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甚是心累》 ☆、第1章 弯得憋屈 启元十三年,先帝鸿帝驾崩,由长子皇太子方睿继位。 说到这个皇太子,也是个传奇的人物,其母是妃位,但因为皇后无子,便过到了皇后的名义下,成为嫡长子。 方睿年纪轻轻却学富五车,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在位八年,安内乱,平外患,留下了一段传奇。 夜已深,月明如镜。 大元殿外传来阵阵哭声,殿内却安静得如若无人一样,即便是针掉在地上,或许还真能听出声音来。 方睿躺在床上,心情颇为复杂,他身为皇帝,登基八年,也整整被人掰弯了八年。 这整整八年,他都被掰得比钩子还弯了,却在临死的时候,方知道自己暗搓搓喜欢的那个人,是个……女人! “当初,臣的父亲尚未娶亲便死于坠马,臣的母亲是通房,原本有了身孕,老夫人已把臣的母亲关入柴房之中,准备汤药落胎,可父亲坠马身亡的消息传回了府中,祖父听闻噩耗便中风了,之后更是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沈家不能无后,所以,为了让祖父熬过去,祖母才告诉祖父,臣的母亲已有身孕,只是臣出生之时,祖父很是绝望,想不通透,才会想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方睿:“……”一定是他出现幻听了。 “陛下,臣自知道罪无可赦,欺瞒了您这么久,臣只求陛下你对太保府从轻发落,无论陛下如何处置臣,臣没有半丝的怨言。” 方睿看向在床边跪着的沈玉,看似表情很是淡定:“沈爱卿呀,可否给朕倒一杯茶。” 方睿他一点也淡定!他想,他现在需要一杯茶来压压惊。 跪在地上的沈玉微微一怔,还是站了起来,去给方睿倒茶。 沈玉走到一旁,大殿非常的安静,只听到茶水“簌簌”的倒进杯中,茶香一时和满殿的汤药气味混在了一起,但很快,这茶香便被大殿中浓郁的汤药味给侵蚀了。 沈玉端着茶站在床边,,但方睿迟迟未接,许是见他方睿一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才有些不安的喊道:“陛下……” 方睿视线落在沈玉的脸上,唇色红粉,看着甚是赏心悦目,一晃这八年就过去了,沈玉还一如记忆中的少年郎。 可还是不一样了…… 这根本不是当年那个少年郎了!是个姑娘家!唇红齿白的姑娘家! “咳咳咳!”猛烈的咳了数声,他这心口痛呀,他八年来都认为自己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陛下!” 抬起了手,摇了两下,好一会才缓了下来,幽幽的问道:“沈爱卿呀,你为什么要告诉朕?” 还不如一直瞒着他,直到他进了棺材也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如今……他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怎么接受得了自己暗戳戳看上的是个女人!? 他当初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的时候,都开始怀疑了人生,好不容易接受了又来给他这一出! 沈玉低下了头,咬了一下唇之后,那原本红粉的唇色,艳了三分,道:“陛下多次不顾性命的救臣,臣于心不安,实在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于心不安……沈爱卿你怎么就不上天呢!要是知道你是个女儿家,当初他还顾忌个什么!顾忌怕沈玉不堪受辱,自寻短见才忍住了没把她弄进宫来,要是知道,他老早就巧取豪夺了! 现在和他说实话,他都已经瘫在床上了,就是想巧取豪夺,也夺不起来了! 方睿一口老血都吐出来了!他甚是心累,也很是无奈。 看着沈玉,方睿眼中出现了后悔之意,道:“沈爱卿呀沈爱卿呀,你可知道,朕这八年来,到底有多喜欢你?” 方睿这话才落,沈玉的手微微一抖,手中斟满的茶水便洒了些出来,落在了被子上面,原本深色的被子被茶水渗透的地方,颜色晕得更加的深了。 方睿无力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也活不长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他自己知道。 毒已经侵蚀了五脏六腑,已然药石罔效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人之将死,看得也开了。 方睿看向不敢直视与他的沈玉,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承诺道:“朕不会降罪沈爱卿你,更不会降罪太保府,只是朕有一事需要你去处理。” 估计沈玉也是被他刚才突如其来惊骇世俗的话吓到了,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陛下你说。” 沈玉吓了他,他也吓了沈玉,这或许就叫礼尚往来。 “朕的床底之下有一个木匣子,你替朕拿出来。” 沈玉闻言蹲了下来,离床更加的近,低头看向床底,他还能闻到沈玉身上淡淡的清香,倒也奇怪,他的五识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竟然还能闻到这清淡的清香。 这香味也是没有变,当初他还因为沈玉身上的香气揶揄过沈玉,说她是否金屋藏娇了,才会有这香味。 是藏娇了没有错,这是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约莫半响,沈玉从床底之下摸出来了一个木匣子,方睿看着沈玉手中捧着的木匣子。 眼神中颇有那么点的舍不得。 过去八年近三千个日日夜夜里,只要他一想沈玉,难熬相思之苦的时候,就会把这匣子中东西拿出来,一解相思之苦。 “匣子里面的东西,你帮朕给解决了,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这都是他这么多年珍藏下来的呀,真要扔了,真真的舍不得,但更不能让别人知晓了这其中的东西是他的! 方睿实在不想,在死了之后,还要遭受天下人的嘲笑,这木匣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他这些年来南巡中出入一些隐秘书店购来的画册。 画得栩栩如生的画册…… 两个男人的画册…… 两个未着片缕男人的画册…… 两个男人一上一下,姿势还挺多的画册。。。 他绝对不会承认在这八年的时间里面,把里面的人想成了他和沈玉。 如今尚未知道木匣子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沈玉,只是被方睿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吓到,强迫自己镇定,应道:“臣遵旨。” 最后看了一眼心心念念了八年都没有弄到手的人,方睿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退下吧,让容泰进来。” “臣……退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沈玉抬起头的时候,方睿好像看到沈玉的眼眶微红。 他竟觉得,沈玉应当也是对他有那么一丝好感的,毕竟他不仅仅出色,还维护了沈玉这么多年。 看着沈玉退出大殿的身影,那烛火像是越来越暗一样,他的视线也慢慢的模糊了。 待在方睿身边二十年的容泰进来后,方睿交代最后的遗言:“容泰,你待在朕身边也有二十年了,你是朕最相信的人。” 容泰如今已是慎刑司的司主,旁人都说慎刑司的司主冷酷无情,即便是天塌下来了,眉头都不会动一下,可是他即便眼睛不好了,都能看见容泰的眼中还是有些湿润的。 声音中带着哽咽,“陛下,奴才没能保护好您。” 方睿摇了摇头,“二十年也够了,朕如今再给你最后一道命令,在朕驾崩后,保护好沈爱卿。” “奴才……遵旨。” 方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怕死,只怕他死了之后便没有人护住沈玉了,沈玉这么多年来嫉恶如仇,也招惹了朝中众多大臣的不快,自是有很多人想要看她落马。 “再有,朕去了之后,把朕拟好的圣旨宣了。”方睿自知命不久矣,早就拟好了诏书和圣旨。 诏书是把皇位传与皇叔,圣旨则是保沈玉的周全。 无论谁继位,必要善待沈太保一家,不得以任何罪名赐于死罪。 这道圣旨,无疑是一面免死金牌。 眼中的烛火越来越暗,直到一片的黑暗。 “灯熄了呀……” 殿中一阵无声,半响容泰才说:“回陛下,是灯熄了。” 方睿嘴角微勾,笑了笑,熄了就熄,灯熄了,还可以再点,人死了……那就是死了。 在八年前谁又能想得到,初登基为帝,意气正风发皇帝,会在八年后,死在了太后手上,更是死在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手上? 没有任何人能想得到,包括他。 门窗紧闭,可却是忽然凭空扬起了一阵诡异的风,烛台上面的火芯摇晃了几下,终还是真的灭了。 宫中传出了九响钟声。 皇帝,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朕白白被扳弯了八年! ☆、第2章 重生的朕 皇宫,大元殿。 已入夜,宫廊已经亮起了一盏一盏的灯,宫人们低眉折腰从宫廊走过,没有一个人在闲聊,见大总管捧着几位妃嫔的玉简走过来,纷纷避退到了一旁,低着头。 没了大总管的身影,低着头的两个小宫女和一个年长的宫女抬起了头,其中一名小宫女嘀咕了一句:“陛下不会是不好女色吧?” 在一旁年纪稍长的宫女抬起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教训道:“皇宫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嘴碎,少说多做。” 年纪偏小的宫女露出紧张之色:“我不该嘴碎的,好姐姐,你这回就饶了我。” “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不该说的,你可一句都不要说,这宫里可远比吃人的野兽还要可怕……” 这说话的声音似远非近,等到脚步声到了殿外,方睿的目光回到了奏折上。随后传来敲门声,方睿道:“进来吧。” 半响之后,身为内侍的大总管容泰捧着个托盘进来了。 容泰停在了书案前,低着头道:“陛下,该翻牌子了。” 方睿身披着一件绛紫色的外袍,只在腰间系了一条金丝腰带,领口有些低,在听见容泰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站了起来,走到了容泰的面前,看了一眼托盘上面的三支玉简,幽幽的说道:“朕翻沈玉的牌子。” 一听到方睿说出这个名字,容泰捧着托盘的手还是忍不住一抖:陛下呀!那沈玉可是个男人呀!还是你的臣子呀! “陛下,后宫没有叫沈玉的。” 方才明显看到了容泰的手抖,容泰可真行,还学会了给他装傻充愣,后宫是没有叫沈玉的,可从南宫门出去直走半柱香,再拐个弯走一柱香,再右拐弯一半柱香左右,那里的太保府中就有一个叫沈玉的。 “容泰。”方睿喊了一声。 “奴才在。” “沈爱卿什么时候回来?” 容泰停顿了一下,“……陛下,你今日已经问了第四遍了,沈大人最快也要五日后才回到金都。” “五天呀……”方睿想见沈玉,都快思念快成疾了。 叹息了一声,又喊,“容泰,朕是最相信你的。” 容泰:“……陛下,奴才只是尽责。” 