乱了，我们遭到了另外两支小队的攻击，最后才和这些军人会和。” 听完柯正德的话，张珏缓缓点头。 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这里不仅有c国的军队，超自然联盟的人，甚至管理局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 不过这场灾难本就是管理局总部引起的，军队和超自然联盟必然会对柯正德以及那些幸存的66站点的工作人员百般提防。 他们在这里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 张珏正想着，忽然一队士兵冲进了帐篷。 “谁是张珏？” “我就是。”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张珏笑了笑，他自报身份之后，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里准备。 这里是c国的指挥中枢，还有超自然联盟的人坐镇，领导层中一定会有认识他或者知道他名字的人存在。 当然，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他要见见这里的最高领导，然后才能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当然，如果对方不识好歹，他也不介意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第四百六十九章 唤醒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 军中最大的一间帐篷里，四位看起来就是大佬的人依次坐在一排桌子后，而他们的对面只有一把椅子。 张珏进门之后，看着这个架势不由笑了起来，他非常配合地走上前，坐在那把唯一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的四个人。 其中有三个人都穿着军装，肩膀上那麦穗后面，最低的也有两颗星。 还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气场也非常强大，张珏猜测他应该是超自然联盟在c国的领导。 战争时期，军政一体。 这四个人，应该是当今c国最高的权力机构了。 看见张珏翘着二郎腿，似乎完全不把自己这些人当回事，其中那个最年轻的将军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他指着张珏，一拍桌子：“你给我坐好！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张珏笑道：“哦？这位将军，那么能否请你来告诉我，这是哪里？” “你！” 年轻的将军指着张珏，正要发难，他旁边那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将军摆了摆手。 “刘将军，先不要动怒，我们需要和张顾问好好谈谈。” “还是这位老将军说的话我爱听。”张珏笑了起来，“几位将军，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对我的实力应该也有所了解。我之所以好好地坐在这里和你们谈话，而不是先把你们揍一顿再问话，是对你们这段时间的付出表示感谢，而不是怕了你们，如果有人想看看我这个管理局顾问是不是浪得虚名，那么我也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张珏这一番话说下来。 在场四位的脸色都微微一凛，其他三位很快恢复正常，只有那年轻的刘将军握紧了拳头。 这时候，那个穿着布衣的老者说话了。 “刘将军，叶将军，黄将军，这位张顾问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位老者道号逸阳真君，是超自然联盟c国分部的名誉部长。 他是玄玄子的师兄，也是c国境内最强的修真者之一。 这段时间的遭遇让他们意识到，当实力到达一定程度以后，普通的热武器能起到的作用已经相当有限了。 所以三位将军邀请他来坐镇，也是怕张珏忽然发难。 此时他开口，也是要提醒刘将军，尽量不要将场面激化。 因为他能感应到，这位管理局的很强，非常强，他不仅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连守和的把握都没有。 几位将军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心中不由有些诧异。 逸阳真君几百年道行，竟然连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打不过吗？ 这个张顾问，到底是何方神圣？ “很好。”逸阳真君的话让张珏笑了笑，“既然这位老道长这么识货，那么大家也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吧——能不能告诉我，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 刘将军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旁边的叶将军说道：“张顾问，这正是我们要问你的事情，你是异常生物管理局顾问，管理局一直以守护人类为己任，可现在却对全世界宣战，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信吗？”张珏摊了摊手，“前几个月我出差去了，最近刚回来，我回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就在昨天，我还遭到了管理局一支机动特遣队的袭击，说实话，我比你们更想知道管理局到底抽了什么风。” 几人互视一眼，外界都传说，这位张顾问在管理局的地位仅次于零伍，没想到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刘将军冷冷道：“出差？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这两个月来，全世界都陷入了灾难之中，你去哪里出差，竟然会不知道？” “我说出差，就是出差，至于去哪里，干什么，对不起，无可奉告。”张珏将手枕在脑后，一副痞子样，他是吃准了对方拿他没办法。 这时候，最年长的那位黄将军忽然开口。 “张顾问，既然你不知情，那我们就没有在这里讨论的必要了吧。”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张珏摆摆手，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向全人类宣战的原因，但我是有自己的渠道，对于一些内情，也不算一无所知，我们可以互通一下有无，几位大佬觉得如何？” 张珏有个屁的内部渠道，他目前所知道的信息，要么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的，要么就是从已故的张磊和钱广忠口中得知的。 但是几位军政大佬却不知道这些，毕竟从道理上讲，张珏是异常生物管理局顾问，他有一些死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三位将军小声地交谈了几句，那叶将军说道：“张顾问，我们同意你的提议，为表诚意，你可以先提出一个问题，由我们来做解答。” 这种问答的效率无疑是非常低下的，但是为了防止被张珏诓骗，他们只能采取这种策略。 张珏想了想，问道：“几位将军，你们在和管理局交战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 他们听到张珏的问题都微微一愣。 管理局不是一般的组织，他们对世界宣战，打的根本不是常规战争。 除了那些训练有素的机动特遣队之外，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异常生物才是最让军队头疼的。 在不了解这些异常生物特性的情况下，他们的战损率极高。 “对了，好像确实有些异常情况。” 叶将军拿出一份文档，遥遥扔给张珏。 “根据我们的士兵回报，在他们和敌人战斗的过程中，一旦陷入绝境，偶尔会有一些能量体出现，帮助他们对付敌人。” “能量体？” 张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说法，他仔细地翻看了那份文档，发现那些士兵们虽然描述得的情形各异，但是对于那能量体都看得非常清楚——一个长满触手的淡蓝色球体。 这个能量体是个什么东西，张珏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 是某个项目吗？ 它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张珏思索片刻，没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等他放下文档，叶将军对他说道：“张顾问，现在该轮到你说些我们不知道的了。” 张珏点点头。 “几位大佬，就我所知，管理局总部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经预知了世界末日的来临，所以他们对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了准备，至少在几个月之前，他们还是站在人类这一面的。” 叶将军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忽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张珏摇摇头：“我刚刚从一个管理局同事的口中得知，大概在一个月之前，管理局总部曾经召集所有站长，召开过一次大会，我相信，在那次的会议上，他们已经在计划如何对付全人类了，所以据我分析，他们发生变故的时间应该在十月中旬到十一月中旬这一个月，各位想想，在那段时间，世界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黄将军说道：“张顾问，说到底，你这还是在问我们。” 阴谋被识破，张珏哈哈一笑：“老将军，我觉得到了这个时候，谁问谁并不重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知道被张珏诓骗之后，三位将军的脸色都有些不虞。 这时候，一旁的逸阳真君说道：“我听超自然联盟欧洲分部的人说过，在那段时间，有一队天使从中东方向，向欧洲飞了过去，超自然联盟一直在监控他们的方位，最后在意大利北部，丧失了他们的目标。” “就是这了。”张珏打了个响指，“意大利再往北就是瑞士——也就是管理局总部的所在地，那些天使一定是去了那里，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总部才向全体管理局成员下达了向全世界人类宣战的指令，这位老道长，对于那些天使，有什么具体的影像资料吗？” 逸阳真君道：“应该是有保存的，但超自然联盟的总部在莫斯科，目前那里已经沦陷了。” 张珏问道：“没有备份吗？” “梅国应该有一份，但是我们和那里的分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联络不上了，估计情况不太乐观。” “好吧。”张珏摇摇头，有点遗憾。 其实他对这些所谓的天使有点兴趣。 他知道守门人这个项目，乌列尔的实力毋庸置疑。 如果是成百上千只天使一起去了瑞士，估计就算是总部也很难在它们的进攻之下全身而退。 不过这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管理局总部会对人类发动进攻。 难道是被那些天使用神术洗脑了不成？ 这时候，刘将军哼了一声：“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废话。” “都是废话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张珏说道，“刘将军，不管你们是否承认，异常生物管理局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组织，它的实力凌驾于所有其他的组织和国家之上，就算你们联起手来，都不是它的对手，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复杂多严峻，不用我说，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搞清楚管理局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助于我们分析问题，你也看到了，管理局并非铁桶一块，还是有很多管理局员工不愿意对人类发动进攻，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刘将军冷笑道：“这些话不用你说，我们也是这么做的，不然那些前来投靠的管理局员工，我们早就将他们处死了，现在的问题是，听你在这里大放厥词有什么用，平白耽误了我们几个小时的时间。” “呵呵。” 张珏笑了笑。 “刘将军，拜托你有点耐心好不好，再怎么说我也是管理局顾问，难道就只会耍嘴皮功夫吗？” 叶将军笑道：“张先生，不瞒你说，我们现在的确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麻烦你有什么话，尽快说完吧。” 叶将军说完，张珏才发现，自己好像中计了。 这两位将军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忽忽悠悠就把他带进坑里了。 他想利用他们，而他们何尝不是想要利用他。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反正这个世界，相互利用才是常态。 张珏说道：“三位将军，我听说你们抓了一位管理局的女站长，是也不是？” 叶将军说道：“张顾问，那位女站长并非是我们抓来的，而是他们投靠过来的，而且自她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陷入了昏迷的状态，直到前两天才刚刚苏醒。” “什么？醒了？”张珏顿时大惊，宁碎玉可是一号的心腹。 她去参加会议之后才变成这样，管理局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定再清楚不过。 张珏急切道：“那你们就没问问她？” 叶将军摇摇头，脸上满是遗憾之色：“那位女站长……她的情况有点不太乐观，张顾问，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二十分钟后，在三位将军的陪同下，张珏来到了宁碎玉的病房。 刚进门，张珏就看到宁碎玉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呆滞。 听到有人进门，她的脑袋机械性地向这边转了转，随后躲在床头，瑟瑟发抖。 她的样子有些可怜，哪里还是往日里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强人。 张珏皱起眉头。 叶将军对随行的军医说道：“孙医生，你来给张顾问介绍一下病人的情况吧。” “是。”那医生点点头，“我们接手病人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昏迷，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照料，她于前日夜间苏醒，然后就变成了在这副样子，我们用仪器检查了她的大脑，并未发现损伤。” 张珏问道：“那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孙医生道：“人的大脑结构非常复杂，现在设备有限，我们也只是猜测，根据临床经验来讲，一个正常人忽然失常，大概率是受到了什么精神上的刺激。” 他这么说，张珏便理解了，一定是那个会议上，宁碎玉看到或者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然后才导致了她的精神失常。 而site259站点的站长也选择了自杀。 叶将军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恢复正常吗？” 孙医生摇摇头。 “这种病人和植物人有些相似，他们的恢复过程都相当缓慢，外界能起到的作用相当有限，当然，如果能找到症结，对症下药，也可能马上就能恢复健康——医学界曾经有一个病例，病人是消防官兵，陷入昏迷之后，怎么都叫不醒，最后他的队长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出任务了，病人马上就有了反应。” 叶将军望向张珏：“张顾问，你看——” “你们出去。” 叶将军的话被张珏无情地打断了。 刘将军皱眉道：“姓张的，你不要不识好——” “我让你们出去，没听见吗？” 张珏的脸色平静，但语气却有些冰冷。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叶将军笑了下。 “好，我们先走，张顾问说不定能找到办法。” 众人离开之后，张珏走到宁碎玉的床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宁碎玉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惊恐。 “你还认识我吗？” “……” 没有回应。 张珏笑了笑。 “我是张珏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当他说道“张珏”两个字的时候，宁碎玉的眼神有了些微微的颤动。 有门！ 张珏大喜过望。 “宁站长，还记得吗？我去过你们站点，你还欠我一顿烤鸭来着？” 宁碎玉死死盯住张珏，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张珏哈了一声，用尽可能温柔的语调说道：“宁站长，宁碎玉，我大名鼎鼎的张顾问回来了，现在就在你身边，有什么委屈，全都可以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去找场子去，o不ok？” 张珏的话音刚落，宁碎玉忽然一把搂住张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七十章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刚写完，容我改改错别字。 欧洲。 瑞士。 site19这座原本规模庞大的建筑群已经变成一座废墟。 只有那些仍然冒着烟的断壁残垣证明着这里的存在。 在废墟的不远处，一座十几层高的大楼拔地而起，成色非常新，应该是最近刚刚建成不久。 这就是管理局总部新址。 虽然只有一栋楼，但是因为不用考虑收押项目和安全问题，只提供办公和住宿服务，所以足够了。 目前在这里办公的人员也只剩下几十人。 原本总部的工作人员百不存一。 那间最重要的会议室依然建立在最顶楼。 此时此刻，灯火通明。 桌子分成两排。 左边坐的是五位老者。 右边只有两人，分别是二号和五号。 五位老者最中央的那个人开口。 “一个月过去了，现在情况如何？” 二号手中拿着一份资料，说道：“欧洲已经全部肃清，剩下的一堆不成气候的残军，几支机动特遣队就可以对付，接下来我们打算将目标转向亚洲。” 老者冷冷道：“我们将全管理局的资源都给你们两个人调配，这是不是未免有些太慢了。” 二号解释道：“肃清人类计划并不想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许多管理局的员工也仍然处于迷茫状态，在和那些天使战斗的时候，损失掉了一些项目，管理局目前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只有巅峰期的一半还不到，这一个月，我们都在和超自然联盟作战，他们本身战力不俗，也有不少威力强大的项目，所以才浪费了一些时间，现在他们的总部已经被我们攻破，接下来的行动就会顺利很多。” 老者又问道：“剩余的几个洲情况如何？” “只有亚洲和北美有些棘手，c国和梅国的军事力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一些，超自然联盟的残部和那些不愿意相信我们的管理局同事也都逃到了这两处，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为首的老者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了几下。 “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必须将人类的数量降低到百分之二十以下，前线的战况，每天做一个小结，发给我们五个人审批——” 他说到这里，一直不发一言的五号忽然开口。 “如果你们不信任我们，完全可以请别人来做这项工作。” 老者将目光转向五号，深邃的眸子里不带一点感情色彩：“是的，这正是我要提醒你们的事情，如果接下来的工作，你们的进度还是这样的缓慢，我们就考虑换人了——五号，别以为你可以无限复制就可以高枕无忧，你本体的位置我们已经掌握了，如果我们想杀掉你，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要困难多少。” 二号也看了一眼五号，然后说道：“五位大人请息怒，我们会尽力做好的。” …… 管理局的人员架构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除了激动特遣队和普通安保人员这些武力部队之外，从最底层的d级人员算起，各种级别的研究员占据了管理局岗位的绝大多数。 再往上就是各类试验主管，站点主管，站长，以及总部的各位大佬。 其中，由十三位管理员组成的议会一直以来都是管理局权力的最高峰。 那么，这十三位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人来约束吗？ 万一他们都是人渣，禽兽，或者利用管理局为自己谋私利的野心家该怎么办呢？ 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提前预知的。 因为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他们的思维变幻莫测，前一秒可能还在为人类的未来出生入死，后一刻完全可能忽然反水，让管理局成千上万的项目都成为自己的玩物。 在管理局漫长的历史当中，这种事并非没有发生过。 在一百，二百，甚至更多年以前。 管理局曾经发现过一种能够令人类长生不死的办法，当时的十三位管理者没有禁得住诱惑，想要将其据为己有，并借此永久地统治着地球。 但是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因为在管理局中，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监察着他们。 乐水曾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并且找到了他们的首领，从而了解到了世界的真相。 而这股势力的名称，就叫做——伦理道德委员会。 顾名思义，这个组织成立的初衷在于评估和确认管理局的一举一动是否逾越了基本的伦理道德底线。 他们有一只专属的强力机动特遣队——法律左手，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按照规定做事的零伍人员。 但是经过漫长的时间演化，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伦理道德委员会存在的意义已经和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于他们的存在都已经成了一个谜。 在议会人员遭遇乐水刺杀的时候，他们没有现身，因为那位老人对乐水也并非毫无防范。 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图穷匕见，他们忽然出现，接管了整个管理局。 二号的话让老者的态度稍稍缓和。 “两位，既然你们选择了和我们合作，就要听我们的指挥，这样才能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成为那万分之一的人。” 五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二号则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事情吗？”老者问道。 二号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他’回来了。” “哦？张珏？” “是。” “他的状态怎么样？” “派去杀他的青隼小队全军覆没，实力应该还在。” 老者捻着胡须，一时陷入沉默。 杀掉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这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对于管理局来说，这其实并非难题。 但想要达成这种目的，有几个必须要解决的人，张珏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是最棘手的那个。 在计划进行初期，大家都还在担心张珏是不是故意藏在哪里，但两个月过去了，他一直都没有出现。 众人才慢慢放下心来。 可谁知，在计划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竟然回来了。 这确实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张珏此人性格乖张，行事风格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 在这个地球上，如果还有什么人能破坏他们的计划，那一定就是这个人。 伦理委员会其中一个老人说道：“有没有可能，说服他加入我们的阵营，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能够妨碍我们的计划。” 五号忽然冷笑一声：“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那老者看着她：“为什么？” 五号冷冷道：“因为你们不了解他。” 那老者挑了挑眉：“怎么，在你看来，他会为了全人类，而不顾自己的死活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吗？可就我们掌握的资料，他虽然几次三番救人，却始终都在埋怨管理局，他对管理局的怨气不是一天两天积累下来的，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毕竟现在的管理局，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只会收押异常生物的管理局了。” 五号扯起嘴角：“我说你们不了够解他，就是不够了解，他会不会为了救全人类而与我们为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你们下令对杨雪展开追杀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要被他列在必杀名单上——而且是前几名，一旦他得知了这件事情，必然会对你们展开疯狂的报复。恕我直言，五位大人，就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你们能在他面前磕头认错，兴许他还会给你们留一个全尸。” 五号的话说的非常无礼，五位老人的脸色全都变得异常难看，不过没有一个人出言反驳她，因为大家都意识到，五号说的是事实。 一如五号所言，如果他们没有对杨雪动手，兴许还有谈判的可能。 但现在杨雪身受重伤，下落不明，没有人能够平息张珏的怒火。 那为首的老者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如何对付他吧。” 二号说道：“张顾问的实力，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所向无敌，十几支机动特遣队去site14，都被他全部生擒，估计除了核弹以外，普通的热武器对他应该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又一位老者说道：“那就用核弹啊，一枚不行就两枚，两枚不行就四枚，实在不行就把管理局的存活全都射出去，我就不信，以管理局的实力，还对付不了一个顾问了吗？” 二号摇摇头：“大人您有所不知，根据管理局的调查，张顾问似乎有进入异空间的能力，先不说在敌人已经有了防范的情况下，我们的核弹会被拦截，就算侥幸有一两枚达到了他的所在地，他也可以通过进入异空间的方式躲避，除非我们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极近的位置上将核弹引爆，说不定才有成事的可能。虽然我们在亚洲境内还有许多小队可以调遣，但想要在敌方核心区域引爆核弹，这种事情他们可能还办不到。” “二号，想到什么办法你尽可以直说，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 他点点头，说道：“管理局那些可以被武器化的项目已经在总部顶楼的那场战斗中折损了大半，剩下为数不多的项目，我们以后重建世界的时候，说不定还要用到它们，以管理局现在的实力，对付张珏顾问可能有点吃力，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请那位老大人，或者那些天使们出手——” 为首的老者看着二号，冷冷说道：“莱斯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老者的眼神犀利，有如实质，似乎可以洞悉人心。 寻常人被他看上一眼，就会全身发抖。 不过二号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直视这位委员的眼睛，说道：“大人，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老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冷道：“天使们我们是指挥不动的，至于那位老大人，他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石，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出手的。” 他这么说，相当于完全否定了二号的提议。 二号只能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们需要换一个方案，今晚之前我会将新的方案递交给委员会审批。” 会议结束之前，那位坐在中间的老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两位逃走的零伍，什么时候能杀掉。” 二号眼睑低垂：“已经定位到了他们的位置，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就这样，一场持续两个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二号和五号一同乘坐电梯回到各自的办公室。 分别之前，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但谁也没有说话。 …… 与此同时，c国京城郊外，宁碎玉靠在床头，神情有些萎靡，不过脸却有些微微的红润。 张珏看着她：“你脸怎么红了？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来。” 张珏刚要起身，宁碎玉却立刻摆手：“别，我，我没事？” 张珏狐疑地看着她：“你确定？” 宁碎玉轻轻点头：“嗯。” “好吧。”自从醒来之后，宁碎玉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过张珏也没多想，脑袋还在想着宁碎玉刚刚和他说的事情。 “你能确定那些零伍人员都死掉了吗？” 毕竟那些零伍已经假死过一次，宁碎玉知道张珏的意思，她摇摇头。 “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的确看到了他们的尸体——包括一号的。”说到这里，宁碎玉低下头，眼眶微红，“除了二号和五号外，只有十二号和十三号的尸体不在，其他人，都死了。” “他们说要杀掉这世界上99.99%的人？” “是。” “有没有说原因？” “他们说，只有这样，人类才能得到彻底的解脱。” “呵！” 宁碎玉忽然握紧拳头。 “张珏。” “嗯？” “其实，我临阵脱逃了。” “什么意思？” “他们在和所有站长说完这些的时候，曾经带我们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说里面有证据，但是我……一直闭着眼睛。” 张珏看着她：“因为你怕了。” 宁碎玉嗯了一声。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心思手腕意志力都不输男人的宁碎玉竟然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不过张珏却能理解。 宁碎玉，或者说全体管理局员工一直都将守护人类作为自己的理想和最终目标。 可以说，这是支撑他们行动的原动力。 而现在，忽然有人让他们开始对人类展开屠杀。 这违背了他们加入管理局的初衷。 这在行内被称为信仰崩塌。 如果是混吃等死的人还好，但越是有精神追求的人，这种遭遇的伤害就越大。 宁碎玉险些成为植物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见张珏没有责怪自己，宁碎玉好受了一点。 自从知道那些事情以来，她心里想的一直都是张珏。 张珏这个人，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优点也足够明显——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在，你就会觉得莫名地安心。 刚刚苏醒的时候，宁碎玉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实在是有些情不自禁，这时候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宁碎玉捏着被子，轻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果然，张珏笑了起来，那笑容虽然有些狡黠，却让人心生暖意。 “宁站长，你就安心养病吧，既然我回来了，当然是有仇地报仇，有冤地报冤，不管敌人是谁，你们受的委屈，我都要百倍千倍地从他们身上找回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 出发 议会人员全军覆没，管理局指挥权易主。 这在管理局史上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在乐水刺杀议会事件的时候，站点联合会长克里金斯看似做到了，七十那不过是十三位管理员故意示敌以弱，做出的假象而已。 不过宁碎玉看到的尸体却是真的。 除了十二号和十三号侥幸逃脱以外，包括一号，其他管理员的尸体都被陈列在管理局新址的地下室中。 当然，“投敌”的二号和五号不算在内。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张珏并没有多么意外。 管理局总部前后态度反差如此之大，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说到底，一号是个女子，要对全人类发起屠杀令，她还真不一定能狠下心来 在张珏看来，所谓伦理道德委员会，还有什么法律左手，听起来很牛逼，不过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们隐匿自己的存在，只不过是十三位管理员的实力太强，不得不躲起来而已。 世界末日后，十三位管理员和那些天使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们才出来捡了这个大便宜。 他们留下二号和五号，也不是完全信任。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位算是“伪军”一样的存在。 毕竟由他们代表管理局总部下达命令，才更名正言顺一些。 而这些人的目的也很疯狂，竟然要杀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 张珏离开之前，世界人口大约百亿，也就是说，按照他们的计划，只有一千万的人能够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 万分之一的存活几率，堪比陨石降落了。 长久以来，人类一直生活在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庇护之下，大概没人能想到，最后对人类痛下杀手的，也是他们。 至于伦理委员会下达这个命令的原因，张珏用脚指头也能猜到一二。 无非是他们通过一些渠道得知，只有将人类的数量降低到一千万以下，剩下的人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否则全人类可能要一起完蛋。 简单来说，也就是那个问题的现实版——有百人要死，如果让他们自相残杀，杀掉九十九人，余下来的一个就能活，杀是不杀？ 在一般人看来，他们选择了杀，其实也算不得错，只是有些残忍，仅此而已。 不过如果让张珏来评价，他肯定会说这是一群蠢货。 对于这件事，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直接的办法——为什么非要自相残杀呢，干掉制定规则的人不就完了？ 不过人类的劣根性使然，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向更强者发起挑战。 张珏曾经听过一个笑话。 两个人被一个老虎追赶，全都疯狂地逃跑，其中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说，我们别跑了，因为根本跑不过老虎，停下来和它拼了算了，结果另外一个人大笑说道，我不需要跑过老虎，我只需要跑过你就行了。 那些伦理道德委员会的人也是一样的。 他们不敢挑战规则的制定者，但是对于弱小的人类却可以重拳出击。 真真是把欺软怕硬这种风格发扬到了极致。 根据宁碎玉的说法，那场站长大会应该就是个投名状。 答应对人类出手的站长可以活下来。 而像宁碎玉和site259站点这样没有就范的，则和他们的站点一起，一起被炸弹轰上了天。 这些人没有邀请杨雪，大概也是明白，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这种事情的。 想起杨雪，张珏的眼睛眯了起来。 目前她下落不明，就连宁碎玉也不知道她在哪。 不过他能够感应到，至少她的生命还没有受到威胁。 根据张磊的说法，她可以与亚伯打个平手。 如果她现在真的有这种实力，不说别的，只要她不钻牛角尖，逃跑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众所周知，女人，尤其是女强人，总会钻牛角尖的。 与之相比，张珏其实更担心其他人的情况。 伦理道德委员会的战术很简单，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对于那些不服从命令的站点，全都是定点轰炸。 务求将那些异常生物全都放出来。 所有站点都遭到了袭击，336站点也没理由幸免。 site14有杨雪，但是site336却只有一个黑珍珠小队守护，没什么强力的守护者。 虽然那里有许多他和史密斯两人布下的防御性魔法阵，但能量总有用完的时候，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情况绝对不会乐观。 而且site336站点地处罗布泊，物资补给相对困难，敌人根本不需要强攻，只要在外面困住他们一段时间，里面的人被迫选择主动出击。 现在只能希望史密斯能够尽可能多地保护一些人吧。 说到底，这其实是他的失策，因为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在末日到来的时候缺席。 除了site336站点，site17站点的核爆也让张珏耿耿于怀。 核爆的原因至今也没有查清楚。 当然，最有可能的是343那个老头子，那个老货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而且就管理局总部和杨雪之前的调查记录来看，site17站点核爆之后竟然没有一个幸存者。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既然是站长哈伯德亲自按下的按钮，里面的人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说别人，该隐和卡瑞娜的实力张珏非常清楚。 只要给他们一丁点反应时间，不说救下多少人，保全自己的生命总是没问题的。 但直到管理局总部出事，也没有他们现身的报告。 张珏便也有些拿不准，他们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毕竟好运不可能总是站在他这边。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管理局那边的基本情况他已经大概掌握了。 问题已经清楚，剩下的就是该如何解决。 目前来说，有两种方案。 一种是留在c国，振臂高呼，高调宣布他管理局张顾问的回归。 他在管理局混了这么多年，声望颇高 不管是欧洲亚洲还是美洲都有他的朋友。 不止如此，那些不愿意与伦理委员会“同流合污”的管理局同仁们应该都会赶过来投靠他。 双方相隔千里，拉开架势打一仗，到时候不管谁赢谁输，至少他的性命都是安全的。 但这种方法的缺点也很明显。 他虽然安全，但只要他一天没有攻破管理局总部，将那些没有伦理道德的伦理道德委员会的人杀掉，世界各地的战争就一天不会结束。 不算最后的大决战，每天丧生的人数，都要以十万甚至是百万来计算。 乐水说得对，张珏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有一颗柔软的心。 他龟缩在后方，从而导致这么多人失去生命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案——孤身一人前往欧洲，独自去面对那些强大而神秘的敌人。 这种方案的特点是够炫酷够“主角”，但同时也够傻够天真够圣母。 当然也是敌人最希望的一种方案。 如果伦理道德委员会的那几个老家伙知道张珏准备只身前往总部去，恐怕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只要解决了张珏，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破坏他们计划的进行了。 既然事情已经决定，张珏也不打算再拖拖拉拉。 第二天，他就找到了名字叫做叶还的将军。 “我想去欧洲，能不能给我准备一架飞机。” 叶还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张珏。 “张顾问，你不知道欧洲已经沦陷了吗？” “我知道啊，可这和我去不去欧洲有什么关系呢？”张珏笑了笑，“再说了，不畏艰险，深入敌后，这不一直都是我军的优良传统么。” 叶还也笑道：“难道张顾问也想加入‘我军’？” 张珏摆摆手：“不了，我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叶将（和谐）军，不瞒你说，加入管理局之前，我就是个小混混，房租都快要交不起的那种，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是不，但谁他娘的知道，有一天，天真的塌下来了，而更令人气愤的是，我就是那个头最高的，你说操不操蛋，气不气人？” 张珏摇头晃脑，说着这些话，言语之中透着些许无奈。 看起来对于“拯救人类”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却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这么做。 叶还用拳头捂着嘴，轻咳了几声，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张顾问，不过这并非我可以一人做主的事情，需要走程序，等安排好，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多谢。”张珏拱了拱手，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叶还看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对站在他身后的人说道。 “冯参谋，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这件事。” “是！”冯参谋双脚并拢，敬了个礼，然后小声问道：“首长，您真的要给他安排飞机啊。” 冯参谋虽然是个参谋，但某种程度上说应该算叶还的专属秘书，所以说起话来也随意一些。 叶还笑问道：“怎么，你不想？” “我想不想的不顶用啊。”冯参谋操着东北口音说道：“欧洲已经沦陷了，他自己去有什么用呢，我们现在的资源本就紧缺，能够长距离飞行的飞机损失一架就少一架。” 叶还微笑了下，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 他转过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冯参谋，今天上午的会你也旁听了，现在世界各地的局面并不乐观，敌人的强大完全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可以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们的情况绝对不是“胜率不高”这四个字可以概括的，我们继续在这里抵抗，最终的结果可能只有被敌人蚕食殆尽。所以我们必须要寻求变数，而这位张顾问，就是最大的变数之一——有些人是不能以常理来度量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相信奇迹的存在。” …… 晚上。 张珏独自一人在军营里闲逛防风。 按道理，这种地方是不允许随便乱走的。 但大概是接到了几位领导的命令，那些巡逻的士兵们都对他视而不见。 张珏找到一个草地的斜坡躺下来，拔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 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夜空，只是很可惜，这一连几天都是阴天，并没有星星可以看。 “莎莎”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宁碎玉穿着病号服，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张珏看她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京城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 一阵凉风吹过，宁碎玉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张珏开口说道：“我已经和叶还他们说过了，以后不会对你们这些管理局的人怎么样。” 宁碎玉眼睑低垂，轻声道：“什么叫做‘我们这些管理局的人’，难道你不是吗？” 张珏笑了起来：“宁站长，你是一号的心腹，所以应该很清楚，虽然我的职位是管理局顾问，但无论是管理局还是我本人，从来都没有把这个职称当真。” 宁碎玉轻嗯了一声。 她想起一号让自己起草的那份将张珏彻底招募的可行性报告，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如果张珏没有消失那么几个月，可能早就已经开始实施了吧，说不定张珏已经真正成为管理局的一员。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号死了，管理局也开始对人类展开屠杀。 只有张珏，似乎一点没变，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态度。 “张珏，你想杨雪吗？”宁碎玉忽然问道。 “啊，虽然有点害羞，但确实有一点。”张珏嘴上说着害羞，可老脸却连红都不带红的，他转向宁碎玉：“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宁碎玉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你要去欧洲。” “啊，其实我也不想，那里气候不好，牛肉都煮不熟，面又难吃，但管理局变成了这副样子，总得有人去看看才行啊。”张珏摊了摊手，继续和人吐槽他的无奈。 宁碎玉抬起头看着他：“能带我去吗？” 张珏哈了一声：“宁站长，恕我直言，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是当炮灰。” 这话说得确实够直，没给她留一点面子。 宁碎玉复又低下头。 “也是，我去了也是只能是你的累赘。” 她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然后笑了起来。 “张顾问，那我就只能留在这里祝你好运了。”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七十二章 遇袭 “张顾问，这架ads-2型运输机是我军现在最先进的运输机，在末日前一个月才投入使用，我国一共只有三架，它的机体采用特殊工艺制成，可以最大限度地躲避敌人雷达的搜索，现在它已经被设置成为自动驾驶状态，目标就是瑞士。飞到目的地之后，它的ai系统会自动搜索当地适合降落的地点进行降落，当然，张顾问也可以手动迫降——” 在叶还的帮助下，第二天清晨，张珏就已经得到了一台最先进的飞机。 飞机的研发人员在给张珏讲解飞机上面的各项参数。 一般来说，这种先进的玩意儿都有自动驾驶功能，尤其加入ai技术之后，理论上就算没有人在驾驶舱里坐着，它自己也能飞到目的地。驾驶员只有在“意外”出现的时候，才会手动调整各项参数。 张珏摆了摆手。 “刘工，你讲这么多，我记不住，再说你觉得对方会给我降落的时间吗？” 刘工摸了摸已经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不舍地看了一眼驾驶舱里的各项仪器，苦涩一笑。 这架ads-2型运输机是由他的团队花费了近十年的时间才研制出来，不知道攻克了多少难题。 而第一次实战，竟然接到的就是这种看起来就会失败的任务。 这只是一台运输机，它甚至连武器系统都没有装备，却要被张珏开着去敌人的大本营里去。 张珏说的没错，不管它拥有多么先进的伪装技术，在它被委派给张珏之后，悲惨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刘工下了飞机之后，叶还和他的警卫队走上了飞机。 “张顾问，你真的不需要一只小队护送吗？我给你找的人，实力不说多强，但忠诚和意志力绝对没有问题，他们就算帮不上多大的忙，至少不会给你添乱。” 张珏看着叶还身后的那一队敢死队，笑着摇摇头：“叶还将（和谐）军谦虚了，我知道你的人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兵王，我也相信他们的能力毫无问题，但是我面对的敌人是一群妖魔鬼怪，与其跟着我去送死，他们留在你身边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 叶还点点头，拍了拍张珏的肩膀。 “张顾问，你年纪轻轻，却有此等实力，着实不易，如果不是时间场合不对，我真想与你共饮几杯。” 张珏笑道：“叶还将军，收起你那套吧，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用不着这种激将法，我也没有退路了。” 叶还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叶还走后，张珏熟悉了一下这架飞机的构造，又等了几分钟，宁碎玉依然没有来。 想起她昨天晚上有些怪异的表情，张珏耸了耸肩。 这些女人啊，也不知道她们一天到晚那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理解不能。 他无奈地笑了笑，按下了飞机启动的开关。 ai驾驶发出语音提示。 “ads-2型运输机正在启动，本次目的地，东经7°30′25″，北纬46°25′10″，飞机还有三十秒钟起飞，您可以在起飞前取消本次操作，倒计时开始：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三十秒钟之后，这架造型怪异的飞机在跑道上缓缓启动，逐渐加速，最后以一个诡异的弧线飞向了天空。 军营之中，宁碎玉呆呆地看着天空飞翔的鸟。 她的身边，柯正德忍不住问道：“宁站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宁碎玉点点头。 “告诉大家，愿意跟着我的就做好准备，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他们。” …… 张珏所乘坐的是军用运输机，比一般的民航速度快很多。 但为了防止被地方发现，刘工故意将飞行路线设置了几个弧线，躲过了敌方的领空，只是这样的话，距离就会远出一半。 如果一切正常，张珏将在十个小时之后抵达瑞士。 但他可不认为凭这架飞机就能直接飞到管理局总部去，毕竟欧洲已经全都沦陷了，谁也不知道那里会是个什么情况，说不定他刚刚进入欧洲上空就被敌人的导弹给打下来了。 不过至少最近几个小时，他应该可以高枕无忧。 张珏靠在高大的驾驶椅里，一点素质都没有地将双脚搭在驾驶面板上，反正那些数字他也看不懂。 他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里面的液体发出清脆的响声，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芳香。 阳光透过驾驶室的玻璃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惬意。 自从回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一直很忙，急于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极少有这样闲暇的时间。 直到这时，他才有空对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做复盘。 世界末日以管理局屠杀人类的方式出现，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为了迎接这场灾难，管理局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不说那些武器化的项目，光是普通的导弹核弹就足足一大箩筐。 没想到这些东西最终用在了人类身上。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管理局“保护”了人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养肥了再杀吗？ 伦理道德委员会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应该是和那些天使有关。 那么那群天使到底又为什么要杀掉那么多人类呢？ 因为人类的数量太多，破坏了环境，扰乱了地球的生态？ 想到这里，张珏自己都险些笑出声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大概可以和蛇之手好好谈一谈。 不管怎么说，张珏都不能认同这种事情。 除此之外，张珏的脑海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的谜题。 而这个谜题的谜面只有三个字母——mrw。 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确认，它并非是管理局的同行组织，而是这个世界独有的。 而且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要杀掉他。 从万恶之源李博士开始，一直到画家之死为止，张珏和mrw前前后后较量了很多次。 这个组织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 画家死后，他们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 不过张珏却并不认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对方的首领一直没露面，以这个组织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一定是隐藏在某处，等待着给他致命一击。 所以张珏在为世界末日做准备的时候，也一直在提防着对方。 而最让张珏想不通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昏迷之后，回到自己世界的时候，竟然在父亲给他的那本书上，看到了这个名字。 那本书作者的笔名，就是mrw。 张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和这个名字有过交集。 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因为那本书是父亲带回家的。 而父亲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深意。 他在书中看过了那只怪物，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而这也让他确认了一件事情——这两个世界，并非是毫无关系的。 虽然这个名字到底代表着什么，他仍然没有搞清楚。 但直觉告诉他，他快要接近真相了。 他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那副鬼样子。 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有人要追杀他。 他都就要知道谜底了。 张珏将杯中的雪碧一饮而尽。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不知不觉间，张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在迷迷糊糊中醒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发现时针已经已经指向了8。 他中午十二点左右从京城郊区出发，也就是说，到了现在他已经飞了八个多小时了。 理论上应该已经到达了欧洲附近。 外面的天空很明亮。 c国和欧洲的平均时差在六七个小时左右。 也就是说，现在应该是欧洲时间下午一两点钟。 张珏刚想按照刘工的指示，查看一下现在所在的位置，只听轰的一声，然后整个飞机发生了剧烈的颤抖。 张珏没能站稳，整个人都被拍到了挡风玻璃上。 好在玻璃非常结实，他才没有在万米高空上飞出去。 紧接着，ai驾驶系统传来了警报声。 “警报！遭遇敌人袭击，左翼发动机受损，受损程度百分四十——” “娘的！” 张珏捂着额头，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在出发之前就曾经做好了被轰下来的准备，没想到一语成谶。 刚刚抵达欧洲地界范围，敌方的导弹就如约而至。 还不等他吐槽，机身再次发生震动，而且这一次的震动更加猛烈，整个驾驶室都冒起了红光。 “警报！遭遇敌人袭击，左翼发动机受损，受损程度百分九十五——” 这个该死的警报还没说完，张珏就感觉天旋地转。 左侧的机翼被两发导弹命中，已经彻底报废。 飞机就像是断了翅膀的小鸟，在空中翻滚着俯冲向下。 “fvck！！” 张珏暴了个粗口，死死地抓住座椅，这才稳住身形。 但是他稳住没用，飞机是稳不住的。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这架非常先进的运输机就坠落在下方的一处山林当中，仅剩的右侧机翼也被数量众多的树木刮断，然后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燃起了汹汹大火。 飞机在万米高空被击落，无论是谁在里面，生还的几率都为0。 但他是张珏。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进攻都无法化解，就没必要来这里送死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色的洞口自火场边缘出现，张珏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已经快要到一月份，欧洲的温度也很低。 这树林的叶子已经都掉光了，非常干燥。 大火很有可能变成巨大的山火。 但张珏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吹着小曲儿，一路从山上向下走去。 因为他已经看到下方不远处就有一条公路。 敌人将他击落之后，一定会前来查看情况，所以他打算先去那里等着，给来到这里的人一个惊喜。 他这样想着，还没走出几步，就感觉一道劲风闪过，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的火海里面蹿了出来，带着极高的温度，冲向他的后背。 张珏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回过头来，接住了对方阴险的一拳。 看样子，敌人来得比他想象的快得多。 待他看到敌人的模样时，张珏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我曹，真他娘的炫酷。” 从后方偷袭张珏的，是一具骷髅。 比张珏要高出两个头，大概有姚明那么高。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它全身上下竟然包裹着一团明亮的白色火焰。 火焰的温度很高，张珏握住了他的拳头，所以能够很清晰地感应到那股灼烧的感觉。 以张珏现在的体质，至少一千度以上才能伤到他。 这具冒着火焰的骷髅辨识度很强，所以张珏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是个啥——编号060alpha（狱炎凶骨）。 他也终于知道，敌人用来攻击他的飞机的东西，不是单纯的导弹，里面应该有许多用于召唤这具骷髅的060。 看来敌人很清楚，他就在那架飞机当中。 他们知道，单纯的将飞机击落，肯定无法杀掉他。 所以才用060alpha来做这个杀手。 但只能说，他们低估张珏了。 虽然060的温度极高，但恰好在张珏可以忍受的临界点上，还不足以给他造成致命伤害。 见自己的偷袭被识破，060发出嘿嘿的笑声，反手抽出被张珏握住的手，抓住张珏的手臂就准备给他来一个过肩摔。 不过张珏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既然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只要对症下药就可以了。 只听张珏嘿嘿一笑。 紧接着，几十吨水在瞬间从060的头顶上倾泻而下。 060虽然温度高，战斗力强，但弱点也非常明显。 只要在短时间内被大量的火焰抑制物所包围，它就会变得非常虚弱，最后变成一团灰烬。 大概它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随身携带几十吨水。 解决完060之后，张珏拍了拍手，然后继续向山下的公路上走去。 对方的准备很充，一波不成，肯定会有下一波。 他想知道，敌人将会用什么来对付他。 几分钟后，张珏来到了下方的公路上。 而这一次，敌人也没有让他失望。 看着左边那个瘦高瘦高的害羞的人，还有右边那个长得像花生一样的雕塑。 张珏顿时想起了网上那个问题——把096的照片贴在173脸上，你该咋办？ …… 感谢秦直道儿、黄昏贤者会会长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七十三章 怪物 能看到这里的人，想必对096这个项目已经非常熟悉了，这里只做一个简单的回顾。 096(害羞的人)就像它的名字一般，非常“害羞”。 任何人只要看到它的脸，或者是照片，甚至是肖像画，都会引发它的攻击。 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它也会找到并且杀死你。 它曾经在画家之死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当时画家把它的照片放到了网上，企图引发灾难，但是它在逃出沙漠的时候被张珏制止。 那时候096只想杀掉看到他照片的人，并未对张珏发起攻击。 而且有一点让张珏非常奇怪，双方之间曾经进行过一场长达数个小时的战斗。 张珏拳拳到肉，将096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就是未能在它身上获取任何能力。 这说明它的位格至少比682大爷还要高出一个档次。 除了096之外，右边的那个长得像花生一样的雕塑，则更加出名。 如果你不知道它，也不可能看到现在。 为了以（水）示（字）尊（数）重，这里必须着重地介绍一下。 这个雕像的编号是173，被称之为“最初之作”。 它是管理局中最经典的一个形象，也是最早被创造出来的条目。 它早在异常生物管理局这个概念和官方网站出现前就已经存在，整个管理局体系就是因它而起，然后才被逐渐完善起来。 可以说，没有它，就没有异常生物管理局。 它的外貌是一个由混凝土构成的雕像，拥有生命且具有攻击性。 特性非常简单，你不看它，它就会瞬移（或者称为高速移动，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到你身后，然后扭断你的脖子。 说起173的实力，那也是非常强悍。 管理局曾经把它和682大爷关在一起——是的，你没看错，又是可怜的682大爷——进入173的房间之后，682大爷先是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迅速将自己挤靠在离173最远的墙上，一直盯着它，六个小时没有眨眼。 管理局派遣了一名特工射击了682的眼睛，同时停止对682和173的观察。 在重新开始观察后，682倒在地板上，在头部，脖子，和腿部有几处伤痕。在173的“手上”粘有一些682的身体组织。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682迅速恢复了受损的组织，然后移向另一面墙，在身体的不同部位生长出眼睛，并覆盖有很厚的透明保护罩。 管理局又采取了各种方式弄瞎682，但682仍持续观察了173十二个小时之久。 最终管理局不得不宣布实验失败，然后将682移出了173的房间。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173实力不足，只不过实验的时候，双方的体型差距太大，173无法给682造成致命伤害。 如果173再大上一点，或者682再小一点，那么可能682大爷就真的要栽在它手里了。 说起这些略显蛋疼的交互试验记录，如果张珏没记错，管理局也曾经把173和096关在一个房间里。 实验的具体步骤他记不清楚了，唯一记得的是好像是个两败俱伤的局。 173没能扭断096的脖子，而096也没能打死173。 173的特性和096有些相反，所以一段时间以来，网络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冷笑话。 如果把096的照片贴在173身上，你该怎么办？ 张珏现在面对的情况，虽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太多。 096在他左边，173在他右边。 真的是插翅也南逃。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大概可以趁着这空档的几秒钟来想想来生怎么过。 不过现在它们的敌人是张珏。 来到这里之前，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敌人的实力等级，最差也是682大爷这种级别的。 弱一点的，来的再多也没用。 张珏向后退了几步，保证173和096都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173立刻停止不动，而096先是捂着自己的脸，陷入了悲伤状态，约莫一分钟后，它迅速向张珏冲了过来。 双反曾经有过一次交手，但那次096全程没有进攻，被动挨打。 而这一次，在管理局总部的安排之下，096只被张珏一个人看到了。 096的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张珏面前。 他的手很大，指甲很长，通常情况下他只需要一击就可以将敌人撕成两半。 但是这样的攻击在张珏面前就显得有些太简单了。 只见张珏简单地一个闪身，096根本来不及改变方向，和他擦肩而过，砰地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大树上。 足有水桶那么粗的大树咔嚓一声，树干竟然被096撞得断裂开来，足可见其速度之快，能量之大。 张珏虽然躲过了096这阴险的一击，可也让173消失在视野当中。 就在这一瞬间，173就已经不知通过何种方式来到了他的身后。 雕塑的两个手臂已经放到了张珏的脖子上。 千钧一发之际，张珏回头瞥他一眼。 173立刻停止不动。 还不待张珏喘口气，那边的096又从树林的方向向他杀了过来。 以张珏现在的实力，若是论单打独斗，无论是173还是096，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这两个东西相互配合，确实给他造成了一些麻烦。 眼看096那长长的手臂又向自己摸了过来。 这一次张珏没有惯着它，弯曲身体，直接一个勾拳打在它的下巴上。 这一拳势大力沉，张珏脚下的土地都发生了震动。 096被揍得仰面飞了起来。 如果不是它有着极其强悍的骨骼，可能这一拳就直接把它的下巴打碎了。 096被打飞，撞破护栏，滚到公路下方的山崖下面去了。 不过张珏却没有心思理它，而是立刻转身，并且瞪大了眼睛。 不出所料，173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这玩意儿无声无息，神出鬼没的，就算张珏也没有它的速度快。 被它扭断脖子，估计不会好受。 张珏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观看它的样子。 173全身上下都是由混凝土浇筑而成，肚子的周围甚至还有两根钢筋从里面伸出来，就好像是从哪个工地上捡出来的一样，做工粗糙，非常具有年代感。 与只会迎面冲过来的096相比，它的威胁明显更大一些。 而且只要盯着它，它就不会躲避你的攻击，所以张珏准备先从它下手。 趁着096还没从悬崖下上来，张珏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对着173的脖子就是一刀。 只听“哐当”一声，张珏的黑刀和173的脖子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手臂被震得生疼。 他的黑刀和亚伯的一模一样，都是神器，削铁如泥。 别说是水泥钢筋，就算是管理局研发的合金，也能砍出一个豁口来。 但173却毫发无伤。 也不知道它的身体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一计不成，张珏又生一计。 他从自己的异空间中拿出一个圆柱形的铁疙瘩，塞进了173的腋窝里。 那是他来之前从叶还将（和谐）军那里要来的高爆炸药。 和那架运输机一样，都是“我军”最新的研究成果。 据说这么一个小东西，可以炸毁一栋大楼。 张珏盯着173，自己则一路后退，来到一个山坳里。 他又拿出一根雷管，遥遥地向173扔了过去。 等到雷管距离173只有一两米的时候，张珏一枪打在雷管上，雷管发生了爆炸。 这爆炸形成的高温让173腋下的铁疙瘩中产生了剧烈的反应，然后，更加猛烈的爆炸声响起。 紧接着，一朵小型的蘑菇云升了起来。 这东西的威力之大，就算张珏自己，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被炸到，估计也要受伤。 张珏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不知道173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下一秒，他后背的汗毛竖起，下意识地回头，正好和173来了个对脸。 如果他再反应慢半拍，脑袋就要和身体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地转弯了。 爆炸形成的烟雾阻断了张珏的视线，所以173一下子又“飞”到了他的身后。 173全身上下布满了烟尘，非常狼狈，但其实零件一个都没少。 刚刚那样猛烈的爆炸根本没有对他造成哪怕一丁点伤害。 张珏有些无奈，但仔细想想，也就释然。 如果这么轻易就能把173干掉，管理局早就把它无效化了。 想要干掉这个小花生，就必须用一些管理局未曾使用过的手段才行。 张珏盯着它，正想着下一步的动作。 另外一边，096也终于从悬崖下爬了上来——准确的说，是跑了上来，它可以在近乎九十度的悬崖峭壁上奔跑。 不过张珏也没有和它啰嗦，一拳一脚，又把它揍了下去，然后猛地回身，继续和173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看到这里，一定有人会问，张珏就不会跑吗，非要和这两个打不死的小强在这里耽误时间？ 这就要说到人的性格问题了。 有的人遇到困难就会想着逃避，有的人则会选择死磕到底。 而这两种人，张珏都不是，他既不会立刻逃走，也不会钻牛角尖死磕。 通常情况下，他会选择用低成本的套路先试试，万一不行，再做打算也不迟。 就像此时此刻，张珏决定进行第三次尝试，而不管这次的结果如何，他都不打算和这两位仁兄在这里耗着了。 他的脑袋里在不断地思索，有什么手段是他能办得到，但是管理局的人办不到的。 他审视了一下自己目前拥有的装备，然后在脑中形成了一个计划。 计划完毕之后，他在原地等了几秒钟，再一次把096踹下悬崖之后，才开始进行。 首先，他拿出了一把弩箭。 是的，就是那把会让射中的东西变得更糟糕的弩，张珏已经多次使用过，在此不做赘述。 他对着173扣动了扳机，弩箭射在173左侧胸口，没有射进去，却沾在了上面。 173的身体忽然出现了一层保护膜一样的东西。 不知道这一箭到底起作用了没有，不过张珏也不管那么多了，继续自己的行动。 接下来，他又掏出了自己的现实抽取器，盯着173中箭的胸口，集中精神，想象着那里有一个破洞。 下一秒，那块空间开始发生扭曲。 173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 张珏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是否成功在此一举。 