原本得到皇帝的宠信,该是感恩戴德的,但容泰大总管总怕自己有一天会被灭口,原因是——他知道得太多了。 他知道陛下的龙床下藏了个木匣子。 他知道这木匣子里面装的都是些龙阳之好的春宫画册。 他知道陛下喜欢的男人是沈玉沈大人。 他更知道陛下的生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要对陛下下毒手。 而这些事情全部是陛下告诉他的。 他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之后,心就没有一刻是放松的,时刻紧绷着,就怕这消失走漏了风声,皇上他一怒之下就…… 他也时刻告诫自己,稳住,稳住,就算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面他都得稳住! 方睿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容泰,是有他的思量的,从死亡的那一刻,他还在想,若是能重来一次,结局会不会变了,太后提前为她所做的事情得到了恶果,他身体中的毒素也提前解了,沈玉是女儿家的事情他也提前知道了,只是当时脑中出现的是他一生所经历过的,而所想的只不过是当时闪现的一个不真实的念头而已。 可谁又能想到,就单单是这么一个不真实一个念头,在他再睁眼的时候,他没变,是这个世间变了,变回去了,变回五年前,他登基的第三年。 方睿尚未登基的时候,喜欢游历天下,登基之后也经常微服出巡,灵异志事听得也不少,而且,方睿并不傻。 猜测自己或许是已经重生回到了五年前,方睿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那个让他遗憾了整整十年的沈玉。 认识沈玉十年,却暗搓搓喜欢了她八年,他上辈子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身为一个皇帝,居然还窝囊到连自己喜欢的人都错过了。 他倒是急切的想见沈玉,可沈玉居然还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据说沈玉被他派去嗍州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沈玉的事情可以细水流长,还有一件事,才是当务之急。 他的生母,当今的太后。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想把他从太子的位置上面拽下来,但他是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的人,所以等他登上皇位的时候,又一心的想把他弄死,好让他的子嗣继承,自己掌管大权,可是他登基几年都没有宠幸任何一个妃子,太后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小儿子身上。 太后虽是他的生母,却并非是把方他养大的。 先皇在世的时候,她只是个云夫人,而皇后身体病弱,不能生养,先皇怜悯她,便把方满月之后的方睿过到了皇后的名义之下,所以方睿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成了东宫太子,而在先皇去了之后,皇后也郁郁寡欢,不久也去了,比起太后,皇后更能称为一个称职的母亲。 皇后虽体弱多病,却极得先皇宠爱,自然是被旁人嫉妒,当成是敌人。 敌人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亲自养大的儿子,这估计就是他那生母的想法。 太后想让自己的小儿子登上皇位,谋略用尽,最后他是倒是在这场阴谋中胜了,可他还是死在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手上。 这一辈子他若是要翻盘,不仅仅是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就可以了,他更是要用到人,这人还必须是他能百分百相信的人。 而方睿最为相信不止容泰一个,还有沈玉,可是就这么些事情,绝对不能让沈玉先知晓,要是让她知道他窥窃她,只怕她会躲得更远,那么现在就剩下容泰一个人。 容泰,自小净身入宫,容泰是在方睿七岁那年,顽皮心正重的年纪的时候,在大冬天深水坑中救起来的小太监。 那时候方睿是偷跑到荒废的院子中,身边并无他人,听到微弱的求救声,闻声寻去,只见一个小太监掉进了深水坑中,手还抓着一旁的快要断掉枯树枝,人也已经被冻得奄奄一息。 救上来之后,人自然就是方睿的了。 据说当时是被人推下去的,以前没跟方睿前,这容泰就是被人推的命,跟了方睿之后,就成了推别人,给方睿卖命的命。 容泰似乎不敢再逗留,握住托盘边缘的手指动了动,道:“若是陛下今晚还不想招寝,奴才就先告退,不扰陛下歇息了。” 方睿嘴角微勾,像是看穿了容泰要逃跑的小心思,凉凉的问道:“容泰,想不想做慎刑司的司主?” 容泰一怔,握着托盘的手用了些力气,立即回道:“陛下,奴才没有那才能能做慎刑司的司主。” 没才能?不知道最后谁当慎刑司的司主当得还是挺溜的,这名号一出来都能让他人闻之色变。 走到了书案前,拿起了一本折子,翻开了看了几页之后,一看便知到是经过筛选之后才送到他面前的奏折,随手扔回了书案上,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寒意:“把现任的慎刑司司主弄下来,这位置就是你的了。” “陛下,奴才……” 容泰再欲说什么,方睿瞥了他一眼,他立即改口道:“奴才定不负陛下所望。” 坐回书案前,方睿嘴角的弧度更大:“从丽妃那边着手。” 容泰没有半分的惊讶,表情未变:“奴才明白。” 方睿提起了笔,在空白的宣纸上面写下了慎刑司宋哲五个字。 “最后一件事,沈爱卿一回到金都,立即禀告朕,不得有误。” 容泰:“……是。” 容泰出去后,诺大的寝殿中只剩下方睿一个人,把烛台上的灯罩取了下来,看着那燃着的灯芯,把方才写有“慎刑司宋哲”五个字的宣纸放到了灯芯处,看着那宣纸燃烧了起来,把那五个字慢慢的吞噬了。 闭上了眼,清晰的听到殿外的脚步声,近的远的,轻的重的,都像是在耳边走过去的一样。 重生了之后,方睿的听觉,嗅觉,还有视觉都比前世灵敏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向方才容泰还未进来,在宫廊外经过之后,那两名宫女每说的一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前世五识在中毒渗入五脏六腑之后,便慢慢开始失去知觉了,而他在生命最后的那几个月,也已经瘫痪在了床上,如今重生,五识还比之前要灵敏,难不成上天对他的眷顾。 不管是不是上天的眷顾,他这一辈子,就只有三个目的,一,扳倒太后,二把沈玉弄进宫,三,做一代明君,起码是在百姓和沈玉心目中的明君 这一些都不能操之过急,他无论如何都要稳住自己,一步错了,三个目的都会有所影响。 正思及接下来应当怎么做,方睿听到一个脚步的声音往他的寝殿走来,半响之后,门外有通报声:“陛下,该进补汤了。” 听闻到补汤二字,方睿冷冷一笑,眼中迭出杀意,闭上了眼,深深呼吸之后,便敛去了眼中的杀意,朝门外之人道:“送进来吧。” 随之有一名宫女把补汤端了进来,方睿看了她一眼,道:“放着吧,朕一会就用。” “是。” 宫女把补汤放在了桌面上,并未有走的打算,按奈住了心中不耐,道:“退下吧。” 宫女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弯腰,“奴婢告退。” 宫女出去之后,方睿看着那碗浅黄见底的补汤,站了起来,拿起那碗补汤,走到了外间,手一倾斜,那补汤随着倾斜慢慢的落到盆栽,渗入到泥土当中,。 补汤? 这分明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药。 这补汤他喝了五年,是当初太后命人准备的,他在知道这其中有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为时已晚了,正是因为这无色无味还是慢性毒药,在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宫中太医都说是因为他有染上了难以根治的恶疾。 现在已经喝了一年,体内估计也已经有不少的毒素了,为今之计只有暗中找人解毒,且千万不能让太后知晓,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第3章 声东击西 入夜,方睿的面前摆放着厚厚的一沓奏折,可半个时辰了一本也没看完 五天的时间,方睿却觉得像是度过了五个秋季一样,心思都在沈玉那里,又怎么会有心思再批阅奏折? 抬起头,看向站在外殿的容泰,问:“沈爱卿可回来了?”如今正是第五天了,过了今晚,就第六天了,他还没有收到沈玉回京的消息。 容泰闻言,顿了一下,语带心虚:“陛下,沈大人一个时辰前……已经回到金都了。” 方睿眼睛一暗,眼眸颇冷,一个时辰前就回到金都了…… “容泰,似乎你没有理解到朕不得有误这四个字意思。”方睿这一句话说得不疾不徐,轻描淡写,可就是这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散发出来的气势慑人,让人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容泰似乎被方睿的寒气所惊,身子一抖,躬下了腰,“奴才错了,请陛下责罚!” 方睿阖上了奏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道:“即可去给朕准备夜行衣,安排朕出宫。” 他满脑子都是沈玉,他已经隔了一辈子没见过沈玉了,他已经等不急了,他就想确认一下,那个沈玉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沈玉吗? 容泰不敢有懈怠,应道:“是,陛下。” “朕出宫之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是。”容泰听令去给准备。 出宫极为顺利,方睿从南宫门出去骑着容泰准备的马,直走再拐个弯走再右拐弯一半,快到太保府邸的时候,下了马。 为了安全起见,方睿从后巷绕过了太保府邸,打算按照旧路线,从隔壁的将军府中的小院子中的矮墙跳过去。 别人都以为将军府戒备比太保府森严,可却恰恰相反。 将军府的戒备真的是一言难尽,方睿为了回回能顺利到达目的地,也一直忍住了没有提醒这将军府的主人该换一批巡逻的护卫了。 从后院跃墙而入,根本不需要做多戒备,连个巡逻的人影都没有,正欲要从荒废的院子跳过去,却听到脚底传来猫的叫声。 一低头,便看到一只浑身雪白团子,如同是一颗毛线球一样的白团子在蹭着他的腿,白团子鼻子是粉粉嫩嫩的颜色,那一双蓝中透着光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一直盯着方睿,。 这白团子还真的是……如同上一辈子一样,一分的骨气都没有。 这白团子是一只通体雪白,毛茸茸的白猫,或许是品种特殊,个头不大,比普通的家猫要小一半,和成年男人的手掌差不多大。 从怀中摸出一小包的鱼干,拿出了一小条放在了地上,白团子嗅了嗅便咬了起来。 嚼着小鱼干,这傻猫一直往方睿的裤腿上蹭,就好像是有灵性一样。 看着散发蠢气的白团子,方睿忽然勾唇一笑,弯下腰把它抱了起来,不叫也不闹,非常的配合,就是静静的趴在他的怀中。 摸了摸白团子松软的毛发,方睿有些怀疑,“你这猫精,该不是也重生了?” 