接下来，他拿出了一根长矛——没错，就是深红之王那七根王之矛中最强的那一根，对着弱化了的173的胸口就扎了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 173的身体发出了猛烈的爆炸。 这爆炸的威力比之核弹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173体内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 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方圆十里的东西全都被这能量摧毁。 冲击波直接将刚刚从山崖下跑上来的096轰了出去。 整个山头都被抹平了。 处于爆炸中心的张珏眼前一黑。 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是：完蛋，这下可玩火了。 看来管理局的理念是对的，有些异常生物，如果冒然无效化，会带来非常巨大的风险。 张珏原本以为自己又要受伤，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173爆炸之后，外部的那层钢筋水泥壳被炸掉，它的身体暴露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黑洞，一下子就将张珏吸引了进去。 眼前一片黑暗，张珏还来不及知道自己在哪，忽然就听到一个非常空灵且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震得张珏脑瓜子生疼，五脏六腑移位，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大，张珏甚至连对方一个问题都禁不住。 张珏抹了抹嘴角，反问道：“老兄，你又是哪位啊？” “我？？”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第二次听到它的声音，张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虽然仍然非常难受，但好在没有吐血了。 173的身体里好像藏了一个怪物，张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开了个潘多拉的盒子。 这样看来，那层钢筋水泥的壳子，应该是这个怪物的封印。 这个家伙不知道被封印了多久，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你有名字吗？”张珏问道。 “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你叫什么？” “我啊，我叫张珏。”他随口答道。 片刻的沉默之后，整个空间都晃动了起来。 巨大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什么？！你就是张珏？！”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我也很绝望 “什么？！你就是张珏？！” 震耳欲聋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上方压了下来。 大概那就是这个怪物的真身。 它的身体十分巨大，能隐约看出来，应该是个人形。 但他隐藏在一个斗篷里，张珏看不清他的样貌。 不过张珏来到这个世界几年，见过的大佬不知凡几，从那压迫的感觉上来判断，对方在被封印之前，肯定也是一个高位神。 而最让张珏奇怪的是对方的反应。 “你认识我？”他问道。 “我……我不知道……” 这个声音再次陷入了迷茫。 “我只是……记得这个名字……张珏……” 对方不出声了，好像陷入了长考。 张珏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其实都有点奇怪。 因为他穿越过来的事情，似乎很多大佬都知道。 除了两次在危急时刻帮助他的nobody。 死神三兄弟，343，还有无法重复命名的森林之主，甚至是深红之王，好像都认识他。 这些个玩意，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位格都很高。 属于那种宇宙级别的。 而且最让张珏感到诧异的是，他们认识不仅认识他这个人，还知道“张珏”这个名字。 考虑到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才三四年左右，也就是说，可能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他要穿越过来这件事情了。 而且他们还知道，他穿越过来之后，不会用本名，而是开了一个小号。 如果是某一个神明可以预知未来也就算了。 这么多人都知道他，这绝不会是巧合。 这些人，或者说神，一定是通过了某个渠道从而得知了他的事情。 可惜的是，他们都很精明，无论是哪个，都不愿意告诉他真相。 而今天，张珏似乎看到了某种可能。 考虑到173是整个管理局的“起源”，这个可能性似乎还要更大一点。 它连自己都不记得了，还记得“张珏”这个名字，说明这件事对它来说很重要，说不定可以从它的嘴里打听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计定之后，张珏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老兄，你先别着急，我来帮你想想，你稍微回忆一下，你是在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又或者是谁告诉你的吗？” “张珏……这个名字……好像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它就印在我的脑海中了，谁告诉我的……我不知道……”那巨大的黑影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只记得这个名字……” 张珏忍住吐槽的冲动，又问道：“那你知道，记得这个名字干什么吗？要杀要剐？还是要认他作干爹？” 除了张珏，大概没有人敢和这样一位敌我不明的高位神说冷笑话。 但这就是他的风格。 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但这一次，那黑影却有了反应。 “我只记得，他会来解开我的封印——” 哈，闹了半天自己他娘的是个唐僧啊。 张珏忍住想要撞墙的冲动。 173存在的意义竟然是等着自己给它来解除封印？ 那你是不是应该背着我去西天取经？ 张珏一连在心中吐槽了几句，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位仁兄看样子实力就很强，与他交好，应该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张珏搓了搓手：“老兄，现在你的封印已经被我解开了，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表示？”对方很明显不精通人类的潜台词。 见对方不懂，张珏索性直接道：“就是说，我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你的封印解除掉，你就没什么好处给我？” 对方沉默了很久。 直到张珏都以为它打算赖账了，然后那个黑影才缓缓开口。 “我被封印了太久，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报答你，这个东西，你拿去吧，或许会对你有用。” 它的话音刚落，张珏的面前出现了一颗珠子，冒着黑色的光芒。 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黑洞。 它的质量小到忽略不计，张珏将它捧在手心，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不过能被这个大家伙保存至今，应该是个好东西。 张珏在东西拿在手中，端详片刻，然后揣进口袋里。 仰面问道：“大家伙，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呢？” “我？我也不知道……” …… 管理局总部新址。 顶层会议室。 二号和五号照例将每天的情况向五位伦理道德委员会的老者进行汇报。 而今天，他们跳过了前面的各地区战况的部分，直接将进度条拉到了最后。 “张珏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位坐在最中央的一号老者问道。 二号摇了摇头，面露为难之色。 “他将173无效化之后，那个范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我们的监控设备也受到了波及，失去了对他的监控。后来我又派人去那个区域搜索，但是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只找到了受伤的096。096的骨骼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害，已经无法站立，虽然它有自愈能力，但就我们的专家判断，如果想要它完全恢复，估计要近一百年时间，可以说，096已经被暂时的无效化了，我们无法再将它当做武器使用——” 二号的话还没说完，那位老者便冷笑着摆了摆手。 “我们要听的是张珏的消息。” “张珏……”二号顿了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是你给我们的答案？”坐在旁边的五号老者狞笑一声，“莱斯特，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了，如果你们还想活下去，还想继续担任这个异常生物管理局管理员的位置，就给我把态度放端正！看清楚，这里不是你们随便敷衍两句就能过去的地方！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们手里，如果你再这样做事，信不信明天我就把他的人头放到你办公桌上！” 对方的火气很大，连番的质问丝毫不给二号留一点面子。 五号冷着脸，二号的脸色则相对平静。 “是，大人。”他应道。 那位五号老者哼了一声。 一号老者笑了下，接着前面的话说道：“莱斯特，你也别怪我们，张珏是什么人，相信你比我们还清楚，他是能够威胁到我们计划的银色子弹，一天看不到他的尸体，我们就一天不能放下心来，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我知道，这些天来，你们也都辛苦了，为了以示嘉奖，安杰洛我会放他回到你身边，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帮助我们，也是帮助人类度过这次难关。” 直到此时，二号才面露动容之色，他站起身来，颤颤巍巍道：“多谢大人。” 会议结束之后，五号跟着二号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二号看她一眼，五号则与之对视。 二号叹了口气，左手五根手指微微张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力场出现在四周，像一个碗一样，将两人扣在了里面。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二号说道。 五号看着这位年纪很大的同事，冷冷道：“你不会真的打算投靠他们了吧。” 这句话无疑暴露了五号的立场，二号笑了笑。 “不然呢，还能怎么样？难道你不是吗？” 五号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二号保持着笑容，没有答话。 直到几分钟后，才缓缓开口。 “时机还不够成熟，十二和十三联络不上，委员会不信任我们，很有可能派其他人去追杀他们了。现在管理局就剩我们两个，如果连我们也暴露，那就彻底没有希望了，我们当时听一号的话，活下来，可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候送死的。” 听他提到一号，五号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一号为了救他们而死的事。 然后她说了两个字。 “张珏。” 听到五号提起这个名字，二号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埃莉卡，你还记得你当时为什么投收容票吗？” 五号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因为他的可控性太低，管理局是全世界最需要秩序的地方，他的出现，注定要打破这个规则。” “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二号说道，“因为我们当管理员太多年了，已经习惯将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不喜欢不确定的事情，而张顾问，就是管理局中最大的不确定性。现在看来，是我们错了，大概只有他这个‘不确定’，才有翻盘的可能。你我顶着压力，将管理局屠杀人类的脚步放缓，为的就是等一个可能，不管你我愿不愿意承认，他，就是那个可能性。” 想起张珏那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五号不由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个名字是她率先提起的，但她仍然无法接受，世界的希望竟然真的要寄托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张珏的实力毋庸置疑，从3125开始，一直到深红之王，他打败了无数强敌。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的不同。 所以虽然五号嘴上不肯承认，但心里早已清清楚楚，此时此刻，全人类的安危，全都系在张珏一个人的身上。 至于屠龙少年是否会成为下一任恶龙，还要时间来见证才行。 此时此刻，除了相信张珏，他们别无选择。 谈话的最后，五号说道：“我的谋划能力不如你，但是手底下还有些人——包括我自己，什么时候需要有人去送死，记得告诉我一声。” 二号知道，五号早已经有了死志，但他却摇了摇头。 “如果死亡可以解决问题，那么这个世界无疑会简单很多，但往往，死亡，才是问题的开始。” …… 张珏独自一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到底是什么位置。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欧洲确实沦陷了。 刚才一路之上都有被轰炸过的痕迹，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非常严重的硝烟味儿。 大概是战斗机在高空对这附近进行过一番无差别的轰炸。 这里只是一个盘山公路而已，并非什么居民闹市区。 那些人这么做，大概是要把城里的人困死在里面。 张珏越过被炸断的公路，一路向城里行进——其实他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只是凭着感觉走。 傍晚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加油站，已经人去楼空，他很奇怪，为什么这里没有被炸掉。 天空很阴，过了一会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从上飞机开始，张珏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于是便打算去这个废弃的加油站里躲一躲，顺便看看有没有地图这一类的东西，以便确认自己的方位。 可是还没等他进去，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公路另外一边，一个金发碧眼大波浪的欧洲女性向这边跑了过来，看样子也想来这里避雨。 双方在加油站的门口相遇。 那女性穿着一件晚礼服，但大概是因为长途跋涉，衣着不整，不仅鞋子跑掉了，还露出了修长的腿和大片大片花白的胸脯。 张珏顿时瞪大了眼睛。 而那位女性看到张珏的时候，也是一愣，旋即兴奋地叫道：“张珏？！” 这已经是张珏第二次被吓到了。 怎么到了欧洲，所有人都认识他，而他却不认识对方。 他敢肯定，这么“伟岸”的女性，他如果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 这女人两个耳朵上的钻石闪闪发亮，脖子上戴着宝石项链，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个明星或者富婆，肯定不会是管理局的人。 看着那两坨抖来抖去的肉，张珏不由在心里吐槽，如果敌人用美人计，自己中计的概率至少要增加百分之二，不，应该是百分之三才对。 见张珏有点迷茫，那女人似乎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将胸前的宝石项链给张珏看了看。 张珏艰难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那条沟壑里移开，望向那个吊坠，然后终于意识到她是谁，旋即瞪大了眼睛。 “你是bright博士？！” bright博士无奈地点点头。 张珏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笑道：“你怎么选择了这样一副身体？” 附身在一个女明星身体里的bright博士苦笑道：“你以为我想啊，几百具尸体，只有这一个是完好的，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七十五章 营救 天启四博士，各有特点，每个都是精彩艳艳之辈。 与其他三位博士相比，bright博士的战斗力或许是其中最弱的，但他有一个其他博士无法相比的能力，那就是不死。 而其不死能力，就是源自他胸前的那个红宝石吊坠——963。 bright博士在一次收押失效事故中，被076-2（亚伯）所杀，他当时正拿着963，几天之后被d级人员发现时，他的灵魂已经彻底进入了963之中。一旦有人接触到这个吊坠，对方的意识将会被抹除，被bright博士所替代。 在得到这个能力最初的时候，bright博士曾经一度产生抑郁倾向，自杀多次，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他是site17和site19的人事主管，欧洲已经彻底沦陷，他能跑出来，是张珏没有想到的。 虽然他不停的在死去和复活，但记忆却可以完整地保留下来，是最好的记录者。 所以见到他出现，张珏喜出望外。 这时候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bright博士现在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女明星，为了保持身材，所以身体素质很差。 已经被冻得嘴唇发白，全身发抖。 张珏来不及向他提问，连忙拉着他进去这个废旧加油站避雨。 两人升起了火，张珏又拿出一些速食食品给他吃，见他恢复了一些才开口。 “bright博士，site17站点核爆是怎么回事？” bright博士叹了口气。 这是所有经历过这段事情的人的共同表现。 “site17站点核爆的时候，我并不在那里，我当时被调去总部了，但事故调查队的队长和我是老同事，我从他那里听说过一些消息，他们根据站点下埋着的黑盒子，还原了一部分事情的经过——” 说到这里，bright博士顿了顿，看了张珏一眼。 张珏微微皱眉，道：“bright博士，你知道什么，就说吧，我承受得住。” bright博士接着道：“根据他们还原的结果，site17核爆之前大约一两个小时，有一个项目突破了收押——就是053。” 听到这个编号，张珏大惊：“雪莉？她醒了？！” bright博士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但看样子应该是的，双方在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战斗，哈伯德站长亲自按下了引爆site17站点的按钮。” 张珏捏着下巴，觉得有些奇怪。 雪莉虽然有着很可怕的认知危害，但她的主动进攻能力并不算强，怎么会和site17站点强大的防御力量战斗一个小时呢。 只听bright博士又道：“他们还原了一部分当时的卫星录像，当site17站点爆炸之后，有一个身穿盔甲手持死神镰刀的人从site17站点的废墟上飞走了。” 身穿盔甲，手持死神镰刀的人？ 张珏满脑子问号，只能说，他怎么也想不到，雪莉竟然会变成这副样子。 思索片刻，不得要领，张珏索性也不想那么多了。 “站点里的其他人呢？他们还活着吗？” bright博士再次摇头：“没有发现尸体，但四颗核弹同时爆炸，威力何其巨大，他们到底有没有事，不好说。” bright博士当时不在site17，知道的事情并不比张珏多多少。 张珏索性问道：“那site19呢，总部发生了什么，那群天使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343。”bright博士道，“是343带他们去的。” 竟然是那个老头子。 张珏呵了一声，早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没想到玩得这么大。 bright博士继续道：“当时343带着四百多名天使，来到了管理局总部。一号让所有总部的工作人员撤离，她自己则率领其他十二名管理员在大楼楼顶迎战。那场战斗进行了一天一夜，四百名天使损伤过半，但议会这边也损失惨重。一号、三号、四号、六号、七号、八号、九号、十号、十一号全部战死，二号五号被俘、十二号十三号负伤逃走——” “十二号十三号没死？” “当时没有，我这条命就是他们救的，但他们受了很重的伤，被天使追杀，估计……不太乐观。” bright博士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和张珏不同，bright博士对管理局的忠心自不必说。 某种程度上来说，由十三名管理员组成的议会就是管理局的一种象征。 只要有他们在，管理局就不会垮。 和上一次被刺杀之后的假死不同，这一次，bright博士亲眼看到他们一个一个力竭而死。 管理局总部，这个铁桶一般的存在，就这样被人攻破了。 甚至连最后应该被引爆的十颗核弹也没有生效。 看着bright博士的表情，张珏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沉默了一回儿，bright博士望向张珏。 “你这次来，是要去总部吗？” 张珏道：“当然。” “你要小心。”bright博士看着外面的雨天，“你知道，为什么四百多名天使会折损一半吗？” “为什么？” “一方面是因为十三名管理员动用了许多厉害的项目，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自始至终，343都没有出手。” bright博士皱起眉头。 “张顾问，343的实力不用我多说，不管你是要恢复管理局的统治地位，还是要自己重新建立一个组织，都必须要小心他。” 知道bright博士是好心提醒自己，张珏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 …… 十二号和十三号相互搀扶着，走在一片荒漠之中。 十三号打了个趔趄。 十二号赶忙扶住了他。 “老兄，你没事吧？” 十三号嘴唇干裂，身体虚弱，但仍是摆了摆手。 看他的样子，十二号叹了口气。 伸出手来，一股湿气在他的手心聚集。 过了整整两分钟，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杯水。 “喝吧。” 十二号将水杯递给十三号。 十三号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看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十二号再次伸出手来，打算故技重施。 却被十三号拉住了。 “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省些力气，我能感应到，它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省下来也没用，咱俩估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十二号惨笑一声，“如果我们死去了之后，遇见了大姐头，你得替我说两句，这一次，我可没有偷懒——” 十三号也被他逗笑了：“好，到时候我和一号说，让你玩游戏玩个够。” 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西班牙的本纳斯沙漠，也是欧洲唯一的沙漠。 总部被攻破，一号和其他几位管理员战死，在二号和五号被俘之后，他们两人负伤逃走，一路西行，经过一个月的跋涉，且战且退，最终来到了这里。 大天使长乌列尔始终追在他们后方，不远不近。 一开始他们故意保存实力，想将它诱杀，但乌列尔非常精明，一直未曾出手。 得到如今，两个人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它才渐渐向两人靠近。 自知凶多吉少，两人索性也不走了，坐在地上休息，准备迎接生命中的最后一战。 一刻钟之后，乌列尔率领两名四翼的大天使出现在远处的天空上。 它手里拿着那把火焰巨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如同一尊天神。 “二号和五号已经投降了，你们还打算顽抗吗？” 它的声音自天空中响起。 十二号啐了一口：“呸，别在老子面前提那个老头子和那个臭女人，如果不是他们，大姐头也不会死，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乌列尔冷眼看着他们，对身后的两个四翼天使道：“你们下去，尽量抓活的——但如果不行，直接杀掉也没关系。” 得到命令之后，两个天使逐渐向坐在地上的十二号和十三号靠近。 见乌列尔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警惕，十二号和十三号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只能杀两个小喽啰了。” 管理局议会的每名管理员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杀手锏。 在管理局总部顶楼一战中，十二号始终没有使用，他一心想要用他的绝招杀掉343，但343没有参与战斗，他一直都没有得到好的机会。 到了最后，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也就没有使用的必要了。 他和十三号一路逃窜，总想着拉上一个大天使垫背。 但乌列尔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始终没有上前。 两个四翼天使很快来到了他们前方，手中各自拿着一把武器。 既然没有机会杀死乌列尔，十二号也就不再犹豫。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盒子，单手放在手心。 盒子只有巴掌大小，上面还系着一个蝴蝶结。 就好像是一个礼物。 十二号对着礼盒吹了口气。 盒子从他的手中悬浮，缓缓飘向空中。 两名四翼天使似乎感受到了从小礼盒中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手中长剑劈下，两道剑气分别向那小锦盒飞去。 锦盒在剑气的攻击之下，支离破碎，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珠子。 珠子暴露在空气中，螺旋变大。 同时，一股极强的吸力从里面散发出来。 这颗黑色的珠子，最终变成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小型黑洞。 两名天使距离它最近，猝不及防之下，被瞬间拉近了将近好几米。 距离黑洞越近，吸引力就越大。 两名天使奋力拍打着翅膀，但仍是抵抗不住那股巨大的力量，距离黑洞中心越来越近。 不仅仅是它们，黑洞出现之后，周围的沙子也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就连十二号和十三号也从地面上漂浮起来——在使用了这一招之后，十二号也和十三号一样，变得十分虚弱，再也没有任何行动力。 十二号的杀手锏，就是和两名天使同归于尽。 两名天使奋力向黑洞发起攻击。 可无论他们使用怎样的法术，都会被黑洞吸收进去，一点效果也没有。 眼看着它们就要被吸引到黑洞里面。 高空中的乌列尔忽淡淡地一挥手。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被两名天使毁掉的盒子碎片重新聚集在黑洞四周，将黑洞重新封印起来，回到礼盒大小。 两名天使全都松了口气。 十二号和十三号也重新跌落地面。 乌列尔从空中向下飘落至两人跟前。 “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挣扎吗？未免弱了一些。” 十二号哈了一声。 “你赢了，随你怎么说吧。” 乌列尔道：“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们是否愿意归降？” 十二号啐了一口：“痴心妄想，我是不会背叛大姐头的。” 乌列尔转向十三号：“你呢？” 十三号笑了笑：“我和他一样。” 乌列尔点点头，对这个答案早有准备。 他手中的赤炎剑冒出汹汹大火。 “那么，两位，再见了——” 一剑劈下。 就在火焰接近十二号和十三号的瞬间，两个人忽然消失无踪。 “嗯？” 乌列尔皱了皱眉头。 两名四翼天使也同时警惕起来。 他们机警地望向四周，但并没有发现敌人。 十二号和十三号凭空消失，好像蒸发了一样。 乌列尔上前，伸手从十二号和十三号坐着的那片沙堆上捏起几粒沙子放到鼻子跟前嗅了嗅。 “是该隐的味道。”乌列尔哼了一声，“没想到，他竟然敢和我们作对。” 其中一名四翼天使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去寻找该隐吗？” 乌列尔冷笑道：“不需要，对付该隐，我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 十二号和十三号睁开眼睛，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一片漆黑。 他们似乎在某个不属于地球的异空间当中。 这是哪？ 两人正疑惑间，四周忽然变得明亮，一男一女两个人影从远方走来。 男的是该隐，女的则是他们不认识的小姑娘。 “你们没事吧。”小女孩问道。 十二号摇摇头，问道：“喂，你是谁啊？” “我不叫喂，我叫卡瑞娜。” 她哼了一声，有些不满。 十三号说道：“卡瑞娜，谢谢你们。” 卡瑞娜鼻孔朝天，并不领情。 该隐四下看了看。 “乌列尔很厉害，长时间待在这里会暴露位置，我们走吧。” 十二号问道：“老兄，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卡瑞娜哼道：“要你跟着走，你就跟着走，哪里有那么多废话！我们建了一个避难所，很多人都在那里避难，里面有你认识的人也说不定呢。” 第四百七十六章 杀手锏 十二号和十三号两人跟着卡瑞娜和该隐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一路前行。大概十分钟之后，前方出现了一扇木门。 四人穿门而过，眼前豁然开朗。 山川，小溪，河流，农庄，简直一片世外桃源。 十二号瞪大了眼睛：“哇，这是哪里，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里有没有游戏机玩？” 卡瑞娜白他一眼：“就知道玩，早和你说过了，这是我们新建的避难所，一些逃难的人都被我们救来这里了。” 十三号吸了一口气，又伸手在空中虚捏了一下。 “这和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差不多，应该是用现实扭曲能力硬生生开辟出来的一个空间。” 卡瑞娜点点道：“算你还有点见识。” 该隐摸了摸卡瑞娜的小脑瓜，说道：“这都是卡瑞娜的杰作，为了将这里变得适宜普通人居住，她没少下功夫，一度陷入昏迷。” 卡瑞娜嘿嘿笑了笑：“该隐哥哥，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四人继续前行，来到那片农庄跟前。 两个五人小队正在农庄外围巡逻。 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油腻男人正在农庄最外侧的路口前踱步，他的肚子很大，都快要把衬衫的扣子崩开了。 远远见他们四人出现在小路上，顿时面露欣喜之色。 他三步两步小跑到四人跟前，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哦，感谢上帝，你们总算回来了，没有被敌人发现吧？” 在整个管理局系统里，讲话有如此风格的人只有一个，正是site17副站长，哈维。 卡瑞娜得意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出手？你就算不放心我，还不放心该隐哥哥吗？” 哈维点点头：“上帝保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十二号是认识哈维的，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site17站点的人都没事？” 哈维摇摇头，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两位大人，请随我来吧。” 听他这么说，十二号和十三号互视一眼，跟着他一路来到农庄之内。 农庄有好几间房子，一些site17站点的员工住在里面。 见到十二号和十三号的到来，也全都非常高兴，可随后又露出悲伤的表情。 哈维带着他们进入一间农舍内，打开了里面的门。 里面是类似一个会议室的存在，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圆桌，旁边早已坐了几个人。 在哈维的带领下，十二号十三号先后落座，后面卡瑞娜和该隐也进屋坐了下来。 十二号对面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是site17实验主管，克雷蒙特。 他是张珏的粉丝，也是卡瑞娜的老师。 克雷蒙特在调去site17站点之前是site19的实验副主管，因此十二号和十三号都认识他。 克雷蒙特左边坐着一个女子，黄发，非常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但是很消瘦，她的眼窝深陷，手上也几乎没有什么肉，看样子连一百斤都没有。 十二号和十三号都不知道她是谁。 所有人都落了座，哈维见十二号和十三号盯着那女子看，于是介绍道：“两位大人，她的名字叫艾古斯，哦，你们可能听说过她的编号——187。” 187——未来视。 187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她的眼睛可以看到万物的两种状态：它们是什么，它们将是什么。 她不能看到微小的变化，除非事物被改变了其“本质”。 在一次测试中，工作人员向她展示5名d级人员，并询问她谁将会换掉衣服，她无法回答，因为这种变化还不够激烈。然而当问及5名d级人员谁会被枪杀，她却成功地预知，因为她一眼就能看到对方身上所受的枪伤。 187之所以如此消瘦，同样是由于她的能力。因为无论给她什么食物，她都会把它们看成粪便或是半消化的混合物，同时会将一杯水将看成一杯尿液。所以她必须被喂食和静脉注射溶液。 187是site17站点的收押的人形项目之一，她会出现在这次圆桌会议上，两位管理员都有些奇怪。 哈维解释道：“两位大人，我们之所以能够免受于难，艾古斯立了大功。” 时间回到两个月之前。 当雪莉觉醒成为死亡骑士的同时，艾古斯找到了他的负责人，也就是克雷蒙特主管。 当时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site17站点将在不久之后将变成一片废墟。 所有人都将会被无情的杀害。 克雷蒙特立刻找到了站长哈伯德。 当时死亡骑士已经开始突破收押。 哈伯德在最后关头将指挥权交给了哈维和克雷蒙特。 当哈伯德与053或者说是死亡骑士交战的时候，187就已经预见了他的死亡。 而该隐和卡瑞娜准备去帮忙，也被187拦下。 刚刚觉醒的死亡骑士，无人能敌。 无论多少人一起上，都无济于事。 于是哈维和克雷蒙特便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由卡瑞娜和该隐创造出一个异空间来，拉尽可能多的人前去避难。 一切准备好之后，站长哈伯德按下了核爆的控制键，以自己和站点内其他项目的死亡为他们作掩护。 于是，大部分site17站点的工作人员和少部分的安保人员活了下来。 核爆之后，他们想从这个异空间里出去求援，187却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暴露了这个空间的所在，所有人都会死。 那时候世界各地已经开始发生混乱，哈维便决定，大家先在这个异空间中躲避一段时间，隔几天出去打探一下情况，等安全了再做计较。 但谁也没有想到，总部竟然出事了。 当听到总部向全人类宣战的消息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这期间，他们陆陆续续救了一些逃难的管理局人员，才渐渐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343和几百名强大的天使伙同伦理道德委员会一起夺取了管理局控制权。 这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但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待在这里。 好在有卡瑞娜在，随着理论的深入掌握，她的现实扭曲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不用担心物资的问题。 于是他们便一直等到了现在。 而就在不久之前，187忽然声称自己看不到大家的未来了。 所有人未来的样子都变成了一片混沌。 几人商量之后，便决定出去打探情况。 然后该隐就感应到了十二号和十三号，当然还有后面追逐他们的几名天使。 为了安全起见，该隐并没有立刻现身相救，而是让卡瑞娜开辟了另一个空间作为中转。 这样就算他们被乌列尔拦截，这里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暴露。 介绍完这些基本情况，哈维问道：“两位大人，一号她真的……” 十三号叹了口气。 虽然早就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一部分事实，但听到十三号亲口承认，所有人仍是忍不住有些伤心。 如果说议会代表着管理局，那么一号就是议会的核心。 她不死，说不定还有翻盘的可能，但如果连她都死了。 议会，或者说，管理局，就彻底散了。 圆桌会议上一共坐着七个人。 该隐、卡瑞娜、副站长哈维、试验主管克雷蒙特、187艾古斯、十二号和十三号。 再加上外面那些前来避难的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 这就是管理局目前在欧洲的全部战力。 “两位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哈维问道。 十三号沉吟片刻，说道：“我可能需要赶回总部。” “你疯了！”卡瑞娜不解道，“你刚从总部逃出来，现在又要回去，这不是找死么，早知道我和该隐哥哥就不费那么大力气救你们了。” 十二号连忙道：“是他想死，又不是我，你们该救还得救啊。” 十三号摇摇头：“不是我找死，管理局现在落入敌手，成为敌人的工具，我必须得阻止他们。” 卡瑞娜道：“如果你有能力阻止他们，何必等到现在呢？” 十三号说道：“我之所以提出现在回去，有两个原因，第一，根据你们刚刚的说法，现在343并不在管理局总部，只有一些天使在附近把手，等我们恢复一段时间后，说不定有机会偷偷溜进去。” 克雷蒙特皱眉道：“可就算回到总部有什么用呢？等343回来，大家不还一样逃不掉？” 十三号顿了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和大家说了实话。 “管理局还剩下最后一个杀手锏没用，只是当时343一直在旁边冷眼观战，没有机会施展，一旦将她请来，就算是面对343，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 343的实力不可谓不强，说是真神降世也不为过。 管理局还有人能比他还强吗？ 卡瑞娜惊讶道：“是谁啊？” 十三号轻声道：“中山玛丽。” …… 管理局统治地球，实力本就不俗。 这么多年来，他们不是没有与强大的力量作战过。 之所以能够数次化险为夷，全因为他们还有一位强大的外援。 就是十三号口中所说的“中山玛丽”。 中山玛丽，原名marynakayama，原本是管理局site-91的一名女性研究员。 某天她在管理局的数据库页面发现了一张异常唱片，这张唱片有一个非常神奇的性质，就是在其数据页面名下的客观描述都会成为现实。 中山玛丽经过反复试验，确认了这一事实。 她将页面锁定，只有她自己能够访问，然后在页面下用及详尽的描述使自己飞升成神。 在这之后，她便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份给零伍议会的笔记。 在留下的那份笔记中，她向议会承诺，可以在危急关头，帮助管理局三次。 自此，她便成为了管理局中唯一一个可以求救的神明。 在前面的不之多少年的历史中，她已经直接或者间接地帮助了管理局两次。 而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这件事情只有一号和十三号知晓。 一号本想用她来作为末日最后的杀手锏，却没想到，343根本没有给他们召唤玛丽出来的机会。 而十三号之所以选择逃走，而没有死战，也是想保留下这最后的一点希望。 中山玛丽降临，再加上世界各地仍在抵抗的各方势力，说不定可以绝地翻盘。 而想要召唤中山玛丽，必须在管理局总部进行仪式才行。 听十三号说完，大家眼睛里都惊喜的神色，不过随后便都安静下来。 因为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现在管理局都在敌人的控制之下。 还有一群天使在虎视眈眈。 可以说，他们只要一现身，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敌人发现。 该隐、卡瑞娜、十二号和十三号，这几位的战力若放在平常，或许非常强大。 但面对整个管理局加上几百名天使，就显得太单薄了一点。 十三号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继续道：“我要现在回去，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他’回来了。” 卡瑞娜皱眉道：“他又是谁？你就不能说明白嘛！” 十三号顿了顿，说道：“张顾问。” 克雷蒙特恍然大悟：“十三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艾古斯之所以看不到大家的未来，是因为——” “对。”十三号点了点头。“张顾问来自平行宇宙，所以187无法预测他的未来，我们也正是因为受到了他的影响，命运才变得混沌起来，如果在地球上，有一个人能够拯救人类于水火，那么我相信，除了张顾问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点点头。 人的名，树的影。 张珏这个名字所承载的分量，已经不是语言所能够形容的。 只要有他在，任何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候，卡瑞娜才真正兴奋起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赶快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吧！” 副站长哈维也搓了搓手：“如果能见到张顾问，我一定要像我奶奶家的那头狗熊一样，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对圣母玛利亚发誓！”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新的一年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四百七十七章 他乡遇故人 和bright博士一番交谈之后，张珏才知道，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乌克兰、鹅国、和白鹅罗斯三个国家的交界处。 只要再向西走几公里，就会抵达乌克兰境内，与瑞士总部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一千多公里。 情况和他想象的差不多，飞机刚刚抵达欧洲边界就被敌人发现并击落了。 但这里有个bug，为什么敌人会知道他乘坐了这架飞机，并且准确地掌握了他到达欧洲的时间。 如果只是无差别的普通轰炸，应该不至于动用060（狱炎凶骨）这种东西才对。 看样子c国的大本营里有管理局的内奸。 不过现在他已经离开c国，脱离了对方的视线，想找那个内奸算账，也得先把欧洲的事情解决才行。 按照bright博士的说法，他必须面对管理局总部的全力进攻和至少二百个以上天使，当然，还有那个实力最为强大的boss，343。 即便以他现在的实力，情况也不容乐观。 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 辞别了去避难的bright博士，张珏继续向西行进。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的异空间里其实储存了许多的交通工具，甚至还有一架直升机。 但是为了保证不被发现，或者尽量晚的被发现，他还是选择了步行。 虽然这里与瑞士总部有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但以他的脚程，三天之内应该也可以赶到。 这几天时间，他还要仔细考虑一下战术，总不能直愣愣地闯进别人的总部里去——当然，如果实在不行，他倒也不怕。 就这样，他走了一天，选的尽是一些没有人烟的小路岔路，并没有被发现。 傍晚时分，他来到了一个小镇。 不知不觉间，天空又飘起了小雨，他便打算去找个地方避雨，正好补充一下物资，主要是饮用水——他原来的水都已经在击杀060的时候用掉了。 雨越下越大，整个天空都阴的吓人，黑云压城。 路标上的字七扭八歪，不是英语，想来应该是乌克兰语。 张珏也认不出什么，只能随便找了一个大的建筑冲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张珏打了个响指，一朵火苗出现在他的指尖——这是他从060身上获取的能力，能够在小范围内控制火焰。 他环视四周，顿时有些惊喜，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个大型商场。 他转了几圈，果然在负二楼找到了超市。 天下间的设计果然都是大同小异。 超市似乎经过了一番洗劫。 许多东西都被砸坏了，角落里还躺着几具尸体。 不过被抢的大多都是食物，张珏在饮品区找到了一些大桶的饮用水。 他也不客气，一律全都收到了自己的异空间中。 搜刮一遍，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正想去其他楼层看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 张珏停下动作，侧耳倾听，似乎有一队人正在向这边接近。 他吹灭手上的火焰，躲进了黑暗之中。 两分钟之后，一只全副武装的小队也来到了这间大楼之内。 当然，他们并非发现了什么，单纯是因为这里地方大，比较好躲雨。 这支小队足有二三十人，全副武装。 他们的装备十分先进，黑暗中，张珏认出了他们的制服——是机动特遣队。 整个欧洲都已经被管理局用导弹和各种异常生物犁过一遍，能出现在这里的武装力量，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 张珏想着，这些人怕不是来找自己的吧。 不过也不一定，因为别说是一支机动特遣队，就是十支二十支他也不怕。 张珏没有冒然现身，打算看看是否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他们掸了掸身上的雨水，其中一个人说道：“蓝姆特，轻点一下人数。” 张珏微微皱眉，他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却又不记得在那里听过。 过了片刻，叫做蓝姆特的队员回道：“队长，人都在。” 那队长点点头：“让大家原地修整，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吧，让大家注意警戒。” “是！” 他们正要对这里进行一翻搜查。忽然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过得片刻，又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大概是看见这里有亮光，他们不敢贸然进入，在外面喊道：“里面是什么人？” 大楼里的这队人也全部进入警戒状态。 蓝姆特回道：“我们是管理局总部直属特遣队——蝮蛇小队，报上你们的编号，不然我们要开火了！” 因为雨水太大，双方都看不清对方，只能通过喊话的方式交流，免得误伤。 对方听到这边的喊话之后，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粗矿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蝮蛇小队？道格·肯尼斯队长可在这里？我们是黄莺小队！” 肯尼斯队长队长听着这声音，面露惊喜之色，叫道：“斯特朗队长，是你吗？” 外面的大胡子道：“肯尼斯，我们又见面了！” …… 他们两个玩认亲的戏码，里面一直偷听的张珏也哭笑不得。 怪不得他觉得那队长的声音这么熟悉，原来都是老熟人。 如果大家的记性足够好，就应该记得，亚恩登神事件的时候，黄莺、蝮蛇这两支小队被安杰洛安排在area114站点，作为障眼法，看守假的核弹，最终被张珏所救。 后来管理局为了保证舆论，并没有对他们做出惩罚，反而还进行了嘉奖。 他们也都分别打电话给了张珏，但那之后，双方却鲜有交集。 这大概是几人之间的默契。 张珏和管理局的关系忽近忽远，为了保证安全，大家能不见面，自然还是不见面得为好。 乐水刺杀议会事件时，站点联合会曾经短暂地执掌了管理局总部一段时间。 他们为了对付张珏，曾经派遣五支特遣队去进攻位于罗布泊的site336，这两支小队恰巧都在。 而现在，他们再一次相遇，不得不说，确实有缘。 打发了各自的队员，两名队长席地而坐，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的模样，全都叹了口气。 肯尼斯蓄起了胡子，而斯特朗也不知什么时候瞎了一只眼。 以往的精气神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死气。 他们能活到现在，自然是听从了管理局的调令，对人类发动了攻击，手里不知道沾染上了多少无辜民众的鲜血。 两人沉默片刻，斯特朗低声道：“肯尼斯，你们也是来搜寻幸存者的吗？” 大胡子肯尼斯轻轻点头。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搜寻幸存者，自然不是好心，而是为了斩草除根。 两人全都叹了口气。 他们的声音虽小，但一字不落全都落在张珏耳朵里，黑暗中他挑了挑眉。 管理局总部对人类倒戈相向，这些原本就隶属于管理局的武装力量，奉命杀人，说不上对和错，只是各自的选择不同。 但是听起来，这两个队长似乎有苦衷？ 斯特朗低下头，薅着自己的头发。 “肯尼斯，你知道吗，虽然一号让我们活下来，但是我宁愿和其他同仁一起战死，看着那些无辜的平民一个个死在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肯尼斯拍了拍他的背。 这位从来只流血的队长红了眼眶。 “我们得活下去，一号说的对，总要有人活着才行，不然等张顾问回来，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你也知道，一号之所以找到我们，叮嘱我们这些事，就是因为张顾问曾经救过我们。” 斯特朗叹了口气。 但是听到张顾问这三个字，他的拳头却微微收紧。 “你说的对，我们还有张顾问，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将这件事情解决！” 斯特朗伸出手来。 肯尼斯也伸出手。 两个粗超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 而就在此时，一声轻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吓得两位队长一个哆嗦，然后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响起。 “啧，两位队长，你们如此信任我，让我很为难啊，本来我还打算打不过就跑来着？” 在肯尼斯和斯特朗惊恐和惊喜的目光中，张珏从黑暗中现出了身形。 两位队长全都愣在当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斯特朗咽了口唾沫，用手臂戳了戳肯尼斯。 “老肯，我不会是在做梦把，你快打我一巴掌。” 肯尼斯也愣愣道：“我，我可能也做梦了。” 张珏笑了笑，走到他们身边，和他们一样坐在地上。 将自己的手放到他们两个紧握的手上面。 “怎么样，这下知道我是活的了吧。” 感觉到张珏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 肯尼斯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张顾问，真的是你——” 他这一声叫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正在烤火的队员都向这边望了过来。 张珏既然出来，就没打算继续隐藏。 他重新站起身来，对两支小队的队员们说道：“大家好啊，你们还记得我吗？” 两支小队队员的命都是张珏救下来的，哪里有不记得他的道理。 一个队员道：“张顾问，是张顾问！” 张珏笑着点头。 有什么样的队长，就有什么样的队员，在两位队长的调教下，这些队员对张珏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一直都未曾忘却。 伦理委员会掌控管理局之后，他们一直忍辱负重，做了许多违心之事。 如今大名鼎鼎的张顾问终于回来，他们都看到了久违的希望。 和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张珏便重新坐在了两位队长身边。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肯尼斯道：“张顾问，这里是我们的辖区啊，管理局派我们在这里搜寻幸存的人，我们还奇怪，你是怎么来的？” “说来话长了。”张珏摆摆手，“我刚才听你们说，是一号找过你们，让你们留下来的？” 肯尼斯点点头：“在末日前一个月，当时张顾问你已经消失很久了，一号找到我们俩，告诉我们，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管理局变成什么样子，都让我们尽可能活下来，等张顾问你回来。” 张珏皱眉道：“末日一个月之前？” “是的。”肯尼斯也道：“而且据我所知，她不只召见了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一些人——”肯尼斯皱起眉头，“现在说起来，她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预见到会发生这些事情，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张珏捏着下巴，摇了摇头：“未雨绸缪，她只是想留下一些后手而已。” 张珏有一句话留着没说，在行事之前留下这么多的后手，这其实更像是乐水的风格。 乐水临死之前，曾经和一号见过一面，以他的性格，一定给一号出过不少主意。 他乡遇故人，按理来说，三人应该喝杯酒，说说话。 但他们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时间。 既然张珏回来了，两人便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都告诉了他。 不过这些事情张珏已经都从bright博士那里了解的差不多了，他们只是补充了一些细节。 除此之外，对张珏最重要的就是管理局总部外围的防御阵图。 这是bright博士所不知道的。 三人说了一宿，直到天亮。 早晨七点，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旧雾蒙蒙的。 张珏和蝮蛇、黄莺两支小队一起来到了大街上。 昨天夜里还看不到，街道两旁，躺着许多的尸体，有些甚至已经腐烂发臭或者化成了白骨。 两位队长看到这一幕，全都暗自握紧了拳头。 张珏抱拳道：“行了，两位队长，我们就此别过。” 肯尼斯道：“张顾问，你真的不需要和我们一起吗？我们可以给你作掩护。” 张珏摇头笑了笑。 他自己其实有变身的能力，但是这种掩护起到的作用不大。 敌人可并不是从外形来判断他的身份的。 “既然一号让你们活下来，你们也别辜负了她的好意，我立个g吧，如果这次没事，下次见面，我请你们喝酒。” 肯尼斯和斯特朗两位队长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张顾问，一路小心。” 张珏笑了笑：“放心吧，我大名鼎鼎的张顾问，可不是浪得虚名。” …… 感谢各位大佬的打赏，偷个懒，就不一一点名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我有办法 c国。 罗布泊。 宁碎玉望着眼前的一片黄沙，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一个身穿机动特遣队服的人从后面走了过来。 “宁站长，我们已经将方圆十里都搜查过了，这里到处都是戈壁，根本没有site336站点的影子，就算336遭到了管理局轰炸，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你……是不是记错位置了。” 宁碎玉摇摇头。 site336站点她虽然没有亲自来过，但坐标绝不可能记错。 但现实就是，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她沉吟片刻，说道：“陈队长，麻烦您将其他几个队长请来，我们一起开个会吧。” 陈队长点点头。 “好。” 二十分钟后，临时的搭建的帐篷里。 宁碎玉和五名全副武装的机动特遣队队长坐在桌前。 这五个人分别是剑齿虎小队队长陈豹、金丝雀小队队长楼晓蓉、北极星小队队长黄文轩、三叶草小队队长刘文钊以及夹竹桃小队队长齐元洲。 张珏走后，宁碎玉也开始行动起来。 这些都是这些天宁碎玉联合起来的管理局在c国的残部。 虽然管理局总部下令对全人类发起攻击，但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心里是不愿意的。 尤其是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机动特遣队们，他们和各个站点站长不同，自由度更高，没人能强迫他们。 在管理局出事的这段时间以来，很多队伍都被打散了。 宁碎玉便利用自己在c国的威望，一队一队地将他们收编起来，到现在已经有了两三千人的规模。 除了成建制的五支小队，更多的是残部。 虽然人数不算多，但能活到现在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且为了应对世界末日，机动特遣队配备的都是最先进的装备，重武器也有不少。 可以说，目前c国境内，除了京城郊外那支军队以外，宁碎玉他们就是最强大的一股军事力量。 张珏孤身一人前往总部，宁碎玉没有强行跟他一起去。 她留下来，就是为了联合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力量，为后续的事情做准备。 无论张珏最后成功与否，这些人都会派上用场。 而这一站，她是特地是来罗布泊来看看，site336站点怎么样了。 她知道，张珏临走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这里。 原本她已经做好了这里一片狼藉的思想准备，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率领的五支机动特遣队在这里找了整整两天。 别说site336站点了，他们甚至连一点人类生活的痕迹都没有发现。 偌大一个站点，就这样消失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反而放下心来。 因为这肯定不是管理局的手笔，而是site336站点和黑珍珠小队们自己的应对。 张珏的属下，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些天来，辛苦大家了。” 宁碎玉站起身，对五名队长鞠了一躬。 楼晓蓉操着东北人特有的大嗓门说道：“大妹子，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管理局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没有你牵头，大家都还在自己玩自己的，早晚都得被杀光，因为你大家才能重新聚在一起。” 黄文轩也道：“宁站长，楼队长说的对，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们都听你的。” 宁碎玉重新坐下来。 “我收到一个消息，张顾问的飞机坠毁了。” “什么？” 几位队长全都大惊失色。 刘文钊问道：“宁站长，张顾问没事吧？” 宁碎玉摇摇头。 “c国军方只能判定他们的飞机坠毁，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她顿了顿，“不过他是张珏，我相信，这点小事还伤不到他。” 听她说完，几人全都认同地点点头。 只能说，张珏这个名字在管理局众人的心中，已经有些被神化了。 飞机坠毁这种事情，只是“小事”。 “不管张顾问的情况如何，我们这边都要继续下去，在关键的时候，给予他需要的帮助和支援。”宁碎玉继续说道，“几位队长，过两天，我可能要去梅国一趟。” 楼晓蓉惊道：“妹子，现在这种情况你去梅国干啥，夺危险呐。” 宁碎玉道：“梅国那边现在也有人在和我们做一样的事情，他们邀请我去开个会。”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豹皱眉道：“宁站长，不能开视频会议吗？现在时局不稳，太危险了。” 宁碎玉摇摇头：“那边的负责人说，要我过去才好谈，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有危险，但我必须得去——齐队长，两天之后你和我一起去梅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所有事情就全都交由陈队长来负责。” 宁碎玉在c国威望颇高，不然当时总部也不至于将她作为十一号的备选，这些特遣队长都是军人出身，劝她两句，但最终还是全都服从了命令。 两天之后，一架小型运输机从c国起飞，前往了梅国旧金山，最后在一个废弃的军用机场降落。 一队人马将飞机上的人接走。 因为飞机上的空间有限，宁碎玉只带了夹竹桃小队队长齐元洲和几名队员。 当然，这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展示自己对梅国方面的信任。 没有耽搁任何时间，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宁碎玉很快就来到了一个隐秘的所在。 那是一个处于地下的堡垒。 看样子就算上面发生核爆，这里也不会受到影响。 宁碎玉苏醒的时间比较晚，梅国这边的条件要比他们好得多。 在经过一段长长的甬道和各种各样的验证之后，宁碎玉和她的几名护卫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外。 齐元洲等人被拦在了门外，只有宁碎玉一人走进了那扇门。 宁碎玉进门之后，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在办公桌后面等着她。 见到宁碎玉之后，他笑着招了招手。 “宁站长，好久不见。” 宁碎玉认识这个人，site333站点站长，马丁·希尔。 马丁希尔人称笑面虎，人前总是一副笑脸，深藏不漏。 乐水刺杀议会事件的时候，管理局总部曾经建立了一个站点联合会，他就是七个常任理事之一。 当时虽然是克里金斯掌权，但这位希尔站长明里暗里也偷偷摸摸做了不少事情。 后来十三位管理员回归，跟着克里金斯狐假虎威的人都被清算，宁碎玉原本以为他也会遭殃。 但出人意料的，他却平安无事。 后来宁碎玉也曾和一号提过此事，不过一号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再没有下文。 宁碎玉怎么也没想到，梅国管理局残部的领导人竟然是他。 看来此人不简单。 宁碎玉走到他办公桌前，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希尔站长，你还真是让我很意外。” 马丁希尔笑道：“宁站长，您才是让我佩服的人，我可没想到，在这样的乱世当中，一个女人竟然也能有如此心胸，你就不怕这是一个陷阱吗？” 宁碎玉道：“我当然怕，但是怕解决不了问题，希尔站长，你请我来，不是就为了说这些恭维的话吧。” “当然不是。”马丁希尔摇摇头，“宁站长，世界变成这个样子，大家都不想看到，梅国几乎所有的城市都遭到了管理局的轰炸，纽约上空更是引爆了两颗核氮，现在没有地方是安全的，我不知道c国的情况怎么样，但想来也差不多。总部现在已经将欧洲肃清，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作为前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我们有责任和义务阻止他们。” 宁碎玉点点头：“希尔站长有什么好办法吗？” “mr.zhang。”马丁希尔说道，“现在只有张顾问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孤军深入，飞机又坠毁了，我们必须帮助他。” 宁碎玉的眉头微微蹙起。 “希尔站长，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你怎么知道张顾问回来了，又是怎么知道他的飞机坠毁了？” “这不重要。”马丁希尔道，“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配合张顾问的行动，为他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否则他根本无法接近总部。” 宁碎玉平静道：“你未免太小瞧张珏了。” 马丁希尔苦笑着点点头。 “好吧，我承认，就算没有我们，张顾问也能赶到总部去，但你得承认，这样一来，等他到达总部的时候，一定会消耗不少时间和精力，实力会打一些折扣，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他的实力多一分，世界恢复正常的概率就多一分。” 马丁希尔说得很有道理，完全挑不出毛病。 甚至和宁碎玉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是宁碎玉却没有开口附和，更没有答应他什么，只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宁碎玉都不会这么警惕。 但这个马丁希尔实在是有点可疑——不，是太可疑了。 马丁希尔停下来，也看着宁碎玉：“宁站长，你可是不相信我？” “是。” 拧碎与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她害怕这是一个陷阱。 她自己冒险前来，死不足惜，但如果连累了那些跟随她的人，那可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马丁希尔忽然笑了笑。 “宁站长，我能打个电话吗？” 宁碎玉点点头：“请便。” 马丁希尔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说了两句之后，便将话筒递给了宁碎玉。 宁碎玉不知道他卖的什么药，将电话放到耳边，轻声道：“喂？” 电话另外一边，响起了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声音。 “宁站长，是我。” …… 宁碎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从这个电话里，听到乐山的声音。 宁碎玉知道自己错了。 马丁希尔不是克里金斯的人，不是一号的人，他是乐山的人，一直都是。 虽然乐山遭到乐水牵连，被贬谪，但管理局里一定还有许多个马丁希尔在为他做事，只要他想，依然能够在管理局呼风唤雨。 这一对兄弟，真的是有些可怕。 乐山和张珏是最早认识的，他和张珏的关系甚至比宁碎玉还要近。 既然马丁希尔是他的人，那么自然是可以信任的。 “宁站长，不好意思，我还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和希尔站长商量就行。” “好。” 宁碎玉下意识地点点头。 挂断电话后，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只听开门声响起，宁碎玉回头，只见又一个人从外面走进了房间。 黑发黑眸，是个东方人，而且宁碎玉还认识——正是杜景天。 杜景天原本是乐山的助理，但后来刺杀议会事件的时候大家才知道，他其实是乐水的人。 见他来了，马丁希尔笑了笑：“宁站长，这位我就不用给你做介绍了吧。” 宁碎玉点点头。 一开始还有些意外，不过随后也释然了。 刺杀事件之后，杜景天率领乐水的残部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可如今管理局发生了这种事，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乐山是乐水的哥哥，他们联手，根本不会存在任何隔阂。 c国残部，梅国残部加上乐水的这些人，不说与管理局总部分庭抗礼，但也绝对算的上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如果他们能够参加战斗，肯定可以给张珏分担不小的压力。 “宁站长，别来无恙。” 宁碎玉认识杜景天，可两人的交集并不算不多。 但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出现都相当于给大家打了一剂强心针。 宁碎玉对他点点头。 三人落座。 杜景天开口说道：“如果只是单纯为张顾问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不正面作战，我们这些人完全够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如何进入欧洲境内，他们已经在陆路上设置了重重封锁线，只能从空中突破，但就算我们乘飞机飞过去，恐怕也会被导弹拦截。” 这是个现实的问题。 如果连欧洲都进不去，就更不用想怎么帮助张珏了。 但管理局的放空力量何其强大。 就连张珏驾驶的那架最先进的运输机也逃脱不了一露头就被击落的命运。 他们的增援计划好像一开始就遇到了困难。 就在此时，这间防守严密的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 “这件事情，我有办法。” 第四百七十九章 安杰洛 马丁希尔所在的这间办公室，是site333站点为了这次末日特别建造的。 位于几百米深的地下。 就算上面发生核爆，也无法影响到这里。 而当他们打定主意要脱离管理局之后，这里的守卫则提升到了最高等级。 从地面到达这间办公室，至少要经过两次瞳孔，一次指纹，一次声纹还有一次人工核验才行。 而三人的谈话也是极其隐秘的，事关重大，绝不容外人知晓。 一旦被管理局总部得知，来个将计就计守株待兔，他们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 所以当第四个人声音响起的时候，在场三人全都一愣。 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后方的角落里。 好像从地狱来的使者。 下一秒，三人全都条件反射性地掏出枪来，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模糊的人影。 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常举动，三颗子弹将会同时射向他的大脑和心脏。 不过那人歪了歪脑袋，听声音似乎笑了笑。 “三位不必紧张，是我。” 虽然说的是英语，但宁碎玉和杜景天两人听着这个声音，都感觉有些耳熟。 就在这几秒中的空档里，那人的身影也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宁碎玉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惊讶道：“史密斯队长？！” 威尔史密斯对她笑了笑。 因为常年生活在戈壁，他的脸比一般人要粗糙很多，身形也比之前更加壮硕，但样子变化不大。 他沉稳的气质最能给身边的人安全感。 虽然来者是自己人，但原本就在办公室里的三位都有些意外。 宁碎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罗布泊找了那么久的黑珍珠小队，队长竟然在千万里之外的梅国。 史密斯对他们三人点头致意，然后也来到办公桌前，不见外地拉了一个凳子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碎玉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史密斯道：“宁站长，我是和你一起来的，从你离开罗布泊之后，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 马丁希尔道：“黑珍珠小队的史密斯队长？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突破层层封锁，来到办公室里的？我一直以为只有张顾问才能做出这种突然出现的事情，没想到他的下属也有这种能耐。” 杜景天上上下下打量了史密斯一遍，道：“我猜，史密斯队长应该是用了某种可以隐身的技术，所以我们才没有发现他。” 史密斯点点头，将手上的手环摘下来扔到办公桌上。 “这是site336站点最新的研究成果，能量充满之后，可以让一个人在两天之内拥有逆模因属性。” 原来如此。 三人恍然大悟。 逆模因这三个字所代表的东西，能看到这里的人，想必都已经非常了解，这里不做赘述。 我们只需要知道，它代表忽略和遗忘，这就够了。 张珏有很多头衔，特别顾问，管理局之星，site237荣誉站长什么的。 但实际上真正有用的只有两个。 site14站点站长，逆模因部部长。 这两个职位都是有实权的。 