猫自然不会说话,只是蹭着方睿的胸膛,一脸的懒态,似乎非常的慵懒舒适。 抱着这白团子踩上了围墙下的石头趁着夜色跳进了隔壁的院子中。 隔壁院子一片通明,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快速的把白猫扔到了草堆之中,顺道放了两条小鱼干,随之闪到了柱子的后面。 先是两道脚步较为重的声音,随后是走路声音比较小的。 听到这声音,方睿一双眼睛都亮了。 绝对是沈玉! “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沐浴。” 沐浴…… 不知道为何,听到沐浴这个两字,方睿脑海里面就一直循环这沈玉上辈子和他说的那一句话:臣是女儿身…… 臣是个女儿身…… 要他怎么去接受十年的好友,十年的爱卿是个女人! 更别说是他已经弯得彻底的时候! 他一定要亲自验证一下沈玉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到了现在,方睿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听着沈玉的脚步声进入浴室之中,门口有两个婢女守着,就在此时,草丛之中传来那白猫的叫声。 两个婢女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压低声音道:“这院子中怎么会有猫?” 另外一个婢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不是隔壁将军府跑过来的吧?” “怎么会跑过来,老夫人最不喜猫了,要是被看见了,定会被打死的,快找找。” 两个婢女循猫声放轻脚步走过去,就怕惊到了小猫,把它给吓跑了,就在两个婢女向有猫叫的声音那地方走去的时候,有一道黑影踩上了一旁的矮墙,从矮墙攀上了屋顶之上,脚下发出微不可察的声音,快速的在屋顶之上趴了下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的拖沓。 黑衣人在屋顶之上挪开了一片瓦片,露出了一个指头的宽度,微暗的光也透了出来。 直到黑衣人的动作全部完成,婢女才从草丛中把一只白色的小猫给抱了出来。 “这不是隔壁雷大将军小妾的小白猫吗,怎么就跑过来了?” 抱着小猫的婢女道:“我去把这猫还了,你伺候公子。” “嗯。” 澡房中,站在浴池旁的沈玉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原本要解开衣服的手瞬间停住了,便问:“秀竹,发生什么事了?” “回公子,是隔壁雷大将军府上的小白猫不小心跑了过来。” 听到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原本紧握着衣襟的手才放松了下来。 松了一口气,沈玉才开始解开衣襟,沈玉身为男子的时候,便芝兰玉树,这长相就是姑娘家喜欢的那种类型,白白净净的,满是书卷之气,就连方睿之前看上了沈玉,他也自认为是先看上沈玉的皮囊的,不阴柔却也不过于英气,就如同是一盘上好的红烧肉一样,肥而不腻,甜度适中,只要是尝上一口就欲罢不能。 身为女子…… 方睿还真的从未想象过沈玉身为女子的样子,沈玉的男子装扮的形象早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沈玉动手开始解开身上的衣服,方睿在屋顶之上屏住了呼吸,他偷窥过沈玉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却从来就没有猥琐到偷窥她沐浴。 所以说做贼的方睿,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既是紧张,也有害怕,也有期待,更有心虚…… 这么复杂的心情,复杂到方睿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沈玉是女儿家,还是希望是男儿身。 方睿的眼睛一眨都不看眨,看着那衣服慢慢的脱下,露出了圆润的肩,方睿在看着沈玉动作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摸着旁边的瓦片,完全把这瓦片带入成了沈玉的肩,左右移动的摸着瓦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这中行为就像个猥琐的傻子…… 他以为这衣服脱了,真相就会像沈玉的肤色一样的白,可是…… ——沈玉身上缠着白色的布条是什么!? 该不是…… 他的脑海中浮现以往沈玉胸前的一马平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也明白了那白色布条是做什么用的,难怪以前沈玉扮成男人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怀疑! 看着沈玉那像是放慢的动作,他都要脱口而出道:爱卿呀爱卿,你倒是快点解呀。 正要解开那白色布条的时候,沈玉突然停住了动作,貌似有所察觉,拿过衣架上干净的衣裳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在屋中环视了一圈之后,蹙着眉,犹豫了半响,把衣服穿戴整齐。 方睿:“……” 他都自己给自己做过心理补导了,然后就给他看这个!? 沈玉出了浴室,进去才那么一会,翠竹惊讶道:“公子,你已经沐浴了?” 沈玉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急需处理,明日上早朝之时再给我准备。” “是,公子。” 盖好了瓦片,翻过身躺在屋顶之上,看着夜空,用手盖住了眼睛,方睿的内心是崩溃的,那里还有什么心情看星空。 可说句实话,沈玉的腰真的是楚腰纤细成语描述的一样——细得盈盈一握,难怪他上辈子一直觉得沈玉太过瘦弱了,还以为她的身体虚,然后每到冬季都是千年人参天山雪莲不要钱的往太保府送。 想着想着,方睿又想到了方才沈玉露出来的肌肤,这不想还好,一想,他瞬间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鼻子中缓缓的流了出来。 抬起手一擦,看了眼沾在手上的血迹 方睿表情无奈,心底暗道:朕正直血气方刚年纪呀,无可避免的。 良久之后,方睿才从原路下了屋顶,还是跳到了隔壁的将军府,从那里出去。 回到宫中,容泰脸上有急意:“陛下,方才太后过来了。” 方睿真在脱衣的动作一顿,随之快速把身上的内侍服脱下,扔到了容泰的手中,冷冷一笑,“然后呢?” 他重生已有十余日,却没有去见过太后,也不曾请安。 现在就让太后认为他是闹脾气,也总好过,他如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太后好。 毕竟,那个曾今是他的亲生母亲,想要杀死亲生儿子的母亲。 容泰回道:“然后奴才说陛下你已经就寝了,但太后不信,觉得陛下你就在殿中,只是不想见她。” 闻言,方睿勾唇一笑,赞道:“做得好。” 认为他是对她避而不见,也不会猜到他这深夜出了宫。 换回衣服,方睿从床底中摸出那个自己才刚开始存放不久的木匣子。 看到木匣子的时候,容泰立马别开了眼,目不斜视,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匣子里面转的是什么一样。 方睿表情正直,看向容泰,似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一般,“容泰,朕喜爱猎奇你也是知晓的,但是,朕现在也该踏实起来了,这里面的东西,你帮朕处理了,不多,也就是十来本。” 容泰:“……”他就想知道陛下少的定义是多少!? 把木匣子递给容泰的时候,他竟然还有那么点舍不得,毕竟这木匣子都跟了他有八年的时间了,怎么说满满都是他和沈玉的回忆。 他这性向以后肯定是要回到正轨上面的,要是还留这些个玩意,方睿自己都怕自己最后还是弯的。 把匣子放到了容泰手中后,方睿还是一本正经:“记住把这木匣子还给朕。” 容泰:“……” “再有,寻些正常的来。” 容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解的问道:“陛下,何为正常的?” 一本正经的陛下:“男欢女爱。” 容泰:“……”他是不是该给陛下找一个太医过来瞧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朕还是舍不得,要不就留一本? ☆、第4章 借故亲近 方睿当了八年的皇帝,每天最期待的莫过于是上早朝的这段时间。 上早朝不仅可以见到沈玉,还能找各种理由在散朝之后把沈玉留下来。 昨夜直至深夜才入寝,四更天就起来在练武场,却不见有丝毫的疲惫,精神看上去还挺抖擞的。 最清楚方睿作息的容泰真心是佩服自家陛下的,一天就休息那几个时辰还能这么精神,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家陛下。 容泰又怎么可能知道支撑他家陛下的有沈玉,也有前世遗留下来的记忆。 在前世最后的两年时间里面,他的身体每况日下,原本还能走路,到最后只能坐在椅子上面,连站起来都费力,直到最后,连坐都坐不了了,他几乎都快忘记了练武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在练武场上面出了一身的汗,人定然也精神了很多。 朝廷之上,满朝文武,方睿的视线时而从沈玉的身上扫过。 昨晚没有正面看到沈玉,今天光线充足,距离也不远,看得非常清楚。 他似乎也已经有两年的时间看不清楚沈玉,现在看得清楚了,他只想说沈玉真的嫩了许多。 那皮肤白嫩嫩的,眼睛也水灵灵的,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定然是坐不住要把沈玉拉进殿内细究一番。 在满朝文武中,沈玉嫩得出类拔萃。 方睿在偷看沈玉,底下大臣在说着今日早朝的政事。 这半个月来的早朝,几乎没有人启奏,大抵都是些风调雨顺之类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现在的方睿比谁都要清楚。 只是现在暂时不能动,只能一个一个的慢慢来,到最后再来一个连根拔起。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也无大事启奏,作为大总管的容泰便上前一步,念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大臣退朝之后,方睿就即刻让容泰把沈玉喊到耙场。 沈玉被容泰带到靶场的时候,只见到方睿拉开弓箭对准那把心,眼神如炬,聚精会神的对准把心,突的一松了,那箭脱离了弓弦“咻”的一声响,正中把心,没有丝毫的偏差。 “陛下好箭法。” 当然好,他都拉了半柱香,对准了半柱香的时间,这箭法还能不好吗? 方睿早就听到了沈玉的脚步声,但却像是才听到沈玉的夸赞声,转回了身看向沈玉,眉眼带着笑意,道:“沈爱卿,来了呀。” 沈玉恭敬的对方睿行了礼,“臣参见陛下。” 方睿快手的把手中的弓箭扔给了一旁的內侍,伸手去扶,道:“沈爱卿无须多礼。” 手触碰上了沈玉的,在把人虚扶了起来就立刻松了手,一派的道貌岸然。 手放到了背后,细细摩擦。 暗道:沈爱卿的手就好像真的柔弱无骨,柔柔软软的,分明就是个姑娘家的手,以前他也摸过,怎么就没察觉出来呢?! 难道是因为他注意的都是沈玉的这张脸? 