尤其是逆模因部部长一职，让他掌握了管理局绝大部分的逆模因项目。 而相应的技术，也全都被由他挖掘的禹宏之和洛丽丝所垄断。 因为逆模因的特殊性，管理局就算想空降一个领导，窃取他们的研究成果都不行——万一将张珏惹毛了，说不定哪天一起床，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珏接手逆模因部以来，对其十分重视。 不仅将让自己的心腹威尔史密斯守在那里，他所掌握的资源，除了给破碎神教之外，大部分都流入了site336。 与之相比，他自己和杨雪所在的site14站点，反而更像是后娘养的。 也得亏是有他们两人亲自坐镇，才没有出什么篓子。 这两三年来，逆模因部心无旁骛，终于在末日之时，有了阶段性的研究成果。 史密斯带着的这个手环虽然不太起眼，但却是逆模因部几代人心血的结晶。 禹宏之虽然天赋异禀，但没有前人的铺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有所突破。 马丁希尔将手环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研究了一下，说道：“史密斯队长，这个手环可以让人隐身两天，确实是个好东西，如果应用到战场之中，可能会有奇效，但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飞机可能还没有降落到欧洲的土地上，就已经被敌人发现并且击落了，根本没有使用它的机会。” 史密斯队长笑了笑：“有小的，自然就有大的，他们的最新成果，可以将一整栋大楼在人的眼前消失不见。” 宁碎玉苦笑道：“所以，史密斯队长，你们就是用这种东西躲过了我们的搜查是吗？” 史密斯点点头：“对不起，宁站长，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去做什么的，所以不敢冒这个险。” 宁碎玉摆摆手，表示理解。 马丁希尔疑惑道：“可就算肉眼看不到，你们就不怕管理局对那片区域进行轰炸？” 史密斯解释道：“希尔站长有所不知，site336站点在建成之后，张顾问曾经从外面带回来一些机械图纸，对站点进行了一些改造，使得站点大楼可以在罗布泊范围内进行小范围的移动，只要不是对整个隔壁进行无差别轰炸，336站点就是安全的。” “原来是这样。”马丁希尔点点头，随口问道：“那336站点现在转移到了哪里？” 史密斯道：“抱歉，希尔站长，这件事情，请容许我保密。” 马丁希尔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摇头道：“是我多嘴了，史密斯队长不要介意。” 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但史密斯却依然没有说出站点所在。 这种谨慎是习惯使然，也是他能深受张珏器重的原因之一。 宁碎玉叉开话题，说道：“有逆模因部作为支援，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我们多开几架飞机去欧洲，与c国或者梅国本地的军方合作也不是不行，说不定可以打总部一个措手不及。” 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案。 相当于开了隐身技能去端掉对方的基地。 但史密斯却摇摇头。 “逆模因部的技术还不够成熟，造出这种设备的难度很大，成功率极低，这两个月，他们也只造出了两台，其中一台用于给站点本身，也就是说，我们只能派一架飞机过去。” “这样么。”宁碎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本来她还有点兴奋，可史密斯的话无疑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逆模因设备太少，就丧失了战略意义，只能在战术上想办法了。 杜景天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按照我们原本的想法，本来就是去做诱饵，给张顾问吸引对方注意力用的，兵在精不在多，一架飞机能够安然抵达欧洲就已经足够了。” 史密斯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我是一定要去的，剩下的人，你们自己商量吧。” …… 欧洲，管理局总部新址。 一个秘密的房间里，一位老者和一个年轻人对面而坐。 年轻人脸上和脖颈上裸露的皮肤，到处都是伤痕，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但眼神里却闪着异样的光芒。 侍者上了两杯咖啡，老者将其中一杯推向那年轻人。 “安杰洛，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弄成这样吗？” 安杰洛接过咖啡，思索片刻，说道：“一来，可以要挟我父亲，让他做事的时候更加尽心尽力，二来，也是对我的考验，如果我连这种程度的刑罚都熬不过去，也谈不上能做什么大事。” 老者欣慰地点点头：“还有吗？” 安杰洛眼睑低垂，沉声说道：“这样一来，父亲会对我有愧疚之心，更加信任我。” “不错。”老者笑了笑，调羹在咖啡杯里缓缓搅动，“你，很不错，比起你父亲和那个女人来说，更能看清眼前的形势。” 安杰洛道：“因为我比他们更年轻。” “是啊。”老者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是啊，年轻，是一种很大的优势。” 安杰洛自知失言，连忙道歉，老者却笑了笑。 “回去之后，知道怎么做吗？” 安杰洛道：“您放心，不管他们有什么计划，我都会提前通知您。”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张珏回来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有很多人来欧洲帮助他对付我们，那些原本就左右摇摆的人，也开始动摇起来了。” 张珏。 听到这个名字，安杰洛的眼中顿时充满杀意。 几年之前，他才是管理局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就连一号都对他另眼相看。 可自从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切都变了。 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再也不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一提到有能力的人，大家都会望向张珏，遇到难题的时候，一号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了。 那些崇拜的目光，管理局的未来，应该是属于他的才对！ 张珏抢走了他的全部！ 而现在，该是他反击的时候到了。 安杰洛面露阴狠之色，说道：“大人，我向您保证，不管是谁来支援张珏，我一定将他们全部拦在欧洲境外，保证进来一个死一个！” 安杰洛神情决，这种事情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不料老者却摇了摇头。 “不，安杰洛，我要你配合你父亲和五号，将这些人全都放进来。” 安杰洛一愣：“大人，您是想——” “没错。”老者点点头，“现在这种时候，还敢来欧洲帮张珏的，肯定都是他的死忠，这些人平时都狡猾得很，张珏没回来的时候，全都躲在暗处，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只有将他们全都放进来，才能一网打尽，一劳永逸。” 安杰洛点点头：“大人，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配合您，不过如果将他们放进来，张珏的实力不就越来越壮大了，大人，虽然他只是一个小混混，但绝不容小觑。”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老者再次笑了起来：“张珏既然敢来，我们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 出了办公室大门，安杰洛长舒一口气。 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他能够感觉到，属于他的世界就要来了。 父亲和五号确实老了，甚至在他看来，整个管理局体系都已经老朽得快要腐化掉了。 这次的“世界末日”，正好将这些垂垂老矣的东西全部摧毁，重建。 他很感谢那几位老人。 虽然他们曾经折磨了他很久。 但多亏他们将议会打败，否则他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出头。 在安杰洛看来，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他看得很清楚，父亲和五号早晚会被清除，而那几位伦理委员会的老者也会逐渐死去。 到时候，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还有什么比领导人类重建文明更能令人神往的事情吗。 他的名字将永远地被人称颂。 虽然路程很长，但以他的聪明才智，这些根本都不是问题。 而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要将张珏干掉。 只要张珏死掉，在无人能够阻挡管理局的脚步。 而他，将会成为人类的救世主。 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成为他脚下的臣民！ 安杰洛这样想着，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他下了楼，乘坐电梯前往父亲的办公室。 一路之上，他遇到了几名二号的老下属，看到他脸上的伤痕，大家都有些吃惊。 有几位甚至喊出了“少爷”这样的称呼。 安杰洛对他们点头示意。 三分钟之后，他来到了二号的办公室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二号正坐在办公桌后面阅读一份文件，戴着老花镜。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然后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安杰洛一步一步走到他的办工作前，说道：“父亲，我回来了。” 二号点点头：“回来就好。” …… 感谢秦直道儿、道友6不6、知秋forx等几位大佬的打赏，求各位投个票呗。 第四百八十章 诡异的城市 张珏从乌克兰境内横穿而过。 这里有一部分是肯尼斯和斯特朗两人负责的区域。 有他们作掩护，他的行动便快了很多，只用了一天左右的时间，就到达了乌克兰西部边境，与瑞士总部的直线距离已经缩短了近一半。 为了不让两位队长过早暴露，张珏在半路临时转换了路线。 虽然增大了被发现的风险，但即便他被发现，敌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到两位队长身上去。 毕竟他自己不怕死，但这两位可都是普通人。 根据肯尼斯队长给他的附近的防御阵图，他很轻松地就跨过了乌克兰的边境线，来到了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的交界处。 根据两位队长的说法，目前整个欧洲都处于伦理委员会的统治之下。 以瑞士为圆心，越靠近总部，防御力量就越强大。 外围只是普通的军队和机动特遣队。 而再往里，就是各种牛鬼蛇神，异常生物，甚至连他们这些已经归降了的人都不敢冒然接近。 因为这些东西一旦发起狠来，可是不分敌我的。 这样的防御方法简单粗暴，好处就是可以最大限度消耗张珏的实力。 就算最后他能够抵达管理局总部，也是强弩之末了。 盘山公路有两条，一条通向匈牙利，一条通向斯洛伐克。 张珏通过最科学的方式——扔鞋——最终决定从斯洛伐克境内通过。 他吹着口哨，一路前行。 棵越走却越觉得不对劲。 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 这意味着他似乎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这条路绝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他路过了一个小镇，里面空空如也，非常干净。 没看到死人，更没看到活人。 张珏忽然意识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里没有遭到轰炸，却犹如死一般寂静。 人都去避难也就算了，但是所有动物的声音一概全都没有了。 张珏皱起眉头。 一路来到了位于小镇中央教堂。 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呆了。 这个不大的教堂前树立着无数木制的十字架，而每一个十字架上，都用钉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 这些人的全身上下都已经腐烂，无数蛆虫在他们身上钻进钻出，撕咬着他们的肉体，啃噬着他们的灵魂。 张珏皱着眉头走近。 他看到每个人的身上都钉满了无数钢钉，保证他们的尸体不会因为腐烂而从十字架上脱落。 而从十字架下方喷射的血液和那些尸体的表情上来看，钢钉应该是在他们生前就钉入他们体内的。 伦理委员会要清除人口，重要的是效率。 无论是导弹还是核弹，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这些人，却是饱受折磨而死。 这种死法，和c国古代的凌迟也差不了多少了。 到底是有多么大的仇怨，让对方用这种方式虐杀？ 让这些原本无辜的民众连死都不能安息。 张珏甚至看到有很多小孩子和老人。 帮助伦理委员会对付人类，还可以说是选择不同。 但这样虐待同族，简直不可饶恕。 张珏眯起眼睛，全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他从异空间里拿出汽油，浇到广场上，将那些尸体和十字架一同烧掉。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四处搜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小镇的规划很清晰，只有一条从东到西的主干路。 那条长长的马路一直延伸到天边，视线的尽头似乎能够看到高楼大厦的影子，那边应该是一座大城市。 时间已经是傍晚，张珏也不休息，继续向前。 今天他一定要查到事情真相。 一路之上，张珏又路过了两个村庄。 而这两个村庄的村民也无一例外，全都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受尽折磨后致死。 张珏的怒气值逐渐提升。 他一路前行，等来到那座城市附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然而，让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整个城市竟然灯火通明。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嘈杂的人声。 什么情况？ 张珏一时有些发懵。 一路从亚洲来到欧洲。 几乎所有大城市都受到了管理局的定点轰炸。 就算没有受到轰炸的城市，人们也全都逃难去了，只留下一座空城。 幸存者不是没有，但像这样整个城市依然如旧的，却仅此一处。 世界各地都发生了灾难，只有这里，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大街上人潮涌动。 黑暗中，他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有些失神。 这是什么情况？ 全世界都混乱了，这里竟然没有受到影响？ 张珏轻轻拍了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梦境。 难道他遇到了斯洛伐克版本的桃花源？ 可能性不大。 张珏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但是从城市的规模上来看，绝对是地图上有的那种。 在斯洛伐克这种国家肯定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如果是一个没有被人发现的村子也就算了，这么大的城市竟然没有被袭击，只能说是管理局有意为之，或者有什么其他隐情。 张珏没有冒然进城，而是借着黑暗沿着城市的边缘行进。 他仔细的观察着这里的人，发现他们有些怪异。 他们说的话张珏听不懂，大概是斯洛伐克本地的语言。 但还有一点，他们的手脚比例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看起来不太协调。 除此之外，他们的脸都白得吓人，没有血色。 就好像90年代恐怖片里的僵尸。 如果他们不是用走的，而是用跳的，张珏一定要去请九叔借几道符纸了。 他潜伏在暗中，越看越觉得奇怪，只觉得这些人除了长相和人类差不多，其他习惯都非常怪异。 张珏没来过斯洛伐克，难道这边的人都这么怪吗？ 他正打算随便掳一个人来看看，忽然大街上的所有人全都停下了脚步，目光全都像城市中心望去。 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召唤他们。 但是张珏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他看到某个人的耳朵动了动。 然后恍然大悟。 这些人应该是可以听到人类听不到的次声波。 次声波结束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狂热的神采，他们不约而同，全部向城市中心聚集。 张珏混在人群当中，远远地坠在后方。 人潮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城市中央的大型广场上。 广场原本漆黑一片，等到人群来到之时，上方的巨型灯光亮起。 所有人全都高声欢呼起来。 待看到广场上的景象时，张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和那些村庄里一样，这个广场上被插满了无数的十字架。 每个十字架上都钉着一个人。 广场的最中央，有一个巨型十字架，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而这个十字架的骨架竟然是由人类的骨骼制成的。 这得是多少人的骸骨？ 和张珏不同，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兴奋异常。 眼神里充满了狂热。 而这一刻，张珏终于认识到，虽然大家长的一样，但是这些人和自己，肯定不是同类。 他们将虐杀人类当成是一种快乐和享受。 在地球上，和人类有如此深仇大恨，又长得很像的物种，只有一个，就是编号1000——夜之子。 夜之子也算是比较有名的项目，它们的历史不多赘述。 花开之日后，只有一支很小的部族逃脱了人类的追杀。 而他们从来也没有放弃过重新夺回地球的控制权。 管理局也一直都在提防他们。 画家曾经联合他们的首领一起对付张珏，不过却被张珏抓住，最后在管理局中自杀。 自此之后，他们就销声匿迹了。 后来杜景天在喜马拉雅山脉发现过他们的踪迹。 但那时候末日即将来临，管理局根本无暇顾及。 张珏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类的近亲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随后他也就释然了。 管理局总部在伦理委员会的掌控之下，已经对人类发动了屠杀。 而这个原本就和人类有仇的种族自然会派上用场。 可以说，至少在这个阶段，他们是最好的工具人。 欧洲沦陷得这么快，肯定有他们一份功劳。 张珏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 根据黑暗森林法则，种族之间的竞争原本只是出于本能，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无论是人类杀他们，还是他们将人类驱逐，都是自然的选择。 但这种虐杀的方式实在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可以想象，只要是被他们攻占的城市，那里的人类应该都被他们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处决了。 张珏这样想着，周围的人群开始兴奋地大叫起来。 他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上了广场的高台。 那小女孩儿看模样只有七八岁左右，脸色正常，应该是个人类。 面对这些她不认识的“人”，瑟瑟发抖。 而她的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完全动弹不得。 那个首领用说了几句张珏听不懂的话。 全场开始沸腾。 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张珏心头。 然而事情发展得太快，他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只见那首领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一刀将小女孩儿的眼珠剜了下来。 鲜血从她的眼眶喷涌而出。 小女孩儿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而这尖叫声换来的却是周围所有夜之子变态的笑声。 …… “我曹你们八辈祖宗！！！” 张珏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他大喝一声，一跃而起。 踩着那些围观的人的头顶，向高台上飞了过去。 那首领看着张珏，并未露出意外的表情，反而微微一笑。 他从腰间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一个开关。 那高台竟然从中央开始向左右方向裂开，露出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下面是一个两米见方的竖井。 张珏从天而降，与他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杀掉他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那首领并未惊慌，而是笑了笑，然后将还有一口气在的小女孩儿扔了进去。 那竖井下不知道有多深，小女孩没有保护措施，摔下去肯定会死。 虽然杀掉那首领只是片刻之间的事，但张珏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和那小女孩儿一同跌入。 当他们进去之后，竖井上方的闸门就重新关闭了。 竖井很深，大概有几十米。 张珏一把抓住那小女孩儿，护在怀里，平稳落地，发出砰的一声。 “你没事吧？” 张珏在半空中燃起一团火焰，低头望向怀中的小女孩。 哪知小女孩儿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 张珏定睛一看，发现她的耳后有一个非常细小的针孔，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 一定是刚才那首领在将她扔下去之前做了手脚。 小女孩儿的嘴一张一合，张珏将耳朵贴近她，听她叫道：“mam——” 随后就失去了气息。 此时此刻。 张珏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不杀点什么已经对不起自己了。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自他的头顶响起。 “你好，张顾问。” 张珏抬头，发现竖井的墙壁上镶嵌了一个喇叭。 “你是谁？”张珏冷冷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要死了。”那声音顿了顿，“过些天就是我哥哥的忌日，正好可以当成我送给他的礼物。” 对方这么说，张珏一下子就get到了其中的信息。 他和夜之子唯一的交集，就是抓住了他们的前任首领。 想起那些被虐杀致死的人，张珏缓缓闭上双眼。 “我觉得，你还是去和他团聚比较好。” “这可不像是一个阶下囚该说的话。” 对方的笑声从喇叭里传来，“张顾问，你所在的这个竖井，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你先从里面逃出来，再来说杀我的事情吧，哈哈哈——” 对方切断了链接。 上方的洞口处传来了机械的声音。 紧接着，红色的液体从某处倾泻而下。 四周还冒着火星。 整个竖井的温度在一瞬间升高。 张珏一下子就认出了那红色液体是什么——钢水。 第四百八十一章 反击 众所周知，张珏的体质很变态。 但究竟变态到什么程度，就没人知道了。 不仅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能也不太清楚。 毕竟目前还没有到达极限过。 每次能够把他逼入绝境的，都是精神或者魔法类别的攻击。 所以对自己能不能硬抗钢水这件事情，他并没有把握。 不过他也没慌。 保守的说，他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躲过这样看起来恐怖实则拉胯的袭击。 傻逼才会硬抗。 张珏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 对着四周的墙壁就是一顿乱切。 但想象中切豆腐一样的情况并未发生。 黑色长刀削铁如泥，但这墙壁明显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 只有在接触刀刃的地方才被切开一个口子。 喷涌而出的刀气不能对这墙壁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让他的效率大打折扣。 张珏又拿出现实抽取器，想要把钢水变成普通的水。 但出乎他的意料，明明能量还是满的，但现实抽取器竟然不起作用。 上面的红灯亮了亮，然后就熄灭了。 故障了吗？这么巧，张珏不相信。 然后他恍然大悟，为了杀死他，夜之子的人特意挖了这口竖井，所以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拥有扭曲现实能力。 而这个竖井的四周，一定都被安置了现实稳定锚。 要知道，夜之子这个种族在被人类干掉之前，科技树可是比人类领先很多的，他们能够研制出现实稳定锚，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张珏两种最常用的突破手段全都遭到了限制。 而且别看只耽误了几秒钟，但此时此刻，钢水已经从头上倾斜而下。 整个竖井的底部瞬间被高温的钢水填满。 张珏被淹没在那通红的液体之中，连毛都没有剩下。 …… 监视器的另外一端，连通着这个城市最大的酒店高层。 看见张珏沉没在钢水里，夜之子的现任首领——也就是前一任首领的弟弟，卡赖亚斯冷笑一声，对身旁的老者说道：“大名鼎鼎的异常生物管理局顾问也不过如此，福克斯老师，你是不是过于小心了。” 福克斯微微欠身。 “首领，这位张顾问不仅身怀绝技，而且他从管理局那里抢了不少有用的项目，我们不可不防。虽然他看似没有办法了，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我建议，等钢水完全冷却凝固之后，我们将它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他的骸骨。” 卡赖亚斯笑道：“依我看，就不用多此一举了吧，我还没见过哪个人被钢水煮过一遍还能活着的。” 福克斯摇摇头道：“首领，您的兄长就是这样小看人类，最终才被敌人捉住的，人类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的多，不然我们的部族，也不会沉寂这么久，直到现在才有翻身之日，您一定要谨记这件事情——”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福克斯老师——” 卡赖亚斯口中说着知道了，但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明显没有把福克斯的话听进去。 明明只是下一道命令的事情，但他却非常抵触。 虽然福克斯是他的老师，但每做一件事情，都要被别人指手画脚，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名字叫做福克斯的老者看到卡赖亚斯这样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叹了口气，摇摇头，便不再说话了。 算上卡赖亚斯的父亲，他已经辅佐了三任首领。 他哥哥已经和他们的父亲相差不少，但好在还能听得进劝告。 只是运气不好，最后被那个叫做画家的人给骗了。 而卡赖亚斯甚至和他的哥哥都没办法相比。 福克斯觉得自己和族人落在他的手里，真是一种悲哀。 他只能尽到自己的职责，尽可能地多做一些。 但像现在这样，如果卡赖亚斯连自己的话都不听，福克斯也没有办法了。 他从办公室出来，感觉有些疲惫。 一旁在外面候着的人赶忙上前：“父亲，怎么样了，那个张珏死了吗？” 卡赖亚斯摇摇头：“他沉没在钢水里，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普尔曼，等钢水冷却后，你率人将钢锭重新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他的尸骨。” “是。” …… 几个小时过去，夜已经很深了。 福克斯的儿子普尔曼，率领自己的一众手下，将那已经冷却的钢锭用浮力起重器从竖井中提了起来，然后拉到了炼钢场，重新用高温化开。 普尔曼有些紧张。 因为直到最后一点钢化开之后，他也没有看到里面有什么杂质。 他立刻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自己的父亲。 福克斯听到这个消息。 顿时眯起了眼睛。 看见福克斯如此神色，普尔曼道：“父亲，按常理来讲，钢水的温度足有一千六七百度，寻常人在里面，肯定也都被融了，没有遗骸留下，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吧。” 见自己的儿子也如此愚蠢，福克斯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也说了，那是寻常人！可张珏是寻常人吗！整天说让你们自己查看敌人的资料，脑子都喂狗了吗？！” 只能说，虽然种族不同。 但夜之子的老人家骂人，和普通人类老头没什么两样。 脏字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外飚。 普尔曼知道父亲是因为卡赖亚斯受了气没地方撒，只能撒在自己头上。 如此过了几分钟，福克斯也骂累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普尔曼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 福克斯哼了一声，但那到底是自己儿子，便也作罢。 普尔曼恭敬道：“父亲，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福克斯想了想，脸上露出决绝之色。 他小声在自己普尔曼耳边说了一句话。 普尔曼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过他知道，夜之子能够发展到现在，与父亲的足智多谋有很大关系。 可以说，没有父亲，在人类的追杀下，夜之子早就灭绝了。 这一次，相信父亲也是对的。 普尔曼也点点头：“父亲，您放心吧，我一定办好！” …… 张珏扛着自己的黑刀，走在黑暗当中。 一点一点向着市中心那栋最高大的建筑行进。 虽然此时没有了限制，他杀过去也没人能阻止得了。 但他怕给那些傻逼吓跑了。 他走得很小心。 但整座城市都已经在夜之子的掌控之下。 巡逻的队伍一支又一支。 他不是没有被人发现。 但往往对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他一刀两段。 看过那些残忍的场景之后，他现在杀起这些畜生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不，叫他们畜生简直侮辱了这个词。 食肉动物杀生是为了生存，夜之子虐杀人类，一方面是为了报仇，但更多的，是为了满足他们变态的心里。 张珏永远忘不了他们那看到小女孩尖叫时那炽热的眼神。 他一路前行，杀掉的守卫越来越多，终于某一具尸体被人发现。 层层上报之后，全城响起了警报声。 …… 夜之子的习性是昼伏夜出，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城市中央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里发出喘息的声音。 卡赖亚斯满头大汗，在一个夜之子女性的身上辛勤地耕作着。 和人类一样，夜之子当然也有生理需求。 今天卡赖亚斯的心情非常不错。 他把杀死哥哥的凶手给抓住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福克斯在下达命令，但如果没有他点头同意，事情也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这下子他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说他不如哥哥和父亲。 他正在奋力的冲刺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卡赖亚斯皱着眉头，又动作了几下，才不耐烦地从床上起来，按下了床头的按钮，对旁边墙壁上的喇叭问道：“那个谁？发生什么事了？” 对面传来下属惊慌的声音。 “首领大人，不好了，城内遭到了敌人的入侵，有好几支卫队都死在了敌人的手下。” 卡赖亚斯愤怒道：“敌人的入侵？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目前还不清楚，我们也在调查当中，但是看着敌人的行进路线，是向着酒店的方向去的，首领您要小心啊。” “让我小心，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现在就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打我的主意！” “是！” 通话挂断后，卡赖亚斯也没了旖旎的心思，打发了那名女子离开。 独自坐在床上，思考着到底是什么人敢来招惹他。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意识到敌人就是刚刚被他“玩弄至死”的张珏，足以说明他的脑袋是多么的迟钝。 有这样的人做首领，夜之子不灭绝，简直是没有天理。 他不紧不慢地穿好了衣服，来到外面的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卡赖亚斯皱着眉头拿起话筒。 “又怎么了？” “报告首领！前方小队已经看清了敌人的面孔，他就是今晚被福克斯大人设计抓起来的管理局顾问张珏！” “什么？！他没死？！”卡赖亚斯惊道，旋即面露阴狠之色，“没死就没死！我们不是有那么多先进的武器吗？不用顾忌损耗，全都给我用上！我就不信他真的是铁打的！” “是！” 此时卡赖亚斯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但仍然不相信张珏能够来到他面前。 开玩笑，他们的种族虽然濒临灭绝，但仍然有数万人众。 凭一个人，想要对抗这么多人加上先进的装备，简直痴心妄想。 外面隐隐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应该是爆炸声。 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之下，他不相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卡赖亚斯定了定神，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前方的战况。 他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这样漫长过。 五分钟过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卡赖亚斯连忙接起，这一次对方的声音非常急促。 “卡赖亚斯大人，敌人已经来到了酒店外围，我们快要抵抗不住了，请您速速离开！” 卡赖亚斯大惊，然后大怒骂道：“废物！蠢货！你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他一个人？” “大人，他实在是太强了，我们根本伤不到他。” 卡赖亚斯怒归怒，但事关生死，他的脑袋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福克斯呢，打电话给他，他一定有办法！” 那名下属回道：“卡赖亚斯首领，在向您通报之前，我们就已经尝试联络福克斯大人了，可无论是他还是普尔曼大人，我们全都联系不上！” 卡赖亚斯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是实在没办法了才通知他。 他们……根本就没有拿他当首领！ 卡赖亚斯正想接着骂两句，只听话筒那边传来“呃”的一声。 随后，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 “卡赖什么斯首领，你好啊，我是张珏，我现在要上楼去了，你还有几分钟时间，不想死的话，就像狗一样快点跑吧。” 卡赖亚斯怒不可遏：“张珏！你别想吓唬我，你这个低等卑贱的人类，我一定杀了你！” 论骂人，张珏可以做卡赖亚斯祖宗，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是淡淡道：“骂人也算时间哦。” 他的话音刚落，卡赖亚斯立刻扔下电话，冲出大门，对旁边的守卫喊道：“给我准备飞行器！” 那守卫早就听到了外面的炮火，知道应该是出事了，也不敢耽搁，马上将命令下达。 卡赖亚斯一路狂奔，来到酒店楼顶的露台之上。 此时此刻，已经是早上五点多钟，东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天马上就亮了。 朦胧之中，一架造型像梭子一样的飞行器从远处的天空中像这边飞来。 卡赖亚斯大喜过望，连忙跑了过去。 飞行器悬停在楼顶上方，从底部向下射出了一道光柱。 卡赖亚斯站到了光柱内，一股吸力将他的身体悬空，缓缓上浮。 而就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楼顶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张珏扛着他那黑色长刀从里面走了出来。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八十二章 重要的消息 只听轰隆一声，楼顶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张珏扛着他那黑色长刀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卡赖亚斯已经快要进入飞行器了，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足有将近百米。 这架飞行器的速度最高能够达到数千公里每小时，是普通民航客机的好几倍，突破音障更是分分钟的事。 可以说，只要卡赖亚斯进入飞行器，张珏就是再有能耐也追不上他。 “张珏！你这个低等下贱的人类，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夜之子最新的科技！” 他站在高空之上，嚣张地大笑起来，好像胜算已定。 张珏肩扛长刀，有些可怜地看着他。 “夜之子有你这样的首领，大概是上天要灭了你们。” 卡赖亚斯在距离飞行器只有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少废话，你这么厉害，有能耐来砍我啊，哈哈哈哈——” “像这样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张珏耸了耸肩，“不过既然你求我，我就大发慈悲地满足你。”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对着远处的空中，一刀劈下。 张珏拥有黑刀已经有些年头，对它的使用早已炉火纯青。 这黑刀隐隐突破了空间的限制，一道罡风从刀锋处凭空出现，好像一弯月牙，向飞行器疾驰而去。 卡赖亚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立刻对上方大声叫道。 “快启动！快启动！” 奈何飞行器只是飞行速度快，吸收重物的效率并没有多么高，将他彻底吸收之后，刚刚启动，张珏的刀风如约而至。 经过几十米的扩散，那刀风的直径已经增加到十几米，锋利程度却丝毫不减。 与飞行器接触的瞬间，就像是鱼线勒进了豆腐里。 毫不费力，就把飞行器砍成了两截。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滚滚浓烟。 而就在这个烟雾之中，一个弹射器从里面突围而出，企图逃跑。 上面坐的正是卡赖亚斯。 张珏等得就是这一刻。 他故技重施，再次一刀劈下。 又一道罡风从刀尖喷涌而出。 卡赖亚斯坐在弹射器里，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罡风一点点接近自己。 他大声吼叫着，想要挣脱束缚。 但无奈安全带将他捆得太紧了。 随着一声长啸，卡赖亚斯和弹射器一起被砍断，化成了漫天血雾。 张珏哼了一声。 这个卡赖亚斯，投胎倒是投得很好，就是未免也太饭桶了一些。 想到自己竟然上了他的当，张珏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候，卡赖亚斯的卫队也从后方追了上来。 他们亲眼看见自己的又一任首领被张珏杀掉，怒不可遏。 操纵着激光枪向张珏发起了自杀式的猛烈袭击。 夜之子的科技比人类真不是领先一星半点。 就说这激光枪，毫无声音和后坐力，威力却比一般的热武器强大很多。 就连张珏也不敢长时间硬抗。 但再厉害的武器，终归是要有人来使用。 这些卫队和张珏的级别相差太多了。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瞄准，就被张珏的刀风切断了手腕。 首领被杀，新的栖息地也被张珏毁坏殆尽，这些人眼中只有仇恨。 疯狂地向张珏冲了过来。 而张珏也毫不客气。 手起刀落，这个楼顶上就又多了十几具尸体。 张珏冷眼看着他们，没有丝毫怜悯。 下一秒，他眉头微皱，感觉到一丝危险。 本能地竖起长刀，挡在自己的面前。 一道激光从门后激射而出，直奔他的眼睛。 那激光打在他的长刀上，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如果他再晚半秒，恐怕就要受到不轻的伤。 原来外面的这些敢死队只是障眼法，一直有人躲在门里面没有出来。 他才是真正的杀招。 就像普通军队里的狙击手一样。 看来这些卫队也并非全是草包，如果不是碰到卡赖亚斯一样愚蠢的首领，估计他还得费一番功夫。 不过现在搞这些小动作，只能用垂死挣扎来形容了。 张珏刚要给他来个痛快的，只听门内穿出“呃”的一声，激光便断开了。 然后他的尸体便被另一个身穿护卫队服的人提了出来。 他们都带着头盔，张珏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觉得看体态有些熟悉，应该是认识的人。 所以他收住了刀，没有出手。 果然，对方摘下头盔，露出那张熟悉而沧桑的脸。 “张顾问，好久不见了。” 张珏笑了起来，收起手中的长刀，哈哈大笑起来。 上前抱住了对方。 “老史密斯，你可真是让我想死了。” 老史密斯也少有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张顾问，你怕不是想我吧。” 张珏哈哈一笑。 “想！都想！” …… 十分钟后，张珏和老史密斯两人鸠占鹊巢，坐在卡赖亚斯的总统套房里。 不过话说回来，卡赖亚斯也是鸠，这个酒店原来的主人才是鹊。 张珏在旁边的酒柜上选了一瓶不认识的酒，咔嚓一声起开，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掉，然后又给老史密斯倒了一杯。 老史密斯摆摆手：“加入管理局之后，就把这东西忌了。”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这玩意儿还挺好喝的。”张珏说着，又把这杯也给喝掉了，然后打了个饱嗝，说出了下半句话。“跟雪碧似的。” 张珏根本不会品酒，纯粹就是牛啃牡丹。 不过老史密斯却觉得非常顺眼。 这就是张顾问的风格，谁都学不来。 张珏将高脚杯随便地搁在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在老史密斯的对面。 老史密斯和其他人不同，他并不是张珏的属下或者助手，他帮助张珏，完全是出于心中的道义。 他的经历丰富，在生死之间走了好几遭，早已将生命看淡。 所以张珏也从未给他下达过任何命令。 唯一一次，是张珏被单程票送走的时候，曾经给他发过一条信息，让他代为照顾杨雪。 所以老史密斯的行动非常随意，从无定式可言，有时候就连张珏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与年轻的史密斯相比，老史密斯在生死之间多了一份从容。 这也让他掌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所以一见到他，张珏就打心眼儿里高兴。 “说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史密斯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从世界末日开始到现在，两个多月的遭遇。 世界末日的起始点，也就是10月18日，他人在c国，还和杨雪见了一面。 告知了她某些国家的领导人可能有问题的事情。 而自那之后，他就离开了江州，前往site336站点所在的罗布泊。 因为杨雪的实力已经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有她在，site14站点出不了岔子。 而site336站点地处戈壁，虽然易守难攻，可如果一旦被孤立，也是敌人的突破点。 所以他赶了过去。 两位史密斯终于合兵一处。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他刚刚赶到site336站点没多久，就传来管理局总部向全人类宣战的消息，紧接着，站点就遭到了不明敌人的攻击。 他与威尔史密斯里应外合，将敌人全歼。 然后又将site336站点横向移动了近两千米的距离，躲过了管理局的轰炸。 听说site336站点的人没事，张珏松了口气。 一如老史密斯想的那样，site14有杨雪在，而且在大城市旁边，打不过随时可以跑，他一点都不担心。 而336站点一旦被敌人盯上，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张顾问，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担心，就算没有我，你的这些下属也不会怎么样，他们是真的是天才。” 老史密斯将禹宏之和洛丽丝把整个站点大楼逆模因化的事情告诉张珏。 张珏张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成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来自己还真是多余操心了，这些人才放到哪里都可以独当一面。 “后来呢。”张珏问道，“你怎么来欧洲了，又是怎么混进夜之子的老巢里的。” 老史密斯摇摇头，叹了口气。 似乎想起了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管理局向全世界宣战，许多管理局的人反目成仇。 他最想搞清楚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在这两个世界里，管理局总部的大佬疯了吗，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我是和杨博士一起抵达欧洲的。”老史密斯说道，“但是她没让我和她一起去瑞士，而是将我留在了莫斯科，她知道自己此行凶多吉少，所以让我留在这里，收集信息，等你回来。” 在c国待了那么久，老史密斯的汉语已经相当不错，除了有点口音以外没别的毛病。 当他说到“凶多吉少”四个字的时候，张珏的眉头皱了皱，却没有打断他。 “那时候，管理局总部已经开始对全世界发动进攻，而攻势最为猛烈的，就是莫斯科。” 张珏道：“因为超自然联盟的总部在那里。” “是的。”老史密斯点点头，“超自然联盟也有许多厉害的人，在管理局强大的攻势下，阿尔弗雷德校长率领魔法学校的学生和老师足足抵抗了半个月，最后，他们在四名天使的围攻下，魔力耗尽而死。” 听老史密斯讲起这些事情，张珏的脸色一直都非常平静。 管理局要杀死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在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地方，一定还有很多人失去了生命。 与其陷入悲伤的情绪无法自拔，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问题，这才是正道。 史密斯停顿片刻，继续道：“莫斯科沦陷之后，我随着管理局的队伍回到了欧洲深处，这里已经乱成一团，各种牛鬼蛇神层出不穷，仅仅一周之内，大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口全部被杀掉，幸存的那些，要么被抓住成了奴隶，要么就是逃进了山林之中，管理局便派遣各支机动特遣队搜寻那些幸存者，将他们斩尽杀绝。” “我对他们的协同方式比较熟悉，从几支队伍的缝隙之中穿越过来，想去总部打探一下杨雪博士的情况，但越往总部那边靠近，周围的防御力量就越强，不明生物也越多，依我的能力，只能到达这里了，再往前一步，估计撑不了几天，就会被发现。” 老史密斯说着，自嘲地笑了下。 其实若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老史密斯的能力可以说是天花板级别的了。 他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孤身一人，在充斥着各种敌人和不明危险生物的欧洲潜伏到今天，堪称奇迹。 他之所以没有继续冒险前进，也不是怕死，而是怕死的没有价值。 他和杨雪一样，都始终坚信，张珏一定会来。 他必须将自己掌握的消息，告诉张珏。 这才不枉费杨雪的一片苦心。 而这个消息，是无数忠于杨雪忠于张珏忠于人类的人用生命带出来的。 “343受伤了。” 说起这件事情，就连一向沉稳的老史密斯脸上都有着微微的动容。 “我不知道杨博士去了总部之后，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343受伤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珏大感意外——今天他意外的次数，好像格外的多。 343号称上帝，是所有天使的主人，他竟然会受伤，而且是在杨雪的进攻下受伤了。 张珏想起他曾经对343说过的话——“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就算是神，我也杀给你看。” 没想到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杨雪捷足先登。 但是这个消息又勾起了张珏心底那个没问出口的问题——杨雪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连343都受伤了，杨雪一个凡人，怎么会平安无事呢。 老史密斯能看得出张珏的担心，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完，双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五分钟之后，张珏开了口。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去？和我一起去总部看看吗？” 老史密斯摇头笑笑。 “张顾问，与其去拖你的后腿，我更愿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今天你把夜之子的新巢穴捣毁，杀掉了大部分人，但仍然有一小波逃了出去，里面有一个叫福克斯的，是他们的核心，只有将他杀死，夜之子才会彻底消亡。” 张珏点点头。 他虽然不认识那个人，但他相信老史密斯的判断。 张珏想了想，问道：“要不要我给你一些装备。”他的异空间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老史密斯却摆摆手，拿起腰间的激光枪放到桌上。 “他们的主力都被张顾问你杀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有这个就足够了。” 张珏站起身来，拍了拍老史密斯的肩膀。 “那就辛苦你了。” 老史密斯叹息一声：“危险的事情都被你和杨博士做了，这些杂活就交给我们吧。”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八十三章 汇合 辞别老史密斯，安葬了那个没了一只眼睛的小女孩，张珏再次踏上前往管理局总部的道路。 斯洛伐克继续往西，他踏上了奥地利的土地，与瑞士的直线距离不过两百多公里。 这是进入管理局地界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只要通过这里，就可以踏上瑞士的土地。 他途径的第一个大城市就是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 维也纳是欧洲主要的文化中心，被誉为“世界音乐之都”，据说连空气中都散发着音乐的味道。 张珏不是什么附庸风雅的人，但对于如此出名的城市自然也有所耳闻。 奥地利使用德语，张珏是不认识的。 他之所以能够认出这座城市，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非常著名的建筑——美泉宫。 美泉宫是多个王朝的王宫，虽然面积不如故宫那般大，却展示了另外一种奢华的方式。 尤其是美泉宫内的一组雕像，非常具有艺术气息。 但张珏看到的却不是一座美轮美奂的皇宫，而是到处的断壁残垣。 如果不是那些雕塑太有辨识度，他可能都认不出这里。 看着那座被烧毁的宫殿，张珏没来由地想起了圆明园。 建设总是最难的，而毁灭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 就像人类社会。 经过了成千上万年的进化。 只需要一场战争，就彻底退化到最原始的形态。 几乎所有人都只剩下一个诉求，那就是活下去。 而他的任务，就是结束这样的噩梦，让所有人的生活回到正轨——虽然很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张珏继续前行。 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四周人类生活的痕迹越来越少，植被却越来越茂盛。 一开始还只是草丛比较多，然后就是越来越高的树木。 好像他来到的不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而是一个南美洲的原始森林。 那棵最高的树已经至少有十几二十层楼那么高，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张珏拿出身上的指北针，确定自己并没有走错方向。 而偶尔发现被缠绕在树林之中的建筑也告诉他，这就是原本的音乐之城。 只不过全都被植物覆盖了，就好像荒废了很久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张珏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什么异常生物导致的，却没有结果。 如果是一片两片树林，可能有许多项目都能办到，但现在看来，似乎整个维也纳往西，全都变成了一片巨大的森林。 这片森林的具体大小他不清楚，反正他走了很久，树越来越高，越来越粗，似乎根本就没有尽头。 不止如此，更诡异的是，这片森林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别说各种动物和鸟类，张珏甚至连一只小虫子都没看见。 有过野外探险经历的都知道，在这种树林中穿行，一怕瘴气，第二怕的就是森林里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比如蚂蟥和蚊子。 它们或许不会一下置人于死地，但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但这片森林里，这些东西都没有，目之所及，全都是参天大树。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肯尼斯、斯特朗和老史密斯三人都说越靠近瑞士总部就越危险，看来所言非需。 这也就是张珏，换一个人来，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森林里独自穿行，恐怕过不了多久精神就会崩溃掉。 张珏手拿指北针，肩扛黑刀，一路向西。 遇到拦路的大树就直接砍掉，绝不会绕路。 他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砍，不知道多久之后，惊咦了一声。 因为他发现，前方竟然发现一棵被砍倒的大树。 和腰一样粗的树干断面非常整齐，好像是被人一刀砍断的。 好快的刀！好帅的招式！ 都快赶上我了！ 张珏正欲发出感叹，旋即恍然大悟。 这特么不就是我砍的吗？！ 张珏忽然大笑三声。 果然，这个世界上比他帅的人，只有他自己！ 他嚣张地笑了几声，然后才开始分析眼前的情况。 虽然他一路上都在用指北针矫正自己的路线，但很显然，他确实在兜圈子。 而且圈子兜得还不小。 从树木的断口上来看，这棵树应该是他几个小时之前砍断的。 这个树林果然有问题。 张珏一屁股坐在那树墩上，不打算继续走了。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如果不找到结症所在，就算他再走一年，恐怕也走不出这里。 不过张珏是谁啊，这点小困难还难不倒他。 只见他奋起一跃，一下子跳到了旁边的树杈上，然后又一跃，跳到了对面那个树杈。 如此往复来回十几个回合，终于让他跳到了树冠之上。 最后一步，他像个小鸟儿一样凌空飞起，一跃二十米。 向四周俯瞰，目之所及，前后左右全都被这种高大的树木覆盖，这片森林一路延伸到天边，好像铺满了整个世界。 森林这么大，倒是有些出乎张珏的意料。 别说是在里面穿行，就算是开车估计也要几个小时。 张珏单脚站在树冠上，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敌人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他是谁啊，异常生物管理局特别顾问，凭这种小伎俩就想拦住他？不能够！ 他心念一动，一架直升机从异空间里被召唤出来，落在那庞大的树冠上。 树冠被压弯了，却正好保持了平衡。 这架直升机是他和叶还将军要来的，就是为了以备这种不时之需。 那么大概有的人就会问了。 既然张珏有玩意儿，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用，非要硬生生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和体力？ 其实答案很简单啊，因为这玩意儿速度太慢，目标又大。 他现在已经非常接近瑞士了，如果开着这玩意儿在空中招摇过市，不出半个小时，就得被人用窜天猴给打下来。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他一跃而起，进入驾驶室，准备开飞机离开这片诡异的森林。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既然下面会迷路，我从空中走，总行了吧。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把这个地方想的太简单了。 就在他启动发动机的瞬间，他下方的这棵大树似乎有了生命一般。 树枝开始疯狂地生长，变成藤蔓一样的细条，将直升机的起落架牢牢地绑在了树干上。 借着这个机会，其他的藤蔓也从机身上爬到了螺旋桨处。 将上方和后侧的两个螺旋桨全部缠的死死的。 发动机因为带不动螺旋桨，很快就憋得冒了烟儿，紧接着便发生了爆炸。 整个过程大概只有几秒钟。 张珏刚反应过来，飞机已经毁了。 发动机的火焰点燃了油箱，然后发生了更加猛烈的爆炸。 当然，这种程度的爆炸还伤不到我们的张珏同学，只是成功点燃了他的怒气。 “嘿！我曹你（和谐）奶奶个腿儿的！” 张珏操着优美的c国话，从炸得只剩下壳儿的直升机里跳了出来，手持黑刀，对着低下那棵大树就是一顿乱砍。 刹那间，数十道刀风飞驰而去，那棵大树瞬间被砍成了无数截。 不过还没等张珏继续进攻，四周的树木也和这棵一样，变活了。 无数藤蔓好像蛇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张珏所在的方向爬了过去。 有的缠手，有的缠脚。 张珏身在半空中，无处借力。 当他持刀的手被缠住之后，对这些藤蔓的威胁就小了很多。 他用力扯断了几根。 但越来越多的藤蔓从别的树上爬过来。 随着身上的藤蔓越来越多，张珏发力也越来越困难，被逐渐捆死，好像一颗茧一样被吊在半空中。 而那些藤蔓也毫不停歇，一层一层地给他加着“外衣”，彻底把张珏给封印了起来。 四周一片静谧。 森林再次恢复到了绝对安静的状态。 此时，太阳正好落山，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森林也彻底陷入了黑暗。 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叹息。 “我发现，我还是太好说话了，怎么谁都敢来惹我。” 张珏突兀地出现在那颗茧下方的地面上，毫无征兆。 甚至连这些靠本能行动地树木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手上依旧是那把黑色长刀。 片刻的停顿之后，那些树木的枝丫再次开始生长，想要故技重施，张珏虽然不怕，但也懒得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游戏了。 他的身体旋转一周，刀气如同水面的波纹，向四周扩散而去。 在接触刀气的瞬间，那些比人还粗的大树瞬间倒塌。 只这一招，以张珏为圆心，半径一百米左右的大树全都被砍倒了。 一下子就清理出了一大片可以自由活动的区域。 不过还不等张珏得意，那些倒塌的树木便从接触地面的位置开始生出根须，重新扎进了土里，那些枯萎的藤蔓立刻恢复了生机，重新像蛇一样在空中挥舞了起来。 整个过程还不到两分钟，非常之快。 张珏顿时傻眼了：“我靠，还带这么玩的？” 想他张珏一世英名，竟然被这些连脑子都没有的东西困在这里？ “这是你们是逼我的！” 张珏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开始在自己的异空间里搜罗可以对付它们的东西。 眼看着那些枝蔓又要重新爬过来缠绕他，忽然，“嗖”的一声自远处响起。 一颗什么东西从他后方飞了过来，砸在他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面上，发出轰的一声暴响。 爆炸的威力不算太大，但却飞溅出许多的残片，落在他的四周，开始猛烈的燃烧起来。 张珏认出了这东西，应该是一颗燃烧弹。 大火熊熊燃烧，放出炽热的温度。 那些枝蔓似乎有点害怕，全都缩了回去，只敢在外围攀爬。 看那样子，似乎是要等待大火结束之后，再来找张珏的麻烦。 这颗燃烧弹是哪里来的？ 张珏回头一看，只见远处人影闪烁，似乎有人在高声喊着他的名字。 “张顾问——” 这声音非常熟悉，张珏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是威尔史密斯！ 他身边的那些人，一定就是属于他的黑珍珠小队！ 只见黑珍珠小队一人背着一个火焰喷射器，在树林之中穿行。 只要有不长眼的藤蔓想要来找他们的麻烦，必定是以火伺候之。 黑珍珠小队跋涉了一阵，终于来到火场的中央处，与张珏会和。 张珏发现不只是他们，还有另外一只队伍也在帮忙，而那只队伍的领头人，也是熟人——好久不见的杜景天。 “张顾问！”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张珏，稳重如威尔史密斯也有些激动。 和张珏来了一个熊抱。 “哎呦，史密斯，你可轻点捶我。” 张珏和他开了个玩笑，然后对杜景天点点头。 “好久不见。” 杜景天对他抱了抱拳。 “张顾问，杜某奉乐水先生遗命，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希望来得不是太晚。” 乐水这个小子，就算死了也留下了很多东西，让人忘不了他。 “不晚，时间刚刚好。”张珏哈哈一笑，虽然有很多话想和这二位说，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望向四周的大树：“你们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怕火的？” 杜景天道：“张顾问，我们不像你，能够使用的手段就这么几个，如果它们不怕火，我们就见不到你了。” 张珏笑着点点头。 不过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怕火，但解决起来依然非常麻烦。 这么大一片森林，就算是烧，也要很长时间才能烧光。 几人说话间，燃烧弹的火焰已经渐渐减小，温度也开始下降，四周的枝蔓又开始活跃起来。 张珏还有两支队伍都重新警惕起来。 某一时刻，那些藤蔓好像箭一样，从远处射了过来。 它们似乎知道缠是缠不死这些人的，于是改变了战术。 藤蔓的顶端非常尖锐。 被它们扎一下，肯定是肠穿肚烂。 就在此时。 空气忽然扭曲。 那些比针还尖的树枝在一瞬间消失，周围全都露出了原本的地面。 怎么回事？ 众人诧异间。 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传送门，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该隐？卡瑞娜？”张珏瞪大了眼睛。“你们没事？” 该隐笑着点点头。 卡瑞娜不满道：“怎么，我们没事你不高兴啊。” “高兴！怎么不高兴！”张珏哈哈大笑起来。 site17站点核爆，人员全部失踪，虽然他早就猜到卡瑞娜和该隐可能都没死，但真正看到他们好端端地站在眼前，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他们还来不及多说几句，头顶又传来一个声音。 “呦，人还挺齐，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之中，出现一名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 她的身材前凸后翘，在火焰余烬的映射下，更显得妩媚动人。 第四百八十四章 笑容 有如此身段的女子，除了黑皇后alison，不做第二人想。 她和杨雪都不在图书馆，张珏其实还是有点担心。 不过也只是有点。 黑皇后和杨雪不一样。 杨雪是个普通人，却有一种女人特有的倔强。 明知事不可为，她也会豁出命去。 大概也是因为她有这样的觉悟，所以才能以凡人之身，伤到了343。 与之相比，黑皇后则更显得进退有度。 她绝不会将自己陷入险地。 这倒不是说她怕死还是如何，她只是更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自己这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张珏喜出望外。 除了在江州保护site14员工的红英小队队长关鹏和去追杀夜之子残党的老史密斯，他的属下和盟友几乎已经全都到齐了。 一个小时之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现在却兵强马壮。 张珏恨不得大笑三声。 有这些人在，天大地大，就是再凶险的地方，他也去得。 “喂，你是谁啊？” 看着从天空缓缓降落的黑皇后，卡瑞娜不满地问道。 黑皇后笑了笑。 “呦，这位小妹妹，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大的酸味呢？” “别叫我小妹妹。”卡瑞娜哼道，“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 黑皇后咯咯一笑，将向前挺了挺胸。 “谁比谁大，难道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吗？” 卡瑞娜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背，顿时泄了气，可又不服气道：“只要我想，我能比你还大。” alison笑道：“不是自己长的，再大也没有用哦，你说是不是，张顾问。” “啊？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了。” 张珏抹了抹自己嘴角的口水，不打算掺和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 转过身问杜景天和史密斯道：“欧洲沦陷，我的飞机一过边境就被打下来了，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们把整架飞机都逆模因化了。”史密斯说道：“热力传感器指示我们前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杜先生就说，一定是你，所以我们把飞机停在了森林外面，徒步过来找你的。” “原来如此。”张珏点点头，老史密斯从site336站点离开的时候，那里还只有一台大型逆模因机器，看样子他走之后，禹宏之和洛丽丝又有了突破。 “你们呢？该隐，site17站点怎么回事？” 该隐笑了笑，摸了摸卡瑞娜的头发。 “你来说吧。” “我不。”卡瑞娜小脑瓜一别，“他都不问我，我就不说。” 众人哈哈一笑。 alison道：“小妹妹，做得对，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他也不在乎。” “我不是小妹妹！” 卡瑞娜嘟起了嘴，怎么看都像个未成年。 该隐摇摇头，将在site17站点的见闻还有他们救了十二号和十三号的事情和张珏说了一下。 听到雪莉竟然变成了一个身穿盔甲肩抗镰刀的御姐，张珏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死亡骑士。”alison忽然说道。 该隐缓缓点头。 雪莉觉醒之后的造型，与传说中末日四骑士中的死亡骑士如出一辙。 “死亡骑士？那是什么？”卡瑞娜不像两位那样“高寿”，所以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说起这个，alison的脸色也渐渐严肃下来，不再与她开玩笑，解释道：“死亡骑士传说中末日四骑士的其中一位，他们是四个非常厉害的人，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他们现世，一般代表着灾难的降临。” 见大家都如此严肃，卡瑞娜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 “这么厉害？你见过？” “我也只是在图书馆的书里见过有关他们的介绍。”alison轻轻摇头，望向该隐。 “这位应该认识。” 该隐轻咳一声。 “末日四骑士分别是代表着瘟疫的白马骑士，代表着战争的红马骑士，代表着饥荒的黑马骑士以及最为凶恶的，代表着死亡的绿马骑士。他们出现的时间并不确定，每次都会带来巨大的灾祸，而且实力非常强大，我也只是和父亲一起见过他们一面，父亲……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该隐的父亲是传说中人类的祖先亚当。 先不说这个身份是真是假，但其实力肯定毋庸置疑。 估计和张珏差不多，已经是人类巅峰，达到了“半神”级别。 如果他一个都打不过，足以说明这四位的实力，至少都是“神”级以上。 该隐又道：“682应该就是死亡骑士的坐骑。” 听到这个消息，别说卡瑞娜，就连alison也有些意外。 那个管理局永远也杀不死的大蜥蜴，竟然是死骑的坐骑。 怪不得在site14站点，当682大爷第一次见到雪莉的时候，竟然像小狗一样温顺，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 毕竟682就算再疯也不敢伤害自己的主人。 682之所以答应让张珏骑在它身上，也是想让张珏好好照顾雪莉。 卡瑞娜不解道：“该隐哥哥，既然你早知道682是死亡骑士的坐骑，那不应该早就认出那个小妹妹来了么。” 该隐摇摇头。 alison替他解释道：“682的变形能力很强，我想该隐也是在见到死亡骑士觉醒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说话的时候，杜景天忽然想起自己负责过的一个实验。 也是有关682大爷的。 管理局让一个工作人员坐在（738）与魔谋易的凳子上，与对面的人做交易，声称：“为了永久摧毁被我们称为682的物体，并同时让这个星球、它上面的生物圈、人类、人类文明、管理局组织、宇宙中剩下的部分完好无损，你想要什么作为交换？” 而那声音回答道：“你们管理局付不起这个价，你个人也付不起”，然后在研究员的眼睛上按灭了雪茄。 不止如此。 管理局还曾将682放到守门者乌列尔的面前。 682对其破口大骂，乌列尔手持赤炎剑，将它打成重伤，然后破天荒地让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接近他，将682的残躯抬走。 现在看来，乌列尔大概也是猜到了682的身份，不敢下死手，或者说，也根本杀不死它。 这个反转着实打了张珏一个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site17的核爆是343所为，却怎么也没想到，真正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之所以打这个引号，是因为那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估计现在死亡骑士见到张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镰刀砍断他的脑袋。 回头想想，343确实没有骗他。 雪莉的苏醒，对人类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343已经提醒过他不止一次了。 那个老头果然什么都知道。 见张珏陷入沉默，大家也都不太敢说话了。 认识张珏的人，都知道他对雪莉的感情。 说起来也奇怪。 明明两个人并未相处多久，一向吊儿郎当把什么都不当回事的的张珏却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格外地有好感。 雪莉昏迷时，张珏只要一去欧洲，就必然会去site17拉着她的小手说话。 而且一待就是一下午，就连卡瑞娜都不敢进去打扰她们。 他怎么想不到，萝莉竟然变成了御姐。 可估计也不认识他了。 等了三四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说张珏不失落是假的，要说伤心倒也没有多伤心。 更多的是诧异吧。 见大家都望向自己，张珏哈哈一笑。 “都看着我干什么，她变成那样，又不是我弄的，我对我的人品发誓！我的人品，你们总该相信吧。”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所有人也全都松了口气。 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张珏。 见他臭屁的样子，卡瑞娜道：“就你还说人品？我呸！” “嘿——小丫头片子，没完了是不是，看我不收拾你！” “啊——该隐哥哥救我——” 两人你追我赶，卡瑞娜一边跑一边对张珏做鬼脸。 张珏会空间忍术，而卡瑞娜则可以现实扭曲。 若是不动真格的，张珏还真拿她没办法。 没过一会儿，张珏就累得气喘吁吁，众人笑作一团。 alison不时地给卡瑞娜支一些招。 虽然她们的关系看起来不那么好，但只要能对付张珏，大家都是一条战线。 她看着追逐的两人，眼睛弯了起来。 自从那天过后，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个人都在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拼搏。 没有人发自内心地笑过。 而今天，大家终于又变得轻松起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回来了。 只要他在，就有希望。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这个人好像有着一股特殊的凝聚力，能把所有人的心都黏在一起。 “好了好了，不追了不追了，追不上。” 张珏气喘吁吁，好像第四节的姚明。 卡瑞娜却神采奕奕，掐腰道：“看你还敢惹我！小心我告诉杨雪姐姐，让她收拾——” 说到这里，卡瑞娜忽然顿了顿，这里的人都知道，自从去总部之后，杨雪已经有很长时间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到底怎么样，是生还是死。 刚才大家都识趣地没有提起这件事，可卡瑞娜小孩子心性，一时玩的兴起，口无遮拦，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张珏却没当回事，一把抓住卡瑞娜的小脑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跟你说，你找谁也不好使！” 其实张珏哪能不在意。 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杨雪。 然而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杨雪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失踪，如果不把事情做完，等她回来之后问起来，张珏都没脸见她。 张珏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将卡瑞娜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 卡瑞娜不满地哼了一声，躲到该隐身后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的发型，恶狠狠地盯着他。 张珏不解道：“你不是可以扭曲现实么，想恢复发型不是分分钟的事。” alison笑道：“说起这些，你们男人就不懂了，女孩子的头发要一点一点编出来，才有成就感，才最好看。” “这有什么不懂的。” 张珏摆摆手，面露不屑之色。 “就和我打游戏一样嘛，只有自己亲手培养的号才有感情，买来的号过不了几天就玩腻了。” 黑皇后白他一眼：“知道还问。” 这一眼风情万种，是个男人的魂儿都得被勾去。 杜景天和史密斯的队员们都是经过无数次生死的精英，但眼睛也都看直了。 张珏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说起来，我醒来的时候，那个老伯说你许久没有回到图书馆里去了，这么多天你去哪了，没出什么事吧？蛇之手的那些人呢？” 张珏问完，黑皇后alison眼神黯淡了片刻，然后嫣然一笑，剜了他一眼。 “现在才想起问我，我能出什么事，蛇之手的人都被我安顿到别的地方去了。” “哦？是吗？” 张珏敏锐地发现了alison脸上的不自然。 从见面开始，她自始至终都微微侧身，对着张珏。 虽然说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地表现出她的身材，但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张珏想绕到她另外一侧看看。 黑皇后alison同时侧过身，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的身材又变好了——” 张珏色眯眯地说道，下一秒，突然消失，出现在alison的身后。 alison被他的表情骗了，反应慢了半拍，等她转身的时候，张珏已经看到了她受伤的手臂。 alison左手臂侧面被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颜色很艳，看样子刚刚受伤没几天。 对于张珏来说，alison受伤，是永远无法想象的事情。 alison会使用空间技术，而且比他更加熟练，如果她想逃回图书馆，没人能伤得了她。 刚才他还在想，alison比杨雪精明，懂得打不过就跑的道理，这怎么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张珏的脸色变得冰冷起来。 “是谁？” 见张珏黑着脸，alison的心里没来由地一暖，笑道：“没关系，反正他们也不好受。” 张珏却不管，低声问道：“到底是谁？” alison耸了耸肩：“混分。” “比尔霍顿那个老家伙，我早晚宰了他。” 张珏的语气平静，但全身上下却充满了杀意。 不过alison却对他笑了笑： “行了我的张大顾问，那种小喽啰还轮不到你出手，我们这些人为什么回来找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快点去吧，我有种预感，杨博士就在总部等着你呢。” …… 感谢大家的打赏，还要加班，就不一一点名了，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你先走 张珏把从老史密斯得到的信息和众人说了一遍。 得知343竟然受伤之后，大家都有些意外，随后陷入沉思。 这个消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小心是个陷阱。” 片刻之后，alison说道。 还不待张珏说话，杜景天便道：“有这种可能，但我可能性不大。” 放出受伤的假消息，让别人放松警惕，这种伎俩虽然简单，但却很有效。 另一方面，让“神”受伤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难以想象的。 卡瑞娜问道：“为什么可能性不大呢，我觉得敌人那么狡猾，说不定就放出个假消息，故意示敌以弱，引我们前去。” “原因有三。” 杜景天解释道：“第一，这种作假没有意义，敌人的最大敌人是张顾问，一旦张顾问回来，无论是否听说对方受伤，这一趟他是必须去的。” “第二，这个消息是由我们内部人员传出来的，我相信以杨博士和张顾问在管理局的声望，一定有许多忠于他们的人，如果消息是假的，一定会传出风声，但到现在也没有，无论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所以我更倾向于原始消息为真。”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收益和损失不成正比，作为‘神明’，343竟然被杨博士打伤，这对于敌方阵营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而好处却几乎没有——张顾问不可能因为他受伤就掉以轻心。” 他最后补充道：“当然，作假的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或者敌人有我们都不知道的目的也说不定。” 杜景天是乐山和乐水两个人的心腹，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毋庸置疑。 这一番话说的大家连连点头。 张珏心里非常得意。 人多就是好，一般的活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去做，这些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真假利弊全都罗列出来，他只需要做决断就行了。 这才像个领导的样子。 见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自己身上，张珏说道：“就像杜兄说的那样，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对于我们来说，差别不大，343实力强悍，大家一定要小心，如果不出意外，出了这片树林，我们就会抵达瑞士，也就是管理局总部直接管辖的地面，那才是真正考验我们大家的时候。”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意志坚定，身怀绝技之人，包括两支机动特遣队在内，没有一个是草包。 张珏一番话说到了大家的心里，众人全都斗志满满。 待他们说完这番话，周围火焰的余烬也已经熄灭，空气中的温度已经降下来，那些树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众人歇息的也都差不多了，张珏揉了揉手腕，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胜利就在前方，诸君，请与我一同前进吧！” 这话有点文绉绉，不太符合张珏平时的腔调，大家全都哈哈一笑，摩拳擦掌。 时间已经很晚，大概是凌晨最黑暗的时候。 虽然前方还是那一大片似乎看不到边的树林，但有这些人在身边，张珏再也不用孤军奋战了。 两只小队重新装填好燃烧弹，众人一路向前，再次来到这边空地的树林边缘。 然而这一次，还不等他们出手，那些蠢蠢欲动的藤蔓似乎有所感应，全都缩了回去。 尤其是该隐脚下，方圆十几米内的树木全都蜷缩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张珏这才想起，该隐对这些土地上长出来的植物，是有致命的杀伤力的。 史密斯笑道：“看样子它们应该是害怕了。” 卡瑞娜用中文说了一句：“墙头草。” 张珏哈哈一笑：“应该是墙头树才对，不过不管它们是什么，现在我们距离总部只有一百多公里，几个小时就能到，兵贵神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注意，只要这些树不伤人，我们就无视他们，大家继续前进！” 张珏和大家打过招呼之后，正要一马当先，一头扎进树林。 另外一边，史密斯和他的另外几名队员却很快超过了他，作为先头部队，去侦查前方的情况。 他们曾经在原始森林里作战，对这种情况的行军方式更有经验。 职责类似古代的斥候，一旦前方发现什么特殊情况，能够提前预警。 黑皇后alison和卡瑞娜一左一右，跟在张珏身后。 他们的后方，是杜景天和他率领的另外一只小队，警惕地看着四周。 而该隐则故意落在最后，以防不测。 以他的实力，就算真有人从后面暗中偷袭，也能及时预警。 可以说，就这样一支队伍的配置，除非343和他的天使团亲至，否则谁也无法阻挡张珏前进的脚步。 不过不能归不能，但总部方面总不可能一点措施也没有。 几十人的小队刚刚前进了几公里，忽然，四周传来轰隆轰隆震动的声音。 好像要地震了一样。 张珏果断将队伍停下来，然后附身趴在地面上侧耳倾听。 他发现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后面追了上来。 众人正诧异间，第一个“敌人”就已经出现在张珏他们的视野当中。 原来竟是一只野猪。 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但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随着第一只野猪出现以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至第五只——数不清的野猪从后方的树林里向他们冲了过来。 它们全身带刺，嘴里长着长长的獠牙，而且个头非常大，其中最小的估计也得有个二三百斤。 被这种东西迎面撞上一头，估计不会太好受。 负责的断后的该隐同学立刻掐诀念咒，后面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起来。 那些野猪进入被他改造过的区域后，速度立刻被减缓下来，留给了后方杜景天小队反应时间。 杜景天和他的队员们早已经准备好。 顺势摆下了几个迫击炮。 将第一波的野猪全部炸翻。 然而野猪似乎源源不断。 当第一波野猪全部被炸死之后，第二波便接踵而至。 张珏嘿了一声，开放了自己的恐惧投射。 一个立场瞬间被展开。 只要是进入了力场中的野猪，都被张珏施与了恐惧效果。 到处乱窜，不是和后面的野猪相撞，就是撞到树上，最终被吓得昏死过去。 张珏的恐惧投射技能对付这种智商不高的野外生物最好用了，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练习，别说是野猪，就算是黑熊或者老虎狮子一类的，他也能直接吓死。 虽然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但那是相对于普通人类而言，如果互相做比较，野猪和熊比起来都要差一截，遑论百兽之王的老虎。 张珏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第二波和第三波野猪。 但很快第四波野猪又来了。 张珏正想再次使用恐惧投射技能，却被杜景天拦住了。 “张顾问，你们先走，这里由我的小队来负责就行。” “嗯？” 杜景天笑了笑：“张顾问，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现在的指责是帮助人类摆脱困境，而不是在这里和这些野猪们浪费时间，这里有我们就足够了，说句实话，我们来到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杜景天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早一刻到达总部，就能早一刻解决问题。 张珏也不是矫情的人，从自己的异空间中拿出一些装备丢到地面上，都是破碎之神教会的产出，比管理局的装备还要先进一个level。 “这些不知道你们用不用得上。” 杜景天点点头：“一定有用。” 单个的野猪对于一支小队来说肯定算不上危险，但问题是这些野猪似乎源源不断，永远也没有尽头。 弹药总会被打光，人力也有尽时，临走之前，张珏最后嘱咐道：“你们在这里抵挡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后，不管这些野猪是否还有，你们都必须撤离到安全的位置，等我回来。” “知道了。”杜景天微微欠身。 张珏拍了拍杜景天的肩膀，率领其余众人继续前行。 后方的炮火暂时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他们现在能做的，唯有信任杜景天和他的队伍。 众人再次向前开拔。 大概是有了经验，这一次，大家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就连卡瑞娜也没有再和黑皇后斗嘴了。 众人行进间，忽然一支冷箭袭来。 直奔张珏面门。 张珏条件反射性地用手一抓，才发现那冷箭竟是一把匕首。 呈青绿色，应该是淬了毒。 张珏感觉手心里一阵瘙痒。 看来这毒非常厉害，竟然连他都不能完全免疫。 敌方偷袭不成，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张珏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对着那片树枝就是一顿乱砍。 一个人影快速地从里面跳出来，躲开了张珏的攻击。 而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张珏甚至笑了下。 “比尔霍顿，我正找你呢。” 比尔霍顿，混分首领。 末日之后一直对张珏下辖的势力有所企图，被黑皇后alison发现并阻止，双方征战两月有余，死伤惨重。 混分几乎全军覆没，蛇之手也遭受重创。 alison手臂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 张珏从缢王那边回归后，比尔霍顿一直装怂，双方甚至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 但这一次张珏昏迷，比尔霍顿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自从得知张珏回归的事情之后，他彻夜难眠，最终选择“归顺”目前的管理局。 作为混分首领，比尔霍顿的实力自不必说，而且和管理局作战多年，混分也有几个压箱底的东西。 所以alison才在他手下吃了亏。 不过他的这两下子自然没法和张珏相比，张珏杀他，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问题是，张珏现在没有时间和他在这里耗。 所以张珏收起了自己的黑刀，准备拿出别的杀手锏。 alison向前迈了一步。 “这个人交给我。” 张珏一愣，旋即懂了她的意思。 蛇之手在混分手下死了那么多人，alison自己也受了伤，按照她的性格，这口恶气肯定是咽不下去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alison和杜景天做出了相同的选择，让张珏尽可能地把实力保留到最后。 “好，那你当心。” 张珏信任alison的判断，他瞪了一眼站在树梢的比尔霍顿，继续向前出发。 “alison姐姐，你要小心啊。” 卡瑞娜扯着她的衣角，忽然说道。 alison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放心吧，小妹妹，快去保护你的张珏哥哥吧，不用为姐姐担心。” 卡瑞娜点点头，临走之前对比尔霍顿恶狠狠说道：“如果你敢伤害我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张珏和黑珍珠小队还有卡瑞娜一路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那片诡异的森林。 然而还不等他们喘口气，就被眼前的景物惊呆了。 森林的外围连接着一个更加诡异的城市。 这座城市虽然和人类居住的房子大小差不多，但竟然全都是用一个个玩具拼接而成。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一个陷阱。 按照里程，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穿越了奥地利，抵达了瑞士边境附近。 张珏摆弄了一下他的指北针，发现想要去总部，最近的路就是从这里穿过去。 没有时间犹豫，他们只是稍作休息，喝了口水，便继续向前进发。 众人行至玩具城市中央时，忽然周围传来咔嚓咔嚓玩具上弦的声音。 紧接着，便有无数玩具士兵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向他们发起攻击。 有拿刀的，有拿手枪射击的，甚至还有飞机和坦克。 反正只要玩具里有的，这里都有。 张珏将卡瑞娜护住，和黑珍珠小队且战且退，进入了一家银行。 虽然是玩具银行，但里面却非常逼真，柜台金库什么的应有尽有。 他们在银行里面组织起防御工事，将那些不要命的玩具士兵拒之门外。 这时候，银行里面的喇叭忽然响了。 “hello，everyone，欢迎来到我的玩具世界！” 这嗓音张珏听过，正是曾经和画家合作，后来又逃跑了的w博士。 他最擅长的就是将各种各样的玩具改造成杀人武器。 原来他也成了343和新任管理局的走狗。 “张顾问，你们先走。” 史密斯说道。 遇到事情，让张顾问先走，这几乎已经成为大家的共识。 张珏也没多说什么，又从异空间拿出最后的存货留给黑珍珠小队。 “活下来。”他对史密斯说道。 史密斯郑重点头。 简短的告别之后，张珏和卡瑞娜从银行的后门突破。 尽管那里也围着很多的玩具士兵，但他们两个人实力强悍。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消失无踪。 玩具士兵们只好将目标放在银行之中。 威尔史密斯道：“兄弟们，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起并肩作战过，今天让我们打个痛快！” …… 张珏和卡瑞娜闪转腾挪，出了玩具城，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她面带微笑，问道：“请问哪一位是张顾问？” 张珏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强大的气息，道：“我就是，你想怎样？” “那就不好意思了。”她微微一笑道，“他们命令我来杀你，并且承诺我，如果杀掉你之后，我可以随便吃我想吃的东西，所以，没办法了。” 张珏不想和她打架耽误时间，道：“你想吃什么，我说不定也可以供应给你。” “那也不错。”中年妇女笑了笑，“我想吃的东西是——人。” “……” 这就没得谈了。 张珏正想与之交战，卡瑞娜忽然开口说道：“她是4670，是个现实扭曲者。” 原来如此。 卡瑞娜对现实扭曲者的资料都非常了解，至少张珏是不认识这个妇女的。 “张珏哥哥，你先走吧。” 卡瑞娜低着头道，“杨雪姐姐在前面等着你呢。” “不行！” 张珏斩钉截铁道：“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卡瑞娜心中暖暖，但仍然强自说道：“说不定前面更危险呢。” 张珏一想，也是这样的道理。 去总部之后，他要将会面对的是343和他的天使们，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更没办法保护卡瑞娜。 将卡瑞娜留在外围，说不定真是个更好的选择。 不过张珏仍是不放心，问道：“那你能对付得了对面的老太婆吗？” 卡瑞娜哼了一声：“说起现实扭曲者，我比你更了解。” 这一点张珏倒是没法否认。 既然卡瑞娜这样坚持，他便也不再辜负她的好意。 使用异空间技术，脱离了她们的战场。 而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踏上了瑞士的土地。 管理局总部，近在眼前。 第四百八十六章 抵达总部 该隐行走在树林之中。 他原本是负责断后的，因为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所以脱离了张珏的队伍。 甚至都没有和张珏打招呼。 张珏对他的实力也足够信任，所以也没有停下来等他。 他穿越了树林，却和张珏是不同方向。 他知道，有人在那里等着他。 该隐一脚一脚踩在草地上。 虽然他的鞋子是特制的，但周围原本郁郁葱葱的杂草还是随着他的靠近而枯萎。 该隐，编号073。 他是管理局最早的一批收押物之一。 说是收押物，其实也不准确。 因为该隐是自愿留在管理局的。 对待管理局，该隐的态度一向非常友好，会经常帮助其他员工。 他拥有非常丰富的知识储备和过目不忘的能力，因此管理局将许多机密文件资料备份在他的脑内。 该隐的形象我们不做赘述，只要知道他高且帅，黑发蓝眼，他的上肢、下肢、脊椎及肩胛骨已被人工的未知物质及未知金属替代。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前额上刻有一个来自苏美尔文化的符号。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当有人问起这个符号的来历时，该隐会显得非常痛苦，并且拒绝说明。 该隐的主要能力有两个。 第一，他对于生活在土壤中的生物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如果他赤脚行走在地面上，会使半径20米内的所有生活在土壤中的生物全部死亡。 他行走过的土地（及其半径20米内的区域）都会随着厌氧细菌死绝而变得贫瘠，从而无法供养生命，直到引进新的细菌。 第二，任何直接针对他的暴力行为都将反馈给攻击者，通过媒介造成的间接伤害同样会反馈给施行者本身。 该隐的这两个能力都是被动的，因此进攻性不强，但防守能力却绝对称得上是一等一的。 有他在张珏身边，绝对是一大助力。 但他却选择了离开。 因为不只是张珏，他也有事情需要了结。 当看到那个站在电线杆顶端的男人的时候，该隐少有地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弟弟。”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亚伯。 亚伯肩上扛着和张珏一样的黑色长刀，冷冷道：“该隐，你躲了我这么多年，如今却为一个外人前来见我，我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亚伯的语气十分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好像和他的哥哥该隐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 他们确实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根据圣经中的记载，该隐和亚伯同为亚当和夏娃的儿子，该隐因为嫉妒弟弟的贡品更受上帝喜欢，将他杀害。 该隐作为杀亲者，是世界上所有恶人的祖先，他残忍，贪婪，还企图欺骗上帝。 上帝识破之后，将他流放，并诅咒他‘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 为了避免人们一见到他就想杀他，上帝还特地给他的脸上留下了记号。 该隐和亚伯几乎同时被管理局收押，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的性格与圣经里所描述的完全相反。 该隐并非残忍和贪婪，相反，他热心助人，并享受帮助他人进行日常工作，无论该工作是什么。 至于亚伯，和温良恭俭让更是完全挨不着边。 对他们性格形成如此强烈反差的原因，张珏也曾有过思考。 假设圣经中记录的是事实，那么该隐被世人唾弃千万年，亲眼见证过无数朝代兴衰更替，无数人在他面前活着，又死去。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弑弟的人。 他变得温柔，乐于助人。 而亚伯，他的心智还停留在被杀的那一瞬间——充满了怨念。 他对自己的遭遇感到冤枉和不公。 该隐曾经对管理局说过，最好不要让他和亚伯见面。 一方面是内疚，无法面对自己的弟弟。 另外一方面，估计也是怕亚伯作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说起来，就连过不不忘的该隐也不记得两个人到底多久没有见面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该隐说道。 “你杀了我，我当然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亚伯，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可能背负得更多。”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亚伯大喝一声，一刀将该隐身后的岩石劈成两半。“你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和我来说这些？！如果当初是我杀了你，而你躺进那该死的棺材，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吗？！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就算说得再好听，也无法弥补你犯下的滔天罪行！” 该隐摇摇头：“亚伯，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明白吗？我杀你，完全是上帝一手策划的。” 听到该隐这么说，亚伯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撒谎！”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而亚伯的反应，也全都在该隐的意料之中。 “我知道你不相信，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不信的。但因为我活得比你久，想的比你久，所以我早就有所怀疑。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就是最好的佐证。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上帝他——害怕人类！” “你撒谎！你撒谎！你撒谎！！！！” 亚伯大声吼叫着，凌空对着该隐就是一顿乱砍。 无数刀气向着该隐蜂拥而至。 该隐却不闪不避。 当那些刀气快要接近他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忽然改变了飞行轨迹，全部与他擦肩而过，正好留出了一个人形空档。 亚伯大口地喘着粗气，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恨该隐，想要杀掉该隐。 这个念头已经深深地种在了他的心中，根深蒂固。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复活，死亡，死亡，复活。 如果真的像该隐所说的一样，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上帝搞的鬼，那么他该如何自处？ 放掉该隐，重新叫他哥哥？ 这不可能！ 所以亚伯根本不敢细想。 他害怕自己被该隐的一句话而造成信仰崩塌——是的，他这辈子的信仰，就是要杀该隐一次。 见亚伯癫狂的模样，该隐面露不忍之色，眼中满是怜惜。 不管到底是不是上帝一手策划的。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原本他是打算等这件事情完结之后，亲自去找亚伯，和他做个了结。 但现在，不允许他这样做。 张珏正在为全人类的未来努力，他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这件事情，就算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行。 亚伯的想法其实也差不多。 他和张珏有过节，在site14站点和杨雪打过一架之后，气已经消了不少。 原本打算等杀掉张珏，再去找该隐。 没想到该隐竟然主动出现了。 那么除了杀掉该隐，其他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该隐缓缓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那些合金制作的躯干和四肢。 额头前的印记微微凸起，全身上下发着蓝光。 而亚伯此时全身上下已经燃起了赤色的火焰。 时隔不知多少年之后，这两兄弟终于再一次面对面站在一起。 “我的弟弟啊，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 除了site17所在的法国，瑞士地界是张珏来的最多的地方。 因为这里是管理局总部的所在地。 管理局不能没有site19，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千百年来，无数道政令从这里被发出，飞向全世界。 众所周知，瑞士是中立国。 尽管近些年来已经显得不那么“中立”，但我们仍然不能否认它在世界中的特殊地位。 很难说得清，是因为瑞士中立，管理局总部才建立在这里，还是因为管理局总部在这里，瑞士才能在数次大战中，保持中立。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管理局总部已经毁了。 或者说，整个瑞士都已经被毁了。 张珏踏上的，是一片茫茫焦土。 视线里能够看到的，除了炭火，就是浓烟。 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各种复杂的味道。 对于总部这边遭到冲击，张珏早有预警。 无论是天使们和十三位管理员，还是杨雪和343的决战，破坏力都绝对不容小觑。 但他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彻底。 他甚至连一栋完整的建筑都没有找到，甚至连稍微高一点的墙都没有。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靠着自己异空间的短距离穿越能力，借着一些断壁残垣，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总部，给那些大佬一个惊喜。 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那种可能。 方圆几里之内，连个能藏身的地方都没有，神不知鬼不觉个屁，骗谁呢。 所以除了像个傻逼一样，直挺挺地向总部的方向走，他别无选择——当然，或许开一辆越野车更拉风一些。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让人们都看到我的，却不知道我是谁——” 张珏不唱儿歌了，而且难得的是，这几句竟然还都在调儿上。 虽然说不上多么动听，但也绝对不会拿不出手。 尤其是那沧桑荒凉的感觉，和他现在的处境有些相像。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听众。 很明显，管理局总部方面，已经得知了他来到了瑞士的消息。 不过却并没有派人来拦截。 大概他们也都清楚，一般的人是没用的了，所以才允许张珏在这片土地上，自由地歌唱。 这一天是c国京城时间2224年12月31日，距离张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三年零十个月。 这三年中，他做了数不清的事情。 正如他给自己所创造的诗号里说的那样，拳打087，脚踩682，硬刚3125，畅游1351。 而后来，他更是杀了登神的亚恩，赶跑了从空间裂缝中企图入侵地球的深红之王。 在普通人眼里，他或许名不见经传。 但在管理局，超自然联盟这些常年和异常生物打交道的机构当中，张珏这两个字，可谓如雷贯耳。 几乎所有机构都受到了他的帮助。 他是管理局特别顾问，是site14站点站长，site237站点名誉站长，逆模因部部长，是管理局之星。 他是魔法学校的终身荣誉教授，还是破碎之神教会的现任首领。 他的头衔太多，甚至连一行都写不下。 这其中的每一个，都代表着他的一次功勋。 他甚至还获得过十三名管理员的亲笔签名的锦旗。 这份殊荣，在整个管理局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而到了后来，管理局更是奖无可奖。 在许多人眼中，张珏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只要他出马，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而如今，这个世界最大的灾难来临。 管理局对全人类宣战。 一直依托于管理局的张珏，还能够继续创造奇迹吗？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它的答案，就连张珏自己都不敢确定。 不过他已经来了，来到了管理局脚下。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张珏看似吊儿郎当，实则被各种事件驱动，根本没有好好歇过一天。 这件事情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他在这里的故事，应该都会告一段落了。 张珏忽然笑了起来。 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否算得上精彩呢。 啊，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杨博士。 杨雪不知道在哪里。 把媳妇儿都弄丢了。 张珏却没有慌。 因为他能感觉到杨雪的存在。 从他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他就能感觉到杨雪的存在。 杨雪好像一直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前进，两人聊着天，说着以后的生活。 应该会很美好吧。 …… 张珏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从南走到北，从白走到黑。 当他看到远处那唯一的一栋建筑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暮色四合。 早有人在那里等着他。 那个伦理委员会中，地位最高的老者，站在楼顶之上。 看着张珏一步步向他前来，拂须而笑。 “张顾问，别来无恙——” 他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看样子是打算和张珏寒暄两句。 但只能说，他对我们的张珏同学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只见张珏非常不讲文明地向他啐了一口。 “你特么是哪个地沟里淘出来的杂碎，敢这么和老子说话，赶紧给我滚，否则老子一刀砍了你的狗头！” 第四百八十七章 他们骂我 在零伍议会十三位管理员的强力压制之下，伦理委员会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 在343和他的天使们将管理局总部攻破之后，他们才第一次真正执掌管理局。 不得不说，掌握权力的感觉很好，非常好。 所有人的命运都取决与你一念之间，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只要是个男人，不管多大年纪，一旦体验过这种感觉，都会上瘾。 难怪c国古代的那些人，为了争夺皇位，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些伦理委员会的老者们忍气吞声了一辈子，如今终于翻身做了主人。 管理局总部剩下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们，就没有不怕他们的。 虽然他们都保持着微笑，但每次遇到，仍然瑟瑟发抖。 他们执掌管理局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个月，但是那种做派却早已养成了。 在他们看来，张珏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一个顾问而已。 他们能够亲自出来迎接，已经算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如果不是首领发话，他们根本不会屈尊前来。 那为首的老人装出一副仙风道骨，与世无争的模样，笑着和张珏寒暄了一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珏竟然飚出了一句脏话来。 张珏的到来，其实很多管理局内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知道了，并且他们也在关注着。 或者说，今天，在这一时刻，所有管理局总部的人，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这里，集中在张珏身上。 所以张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得这么难听。 老者热脸贴了冷屁股，一时有些下不来台，脸色渐渐变冷，没有说话。 他身边的副手哼了一声，大声对下方的张珏道：“姓张的，你别不识好歹，你真的以为我们怕你吗？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们故意放你进来，你早已经死在外面了！” 别看他的须发皆白，但中气十足，即便不用喇叭，他的话也在空气中回荡，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看来确实有些实力，而且故意展示出来，给张珏一个下马威。 不过他错误地估计了张珏的性格。 张珏发起狠来，管你是谁，该骂照样骂。 “你又是哪个龟儿子，谁特么让你说话的！你看你长那个样儿，脸跟窝瓜似的，我要是你，我就从楼上跳下来，让脸先着地，不管砸成什么样，保准比现在好看！” 张珏骂人是又准又狠。 这第二个老头也被他损得哑口无言，气得直哆嗦。 第三个老者又准备上前说话，然而张珏哪里会给他们车轮战的机会。 干脆单手掐腰，指着他们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臭骂。 “我说你们是人渣，你们也别嫌冤得慌！都说人老奸，马老滑，可你们几个怎么越老脑子越糊涂，做什么不好，偏要做人奸！怎么着？帮助那些长着翅膀的玩意儿屠杀自己的同类，很开心是吗？很高兴是吗？很骄傲是吗？人渣你们都不配！你们应该被叫做人沫！就你们这几把老骨头，把你们磨碎了扔大海里，王八都不吃！” 他的语速很快，偏偏吐字却又非常清晰。 不管是哪个角落的员工，都能听到他慷慨激昂的痛斥。 五位伦理委员会的老者全都气得不善，胸口剧烈地起伏。 就像张珏说的，他们原本也不是什么高人，只是被利用的傀儡而已。 和二号和五号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只是他们自己不自知而已。 那为首的老者接到命令，原本是想劝降张珏，让张珏加入他们的阵营。 但张珏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他。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再也顾不得什么命令，大声喝道：“卫队何在，给我抓住他！” 虽然大部分的机动特遣队都被派遣出去杀人了，但总部这边还是有几支备用的。 他们大多只是为了活命，此刻张珏回来了，几位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下命令。 只能说，张珏在这些管理局员工心中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 不过那老者却并不意外，甚至不出他所料。 他早就想找借口把这些不忠的人处理掉了，今天正好给他找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不过要清理也不是现在，他们必须先把张珏解决掉。 其他人的账，等以后再算不迟。 张珏所在的位置下方埋着一个他特制的炸弹。 一旦引爆，连锁反应将引发空间坍缩，形成一个小型黑洞。 不管张珏再强，在这种东西面前，也只有死的份儿。 张珏的性格他有过调查，也对今天的事情做出了预演。 张珏会站在什么样的位置和他们说话，他早就用计算机分析过了，果然分毫不差。 只能说，张珏太小看他了！ 老者阴阴一笑，正要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忽然感觉前方的空气一阵扭曲，出现了一个虫洞，一个人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乐水曾经见过的那个光头老者。 他的气场十分强大。 他出现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强行吸引了过去。 他身后的那伦理委员会主任手中的遥控器也不敢按了。 张珏呵了一声。 “哼，总算出来一个稍微强一点的了，这位光头人渣，你又是哪位啊。” 光头老者平静道：“见过张顾问，你可以叫我‘索尔兹伯’。” “哦，原来是‘说个**’啊，你个**呢？” 张珏仍是满口脏话。 不过这位索尔兹伯老者，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仍然满脸笑容。 “张顾问，我们知道，你对我们向人类发起进攻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不必了。”张珏摆了摆手，“不就是只有杀人才能如何如何的说辞吗？你们说出来，我也不信，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 “正是如此，张顾问，我们现在的世界是一个轮回，必须将大部分人杀掉，才有可能从里面跳出去——” “我说不必说了！你聋吗？！”张珏的声音顿时高了一个八度。 索尔兹伯说的这番话，其实张珏早就想到了。 343不是恶魔，他和天使们攻陷管理局总部，肯定不是单单地要将人类屠杀干净那么简单。 343号称“上帝”，他对人类其实是抱有善意的，既然命令出自于他，或者说得到了他的默许，背后一定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但是。 杀了几十上百亿人，不管什么理由，都罪无可恕。 张珏从欧洲边境来到总部。 一路之上，看到最多东西的就是尸体。 有的如孤魂野鬼一样倒在路边，被那些野狗分食。 有的则相拥在一起，致死也不愿意分开。 最让张珏扎心的一幕，是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看样子刚刚满月的婴儿。 她呆呆地跪在一个男子的尸体面前。 一家三口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 这只是他看到的。 几十亿，那不仅仅是一个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权，天大的理由也不行。 就算长远来看，需要这么做，但这也不符合张珏的三观。 很简单的道理，我把你杀了，然后我告诉你，我会让你的后代过上富足的生活，你愿意吗？ 当然，人和人是不同的，不排除有人就是这么的无私，愿意做出这样的交换。 但这应该是主动的选择，而不是被动的接受。 没有这样的道理。 “张顾问，你先别激动。”索尔兹伯尽量安抚着张珏的情绪，“只要你肯听我把话说完，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他的这一句话，成功地勾起了张珏的兴趣。 只见张珏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不怀好意的笑容：“真的？什么都答应我？” 如果索尔兹伯是个女人，看到张珏这个表情的时候，想必就被吓跑了。 可惜他不是。 索尔兹伯平静地点点头：“任何条件。” “好啊。”张珏打了个响指，指向他身后那蠢蠢欲动想要按下遥控器的拉头，“那你先把他给我杀了，从刚才开始，他就想暗算我，还以为我不知道。” “没问题。”索尔兹伯点点头，竟然答应了。 他打了个响指，然后站在他身后的那伦理委员会的主任忽然像气球一样涨了起来，最后发生了爆炸。 他的血肉溅得到了其他人的脸上，几个伦理委员会的老人都被惊呆了。 不说他们，就连张珏都没反应过来。 剩下的几名老人，相视一眼，全都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就因为张珏的一句话，他们的领导竟然就这样死了？ 这真是……太好了！ 他死了，他们才能上位啊！ 几人表面上都非常惊讶，其实内心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竞争上岗了。 不过张珏和索尔兹伯接下来的对话，让他们的心凉了半截。 “张顾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张珏笑了下，然后望向其余四人：“他们刚才骂我来着。” 其中一个老人立刻辩解道：“你放屁，我们没有！” 哪知张珏却道：“你们刚才在心里骂我，我都听到了！” 心里骂你你也能听到？！ 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下子，他们的命运也终于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他们根本不会担心。 但是刚刚已经死了一个人，他们很担心索尔兹伯会将他们也杀掉。 不过不会吧，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张珏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啊。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索尔兹伯忽然说道。 这一句，听起来可不是那么吉利，有了前车之鉴，其中一个老者有些害怕，立刻道：“大人，您不能听他的，没了我们，谁来帮您做事啊。他就是在挑拨离间，我们一起将他杀掉——”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索尔兹伯挥挥手打断：“还记得吗？在跟着我的第一天，你们起的誓言，就是要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这么说，剩余的四位老人全都面露惊恐之色。 毕竟誓言谁都会发，但从来也没有人会把这玩意儿当真啊。 他们才刚刚感受到成为人上人的感觉，怎么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要被取了性命呢，这不科学！ “大人！您不能这样做！” 几个人仍然企图让索尔兹伯回心转意，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索尔兹伯连几十亿人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几个不成气候的下属。 他又打了个响指。 然后四个人全都化成了漫天血雾。 “哇偶，牛逼。” 张珏非常没有诚意地鼓了鼓掌。 “你看看，这些人，就是杀别人的时候来劲，什么事情一旦轮到自己身上，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吧。” 张珏不怀好意地看着索尔兹伯，“如果我让你自杀，你会不会像杀他们一样干脆呢？” “当然。” 出乎张珏意料的，索尔兹伯竟然点了点头，非常干脆。 “只要张顾问答应加入我们，我的项上人头，张顾问随时可以自行取走，或者由我自尽也完全没有问题。” 和那些伦理委员会的臭鱼烂虾不同，这种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为了达成目的，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那就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那我怎么才算‘加入’你们呢。” “张顾问，想加入我们其实很简单。”索尔兹伯平静道，“只要你把这栋楼里的人全部杀光，就可以了。” “……” 张珏的眼睛眯了起来。 因为他听懂了索尔兹伯的意思。 很明显，索尔兹伯和343想要将全世界的人类都杀光。 管理局的这些人也不例外。 张珏想要取信于他们，这些人就是投名状。 这栋大楼里都是原来管理局总部的工作人员，甚至有些人还和他说过话，开过几句玩笑。 只要张珏对他们出手，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如果我不呢？” 张珏说道。 “张顾问，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你不愿意与我们合作，那我就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索尔兹伯的语气变得冰冷，他的话音刚落，天空就变得阴霾下来。 数不清的天使从四面八方飞到空中，将下面的张珏团团围住。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与天使战斗 根据bright博士所言，他亲眼所见，在十三位管理员与天使们的战斗中，四百多名天使折损了将近一半。 但张珏打眼儿一扫，周围天空上的天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大多数都是四翼甚至是八翼的大天使。 如果bright博士没有骗他的话，那么很明显，在进攻管理局总部的时候，不仅343本人没有出手，甚至连天使也只来了一小半。 他们在保留实力。 为的，大概就是他回来的这一刻。 上千名天使在悬浮在空中，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任何人看到此情此景，估计都会头皮发麻。 也难怪管理局和超自然联盟总部接连被攻破。 在这样强大的攻势之下。 就算两个组织联合，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还是在343没有出手的情况下。 那么问题来了，杨雪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越过这么多天使，直接向343发起挑战，竟然还成功伤到了他，真是不可思议。 自己的女朋云太强，也是一种烦恼啊。 面对这么多天使的围攻，张珏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足以说明他确实没把它们当回事。 众多天使中，为首的正是编号001，守门者，大天使长乌列尔。 多日不见，他身后的翅膀已经变成了十六只。 虽说天使们的实力并不是以翅膀数量作为绝对判断的。 但也足以说明，他的实力已经不可与进攻管理局之时同日而语。 虽然借管理局之手屠杀人类，效率低了一些。 可也让这些天使有了许多喘息的时间。 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待张珏的回归。 是的。 就像张珏的朋友们一样，343也早就预料到张珏会回归。 而且从未怀疑。 乌利尔手持赤炎剑，凌空飞到张珏面前几十米处。 “张珏，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归顺主人，我们可以在人类灭绝之后一同重建地球。你，不必死去。” 听完他的话，张珏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前仰后合，非常夸张，眼泪都笑出来了。 乌列尔皱着眉头看着他。 却没有打断。 后方的管理局总部的工作人员和那些机动特遣队都在远处看着这一幕，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面对这么多天使的围攻，还能笑得如此随性，如此嚣张。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张顾问一人可以做到。 张珏足足笑了三分钟，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问乌列尔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对每一个投靠你们的人，都是这一番说辞，不带变的。” 乌列尔冷冷道：“张珏，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张珏笑了笑，话锋一转，“其实吧，我不是那么冥顽不灵的人，让我加入你们，也不是不行——” 和张珏说话之初，乌列尔其实并未抱有什么希望。 类似张珏这种人，心智极其坚定，一旦做出决定，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可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有转机。 “说说你的条件吧，张顾问，我会替你转告给主人的。”乌列尔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我的条件呢，只有一个，其实很简单。” 张珏笑了笑，“——复活所有被你们杀掉的人，然后从地球上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再来干涉人类的命运！” 乌列尔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张珏！你别太猖狂，如果不是主人觉得你能力出众，才起了惜才之意，既然你不识好歹，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张珏呵了一声：“说的好听，你们什么时候客气过了，我求求你，有多少人麻烦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谈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裂，让人有些遗憾，却没有出乎乌列尔和索尔兹伯两人的预料。 张珏此人，不确定性太强了。 就算他答应入伙，他们还要好好考察一番才行。 索尔兹伯开始向后退，而天空之上的上千名天使，开始缓缓将下方的张珏包围。 张珏环视四周，冷笑一声。 召唤出自己的黑色长刀。 然后开启了自己的第二形态。 此时他全身上下都被古怪的纹身所覆盖，充满了力量。 得益于该隐卡瑞娜黑皇后还有史密斯和杜景天两支小队的帮助，张珏来到这里之前，几乎没有进行过什么激烈的战斗，体力值近乎全满。 这也是他敢于向这么多天使发起挑战的原因之一。 在开启第二形态之后，张珏的实力瞬间暴涨了一大截。 乌列尔皱起了眉头，和之前追杀十二号十三号时一样，他微微后退，对身边的几名天使道：“你们几个先上！” 乌列尔是大天使长，这些普通天使们全都要听从他的号令。 命令下达之后，十几名天使从天空向张珏俯冲而去。 这些四翼天使，每一个都有当初亚恩坐下欲肉四圣徒的实力。 当时张珏就是被四圣徒之一的撒恩逼得进化了第二形态。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他，恐怕连这第一波攻击都无法抵挡。 不过时过境迁，张珏的实力也已经变得非常恐怖。 区区十几只四翼天使，他还没放在眼里。 只见张珏脚下用力，一跃而起，和十几只天使来了一波对冲。 在管理局门口的那些仅存的工作人员们的心都纠结到了一起。 他们的心里其实非常矛盾，一方面，他们希望张珏可以打败这些天使，让议会重新获得管理局的主导权。 可这段时间，他们也被迫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一时非常矛盾。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张珏和天使的斗争，就此开始。 天使们的速度本就极快，他又从地面上跳了起来，双方几乎在瞬间就发生了接触。 最前方的天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张珏一刀砍断了头颅。 乌列尔眯起了眼睛。 张珏的速度太快，别说是他的属下，就连他自己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 果然。 他们自己隐藏了实力，张珏又何尝不是呢。 张珏此人，在来到管理局的第一天就给自己伪造了一个假身份。 以他这样的谨慎程度，明知道末日将至，又怎么会毫无准备？ 外人对张珏的了解，还停留在两年前，他与亚恩战斗的时候。 那也是张珏最后一次在人前展示自己的实力。 后来张珏虽然又遭遇了几次非常危险的状况。 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战况如何。 不过张珏硬生生将深红之王从时空的裂缝中驱逐，足以说明，他的实力已经登峰造极。 别说是他，就算主人亲至，估计也不敢说必胜。 所以乌列尔很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在错误地估计了张珏的实力的情况下，十几只天使很快被张珏解决。 大多数都是被砍断了翅膀，然后一脚踹落。 或许有人会说了，就算张珏再强，这些天使未免也太弱了。 作为天使，难道他们只会近身肉搏吗？ 当然不是。 这十几只天使，只是乌列尔为了试探张珏而放出的诱饵而已，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张珏刚刚将那十几只天使解决，落到地面上，还没等喘口气儿。 忽然感觉眼前一亮，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天而降。 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炸雷正好劈在了张珏所在的位置。 而那雷电，竟然是紫色的。 电压不知道有多少伏。 被这东西劈上一下，绝对不会好受。 好在张珏见机得快，一跃而起躲过。 但还没完。 众多天使一起掐诀念咒，天空中乌云密布。 紫色的雷电不断向张珏发起攻击。 这些天使们不仅物理攻击杀伤力很强，“魔法攻击”同样强力。 不然也不会把十三名管理员组成的议会打得分崩离析。 张珏在地面上闪转腾挪，不断地改变着自己的位置。 他的所在的地方，几乎全部都被劈出一个大坑。 张珏再厉害，也是人，他的速度不可能快的过闪电。 他能够一次次化险为夷，主要是凭借自己的预判。 但随着加入进攻的天使们越来越多，闪电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张珏眼看着就要顶不住了。 某一时刻。 张珏的落点终于被天使们预判到。 一道炸雷响过之后，张珏发出“啊”的一声痛苦地呻吟。 这一次他终于没办法逃走了。 不用乌列尔下命令，那些天使们根本不停歇。 紫色雷电疯狂地劈着张珏所在的地点。 就像修仙者渡劫一样，无数天雷从空中降落。 张珏所在的位置已经成为一片焦土。 如果这些雷全都劈在他身上，他肯定早就尸骨无存了。 但是天使们却又将雷击整整持续了五分钟。 才渐渐停歇。 接引天雷，实际上是在操控大自然的能量。 就算对于这些高阶天使们来说，消耗也非常巨大。 一些修为不高的天使，身上的光芒已经开始变得暗淡，就这么几分钟的消耗，至少需要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不过与之对应的，张珏所在的位置已经形成了一个深坑，浓烟滚滚。 管理局的众位员工和那些机动特遣队的人全都紧张起来，张顾问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乌列尔打了个响指。 浓烟瞬间消散。 那个大坑看起来足有十几米深，已经露出了下方的岩石。 但里面却看不见张珏的尸体。 乌列尔没有失望，他本来也没觉得这么简单就能杀死张珏。 可问题是，张珏去哪里了？ “我说，你们找什么呢？” 忽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知何时，张珏已经来到了距离深坑一百多米外的位置。 手里竟然还拿着一包瓜子。 乌列尔一下子就猜到了，张珏刚刚受伤是假的，全都是装出来的而已。 他通过某种空间技术，转移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情报他们早就知道，而和情报不一致的是，张珏的速度明显要比人们预料得快得多。 他对那个空间转移技术的掌握已经更加纯熟了。 张珏在不断消耗天使们的实力。 而乌列尔也就将计就计，用天使们的力量，来试探张珏的极限。 会使用雷电的天使们撤下，另外一批拿着剑的八翼大天使们开始向张珏所在的方向飞来。 张珏忽然回身砍了一刀，然后被那个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天使用手中的剑挡住。 张珏拥有自己的异空间，而这么多天使之中，自然也不乏掌握了空间技术的。 而异空间是可以被追踪到的，一旦张珏耍小聪明，不断频繁地出入自己的异空间，天使们就能定位到其所在。 那时候他就危险了，因为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随时可以脱离战斗。 事实上，这些天使的能力千奇百怪，只不过在张珏面前发挥不出来而已。 这一次，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天使开始对张珏发动攻击。 乌列尔仍然冷冷地在一旁观战。 他在心里想着，张珏，让我看看，这一次你要怎么应对。 张珏没有让他失望。 知道自己如果频发利用异空间躲避攻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敌人将自己的老巢一并击破，张珏没有再耍滑头，他手持自己的黑色长刀，看样子是准备正面硬刚这几百只天使了。 两个月前，也是在这一片焦土之上，零伍议会和张珏一样，遭遇了几百名天使的围攻。 但他们好歹有十三个人，可以相互依托，还有无数可以使用的项目和整个管理局作为后盾。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 九名管理员身死。 二号五号被俘。 十二号十三号侥幸逃脱。 而如今，张珏却是独自一人。 就算他实力再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双方的数量差距太大。 何况对方还是天使。 只因为他是张珏，所以所有人都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就连乌列尔也一样。 他不觉得凭借那些低阶天使能够杀掉张珏。 只是为了消耗张珏的精力，仅此而已。 场上，唯一能够切实感受到危险的，只有张珏自己。 不过他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早已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来吧！”他哈哈大笑，“来让我看看，你们这些长着翅膀的鸟人，到底多厉害！” 不用他挑衅，四百多名天使一拥而上。 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的一刹那。 张珏再次消失。 而这一次，大家都知道他是使用了异空间转移了。 那些精通空间技术的天使们立刻开始定位张珏的位置。 乌列尔也开始四处巡视。 “首领，小心！” 一个天使喊了一句。 但是已经晚了。 乌列尔低头一看，一把黑色长刀的刀刃，刺穿了他的胸膛。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谢谢大佬一直以来的支持，另外都快完结了，求个票。 第四百八十九章 偷袭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在场一千多只天使，耗也耗死张珏了。 所以要取得胜利，就必然要有战术。 而张珏的战术很简单，在343不在的情况下，乌列尔就是这些天使们的主心骨。 只要将他击杀，再多的天使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作为守门者，乌列尔的实力不容小觑。 在与十三名管理员战斗的过程中，他既是主力，也负责战术的制定。 可以说是343最好的手下。 如果能先将他杀死，就算343回来了，张珏的压力也能小很多。 既然自己的异空间早晚都会被这些天使定位到，那还不如趁现在这个时间，将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所以张珏在众多天使的围攻之下，毅然选择向乌列尔发动了进攻。 在被刺中的刹那，乌列尔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他没有料到张珏竟然这么快就向他发动了进攻。 他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来的黑色刀尖，竟然笑了。 “张顾问，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说道，“不过亚伯没告诉过你，他的刀对我没用吗。” 乌列尔是十六翼的大天使长。 他是守门者，是343座下第一猛将。 不仅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力也是。 如果就这样被张珏偷袭致死，那么他肯定活不到今天。 亚伯这把武器虽然也是神器，对他的杀伤力却实在有限。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把黑刀确实有点东西，可能连他的身体都刺不穿。 他身后的张珏微微皱眉。 因为他能感觉到，乌列尔并非虚张声势。 这把刀对他的伤害的确有限。 乌列尔将手中赤炎剑向后一挥。 张珏条件反射性地躲开，顺手把黑刀从乌列尔的后背心里抽了出来。 而随着他的动作，数滴水银一样银发光的液体从乌列尔的伤口里被带了出来，大概是天使的血液。 张珏躲闪不及，衣服上被溅到了几滴。 就是这么几滴，将他那特制的衣服被瞬间烧穿。 直接接触到了他的皮肤，发出刺啦一声。 张珏疼得呲牙咧嘴。 这几滴血液的温度，至少有一两千度，甚至比夜之子要害他的钢水还要更烫一些。 乌列尔是火属性的天使，果然不容小觑。 看着他的样子，乌列尔再次笑了。 “怎么样，张顾问，没让你失望吧。” 张珏输人不输阵，哼道：“还差得远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吧。” 乌列尔说着，自己再次远离张珏，指挥着那些手下对张珏发动进攻。 就像追击十二号和十三号时是一样的，不到最后一刻，不确定绝对安全，他是不会出手的。 众多天使再次向张珏围了过去。 张珏手持长刀，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有时候对拼一波，有时候那些天使也会飚一些法术出来。 而张珏也有定神，恐惧投射等技能，虽然对于天使们，效果会打一些折扣。 但他正是依靠这些，才能在众多天使的围攻之下，坚持下来。 某一时刻，张珏再次突然消失。 乌列尔已经吃过一次亏，瞬间充满了警惕，负责定位张珏的天使顿了一秒，然后指向远方的天空。 “他在那！” 只见张珏手持一根法杖，高高举起。 周围的能量全都在向他汇集。 张珏拿着的正是魔法学校校长阿尔弗雷德的老师，人类魔法师的祖师爷，圣魔导师梅林送给他的那一根法杖。 这根法杖可以自行吸收天地之间的魔力，施放禁咒。 张珏上一次使用它，还在在对抗深红之王的时候。 距离现在已经有几个月之久。 而这根法杖的能量，也不过恢复了百分之八十。 cd（冷却时间）确实有点长。 不过也没有时间再给他等待了，此时不用，恐怕以后连用的机会都没有了。 乌列尔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大声喝道：“小心！！！” 张珏邪魅一笑：“晚了——萨卡拉多瓦——牟尼吽哆！！！” 这咒语他已经念过一次，而这一次，他终于不会忘记了。 随着他一声暴喝，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他手中的法杖上盘旋。 加上张珏自身的精神力，它所聚集的能量已经达到了非常恐怖的级别。 一个巨大的光球陡然出现。 光球的光芒非常耀眼，好像张珏擎着的不是一根法杖，而是一个太阳。 “禁咒——诸神黄昏——喝！！！！” 张珏大吼一声，用力将光球向守门者乌列尔投掷了过去。 乌列尔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一只天使，和张珏一样是“半神”级别。 他没办法和深红之王相比。 这凝聚了天地之威的一击，让他也不敢托大。 他想要逃走，但那光球已经定位到他了。 这个张珏，为什么能够聚集如此巨大的魔力！ 乌列尔来不及多想，掐诀念咒，一个金色的保护罩出现在他身体周围。 张珏施放的禁咒——也就是那颗光球，几乎在刹那间抵达了他的身边。 在触及保护罩的瞬间，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混合在一起，让那块空间都发生了扭曲。 光球很亮，如果让这种程度的东西近身爆炸，就算是乌列尔也没有办法承受。 好在这是光属性的禁咒，对于天使的伤害没有那么强。 几秒钟过去。 光球的亮度依然保持亮度，而乌列尔的保护罩的光芒却微微有些暗淡。 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他就要支撑不住了。 不过他还有下属。 一些在他附近的天使见状，立刻屈身前来，不断将自己的神力注入给乌列尔。 保护罩的能量又恢复过来，逐渐变得更亮。 这么多天使，好像充电宝一样，源源不断地给乌列尔输送能量，这就是团队作战的好处。 “娘的。” 张珏哼了一声，知道这次的偷袭又要失败了。 手中微微用力。 魔杖顶端的宝石放出光芒。 那颗白色的光球提早发生了爆炸。 地动山摇。 那耀眼的光芒就好像把太阳从千万里之外直接搬到了众人面前。 这颗光球就好像是限定了爆炸范围的核弹，其破坏力简直不可估量。 乌列尔躲在自己的保护罩中，一口金色的血液吐了出来。 而他身边的那些天使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一个一个，全都消失在了那巨大的破坏力面前，渣都没有剩下。 任他们是天使，但在如此庞大的自然能量面前，也不值一提。 强烈的爆炸过后。 那些在管理局门口围观的工作人员全都惊呆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他们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 这场战斗结束的时候，就是他们迎接命运的时候。 烟雾消散。 乌列尔十六只翅膀只剩下六七只，他全身上下都被那金色的血液覆盖。 但好在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在他周围的天使则全部陨落。 保守估计，至少有一百多只。 张珏只用了一招，就杀了他一百多只同伴。 乌列尔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但他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 这反而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如果不是他躲在后方，那么刚才就没有这么多天使能够及时营救他，死的可能就是他了。 而且他可以确定，类似这种高杀伤力的手段，张珏肯定只有这一个。 因为张珏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能够随手就能有天地之威，只有神才能做得到。 只要等待张珏把这些东西都用完，就是他的死期！ 乌列尔这样想着，环视四周。 张珏又不见了。 这让他再次心生警惕。 不知道张珏这一次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珏已经是第三次在天使们面前表演空间转移技术了。 那些擅长此道的天使已经成功定位到了他的异空间所在。 “首领，小心，他在你身后！” 其中一位天使提前预警道。 他的话音刚落，乌列尔也感应到了张珏的存在。 甚至能够提前预知到他的动作。 张珏半蹲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把利器，想要故技重施，刺穿他的背心。 乌列尔冷笑一声。 “张珏，黔驴技穷了吧，早就告诉过你，这招不管用，你的那些武器，根本伤不到呃——” 乌列尔的话刚说到一半，却感受到身体一阵剧痛。 比张珏上一次偷袭他，要疼上百倍千倍。 