方睿的视线落在沈玉的脸上,还是如记忆中的那个沈爱卿,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前世他还曾多次感叹沈玉长得比姑娘家还要来得好看,身为男人,偏柔了;现在身为女人,可却又有几分的英气。 偏柔可又不像内侍那种阴柔,恰到好处,不至于让别人怀疑她的性别,大概他就是被这么欺骗了十年的。 看着还是一身朝服,还是掩盖不住姿色的沈玉,方睿微微一笑:“沈爱卿此去嗍州,辛苦你了。” 沈玉低眉垂目,“为陛下排忧解难,是做臣子的职责。” 听到沈玉说为他排忧解难这句话,方睿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怔,上辈子沈玉这一排忧就排了整整八年。 回过神来,说着客套话,“若是满朝文武都能像沈爱卿这么的为朕着想,这国家还不更加的兴盛。” “这满朝文武当然是为陛下着想的。” 他已经占到了便宜,也不打算围绕着朝廷上面的事情来说,索性就转回身,从内侍的手上拿回长弓,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羽箭,拉弓上弦,眯上了眼,长“咻”了一声,内侍摇了摇红色的旗子,又一支箭正中靶心。 内侍换了一个新的箭靶,又从箭囊中拿出了箭,拉弓上弦的时候问:“沈爱卿,你会不会射箭?” 沈玉微微一愣,“不会。” 方睿嘴角微微勾起,那正合他意。 方睿松了弓弦转过头来的时候,嘴角上的弧度消失得无影无踪,打量了一眼沈玉,微微蹙眉:“沈爱卿你看起来太过孱弱了,可得好好的练一练。” 沈玉只当方睿是让她回去好生锻炼好身体,应道:“臣回去之后一定会加强锻炼。” 方睿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玉:“为何要等到回去,不如这样,朕就给爱卿你当一回师父可好?” 沈玉颇为惶恐的低下了头:“怎敢劳烦陛下。” 方睿拿起长弓,递给沈玉:“拿着。” 沈玉一手拿过长弓,方睿一松手,手一沉,长弓正要掉下来,方睿手快的握住了沈玉的手,沈玉是女子,即便是假扮成了男子,就力气和手的大小而言,还是像一个正常姑娘家的。 方睿大手掌包裹住了沈玉握着长弓的手,身形一转,便站到了沈玉的身后,而身体贴得有些近。 “沈爱卿的力气怎这么小,连弓动拿不紧。”声音带着笑意,还是非常的低沉。 方睿说话的气吹过了沈玉,沈玉微微皱了眉,只是因为从未和男子有这么近的距离,心生不适而以,并不是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狼子野心。 方睿在沈玉的身后拿起容泰捧着的箭囊,抽出了一支羽箭,放在沈玉的另一只手上,随之手把手,另一只手也握上了沈玉拿着羽箭的手,在沈玉耳畔解说:“这拿弓也并非是用蛮力,这拉弓射箭,最重要的是腰身有力,要直,视线也要目不斜视,注意力一定要集中。” 羽箭放在了弦上,握着沈玉的手,慢慢的拉开了弓弦。 无论是手上的温度,还是微温的气吹在自己的耳廓上,都让沈玉都觉得有些怪异,气息紊乱。 就连沈玉都不知道自己耳廓已经染上了红色,更不知道方睿的目光并不在前方,而在她小巧微红的耳朵上,只觉得可爱。 一旁的容泰:……陛下大概真的是中邪了。 容泰都觉得自己快看不下去了,他们家的陛下,真的是有点不要脸。 本来放箭,拉弓,放箭这三个动作,一瞬间就能完成,但在方睿的教学之下,沈玉觉得像是过去了良久。 羽箭射了出去,方睿就立刻松开了沈玉,嘴角噙着笑意:“沈爱卿懂了? 沈玉连连点了两下头:“懂了。” 就是不懂,沈玉也只能说懂了。 “懂了就好。”方睿把沈玉单手拿不稳的大长弓一手拿过,放到容泰的手上,向场外走去,沈玉跟随在身后。 “爱卿在此去嗍州,说说看,是什么情况?”方瑞特意放慢了脚步,让沈玉能跟得上。 沈玉这次去嗍州,主要就是作为钦差大臣的,代他巡查的,沈玉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他也细想了一下前世这个时间沈玉去嗍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想,就记了起来,当时沈玉出巡嗍州的时候,因为杀了一个人,从而得罪了太后的人,从那之后,朝廷中多数大臣开始排挤沈玉,也多次给沈玉使绊子,而在朝中有他信任沈玉,给沈玉当靠山,这些大臣也不能怎么样。 正是因为他信任沈玉,所以他能在皇位上坐了八年,也有沈玉的功劳,当初太后逼宫的时候,还是沈玉带人进宫解了围,这才反转了。 沈玉面上没有半分的躲闪,回道:“启禀陛下,臣在嗍州处决了嗍州知府。” 方睿假装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看向沈玉,问:“哦?为何处决了嗍州知府,而没有先请示朕?” 沈玉回道:“嗍州知府枉顾王法,草菅人命,更是收受贿赂,杀人的逍遥法外,救人的反而被杀害,这种害群之马,臣一刻都不想留,臣先斩后奏,请陛下责罚。” 方睿反而笑道:“你是代朕出巡,那就是代表着朕,处决贪官污吏那才是为朕排忧解难。” 沈玉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有料到陛下这么的相信她。 方睿其实一直都这么相信沈玉的,只是……愣是没想到足足被骗了十年,还是自己最信任的沈玉,但转念一想,还有人被骗了二十几年,他这心里也就平衡了。 正说到这嗍州知府是如何草菅人命的,就听到一声惊喜的叫声:“陛下!” 方睿一怔,随即一看,才反应过来,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可是无时无刻都有人蹲着点,守株待兔的等着他过来呀! 抬眼看着那花蝴蝶一样的女人扭着腰快步的走过来,他突然有那么点的心累。 “丽妃娘娘。”沈玉恭敬的行了礼。 丽妃一眼都没给沈玉,看着方睿对沈玉摆了摆手:“免礼,免礼。” 丽妃长相艳丽,在宫中能为妃的,相貌自然是上等之姿。 方睿看了眼丽妃,花花绿绿的,看得眼花,直接转开了视线,把目光放到了沈玉的身上。 不是他审美有问题,而是,他就是觉得沈玉这款比较符合他。 丽妃眉目含春,眼波流转的看这方睿:“陛下你好久没有来御花园了~” 容泰嘴角微微的一抽:……以前妃子都是在自个的寝宫中撒娇似的说:陛下你好久没有来找臣妾了,如今到了他家陛下这里,一言难尽…… 方睿听到那一声酥得掉鸡皮疙瘩的声音,身子一抖,差点没假装失手把丽妃推到花圃中,两手放在腰后,右手抓着左手,以防万一真的把人给推了出去,表情颇为僵硬的看向沈玉:“沈爱卿,你就先回去吧。” “臣告退。” 看着沈玉离开的身影,方睿收回目光,脸上骤冷,没有半点表情。 “丽妃若是没事就回自己的宫去,朕回御书房处理公务了。”香味太过呛鼻了,多待一会,他都受不了。 丽妃是个脑子不聪明却老是耍些小聪明,根本就没有听出来方睿是要赶她走,还一个劲的说:“陛下,臣妾有事,有事。” 方睿看了她一眼,凉凉的道:“有事就找太医,让太医给你开点补脑的药。” 丽妃怔了怔,还是不懂,“陛下,臣妾脑子没病呀。” 方睿:“……” 容泰:“……” 方睿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脑子是个好东西,奈何丽妃就是没有。 方睿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见多了后宫中女人的斗争,像丽妃这种没长脑子的,放在以前,顶多活一年。 只是现在后宫就那么三个,还都是太后的侄女,表侄女,还有个隐藏深的,却也是太后的人,她们或许会自相残杀,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第5章 草莽出身 安懿宫的偏殿中散发着让人宁静的熏香味,在偏殿一入门即可看见有一供奉着观音的小祠堂。 “姑母,你说陛下是什么意思?”刚从御花园的过来,到了太后安懿宫中的丽妃,表情委屈,就是还没有想明白方睿刚才在御花园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在对面的贺妃捻帕掩唇一笑,“陛下是嫌你没脑子,你这脑子也真应该好好的补一补了。” “你说什么!你敢笑话我!?”丽妃怒瞪着贺妃,一副水火不相容的表情。 样貌与举止都和丽妃截然相反,丽妃穿着打扮艳丽,贺妃则收敛端庄。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陛下说的,再说了,我与你都是妃位,我为何不能说你,我还更是你的表姐。” “呸,我才不认你这个表姐,姑母你快评评理,贺妃老是仗着比我年长一个月就来教训我。” 闭着眼,手中捻这佛珠的,听到吵杂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丽妃,丽妃立即噤声了。 在宫中别人她都不怕,因为她的姑母是太后,可是她就怕太后一个人。 太后看了眼丽妃,也看了眼贺妃,手中停止了捻佛珠的动作。 “有空在这里吵吵闹闹,还不想想怎么去抓住皇上的心,谁能先生下子嗣,谁就最后资格说教,不然,你们一个个都给哀家闭嘴。” 丽妃和贺妃相互看了一眼,都垂下了头,莫说是生下子嗣,她们都进宫三年了,在自己的寝宫中,一回都没有见到皇上,还都是各种特意的偶遇才能见到,先别说子嗣了,怎么把皇上弄到自家宫殿都是问题。 太后也看出来她们的难处在哪里,方睿不近女色。几乎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一直认为顶多三年,等这皇子一出生,加重药量,反正这毒药无色无味,就算中毒而亡,宫中御医根本查看不出来。 新帝,一定是要在她手下培养长大的,绝然不能是那个女人养大的! “太后娘娘,王尚书王大人求见。” 丽妃和贺妃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丽妃道:“叔叔怎么在这个时间到后宫来了?” 下了朝之后已经有一个半时辰了,这王大人应是已经回到府上了,怎么会又突然进宫来了? 环顾了一眼丽妃和贺妃,太后手中的佛珠又开始捻动,道:“你们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留住皇上的人,关键时刻,用点小心思,也不是不行。” 闻言,贺妃第一时间听明白了,两旁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眼前好像看到了曙光一样:“臣妾明白了。” 丽妃一脸的茫然,非常小声的问:“你明白了什么。” 贺妃瞥了她一眼,丽妃根本就不足为俱。 太后看了丽妃一眼,没有任何的期待,现在后宫之中三个妃子都是她的人,无轮是那一个生下储君,她都无所谓,只要有人能生就好。 ………… 沈玉才出到宫门,突得不胜防,被一掌拍在后背之上,力道之上,沈玉脚步踉跄的往前走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但因为被人用力的拍了背部,猛烈的咳嗽的好一会。 扶着自己胸口看向那偷袭她人,只见一脸大胡子的雷声大咧嘴在笑,没有半分的心虚:“沈大人,我这可没用力,只是你跟个娘们似得,弱不禁风。” 沈玉蹙起了眉,怎么今天个个都嫌弃她力气小,弱不禁风? 缓和过来后,沈玉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他,问道:“雷大将军,你怎么会在宫门外?”一个多时辰前就已经下朝了,怎么雷声大还在宫门外。 这雷声大就是沈府隔壁的将军府雷大将军,三十出头,整个人虎背熊腰,脸上一把大胡子,说话也是粗声大气的,这雷声大又是草莽出声,一般的规规矩矩难以束缚他,常常口不择言,一根肠子子从头通到底,也因此得罪不少的人,可虽是得罪,但说真的得罪,也没有得罪几个人,也就是言语上面冒犯几句,加上这鲁莽的性子也好懂,朝中官员也懒得费心思去对付他,所以雷声大在这朝廷之中也算是顺风顺水。 