乌利尔低头一看，才知道，刺穿他的并不是什么黑刀，而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矛。 这是什么东西？ 自己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从这铁矛上散发的红色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几个问题在乌列尔的脑海中响起。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了。 因为剧烈的痛苦从他的身体上传来。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别说是将心脏刺穿，就算被一刀砍断头颅，作为一名大天使长，他也死不了。 但乌列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动不了了。 一股阴暗，潮湿，血红的气息，从那柄生锈的长矛上散发出来，侵蚀着他的身体。 乌列尔大惊，自从成为天使之后，他还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的感受。 “张珏！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珏手持长矛，脸色也变得阴狠起来：“你不是牛逼吗？你牛逼来给我看看啊！” 这根长矛不是别的，就是封印深红之王七根王之矛里最后的那一根，也是最强的一根。 它身上沾染着深红之王邪恶的气息。 深红之王是邪神，这把武器对天使这种自诩高洁的生物有着更强的杀伤力。 短短几秒钟时间，乌列尔就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根本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更为恐怖的是，那股红色的气息甚至正在慢慢侵蚀着他的身体，腐蚀着他的灵魂。 他变得不洁了。 “救我——快救我——” 他只能用非常低的声音呻吟着。 不过天使们的听力倒是没问题。 他的下属很快便反应过来，开始向张珏发起攻击。 不过就像张珏预料的一样，乌列尔倒了，剩下的天使们瞬间变成一盘散沙，毫无战术可言。 他们救“人”心切，一窝蜂地向张珏冲了过来。 张珏放下长矛，任由它侵蚀着乌列尔的身体。 而自己则重新召唤出那把黑色长刀，与那些天使们拼杀在一起。 张珏还是那个张珏，天使们也只是从一千只减少到了九百只，但是双方的气势却完全不一样了。 张珏也不为将他们杀掉，只要拖延时间，等待乌列尔的死亡即可。 那些管理局员工们顿时兴奋起来，而索尔兹伯看到这一幕，偷偷地溜走了。 天使们分成两波，一波和张珏缠斗在一起，另外一波则企图绕到后面去营救乌列尔。 张珏毕竟只有一个人，阻挡了一会儿之后，有几只天使成功地来到了乌列尔面前。 “大人，您等一下，我们马上帮你把它拔出来。” 其中一只天使开始念咒，企图像控制普通物体一样，用意念把那根长矛从乌列尔的身体里拔出来，但那根长矛却根本不是他的神力所能驱动。 那个天使非但没能成功，自己还被王之矛携带的邪恶气息反噬，昏迷了过去。 其余几个天使见状，不顾自己死活，开始用手去拔。 但是这把长矛在张珏的手中，就是一根普通的矛，可对于天使们来说，却像是一根烧红了的铁棍。 别说接触，就算靠近都会觉得非常不舒服。 几名天使轮流上前去拔，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另外一方面，乌列尔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他仅剩的几根翅膀也开始调令，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死亡。 大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一千多只同伴的掩护下，自己竟然还被张珏给暗算了。 见此情景，张珏一边战斗，一边像一个反派一样，笑了起来。 “让你嚣张，就算是上帝来了也救不了你！” 张珏只是顺口一说。 但现实再次教育他，口业是结不得的。 他的话音刚落。 一个老者忽然出现在乌列尔身边。 慈眉善目，面带微笑，除了被称为上帝的343，还有谁来？ 第四百九十章 战败 343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343是始作俑者。 如果不是他将管理局总部攻破，也不会出现这么多事情。 包括张珏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注定将会到来的末日，竟然是那个被管理局员工们亲切地称为“上帝”的人一手策划的。 作为最后的boss之一，为了保证牌面，这里简单地复习一下343的特性。 343是自愿被管理局收押的。 因为他表现出来的能力是全知全能。 这么多年以来，他的收押间形同虚设。 里面早已被他改造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的形象并非一成不变，甚至于每个见过他的人，描述出来的样子都不同。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会感觉更加快乐。 343是如此地强大，强大到管理局也拿他没有办法。 但管理局却并非对他没有防范。 从上上任一号，甚至上上上任一号的还在位的时候开始，管理局就派专人来监视着他。 而那个专门监视他的人，后面随着资历的增加，职位也越来越高，最后甚至当上了一站之长——没错，就是site17站点站长，哈伯德。 哈伯德站长之所以数次婉拒零伍议会的提名，也是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事实上，site17站点那么多先进的设备——比如现实稳定锚，比如因果过滤器，全都是为343准备的。 只是没想到，最终却用在了雪莉身上——或者现在应该叫她死亡骑士更合适。 就是这样一位慈眉善目，可以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好的老者，最终却成了屠杀人类的刽子手。 地球上不是没有出现过邪神，但是致力于将人类全部杀光的，343还是头一个。 张珏曾经两次和“神”级的生物正面作战。 一次是亚恩，一次是深红之王。 但亚恩是刚刚登基的幼神，深红之王只是企图通过空间裂缝潜入这个世界的投影，他们虽然也强，但实力并不是最顶尖的。 而343已经在地球上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他熟悉这里的法则。 对神力的掌控也早就达到了巅峰。 可以说，此时此刻，他就是地球上最强的生物，没有之一。 就算张珏，在他面前，比一只蚂蚁也好不到哪去。 最多是血条长一些罢了。 张珏曾经放出豪言，就算神我也杀给你看。 现在机会来了。 不知道他顶不顶得住。 乌列尔半跪于地，全身上下全都被深红之王的红色气息所覆盖，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343将手放到他的头顶上。 一股白色的光芒从他手掌心内散发出来，将乌列尔整个人包裹住。 那红色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起来，最后全部消失。 343心念一动，张珏插在乌列尔后背心的那根长矛飞到了他的手里。 乌列尔也终于可以动弹了。 他直接一个头磕在地上。 “主人。” 343对道：“你辛苦了。” 乌列尔连忙道：“属下不敢。” 343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打量着手中的那根长矛。 以343的实力来说，别说这只是蕴含着深红之王气息的武器，就算深红之王亲至，他也有把握将其打败。 “张顾问，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他对张珏说道。 张珏哼了一声。 “老头子，你不是号称全知全能么，按理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早就预料到了才对啊。” 听张珏阴阳怪气，343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张顾问，不瞒你说，在你出现之前，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的确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无论是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我全都知道，但是因为你的出现，打乱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节奏，所以一些事情的发展，也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这大概说的就是蝴蝶效应了。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煽动翅膀，都能在北美引发一场巨大的风暴。 张珏可不是蝴蝶，他是一头雄狮。 他的出现，让整个世界线的发展，完全脱离的原有的轨道。 无论在哪个世界，张珏都非常反感这些神神叨叨不好好说话的人。 见343竟然大方地承认，张珏冷笑一声：“是啊，如果你预料到了这些，恐怕也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了吧。” 张珏直接将这件事情挑明，然后死死地盯着343的眼睛，企图从对方一闪即逝的微表情里找到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有一说一，张珏这些手段对付人类还行，但对于343并没有多大用处。 如果343想骗他，根本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但正如343一直以来所说的那样。 他不会骗张珏，也没有必要骗张珏。 “是的，我受了伤，而且是很严重的伤，这一个月来，我一直都在养伤，直到刚刚才彻底恢复。”343略有些遗憾地说道，“不得不承认，那位杨博士真的非常厉害，不过张顾问，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因为与你关系越近的人，我越是没有办法预测他们的行动。” 有关这一点343确实没有骗张珏，其实也很好想通。 与张珏关系越近，命运被改变的越多。 因为张珏的到来，杨雪和威尔史密斯的命运线几乎都彻底被颠覆了。 而343的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全都落进了那些管理局工作人员的耳中。 他们也是才知道，343之所以消失了这么久，竟然是去养伤了。 而且他竟然是被杨雪博士打伤的。 既然343这么“大方”，张珏也不打算和他客气了，直接问了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杨雪呢，她怎么样了？” 343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交手之后，她就带着伤离开了，我不知道她的近况，不过她中了我的术，全身上下的骨头全都碎裂，没死，现在怕是也不好过。” 虽然张珏早就料到杨雪的处境可能会不太好，但全身的骨头全部碎裂，这种程度的伤势光是听听就让他非常心疼。 而343竟然还在这里侃侃而谈，装大尾巴狼。 张珏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这个老头子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时候。 343刚刚恢复，状态正盛。 而他刚才却和天使们进行了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这个时候，能拖一秒钟，他的体力就能多恢复一点。 343当然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想法，但却也毫不在意。 就算到了此时，他仍然想要说服张珏。 “张顾问，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这个世界现在正在一个循环之中，只有将人类全部铲除，时间线才有可能继续向前。” 听到这句话，张珏笑了。 “所以说，老人家，你们还是不够了解我，或者说，不够了解人类。” 既然要拖延时间，张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和他好好掰扯掰扯。 “先不说你的说法是真是假——我们退一步讲，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人类的寿命是极其短暂的，只有匆匆不到百年，而你所谓的循环，大概是几千上万年甚至十万数十万年，那是不知道多少代人类才能够抵达的时间，对于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你可以说他们自私，但人类这种生物就是这样的，先利己，才能利人。你牺牲所有人的生命，就为了换取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验证的可能，这根本就是不科学，也不神学的事情！” “我站在普通人类的立场上，替他们说一句话，就算真的如你所说，世界是个循环，每到多少年就毁灭一次，又如何呢？老人家，他们就好像生活在线上的二维生物，看不到那么遥远的未来，他们只能想着，我明天怎么过，但是你现在，把这个可能都给他们抹杀掉了，他们已经没有明天了，所以，我要杀了你，这样才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和上一次威胁343的时候不同。 这一次，张珏没有慷慨激昂，他说这两段话的时候，脸色一直都保持着平静。 是确确实实在和343讲道理，而没有强词夺理。 人类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应该由别人来抉择，就算神也不行。 343的想法算不得错。 他已经见证过几次人类的毁灭。 几万年时间，对人来说，可能非常长，但对于神明，只是弹指一挥间。 双方的理念不同，所以选择也不同。 他们都能够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却不能认同。 343叹了口气。 “张顾问，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可以交谈的存在，没想到，你的想法也是这么的浅薄。” “呵呵。”张珏冷笑道，“是啊，作为人类的我，就是这么浅薄，让你失望了，我麻烦你快点从这里滚出去吧，别脏了你的眼睛。”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起初，343是真的想把张珏收为己用。 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他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张顾问，那我就只好对不起了。” 终于，在打了一会儿嘴炮之后，注定要发生的战斗终于要打响了。 这时候，乌列尔已经恢复了一些实力，身后的翅膀也已经恢复到了八只。 他飞到343身后，说道：“主人，让我来吧。” 343摇摇头。 乌列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343一定要亲自出手，但他也不敢问，只能说道：“您小心，这个张珏他——不太好对付。” 其实用不着乌列尔提醒，343对张珏的了解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 况且他已经在杨雪的手下吃过一次亏了，他已经知道人类拥有可以伤害到他的力量。 只要有所防备，他就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他们说话的时候，张珏也在做最后的战斗准备。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然后暴喝一声。 一双翅膀从他的后背生了出来，冲破了他的衣服。 那是他开启第三形态的标志。 张珏在和深红之王战斗的过程中开启了自己的第三形态，也是他的最终形态。 在这个形态下，他的肉身和精神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加强，代价就是，接触形态之后，会变得非常虚弱。 而且不止如此，他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两个东西，攥在手中——一个齿轮，一颗心脏。 那是他拥有的两颗神性的碎片。 有这两个东西在手，他也可以在短时间内使用神力了。 无论第三形态，还是这两颗神性碎片，都是他特地为343留下的，这是他来管理局之前就制定好的战术。 和杀乌列尔的时候不同。 面对343，他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 就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忘。 所以张珏必须将自己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用上。 现在，就是最后孤注一掷的时候。 在众多天使的围观之下。 在所有管理局总部幸存者的围观之下。 张珏一步一步，向着343所在的方向迈进。 没有背景音乐，没有bgm。 忽然，其中一个管理局总部的工作人员擦了擦眼睛。 他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一幕。 他原本是site14站点的员工，682实验失败后，张珏用053将其收押的时候，他恰巧站在张珏身后。 当张珏走向682的时候，和现在的这一幕何其相似。 他一时有些恍惚。 “张顾问——” 他忽然大声叫道。 “加油啊！”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然而这名不知道姓名的员工，就这样喊了出来。 张珏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的，但他为了他们，为了所有人类，正在向上帝发起挑战。 他喊完之后，有些害怕，却不后悔。 其他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但他却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张顾问！加油！” “张顾问！我们相信你！” 接二连三的喊声响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遥遥地给张珏加油，助威。 张珏偏过头，对他们笑了笑。 手中的两颗神性碎片发出耀眼的光芒。 …… 一刻钟之后。 张珏半跪在地。 气喘吁吁。 身后的翅膀只剩下一个。 两颗神性碎片也黯淡下来。 上面的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343全身上下都被一层光芒所掩盖，他的头发有些微微发乱，再也不像刚才那样慈祥。 但是，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张珏用尽最后的底牌，却依然没能将343杀死，甚至连重伤都做不到。 人和神之间的差距，堪比天堑。 “那么，张顾问，再见了。” 343空灵的声音响彻云霄。 那些管理局员工全都握紧了双拳。 张珏也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据说，人在死之前，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会在眼前回放，但愿回放得慢一点。 张珏正这样想着。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你想吃西红柿炒蛋吗？” 第四百九十一章 对不起 “你想吃西红柿炒蛋吗？” 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张珏睁开眼睛，眼前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杨雪没死，这是张珏能够感受到的。 但是她在哪，到底怎么样了，却没有人知道——就算343也不清楚。 杨雪笑了，对他伸出手来。 张珏拉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温度。 不知为何，张珏刚一接触到杨雪的手，他顿时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 他所受到的伤害在瞬间痊愈，状态也渐渐被补满。 “你会做么。” “前些日子，我抽空学了下。” “什么时候有空，做给我吃吧——别放那么多盐了。” “好。” 两人旁若无人，说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暗语。 然后相视一笑。 这是属于他们两人间的默契。 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多，也认识了杨雪三年多。 这三年多的时间，他们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高兴的，悲伤的。 虽然只有三年，但感觉上，却好像有一生那么久。 大多数人，就算一生也不会经历他们那么多的事情。 张珏做为一个外来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杨雪，才逐渐对这个世界产生认同感。 而杨雪也因为张珏，改变了自已一直以来的想法，不在那么固执，懂得变通，逐渐变得“张珏”化。 在张珏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杨雪以一己之力，守护着这个世界，等待他的回归。 张珏也不负众望，来到了管理局总部，来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几个眼神的交流，但是两人之间的心意，却早已相通。 两人重新望向343。 “老头子，看见没有，我老婆来救我了。” 张珏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对自己被女人救了的事情有任何难为情，看起来好像还非常得意。 开玩笑，能有这么厉害的老婆，还不是因为他更厉害。 见到杨雪归来，343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果然，张珏和他身边的人都是无法预测的。 那场战斗之后，他受了伤，杨雪已经濒死。 343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又回到了这里。 “月余时间不见，杨博士竟然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你的恢复速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杨雪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能够看得出，她的伤还没好。 只不过感应到张珏有难，事情拖延不得，不得不提前回到这里。 说起两人之间的战斗，的确是让人非常吃惊。 到目前为止，除了343和她本人，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她的回归给所有人都打了一阵强心剂。 她和张珏一起作战，胜负就未尝可知了。 343的恢复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几人说话间，他与张珏战斗消耗的神力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双方几乎又来到了同一起跑线。 张珏牵着杨雪的手，而乌列尔也率领着众天使来到了343的身后。 这场决定了人类命运的一战，即将爆发。 ……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前方的旷世决战所吸引。 管理局总部内已经空无一人。 严格意义来说，也并非空无一人。 二号和五号还在这里。 所有人都赶到大门口去观战了。 只有这两个人，还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敲门声响起。 二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打开办公室的门。 没有意外地看着五号正在门外等着他。 “莱斯特，我们该走了。” 五号说道。 二号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桌，随后点了点头。 除了一些极端份子，其实管理局内的大部分工作人员本都不是成心归顺，大家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而他们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要最大限度地将事情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这也是一号临终前留给他们的任务。 忍辱负重，留下来给敌人当狗，尽可能地拖延敌人屠杀人类的时间。 因为只有他们最熟悉管理局，也最知道，如何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放更多的人走。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欧洲才沦陷。 既然张珏已经打到了管理局门口，他们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然而两个人刚要下楼梯，却迎面遇上了另外一个人。 正是那位伦理委员会的创始人，光头老者索尔兹伯。 “你们要去哪里啊。” 他的出现，直接让两人溜走的计划落了空。 二号和五号原本以为所有人都被前方的大战吸引了过去，那五位伦理委员会的老头也已经死了，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索尔兹伯竟然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和那五个老头不同，索尔兹伯是具有神力的，应该是343手下的第一个人类助手。 二号和五号虽然没有看到过他出手，但实力应该是比他们两高一线的。 如果偷袭说不定还有成事的可能，但正面对战，底牌早已用尽的两人绝无获胜的可能。 “你们要去哪里啊。”索尔兹伯再次问道，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压迫性。 图穷匕见，这个时候再也没有隐忍的必要，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二号和五号都没有退路可言。 两人一前一后，摆好姿势，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索尔兹伯哼了一声。 “执迷不悟。” 他看着五号：“早就和你说过了，你本体的位置我们已经掌握，要杀你，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说着，他拿出一个黑色的遥控器，按下了上面红色按钮。 千万里之外的南极冻土，一个巨大的冰山被炸毁，沉入海底。 里面水晶棺里的睡美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五号和混分曾经有过合作，而她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把自己的本体放到南极。 她大概没有想到，混分的首领比尔霍顿在投靠343的第一天，就把她出卖了。 五号捂着自己的心脏，痛苦地倒地，抽搐了片刻，然后死去了。 索尔兹伯望向二号：“莱斯特，你们十三个人之中，原本我最看好的是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二号笑了笑。 “c国有一句古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的看好一点意义都没有。” 虽然自知不敌索尔兹伯，但二号的眼神里却非常平静。 今天之内，一切都将会结束了。 索尔兹伯淡淡道：“那么，莱斯特，再见了。” 他说完这句话，二号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然而，忽然之间，一柄尖刀刺穿了他的胸口。 “呃——” 二号惊恐地回头。 看到他的儿子，安杰洛，拿着一把细长的匕首，保持着前刺的姿势。 看到他回头，安杰洛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 “对不起父亲，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莱斯特笑了笑。 “孩子，我太了解你了，没有人能逼你，五号早就和我说过你有些可疑，但我始终不愿意相信，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安杰洛低着头。 他有些害怕，不敢看自己父亲的眼睛。 莱斯特没有说错，这根本不是别人逼他的，甚至是他自己向索尔兹伯提议的，因为只有这样，索尔兹伯和343才会真正相信他。 “父亲，你从小就教育我，要成大事，需懂得放弃。” “所以你便把我放弃了？” “……” “对不起，父亲。” 安杰洛自始至终都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最后道歉这一句后，他将匕首从二号的后背心里抽了出来。 二号口吐鲜血，缓缓倒地，就此死去。 “好了，安杰洛，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索尔兹伯对他笑了下，“我这个年纪，也活不了多久了，那位大人和那些天使不可能一直盯着这里，只要接下来的事情不出什么问题，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取代我的位置，成为人类的主宰。” 安杰洛眼睛里闪耀着狂热的神色，脸上的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他躬身道：“全凭大人安排。” …… 外面的战况激烈，二号和五号也被索尔兹伯和安杰洛堵在了逃跑的路上。 管理局内此时已经是无人看管的状态。 有两个人趁着这个空档，在负一层的仓库内寻找着什么。 管理局总部旧址被毁灭之后，许多项目都毁掉了，一些危险的项目也全都被放出去屠杀人类。 剩余的东西全都被堆放在这里。 按理来说应该有人来分门别类，将它们整理一下。 但一来这栋总部新址的空间实在有限，无法像之前那样每件东西都单独弄出一间收押室。 二来大多数人的心思也不在这里，大家都想着怎么活下去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人愿意来顾及这些细节。 所以这些平日里或许都非常有用的东西，如今却像一堆垃圾一样，杂乱无章地堆放在这里。 “找到了吗？” “没有。” “奇怪了，我明明感应到，那个东西就在这附近的。” “那再继续找吧。” “好。” 这两个人，正是被乌列尔追杀后来又被该隐和卡瑞娜救下来的两名管理员，十二号和十三号。 在所有人都前去给张珏帮忙的情况下，这两位却在这里不知道寻找着什么。 他们身份其实和其他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真说起来，他们还应该算作张珏的“上司”。 他们是异常生物管理局零伍议会十三名管理员之一，曾经代表着管理局的最高权力机构。 可因为那场战役的失败，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他们应该调养两个月再出现的。 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人类的命运到底将何去何从，今日之内，恐怕就要有一个结果了。 大多数人都会等待着这场战斗的结果。 但作为零伍议会，作为十三名管理员中的一员，他们没有办法躲在安全的角落看着张珏独自一人为全人类冲锋陷阵。 直到这一刻，他们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存在，就是人类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 是为了启动管理局的最后一个杀手锏——将中山玛丽召唤出来。 帮助张珏，或者说帮助全人类，度过这次难关。 而召唤中山玛丽，除了要摆出特定的阵法，还需要一样关键的东西，就是她的曾经使用过的一样东西——一个茶杯。 只要找到这个茶杯，他们就可以传送到管理局总部的原址上，启动法阵。 这个茶杯一直被十三号保管，在上次和343的战斗过程中遗失了，他通过自己的感应，找到了这间仓库。 可他们两人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却并无所获。 外面的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 如果还找不到，他们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你们是在找这个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吓了这两位一跳。 他们寻声望去，只见安杰洛和一个光头老者站在仓库门口。 安杰洛手中还拿着一个东西，看那造型，正是他们要找的，中山玛丽曾经使用过的茶杯。 “安杰洛……” 见到此景此景，十二号和十三号哪里还不知道，这个人已经彻底地投了敌。 相较于二号和五号，十二号和十三号的战斗力其实更强，但那场战役的消耗太大，他们两人只有巅峰期的两三成实力，别说是面对索尔兹伯，就算是几支机动特遣队来，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我早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十二号有些马后炮地说道。 “哎。”十三号也摇了摇头，“不知道莱斯特大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他们两人还不知道，安杰洛已经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索尔兹伯道：“如果你们肯归顺，我答应，不杀你们。” “呵呵。”十二号像张珏一样笑了下，望向安杰洛，“对不起，我可不是那个软蛋。” 十三号也道：“懒得搞什么虚与委蛇的战术了，老人家，别绕弯子了，大家痛痛快快打一场吧。” 他们两人拉开架势，与索尔兹伯互成犄角。 安杰洛则躲在一边。 索尔兹伯掐诀念咒，想要使用343借给他的神力，将十二号和十三号一举击杀。 然而就在他施术的关键时刻。 砰的一声响起。 一把枪击中了他的心脏。 索尔兹伯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重新站在门口的五号，有些难以置信。 一是不相信五号竟然还活着，二来也是不信，为什么普通的枪械能够伤到他。 五号回答了他的两个疑问。 “我没有本体，或者说，每个分身都是我的本体，只要有一个或者，我就能无限制地复制下去。至于这把枪，它是由148（心灵遮断合金）制成的，对付你这种人，正合适。” 索尔兹伯半跪在地，似乎仍有后手，五号没有给他这种机会，砰砰砰砰，连开几枪，打在他的胸口和头部。 其实如果正面对抗，这把枪对索尔兹伯的威胁不大，他完全可以用神术阻挡子弹。 但他遭到了偷袭，当受伤之后，心灵遮断合金就发挥了作用。 此时此刻，他已经退化成了一个普通人。 仰面朝天，结束了他漫长的一生。 作为343的手下，他做了太多的事情。 五号回头，望向角落里的安杰洛。 安杰洛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会神术，也没有什么超能力。 在场的三个管理员，虽然实力都比平时大大折扣，但对付他，却比捏死一只蚂蚁费劲不了多少。 安杰洛高高扬起手中的茶杯，恶狠狠道：“就算杀了我，你们也别想得到呃——” 他顿了顿。 感觉胸口一甜。 他低下头，看到了那从后背心钻出来的刀尖。 他身后，传来了二号苍老的声音。 “对不起，安杰洛。” 第四百九十二章 仁者乐山 在距离瑞士总部千万里之外的北美，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天气。 自从两个月前，末日降临之后，阳光第一次洒在这片大地上。 葡萄园内，乐山戴着草帽，手里拿着一把剪子，剪去那些不需要的残枝。 他的面色因为阳光的照射显得黝黑，却也因此好像比以前更加健康了。 “嘎吱”一声，篱笆门响了起来。 一个身穿西装的女性走了进来。 乐山弯着腰，没有回头，一边修剪葡萄藤一边说道：“先坐一下，那边有茶，咖啡也有。” 宁碎玉没有坐下，而是走进了葡萄架，来到了他身后。 “我真佩服你。”她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概也就只有你能这么悠闲。” 乐山将最后一根葡萄藤修剪完毕，猫着腰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是个闲人，也只能这样了。” 在乐山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农庄。 这里和宁碎玉上次来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现在是冬天，壁炉里已经燃起了火。 宁碎玉搓了搓手，握紧微烫的茶杯，皱眉说道：“既然那葡萄园你都能用设备控制温度湿度，这屋里就不能装个暖气。” 乐山笑了笑，将手放到壁炉前：“这是老房子，装暖气太麻烦了，况且平常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有这壁炉就够了。” “你这人还真是——”宁碎玉说了半句，便没有说话了。 因为乐水的事情，乐山遭到牵连，被管理局贬谪，离开了权力中枢，在这遥远的农庄里当一个农场主。 宁碎玉一直以为，他的下半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其实真说起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但后来宁碎玉才知道，她把乐山这个人想的太简单了。 乐山此人，不显山不露水，那件事情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务农。 但令宁碎玉惊讶的是，连site333站点站长马丁希尔都是他的人。 只要他想，依然能够在管理局呼风唤雨。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甚至比之前更加低调。 如果不是世界末日到来，他永远都不会动用他手下的那些人。 与锋芒毕露的乐水相比，乐山显得更加温润，更像一个儒家学者。 乐山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却并不急着喝。 宁碎玉没有说话，她很清楚，乐山在这种时候找她来，绝不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 张珏在前线作战，生死未卜，乐山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虽然她正忙着组织手头能够调动的力量，对欧洲进行第二次增援，但乐山一个电话打过去，她还是来了。 “宁站长，你和张顾问认识多久了。” “大概一年多了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想问问。” “哦。” 宁碎玉的神色有那么一丁点不自然，她不知道乐山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她其实是个急脾气，如果对面换成别人，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乐山喝了一口茶水，又问道：“宁站长，你觉得张顾问这个人怎么样？” “嗯？”宁碎玉听出了他话锋有些不对。 乐山笑了起来。 “宁站长，我这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僭越，但需要你如实回答我，然后我才能下决定。” 乐山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眸子却是异常深邃。 宁碎玉也是位居高位之人，但和乐山相比，气势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见乐山说得郑重，宁碎玉便也点点头。 “乐先生请讲。” 乐山看着她，问道：“宁站长，你是否喜欢张顾问？” “……” 宁碎玉瞬间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乐山，仿佛在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乐山似乎早就料到宁碎玉的反应，略带歉意说道：“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唐突，宁站长你可以不回答，但如果回答，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乐山从来就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宁碎玉能够猜到，他是在评估自己和张珏之间的关系。 那么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张珏呢。 在乐山的逼迫下，宁碎玉第一次强迫自己面对这个问题。 宁碎玉虽然是个女子，但她一直以来都有着自己的骄傲。 从她给自己改的这个名字上就能看得出，她非常要强。 她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出色。 在张珏出现之前，她对男人甚至不屑一顾。 甚至就算张珏出现之后那段日子，她也觉得，张珏能做到的事情，换成是她，也一样能做到。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在意张珏。 有人在一号面前诋毁张珏，她也不着痕迹地帮着张珏说话。 甚至最后还起草了一份彻底招纳张珏的可行性报告。 但她是个女子，而且张珏已经有了杨雪了，所以宁碎玉的这份心思埋得很深，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她不是喜欢张珏，为什么当她绝望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张珏。 为什么张珏离开之后，她拼死拼活也要将管理局剩余的力量统合到一起。 宁碎玉不是矫情的人，想通这一切之后，她便对乐山点了点头。 “对，我喜欢他。” 在一个男人面前，承认自己喜欢另外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有女朋友。 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不容易，即便她是宁碎玉。 不过承认这一点之后，宁碎玉忽然觉得自己一身轻松。 大概这就是女人都需要一个“闺蜜”的原因之一。 不过乐山可不是那种绿茶婊。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乐山虽然看着宁碎玉的表情变幻，但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不重要了。 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个决定，就算错，也就错了。 宁碎玉点头之后，乐山笑了笑，他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然后他拍了拍手，接着从里屋出来一个人——正是site14之前的实验副主管，西蒙斯。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是张珏的人，貌似是学电脑的，宁碎玉对他有点印象。 不过他应该被调到site15去了才对，据说那里已经被炸毁了，他能活着来到这里，估计也是乐山的功劳。 宁碎玉不知道乐山把他带到自己面前是什么意思。 西蒙斯的左手手指被炸掉两根，好在不影响他敲代码。 只不过原本就直男的他，在经过了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沉默了。 “他手里拿着的是079。” 乐山介绍道。 宁碎玉顿时瞪大了眼睛：“是那个ai？” 西蒙斯点点头。 site15被炸毁之后，只有他们两个活了下来。 他把ai程序从台式机中移植到了这台笔记本电脑里。 在他被埋在地下的那段日子里，只有这台电脑与他相依为命。 三天之前，乐山才把他从site15的废墟里救了出来。 若是再晚几天，他就会因为物资耗尽而死了。 …… “我把他交给你了，请你帮我保护好他，相信他会对你有用的。”乐山说道。 宁碎玉郑重地点点头。 她对于电子设备不太精通，但这个ai的大名却也听说过。 只要有了这个ai帮忙，全世界的网络都能黑得进去。 管理局将会变成聋子瞎子。 而如果这个东西落入了敌人手中，那么它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给双方介绍完毕之后，西蒙斯便抱着电脑离开了。 乐山又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宁碎玉。 宁碎玉伸手接过，发现那是一份名单。 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一份标注。 “这是所有跟随我的人的名单，一共有6个站长，8个副站长，十五支机动特遣队，还有特工若干，其中用蓝色墨水圈中的，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用黄色墨水圈中的，是需要给予好处才会办事的，用红色笔圈住的，是敌人安插在我这里的奸细。” 乐山说到这里便打住了，论起心思手腕，宁碎玉也算是翘楚，只要把这份名单交给她，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其余的，再多说一点都是浪费时间。 “我已经给他们下了命令，在今后的日子里，全都听由你的调遣，这里还有一份清单，是我这段日子保护下来的项目和装备，你们都拿去用吧。” 听乐山的口气，好像有一种托孤的味道。 难怪他要问宁碎玉是否喜欢张珏。 他这是要打算把自己手里的牌，全都丢给宁碎玉。 宁碎玉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皱眉道：“乐山，你为什么要把这些秘密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去？” 乐山笑了笑：“不用为我担心，来到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职责，我只是尽我所能，让这个世界尽可能地恢复正轨。” 乐山不想告诉她实情，宁碎玉本想拒绝，却说不出口。 她很明白，就像乐山说的那样，在这个阶段，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使命。 包括前去欧洲支援张珏的史密斯和杜景天在内，所有人都是豁出了性命去的。 如果大家都惜命，那么最终的结果肯定就是一起完蛋。 宁碎玉长舒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乐山最后对她笑了下：“多谢。” …… 送走宁碎玉，又剩下乐山独自一人。 他靠在椅子上，独自品尝着由自己种出来的葡萄酿制的葡萄酒。 葡萄酒年头越久越香醇，而他来到这里才堪堪一年。 不过新酒的味道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将酒杯放到一边。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老旧的书籍，拿出里面的书签——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对夫妇领着一对双胞胎在游乐园的大门口处快乐地笑着。 这是他们一家唯一留下的一张照片。 乐水留给了他。 现在，他们一家将要团聚了。 乐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自己已经很久没穿的那身西装。 他来到地下室，拧开了酒窖的暗门，猫腰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收押室。 收押室里很空旷，只有一套桃花心木家具——其中包括一个高背椅，一个办公桌，还有一个华丽的王座。 乐山没有犹豫，他跨步上前，坐在了那个高背椅的上面。 很快，这套家具便起了反应。 那个办公桌对面的华丽的王座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我亲爱的朋友，你有什么想和我交易的吗？只要你的价钱合适，就算灵魂我也卖给你。” …… 是的，这套家具就是著名的738（与魔谋易）。 当有人做到高背椅上的时候，对面的王座上就会出现一个“魔鬼”。 魔鬼的样子每次都不同，并且他会诱导坐在对面的人和他做交易。 交易的内容“公平合理”，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相应的东西。 管理局曾经想要借他之手除掉682，结果却被无情的拒绝，至于理由是因为管理局付不起那个价格。 乐水曾经与他交易，通过非常隐秘的方式，给张珏传递了信息。 自那之后，张珏一直想要找到这东西到底在哪。 他不知道，一番辗转之后，这套桃花心木家具通过杜景天之手，转移到了乐山这里。 而乐山也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起。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一辈子都用不上它，但既然用上了，就要用得有价值。 乐山坐在椅子上，说道：“还是之前那件事情，帮我把一样东西，传送到名字叫做张珏的管理局顾问面前，代价就是我的生命。” “哇偶，年轻人，你考虑清楚了吗？我记得和你说过了，只要你答应把你那些手下交给我，这件事我也能帮你办成。”那恶魔循循善诱道。 “不，我考虑得很清楚，就用我自己的生命。” “执迷不悟。”对面的人显得很不开心。 虽然乐山的生命质量很高，但总没有那么多人加在一起合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拒绝他，让别人代替自己去死，不好吗？ “我跟你说，你让我运的那个家伙太大，去的地方又太危险，要不是看在我们有交情，我这比买卖我都不愿意和你做……” 那人絮絮叨叨，但这笔生意就算是成了。 乐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他笑了笑：“那就麻烦您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相见 战斗不知道进行了多久。 管理局总部新址上空一片混沌，不分昼夜。 九百多只天使只剩下不到两百，343头发混乱，老态尽显，乌列尔在他身边守护，它的背后仅剩四只翅膀。 与他们相比，张珏和杨雪这边，更加凄惨。 杨雪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鲜血，看样子受了不轻的内伤。 张珏的上衣尽碎，露出坚实的臂膀，上面横七竖八被砍了很多伤痕，有些已经见了血肉——他的体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自愈能力已经不再生效了。 虽说两人心意相通，配合无间，达到了一加一大二的效果。 但人终究是人。 343和他的天使们，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事实上，如果不是的异空间里有不少好东西，他们早就被众多天使围殴致死了。 张珏已经将他异空间里所有能用的东西搜刮殆尽，但即便如此，到底还是改变不了他们战败的命运。 巨大的实力差距，已经不是这一点东西可以弥补的。 “两位，这件事情，该有个结果了。” 343空灵的嗓音再次响起。 张珏全身浴血，护在杨雪身前，豪迈道：“老头子，有什么招数，你就尽管使出来吧，老子要是怕了你，就不叫张珏！” 张珏就像个小强一样，生命力十分顽强，好几次343都以为可以将他击杀，但最后却都让他活了下来。 他看着张珏身后的杨雪，微微皱眉。 他之所以一直有所保留，没有倾尽全力，一方面是因为张珏十分狡猾，如果一击不成，让他得到反击的机会，后果不堪设想，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忌惮杨雪。 准确是说，是忌惮杨雪手里的东西。 在343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甚至比张珏还要恐怖。 上一次他们两交手，原本他并未将杨雪放在眼里。 可谁也想不到，杨雪手里的东西，竟然让他受了重伤，一个月才将将恢复过来。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被逼入绝境了，她应该要出手了。 所以343才更加小心翼翼，不敢上前。 他打算让乌列尔去将张珏杀掉。 343打了个手势，乌列尔心领神会。 率领两名下属，向张珏飞了过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人。 乌列尔也受了不轻的伤，但因为有其他天使顶着，所以状态还是要比张珏和杨雪好得多。 他手中的赤炎剑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 “准备受死吧。” 他对张珏说道。 张珏哈哈一笑：“就凭你，还想杀我？也不撒泡尿照照，就知道让自己的同伴来送死，我邻居家的狗都比你讲义气，咳咳咳——” 张珏虽然嘴上仍是不饶人，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杨雪从他身后走上前来，扶住他的手臂，脸色严肃。 她一只手扶着张珏，另一只手拳头紧握，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343看在眼里，这位号称“上帝”的老人顿时充满了极大的警惕。 乌列尔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手中赤炎剑的温度达到最高。 只要他向下一挥，下方方圆数百米，都会变成一片焦土。 就在此时，一声呼啸。 一支箭从远处向着乌列尔所在的方向疾驰，目标正是他的胸口。 这支箭的速度之快，隐隐突破了时间的限制。 仿佛前一秒还在天边，下一秒，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乌列尔大惊，手中赤炎剑向上一挑。 那支通体白色的箭偏离了轨道，向他侧后方射了过去，落到远处的地面上，轰的一声，引发了巨大的爆炸。 “什么人？！” 乌列尔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戒备。 刚刚和杨雪张珏两人的战斗已经让他疲态尽显。 不仅是他，就连343也非常疲惫。 而这一箭，威力巨大，距离这么远都有如此破坏力，想必射箭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 他们好不容易把张珏逼入绝境，如果这个时候再有强援到来，那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乌列尔话音刚落，一个骑着白马头戴王冠的骑士出现在不远处的空中，悠哉悠哉地向这边走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白色长弓，很显然，刚才那支箭应该就是他射的。 骑着白马的骑士笑着说道：“嘿，大傻鸟，多年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家雀。” 对方的造型实在太有辨识度，所以即便过了很多年，乌列尔也记起了他的身份——末日四骑士之一，代表着瘟疫的白马骑士，西普利亚诺。 “你来这里干什么？”乌列尔问道。 西普利亚诺哈哈一笑，正欲说话，忽然又一个声音自天边响起。 “鸟人，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一匹殷红色的马踏破虚空而来，上面坐着一个身披红色铠甲的骑士，手中拿着一柄赤色长刀。 西普利亚诺看着他，面露厌恶之色。 “普利斯特，你为什么总是要抢我的风头呢，我真想一箭射死你。” 代表着战争的红马骑士普利斯特用刀指着他：“西普利亚诺，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止一次想要一刀砍断你的脑袋了。” 西普利亚诺摆弄着自己的长弓：“怎么着，又想打架？我随时可以奉陪。” 普利斯特眯起眼睛。 西普利亚诺握紧拳头。 就在此时，另外一个的声音自他们头顶响起。 “两位要决斗吗，那我可以来做裁判，保证公平。”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骑黑马的骑士站在高空中俯瞰着他们。 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 他手中并非拿着武器，而是一杆天平。 西普利亚诺呵了一声。 “斯塔尔，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你不就是盼着我们两个打上个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利么，还特意弄个天平当武器，也不嫌重啊你。” 代表着饥荒的黑马骑士斯塔尔从高空中缓缓降落：“西普利亚诺，你这么说，我觉得非常伤心，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西普利亚诺和普利斯特同时点点头：“是的，你就是这样的人。” 白马、红马、黑马三名骑士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笑话，旁若无人。 343和他的天使们如临大敌。 末日四骑士，每一个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 虽然现在只来了三人，但他们的状态非常不好，一个不小心就真的有可能被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了。 杨雪没见过他们，但她和缢王学习过神术，也能感受到这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 单论个体来说，他们或许没有343那么强，但三个人加在一起，足以将他们所有人都杀死。 场面上，唯一不怕这几个人的，唯有我们的主角，张珏同学。 “喂，我说，你们几位又是从哪冒出来的？麻烦让让好吗，你们挡住我镜头了，我才是主角，知道吗？” 西普利亚诺一愣，问旁边的红马骑士道：“普利斯特，你别告诉我，我们的目标就是他吧，连我们末日四骑士都不认识？” 普利斯特肩扛着自己的大刀，神情略显无奈：“你看看这场面上，除了他还有别人么。” “呵，行吧——” 他们两个轻声交谈。 另外一边，343终于也从后面飘上前来。 “三位，你们来此要做什么？” 西普利亚诺看他一眼，随后笑了起来。 “老头，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狼狈。” 343笑了笑，没有回答。 拿着天平的斯塔尔道：“放心吧，老头，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他将目光一转，望向张珏：“我们是来找他的。”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但目光却十分冰冷，明显来者不善。 在这个世界末日的时刻，似乎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张珏。 乌列尔听说他们也是来杀张珏的，这才微微放心，但仍然十分警惕。 末日四骑士的名声可是非常不好，他们本身就代表着灾难。 所到之处，必定灾祸连连。 万一他们杀掉张珏之后，对主人起了杀心，自己和这些受伤的属下们，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此时此刻，张珏后知后觉，听到那几个字，才意识到这三个人的身份。 该隐曾经和他说过的，末日四骑士。 张珏原本张狂的脸色瞬间阴郁下来。 他看着天空中谈笑风生的三人，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不是四个人么，还有一个骑着绿马的死亡骑士，她去哪里了？” “你想找死骑？”西普利亚诺笑了起来，对身旁的普利斯特笑道，“你看看，这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怎么，我们三个还不够吗？” “我在问你话呢，死亡骑士，她在哪里？！” 张珏几乎是吼出了声。 他的气势惊天动地，犹如虎啸龙吟。 三名末日骑士的笑容瞬间从脸上散去。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全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尼玛啊，这个人真的是人类吗？ 这赤裸裸的杀意，好像如果他们不告诉他，下一秒他们就会粉身碎骨。 张珏的头微微低着，任谁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只有杨雪能够从他微微颤抖的手臂感受到他此时的心境。 她知道，张珏要找的不是死骑，而是雪莉。 那是他的妹妹。 在这个世界里，张珏有朋友，有爱人，但亲人却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会叫他“张珏哥哥”的小女孩。 张珏和雪莉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前前后后加起来，可能也不过两个月。 但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是最真挚的。 要说张珏的第一个执念，就是要唤醒沉睡的雪莉。 可没想到，雪莉她自己醒了，而且觉醒之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大名鼎鼎的死亡骑士。 所有人都被张珏的气势吓住了。 一时之间，无论天上，还是地下，都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 “哒、哒、哒、哒。” 马蹄声从远处的空中传来。 原本声音并不大，但因为此地太过安静，所以竟显得如此清晰。 一匹冒着墨绿色火焰的高头大马，一个身穿黑色盔甲肩抗死神镰刀的骑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踏破虚空，一步一步向这里行来。 死亡骑士是四名末日骑士中实力最强的，她的实力，已经可以与343比肩。 而她身上自带的那股代表着死亡的幽暗气息，让她更显得恐怖异常。 “是谁，在找我？”她寒声问道。 这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比三九天的风还要冷冽三分。 虽然从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属于那个小女孩的影子，但张珏能感应到，她就是雪莉。 “雪莉！是我！” 张珏大声道。 然而已经觉醒了的死亡骑士早已丧失了有关雪莉的记忆，她看着张珏，冷冷道：“找死。” 然后一镰刀劈了下去。 一道代表着死亡的黑色光线，径直向张珏飘了过去。 说是飘，但其扩散的速度其实非常之快。 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张珏的面前。 张珏不闪不避，硬生生抗住了这一波攻击。 在黑色光线接触身体的刹那，张珏全身颤抖，却硬生生挺住了，没有倒下。 杨雪想拉住他，可张珏却回头对她笑了下。 杨雪虽然心疼，但却也尊重他的选择。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塞进了张珏手中。 张珏看她一眼，她对张珏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343眼中。 但此时末日四骑士当前，他也没有提醒什么。 如果张珏能和死亡四骑士两败俱伤，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张珏将杨雪给他的东西放在手里握紧，重新面向死亡骑士。 “雪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死骑看着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样厌烦一个人。 马鞍下的682当然是认识张珏的，但此时也没有出声。 不管什么时候，它始终都是忠于自己的主人的。 张珏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雪莉，你不记得我不要紧——” “婆婆妈妈。” 雪莉娇叱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黑长的镰刀再次挥动，这一次她是准备下杀手了。 黑色的气息波动，张珏感觉到了危险。 他将杨雪推在一边。 而自己却中了招。 “额——还真是有点疼呢——” 张珏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而一只小熊，从他的手中掉落出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内讧 大概三四年前，张珏和当时还被编号为053的小姑娘玩了一个下午。 张珏给她变了几个小魔术，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 因为本身具有非常强烈的认知危害，小女孩几乎没有和人正常接触过。 这个面色黝黑的大哥哥，是第一个能够看着她眼睛，牵着她小手的人。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不过不久之后，管理局意识到了053和682的异常，将他们分开关押。 053迁移到人形项目聚集的site17，而682则更是直接放到site19里面去。 就这样，小姑娘和张珏匆匆告别。 临走之前，她将那个陪伴了她很多年的小熊交给了他的张珏哥哥，并且留下一句话。 “张珏哥哥，这个，送给你了，你要好好保管哦，如果有一天雪莉不记得你了，你拿着它来找我，我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现在想想，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雪莉就已经预感到一些事情的发生。 不然她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这只小熊，张珏也一直带在身边，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放在异空间里，但偶尔拿出来看看，他总能感觉到雪莉又醒了，正在对他笑。 而今天，当张珏把小熊拿出来的时候，被已经觉醒成为死亡骑士的雪莉一镰刀要了半条命。 张珏就这样倒在地上，小熊从他的手中滑落。 死骑看着那只小熊，顿时被它吸引了目光。 小熊似乎有魔力一般，她看到之后，就再也移不开眼睛，片刻之后，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痛苦。 西普利亚诺看出她有些不对劲，问道：“喂，死骑，你没事吧？” 死亡骑士烦躁地摇摇头。 黑长的头发从肩头上垂下来，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但说的是什么，她却又听不清楚。 她的意识开始的变得混乱。 682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忙从天空中降落到地面上。 “主人，你没事吧？” 它轻声问道。 死亡骑士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现在已经站立不稳，只能将镰刀插进地面，勉强维持平衡。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死亡骑士抓着自己的头皮。 “呃——” 死亡骑士发出痛苦的呻吟，全身上下冒出代表死亡的黑色气息，似乎已经达到了暴走的边缘。 其余三名骑士，343还有那些天使们，全都看着她，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死亡骑士明显是受到了张珏的影响，她在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是全场最强。 一旦她暴走，这方圆百里估计都会成为一片炼狱。 “该死！” 死亡骑士低声咒骂了一句，也找到了症结所在。 张珏，一定是因为张珏，她才会变成这样。 只要杀了张珏，一切都会结束。 末日四骑士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掉张珏！ 她将镰刀从泥土冲拔出来，倒提着，一步一步走向张珏。 在她上一轮的进攻下，张珏已经失去了意识。 此时杨雪坐在地上，将张珏抱在怀里。 死亡骑士一步步走到他们两人跟前。 “我要，杀了他。”她低声说道。 杨雪温柔地抚摸着张珏的头发，平静道：“真那样做，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杨雪抬起头来，看着她：“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死亡骑士被杨雪一句话说得愣住了。 自己已经有答案了？ 什么答案？ 为什么刚才两次出手，都没能杀掉张珏？ 为什么不在远处出手，非要一步一步走到他们两人跟前？ 这是为什么？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吗？ 可末日四骑士的任务，就是要杀掉这个叫做张珏的人啊。 死亡骑士非常痛苦，她扶着自己的镰刀，半跪于地。 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其余的人都在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近在咫尺了，她还是没有将张珏杀掉。 343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和张珏接触过的人，他们的行动全都无法预测。 他给乌列尔使了个眼色。 乌列尔心领神会，将神力集中在手中的赤炎剑上，赤炎剑的温度逐渐升高，不一会儿就变得炽热起来。 西普利亚诺看了他们一眼，冷笑道：“你想干什么？” 乌列尔道：“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想杀掉张珏，仅此而已，死亡骑士变成那样，肯定也是张珏惹的祸，只要将他杀掉，一切就都结束了。” 乌列尔说的没错，其余三名骑士心知肚明。 但死亡骑士就在张珏身边，他们怎么也不会让乌列尔出手。 “张珏是我们的。”拿着天平的饥荒骑士说道，“不管是生还是死，都是我们的，要杀他，也只有我们才能动手，如果你不想死，就给我安分一点。” 这话说得非常嚣张，如果343和天使们都在全盛时期，双方摆开阵势大战一场，孰胜孰负还未尝可知。 但现在343的实力只剩下不到三成，天使们更是被张珏斩杀殆尽，双方的实力已经不在一个等级上。 如果不是担心事情有变，343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被这四个代表着灾难的骑士给盯上。 死亡骑士单膝跪地，瀑布一样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682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肩膀，但死亡骑士依然一动不动。 她身上散发的黑暗气息，代表着死亡，此时任何生物接近她，都会生机全无。 只有不死的682才能靠近她。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其余三名骑士也终于沉不住气了。 “嘿，普利斯特，你还不打算出手吗？”骑着白马的瘟疫骑士西普利亚诺说道。 “西普利亚诺，你又想吭我，没门。”普利斯特哼了一声，比划了一下手中的长刀，“我现在将那个小子一刀杀了不难，万一一会儿死亡骑士找我的麻烦，你肯定在旁边叫好。” 拿着天平的战争骑士斯塔尔说道：“西普利亚诺说的没错，杀掉那个人是我们的任务，不管死亡骑士到底怎么了，我们都要把他杀了，再做计较。” “说得轻巧。”普利斯特耍赖道，“反正要杀你们杀，我可不干这事。” “你就这种时候聪明。”西普利亚诺厌恶道，“行，我来就我来。” 他说着，从背后的箭篓里拿出一支箭，抬手搭在自己的长弓之上。 说来奇怪，和普利斯特插科打诨的时候，西普利亚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当他一箭在手时，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白马骑士，西普利亚诺代表着瘟疫。 他的箭尖之上，冒着墨绿色的幽暗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弯弓如满月。 他松开了捏着箭尾的手。 只听嗖的一声。 箭从他的手中消失，下一秒，来到了张珏和杨雪两人的面前。 张珏陷入昏迷，杨雪也无心恋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箭，将会彻底结果他们两人的性命。 但看到这里的读者大大应该都知道，每当我这么写的时候，就证明，意外出现了。 那支突破了时间空间限制的箭被一下子挑飞。 死亡骑士护在了张珏和杨雪的面前。 谁也没看清，她到底是怎么过去的。 但当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这对情侣的身前。 已经变成了马的682大爷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在心里大骂张珏这个小子，运气也真是太好了。 但是主人这下子可就糟糕了啊。 见自己的攻击被挡，西普利亚诺笑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问道：“死骑，你这是什么意思？” 死亡骑士手握自己的长镰刀，低着头，没有说话。 “难道你忘了我们的任务吗？”西普利亚诺的嗓音提高了八度，“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我们四个中最厉害的，但是我们的任务必须得完成！” 战争骑士斯塔尔也说道：“死骑，西普利亚诺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任务总是要完成的。” 死亡骑士说道：“我只是忘了一些事情，需要这个人帮我想起来，任务，我自然会让你们完成的。” 西普利亚诺呵了一声，问普利斯特道：“你信么？” 普利斯特耸了耸肩：“不信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就算她再厉害，难道还能打我们三个不成？” 西普利亚诺道，“你又想偷懒是不是，我告诉你，反正使命不完成，大家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末日四骑士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带着使命的，不用任何人告诉他们，就好像天生就知道一样。 而如果完不成使命，他们将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 战争骑士普利斯特和饥荒骑士斯塔尔互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不管死亡骑士遇到了什么问题，眼下时间已经不多了，完成任务是第一要务。 三人驱动着胯下的马匹，一步一步向张珏逼近。 死亡骑士蹙起眉头。 “你们别逼我。” 西普利亚诺又拿出一支箭，架在自己的长弓上，瞄准了她的眉心：“是你在逼我们。” 死亡骑士从地上拔出自己的死神镰刀，转了几圈，单手摆在身后。 “那你们，就不要怪我了。” …… 杨雪看得出来，雪莉并没有真正将张珏记起来，她可能只是想起了一些片段，甚至只是觉得张珏身上的气息比较熟悉，这就够了。 四名末日骑士中，雪莉的实力最强。 她手持自己的死神镰刀，在682的配合下，与其他三人斗了个难解难分。 杨雪有心想帮她，但张珏已经丧失了意识。 而且343和乌列尔始终在虎视眈眈。 他们也想杀掉张珏，甚至比末日骑士们还要想。 刚刚他们还在忌惮着那四名骑士。 害怕他们倒戈相向。 但现在四名末日骑士竟然起了内讧，这对343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不想管他们到底怎么样，他只想杀了张珏。 在343的授意下，乌列尔再次上前。 战斗已经进行到这个程度了，不杀掉张珏，他们不会罢休。 不管张杨两人到底保留了什么样的底牌，他都必须要孤注一掷。 就算死，也要拉上张珏。 杨雪感应到乌列尔的杀意，正想迎敌，然而还没等对方靠近，忽然眼前亮光一闪。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中。 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对面是一个办公桌，办公桌的后面有一个王座，王座上做了一个人。 “杨雪小姐？”那人笑着问道。 对方似乎没有敌意，杨雪点点头：“是我。” “你的朋友托我给你带一样东西，哦，这东西原本是要给叫做张珏的人的，但是他已经丧失了意识，你的朋友说，给你也行。” 朋友，给的一样东西？ 杨雪微微一愣，只见那人打了个响指，然后一个巨大的机器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机器占地足有十几个平方，由传动螺杆、传送带、滑轮、齿轮、弹簧和其他发条零件组成。 它的构成极为复杂，肉眼可见有无数的小零件正在转动。 它的前方有一个铜制表盘，下方则是一个贴有小箭头的大型旋钮。 旋钮有五个选项，分别为：“粗加工”“半粗加工”“1:1”“精加工”“超精加工”。 看到这个旋钮，杨雪一下子就知道了这是那个项目——914（万能转换机）。 她也知道了这个东西，到底是何人送来的。 如上文所说，914是个万能转换机，它有着输入和输出两个舱门。 将一个物体放进输入门之后，可以选择加工的模式。 有关914的实验记录有很多，每次都出乎人的意料。 因为曾经在一次实验中出现了危险，所以有关生物的活体实验都被管理局禁止了。 乐山将这个东西传送过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好了，东西已经给你了，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再见了。” 那人说完，便渐渐消失。 杨雪也从异空间中脱离了出来。 她仍然抱着张珏，乌列尔正向这边赶来，时间仿佛还是刚才。 唯一不同的是，她和张珏的身边，出现了那台巨型的机器。 杨雪几乎没有犹豫，将张珏塞进了914的输入口。 将旋钮调制“精加工”选项，然后启动了机器。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只过了片刻，914的加工便结束了。 “呲”的一声过后，914的输出舱门被从里面打开。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 第四百九十五章 赎罪 914（万能转换机）的工作模式具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 即便用相同的输入，选择同样的精度进行加工，得出的结果也全都不一样。 天启四博士之一的gears博士曾经拿自己的四块镀金怀表作为测试，精度全部选择“精加工”选项，而输出结果却各不相同，他分别得到了一个小发条机械鸟、一个玩具发条火车的引擎、一个迷你落地式大摆钟以及一个小金属钢琴雕像。 最后gears博士总结道：***-914精炼物品时有着极高的随机性。但是，它似乎保留了一些原来物品的组成部分。在这个例子里，输入的和输出的都是发条机械。所以914的加工并不是固定规则，而是跟可能性相关。如果输入一个铁块，获得一个没什么构造的铁家伙的几率要比获得一个内燃引擎的几率高，不过两个都是有可能被炼出的。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粗浅的结论，对于914来说，加工能够得出的东西的品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取决于原料的品质。 在一定的范围内，输入越强，输出也就越强。 如果将档位选在“超精加工”的话这个几率还会增加。 但事出紧急，乌列尔已经快要到了，杨雪只来得及将档位扭转到“精加工”一项。 张珏对绝大部分的异常项目效果免疫。 尤其是以“魔法”或者“精神”类型体现的，比如认知危害或者模因污染，对他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所以将张珏放入914的时候，就连杨雪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否会对他起作用。 好在过程是短暂的。 她将旋钮调制“精加工”选项，然后启动了机器，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只过了片刻，914的加工便结束了。 914的输出舱门发出“呲”的一声，它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包括在内讧的末日四骑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他一只手撑在输出舱门的边缘，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晃晃悠悠，站立不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接受过精加工的张珏，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众人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全都愣愣地看着他。 只有乌列尔，他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张珏冲了过来。 不管张珏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无法回头了。 乌列尔的速度极快，张珏还在捂着自己的额头，他已经杀至张珏的身边。 手中赤炎剑好像太阳一般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向张珏的脖颈之间砍去。 “小心——” 杨雪只来得及喊出这半句，但乌列尔已经出手了。 那高达将近三千度的剑砍向张珏。 时间定格在这一秒。 惊讶，高兴，平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所不同。 “呵呵。” 张珏忽然笑了一声。 时间继续。 乌列尔手中的剑再无法寸进。 因为剑刃被张珏抓住了，抓在手心。 乌列尔将自己所有剩余的力量都放在了这一剑上。 威力不可谓不大。 要知道，太阳表面的温度也不过五六千摄氏度。 三千度，足以让铜铁之类的金属沸腾起来。 周围的地面都快被烤化了。 而张珏，却用他的手，握住了那炽热的剑刃。 “呵呵。” 他又笑了一声，“乌列尔，你想怎么死？” “少在那装模作样了！” 乌列尔大喝一声，想将赤炎剑从张珏手中抽出来。 但张珏的手却好像力大无穷，将剑刃死死钳住，不管乌列尔多么用力，都无法挪动一分一毫。 张珏又道：“怎么，你很想要吗？想要你可以说啊，你说了我才知道，我知道了就会给你嘛！” 他的语气中带着戏谑，好像在调戏流氓一样。 乌列尔哪里受过这般侮辱，怒发冲冠，仅剩的几只翅膀开始发光。 张珏微微一笑，手中微微用力，只听“砰”的一声，那发出耀眼光芒的赤炎剑竟化成了无数碎片。 乌列尔顿时目瞪口呆。 这赤炎剑乃是343所赠，千万年来，吸收太阳的能量，是当之无愧的神兵利器，可竟然被张珏给弄成了碎片。 “我杀了你！！！” 乌列尔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扔下手中的剑柄，向张珏扑了上去。 这种打架更是张珏的拿手好戏。 只见他微微侧身，一拳递出，目标是乌列尔的胸口。 “噗——” 一声闷响。 乌列尔的动作停止了。 他缓缓低头，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张珏一拳打穿了他的心脏，拳头从他的后背心透了出来。 天使们自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就带有神力，他们的身体比一般的怪兽都要强悍。 尤其乌列尔这种十六翼的大天使，他的身体强度，比之神明也弱不了多少。 竟然被张珏一拳洞穿了，而且毫不费力。 这让他难以接受。 但这就是事实。 乌列尔滚烫的金色血液在张珏手臂上流淌，低落，最后化成一团烟雾。 张珏将拳头从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然后轻轻一推。 乌列尔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他喘着粗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恶狠狠地看着张珏。 “人类——你为什么——能杀了我——” 张珏歪了歪脑袋，道：“你不是真把自己当神了吧。” “我……就是神……” 这是乌列尔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话音刚落，身体便化成金色的光芒，消散了。 张珏和乌列尔之间的战斗持续了几分钟，而这几分钟，没有人打扰他们。 甚至连343都没有动。 那些剩余的天使们是来不及动，而343和其余三名末日骑士是不敢动。 他们在评估张珏的实力。 看着空气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张珏叹了口气。 用手凌空点了点343，那意思是你给我等着。 然后他转身，提起嘴角对身后的人笑了下。 “我回来了，辛苦你了。” 杨雪笑着摇摇头。 她的脸色苍白，身体已经快要达到极限。 张珏牵起她的手，心随意动，一股力量从他的身体输送到杨雪体内，杨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不少。 张珏不是神，也没有神力，这是另外一股类似的精神力量。 经过了精加工的他，身体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达到了另外一种程度。 他伸手虚空握了握，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就好像被神龙恢复了年轻的比克大魔王。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但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他感觉，一切都回来了。 被精加工过后，张珏的实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甚至比他全盛时期还要厉害一些。 再加上杨雪和心思奇怪的死亡骑士，343和剩余的三名骑士想要在此杀掉他，难度变得相当大。 原本已经快要结束的战斗，悬念陡增。 343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他从出现开始，就以笑容示人，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只能说，自从末日四骑士出现之后，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张珏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望向身穿黑色盔甲的死亡骑士。 “雪莉，你想起我了吗？” 死亡骑士手里拿着那柄死神镰刀，眼睛却没有看着他，而是望向了远方。 “我不叫雪莉，我的名字叫艾比。” 原来她的名字叫做艾比。 “知道了，雪莉。”张珏笑着点头，“那你现在还要杀我吗？” “杀你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做到。”死亡骑士的语气冰冷，她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不过不是今天，我必须要知道，你到底对我做过什么。” 张珏哈哈一笑：“我对你做的事情可多了，你慢慢想，全都想起来，再杀我不迟。” 张珏的状态恢复了。 和343一样发愁的，还有三位末日骑士。 原本一个死亡骑士已经够让他们的头疼的了，这下子任务怕是不那么容易完成了。 西普利亚诺抽出一支箭搭在自己的长弓上，想要偷袭张珏。 死亡骑士手中死神镰刀一挥，拦在他身前。 西普利亚诺哼道：“死骑，你是真的要和我们作对吗？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难道你觉得，刚才我在和你闹着玩么。”死亡骑士冷冷道。 见此情景，其余两名骑士也都只有无奈叹息。 末日四骑士相处时间最久，每个人拥有什么样的实力，会什么技能大家都再清楚不过。 他们三打一，虽然占了上风，但想要突破死骑，杀掉那个也很强的张珏，难如登天。 不过好在张珏也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们。 安抚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之后，他将目光转向343。 “老头，现在怎么说？”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343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的脸色重新变得温和起来。 “张顾问，你是第一个能够让我如此吃惊的人类，或许，我真的错了吧，有你在，人类说不定不会重蹈覆辙，陷入循环之中。” 听他这么说，张珏笑了起来：“哦？怎么，现在不打算杀我了，觉得我可以信任了？” 343缓缓摇头：“张顾问，我可以不杀你，也可以放过所有人类，只要你能通过我的考验。” 随着两人对话的进行，343身上的气息一变再变。 张珏身上的寒毛忽然颤栗起来，他感觉到了危险。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鏖战，343只有鼎盛时期三成左右的实力。 但说到底，他是神，位格上就比张珏要高一级。 经过精加工的张珏，和他正面对上，也不见得有多大的胜算。 但是看样子，343已经有所动摇，他不打算再和张珏作战了，而是设置了一个考验。 只要张珏顺利通过，他就认可张珏的实力。 杨雪握住张珏的手微微用力，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张珏回头，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对343说道：“老头，你未免想的也太好了，你杀了这么多人，说一句我放过你，就以为事情结束了？那些死去的人就白白死了吗？” 张珏冷笑连连，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还是说，就算神，也怕死啊，你怕我杀了你，是吗？” 面对张珏的挑衅，343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笑了笑。 “我的罪孽，我会赎的。” 他的话音刚落。 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343缓缓漂浮，几道绳索将他的身体绑在了十字架上。 然后又有数道木丁将他的手脚全部钉死。 剩余的天使们见状，全都跪伏在地，频频叩首。 343将自己钉在了十字架上。 见此情形，张珏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此时他也终于明白343想要做什么了。 他在以这种方式恕罪。 同时也真的在考验张珏。 如果张珏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下来，他才能够领导人类，重新建立新的家园。 天使们的羽翼开始散落，变成一个个光点，飞向343。 天地之间的气，也全都向343聚集。 “我曹！他要干什么？” 西普利亚诺大惊。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普利斯特道。 斯塔尔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天平，说道：“留在这里，会死的。” 三人互视一眼，全都翻身上马，看样子是要逃走。 他们的使命是要将张珏杀掉，可如果自己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那谁也管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死骑，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西普利亚诺喊了一声。 死亡骑士盯着343，没有说话。 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们三人见此情景，也不多言，脚下用力，三匹马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钻入了虚空。 343被钉在十字架上，他的身体渐渐枯萎，无数能量再向他聚集。 张珏和杨雪两人手挽着手，仰面看着他。 死亡骑士微微皱眉，轻声道：“我带你们走。” “不必了。”张珏摆摆手，“这是他设置给我的考验，如果我临阵脱逃，那么全人类都将替我承受这份痛苦。” 死亡骑士这才明白，原来这考验竟然是双层的。 既考验张珏是否有能力躲过这搏命一击，还考验他是否会丢下全人类不管。 “找死。” 死亡骑士哼了一声，对身边的682说道：“我们走。” 682一愣，不过也很高兴，它才不想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待着。 死亡骑士翻身上马，可没等682走出几步，却感觉背上的人拉动了自己的缰绳。 682抬头，只见自己的主人正向身后望去。 视线的对面，是一对相拥在一起的狗男女。 再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一个老人家被钉死在了上面。 下一秒。 十字架放出耀眼的光芒。 三人一马，全部被这光芒所吞没。 第四百九十六章 古神 分不清白天黑夜，仿佛已经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三人一马，走在一片混沌之中。 走着走着，张珏忽然呕出了一大口血。 杨雪连忙拍了拍他的背。 张珏对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牵着马走在最前面的死亡骑士停下脚步，眉头蹙了起来。 用十分嫌弃的语气说道：“让你找死，这是活该。” 张珏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忙不迭点头：“啊，对，我活该，活该。” 死亡骑士哼了一声，牵着682继续前进。 343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耗尽神力，给张珏来了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考验。 千钧一发之际，死亡骑士没有丢下他们，而是转头回到他们身边，企图强行带走他们两个。 不过张珏却没有让她这么做。 在343神力爆炸的刹那，他张开了双臂，护在了两个女人身前。 好在343并未使出全力。 一如他所言，这就是对张珏的一个考验。 如果张珏选择逃跑，那么他将用他剩余的所有神力，将地球上的可见生物全都毁灭掉。 但张珏没跑，而是选择直面这看似无法防御的一击。 这让他保住了一条性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343收了力，放过了张珏。 在消失的前一刻，343保持着他那温和的笑脸，一如张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张珏。”他用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虽然死了，但人类的灾难却并未结束，既然你阻止了我，那么省下来的事情，便全都由你来背负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343便沉底消散。 他的遗体化成一个十字架，掉落到张珏手中。 可以说，为了这一刻，343不知道谋划了多少年。 以他的实力，如果不是张珏，人类恐怕凶多吉少。 最主要的是他能预知到一定范围内会发生的事情，这让人类几乎无法和他对抗。 唯有张珏出现的地方，才能有他算不到的变数。 343彻底的死去了，但正如他说的一样，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说别的。 这三人一马现在走在一片混沌之中，根本无法脱身。 不仅张珏自己的异空间技术用不了，甚至连死亡骑士也无法离开。 “那个老头子爆炸的威力太强，将我们原来所在的空间炸出了一个缝隙，我们被吸了进去。”死亡骑士忽然开口解释。 “所以说，这里是空间的夹缝咯？”张珏看着四周，“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回去？” “这里四通八达，你看远处，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空间，运气好的话，下一刻我们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张珏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这么说，运气不好，我们就永远也回不去咯？” 死骑冷笑道：“是啊，怕了么，都是你干的好事。” “这可不是我干的。”张珏连忙否认，随后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张珏这辈子还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呢。” “因为你是文盲。” “额，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张珏被死骑突如其来的吐槽给戳中了笑点，哈哈大笑，然后又被自己口中的血呛到了嗓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杨雪连忙给他拍了拍背，嗔道：“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老实点。” 张珏是真的高兴。 因为死亡骑士——也就是雪莉，或者说艾比，正在慢慢向一个正常人转化。 她的目光虽依然冰冷，但已经渐渐有了人的气息。 人和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的感情非常丰富。 与那些所谓的神明相比，人类更懂得怎么爱，怎么恨。 其实不只是她，就连在一旁走着的682也收起了墨绿色的火焰，变成了一匹正常的马。 张珏被杨雪扶着，死亡骑士则走在他们身边。 他们走得并不快，就好像一家人，饭后在公园里三步一样。 如果可能的话，张珏真想永远都这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 人类的灾难并未结束。 不管怎么说，343是来给人类解除灾难的，虽然他的手段极端了一点，但说到底，他确实想要带领人类走出困境。 而既然张珏阻止了他，那么就像他说的一样，接下来的事情，就必须要由张珏自己去面对了。 三人一马又在混沌中走了一段时间。 忽然，死亡骑士停下了脚步。 她的死神镰刀上的黑色气息变得浓郁起来。 682身上的墨绿色火焰也重新燃起。 张珏和杨雪同样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混沌之中，无数肉球忽然从四面八方出现，将他们三人团团包围在当中。 这些肉球好像有生命一般，不断地蠕动，从口器里流出长长的涎水，非常恶心。 “饿……我饿……给我食物……” 冥冥之中，响起了一阵阵声音。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那些肉球也越来越活跃，向他们的方向围了过来。 看那样子，竟是把他们当成食物了。 被这种东西咬上一口肯定不会好受，张珏刚想上去解决这些怪物，却被杨雪按住了肩膀。 “受伤了就好好歇着。” 她的话音未落，已经离开他的身边，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光剑，对着那些怪物就是一顿乱砍。 而他们的前方，死亡骑士则用黑色镰刀在开无双割韭菜。 自己竟然被两个女人保护，张珏恨不得大笑三声，这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血肉怪物虽多，但也禁不住这两个女人这样的砍伐，没过多久，那些肉球就全都被砍成无数肉块。 但让人恶心的是，这些肉块却依然没有死，它们在空中蠕动起来，竟然分裂成了更多的小肉球。 “主人，让我来！” 682身上的绿色火焰变得有生命一般，扑向那些肉球，将他们烧得呲呲冒烟。 但它的火力有限，面对如此无穷无尽的肉球，不一会儿就wei了。 “你下去！”死亡骑士冷冷道，她将自己的死神镰刀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 死亡的气息顿时从镰刀的刀刃中喷涌而出，直奔那些肉球而去。 肉球似乎非常害怕，全都集中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怪物。 “以为这样就能逃掉吗？”死亡骑士哼了一声，正要加大力度。 忽然，那古怪的声音再次从天边响起。 “吃，我要吃……” 那个巨大的血肉怪物忽然张开巨大的口器，将死亡骑士制造的死亡气息尽数吞没。 “咳——” 死亡骑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些死亡气息是她的力量源泉，不管遇到什么人，神还是魔，都有一战之力，竟然就这样被那血肉怪物吸收了？ 吸收了死骑的死亡气息之后，那怪物变得更大了，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似乎仍不满足。 “我杀了你！” 死骑娇叱一声，愤怒异常，正要加大力度，她的手却被张珏按了下来。 “我劝你，别这么做。” 张珏的脸色非常严肃。 死骑冷冷道：“你管不着。” “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妹妹，我不管你谁管你。”张珏理所当然道，“我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了，你别轻举妄动。” 死骑听张珏叫她妹妹，十分愤怒，想一镰刀砍了他的脑袋。 可偏偏张珏护在他身前，独自面对那巨大的怪物，让她没办法下手。 “它到底是什么？”死骑问道。 “血肉之神，亚大伯斯。” 死骑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位古神的大名她当然听说过。 “它不是被封印了吗？” 张珏呵了一声：“看这样子，它的封印马上就要解除了。” 张珏说的没错，这个血肉怪物，正是即将恢复自由的血肉之神，亚大伯斯。 说起这位古神，想必大家都不会陌生。 它是血肉和混沌的至高造物主，与代表着机械和秩序的破碎之神敌对。 它起源于远在多元宇宙之外的无光虚空，以诸神和群星为食并吐出生命。 可以说，如果神也分上位和下位，那么亚大伯斯，一定属于最顶尖的那种。 它的存在，一度威胁到多个宇宙的安全。 然而他最后还是被封印了，被自己的死敌，代表着机械的麦卡恩给封印了。 麦卡恩破碎了自己，形成了一张银网，将亚大伯斯死死地压制住，距今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载。 其实，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亚大伯斯的封印早就已经松动了。 这也是血肉教派重新出现在地球上的原因。 大术士亚恩以为自己奴役了亚大伯斯，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手下六位统领的计谋，只有亚恩将所有信仰血肉之神的力量集中起来，亚大伯斯才能一举突破封印。 而他，也做到了。 张珏面前这堆血肉，就是他实体化的一部分。 等到他完全恢复过来，整个宇宙又将会面对一场浩劫。 杨雪是见过血肉怪物的，这时候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张珏呵了一声，“好汉不吃眼前亏，跑！” 亚大伯斯和343不同，他的破坏力，是宇宙级别的。 这眼瞅着就要突破封印，张珏如今又受了伤，留在这里硬拼，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他左手拉着杨雪，右手拉着死骑，刚想溜走。 那堆巨大的血肉怪物竟开始蠕动起来，身上长出了无数长长的触手，好像章鱼一般。 那些触手绕了弯，来到他们身后，将他们的退路堵死。 而那个血肉怪物也消化完了死骑的死亡气息，重新张开巨大的口器，不将他们三个吞没，誓不罢休。 完蛋，这个死法，未免就有点衰了。 张珏捏了捏口袋里的东西，刚要有所动作，忽然听到一个机械化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张顾问——” “？？？” 在这种地方，也能遇见熟人吗？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大褂，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略微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从远处向他们走了过来。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顿一顿的，好像在跳机械舞。 张珏虽然没见过他，但是这个造型却一下子让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黑皇后alison一直在寻找的父亲，天启四博士之一，gears博士。 传说中，他是破碎之神麦卡恩在人间的化身。 破碎之神教会的b先生一直以他马首是瞻，只不过最后他还是脱离了教会。 所以b先生才不得不将首领的位置交给了张珏。 b先生死后，神识落入了他的身体，从此之后，他便从地球上消失，就算他的女儿黑皇后alison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现在看来，他一直都在追踪着即将复活的亚大伯斯。 gears博士出现之后，那只血肉怪物的触手像发了疯似的挥动起来。 “麦卡恩！这一次，我要打败你！彻底打败你！！！” gears博士的脸色一直都十分平静。 他对张珏点了点头。 张珏则对他拱了拱手。 他抬起头来，望向那巨大的血肉怪物：“亚大伯斯，我们之间的恩怨，确实该有个了结，我们两个，都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gears博士说完这句话，身体便开始机械化，肉眼可见，他的所有肉体全都变成了机械组成的零件。 他的身形也变得十分高大，一只巨型的大锤出现在他的手中。 破碎之神，终于现出了他的本体。 他，完整了。 “我曹，这是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啊。” 张珏感叹了一声。 杨雪用拳头砸了他一下。 破碎之神和血肉之神的恩怨由来已久，这两位仁兄之间的战斗也不是他应该掺和的。 张珏正欲带着老婆和妹妹开溜。 忽然，远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张顾问，救救我女儿！” 死亡骑士瞥了一眼张珏：“你的熟人还真不少。” 张珏哈哈笑道：“哪里哪里，都是江湖上的人给面子而已。” 他们回过头来，果然见到另外两个人正打着趔趄向他们走来。 一男一女。 男的有三只眼睛，而女人则有一头金色长发。 clef博士和他的女儿166。 166原本被张珏安放在site14站点。 可末日来临之前，她被clef博士接走了。 这两个人不知为何也来到了这空间的裂缝之中。 “张顾问，救救我女儿！” clef博士的第三只眼已经闭上了，看样子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166的神色萎靡，眼神慌张，显然也受到了惊吓。 见到张珏之后，她也顾不得杨雪在，一下子就扑倒了张珏怀里。 他们的身后，一个头上长着角的女人悬空向这边飞了过来。 不用说，这位就是166的生母，真正的魅魔。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张珏，眼里杀意尽显。 “哦？你就是占我女儿便宜的那个人？” …… 感谢秦直道儿大佬的打赏，大家忍一忍，就快要结束了，在这之前，还能投个票吗？ 第四百九十七章 登神 真正的魅魔出现在张珏面前。 她穿着一件非常简单的衣服，胸前是镂空装，头上有两个紫色的角，手里还拿着一个皮鞭。 这个造型，经常出现在各种老师的作品中。 魅魔之所以称之为魅魔，是因为她对男人有着难以抵抗的魔力。 就连她生的女儿都有那么强的吸引力，何况是她本尊。 好在张珏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否则肯定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哦？你就是占我女儿便宜的那个人？” 她笑着问道，可眼中的杀意却是遮也遮不住。 魅魔要杀掉celf博士和166，因为这是她的耻辱。 同样的，占了她女儿便宜的张珏自然也在她的必杀名单中。 感受到好几道杀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张珏冷汗直流。 “那个啥，我想那是一个误会。” “哦？误会？”魅魔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我杀了你，也是一个误会咯？” celf博士上前一步，说道：“莱娅，这件事情都是由我们两个而起，和他们没有关系，你放了她们，我任你处置。” “celf，你真是越来越像个男人了。”魅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用手抚摸着自己的皮鞭，“不过我看那个张珏也不错，调教起来一定更好玩。” 感觉情节好像要向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张珏咽了口唾沫，他刚要说话，又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张珏，是你吗，我感应到你的气息了，你竟然主动找来了，哈哈哈哈——” 这声音张珏可太熟悉了，他差点死在对方手里。 一阵嚣张的大笑，红色的气息布满了整个空间。 是的，来者正是深红之王。 深红之王没有实体，或者说，他可以把任何东西当成自己的实体。 上一次他企图入侵地球，结果被张珏和缢王联手打败。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在远方的投影。 投射到地球上之后，他的实力只剩下一半不到。 所以张珏才能够将他赶出去。 而现在，他们全都在空间的裂缝之中，张珏遇到的，是一个完全体的深红之王。 它出现之后，所有人都产生了巨大的警惕。 死亡骑士靠近张珏身边，皱眉道：“你怎么了尽惹这些东西。” 张珏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猜是因为我太帅了，他们嫉妒我。” 深红之王的红色渐渐变得浓郁，如有实质。 那场失败过后，张珏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不将张珏杀掉，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那些浓郁的红色，魅魔掩唇而笑：“来了个不好惹的家伙呢。” gears博士化成破碎之神麦卡恩，与亚大伯斯战至一处，无暇顾及这边。 张珏的身边，celf博士身受重伤，杨雪身体虚弱，只有死亡骑士有着一些战力。 但要同时面对魅魔和深红之王，肯定是没有一点胜算。 不过事情还没完。 深红之王降临之后，另外一个人尾随而来。 他身穿褐色盔甲，腰挎佩剑，剑目星眉，傲睨一切，俨然如古代的帝王一般。 有这等气势的，除了缢王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缢王和深红之王的恩怨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缢王从深红之王处得到了力量，夺回了自己的臣民。 而深红之王也折磨了他了无数载。 被张珏解救之后，缢王一直等待着机会，想要对深红之王复仇。 上一次，他和张珏一起，打败了深红之王在地球上的投影，而这一次，深红之王的本体降临，缢王更加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张珏，你的命还真大。” 缢王说道。 这是张珏苏醒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又是在战场之上。 “啊，我有秘籍，上上下下左右左右abab。”张珏打了个哈哈。 有了缢王这个强援，他的心中安定不少。 缢王对深红之王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而且看他现在的状态，上一次战斗之后，他的境界肯定又有所突破。 即便面对深红之王的本体，也有一战之力。 再加上雪莉和张珏自己，好像双方的战斗力勉强维持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然而还没过一会儿，这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再次被打破。 “呦，这里好热闹啊，我好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老大，你说，我们先杀谁好呢？” “你搞清楚，不是我们想杀谁，而是必须杀谁。” 不知是因为装逼还是什么，这些神明都喜欢先说话，再现身。 低沉的声音忽远忽近，听得令人头疼。 等张珏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已经站在他的对面。 这次一下子来了三个。 能够隐隐看出人的样子，但他们却都好像一个个抽搐的壁画，没有一个准确的模样。 不过张珏很确定，自己曾经见过他们。 ——在收服大术士亚恩的时候，他用了1440的那个能够装下所有灾难的袋子。 那个袋子，就是出自这三个“人”之手。 ——他们，是死神三兄弟。 俱灭、劫灭与殇灭。 如果说，死亡骑士艾比代表着死亡，那么死神兄弟，则掌管着死亡。 前面说过，如果神有位格的话那么，死神三兄弟，就是末日骑士的上位神。 他们出现之后，死亡骑士便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显得非常难受。 她感觉自己的力量竟然在一点点消散。 杨雪敏感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轻声问道：“雪莉，你没事吧。” 说也奇怪，张珏叫她雪莉，她理都不会理，不过杨雪叫她，她却没有那么反感。 死亡骑士轻轻摇头，但是她的脸色却出卖了她的真实状态。 死神三兄弟，每一个都非常厉害，自己这边来了两个，对方那边却一下子来了仨，这可不划算那。 张珏在心里吐槽。 这个空间裂缝，相当于一个岔路口，属于三不管地带。 只要有定位，在各个世界的人或者神，都能够很轻易地来到这里。 到了目前为止，光是具有神级能力的生物，在这里就已经差不多有十个了。 clef博士有现实扭曲能力，杨雪有缢王赠与她的神力，在普通人里，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然而在这种层级的对决当中，恐怕连上阵的机会都不会有。 随着死神三兄弟的到来，双方实力的平衡再一次被打破。 看来这一次，张珏又是凶多吉少。 还没完。 一道金光闪过。 一个头戴光环的女子从上方降落下来。 她全身**，头发竟是一支支羽毛。 “张顾问，希望我来的还不晚。” 张珏不认识她，但看起来应该是友军。 他哈哈笑道：“不晚不晚，好饭不怕晚。” 这女人的造型非常具有辨识度，杨雪早就从一号那里听说过有关她的事情。 她正是管理局唯一一个可以主动召唤的神明。 中山玛丽。 中山玛丽原本是管理局的一名普通的研究员，她在研究一个项目的时候偶然发现了登神的方法，将自己升格为神明。 然后她封印了此方法，并且留给了管理局一封信，答应管理局，可以帮助他们处理三次危险的事件。 管理局已经靠她度过了两次危机，所以这最后一次机会，管理局十分珍惜。 没有提前将她召唤出来，以至于被343杀到总部，最后没有机会施展。 但是这一次，因为张珏吸引了343和所有天使们全部的注意力，十二号和十三号配合在管理局总部忍辱负重的二号和五号，终于将中山玛丽召唤了出来。 他们原本是想让中山玛丽帮助张珏解决343的，但谁知道343已经自行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中山玛丽站在张珏他们的位置，仔细感应，按照自己的直觉，找到了这个空间夹缝。 但就算是她，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此地竟然有着这么多强大的生物存在。 对上其中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敢说稳赢。 “今天人到得挺齐啊。”张珏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平时，这些生物想见到其中一个都很难，这次却全都聚集到了一起。 而他们的目的，全都是一个——张珏。 有人想杀他，有人想保护他。 他如今身上还有伤，就好像在山林中独自行走的孩童，前有狼，后有虎，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虽然也有不少愿意保护他的人，但是在这种层级的战斗当中，随便一个aoe（范围技能）刮到他，他的小名就不保了。 “张珏，受死吧！”深红之王尖锐的声音响起。 “那个什么，我们三兄弟，其实也不是故意与你为敌，但是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完全不受我们控制，希望你能理解。” 死神三兄弟的大哥俱灭说道，他们杀张珏，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帅哥，看样子想杀你的人不少嘛。”魅魔笑了起来，“也不差我一个了，是不是？” 深红之王的红色气息开始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球状的物体。 那球状物体的能量之大，甚至让四周的空间都开始变得扭曲。 死神三兄弟全部双手合十，黑色的火焰自他们的头顶燃起。 魅魔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圆，然后轻轻吹了口气，紫色的心形出现在她面前。 深红之王的球状物向张珏飞来。 死神三兄弟的死亡之火向张珏烧来。 魅魔的爱心向张珏飘来。 张珏这边的几位也全都神色凝重。 对方的攻击虽然速度捕快，但难得是没法躲避。 在这空间的夹缝之中，他们只能硬抗。 缢王双手撑起，一个巨大的能量保护罩出现在张珏等人周围。 中山玛丽见状，也将自己的神力注入进保护罩之中。 死亡骑士——也就是雪莉，她的力量自从死神三兄弟出现之后，便开始变得虚弱，但此时也顾忌不了什么，将自己仅存的力量全部贡献出来。 杨雪、clef博士甚至682也依样而做。 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要这道保护罩被攻破，没有人能够在这里活下来。 深红之王，死神三兄弟和魅魔的攻击与保护罩接触在一起。 没有火光四射，没有特效，非常平静 双方就好两个气球相互挤在了一起，只看哪个质量更好。 但说到底，对方的硬实力要比他们更强。 这边的保护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薄，上面附着的神力也越来越弱。 张珏左手拥着瑟瑟发抖的166，右手牵着杨雪，神情凝重。 事到如今，唯有一种方法，可以逃出生天。 杨雪似乎有所感应，看他一眼。 张珏对她笑了下。 “你相信我么。” 杨雪也笑了起来：“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相信你。” 张珏点点头，两人的手分开来。 张珏从口袋里拿出了三样东西。 一颗心脏，一个齿轮，以及一个十字架。 ——分别是亚恩、b先生和343死亡之后留下的神性碎片。 缢王曾经和杨雪说过。 一个人要想登神有两种方式。 第一，就是像大术士亚恩和b先生那样。 成立自己的宗教，接受无数的教众崇拜，用他们的信仰之力登神。 而第二种，就是要集齐三颗神性的碎片。 古往今来，有许多人登神，无一例外，他们全都选择了第一种方式。 因为这种方式更加稳妥，可控。 相比之下，第二种方式凶险至极。 一来三颗神性碎片很难获得。 二来，没有信仰之力的加持，登神者要靠自己的精神力通过重重考验。 没有人成功过。 但是现在，除了赌一把，张珏别无选择。 与其被敌人一点点折磨致死，他更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有成为一座真神，他才能绝境翻盘！ 张珏轻轻一抛，三个神性碎片缓缓升空。 而这个时候，他们的保护罩已经快要被攻破。 张珏无视周遭的环境，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张珏的面前，只剩下三把匕首。 原来这么简单么。 张珏笑了起来。 他拿起第一把匕首，匕首的手柄上写着一行字：爱这个世界。 “没问题。” 张珏回答道，然后一下子插进了自己的左侧腹部。 一阵剧痛传来，张珏口吐鲜血。 但是他没有理会。 而是拿起了第二把匕首。 上面同样写着一行字：恨这个世界。 “嗯哼？” 张珏挑了挑眉，停顿片刻，将它插进了自己的右侧腹部。 他忍着剧痛，拿起第三把匕首。 上面写着：忘了这个世界。 “臣妾做不到啊。”张珏吐槽说道。 然后将这最后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 登神的过程是痛苦的，张珏不知道经受了多少折磨。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 最终，他成功了。 他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肌肉，脂肪，血液，全都变成了其他的组成物质。 一股巨大的神力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 然而时间其实只过了片刻。 等他恢复意识，缢王和中山玛丽所创造的能量保护罩刚好破碎。 那混合着深红之王，死神三兄弟和魅魔强大能量的冲击波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 在所有时间和空间当中，恐怕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正面接下这一击，就算张珏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尊神明，依然不够。 但是他没有选择。 “老婆，雪莉，等我回来。”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便飞身迎了上去，与那巨大的冲击波融合在了一起。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作者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小溪潺潺，大森林绿油油的，河边飞过几只海鸥。” “你先等一会儿，河边有海鸥吗？” “海边。” “诶。” “海边飞过几只河鸥。” “这都不像人话了。” “……” 张珏从朦胧之中醒来。 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山坡上。 午后的阳光从天空中照射下来，温暖而舒适，蓝牙耳机里播放着已经听了无数遍的相声。 山坡下方的草地上，许多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在放风筝，做游戏。 还有许多高中或者是大学的学生，铺着毯子在上面吃东西，打扑克。 叫声，喊声，笑声不断传来。 这是哪？ 自己又穿越了？ 鉴于之前已经很多次遇到这种情况，张珏并没有多么意外。 总之没死就是好的。 按照他之前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确定的就是自己所在的位置——到底是在哪个世界。 不过就眼前的场景来看，哪里好像都不太像。 毕竟他所在的两个世界，全都在经历着末日和灾难。 已经不可能出现眼前这样和谐的一幕了。 张珏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想找找手机，看看上面的日期，确定一下当前的时间线。 可两个口袋全都空空如也。 但是耳朵里的相声还在响。 张珏愣了愣，环视四周。 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正偷偷地打量着他，见他发现，老鼠一般地逃跑了。 看他的样子，张珏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刻追了上去。 张珏尝试着使用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结果无论是普通的技能，还是神力，都没有。 那么几乎可以确定，现在应该是在自己的那个世界。 不过就算没有外挂，张珏这么多年打架斗殴溜门撬锁的经验，还是很快追上了那个小偷，成功夺回了自己的钱包和手机。 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一眼当前的时间。 2221年2月21日。 看到这个时间，张珏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2221年2月21日，这不就是他所处的这个世界的末日的那一天吗？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十四点三十分，距离午夜还有九个半小时。 这个发现几乎颠覆了张珏的世界观。 原本以为两个世界虽然在时间的流速上并不完全相同，但至少都是前进的。 但现在看来，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竟然穿越到世界末日的前一天了。 别看只是简单的回退了一天，但对张珏的影响是莫大的。 因为如果连时间的流向都可以颠倒，那么世界也就不成世界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好比你昨天刚刚参加完考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做在了考场上。 别以为你可以靠着预知能力发家致富，因为很有可能，明天醒来，你回到了一年之前。 然后再醒来，又来到了十年之后。 这种紊乱的时间线，根本不是正常人类所能生存和接受的。 不过张珏现在没有时间考虑那么遥远的问题。 在这个世界，他也还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 既然回到了这里，他正好有机会可以搞清楚一些事情。 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三个字母。 mrw。 虽然已经到了结尾，但还是让我们简单地回忆一下，这个名字叫做mrw的组织。 所谓mrw，并不是管理局世界原本就存在的，在张珏出现之前，这个组织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当张珏来到管理局世界的第一天，他们就开始对张珏痛下杀手。 他们隐藏之深，手段之高明，险些将张珏引入歧途。 后来张珏通过调查，定位到了于洪波，然后是画家，还有副站长黄兴文。 他们都是这个组织的核心人物。 从他们口中，张珏得知。 加入这个组织的人，全都拥有一段特别不幸的人生。 他们对于张珏这种一路顺风顺水意气风发的“主角”，有一种天生厌恶感。 他们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将像张珏这样的人，杀之而后快。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张珏都以为自己的穿越只是巧合。 只是因为那个玉玦的关系，他才可以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 或者说，他在这个世界获得的超能力，就是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两个世界完全没有联系，全都是独立的个体。 不过上次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而特错。 因为他发现，父亲给他那本书的作者，正是mrw。 这让他意识到，两个世界是有联系的，而且联系非常紧密。 说不定两个世界所遭遇的灾难，也全都和这个所谓的mrw有关。 而自己的父亲，对于这个联系，肯定是知晓的。 甚至十年前，在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一直以来，张珏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强。 所以在末世降临之后，他从未担心过他。 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那个不靠谱的人。 张珏拿着自己的手机，犹豫片刻，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不可否认，两个人的感情很淡。 张珏可以自立后，他们两个一两年才会见一次面。 张珏甚至想弄几根毛发去做一下dna鉴定，但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嘟嘟嘟”的几声过后，张珏挂断了电话。 果然，没人接听。 向来是父亲找他，他从来没有打通过这个号码。 距离午夜还有九个小时，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张珏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看看。 他所在的位置是家附近不远的一个公园，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他很快回到家中。 因为午夜零点才是世界末日的时间，所以一切还都显得十分正常。 张珏找到了那个被他放在抽屉里的玉珏。 然后他下楼，打了个的士，前往乡下。 那里有一个老房子，他小时候的东西都被放在那里。 包括那本书。 一个小时之后，他来到了那个尘封已久的老房子。 那是一间平房，张珏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还有那个给他做饭的老阿姨。 后来他上了高中，这里便没有人住了。 出来工作的这些年，他也只会在过年的时候来一趟，打扫一下卫生，给门上贴一副春联。 时间是2月21日，刚刚年后没多久，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他刚刚来打扫过不久。 门是锁着的，但他放钥匙的方向却变了，很明显，有人来过这里。 张珏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父亲。 张珏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让阳光照进屋子，然后一路来到那间老旧的书房。 门是虚掩着的，张珏刚一推开，就看见一本书，老老实实地躺在书桌上。 旁边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水甚至还是热的——因为还在冒着热气。 很明显，父亲早就知道他要找这本书，所以提早回来，帮他找到，并且贴心地放在了书桌上。 “我谢谢你啊。” 张珏吐槽了一句。 然后坐下来，开始阅读起那本书来。 书名很土，叫做《我在异界历险那些年》。 书的故事也很简单，主角偶然间穿越，在异界历险的故事。 张珏一目十行，只用两个小时就看完了这本书。 整个故事平平无奇，既没有网文的“爽度”，也没有传统文的“深度”，甚至就连遣词造句也非常稚嫩。 有点像个孩童，或者新手作家的入坑之做。 由于题材太过小众，而且写的也一般。 这种级别的文，别说出版，放到网络上，均订绝不会超过500，属于用爱发电那种类型的。 这本书也没有出版社，张珏猜测，很有可能是某个人将这东西自己打印成册，作为收藏的。 从书籍本身搜集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张珏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那个作者的名字上。 mrw。 这是个笔名。 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张珏曾经用手机在网络上搜索过，但一无所获。 不是没有信息，正相反，而是这三个字母，搜索出来的东西太多太杂。 唯独没有跟一个作家有关的信息。 这倒是和张珏想象中的一样。 这个作家，根本不是知名作家，说不定就是自己写着玩玩的，随便起的笔名。 线索到这里，似乎就已经断开了。 张珏已经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的方向。 但是按照父亲的风格，既然没有新的提示，那么就说明，目前为止他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他解开谜题。 他现在卡住，一定是忽略或者忘却了什么线索。 可到底是什么呢，张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钟，天色渐暗，暮色四合。 张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长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死胡同，就算继续坐在这里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需要转换一下心情。 出了门来，张珏回到城市里，找了一个小面馆吃东西。 忽然想到，自己高中也是这样度过的。 那时候还有胖子张明亮。 他鬼使神差地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张明亮的电话。 他和张明亮的关系自不用说，非常铁。 不然末日之后，张明亮也绝不会从隔壁市来这里找他。 三言两语，张明亮就听出了张珏有点不对劲。 毕竟过年的时候，他们刚刚通过电话，按照双方一贯以来的性格，这通电话是很不自然的。 “封梓，你那边有什么事吗？”张明亮问道。 “确实遇到点事。”张珏一边吃着西红柿打卤面，一边说道，“胖子，你有没有听说过mrw？” “什么玩意儿？” “mrw。”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应该是一个作家。”张珏说道，他其实没有抱着什么希望的，毕竟张明亮比他还不爱看书。 果然，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悻悻的声音。 “封梓，你旁边有温度计吗。” “曹，老子没烧坏脑袋！” 张珏骂了一句，正想挂断电话，想起今天夜里就是世界末日的事情，又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在哪呢？” “在外面和同事喝酒，这帮狗日的太能喝了，我在厕所里躲着呢，估计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那你就在厕所待着吧，午夜十二点钟，哪里也别去，知道吗？” “什么情况？” “哪有那么多屁话，照做就是了！” “得嘞！” 张明亮还是和高中的时候一样，对张珏的话无条件服从。 张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句话，他才能幸免于难，但多说一句，总是聊胜于无。 回来一天了，依然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张珏却也没有多么沮丧。 反正时间有的是，早晚他会知道事情真相。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他即将亲眼见证末日的降临。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整。 折腾了一下午的张珏来到自家楼房顶楼的露台上。 角落里还有烧烤之后留下的痕迹，大概是本楼的租户又在这里搞狂欢。 但冬日的夜已经很冷了，凉风吹起之后，这露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张珏抬头望去，天空中有一片乌云。 圆圆的月亮躲在乌云后面，偶尔露面，将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安宁。 张珏不由想起了那个女人的网名。 月清城。 一月清城，一月倾城。 但张珏也知道，不久之后，这颗明亮的月亮，将会化成七颗。 七颗红月。 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这里开始。 他终于有机会能够亲眼见证这一刻。 十一点半，温度变得越发的低了。 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散去，月亮的光芒将正片大地照得通亮。 无数人都在家中或者外面赏月。 十一点五十分，气温骤降。 体感温度比刚刚降了十度有余。 十一点五十五分，天空中的月亮开始变得昏暗。 一股红色的光晕自月亮中心向四周散发开来。 六颗红色月亮在它的四周若隐若现。 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七颗红月变得无比清晰，一道强大的精神力量从空中散播开来 于此同时，张珏接到了一条微信。 是张明亮给他发来的。 上面只有一行字。 “封梓，你还记得我们高中传着看的那本写在笔记本上的小说吗，我好像记得，那个笔记本上扉页里，写的就是那三个字母，mrw。” …… 大概还有几章的样子吧，忽然有点不舍。 第四百九十九章 高中时代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巨大的精神力从七颗红月上散发出来。 张珏就站在楼顶，死死地盯着那七个圆滚滚的月亮。 他感觉脑袋遭受的了一次剧烈的撞击。 就好像谁拿板砖在他的后脑上敲了一下。 他疼得呲牙咧嘴，几乎要叫出声来，几近昏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咔嚓”一声，他手表的指针向前迈进了一格，时间来到2221年2月22日。 不过除了他自己经受了痛苦之外，整个世界似乎没什么变化。 他从楼顶向下望去，虽然已经是午夜，但依然能看到零星的路人在小区里走动，还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大家好像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 这是什么情况？ 张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刻从楼顶赶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他确认了情况。 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周围的人都是正常的，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月亮变成了红色。 张珏在网上逛了逛，论坛里也一应如常，大家都在讨论着特布考谱下台的事情。 就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来讲，这件事情刚刚发生没多长时间。 但对于张珏来说，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三四年前那么久。 张珏抬头看着那七颗红色的月亮，那这算什么？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末日”，别人都看不到？ 他拿出电话来，再次拨通了张明亮的号码。 “喂，封梓啊，我到家了。” 电话另外一边传来张明亮醉醺醺的声音，估计是有点喝多了。 “你看天上的月亮有什么异常没有？”张珏直截了当地问道。 “有啊，我曹，刚才我就发现了，今天晚上这月亮也太他妈亮了！”张明亮说道，“都快赶上我家灯泡了。” “除了这个呢，颜色有没有什么不对？数量呢？” “月亮的颜色？数量？”听完张珏的话，张明亮的酒瞬间醒了一半，“我说封梓，你今天晚上怎么了，要不要哥们明天陪你去看看医生。” “滚蛋。”听他这么说，张珏也终于可以确定，月亮的异常，只有自己能够看到，对其他人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得，之前是他穿越了，这个世界变成了末日。 现在他回来了，大家没事，他中招了。 好在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副作用。 确定了这件事情，张珏便也不急了。 于是和张明亮打探起有关那三个字母的事情。 在张珏上学的时候，科技还不那么发达。 什么电脑手机全都没有，人们还很单纯。 作为学生，最大的娱乐就是去商店足租几本小说来看，有金庸，古龙，也有《龙族》《恶魔法则》，而且这些小说最终都逃不过被拆得四分五裂的下场。 当然，也有一些同学，他们不甘于看别人的作品，于是也自己写一些东西，就像现在大多数的网文作者一样。 只不过那个时候条件有限，他们只能写在笔记本上，供其他人传阅。 当然，能到“传阅”这个级别的，说明写的水平不错，虽然以现在的眼光看来，文笔相当稚嫩，但是在同龄人中，俨然已经相当不错了。 张珏的父亲是个“三流”推理小说作家，而且是走出版路线的，所以他看不上这些东西。 但张明亮不一样，当时他夜以继日地看，不管什么小说，来者不拒。 其中就包含了一个褐色的笔记本。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具体内容他记不得了，但依稀还有印象的是，在那个笔记本的扉页上，用朱红色的圆珠笔写着三个大大的字幕——mrw。 而同样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这个笔记本的主人，这本小说到底是谁写的，他也想不起来了。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是从隔壁班同学那里借的。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张珏一下子就把范围确定到了自己的高中同学这一非常小的范围。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到当时的校友名单，然后逐一排查。 想要找到大概十年前的高中同学名单，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会有点困难。 但是对于张珏，简直小菜一碟。 因为他在某局里有自己的狗腿子。 要想问为什么他能在局里有狗腿子，其实也非常简单。 就是假冒失足妇女，通过公布出来的电话加上对方的微信，发一些会被和谐的东西，只要对方上钩回复，这事儿就算成了——当然，这项技能他也是跟父亲学的。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狗腿子都会帮他办好。 事实上，在他进入初中、高中之前，他就已经通过狗腿子控制了学校的情况，将一些反封梓同盟的人分部在不同班级。 然后通过自己高超的技巧，成为了反封梓同盟的老大。 挂断电话之后，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 张珏自然是睡不着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每次都是这样忽然就回来，也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怎么样了。 迷迷糊糊醒来，是早上十点钟。 他给自己煮了碗面，加了个鸡蛋，约莫着再闲的单位也该上班了。 张珏拨通了自己狗腿子的电话。 狗腿子对于张珏的声音非常敏感，确认是他之后就压低声道：“你要干什么，你再纠缠我，我就报警了！” 对方如此嚣张，张珏倒是笑了起来：“好啊，你报啊，要不我帮你报也行，你想警察以什么罪名抓我，勒索吗？你很清楚，这么多年，我没管你要过一分钱，倒是咱俩的聊天记录，还有照片，我可保存了不少——” “行了行了！这次你又想干什么！”对方明显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已经非常清楚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想必他再也不会给张珏发自己的果照。 “给我调取一份十年前独立高中学生的人员档案，详细档案没有，花名册也行。” “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你再问，我明天就把你的照片po到网上去。” “行行行，我不问我不问，你什么时候要？” “今天下班之前。” “这么快？不可能。” “我有你照片。” “好好好，服了你了——” 经过一番友好的交流，张珏成功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日落之前，一份表格发送到了张珏的手机上。 感谢上天，那个时候的学生资料已经加入了电子归档，如果还是那种老旧的档案，张珏也会有些头疼。 拿到表格之后，张珏先是快速地浏览了一下所有人的名字。 一些熟悉的人名映入眼帘。 十年不见，张珏已经想不太起他们的模样，但总能勾起一些回忆。 不过张珏不是矫情的人，他现在也没有时间想那些事情。 他是想通过这份名单，回忆起那个写小说的隔壁班同学。 因为父亲的培训，张珏从小就掌握了宫殿记忆法，他可以将一些不用的记忆尘封起来。 等用得上的时候在找出来。 而更久远一点的记忆，则需要一点“引子”或者是“扳机”来触发。 这份名单起到的就是这个作用。 每一个名字，在经过张珏的大脑加工之后，都会成为一个立体的人。 他们的性格特点，为人处世，全都清晰地浮现在张珏的脑海当中，分毫不差。 张珏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高中时代。 …… “喂喂喂，你们的作业写了吗？” “谁写那玩意儿，喂狗了。” “诶诶诶，你们看球了吗，热火夺冠了！” “那阵容，我奶奶上去都能拿个戒指回来。” “切——那你奶奶腿脚可够好的——” “昨天那本小说呢？在谁那呢，我还没看完呢。”’ “哎，别说了，让老师给没收了。” 张珏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同学，顿时冷笑一声。 这穿越，未免也太儿戏了。 眼睛一闭一睁，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变了。 张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前是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黑板上则是上节课老师还没来得及讲完题。 不用说，这肯定是高中了。 张珏还没来得及和这些多年不见的同学们说几句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封梓，你出来，我们要和你单挑！” 张珏向窗外瞥了一眼，认出了那个大高个是谁——众多反封梓组织其中一个小头目，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有。 如果是高中时期，他看都不会看对方一眼，因为他们的战线早已被他瓦解的千疮百孔，这个高个子肯定不知道，他的众多小弟中有一半都是张珏的人。 不过这一次，张珏却刷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向外走去。 那大高个子顿时被张珏的气势给吓住了，站在门口一时动弹不得。 哪知张珏却没有理他，从旁边走了过去，吓出众人一身冷汗。 “诶，你们有没有觉得，封梓今天有点不对劲啊。”一个女同学说道。 “他哪天不像个疯子一样。”她的同桌吐槽道。 “不是诶，你们没觉得，他刚才的眼神好帅吗，好像宋仲基诶。” “花痴。” 张珏径直来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他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重新读高中，上大学，然后走向人生巅峰的。 正是下课时间，几位老师正在办公室里说笑。 见张珏出现在门口，大家都如临大敌。 张珏的“恶名”，不仅在同学们中广为流传，老师们也都有所耳闻。 