雷声大熟稔的走在沈玉的身旁:“可不是在等你,谁知道你这么久才出来。” “等我?等我作何?” 雷声大在朝中也难以找到交好的,而沈玉对待谁都是平平淡淡,不温也不火,这雷声大神经粗的便觉得沈玉是个好的,不会瞧不起他的草莽出生,加上府邸挨着,所以就自己定位成了沈玉好友。 对于像雷声大这种人人避之的,他凑过来,沈玉也随他了。 “自然是带你去好好的风流快活,你都二十有一了,还是个童子鸡,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想当初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娶了第八房小……诶,沈大人,你怎么走了。” 沈玉看着雷声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雷大将军,还是你自己去吧,我还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说着沈玉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嘿,沈玉,我在宫门外等了你整整一个时辰,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雷声大大步追上了沈玉,一手拉上了沈玉的手,却突然怔了一下。 沈玉快速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脸色微愠:“烟花之地,雷大将军还是少去为妙。” 雷声大脸上有些茫然,喃喃自语道:“这手怎么就和姑娘家的手一般的柔软。” 还未走远的沈玉,面色丝毫未变,回头看了一眼雷声大,道:“雷大将军难不成认为个个世家弟子都像大将军你一样,能拿得动大刀长矛?” 闻言,雷声大露出了鄙夷:“就是受不了你们那些公子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手比姑娘家的还嫩,都不嫌臊。” 沈玉表情淡淡的,上了马车,撩着帷幔对着雷声大道:“下次雷大将军莫要与沈玉说这些混话了。” 放下了帷幔,马车也开始转头,雷声大站在青石砖上,将军府的车夫牵着马车到一旁,问:“将军,还去丽春园吗?” 雷声大啧啧称奇的问车夫:“你相信这世上还真的会还有像柳下惠那样的男人?” 车夫笑了一声:“奴才虽然不知道柳下惠,但这男人要是不好女色,那就不正常了。” 雷声大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有的明着骚,有的暗着骚,男人嘛,左右都是离不开好女色的。” 待雷声大和沈玉都离开了宫门,看到事情经过的内侍便跑回宫中,一字未落的告诉的容泰,容泰闻言,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雷大将军这回可真的是踩到雷池了。 把此事转述到了方睿的耳朵里,方睿闻言,双手放在了一起,压了压手指,发出了“蹦蹦”响的声音,微眯起了眼,冷着嗓子道:“朕可真的好久没有动过筋骨了。” 容泰:……陛下你上午不是已经动过筋骨了吗? 他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还是早上才摸到了沈玉的手,雷声大居然还敢在他的地盘动手动脚,还邀沈玉去喝花酒,那是不是再继续下去都能邀请沈玉喝酒,喝到烂醉如泥然后睡在同一张床上面去了!? 越想越激动,“啪”的一声响,手掌就拍在了桌案上:“立刻给朕宣雷声大进宫。” “是。”容泰看了眼方睿拿开了手之后的桌面,只见一个巴掌印印在了上面,——雷大将军,你真的有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上七点更新~~~ ☆、第6章 以牙还牙 原本还在丽春院逍遥快活的雷声大接到召见的命令,不敢有丝毫懈怠的进到宫,看见了容泰,快步上前,有些紧张的看着容泰,小心谨慎的问:“大总管,陛下为何突然召见我?” 容泰摇了摇头,“雷将军,你去到就知道了。”随之领着雷声大往武场带。 才走几步的雷声大,还是觉得悬,又问:“大总管,我最近没犯什么大错吧?” 容泰特别的看了一眼他,眼中露出了同情之色,只是说了一句话,“雷大将军,你好自为之。” 本来只是有些忐忑的雷声大,被容泰的这“好之为之”四个字弄得更加的紧张。 在武场之中方睿早就已经听到了雷声大走向武场的脚步声,看着整排的的兵器,原本拿起的是一把剑,拿起之后皱了皱眉,放下了,然后是大刀。 还是太轻了,又放下了。 目光从长矛弓弩一一略过,最后停留在了狼牙棒上面,良久之后把狼牙棒从架子上面取了下来,掂了掂重量,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就它了。 雷声大进入武场,见方睿一身的黑衣,拿着狼牙棒的背影,瞬间傻了眼,陛下这要做什么? 知道雷声大已经来了,方睿转回了身,对着雷声大勾唇一笑,这笑容似乎有那么点和善,“雷卿家,你来了,正好可以陪朕练练。” 听到只是陪练,雷声大瞬间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问罪,不过……陛下是想用狼牙棒作为武器? 这狼牙棒难道不是他用更加的适合,陛下不都是用轻盈些的武器吗? 雷声大当真的以为方睿就只是找他当陪练,毕竟他这力气大,在朝中很多的武将都不是他的对手,皇上自然是找他当陪练了…… 半个时辰之后……雷声大才发现,这哪里是陪练,分明是陪命呀。 雷声大这会才觉得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根本不是练练,皇上他这根本是要废了他的左手! 雷声大早年为草莽,是因为方睿当初亲自出马招安才归顺的,空有一身的神力,打斗章法乱,浑身上下都是弱点,后面归顺了朝廷之后才收到指导,弱点也少了,但无可避免的就是,章法还是会乱。 方睿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自然是文韬武略,还随军出征了几年,虽说力气没有雷声大的蛮力大,但就胜在,他能看透雷声大身上的所有弱点。 雷声大适合上阵杀敌,却不适合一对一对打。 整整二十公斤的狼牙棒拿在方睿的手中,根本就像是拿着普通的木棒一样,挥动起来一点也不吃力,手臂被狼牙棒连续用力的击打了数次之后,雷声大一介莽夫都抗不住了,连连退了好几步之后,一瞬间跪了下来:“陛、陛下,臣错了!” 骨气是什么,他雷声大不认识! 一阵强劲的风扫过,狼牙棒停在了雷声大的左手手臂旁,方睿不明所以的挑眉问道:“雷卿家怎么突然认错,你何错之有?” 雷声大:……陛下!你这顿打,就是在告诉臣做错了! 不管是有没有做错,先认错再说,这是雷声大当官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方睿收了狼牙棒,随手一扔,准确无误的扔回了原来摆放的位置之上,随之那架子强烈晃动了一阵。 冷飕飕的瞥了一眼雷声大,气也消了一小半,便道:“雷卿家起吧。” 雷声大小心翼翼的抱着受伤的手臂站了起来,仔细的看着方睿的表情,忐忑的问道:“臣斗胆的问一句,陛下,臣到底做错了什么?” 方睿原本已经消了一些气,可一听雷声大在占了沈玉的便宜之后还不明所以,这火气又涌了上来,睨了眼他:“怎么,雷卿家还不回去,还想与朕再比划比划?” 雷声大立马摇头,声如铜铃:“臣告退!” 看着雷声大落荒而逃的背影,容泰摇了摇头,雷将军呀,你就是不该用左手拍了一下沈大人的背,也不该邀沈大人去喝花酒,更不该还拉了沈大人的手,最最不该的就是——这三件事情都是在宫门外做的。 这都是在自掘坟墓还不自知呀。 看着雷声大逃跑的身影,方睿翻了翻眼皮,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容泰捧着帕子递到了方睿的面前,方睿拿起帕子擦拭脖子上面的汗,一旁的容泰有些好奇道:“陛下你的武艺似乎更加厉害了。” 闻言,方睿微微一怔,停止了擦拭,把手伸了出来,他刚才才察觉到,不仅仅是听觉、视觉、味觉、嗅觉、触觉灵敏了很多,力气武力也强了不少。 这算是给他的补偿? “陛下,刚才在你和雷声大比试的时候,盯着安懿宫的人来报信了,说王尚书刚才去了安懿宫。” 在半个月前,方睿就让容泰密切监视安懿宫的一举一动。 王中元去找太后,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嗯”了一声后,问容泰:“朕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陛下,你安排的事情,奴才已经开始着手了。”容泰开始着手的事情就是方睿说的,要是把慎刑司的司主拉下马,那这司主的位置就是容泰他的了。 “继续监视。”太后这半个月都没有见到他,估计怀疑他只是赌气。 在方睿重生的前两日,太后让他开始着手选妃,上一辈子方睿对女人无感才会对选秀反感,而这一辈子他是脑子毒傻了,才会答应在皇宫再多放一大波太后的人。 再加上,已经明确的想要把沈玉弄进皇宫,那后宫之中还需要那么多人作甚?阻止他和沈玉相亲想爱? 所以选秀是什么玩意? “除了监视这个事情之外,再帮朕去调查一件事情。” “陛下请吩咐。” “吏部,陈尚书。”上一辈子的轨迹若是没有被打乱,那么从吏部切入就是对的。 明天,弹劾沈玉的人,就是吏部的陈尚书。 方睿微微眯起了眼,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如果说上辈子走过的路是布满荆棘的道路,那么这辈子,他就会一一的把这些荆棘砍下来,放到那些种下这些荆棘人的家门口,让他们也尝尝被荆棘刺满全身的痛。 他们种的苦果,就是塞他也要塞到他们的嘴巴里面。 ……………… 夜幕又降临了,容泰依旧又是端着摆放着三张玉简的托盘进来了,却是放在了外间的桌子上面,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再问。 容泰走进内殿,看到方睿已经开始换内侍的衣服。 “陛下,你这是又要出去?” 方睿瞥了一眼他,道:“难道朕穿成这样还不够明显。” 容泰……是挺明显的。 方睿衣服穿好之后,摸了摸袖口,才发现那一小包鱼干掉了,便吩咐容泰:“再去把波斯进贡的鱼干拿过来。” 虽然不知道皇上用这进贡的鱼干用来干嘛,但容泰却知道这波斯使臣进贡的鱼干,极其的珍贵,在波斯也就是皇室中的皇族才能享用。 要是给容泰知道,自家的陛下是给雷声大家家猫喂食的话,肯定会怀疑自家陛下是不是在鱼干里面的下了什么毒。 每回由容泰底下阶位不小的內侍拿着大总管的令牌领着方睿出宫,而容泰则留在宫中随机应变。 方睿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 从胡同小巷子的废宅子攀爬上了将军府的院子,待巡逻的人走了,正欲去荒废的院子中跳到隔壁的太保府中去,却听到了雷声大的抱怨声。 “嘶,你轻点,你是不是想要谋杀亲夫呀!”是雷声大的声音粗声粗气。 似乎是雷声大的那个小妾正在给他敷药。 “将军,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错事,陛下才会对你出手呀?” “我哪知道我又做了什么事情放着陛下了!老子都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了,这不才刚放出来,我能犯什么错?!” “那陛下怎么对你出这么重的手?” “老子怎么知道!许是陛下从太后那里又受了什么气,把气撒到老子的身上来了!” 