张珏笑了笑，对自己的班主任说道：“刘老师，能麻烦您把没收的那本小说还给我吗，不瞒您说，我有一个文学梦——” 张珏说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班主任刘老师被他说得一愣，他没收的小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知道张珏要的是那一本。 自进入办公室后，张珏的目光就已经锁定了那个褐色的笔记本。 他眼神一瞥，刘老师鬼使神差地将笔记本递给他。 等他走之后，众位老师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些人，竟然被一个学生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身体变得稚嫩，但经历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甚至自己都登神了，张珏的气势在举手同足间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用他如何去刻意散发，身边的人也很快就能感受到。 张珏走在学校的甬路上，竟没有一个人敢挡在他前面，全都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张珏找了一个僻静处，打开笔记本，看着扉页上那用红笔写的三个字母，张珏不由蹙起了眉头。 那落笔的笔锋，和于洪波与画家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他已经可以确定，两者就是一回事。 他没有急着去找那个作者，而是坐在一边，开始认真地阅读起来。 依然是一个志怪的历险故事，不过大概是由于写的时间更早，所以文笔也更加稚嫩一些。 故事主写的是一尊古神，被封印在一个石头雕像中多年，后来被一个眼高于顶的年轻人无意间放出来，为祸世间的事情。 因为是写在笔记本上的，大概只有十几二十万字，并不算长。 看字识人，笔迹虽然比较秀气，但应该是个男生写的，而且是个非常内向的男生。 范围缩小到这种程度，张珏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目标。 隔壁文科班的同学，马若文。 mrw，正是他名字的开头字母。 这个马若文，张珏是认识的，或者说全年级都认识他。 他家境不好，冬天的时候仍然穿着单衣，然后被一群坏小子扒了裤子扔进雪堆。 张珏虽然性格乖张怪异，玩世不恭，但从来不是个会欺凌弱小的人。 相反，他对于校园霸凌是极力反对的。 不然也不会救下张明亮。 那时候就是他把马若文扶起来的。 这也是两人唯一的交集，所以张珏想不通。 如果马若文真的是和这个mrw有关——或者说，他就是mrw组织的首领，为什么他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张珏正低头沉思，然后看见一双破旧的帆布鞋出现在跟前。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见马若文那面无表情的脸。 “同学，能把笔记本还给我吗？” …… 感谢秦直道儿、书友0912、道友6不6等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五百章 大结局(前夕) 拖更了几天，也是捋了捋之前的线，八千字大章，大概还有三章的样子。 …… “你能把那个笔记本还给我吗？”马若文说道。 张珏坐在座位上看着他，将笔记本合起来递了过去，笑了笑。 “我们认识吗？” 马若文伸手接过笔记本。 “不认识。” 两人之间短暂的接触，非常普通，并没有爆发什么剧烈的冲突。 不过张珏几乎已经可以确认，mrw，代表的就是马若文。 没什么理由，就是直觉。 那么接下来就有个非常直接的问题。 马若文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怎么能够在另外一个世界成立一个组织，并且对他展开追杀？ 难道他也是神，甚至是能够同时影响到两个世界的上位神？ 就算是这样，他杀自己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只因为自己曾经救过他一次？ 这个神是个受虐狂？也有m倾向？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已经触及了张珏的知识盲区。 他一直在思考，但没有得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张珏思来想去，不得要领，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问问马若文。 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生物，总要讲基本法才对。 张珏打定主意，站起身来，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不大对劲，不过张珏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那种东西。 既然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合理的？ 放学的铃声响起，张珏和其他同学一起向校门外走去。 天已经变得非常黑了，大门口的路灯亮了起来，张珏在校门口众多同学的身影中搜寻着马若文。 没过一会儿，他就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 马若文独自一人走在甬路的最边缘，旁边的同学都有说有笑，只有他低着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孤独的气息，好像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张珏正想过去，忽然被搂住了肩膀。 “封梓，一会儿吃什么？”张明亮说道。 高中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块吃晚饭的，不过今天张珏却不能跟他一起。 “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这样啊，那明天见了。” 张珏点点头：“明天见。” 两人分别后，张珏再次望向大门口，却找不到马若文了。 “啧——” 张珏砸了咂嘴。 其实他大可以不必着急，不管马若文到底是什么生物，但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学生，今天找不到，明天再来学校找就行了。 但张珏有种预感，似乎要出什么事情。 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搜寻着那个身影，不知不觉间来到一个小巷子里。 一个老人家正在里面烧着纸钱。 张珏这才想起，刚才在街边好像也看到了一堆堆的灰烬。 他蹲下来身来，问道：“老人家，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在烧纸钱？” 这体感温度，明显不是清明。 老人家慢慢悠悠将手中的纸钱丢入火堆，火光下，他脸上的皱纹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什么日子，你抬头看看不就知道了？”老人家的声音非常低沉和沙哑。 要不是张珏胆子大，估计已经被吓尿了。 顾不得老人家阴阳怪气，他下意识抬起头来。 这才看到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之上。 看到那白如玉盘的月亮，张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七月十五，中元节。 当然，也有不少人愿意叫它“鬼节”。 张珏倒是不在乎什么鬼不鬼节的，他现在对月亮太敏感了，尤其是这一轮明月。 他从管理局世界穿越回来的时候是月圆，从末日当天穿越回高中时代又是月圆。 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有了这个发现，张珏也不打算寻找马若文了。 一番辗转之后，他来到了城市最高建筑——江海国际大酒店的顶楼。 这个顶楼露台其实是对外封闭的，不过张珏有自己的办法。 张珏站在楼顶之上，看着那轮明月。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来着：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张珏盯着月亮看，他能够感觉到，月亮似乎也在看着他。 这轮明月就好像是一颗巨大的眼睛。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张珏的眼睛眯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月亮开始渐渐变成血红色。 而且那月亮的周围已经开始出现另外六颗的身影。 果然。 就算他穿越回来，依然还是躲不过。 不过张珏却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相反，看到七颗若隐若现的红月，他甚至有一种意料之中的解脱感。 他很清楚，自己就快要接近真相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张珏回过头，看到马若文就站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 在这个世界，张珏虽然没有什么超能力，但是他的耳力和目力都是有针对性地专门训练过的。 别说是一个人，就算一只耗子从后面溜走，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马若文却站在他如此之近的位置，而没有引起他的警觉，只这一点，就已经可以证明对方的不同寻常。 但马若文似乎并不想对他不利。 如果他不出声，而是拿一把刀扎进张珏的后背，估计张珏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 “你在这里干什么？” 马若文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是一个对整个世界充满了怨恨的杀人狂魔。 “看月亮啊。”张珏笑着，理所当然道，“马若文同学，你又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也来看月亮。”马若文说着，向前迈出一步，来到张珏身侧。 他同样抬起头，望向那七颗红月，眼神里透露着沧桑。 张珏看了看自己的电子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3：46：32秒。 距离午夜零点还有十几分钟时间。 “你的小说写的不错。”张珏忽然笑道。 不管这个马若文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只要能够交流，他都有信心从对方嘴里套出话来。 马若文只说了两个字：“过奖。” 张珏又道：“有兴趣出版吗？我出版社有马仔。” 马若文摇摇头。 过了片刻，他又道，“我最近还想写一本书。” “书名？” “还没定。” “故事呢？” “很俗，大概就是地球被一只恶魔占领，然后一个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 “挺好，主角叫什么？” “也还没定。” 黑夜中，两人站在高楼的露台上，就像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样讨论着小说的内容。 张珏忽然笑了起来。 “就叫‘张珏’吧，王玉珏，怎么样？” 马若文点了点头：“不错。” 过了一会儿，马若文问道：“如果你是那个拯救人类的英雄，你会为了全人类，而牺牲自己吗？” “我？”张珏笑了笑，“我肯定不会。”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标准答案，会或者不会都无可指摘。 但让马若文意外的是张珏的态度，他几乎没有犹豫。 马若文偏过头去：“为什么？” 张珏耸了耸肩：“因为我有种预感，如果我说我会，那接下来的剧情就会顺着那个剧情来发展了。” 两人说话间，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虽然正值夏日的傍晚，但张珏能够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温度正在逐渐降低，他说话的时候甚至已经开始有白雾开始从口中喷出。 但是他注意到，马若文口中并没有。 他甚至感觉不到对方的呼吸。 天空中的红月已经接近血色，但不论是下方的人群依然在正常的生活，似乎没有人能看到这异常的一幕。 张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时间来到二十三点五十五分。 距离午夜还有最后五分钟。 “我该走了。”马若文忽然说道。 “等——” 张珏想要拦下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若文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马若文从视线中消失之后，张珏才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没有去追马若文，因为他很清楚，双方之间实力相差太大了。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和对方抗衡的资本。 但是他始终搞不清楚，这个马若文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已经来到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秒。 距离零点还有10秒。 9。 8。 7。 6。 5。 4。 3。 2。 1。 天空瞬间被一个巨大的黑影覆盖。 黑影好像一个人的半身像，穿着斗篷。 张珏感觉自己的脑袋受到一股非常强大的精神力冲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张珏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仍然站在酒店楼顶的天台之上。 四周雾蒙蒙一片。 张珏瞬间警觉起来。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难道末日在这个时间线也降临了吗？ 张珏连忙下楼，可是刚一进电梯，他就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下了楼来，发现酒店大厅里，满地的尸体。 有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的，也有来住店的旅客的。 他们的死状都非常凄惨，有人被咬断了喉咙，有人被剖开了肚子。 身体上都是指甲的抓痕。 这么多人，看样子都是自相残杀而死的。 还有一个没有死利索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听到张珏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面露凶光，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匕首，一下一下向张珏爬来。 张珏冷眼看着他。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店大厅。 外面的世界更加凄惨。 大街上，许多车辆撞在一起，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些火焰仍在燃烧，但大部分都已经烧毁了。 不远处传来喊杀声。 张珏抬头望去，一些路人扭打在一起。 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通红通红的，就好像那轮红月。 看样子昨天午夜之后，这个世界便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毫无疑问，虽然表现形式不一样，但这个时间线也被末日侵蚀。 而罪魁祸首，应该就是昨天夜里的那个黑影。 张珏一路向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变成了那种红眼睛的怪物。 也有一些正常人，但都被这种患了红眼病的人追杀。 他随手救下了几个，但没过多久，这些人的眼睛也渐渐变红，然后开始变得暴躁和嗜杀。 不从根源解决问题，这个世界也就完了。 张珏就这样走在路上，时不时看到有人出没。 可奇怪的是，除了第一个人，其他的狂暴者竟然没有一个对他进行攻击。 大家的眼睛里似乎都没有了他这个人。 不知不觉中，又到了日落时分。 张珏来到了城市中央的广场上。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 张珏回过头，然后看见了马若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张珏看着脚下的尸体，又抬头看了看马若文。 “这些都是你干的吧？” 张珏的脸色也很平静，好像眼前这一切恐怖的情景，一点没能动摇他的内心。 “是啊。”马若文点点头。 “为什么？” 马若文低着头。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的父母不爱他，他的同学不喜欢他，他孤僻，怪异，没有朋友，你说，这种人，他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 当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叶文洁一样，经历过那么多，才对人性失去信心。 对于一个心智不成熟的人来说，一个小小的挫折，就足以让他毁灭世界了。 而马若文处于这种状态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他心里对这个世界的怨念，恐怕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深。 不然，也不至于所有的小说，最后都是以怪物毁灭人类收场。 张珏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杀我？就是因为我救了你一次吗？” 马若文抬头看着张珏，忽然笑了。 笑的是那样恐怖。 “封梓，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你。” 这个说法倒是让张珏有些意外。 怎么着，他救过马若文一次，反而成了对方最想杀的人。 不用张珏开口相问，马若文便解释道：“封梓，明明我们都不受大家欢迎，为什么你能活得轻松自在，我却只能躲在阴影里用文字去诅咒这个世界，这不公平，我承受过的痛苦，你也必须感受一遍。” 这种人的脑回路和一般人差别太大张，珏想要吐槽，却不知道从何吐起. 这他妈完全是神经病啊。 张珏失笑道：“所以呢，留下我，你打算干什么？” “我的诅咒对所有人都管用，唯独对你不行，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我不会动手杀你，只要你自杀，我就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 “……” 张珏再次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马若文。 对方那个问题，原来是真的。 马若文向前一步，看着张珏的眼睛。 “封梓，你会怎么做呢？牺牲自己，拯救这个世界，还是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完蛋，最终只剩下我们两个？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玩世不恭吗？” 说到这里，马若文的眼神里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狂热。 他有这种能力，把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全部杀掉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但这些都不能让他的心里产生一丝波澜。 似乎只有从心里层面上折磨张珏，看着张珏犹豫不定，这才能让他有些许的快感。 “那么，张珏，告诉我，你会怎么选择呢？”马若文站在张珏面前，问道。 牺牲自己，拯救全世界，或者看着全世界完蛋，最后只剩下自己。 怎么选，似乎都有问题。 面对马若文的逼问，张珏笑了起来。 “我来告诉你吧，我的选择是——去你吗的！” 张珏一个耗油跟，打在了马若文的下巴上。 为了保证压迫力，马若文本就和张珏离得非常近，正好给了张珏出手的机会。 这一拳势大力沉，马若文根本没有防备，被张珏打得浮空而起。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如果连这种机会都抓不住，就不是张珏了。 在确定马若文就是罪魁祸首之后，张珏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他几乎没有停顿，各种连招不要钱一样的向马若文身上招呼。 不止如此，他嘴上也没闲着。 “神经病啊你！” “你他妈厌世就去毁灭世界啊，关老子屁事！” “老子最烦你们这样的人了，整天给别人带来的都是负能量！” “还没有人关心你，你关心过别人吗？凭什么别人都得围着你转，你是太阳啊？！” 张珏每说一句，就在马若文身上踹一脚或者打一拳。 张珏本身挺喜欢解密的。 他本以为mrw是个什么高端大气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高中生，而且是脑子有问题的高中生。 这未免也太逊了，张珏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从穿越回来第一天开始，张珏的心里就憋着一股火，一直都没地方发泄。 而这个马若文，明知道能力对他不管用，还敢在他面前晃荡，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不打死这个神经病，都对不起他张珏的这张老脸。 然而马若文是个能力者，他的肉体虽然不强，可也不是张珏赤手空拳能够打死的。 五分钟后，张珏的手有些脱力了，指节处也开始飚出血来。 马若文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张珏，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 张珏四下看看，想找找附近是否有砖头这一类可以当做“凶器”的东西。 但既然连击已经断了，马若文就不会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他缓缓闭上双眼，强大的精神力从他的脑海中施放出来。 远处，无数人疯了一样向张珏涌了过来。 可以说，只要张珏无法在短时间内将马若文杀死，那么他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去。 好巧不巧，四周也没什么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马若文从地面上坐起来，仰面看着张珏。 他没有说话，只是哂笑一声。 嘲讽拉满。 看着四周不断向这里涌过来的人，张珏耸了耸肩。 看样子是放弃了。 就在马若文打算出声嘲笑他两句的时候。 张珏忽然坏笑一声。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握住马若文的后脑，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 张珏只感觉天旋地转，然后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 最近这一段时间，张珏昏迷的次数好像有点多。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好像散了架一样。 尝试几次失败后，索性便放弃了，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铁架床上，身上盖着被褥。 而床边摆放着各种各样他看不懂的仪器。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个带着鸟嘴面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醒了？” 张珏点了点头，他看着对面的人，不由哑然失笑。 049，疫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他。 而这也证明了，他再次回到了管理局的世界。 疫医没有理会张珏奇怪的眼神，在旁边的仪器上观察着他身上的各项参数。 “命是捡回来了，不过你现在还非常虚弱，不能乱动，否则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张珏笑了笑。 上次遇到那么多强敌，亚大伯斯，深红之王，魅魔和死神三兄弟一起出手都没能干掉他，这样都能捡回一条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给张珏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疫医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张珏在床上躺着，正百无聊赖，门再次被敲响，而这次进来的人，让张珏有些欣喜。 “关队长！” 看着关鹏那烧毁了半边的脸，张珏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上次回来，一直到打败343，都没能见到关鹏，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不过关鹏之所以离开，就是奉了杨雪的命令，保护疫医等一众site14站点里的人离开。 看到他们没事，张珏也总算安了心。 “关队长，今天是几号了，我昏迷多久了？” “嗯……按时间算，应该是2225年2月19号了。” 听到关鹏说起这个时间，张珏愣了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前往总部去找343的时候，应该是一月初。 也就是说，他昏迷了一个多月了。 “我们现在在哪里？” “梅国，佛罗里达州。” “嗯？” 张珏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不在c国，也不在欧洲，而是在梅国。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从自己醒来，到关鹏进来，这中间至少隔了半个小时。 他们两个又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但却没有其他人来看他。 除了关鹏之外，一个都没有。 张珏咳了一声，问道：“关队长，杨博士呢？” 关鹏忽然站起身：“张顾问，你渴了吧，我给你倒点水。” 张珏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一把拉住关鹏。 “关队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人呢？” 自知瞒不过张珏，关鹏叹了口气，重新坐下。 “张顾问，你先别着急，杨博士她——受伤了。” 听闻是受伤了，张珏一颗心微微放下，皱眉道：“严重吗？” 关鹏道：“她也在昏迷，有一个月了。” 受伤昏迷一个月。 这对于能够控制神力的杨雪来说，可以说是非常严重了。 那场大战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于凶险了。 说到底，杨雪只是一个凡人。 张珏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其他人呢？卡瑞娜呢，该隐呢？史密斯和杜景天呢，他们回来了吗？” 关鹏摇了摇头。 回到这个世界的喜悦只停留了几秒，就一扫而空。 这里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那是谁送我们到达这里的？” “是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女人，她……有点可怕。” 张珏知道，关鹏说的是雪莉，连忙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在前线，和宁站长一起。” “和宁站长一起，宁碎玉？” 关鹏的回答让张珏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叹息一声道：“关队长，能麻烦你一下子把情况说完吗，我现在是个病人，没有力气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啊。” 关鹏也叹了口气。 “张顾问，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我知道的也非常有限。” 关鹏还是值得信任的，张珏点点头：“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 与张珏他们的遭遇相比，关鹏和他的红英小队其实还算是相对安全的。 末日爆发之后，他们便在杨雪的命令下，一路护送site14站点的工作人员南下，躲到了南边的岛上去。 然后便一直在那里龟缩防守。 好在整个c国没有沦陷，他们也相对安全。 在这期间，关鹏一直都有关注着外界的消息。 张珏回归，孤身前往总部，这些他都知道。 后来宁碎玉想要将散落在世界各地，仍然忠于人类的管理局同仁统筹起来，关鹏便率领他的小队，赶了过去。 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史密斯和杜景天他们已经乘坐飞机前往了欧洲。 他便留在了宁碎玉身边，接手了她的护卫工作。 张珏大闹欧洲，他们每天都在全世界范围内打探情况。 但越是靠近瑞士，情况就越发凶险，他们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尤其乐山死后，他们更是没有了一点办法，只能等待。 又过了一段时间。 据说欧洲大陆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将近一半的陆地都受到了爆炸的影响。 无人生还。 就在大家都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盔甲，骑着绿色马匹的女子赶了回来。 她全身浴血，显然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马背上驮着两个人，一个是杨雪，一个是张珏。 343自爆，大家原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人类终于又可以休养生息，然而事情还没完。 又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在侵袭着整个地球。 对方的力量之强大，一招便将亚大伯斯秒杀。 死神三兄弟、深红之王、魅魔大惊，全都离开了地球。 缢王，中山玛丽在与对方过了数招之后也全部溃败。 此时此刻，地球上只剩下宁碎玉率领的管理局残部和那个黑衣女骑士还在苦苦支撑。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她们两个女子在，地球早已沦陷。 但前线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人类已经在灭绝的边缘徘徊。 听完关鹏的话，张珏陷入了沉思。 关鹏虽然略过了很多细节，但张珏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所在。 “不对，按照雪莉的说法，对方一招就将亚大伯斯和破碎之神秒杀，死神三兄弟和深红之王都不是他的对手，实力已经登峰造极，怎么还能被宁碎玉和雪莉拖住脚步？” 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关鹏却摇摇头，这种层级的事情，不是他该想的。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张珏。 现在张珏醒了，他也要离开这里奔赴前线了。 张珏能理解关鹏，他说道：“你能联系到前面吧，给我接宁碎玉的电话，我亲自问问她。” 关鹏点点头，拿出一部特制的电话，正想要按下拨通键，忽然电话自己震动了起来。 是前线打回来的！ 关鹏连忙按下接听键。 对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带着哭音。 “关队长，是你吗？出事了，宁站长她——” 关鹏急道：“宁站长她怎么了？” 对方的声音一下子陷入了谷底。 “她死了——” 第五百零一章 大结局(上) “张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又或者，可能你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这封信，不过我还是决定要写点什么。”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你说，人活着，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起初，我并不是很赞同，因为这太自私了，人怎么可以只考虑自己，但让我意外的是，聚集在你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敬你，爱你，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对你好。” “现在，我有点理解你的想法了。” “自己开心、顺心，这种力量会在不经意间影响到周围的人，让他们也变得开心，快乐。” “不管多么绝望，心里始终都是有希望的。” “我好像也被你吸引了呢。” “惦念一个人的感觉出乎意料的好，不过我似乎没有福气继续享受这种感觉了。” “对方好像已经按捺不住了，它拖延了这么久，似乎也没有耐心了。” “我知道，我们不是它的对手，但是没关系。” “因为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 张珏合上了宁碎玉留给他的信，脸色异常平静。 宁碎玉的尸体就摆在他的面前。 认识宁碎玉的人都知道，她一直以一号为榜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她穿着一身军装，即便死了，脸上依然是坚毅的神色。 面对强敌，明知事不可为，可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放弃。 正如她的名字一般。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这一生中，唯一一次感到迷茫，大概是得知管理局要对全人类出手的时候。 不过好在被张珏所救。 而迷茫过后，剩下的便只有坚定。 她统筹了管理局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力量，与各方势力周旋。 作为一个女人，殊为不易。 张珏独自前往欧洲之时，她没有亲送张珏上飞机，而是选择第一时间联络其他人，帮助张珏稳住后方。 谁也没有想到，那一别，竟是永别。 两人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宁碎玉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女人，她比杨雪更加强势和独立，即便被乐山逼着吐露了对张珏的感情，她也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魂不守舍。 她更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助张珏。 ——就是像现在这样，奋战至最后一刻。 而直到现在，看到了这封信，张珏才了解了她的心意。 “推走吧。” 张珏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说道。 那工作人员应了声，正想把宁碎玉躺着的推车推走，张珏又道：“等一下。” 工作人员不解地看着他。 张珏弯下腰来，看着宁碎玉的脸，然后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了她的耳后。 …… 宁碎玉的尸体被推走之后，张珏又去探望了杨雪。 那场战斗之后，杨雪身受重伤，陷入了昏迷。 别说是杨雪，就连他自己也才刚刚苏醒。 张珏只是握着她的手，在她的床前坐了几分钟，便离开了。 现在这个时候，没有时间给他儿女情长。 宁碎玉所带领的这些人都是管理局的残部，包括一部分乐山和乐水的部下，没有人不认识张珏。 宁碎玉死后，指挥权顺理成章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张珏刚刚回归，所知有限，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敌人的信息，知己知彼。 他刚要说话，一个参谋火急火燎地推开了会议室地大门。 “报！报告！” “什么事？”张珏平静问道。 那名参谋刚刚从其他地方赶回来，还不知道宁碎玉已经死亡的消息，他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张珏，愣了愣，认出了张珏。 他有些欣喜，急忙道：“报告张顾问，那个，那个穿着黑色盔甲女骑士，她来了！” 女骑士？ 张珏也愣了下，然后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当今世界，只有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女骑士，那就是雪莉。 当世界被那个怪物占领之后，深红之王和死神三兄弟等高位神都被赶走，宁碎玉和管理局这些残部之所以能够坚持到今天，全都是因为有她在支撑。 张珏忙问道：“她在哪里？” “她就在——” 那参谋的话刚说到一半，一个窈窕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雪莉还是倒提着她那把死神镰刀，眼神犀利。 她的脸色苍白，黑色盔甲已经变成了殷红色。 张珏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 五分钟后，某房间内。 张珏和雪莉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雪莉就那样一直盯着他看，把张珏看得有点不自在。 “现在我该叫你雪莉还是——” “艾比。” “好吧。”张珏地点点头，“雪莉，前面什么情况，那个怪物，它到底是什么？” 雪莉皱眉，似乎对张珏这样称呼她有些不满，但她也知道此时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 “连你也不知道？”张珏有点吃惊。 雪莉和其他人不同，作为末日骑士，她的寿命何止千年万年，一些神级生物，她或许没见过，但绝不至于连听都没听过。 不只张珏，就算雪莉自己，也有些想不通。 因为那个怪物给她的感应，非常奇怪。 雪莉犹豫片刻，说道：“我感觉，它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 张珏侧过脸看着她：“什么叫‘不是这个世界的’？” 实力到了雪莉这个级别，对于整个世界构成是有一种特殊感应的，他们能够在某种程度上看清事物的本源。 一如道家所言，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就像682当初能够感应到张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对方的实力强大还在其次，几次交手的过程中，雪莉总有一种感觉——这个怪物，似乎来自其他世界。 它和这里的所有事物全都格格不入。 听完雪莉的描述，张珏想起了卡瑞娜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对于这个世界，他的组成就是不一样的，好像混在一堆浮点数里的字符串，所以他才没有办法扭曲这个世界或者被这个世界扭曲。 难道说，对方和他也是一样的？ “不，它和你不一样。”雪莉忽然说道，“它的构成和你也不一样，它来自第三个世界。” 来自第三个世界？ 这听起来好像越发的离谱了。 张珏低头沉思。 雪莉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张珏一愣：“没有啊。” “别骗我，你想去看看那个怪物，是不是？” 张珏打了个哈哈，自己想什么，这个小妮子好像一眼就能看出来。 雪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盔甲，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 雪莉道：“虽然你已经初具神格，但状态非常虚弱，身上一丝神力都没有，比之前强不了多少，现在去见它，只有被秒杀的份。” “你在担心我？” “我才没有。”雪莉偏过头，“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你一个小魔术骗一下午的小姑娘了。” 雪莉会这么说，大概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难怪她会在张珏昏迷的时候，将人类最后的火种保护起来。 也难怪张珏感觉这次见到她，她的语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 见张珏不吭声，雪莉轻声道：“你现在的实力，比之当日的亚恩还不如，你目前急需要做的事情，是积攒自己的神力，为以后做准备，好在这些剩下的人，对你都是非常崇拜的，他们的信仰可以成为你的力量来源。” 雪莉的方法是最稳妥的。 管理局这些残部之所以还没有散去，还在一起作战，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张珏的存在。 可以说，张珏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 只要张珏一天不死，他们就有凝聚力。 这个时候不宜冲动，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张珏捏着下巴想了很久，问道：“那前面的战斗怎么办？” 雪莉轻咳了两声，不着痕迹地擦掉嘴角的血迹。 “有我。” …… 和雪莉谈话后，张珏一直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着一些事情。 然后又被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来者是从前线赶回来site66站点副站长柯正德。 宁碎玉死后，他成了临时指挥官。 这时候亲自来找张珏，应该是有事汇报。 果然，开门之后，他径直走到张珏面前。 “张顾问，有人想见你。” 张珏跟着柯正德，两人来到一间病房。 病房里有一张病床，但并没有治疗的仪器。 床上躺着一个病人，张珏打眼望去，发现这人的左半边肩膀已经没有了。 待走得近了，他才发现，这人他认识。 或者说，整个管理局的人都认识——原异常生物管理局零伍议会二号管理者，lesterfegmont。 没有人知道莱斯特到底多大年纪了，可以知道的是，他从一个小职员，一直做到了二号的位置。 可以说，是真正一步一个脚印。 他没有超能力，却做到了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343和伦理道德委员会占领管理局总部之后，他和五号虚与委蛇，顶着压力给更多的人创造逃跑的机会。 后来又配合十二号和十三号，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和343的属下，成功召唤了中山玛丽，也算间接帮了张珏的忙。 那场战斗之后，他便和五号，十二号和十三号一起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这些管理局残部的眼中，他就是人类的叛徒。 柯正德护送宁碎玉尸体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他，顺便带了回来。 当时莱斯特身受重伤，几近死亡，柯正德便先命人将他送去了医院。 宁碎玉的死让大家悲痛欲绝，几乎都忘了这件事情。 不过大概是因为回光返照，没过多久，二号竟然悠悠转醒，提出想要见张珏。 三四年前，张珏见到的第一位议会管理员，就是二号。 在零伍议会当中，二号和五号一直都和张珏不对付，数次想要收押，甚至是至他于死地。 但他们和安杰洛有本质上的不同。 因为不管二号还是五号，首先还是把管理局和人类放在第一位的。 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从另外一种方式解决问题而已，无所谓对错，毕竟他们不可能从上帝视角看待每一件事情。 柯正德走后，只剩下张珏和二号两个人在房间里。 二号左边肩膀已经被利器削平，纱布隐隐透出血迹来。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呼吸却像风箱一般，大概是肺部出现了问题。 听到张珏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 张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两人四目相对。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张珏率先开口。 任谁都能猜到，二号的在临死前见张珏，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 “他们，都死了。” 这是二号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思维应该还是清晰的。 张珏知道，他口中的他们，应该指的是和他在一起的五号，十二号和十三号。 他们是零伍议会仅存的四个人。 但现在，都死了。 “我们想要重启世界，但失败了。” 这是二号的第二句话。 张珏听到之后，皱了皱眉。 众所周知，管理局有着很多重启世界的手段。 一号知道所有的方法，不过她死了。 剩下的，就属十三号知道的最多。 成功将中山玛丽召唤出来之后，他们四人便一起离开了瑞士，企图重启整个世界线。 但正如二号所说，他们失败了。 他们使用了两种方式，全都失败了。 五号将自己所有的本体都搭了进去，和十二号，十三号一起死在了那个洞穴里。 只剩下二号拖着残破的身躯，从里面跑了出来。 他一路跋涉，终于找到了宁碎玉所率领的残部，而世界早已变得不成样子。 最终，他还是选择见张珏，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这是他为管理局，为全人类，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说完这两句话，二号便不再开口，他闭上眼睛，享受着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我知道了。” 张珏点点头。 他在二号床前坐了一会儿，等确定对方没有了呼吸之后，才起身离开。 二号是张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见的第一名零伍，也是最后一名。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特别的缘分。 二号的死亡，代表着零伍议会的消亡。 不管是物理上，还是名义上，这个组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已经不算什么。 一个人死了，大家会觉得伤心，十个人死了，大家会觉得很伤心。 可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几亿十几亿甚至几十亿人死去了之后，这真的就只是一个数字。 大家已经变得麻木了，习惯了不悲伤。 别说是一个议会，现在整个异常生物管理局，甚至全人类，都面临着灭亡命运。 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 晚上，张珏独自站在某个建筑的楼顶。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是2225年2月20号晚上十一点，再过一个小时，就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整整四周年的日子。 四年前的这一天，他在梦里被682大爷追杀，醒来之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四年来，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这个世界度过的。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开始，这里就面临着灾难。 他不断地帮助这个世界的人类解决问题。 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的世界也出了问题。 而到了现在，两个世界都已经陷入了绝境。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梅国佛罗里达州。 这里是目前人类最后的一个据点。 从343利用管理局对全体人类发动进攻开始，到现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地球上的人口数量就已经一百亿降低到目前的一百万。 就像当初343设想的那样，人类存活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 他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如何，但有些事情，是他必须去面对的。 他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对分配给他的秘书说道：“帮我准备一架飞机，我要去前线。” 对方迟疑片刻，但最终没有质疑他的命令。 半个小时后，张珏的飞机从机场起飞，一路向北，飞往佛罗里达州和佐治亚州的交界线。 那里就是人类和那个怪物战斗的地方。 黑夜中，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骑士，骑着一匹全身上下冒着绿色火焰的马，站在半空中，望着那架飞向死亡的飞机。 “主人，他还是去了。”682说道。 雪莉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哼一声。 “自己龟缩后方，让别人去送死，如果他真能做到，就不是张珏了。” …… 佛罗里达州位于美国东南部，三面临海。 “佛罗里达”源于西班牙语，意为“鲜花盛开的地方”。 地球被怪物占领之后，它的爪牙从欧洲，一路向东进攻。 亚洲，美洲先后沦陷。 宁碎玉率领管理局残部且战且退，最终龟缩在此地。 人类已经退无可退。 张珏之所以没有听从雪莉的建议，原因有二。 第一，他不是那样的人。 第二，就算龟缩后方，也没用。 因为只要敌人想，顷刻间就可以将这座半岛摧毁。 对方实力强大，死神三兄弟，深红之王，中山玛丽，缢王，这么多神级生物联手都不是它的对手。 单靠一个雪莉根本无法和对方抗衡。 那么人类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至今，只有一个解释。 ——对方在等他。 等他苏醒。 如今他已经醒来。 如果仍然避而不见，那么对方一定会找来。 从下午张珏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 与其让对方找上门，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小时后，飞机缓缓降落。 张珏刚下飞机，几名早就得到讯息的前线指挥官围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和张珏非常有缘的蝮蛇小队队长，肯尼斯。 张珏没有和他们寒暄，只是淡淡道：“带着你们的人，向后撤离一百公里，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过来。”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办。 只有肯尼斯，没有丝毫犹豫，应了声是，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机场。 剩下的几名队长愣了愣，也全都对张珏行礼，然后离开。 他们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张珏独自一人站在机场的停机坪上，向远处的夜空眺望。 两个小时后，前线大营里所有的士兵们全部撤离。 此时的时间约莫是凌晨四五点钟，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张珏一个人，向着敌人的方向孤独前行。 不知不觉中，周围起了大雾。 不过张珏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只身一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装备。 虽然他已经登神，具备了神格，但是刚刚苏醒还不到一天的他现在其实非常虚弱，战力非常有限。 但他知道自己不得不来到这里。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周围的景物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仍是一片雾气蒙蒙。 张珏索性停下脚步。 “还不现身吗？” 他忽然开口。 片刻之后，他又道：“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这时候，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张珏应该听过，他和对方肯定有过接触，而且就在最近。 张珏呵了一声：“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知道，你无处不在。” 是的，就像张珏猜测的那样，这个“怪物”非常强大，它无处不在。 张珏醒来的第一时间，它就已经知道了。 “人类，你很聪明。”它说道。 “不，我还不够聪明。”张珏自嘲一笑，“至少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 “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 它的话音刚落，张珏便感觉面前的夜空中便出现了一道光芒，黑色的光芒。 黑暗中，出现黑色的光芒，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异常现象，不过张珏已经具备了神格，所以他能够看得见。 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形轮廓，正踏着虚空，缓缓向他走来。 它的气息很熟悉，张珏一下子认出了对方——这个怪物，正是被封印在173里的那一只，就是他放出来的那个东西！ 当时这个怪物失忆了，张珏急着去找343，所以也没想那么多。 可谁也没有想到，对方恢复记忆之后，竟这样强大。 张珏有些无奈，难道自己真的是人类灭绝的罪魁祸首？ 那怪物似乎看出了张珏的心思，说道：“就算你不打破那层封印，我要突破它，也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我想，随时都能从里面出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人类注定有此一劫。 不过看到了这怪物的真面目，张珏心里的疑问不减反增。 因为他也感应到了雪莉口中所说的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 张珏死死地盯住对方。 “你猜？” 对方说了一句既嘲讽，又没用的废话。 张珏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现在他可以确定，对方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而且这种熟悉，绝不是之前见过一面那么简单。 他绝对是从哪里听说过这个怪物讯息。 而且不是在管理局世界。 也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 是来自第三个世界。 是马若文的小说吗？ 不是。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会存在这种怪物吗？ 那么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张珏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了。” 对方冷笑一声：“哦？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了。”张珏低下头，在那怪物的注视下，缓缓说道，“你是——斗魔。” “哈哈哈哈哈——” 对方笑了起来，“好久没听别人叫我这个名字了，张珏，你很不错，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他姓封，对吧。” “没错。”斗魔点点头，“不过和他相比，你还是太弱了，不论能力还是智慧。” 张珏呵了一声。 儿子不如父亲，这应该是正常的吧——况且是那么厉害的一个父亲。 而对方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个怪物就是斗魔，它对方来自于父亲存在的那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斗魔的力量充其量只有神级，能与之交手，甚至比它强的生物也不是没有。 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它的力量明显得到了非常大的加强。 别说张珏现在没有神力，就算是满状态，估计也不是它的对手。 最主要的是，张珏不明白，斗魔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珏问道。 “干什么？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斗魔哈哈笑了起来，“当然是杀光你们，杀光人类，然后接管这个世界。” 斗魔附下巨大的身躯看着他：“张珏，我来到这里之前，有人曾经告诉我，你就是我统治这个世界最大的障碍，但现在看来，你太弱了，连那个骑着马的女人都不如，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到这里，斗魔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 他等待了张珏这么久，可没有想到，张珏竟然这么弱。 当然，有资格说张珏弱的，恐怕也只有斗魔一人。 斗魔打了个响指，指尖出现了一个黑色球体。 球体外表带着紫色的光芒，一看就不好惹。 “蝼蚁，就要有蝼蚁的觉悟，去死吧！” 斗魔说着，那带着紫色光芒的黑色球体缓缓地向张珏飘了过来。 即便隔着非常远，张珏也能够感受到上面附着的巨大能量——估计摧毁半个地球都不成问题。 虽然张珏已经登神，但也绝对扛不住这一下攻击。 中山玛丽，缢王，雪莉，这些有能力救他的人，全都不是斗魔的一合之敌，就算来了，也逃脱不了和他一起被秒杀的命运。 紫色光芒向内坍缩，整个小球缩小到极致，然后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这个空间已经被锁定，张珏根本避无可避。 然而就在此时，另外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爆炸的刹那间，抓住张珏的肩膀，两人一起从这空间中消失不见。 看着他们消失的痕迹，斗魔哼了一声，然后渐渐隐入黑暗。 …… 张珏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窗子，熹微的阳光从窗户外面透了进来。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张珏又回到了地球。 他看着面前的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对方不出现，他几乎已经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 在张珏来到这个世界的四年中，对方只出现过两次。 而每一次，都是在张珏非常危险的时候出现的。 他的名字也很奇怪。 nobody。 张珏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的最后，竟然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老兄，你到底是谁？”张珏问道。 nobody平静道：“nobody。” 这台词有点欠揍，张珏真想上去抽他两嘴巴子。 但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 在很久之前，nobody将他从死神三兄弟手中救下来的时候，张珏就知道，这个人很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强。 现在看来，nobody和斗魔一样，他们的力量层级，肯定都在神级之上。 张珏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凳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说老兄，既然我们又见面了，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nobody明显知道很多张珏不知道的事情，他眼睑低垂，道：“你想知道什么呢？” 张珏笑了笑：“就从你的身份说起吧，你到底是谁？” nobody沉吟片刻，只说了一句话，就差点让张珏从椅子上跌下来。 “我是你父亲派来的。” “我父亲？”张珏皱眉，“他派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知道你会有危险。” 父亲的能力毋庸置疑，张珏捏着下巴，思索着nobody的话。 他明白，nobody口中的危险，恐怕不止是来自管理局世界的危险，与斗魔和马若文相比，这些事情简直不值一提。 毕竟他们才是这两个世界灾难的罪魁祸首。 见张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nobody又道：“你知道为什么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斗魔都没有向你动手？因为它并不想杀你，它只是想将你封印。” “嗯？” 张珏不解地看着他。 nobody解释道：“因为他是根据你的气息定位到这个世界的，一旦你在这个世界的投影死掉了，他便也丧失了这里的坐标。” 原来如此。 nobody的话解决了张珏心头的一个大问题。 原来斗魔竟是跟着他来到这里的。 张珏问道：“那mrw，或者说马若文，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嫉妒你，他的力量，来源于对你的嫉妒。” “嗯……”张珏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我要怎么解决这两个世界的灾难？” “没有办法解决。”nobody摇了摇头，“无论马若文，还是斗魔，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都被他们杀光？” nobody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起来，这是一个死局 无论在哪个世界，张珏面对的都是异常强大的敌人。 在力量上，他几乎不可能打赢对方。 若是论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无用的。 就像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如果不是有nobody保护，斗魔早就找到这里了。 难道，只能这样了吗。 张珏沉默了很久。 然后忽然开口。 “不，我还有一个办法。” nobody抬起头望向他。 “只要我自杀，两个世界的我都自杀，他们就没有机会毁灭世界了——你说过，马若文的力量在于嫉妒我，斗魔需要我来帮助他定位到这个世界，那么只要我从这两个世界里消失，他们的计划就破产了。” nobody愣住了：“这……” 张珏看着他，笑问道：“是这样的吧？” “额——”nobody说道，“理论上，确实如此。” 张珏一拍手：“那么问题不就简单了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 “这东西可以伤到我，只要我抹了脖子，就能回到那个世界，然后在那个世界抹脖子，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nobody想要开口相劝，却又停住了，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张珏对他笑了笑，手里拿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就像自己的脖颈缓缓刺去。 五厘米。 四厘米。 三厘米。 两厘米。 在nobody的注视下，张珏的手一点点地向自己的喉管靠近。 最后在距离皮肤只有一毫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着nobody紧张的眼神，张珏再次笑了起来。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是如此地开心。 nobody的眉头则深深皱了起来。 张珏好不容易停下自己的笑容，说道：“怎么，这一刀没刺下去，你很失望？” nobody没有说话。 张珏将匕首在手中打了个圈，刀尖指向nobody：“行了，别装了，孙子才用装呢，我已经识破你的身份了。” “哦？”nobody的语气渐渐冰冷，“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谁？” “你不是我父亲派来的人，你也不是马若文的人，更不是斗魔的人。”张珏一边上下打量着nobody，一边说道。 此时此刻，那洞悉一切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的神情已经从之前的迷茫，变回了胸有成竹。 这才是大家熟悉的张珏。 nobody看着他，脸色平静：“还有吗？” “当然——其实我知道，你谁的人都不是，因为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不属于这个维度，我说的对吧，nobody。” 张珏盯着他的眼睛，最后说道：“或者，我应该叫你上层叙事者，或者说——作者大人，对不对？” 第五百零二章 大结局(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nobody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过张珏却笑了起来。 “你觉得现在装蒜还有什么意义吗？全世界应该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你觉得，如果没有把握，我会这么说吗？” nobody看着张珏，眼神平淡，就像看着一片没有意义的落叶。 “你会。”过了片刻，他说道。 “啊，是的，在某些时候，我确实会使诈，但你也知道，这对你没用，因为那些都是在你的安排下使出来的拙劣伎俩，对一些杂鱼用用也就算了，但如今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阶段，你觉得我还会用这么初级的招数吗？你敢这么写吗？” 张珏一连串的质问，音调逐渐变得高昂。 nobody却依然平静：“张珏，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张珏呵了一声，“无非就是我是虚拟的，只是你笔下的众多人物之一，仅此而已。” 张珏说着，脸上一副无所谓的状态，似乎早已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nobody歪了歪脑袋。 张珏也歪了歪脑袋。 nobody耸了耸肩膀。 张珏也耸了耸肩膀。 随后,他扯了扯嘴角。 “你看，我们连习惯都差不多。” nobody呵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一句话,无疑承认了张珏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就是张珏的作者。 “啊,让我想想。”张珏捏着下巴,“真要说起来，大概是在site14被混沌分裂者入侵的那个时候吧,是我第一次让我觉得有强烈违和感的地方，相比之下，之前杨雪博士表现出有些业余已经不算什么了。” nobody挑了挑眉：“哪里？” “我和杨雪直接从办公区掉到收押区了。” “有什么不合理吗？” “当然。”张珏看着他,“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按照设定，管理局的墙壁全都是由特殊材料填充的，尤其是隔离收押区的,怎么可能被人轻易炸毁，而且恰巧炸毁在我们两个人脚下。炸药是谁放的？当然你可以说是槐先生放的，可他的目标是下面那把椅子，他把电梯炸毁,就是不想让管理局的人这么快赶到,所以根本不可能，解释只有一个,那场爆炸只是一个你让我和杨雪跌入收押区的一种拙劣的手段,大概是觉得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你甚至都没有把它合理化。” 张珏说完之后，nobody沉默了片刻,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不,其实我有想过解释它，只不过当时我发现没有读者在意这件事,所以便搁置了。” 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神似乎有些落寞，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这只是一个可疑的地方,在管理局的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并不能成为你知道自己是虚拟人物的决定性证据,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看起来nobody的求知欲非常强,张珏微微一笑。 “真要说起来,可是非常多呢——不过大佬,就这么干说，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我有点累了，你就不表示表？” “好。” nobody打了个响指，两人的位置被瞬间转移。 张珏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出现在一个餐厅里，两人在餐桌两端对面而坐。 张珏的面前还摆着一杯红酒。 “谢谢。” 张珏拿起红酒来嘬了一口。 “既然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到的，那我就来和你说道说道——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在我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作者，因为你留下的破绽太多了，除了刚才说的我和杨雪跌落收押区的事，我至少还能列举二十条以上非常值得怀疑的地方。比如杨文柏向总部打听杨文松的事情，总部竟然没有继续调查；比如江州大学校庆事件时，缢王为什么会放过我；比如雪莉的昏迷，比如亚伯的反叛，包括后面的亚恩登神，3125降临，一桩桩，一件件，都过于巧合了，就好像，是故意要引我入局的一样。” 张珏按照时间地远近，将自己的疑问一一列出，然后抬头看了nobody一眼。 不过对方却摇了摇头。 “如你所说，这些都是我故意安排的，但世界就是由各种各样的巧合组成的，这仍然无法解释，你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是虚拟人物——我今天出门，和成百上千人擦肩而过，我们每一个人的相遇都是巧合,难道这能说明，我是虚拟的吗？” “只有这些,当然不够，除了前面说的，你还有一个最大的破绽。”张珏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那就是我。” nobody皱起眉头：“你？” “对，我。”张珏抬起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首先，我的到来就是一个坑，梦到了682，亏你想的出来。我来到这个世界四年多，遇到了无数奇异的事情，每次都在生死的边缘游走，可却都能侥幸全身而退，甚至捞一些好处，这就不得不让我怀疑，我是否是一个‘主角’。” 不得不承认，张珏是个头脑非常清醒的人。 他并没有被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冲昏头脑，而是一直都在反思，在复盘。 他发现不管自己遇到了多么困难的情况，最后总有办法能够破局。 一次两次当然可以归结于他的头脑聪明，但如果每次都是这样，那确实不是运气两个字就能够解释的。 用“命运”来形容，或许更恰当一些。 一次又一次被命运所救，确实是主角才能享受的待遇。 隔着长桌，nobody也拿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既然我是作者，我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书里面，这不是很奇怪吗？” 张珏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些嘲讽的意味。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说，你有点业余。”他用手指点了点对方，“所谓nobody，只是你在这个世界的一个投影而已，虽然你是作者，但想要影响剧情发展，必须要借助某种媒介，而你选择了看起来最简单，可也后患无穷的一种——那就是增加一个人物。一个新人物的出场，要设置他的背景，立场，甚至是结局，这些都是非常麻烦的，所以你干脆用了nobody这个名字，让人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神秘人，那么一个神秘人的过去和未来，不做交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连这些也知道。” nobody低声说道，间接默认了张珏的说法。 张珏哈哈一笑：“托你的福，根据设定，我的父亲是一个‘三流推理小说家’，那么对于写书这件事，我有所了解，也是非常合理的，不是吗？因为你的水平有限，所以构建的世界有许许多多的bug，为了迷惑我和你的读者，你甚至还把我送回那个所谓‘我的世界’，当然，那里也是漏洞百出，而你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用一种非常低劣的手法，粗暴地干涉故事的走向——site14站点，槐先生领先我们那么久进入收押区第六层，如果没有人阻止他，他早就逃之夭夭了，所以你干脆亲自下场；还有遇到***-1440——也就是那个和死神三兄弟打牌的老人的时候，也是你把他带走的，还把那个袋子留给了我，遇到困难——解决困难——得到好处，这是一个小故事标准的三段式写法，就连一般的读者都知道——哦，对了，有关我父亲的身份，根据我的猜测，他应该也是某个书里的人物吧。” 张珏说了一大堆，可只有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nobody才有所反应：“你又是如何得知？” “很简单，因为‘没有恐惧情绪’这种设定，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而且自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一面，作为一个重要人物，这未免有些奇怪。” 张珏说到这里，nobody的神情忽然有些落寞。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丝丝遗憾。 “因为我没有途径获得那位作者的授权。” 张珏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可还是解释不通。”nobody又道：“既然我是你的作者，我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要救你，而现在却让你自杀？” “道理很简单啊，因为要结局了。”张珏说的理所应当，“当一个故事走向终点，主角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或者换句话说，当主角死了，故事自然而然就结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似乎想要结束这个故事了，我说的对吗？” nobody再次歪了歪脑袋，似乎这真的是他的一个习惯。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张珏耸了耸肩：“啊，这还得感谢你，没有把我设定成为一个傻子。”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真如你所言，你是我笔下的人物，你的命运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那么我想你让你死，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为什么我要如此大费周章，用两个世界的末日，来逼你自杀，难道我不能这样写——‘第二天，张珏醒来，照了照镜子，然后被自己帅死了’——” nobody说着，张珏再次笑了起来。 “结局之所以叫做结局，是故事发展到了最后，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而不是直接一刀斩断，戛然而止，那叫烂尾，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就算不这么直接，我也有很多其他的方法可以至你于死地。” nobody似乎是故意要考验张珏，而张珏也一反常态，一个接一个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不是你不想，而是因为你没法那么做。”张珏将手中酒杯放到一边，双手撑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nobody。 “我来到这个世界有几年了，我的背景，我的性格，我的为人处世，你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虽然我是个虚拟人物，但我会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你所能够控制，因为这就是你给我的设定，就连你自己也没有办法违背。比如我察觉到了你的存在，关于这一点，你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因为这是根据事情发展自然而然发生的故事，这里虽然是你创造的世界，但是它也有着自己的法则，包括你在内，任何人进入到这里，都必须遵循。” nobody沉默了，因为张珏说的对。 所谓设定，其实有很多“不合理”，甚至是违背科学的地方，比如“内功”、比如“修行”、比如“查克拉”，他们和张珏所在的管理局世界有许多收押物一样，都是强行设置的规则，而这个规则一旦设定，整个世界的发展基调就已经定下了。 就算一个虚拟人物，也是“有血有肉”的，不可能做出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情。 这一点，就算nobody是作者，也没有办法改变。 他正是被这一点给束缚住了。 或许有人会说，在虚拟的世界里找寻合理，大概脑子有问题。 但事实是，你可以不接受这个设定，不看这个故事，可一旦接受，就必须遵循里面的规则。 如果说他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或者是只图一乐的无良作者也就罢了，大可以随便找个什么东西把张珏给弄死，故事也就结束了。 但他偏偏想要做得稍微好一点，不想那么的不堪，而张珏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和对方摊牌。 故事发展到这里，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死胡同。 张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创作者，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的缔造者，想要让他死，想要结束这个故事。 而只要他硬撑着，对方短时间内，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双方好像僵持住了。 不过nobody却望向了张珏。 “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就像你说的，你是我笔下的人物，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当你和别人摊牌的时候，说明已经想好了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方案，不妨说出来，我们探讨一下可行性。” “哈哈哈哈哈，虽然我很厉害，但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张珏大笑着，不过在三秒钟之后笑声却忽然停下，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他望向nobody，说道：“你不过是想弄死我，然后结束这个故事，我可以死，不过我有个条件。” nobody挑了挑眉：“什么条件？” “我想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nobody笑了。 张珏也笑了。 这其实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自从张珏揭穿nobody的身份之后，两人一直都非常和平。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nobody在问，张珏在解答他的疑惑。 以张珏的性格，能够这么配合“敌人”，非常反常。 至于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张珏是主角，他的命很“硬”，已经不是作者可以随意主宰。 但其他人不同。 像卡瑞娜，像该隐，像史密斯、老史密斯，甚至是雪莉和杨雪，这些人虽然也是“重要人物”，但他们的生死，不过是nobody一念之间的事情。 既然他连张珏都想杀，那么弄出个全灭的结局，也不是不可能。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成全你。” nobody将手中酒杯放下，再次打了个响指。 两人周围的景色瞬间改变。 时间应该是夜晚，天上挂着一轮明月。 一个身穿兽皮的人正坐在一堆篝火旁，火堆上有几根粗长的树枝，每根上面都串着一只老鼠。 尽管他的头发蓬乱，络腮胡须遮住了整个脸颊，但张珏还是从那沧桑而坚定的眼神中认出了他的身份。 老史密斯。 他咳了两声，听声音似乎有些虚弱，应该是受了极重的伤。 他拿下其中一根树枝，将已经烤好的老鼠放到面前嗅了嗅，然后转身进入到旁边的山坳里。 山坳里面相对干燥，地上躺着两个人，虽然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依稀能够看出是管理局机动特遣队的制式。 不用说，这两位正是掩护张珏进入瑞士的杜景天和威尔史密斯。 他们的脸色苍白，被老史密斯安置在一块石头上，昏迷不醒。 老史密斯将烤熟的老鼠肉用刀切碎，喂进他们嘴里，然后用水冲下。 张珏和nobody就站在他身边，看着老史密斯的动作，但老史密斯却丝毫没有察觉。 喂完两位队友之后，他将仅剩不多的老鼠肉吃掉，然后坐下来靠在山坳的墙壁上，一动不动。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热量的流失，保存体力。 虽然其他队员全都死了，但老史密斯，史密斯和杜景天三人没事，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nobody看了张珏一眼，张珏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然后两人从他们的面前消失。 老史密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睛眯起来，扫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复又闭上眼睛假寐。 接下来，张珏和nobody来到了被带到了一个峭壁上。 天色昏黄，夕阳西下。 一个小女孩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发呆。 金黄色的长发，正是卡瑞娜无疑。 她和另外一位现实扭曲者4670进行战斗，之后就下落不明。 此时她的衣衫褴褛，身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这让张珏皱起了眉头。 卡瑞娜虽然外表是个小女孩，但他和史密斯等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她有着不俗的现实扭曲能力。 别说是一件新衣服，就算让她凭空造出一栋房子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现在，她不仅穿着破旧的衣服，甚至连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 这非常不合理。 不一会儿，暮色四合。 温度骤然下降，卡瑞娜的瘦小的身体抖了抖，她回到树林里捡了一些干树枝，用随身的小刀弄了一些木屑出来，笨拙地用一根木棍开始钻木取火。 看到这里，张珏几乎已经可以确认，在与4670战斗过后，卡瑞娜虽然没死，可却丧失了现实扭曲能力，只是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卡瑞娜没死，张珏就可以接受。 没有经过张珏的同意，nobody再次带着张珏跳了场景。 这次两人来到一片荒漠。 沙漠之中，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站着的人是该隐，躺着的人是亚伯。 谷诉 看样子，这两兄弟之间的战斗，最终以该隐的胜利而告终。 该隐全身赤裸，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手中拿着一根钎状物，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弹的亚伯。 “我的弟弟。”他轻声唤道，眼里透露着丝丝不舍。 亚伯被那该隐古怪的武器所伤，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但是他看着该隐的眼神依然充满杀意。 “还等什么？用你那东西杀了我吧，只要将他插进我的胸膛，我就再也无法复活了，如果你不这么做，下一次，我一定能杀掉你！” 再一次败在该隐手中，亚伯几近癫狂。 而且该隐手中的武器十分古怪，对亚伯有着非常显著的克制作用，被那个东西所伤，亚伯将无法回到石棺之中，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复活了。 不过该隐却没有那么做。 “我的弟弟。”该隐又叫了一声，“我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你应该会懂得一些事情，但很遗憾，你对我的恨意没有丝毫减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我之间的恩怨，是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该隐的声音温柔，完全不像亚伯那样暴躁。 他用不舍地目光看着自己的弟弟，然后缓缓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亚伯哼了一声，即便自己真的要被杀，他也没有丝毫惧意。 反正该隐已经杀了他一次。 在亚伯的注视下，该隐的手臂缓缓下落，将那泛着光芒的钎子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亚伯眯起眼睛。 没有人能伤害到该隐，除了他自己。 该隐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在亚伯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为了杀我，你已经做了不少不好的事，杀了不少无辜的人，虽然他们是死在你的手里，但归根到底，这件事情是我犯下的错误，那么就由我来承担这个后果吧。” 该隐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是那样温柔。 “亚伯，愿你能够从仇恨中解脱出来……我的弟弟，再见了……” 说完这句话，该隐便砰的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倒在了亚伯身边。 他头上那古怪符号逐渐消失，身体上附着的蓝色光芒也逐渐变得暗淡，最终消散。 亚伯看着他的尸体，瞳孔渐渐放大。 “啊————” 他怒吼出声，声音响彻云霄。 不知是痛苦还是高兴。 这一幕幕，全都落在张珏眼中。 对于该隐的选择，张珏并不感到意外。 该隐是个温柔的人。 亚伯是他的弟弟，两人这么多年来的恩怨，必然要有一个人死去，才能彻底结束。 亚伯胜了，死的人是他。 亚伯败了，死的人还是他。 …… “怎么样？” 带着张珏连着看了三个人的结局，nobody似乎不打算继续了。 他望向张珏：“你满意了吗？” “还差得远呢。”张珏看着躺在地上的亚伯，“其他人呢？”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她们和你的关系紧密，自然是你死去之后，我才能够安排她们的结局——或者说，按照你之前的理论，她们会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哈，行吧。”张珏点点头，算是认可了nobody的说法，“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能带我回去吗？我想最后看她们一眼。” “没问题。” 似乎只要能让张珏死去，nobody对这种要求根本不会拒绝。 结局了么，来个告别仪式还是非常必要的。 说话间，两人身后的背景再次回到了梅国佛罗里达州。 张珏直接站在了他们最后大本营的门前，而nobody却不知所踪。 “张顾问，你怎么在这？” 负责守卫的关鹏一眼就看到了张珏。 张珏摇头笑笑：“关队长，有烟么。” 关鹏微微一愣，他从来不知道，张珏竟然也会抽烟。 他拿出一根，递给张珏，又打着了火。 “张顾问，怎么了？” 尽管张珏面色如常，但关鹏依然敏感地察觉到了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张珏嘬了两口，将烟从鼻子眼喷出去，然后笑着拍了拍关鹏的肩膀。 “关队长，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找个老婆吧。” “？？？” 关鹏瞪大眼睛看着张珏。 张珏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了大楼。 时间是半夜，大部分人在休息，只有一些哨兵还在巡逻。 张珏站在楼前的大厅里，一时竟不知该去何处。 熟悉的人，要么不在身边，要么已经死了。 他有些迷茫。 “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张珏回头一看，原来是雪莉。 他打了个哈哈：“哇偶，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对皮肤不好，容易长黑眼圈的。” 雪莉看着他：“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些吗？” 听雪莉的语气，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张珏笑着，也不接她的话。 “走了。”雪莉提着自己的死神镰刀，背对张珏：“不管出了什么事，别丢下我。” 说完这句话，她扔给张珏一样东西，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张珏将那东西接在手中，发现竟是一只小熊布偶。 张珏站在那里，看着小熊布偶，许久之后，才摇了摇头。 最后，张珏来到了杨雪的病房。 他坐在杨雪的床前，看着杨雪那苍白的脸，一时有些失神。 来到这个世界几年。 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作者笔下虚拟的人物，但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是真实的。 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 他的感情没有半点虚假。 作者只需要写一个死字，而他却是要真真切切地面对死亡。 他从来都不怕死。 怕的是，有人会为他的死，感到伤心和难过。 但没有办法，故事总要有结局。 他在杨雪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走出了病房。 …… 时间是早晨五点半，天还没有大亮，只有远处的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 张珏站在楼顶之上，吹着清晨微冷的风。 nobody出现在他身边。 “时间到了。”nobody说道。 张珏缓缓点头。 “结局有很多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非要选择这一种吗？” nobody笑了下，眼神里也有些落寞。 “因为大多数喜剧看过就忘了，而悲剧总是会让人记忆深刻的。这本书的读者本就不多，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惊喜’，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忘记它的存在。” 张珏挑了挑眉：“你管这叫惊喜？” nobody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吗？” 两人同时望向远处的天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你不能杀我。”张珏忽然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的读者本就不多。” nobody嗤笑一声：“张珏，以你的智商，站在这里整整一宿时间，就想到了这句话？如果我因为这一句话就放了你，你认为他们就会满意了？” “不，他们会喷得更厉害。”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因为……你不能杀我。” 张珏一字一顿。 正如nobody所言。 张珏放弃了和杨雪独处的时间，站在楼顶一宿，任由寒风刺骨，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绝地翻盘的方法。 但对方是上层叙事者，是他的作者，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从他的笔下——或者键盘下敲出来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才能影响对方的意志？ 答案只有一个。 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上层维度的事情，就交由上层维度的人来解决。 只有那些所谓的读者，才能够影响作者的落笔。 也是他唯一能够生还的机会。 张珏盯着nobody的眼睛。 “尽管悲剧更能让人记住，但你比我清楚，喜欢皆大欢喜的人，更多一些。如果你一意孤行，置我于死地，虽然可能会满足一部分读者的猎奇心理，但说到底，损失的会更多。除非你不打算在这行干下去了，否则这一定会影响你以后的路。” 张珏的眼神越来越坚定，“我相信，许多默默看到这里的读者，都不希望是以我的死来作为整个故事的结局，而这一点，你其实非常清楚。” nobody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就算我知道，又如何？” 张珏又回到了那个最初的问题：“既然你知道，你就不能杀掉我，这一切，都只是你布的局——你让我以为，你要杀我。” nobody哈哈笑了起来。 “张珏啊张珏，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是不想杀你，但总要给读者一个交代，你觉得现在的困境，你要如何解决呢？” 两人说话间，天已经大亮，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城市的边缘。 然而紧接着，世界便再次陷入了黑暗。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城市上空。 引得所有站岗的士兵一阵惊呼。 那是斗魔。 是一个来自其他维度的怪物，在设定中，他比深红之王，比死神三兄弟还要强，遑论刚刚登神的张珏。 无论怎么说，张珏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nobody看着天边的影子，长叹一声。 “张珏，正如你所言，写作是有固定套路的，遇到困难，解决困难，获得奖励，这是一个标准的定式，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它就是我给你设置的最后一道难题，只要你能在我的设定中打败它，你就可以活下来，给整个小说一个happyending，怎么样，张珏，你，做得到吗？” 在既有的设定中，打败一个近乎无敌的怪物，这可能吗？ 张珏脑筋急转。 他清楚地知道，nobody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也不是在耍他。 这位作者的写作能力或许一般，但并不是全无逻辑。 为了一件事情，对方可以铺垫很久。 当初他打败亚恩，那个死神袋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赶走深红之王时使用的魔杖，也是梅林早就给了他的。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对方不会凭空给他一件大杀器。 nobody既然这么说，就证明他一定有可以在逻辑上行得通的，打败斗魔的方法。 可到底是什么呢？ 张珏的大脑已经在超频运行了。 然而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件，认识了那么多的人和物，哪一个才能打败斗魔？ “不久之前，我已经给过你提示了。”nobody忽然说道。 给过提示了？ 听到这句话，张珏灵光一闪，如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 “哈，我知道了！” 第五百零三章 大结局(下) 管理局世界历，2227年。 c国。 江州市。 下午六点，德运茶社，人山人海。 “快快快，节目开始了，赶紧找座位，一会儿没了！” “别挤别挤,再挤怀孕了！” “我的鞋呢？！” “我靠，谁的假牙飞出来了！” 从里到外，全都是赶过来观看演出的观众。 茶社的舞台并不大，下面的桌子也只有十几张，几百名观众将大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蹲着的，就差挂在灯上了。 他们面露兴奋之色,看来今天的节目应该会很精彩。 六点三十分，大幕准时拉开，一张方桌，一把椅子出现在舞台中央。 观众们全都凝神静气，原本嘈杂的茶馆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随后，一个身穿黑色大褂手拿折扇的年轻人从后台走了上来。 “今天来的人不少，我很欣慰啊。”他和观众打了个招呼。 顿时，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一些女生更是大声叫着“我要给你生猴子一类的话”。 那年轻人笑了起来，对众多捧场的观众拱手抱拳，然后坐在座位上，双手扶案，缓缓开口。 “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 “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 “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 “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醒目啪的一声响,下面叫好声一片。 年轻人微微一笑。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上回书我们说到，主角王玉正在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困境——” …… 德运茶社是最近两年在江州市新兴起的一个茶社。 虽然名字叫做茶社，但面向的却不是那些爱喝茶的老人，它的目标客户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 不为别的，只因这说书人说的故事，大多是修真斗法，科技科幻，有点类似爽文，更符合现代人的口味。 与那些古典名著相比，他的故事比较“新”，而与那些网文相比，又相对有些深度。 不仅如此，这茶馆的书能火，主要还是说书人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年纪不大，大多数时候都比较跳脱，但他的眼神却非常沉稳和深邃，给人一种睿智之感,好像经历过许多事。 约莫一年前,这说书人开了一个《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坑,因为故事情节曲折，吸引了大批拥趸。 从剧情发展上来看，今天就是整部书完结的日子。 许多粉丝慕名前来，并不算大的茶社被挤得满满当当，外面还有不少人点着脚尖向里面张望，祈求工作人员再加个座位。 这些人没能抢到票，如果进不去的话，只能等着听明天网上的录音版了。 但是这也没办法，因为肉眼可见，确实塞不进去了。 他们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将近四个小时后，一声锣响，表演终于结束。 场内，所有观众都意犹未尽，他们没有向往常一样散场回家，而是待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就这样，结束了？” “好像是……结束了吧……” 众口难调，故事整体虽然精彩，不过结局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 有人脸色怅然，也有的人皱起了眉头。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长达一年多的故事总算是有了个结尾。 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这些观众还是都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其中有个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年纪，高中生的样子。 趁着保安不注意，溜进了茶社后台。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在走廊里鬼鬼祟祟地探头，生怕被人发现。 在厕所躲了一回儿之后，听到外面已经没什么人的声音了，她才敢走出来。 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在茶社的后台左看看，右看看，但是因为时间很晚，工作人员都下班了，有些房间又没有开灯，所以显得有些昏暗。 她开始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做。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地啪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几乎快要叫了出来。 但最后一秒，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姑娘缓缓回头，只见一个年轻人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妹妹，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小姑娘的瞳孔逐渐放大，里面的神采由害怕变成了惊喜。 “真的是你？！” 她的面前就是不久之前在舞台上表演的说书人。 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说书时他一直自称“本帅哥”。 “是我。”说书人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小妹妹，表演结束了，你怎么不回家？” 小姑娘见到他，第一时间原本非常高兴，但听到他的问题，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对，就是找你！” 小姑娘的语气变得不善，对他怒目而视。 说书人用手挠了挠头，大概在想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看他疑惑的模样，小姑娘哼了一声，说道：“你的结局我不满意！” 原来是这样。 说书人哈哈笑了起来。 “一万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小妹妹，不管我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小姑娘听到他的话，也是一愣。 “一万个人心中，不是有一万个哈姆雷特吗，怎么只有一千个？” 说书人道：“因为一万个人心中，只有一千个人有自己的想法，剩下的都是随大流的墙头草，别人不满意，她也跟着不满意——” 小姑娘思索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你说我是墙头草！” “哪能呢。”说书人打了个哈哈，“小妹妹，时间不早了，作业做完了吗？赶紧回家吧。” “我已经十七岁，不小了！”小姑娘挺起自己的胸脯，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话作证，证明自己“不小”了。 旋即她又意识到自己被这可恶的说书人带歪了节奏，重新说道：“你别打岔，我对你的故事不满意！” 得，这小妞还挺执着的，说书人耸耸肩。 “你凭什么不满意？” “我给钱了！” 说书人笑了起来：“小妹妹，你可别搞错了，咱们家的故事，都是免费说两周，第三周的时候才开始管你们要茶水钱，而且是一场一收费，你对故事不满意，随时可以走，这听到结局了，再来喷我，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小姑娘一时语塞，她想说，我给钱了，我就是上帝，但看到对方的笑脸，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个说书人的脾气和那主角有点像，亦正亦邪，尤其是他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坏。 见她哑口无言，说书人哈哈一笑，抬脚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时间是晚上十点多，小姑娘有点害怕，但这时候倔脾气上来了，也顾不得许多，也跟着走了进去。 见小姑娘胆量不小，说书人微微一笑。 他坐在椅子上，将双手枕在后脑，看着那小姑娘：“既然你能找到我，说明咱俩有缘，说说吧，你对哪里不满意？” 小姑娘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立刻道：“我哪里都不满意！” “这就没法聊了，小妹妹，我建议你去听别家的书。” 小姑娘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转言道：“结局，我对你今天晚上说的结局最不满意。” “哦？小姑奶奶，结局又是哪里惹到你了？” 小姑娘想了想，说道：“你的结局太突然了，前天正说到主角要和反派打架，今天忽然就结束了，好多事情都没有交代，主角怎么赢的我都不知道。” “小妹妹，就算听书也要动动脑子好不好，他怎么赢的，我前面铺垫的不少了，非要喂到你嘴里才行？” 小姑娘再次语塞，她知道，对方说的没错。 她一直听着这个故事，也知道说书人的习惯。 对方是喜欢铺垫的，一句台词，一个道具，可能很早之前就出现了，直到使用的时候，观众才恍然大悟。 她甚至怀疑，这个可恶的人很有可能在故事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让主角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取胜，一直等到大结局。 小姑娘哼道：“我是来听故事的，不是来锻炼脑力的。” “是啊，我也说过，如果不喜欢，你大可以换个地方听，用脚投票，等我关门大吉的时候你再来喷我，效果不是更好。” “你怎么每次都是这句，我偏要看，我偏要说。” “那我就偏不按照你的想法来，怎么样，很公平吧。” 小姑娘明显说不过对方，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人家是靠嘴吃饭的，而她只是一个高中生。 她双拳紧握，脸也变得涨红，显然非常气愤，但良好的教养没有让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说书人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他看着小姑娘的脸，不由笑了起来。 “行了，我说过，我们有缘，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关于主角战胜那怪物的方法，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真的？”小姑娘大喜过望，连忙问道：“什么提示？” “这个提示，就是我。” “你？” 小姑娘脸色茫然。 此时此刻，说书人手拿一个茶杯，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这是什么提示？ 难道靠喝茶就能战胜那异界来的怪物？ 但小姑娘到底不是傻子，她立刻思索起来。 这说书人的风格非常明显，他是本格推理迷，推崇将一切线索都平等地告诉所有人，既然他说有提示，就一定有！ 小姑娘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双眼放光。 “我知道了！原来他是靠——” “嘘——”说书人食指放在唇边，摇了摇头。 小姑娘立刻闭上嘴巴，眼睛里的神色却越发兴奋，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明明就是个故事，却让他们搞得像特务接头。 小姑娘第一次跟上了说书人的思路，非常高兴，又问道：“可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少了一段吧。” 说书人摊了摊手：“不想说，就不说了呗。” 真是个古怪的人！ 小姑娘知道肯定有内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见小姑娘还不走，说书人道：“还有什么问题，一块问了吧。” 被他看破心思，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既然来到这里，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于是继续问道：“为什么之后所有人都复活了？” 说书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小姑娘皱着眉头：“主角他……和那个万能的神讲了条件？” 说书人笑而不语。 “我猜对了吗？”小姑娘问道。 说书人笑道：“也对，也不对。” 小姑娘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结局，是一个半开放的结局，故事已经发展到这里，最后的一战，过程怎样曲折，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听众们只想知道主角团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任何对细节的描写都显得多余。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说书人站起来，准备送客。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小姑娘连忙制止他，“你说，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多异常生物吗，真的存在管理局吗？” 说书人的动作有些微微的迟滞。 “小朋友，故事都是编的。” 送走小姑娘，那年轻的说书人独自一人来到了茶社所在的楼顶。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轻风拂面。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个女子从楼梯间里走了出来。 “完事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对劲。” 女子剜了他一眼：“你的心不干净，自然听什么都有歧义。” 说书人哈哈一笑，搂住她的腰。 女子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一同看着天上那新出的月牙。 “组织的人……又给我打电话了。”女子忽然说道。 “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见他们。” 说书人切了一声。 “我费这么大劲，将时间线拉回到世界末日之前，他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他们总要为人类的未来考虑。” “呵呵。” “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勉为其难见他们一面吧，你知道，我很忙的——不过能说服你来劝我的人，我倒是有些好奇他是谁。” “你猜？” …… 世景华庭是江州最近新开的一个楼盘，距离市中心不远，价格不菲。 因为刚刚建成没多久，因此入住率不高。 但可以确定的是，住在这里的人身份都非同一般。 更有人说，这里面的房子是政府特批的，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上午十点三十分，一辆外地牌照的车停在了小区大门口。 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穿着c国传统的长衫，另外一个则穿着一身西服。 穿着长衫的人大概三十岁出头，气质儒雅，而那个穿西服的人则显得更年轻一些，眼神灵动。 这两个人的打扮放在一起显得有些奇怪，小区保安刚想把他们拦住，那个穿着西服的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证件模样的东西递过去。 保安接过来仔细端详，瞳孔微微放大，然后立刻将东西恭恭敬敬地还了回去，敬了个礼。 两个人一路向别墅区里面行去。 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四处打量着小区里的情况，他在管理局工作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看得出，这里面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同事。 不仅是门口的保安，那些住户，物业和保洁，全是管理局的眼线。 他还看到了一些隐藏的摄像头和报警装置，都是管理局最新款的。 管理局在全世界都有布防，但在一个小区里布置这么多人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但是他却没有开口询问。 总部派他来，是跟着身边的“老师”学习的，既然是学习，多听多看，但不要多问，这个道理他懂。 两人来到了物业，接待看到他们的证件，也立刻毕恭毕敬，将他们请进了后面的办公室。 那办公室挡着窗帘，有些阴暗，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屏幕挂在墙上，无一例外，全都监控着同一栋房子。 几个“物业人员”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屏幕，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穿着长衫的人轻咳一声，屋里的负责人见到是他，立刻迎上前来。 “先生，您可来了！” 他嗯了一声：“黄队长，介绍下情况吧。” 黄队长面露苦色：“先生，情况不太乐观，就这个月，我们已经有三名同事请辞了。” “怎么回事？” “压力太大啊。” 穿着长衫的人用手捏着下巴，思索片刻之后说道：“这样吧，对目标的监控采取轮值制度，以三个月为限，另外，每个月对与这里的所有员工进行一次心理评估。” “好的。” 接下来，黄队长又对目标的近况做了一些汇报。 穿西服的年轻人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听着，直到两个人离开物业，才第一次开口。 “先生，这里面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先生道：“他是一个当危险降临时，能够拯救世界的人。” “那管理局为什么还要将他监控起来？” 那先生笑了笑：“因为当世界没有危险时，他就是最大的危险。” 年轻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继续向前行进。 在通过了几个明哨暗哨之后，两个人来到了整个小区的核心区域。 正当他们准备迈过某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身穿长衫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年轻人虽然不理解，但也跟着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一黄一黑两个壮汉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黄皮肤的汉子左脸被毁了容，非常恐怖，而黑皮肤的汉子长得好像某个电影明星。 两人同时对他的身边的人抱了抱拳。 “乐先生，好久不见。” 乐山扯起嘴角：“关队长，史密斯队长，别来无恙。” 关鹏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的年轻人：“不好意思，乐先生，我们得到的命令，只允许放你一个人进去。” 乐山淡淡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让福莱尔和我一起去见他，会有好处的。” 这个年轻人能被乐山收为弟子，肯定有过人之处，不过关鹏却摇了摇头。 “对不起，乐先生，命令如此，就算一号亲至，我也不能放她过去。” 乐山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史密斯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对面传来一个女性的嗓音。 “史密斯队长，放他们进来吧。” “知道了。” 越过了第一道防线，乐山和他的弟子福莱尔继续向前进发。 然后在第二个路口，遇到了一个身穿红色西装的女子。 “乐先生。” “宁站长。” 宁碎玉轻轻摇头：“乐先生，我现在已经不是管理局的站长了。” 乐山看着她：“一号一直很遗憾管理局失去了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员工。” 宁碎玉的眸子黯淡了片刻，然后道：“帮我说声对不起，我辜负了她的栽培。” “人各有命，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乐山平静道，“宁小姐，这两年，你过得如何？” “还算不错。” “那就好。”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福莱尔则跟在他们身后。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原site66站点站长宁碎玉。 据传说，一号的第一选择是宁碎玉，可不知为何，她放弃了那个位置，所以才由自己顶替了上来。 他只知道宁碎玉辞职离开了管理局，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里。 三人来到一栋别墅跟前。 年轻人认出，这正是那些管理局员工监控的地方。 宁碎玉掏出明显是特制的钥匙插进了门锁，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咔嚓一声，门便开了。 “你们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乐山点点头，抬脚迈了进去。 年轻人看了宁碎玉一眼，恰好看到宁碎玉的笑容，他脸红了下，低头着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的景象，和想象中的差别甚大。 门里面竟不是一个屋子，而是一片麦田。 夕阳照在那些沉甸甸的麦穗上，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 这些田地少说也得有几百上千亩。 他的老师正站在高处，望着这片田地出神。 似乎是感应到了福莱尔的意外，他温和道：“是逆模因部的杰作。” 逆模因部，这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部门，年轻人只听说过它的名字。 “这个部门……真的存在吗？” “当然。” 麦田中央有个房子，样子和外面的别墅一样，一看就是有设计师精心设计的，只是面积上要大得多。 两人走得近了才看到，屋外有个大花园，旁边还有个游泳池。 泳池一边有两个巨大的太阳伞，几个白色的躺椅摆在下面，看样子经常有人在这里晒日光浴。 他们刚来到别墅的大门前，门便自动打开了，一个五十多岁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mayihelpyousir?”正宗的英国伦敦腔。 看这样子他应该是这里的管家。 乐山和管家说明来意，管家点点头，然后将他们带进了别墅。 福莱尔刚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谷谳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黑发黑眸的东方人走了进来。 “哎呀，让我来看看，这是谁大驾光临了？” 他笑着给了乐山一个熊抱，然后一拳重重地锤在了乐山的胸口。 乐山也笑了起来。 福莱尔瞪大了眼睛，他跟在乐山身边学习了两年多，已经能看得出，虽然乐山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但那笑容是公式化的，只是一个面具。 见到这个东方人后，他的笑容才是真正的笑容。 也是两年多来，福莱尔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师傅有发自内心的喜悦。 两人坐定，那人看了福莱尔一眼，问乐山道：“一号选的接班人，就是他？” 乐山点了点头。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福莱尔一遍，然后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 这评价有些敷衍，但福莱尔却能感受到，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说完之后，问道：“两位喝点什么？” 可还不待乐山和福莱尔回答，他便走到角落的咖啡机前，掏出两枚硬币放了进去，然后在上面的键盘上按了几下。 家里的咖啡机还要投币？ 福莱尔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开口。 不一会儿，对方便端着两杯颜色不同的饮料走了回来，放在他们面前。 “两位慢用。” 福莱尔礼节性地端起杯子尝了一下，顿时瞪大眼睛，这绝对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饮料，没有之一！ 乐山却没有动，他看着坐在对面沙发的人，说道：“张顾问，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管理局必须知道你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福莱尔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面上，他敏感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那么一丝不和谐。 乐山，自己的这个师傅，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样，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他。 唯独这一次，好像遇到了难题。 对面的人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嘴角翘了起来，他一字一顿道： “乐山，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 张珏坐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乐山，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乐山沉默了。 虽然只有几个字，里面却蕴含了许多许多的含义。 乐山不是第一天认识张珏，对他的脾气非常了解。 张珏此人，行事风格向来天马行空，不受一般的道德和法律约束。 但可以确定的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如果不是乐山很早就认识他，并且在他还未发迹的时候就多次出手相助，可能连这扇门都进不来。 对于张珏来说，他和管理局之间永远都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这一点，从头到尾，始终没有改变。 而张珏多次帮助管理局渡过难关，于情于理，他都不欠管理局任何人情。 甚至上一次的灾难之中，如果不是张珏在最后力挽狂澜，让那位上层叙事者将时间线回调至末日发生之前，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死掉了。 如今末日已过，管理局并未遭受什么损失，一个已经被压制许久的问题便重新摆在了管理局十三位管理员的面前。 如何处置张珏？ 张珏来到这个世界几年，管理员们曾不止一次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但那个时候末日将至，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管理局再树此强敌。 现在时过境迁，世界又恢复了正轨。 那么张珏这个管理局无法掌控的x因素，到底应该怎么办？ 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张珏不会对人类不利，但谁能保证他不会忽然发疯？ 管理局能做的，就是将他监控起来，绝不能让他脱离视线。 而更为重要的是，在上次末日的最后，他到底和那位上层叙事者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这个世界的走向，又将如何？ 当管理局派人来和他接洽的时候，他无法捉摸的一面便体现了出来，两年来，竟没有一个管理局员工能够和他好好说上几句话，更别提打探什么消息。 管理局中原本和张珏走得近的那些员工，比如史密斯和关鹏，还有逆模因部，更是已经彻底地成为了他的门徒。 不得已，管理局只能请乐山出马。 末日之后，乐山把自己掌控的一切力量如数交给一号，这反而换取了一号的绝对信任。 她将自己选中的接班人交给了乐山培养。 这次事件让她知道，在某些时候，东方的智慧似乎更加好用。 在一号多次请求之下，乐山才不得不答应前来和张珏叙一叙旧。 他心里很清楚，张珏肯见他，是认他这个朋友，但如果他开口谈公事，那么双方便不再是朋友的关系，而是坐在谈判桌两边的对手。 现在的张珏不仅拥有恐怖的实力，掌握着所有的秘密，还将一大批异常项目收入囊中。 可以说，他是除了那位上层叙事者之外最强大的异常生物。 管理局甚至连定位他的位置都做不到，遑论将其收押。 但不管怎么样，零伍议会都必须要来试一试。 与之相对，张珏很清楚他们的想法。 当然，他也不打算搭理他们。 今天来的人如果不是乐山，他连出面的兴趣都没有。 乐山很清楚他的脾气，因此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张珏笑了笑，问起乐山这两年来的情况。 安杰洛被收押后，二号也隐退了，管理局下一代人才凋零，一号对乐山非常倚重。 他虽然不负责具体的事务，但一些重大决策，他都有发言权，俨然已经是管理局中流砥柱一类的存在，算是实现了他的人生理想。 张珏笑着点点头。 张珏留着他们在别墅里用了晚饭，日落时分才将他们师徒两人送出了别墅。 送走乐山之后，张珏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不语。 杨雪端着从楼上走了下来，将一杯新榨的果汁递给他。 虽然家里有214，但杨雪向来不喜欢用那东西。 张珏性格大大咧咧，一般的事情不会让他的情绪产生什么变化，但乐山的到来，似乎还是影响到了他。 张珏接过果汁，咕咚咕咚喝完，然后嘿嘿一笑，把杨雪拉到腿上坐下。 他将耳朵贴在杨雪的小腹上：“来，老婆，让我听听咱们闺女的动静。” “才不到两个月，能有什么动静。” 杨雪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脸上泛起柔和的母性光辉。 “为什么是闺女，你不喜欢男孩吗？” “最好是个闺女，生个小子管不住，去祸害别人家闺女，就太操蛋了——谁要敢来打我们家闺女的主意，我就把他人道毁灭了。” 似乎想到什么，杨雪笑了起来。 “昨天晚上卡瑞娜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和雪莉下周回来。” 张珏抬起头来，狐疑地看着杨雪：“她们为什么只给你打电话？你们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杨雪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你猜？” 两人正说着话，吱呀一声响起。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躲在楼上一间卧室门后，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杨雪对她笑了笑：“妹妹，过来。” 那女子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扭捏着身体，下了楼来。 虽然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她对于这里的环境还是不太适应。 杨雪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别害怕，若是他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166看了张珏一眼，羞涩地点点头。 …… 早上六点，太阳刚刚露出自己的额头，沉睡的人们还没有苏醒。 一片麦田中，原本安静的别墅忽然响起一声男人的惨叫。 “啊！！！！！” 别墅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赤裸上身，下面只穿着四角裤的男人疯了一般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的眼神十分恐惧，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后方。 一个巨大的蟑螂正趴在他的后背上，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抖动。 那蟑螂足有半米多长，十分恐怖。 男人被吓得在地上打起滚来，似乎是想要压死它，双方纠缠在一起。 “咯咯咯咯——” 不多时，一个女子银铃般的笑声自头顶上响起。 那男子愣了愣，这才发现有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正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看着他。 卡瑞娜单手捂着嘴巴，看样子憋得是相当难受，就连一向表情冷淡的雪莉也扯了扯嘴角。 看到他们的表情，张珏顿觉不对，他用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被贴在身后的巨大蟑螂竟是一个毛绒玩具。 看卡瑞娜那得意的表情，哪里不知道是她的杰作，立刻大骂道：“卡瑞娜，我跟你没完！” 空中的卡瑞娜嘿嘿一笑：“没完就没完，你说的。” 那场浩劫结束之后，卡瑞娜便想要出去周游世界，雪莉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两个女人在一起，就算是管理局也拿她们没办法，因此张珏也并不担心。 如今两年多过去，她们也终于回来了。 这一天，张珏的别墅里，久违地热闹起来。 那些和他有关系的人都被邀请前来参加这次聚会。 末日之后，大家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聚集在一起。 张磊带着一些红英小队和黑珍珠小队队员在麦田里抓田鼠。 史密斯，关鹏还有杜景天三人坐在外面的亭子里斗地主，脸上贴满了纸条。 禹宏之和西蒙斯则在一旁下着国际象棋。 张珏抱着肩膀站在，左看看，右看看，偶尔支一支损招。 老史密斯独自一人在后面的湖旁钓鱼。 女人们则在别墅里忙活着。 别墅里有佣人，但这种饭局，还是自己做的更好一点。 很快便到了中午。 杨雪一声招呼，所有人都回到别墅。 整整两桌二十多号人，全都是张珏的心腹。 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大家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两个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碟子，非常丰盛。 讲道理，包括杨雪和宁碎玉在内，这些女生其实都不会做饭，卡瑞娜、雪莉还有166更是连厨具都没碰过。 但是别墅里终究是有专业的大厨，在他们的帮助下，这两桌中西结合的菜肴看起来还是非常有食欲的。 张珏坐在主位。 他的左手边是杨雪，右手边是雪莉。 杨雪的左边是魅魔小妹妹，雪莉的右边则是卡瑞娜。 再往下手方，则依次坐着关鹏，史密斯，老史密斯，杜景天以及禹宏之和洛丽丝。 按照惯例，开席之前，作为主人，张珏是应该说些什么的。 但是他这个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眼珠一转，将目光放在了禹宏之和洛丽丝两人身上。 由他们管理的逆模因部，如今已经成为了张珏手中掌握的核心力量。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禹宏之看了张珏一眼，欲言又止。 他虽然生长在西方，骨子里却保留着东方人的含蓄和害羞。 倒是洛丽丝大大方方地说道：“张顾问，我们要结婚了，到时候请你当我们的证婚人。” 张珏不答她的话，转而笑道：“好啊禹宏之，我让你帮我管理逆模因部，你小子却给我来个监守自盗，说吧，要怎么罚你？” 禹宏之的脸红了红，却撞着胆子道：“我没有监守自盗，我是真心喜欢洛丽丝的！” “少扯淡，来来来，罚酒三杯！” 众人大笑，抢着给禹宏之倒酒，这种日子里，大家都乐得看热闹。 张珏坑完了禹宏之，又望向关鹏。 “老关，我听说你最近和隔壁跳广场舞的周大娘走得很近，什么时候我也去给你当一回证婚人？” 关鹏一愣，没想到火烧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连忙摆手：“别别别，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给我捣乱。” 张珏哈哈一笑：“了解了解，什么时候需要我你就吱声，我给你当僚机，她家那个臭小子前两天和同学打架，还是我帮忙摆平的。” 卡瑞娜不知其中缘由，不解道：“你怎么给摆平的？” 杨雪没好气儿道：“学校要找家长，他去给别人冒充舅舅，最后还让人家班主任给识破了。” “意外，纯属意外，老关，相信我总是没错的。”张珏哈哈一笑，见所有菜肴都已经上齐，喝道：“开席！” 他刚想动筷子，却被坐在身边的雪莉伸手拦住。 张珏不解地看着她。 卡瑞娜嘿嘿笑道：“你先别急着动筷子，通过我们的考验你才能吃饭。” 考验？ 张珏一头雾水。 卡瑞娜拍了拍手，佣人便又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餐车上五个小盘子，红黄相间，香气四溢，竟全都是西红柿炒鸡蛋。 众所周知，张珏最爱吃西红柿炒蛋。 宴席上没有这道菜他还纳闷，看样子这是早有预谋。 佣人把五盘西红柿炒蛋全都放在桌上后，卡瑞娜笑道：“张珏哥哥，这里有五盘西红柿炒蛋，其中有一盘是杨雪姐姐做的，其他四盘是我们做的，你能猜出来哪个是她炒的吗？” 张珏眼神转了转，他身边刚好坐着五名女子。 难怪她们不会做饭也跟着在厨房忙活，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如果我猜错了呢？”张珏问道。 宁碎玉笑道：“我们早就和杨雪妹妹讲好了，如果你猜不出，今天这顿饭，就没有你的份。” 饭不吃事小，得罪老婆事大。 外人都觉得他坐享齐人之福，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谈何容易，这搞不好就是要出事的啊，他的苦，谁能懂呢。 张珏可怜巴巴地瞥了一眼杨雪，两人目光对视，杨雪对他笑了笑。 他小声道：“能给点提示不？” 杨雪还没说话，卡瑞娜立刻道：“姐姐，我们说好的，不能作弊呦。” 杨雪对张珏摊了摊手，那神态像极了他。 另外一桌的大老爷们儿们听到这里，也都笑着围了过来。 看热闹不怕事大，能够看到无所不能的张顾问吃瘪的时候可不多。 “张顾问，依我看，说不定这五盘都不是杨博士炒的。”杜景天抱着肩膀出谋划策。 史密斯点点头：“也说不定五盘全都是杨博士做的。” 关鹏笑道：“或者两盘是，三盘不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给他出着馊主意。 张珏赶紧摆摆手，让他们靠边站：“去去去，一队大老爷们懂什么！” 说起做菜，张珏也不怎么会，但若说吃西红柿炒蛋，他可是行家。 被他吃过的西红柿和鸡蛋，加起来差不多可以围江州市绕一圈了。 但这一次，他却着实有些为难。 五盘西红柿炒蛋摆在面前，皆是一般无二。 这菜说难不难，谁都能炒的熟，但说简单绝对不简单，同样的材料，味道可以天差地别。 西红柿太酸不好，太甜也不好，鸡蛋太软不好，太硬也不好。 其中的火候更是一个人一个风格。 杨雪不是家庭主妇，她有着自己的追求和想法，做实验的时候居多，极少下厨。 就算张珏也很少能吃到她的手艺。 这五盘模样相似的西红柿炒蛋摆在面前，张珏能不能尝得出来还真不好说。 还是那句话，就算他真的选错了，也没什么实质性地惩罚，杨雪也不至于因此而不高兴。 但他张大顾问的名声可就要毁了，这可不行！ 张珏脸色严肃，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他先是绕着几个盘子看了看，然后挨个闻了闻，最后又都尝了一遍，务求从色香味各个方面和层次来判断到底哪个才是杨大博士的杰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分钟转瞬即逝，见张珏表情凝重，卡瑞娜玩心大起，笑问道：“怎么样，姓张的，尝出来哪个是我杨雪姐姐做的没？” 张珏却无视了她，又在五个盘子上来回扫视。 雪莉抱着肩膀哼了一声：“猜不出来就不要装模作样。” 宁碎玉在一旁掐着秒表。 “5、4、3、2、1——” “我知道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 张珏掐着点给出了答案。 “这个。” 他指着左边第二盘西红柿炒蛋说道。 “就是这个！”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五个女子也不知道侍者把杨雪做的那盘西红柿炒蛋放到了什么位置。 不过乱不了，因为盘子低下都有做标记的。 “你确定？” 卡瑞娜嘿嘿笑道。 张珏一咬牙：“我确定！开盘吧！” “好！”卡瑞娜拍了拍手，张珏手指的那盘西红柿炒蛋浮空而起。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盘子底下，用眉笔写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杨”字。 张珏猜对了。 这盘菜正是杨雪所做。 他大笑起来。 “我就说，我老婆做的菜我怎么会尝不出来？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张大顾问啊！” 众人见他得意模样，也全都跟着笑了。 和张珏在一起，从来都少不了开心的事。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女人们吃完饭就下桌了，剩下一群男人喝酒划拳直到黄昏时分才渐渐散去。 张珏早已登神，他的体质是根本不会醉的。 但这种时候，他不会用神力去化解酒劲，大家又都喜欢灌他，所以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送走史密斯等人后，倒头便睡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一片银白。 张珏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杨雪就坐在他身边，望着外面的夜空。 似乎有所感应，杨雪低头看了看。 两人目光交错，谁也没有说话，手握在一起。 过了片刻，杨雪轻声道：“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不记得了，很久了吧。” “确实很久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李博士特别讨厌你。” “哇，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你怎么知道那盘西红柿炒蛋是我做的？” “太咸了，嘶——轻点——” 杨雪把手从他腰间上收回来，白了他一眼。 张珏笑了笑，将她拉进怀里。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看着窗外的月光。 时间好像静止在了此时。 杨雪趴在他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说道：“有时候，我会觉得，好像昨天才遇见你，每每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怕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不会的。”张珏拂着她如云的青丝，“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两人缓缓闭上眼睛。 …… 下一刻，陡然睁开。 两双眼睛目泛精光。 望向外面的夜空。 过了片刻，推门声响起。 雪莉和卡瑞娜进了屋。 四人的目光交错，然后重新望向窗外。 又过了两分钟，宁碎玉护着166从卧室赶了过来。 她们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外面清冷的月光也越来越亮。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其实，还差得远呢。 看着夜空中那逐渐变大的五角星，张珏笑了起来，随后叹了口气。 “他果然还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他耸了耸肩，神情似乎有些无奈，“也罢，谁让我是无敌的张顾问呢。” …… 全书完。 迟来的完结感言 我知道有人对这样的结局不满意，其实我也不满意，很多东西没写出来。 不是我不想写，实在是写不了了。 我敢说，就现在这个和谐后的版本，肯定也会被404，早晚的事。 改文比写文痛苦多了。 你们知道吗,全文一百多万字，我整整改了三遍。 我有大纲，甚至是细纲，所以每个故事其实还算完整。 但和谐后许多既定的情节写不了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所以故事的最后有些虎头蛇尾，这锅我不背。 可以说,从第一次和谐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无法把我想写的全部呈现出来了。 但没有办法，天威难测，我只能坚持着写完，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至于为什么越更新越慢，因为写小说不挣钱，作者君只能在年后换了份工作。 然后迎来的就是无休止的加班。 不过既然已经写完了，我们就来马后炮一下，对整个小说做个复盘。 首先我个人最喜欢的故事，是4000（无法重复命名的森林）。 张珏的名字，他的身份，从一开始我就挖了个坑，而且是很大的坑。 嗯，我喜欢挖坑。 结构上最完整的故事，是亚恩登神。 起承转合，不管故事是否精彩，至少我是花了很大心思。 最后两个造神死去，两个真神复活,可以说是我在结构上设计最完美的一次。 伏笔最多的故事，是3125，但是很遗憾，它的后续没能和大家见面。 以后可能也见不到了。 因为设定中3125就是残暴的代名词，不用写我就知道发不出去。 所以我把它放到了结局。 后面的故事如何，就由大家自己来想象吧。 有人可能会纠结，张珏是如何打败斗魔的，这里其实早就有过提示。 杨雪是如何打败343的？ 我从来不会凭空编造一个东西出来，这个东西在故事的最初就已经有了。 总得来说，这本书让我非常遗憾，既没有赚到什么钱，也没有把想写的东西全写出来。 “仁者乐山”的故事没写，破碎之神和血肉之神本来也有精彩的故事，也只能一笔带过。 你们知道，连“零伍”这两个字都会被和谐，每敲一个字都战战兢兢，我想的只是快点结束这一切。 现在，不管大家满意与否,这个故事已然结束。 能看到这里的,估计都是铁粉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 最近渐渐不那么忙了，也在考虑新书，什么时候开书还不确定，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与这本书有关系。 还有番外，大家想看谁的番外，可以在这里评论，如果人多的话，我看看能不能在和谐的边缘试探下。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 诸位大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新书:带着暴兵系统混异界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著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吧？”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吧！”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吧，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org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新书:带着暴兵系统混异界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著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吧？”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吧！”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吧，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org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