方睿扯了扯嘴角,忍住了想要现在就进去给他再抡一回揍得冲动,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要走,脚下又蹭了个小东西,毛茸茸的。 方睿低头,就看到那白团子又趴在他的鞋子上面,看上去非常舒服的蹭着他的裤腿。 每回不用找,这猫都会自动的送上门来。 “瞄~”白团子抬起了头,鼻头是浅粉色的,也是粉嫩的猫爪子抬起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一双蓝眼睛睁得圆圆的,配合它圆滚滚的体型,一副萌态。 “真像一颗毛球。” 他捉摸透了这猫的喜好,摸出了小鱼干,放到地上,白团子这次连嗅都不嗅了,直接就啃上了。 有吃的就满足了,任由别人把它抱起。 依旧按照老路线跳入到沈玉的院子,刚刚落地,正要继续沿用声东击西的法子,但怀中的白团子就跳了下来,慢悠悠的走到走廊中。 方睿听到了回廊传来脚步声,看了一眼白团子,暗自一笑,真真没白费他喂养这只猫那么多年。 ☆、第7章 沈姑娘(抓虫) 传来的脚步声是方睿最为熟悉的,也不是别人的,正是沈玉的脚步声。 沈玉已经沐浴完了,只是把随身携带的玉佩放在了澡房忘了拿,现在返回去拿玉佩的,但却在看到那坨白色毛球走过来的时候,突然就停住脚步不动了。 沈玉的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白团子,而白团子也停了下来,趴在地上面,看着突然不动的沈玉。 一猫一人贯彻了“敌不动我不动”的政策。 沈玉突然左右的看了眼,发现没有人,怕惊动眼前的白团子,慢慢的蹲了下来,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白团子。 “喵?”软糯带着一点奶声。 方睿:……感觉自己吐了一口血。 声音好萌…… 这一声非常细声的猫叫声,根本就是沈玉在学猫的叫声。 “喵~”慵懒带着一点软糯,这才是正宗猫的叫声。 沈玉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脸上一片的温柔之色,挽住宽大的袖子,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非常小声的学着猫叫:“喵、喵。” 方睿微微仰起头,抬起手,用手堵住了鼻子的下方。 他觉得他真的要好好的补补血了。 眼看手正要放到白猫的茸毛上,却听到有人说话:“翠竹,我好像又听到了猫的叫声。” “该不是隔壁将军府的猫又跑过来了吧?!” 沈玉突然收回了手,原本可以不躲的,但沈玉就是莫名的心虚,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这里逗弄小猫,快速的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躲到了屋子旁留出来的一个死角,原本是打算栽种盆栽的,但是每种一次,这盆栽都养不活,这地方也就搁置了。 如今却成了躲人的好去处,躲两三个人都没有问题…… 当然,方睿也是躲到这里面,听着沈玉的脚步声走过来,方睿心底一惊,这该不是要被发现了吧?! 可是…… 沈玉躲进来是背着身子躲进来的,根本就没发现这里面还躲了个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外面。 方睿紧贴着角落,以免心大的沈玉碰到了他,窄小的空间,方睿能非常清晰的闻到了沈玉刚沐浴过后身上残留的清香,非常的好闻。 他们之间相隔的不过是一个拳头不到的距离,只要沈玉稍微的动一下就能碰到身后的方睿,方睿又比沈玉高出了一个头,发香也更加的清晰。 “呀,真的是隔壁将军府的那只猫,最近怎么老是跑到这边来,以往都只是在墙边叫几声,现在怎么就到了这边来?” “怕是将军府的下人又忘记喂它了,所以才跑过来这边寻吃的,我们要不要喂它一点?” “别,万一它知道这边有吃的,一饿了就跑过来,那就麻烦了,我把它送回去吧,让将军府的人看紧一点,老夫人最容不得这些猫猫狗狗了。” 听到声音越来越远,沈玉鼓起了脸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直到从阴暗的角落中走出来都不知道刚刚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还在角落中暗自发笑。 真是心大的沈爱卿。 等沈玉进了澡房之后,这院子也就是在院子的门口有人手守着,而在澡房的门前原本守着的也就是那两个婢女,但这两个婢女又去还猫了,方睿几乎都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到澡房中去。 沈玉戴上了玉佩,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就好像是有人在打量她一样,一瞬间转回头, 一转回头,瞪大了眼睛。 一个身穿着夜行衣,带着面具,且在面具上眼睛的部位还要黑纱挡住的黑衣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四尺之外 沈玉连连后退了两步,眼看就要掉入池子中,那黑衣人伸出了手,推……了一下。 “咚”的一声巨响,浴池中扬起一阵水花,沈玉便掉到了水中,等沈玉从水中露出头的时候,腰部被人从身后用手揽住了,脖子的地方也让人后面绕过来捏住了。 听到水声赶来的护院跑了过来,敲了敲澡房的门:“公子?” 沈玉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无事,方才池子滑,掉了进去,只是衣服湿了,我换了衣服就出去,你们也都下去吧。” 沈玉的声音太过镇定,镇定到门外的护院也不疑有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面。 “你想做什么?”沈玉很冷静,就是刚刚看到黑衣人的时候被吓了一下。 在沈玉身后的人,除了潜入的方睿,也没有别人了。 特意压低了声音,哑着嗓子,“自然是夜会美人。” 这声音是方睿早些年游历天下的时候,从一个口技卖艺的老人那学的,无论是小孩啼哭还是女子声音还是男子声音都惟妙惟肖,他学得不久,但就是基本功在自己声音的基础上变了声音,他还是会的。 他之所以打算潜入,出现在沈玉的面前,则是因为暗自偷窥,不动声色,那是上辈子的做法,那也就是等于是守株待兔,而兔子永远也不会来,这辈子,方睿打算换一种方法,自己做一张网,自己动手去网兔子。 “放肆,我堂堂太保府公子,岂容你这般羞辱!”沈玉脸上闪过了恼怒之色。 方睿靠近沈玉的颈窝处,放肆的用力一嗅,“香。” “你!”沈玉眼中出现了慌乱,这调戏的戏码虽然她没有体验过,但也清楚这是登徒子用来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果真如想象中一样人香,腰细。”方睿嘴角压抑不住的往上扬,暗中激动无比,两辈子了,他这辈子终于能抱得上人了,如果再用上辈子的方法,只偷窥什么都不敢做,别是像现在一样能摸到沈玉的小蛮腰,就是近距离接触都很难。 “你到底想要什么?”身后的人放肆到沈玉极其的不安,却还是要强装淡定。 他想要什么,这难道都要问? 当然是想要沈玉!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秘密,我知道。” 沈玉的眼眸瞬间睁大,但很快平静了下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你心里有数,是不是,沈姑娘?” 听到沈姑娘这三个字的时候,沈玉全身都僵硬了起来,即使是水中还有余温,但她却觉得坠身在冰窟之中。 眼睛浮现了因为绷紧了神经而浮现了水雾,依旧强壮淡定,道:“太保府没有姓沈的姑娘,如果你只是想要求财的话,你只要放了我,我便承诺你金银财宝。” 方睿特意露出了一个低哑的笑声:“我只怕没那命花,钱这些乃是身外物,怎么比得上美人儿有吸引力,不如就把你给了我,如何?” “混账!你若再出言不逊,我立刻就喊人过来,大不了玉石俱焚!”细听还是可以听得出来,沈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颤抖。 方睿止住了笑,用吓唬人的语气说道:“你怕不怕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太常卿沈玉沈大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察觉到了怀中的人传来的颤抖,方睿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但往往心软,那么就会有一方面硬了。 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以免反应持续增大,现在还不到身体硬的时候,所以他还是觉得心肠硬一点好,一次就威胁到位了,省得还要再被他威胁多几次。 “当然,你若是不怕的,现在就可以喊人来,整个太保府给我陪葬,我似乎也不亏。” 怀中的人良久没有了声音,方睿可知道沈玉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崩溃的人,当初就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扮男装的小女人,让向来不牵扯朝廷的武林人士聚集,闯进皇宫之中,给被软禁的他解了围。 小小的身体中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方睿不知道,只知道这样的沈玉格外的吸引他,也正是他被折服的原因之一。 “你到底想要什么?”沈玉这一句话特别的无力。 沈玉明白,要是她怎么都不承认自己是女儿身,万一激怒了身后的人,直接把她的衣服脱下检查,她也无言以对,也无力抵抗,她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竟不知是什么时候让别人发现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她明明已经非常的小心谨慎了,但还是败露了出去。 沈老太爷在沈玉自小就常常告诫,她的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太保府,上百条的人命都肩负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这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拆穿。 就是今天,这人要的是太保府的家底,也只能给他。 “怎么就不信我呢,也罢,明日我会继续过来找你,当然,你也可以设一个圈套,把我引进去也是可以的,只要你足够的把握能保证这消息一点也不走漏,你大可对我出手。” 方睿侧头看了一眼澡房中的一排蜡烛,捏着沈玉脖子的手松开了,手放到了池子中,快速的拘起一小团水向烛火袭去,距离有些远的一排蜡烛全部都熄灭了,霎时间整间澡房一片黑暗。 “我承诺你,你不逼急我,我绝对不会把你是女儿身的事情说出去。” 方睿松开了沈玉的腰,从水池中出来。 直到方睿从窗口跳了出去,沈玉还在池子中没有出来,到了隔壁的院子中,方睿低头看了一眼湿透的衣服,无奈的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沈爱卿,朕若不是这么做,真不知道何时才能靠近你。” 池子中的水完全凉透了,沈玉才呼了一口气,从池子中出来,人直接到地上闭上眼睛躺下了。 “还是被发现了……”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沈玉她自己才能听得见。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我 留言我 暗中观察中.jpg ☆、第8章 陛下威武 早朝,大元殿。 弹劾沈玉的人,还真是上辈子同一个人,吏部陈尚书陈池。 出头鸟,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陛下,沈玉在嗍州私自用刑,没有经过吏部请示陛下您就斩了嗍州的知府,这明显是越俎代庖,不把皇上你放在眼里呀。” 方睿的视线落在弹劾沈玉的吏部尚书陈池的身上,心里冷笑道:如果今天是嗍州知府在嗍州斩了钦差大臣,只怕又该说是为朕分忧了。 被参本的沈玉表情很淡,没有喜没有忧,似乎根本就不畏别人说什么。 对呀,怎么会怕,不仅仅是无愧于心,且就昨日皇上也都说了,斩了个奸臣,就是为他排忧解难了。 “陈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何为钦差,钦差就是代天子出巡,难道天子出巡,斩了个贪官还得请示吏部吗?” 方睿闻声,寻声看去,说这话的人还是是顾长卿,上一次貌似也是顾长卿替沈玉说话。 金都有四大公子,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有文采等才能都出类拔萃的,沈玉为其一,其二就是这顾长卿,样貌气质与沈玉的清冷不同,整个人给他人感觉就是温润如玉的公子。 对于顾长卿的话,方睿赞同的点了点头。 顾长卿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上一辈子瞎了眼,埋没了他,估计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顾长卿有抱负,却也不与太后王氏一族同流合污,这一点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陈尚书瞪了一眼顾长卿,怒斥道:“你强词夺理!” 方睿瞥了一眼陈尚书,不疾不徐的喊了一声:“陈尚书。” 陈尚书听闻皇上叫了一声他,转回向龙椅之上,弯下腰:“臣在。” “前几天你们吏部似乎处决了一群乱臣贼子,是吗?” 陈尚书不知道皇上突然提起几天前的时候是为何,慢了半拍才应道:“回禀陛下,确有此……” “是谁给你的胆子!” 陈尚书还为未说话,方睿便一声怒斥,吓得陈尚书一怔,立马跪了下来:“陛下,这是处决乱臣贼子……” 方睿怒瞪着陈尚书:“你倒给朕说说看是什么样的乱臣贼子!?” 陈尚书不明白这祸水怎么就引到了他的身上来。 陈尚书大抵是因为心虚,额头之上冒出了冷汗,脸上也有几分的苍白,“禀陛下,是、是复兴会。” 方睿冷哼,倒是知道寻替罪羔羊。 复兴会是前朝建立反对大启的帮派,前朝皇帝昏庸无道,残害忠良,他的祖父是方氏皇族,便举起旗帜,率有志之士造反,前朝皇帝国破便在大军围着大元殿的时候,一头撞死在了大元殿的柱子之上, 有余孽逃了出来,前朝皇帝的皇后,念其无辜被封为说太后,只是这后面……不仅仅降成了皇后,还成了他的祖母。 祖母为太后时期怀有身孕,生下前朝太子,一生下便夭折了,但是旧朝余孽却说太子没有死,拥立旧朝太子成立了复兴会,如今已经有五十几年了,被朝廷剿了那么多年,早就不成气候了,居然还敢拿出来当替死鬼。 方睿冷眼睨着陈尚书,语气如冰霜,“可别人告诉朕,哪些只是些平民老百姓,祖籍三代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何来的乱臣贼子之说?” 陈尚书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陛下,哪些的确是些乱臣贼子,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臣也不敢乱抓人呀。” 方睿冷冷一笑,“你的证据暂且不看,倒是先看看别人给朕的证据!”随之看向容泰,“把证据拿上来。” 早两日他就让容泰着手调查,收集。 证据二字一出来,整个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陈尚书的额头之上留下冷汗,早已经不淡定。 容泰便朝着大门门口喊道:“把东西都带上来。” 方睿看这陈尚书,那眼神让陈尚书通体生寒,这眼神让陈尚书想起了先帝,而别人又说先帝最肖成帝,成帝可是大启的开国之帝,最得民心,且手腕也及其的厉害,直接巩固了大启的百年基业。 若说最像像成帝,不是先帝,先帝就曾说过,最像成帝的,应当是曾孙方睿,假以时日魄力比当时的成帝还盛。 众臣的视线全部放在大殿的门口,只见几个衙役装扮的人被押着带了上来,还有一个內侍捧着一叠纸,最后是抬着盖着白布的架子,总共三抬,架子上面散发着阵阵的尸臭味,可想而知这白布盖着的是什么东西。 陈尚书看着看被抬进大元殿中的三具尸体,眼中出现了恐慌,嘴唇也不受控制的蠕动着。 王中元看了一眼表情已经破绽百出的陈尚书,袖子下的手细细摩擦,暗道此人再也留不得,得找个机会,把此人除了。 架子放下,方睿面无表情道:“把布掀了。” 方睿冷冷一笑,问:“陈尚书,可认识他们?殿外可还有三十二具像这样的尸体!” “陛、陛下!这些全都是些乱臣贼子。”陈尚书已经慌乱了。 “诶?这架子上的人我怎么瞅着有些眼熟?”旁人都往后退,倒是见多死人的雷声大往那已经发黑的尸体上面凑。 眯起眼瞧着架子上面一具年纪稍大的尸体,忽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不是我第八房小妾的父亲吗!?我的老岳父!陈池,老子杀了你!”雷声大忽的转身,表情凶狠,一拳扫出,雷声大的力气大如牛,陈尚书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腹部,整个人犹如是飞了出去,撞到了柱子上面,发出“嘭”的一声响,滑落到了地上,吐了一大口的血。 雷声大还想继续,方睿怒喝了一声:“雷声大!” 雷声大磨了磨牙,才罢手,委屈的看向方睿:“陛下,你可得给臣做主,那躺在架子上面的可是我的岳父,要是我岳父能是这乱臣贼子,那我不也成了勾结这贼子的同伙?!” 方睿的嘴角一抽,瞥了一眼雷声大,“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给这些躺在这里的冤魂一个交代!” 看向已经昏迷的陈尚书,冷冷一笑:“当真把朕当成瞎子了不成?这些人可都是金都南门松元街的百姓,有富商出天价收购,想要在此建赌坊妓院,需要官府的文书,也需要百姓的同意,可是这些老一辈的人不愿意,就一个个抓了起来,安了个乱臣贼子的罪名,陈池,可真的是胆大包天!” 而內侍捧上来的那些都是签了字按了指印的地契房契,只是这是不是自愿签的就不得而知了。 “来人,把罪臣陈池送到大理寺,留他性命,审出来,这其中还有谁参与了。” 大殿中被清理之后,方睿扫了一眼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冷笑一声,“先斩后奏,朕允许,但就看谁那么大的胆子阳奉阴违,做出如此这等龌蹉的事情,朕定斩不饶!” 这一段话,字字如同带着千斤石,极具威严,压抑得百官大气不敢喘一下,对于沈玉的事情,谁还敢说半个字。 他们也算看出来了,陛下对于沈玉是非常的信任的,简直就是心腹,沈玉的圣宠,无人能及,谁若是得罪的了沈玉,那就等同是得罪到了皇帝。 退朝之后,方睿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已经空旷的大殿,抬起手放在了桌面上,叹了一口气。 容泰见方睿闷闷不乐的的样子,问道:“陛下,还有什么烦心的?” 方睿看向容泰,笑了一笑,笑中带着无奈,“烦心的事情太多了。” 他已经重生了半个多月,因为重生的回来的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五年前的事情换作一个普通人都不能记得那么清楚,且他因为中毒记忆衰退了不少,他记得的多是与沈玉有关的,就像是现在陈池的这一件事情,他若是能清楚的记得,那些人或许还是可以救下来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 看来,他现在完全不能掉以轻心。 “容泰,准备便服,朕要出宫一趟。” 容泰闻言一愣,迟疑道:“陛下,这还不到响午……” 这么早就出去,不怕被识破? 方睿嘴角一抽:“朕是微服,不是做贼。” 容泰瞬间明白,微服是指露脸的,做贼的是不露脸的…… 陛下这是打算光明正大的出宫。 “奴才现在就去准备,可陛下这是要去哪?” “就先去太保府吧。”他这受伤的心,也是需要沈玉慰藉慰藉的。 出了宫,坐在在马车之中的沈玉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皱了皱眉,心中想,大抵是昨夜泡在池子中太久了,有些着凉了。 今天在朝堂的事情出乎了沈玉的意料,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反转到这个地步。 朝堂之上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但今晚的事情才是真正让她头疼的。 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太爷,老太爷受不了刺激,而且老太爷为人也狠,若是让他知道了她的身份被拆穿了,很难想象得出老太爷会为了太保府而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思索再三,沈玉眼中露出了些许的冷意,朝着马车外的车夫道:“让人去药铺,买些砒霜回来,隐秘行事,别露出了破绽。” 砒霜在寻常药店买不到,只要有门道还是可以拿到手的。 马车外的车夫没有半分的好奇,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应了一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app没有更新显示,请刷书本目录~ ☆、第9章 男女通吃 沈玉前脚回到府中,换了衣服,后脚就有人通报,说是太保府外来了一个姑娘,而这个姑娘是指名道姓的是要找沈玉的。 然后想着到底是谁来找她的沈玉正从房中出去的时候,又有人来通报:“公子,有贵客到。” 沈玉表情更加的疑惑,一会姑娘,一会又是贵客吗,她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么多的人了? 方睿刚到太保府的门口,就看到有一个风尘仆仆却尤可以看得出来有些姿色的女子,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的站在太保府的门口。 他怎么看着这个人有几分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因为觉得眼熟,方睿就多看了几眼,就是不记得在那里见过了。 就在方睿细想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的时候,沈玉就从太保府中出来了,沈玉一出来,那女子“扑通”的就跪了下来。 “恩公!” 这一跪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女子的身上,以至于沈玉没有看到一旁的方睿,再者方睿一身的便服,没有多注意。 “你怎么在这里?”沈玉微愣,没有想到会在这遇到这个人。 方睿看了一眼那个女子,显然沈玉也是认识这个女子,沈玉既然认识这个女子,他又觉得眼熟,那就可以非常肯定他上辈子是见过这个女子的。 “大人,恒娘在嗍州之时卖身葬父,这卖身只是为奴为婢,可有个不讲理的屠夫硬是要买下恒娘当妾,恒娘不愿,是大人您给恒娘解了围,又让人把恒娘的亡父,恒娘自小亡父就教导恒娘要知恩图报,如今恒娘来金都,就是为了报答大人你,愿意一辈子给大人你为奴为婢。” 听了这么一番话,他还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那他还真是傻了! 方睿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几乎都要看出一个洞来了,他大概记得当初沈玉与他说过,说在嗍州的时候,见到一个女子卖身葬父,但是有凶神恶煞的屠夫说替葬了老父亲,她就得做他的填房,当时那女子只说是为奴为婢,并未说要卖身为妾,所以不从,那个屠夫霸道得很硬是要这女子给他做填房,沈玉见到了就心善,把女子的老父亲给葬了,也不用这女子为奴为婢。 但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子心计城府套路深,好,当初怎么说都不愿意给屠夫当妾,确定不是嫌弃那屠夫又老又丑又穷?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追到金都来给沈玉为奴为婢,到最后还给沈玉做了妾侍! 司马昭之心,他看出来了,她看中的根本就是有钱有势有貌又才能,脾气好身材好人好的沈玉! 上一辈子沈玉虽然为女子,但却是以男子的身份活着,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纳了两房的妾侍,上辈子他觉得沈玉是正常男子,纳妾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明显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沈玉为什么就纳了两个如花似花的妾侍? 就算为了掩人耳目,纳一个妾侍就够了,那里还需要用纳两个,多纳一个就意味着多一分的风险。 一旁的容泰跟在方睿的身边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不知道自家的主子在想什么,这表情上面明显是写着“朕在吃醋”的四个大字,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出声提醒一下沈玉。 “这位小娘子,人家大人当时救你是因为一时的善心,并不是因为想要你做下人才帮你的,你现在执意要人家收留你,你这不是为难大人吗?” 沈玉闻声看去,看到方睿的时候,眼眸一下子睁大,正要上前行礼,却见方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拆穿。 “恩公,你对恒娘有恩,恒娘只有为你做牛做马,才问心无愧。” 听了这句话,他都想对这个恒娘说:要点脸吧,姑娘。 做牛做马还做到了妾侍的位置上面,这不就是拐着弯骂沈玉吗?人畜殊途,姑娘,放过沈玉吧。 方睿心底排山倒海,脸上还难得的维持了一抹笑容。 陛下都来了,沈玉那里还有时间管跪在地上的恒娘,便让在一旁的管家道:“你来处理。” 快步的走到了方睿的面前,顿了一下却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方睿:“……” 方睿对这沈玉露出了一抹笑,问:“沈大人,可有时间?” 皇帝约人,就算是没有时间,却还是得说有时间。 “有。” “有的话,就陪我去走走。” “好。”沈玉应了方睿之后,转而对管家道:“告诉祖父,我与人有约,晚些回来。” 方睿做出了请的手势,沈玉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自在,笑容也有一分不自在。 看这自己的恩公离开,恒娘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太保府的管家,那管家却犯了难,公子也没有说怎么处理这个女子,也没说要赶走。 想了想,还是道:“你随我来。” 恒娘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跟在管家身后的时候,转回头看了一眼沈玉的背影,那一丝笑意带着一丝的羞涩。 沈玉现在都不知道,惦记她的人,又多了一个。 一个知道了她是女儿身的男人,一个是以为她是男儿郎的女人。 方睿和沈玉只是走出了人群,走在大街上,大街繁荣,随处可闻小贩的叫卖声。 避开了推着木板车而来的小贩,方睿看向沈玉,问:“沈玉,方才那名女子你打算如何处理?”离开了太保府的范围,方睿也直称呼沈玉名字。 沈玉微微一怔,随即答道:“若是她真的无依无靠的话,太保府多一个人,也没有什么。” 他就猜到了沈玉是心软的,这心软肯定是要不得,一软就多了个女人和他抢沈玉,虽然沈玉也是女人,可不得不防呀,他上辈子知道了沈玉是男儿身都能接受了,别人难道就不会在知道沈玉是女儿身的时候还义无反顾? 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男人和男人不奇怪,女人和女人,似乎也不奇怪了…… 方睿的三观自从被沈玉的一句“臣是女儿身”以后就变得更奇怪了。 “沈玉你莫要糊涂了。” 沈玉闻言,不解的看着方睿:“陛……” 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 方睿一笑:“叫我方兄,如何?” 沈玉微惊,还是喊了:“方……兄,怎么说我糊涂了?” “不是我怀疑,而是你觉得一个女子千里迢迢的从嗍州到金都寻你,难不成你真的认为她真的只是来报恩?” 沈玉看着方睿,有些茫然:“不然?” 看着一脸的茫然,根本不知道别人肖想的是她,在情感上面白得像一张纸的沈玉,让他突然心生罪恶,好想好好的给她上一堂课,告诉她关于情爱这些东西,他都怀疑,沈玉是否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生下来…… 方睿莫名的感觉,沈玉可能还真的不知道,或许还认为只是把衣服脱了在床上睡一个晚上,这孩子就有了。 “不然你觉得如果当初一个长相丑陋且还好女色的男子给她葬了老父亲之后不用她报答,她还会千里迢迢赶着来报恩?” 沈玉蹙起了眉,当初有不少人要买下恒娘,恒娘好像都没有答应,因为那个屠夫蛮不讲理,所以她才会给了些银钱恒娘,让她把亡父给葬了。 “可是,那些人只是好恒娘色,恒娘只是想卖身为奴为婢而已。” 方睿嘴角一抽:“卖身之后,为奴为婢还是为妾,你觉得这之间,她有选择吗?” 若不是恒娘对沈玉有意,恒娘又怎么会成为了沈玉的妾侍。 沈玉静默了一会:“那我把恒娘打发走了。” 方睿点了点头:“最好如此吧。”他不想在勾搭沈玉的同时还得防着个女人。 ――情敌能少一个算一个,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恒娘这个话题过了之后,沈玉才想起来要问陛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宫找她。 “方公子,你来寻我,何事。”因为喊方兄这两个字,沈玉真喊不出来,便用公子称呼,除了太子,陛下,沈玉还真的没有喊过其他的称呼。 方睿看向另外一侧,睁眼说瞎话:“出来走走,顺道出来看看民生,体察民情。” 跟在身后的容泰看了眼自家陛下,觉得真是难为陛下他了,明明是出来见沈玉,却说的这么的冠冕堂皇,说是出来看看民生,体察民情。 “沈玉。”方睿突的喊了一声身旁的沈玉。 “在。”而被点名的沈玉,也突的紧张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回应一旁的方睿。 方睿看了一眼沈玉,笑了笑:“没事。” 沈玉这么拘谨的样子,让方睿觉得他假扮成他人接近沈玉是正确的,如果他用皇帝的身份来靠近沈玉,只怕沈玉会越躲越远,根本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对身为皇帝的他有感觉,也不会给他一丁点的机会。 以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份来接近沈玉,大概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三人到了茶楼中,叫了一间雅间,容泰在雅间外守着,一没有旁人,沈玉就立即行礼:“方才多有冒犯陛下,请陛下见谅。” 方睿其实也挺喜欢沈玉行礼的,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上前,托住沈玉柔弱无骨的手,然后说一句:“沈爱卿,你怎么又多礼了起来,在私底下不用对朕行那么多的虚礼。 ” 手扶了一下沈玉,又立刻松开了手,沈玉又怎么可能察觉得到方睿的狼子野心。 收回了手之后,方睿坐了下来,手放在腿上,有桌子的掩盖,指腹微一摩挲刚才摸过沈玉的手,嘴角都是上扬的。 还是和上次摸的一样柔柔软软的,手感甚好。 “沈爱卿,坐。” 沈玉撩袍坐下,一板一眼,非常的严谨。 等沈玉坐下,方睿问:“沈爱卿,你对今日早朝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沈玉垂下了眼:“那陈池死不足惜。” 方睿嘴角依然微勾,也不说其他的,直言:“人已经押到了大理寺,至于怎么处理,朕在宫中,也管不了那么多,到时候人死了,也就是死了。” 沈玉细想了一下方睿的话,突的抬起眼,眼中出现诧异,“陛下你是说会有人杀人灭口?!” 方睿把手放在了桌面上,微微向前倾身,脸上出现了几分严谨之色,“朕想让沈爱卿你做此案的监事。” 就算是沈玉不做这监事,也会有人因为沈玉在嗍州所做的事情找上沈玉,因为,太后势力怀疑当初沈玉斩了嗍州知府的时候,有账册落在了沈玉的手上,而这账册记载的是朝中贪官的名字,也是掌握太后结党营私的一个重要的证据。 但实际上,这账册当时真的没有在沈玉的手上。 大致的和沈玉说了一些到大理寺该注意的事情,见太阳快要下山了,方睿才放沈玉走。 别了沈玉,在二楼的窗户上,打开了一条缝,看着沈玉从茶馆出去的背影,身旁的容泰问:“陛下,现在是要回宫了?” 方睿转回头瞥了他一眼:“晚上还要出来,回去再出来,麻烦。” 他满心思都是晚上去找沈玉的事情,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把沈玉骗到手,想着什么时候能把沈玉骗进宫,想着和沈玉小娃儿到底想谁……嗯,这扯得有点远了,第一步都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往结局上面想,而且还想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孩子应该像沈玉,是儿子还是闺女都不会长得太差。 大概是他的臆想表情太过明显,明显到一旁的容泰咳了两声来提醒。 “陛下……你这么频繁出来,太后总会察觉到的。” 方睿勾唇,眼中露出笑意,把手搭在了容泰的肩膀上,“这不是有你吗。” 容泰:“……”容泰真的觉得陛下把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万事通,可问题是他不是呀! 得力下属的辛酸谁知道?! “奴才明白……” 方睿的嘴角又扯开了些,早知道容泰这么有能力又好用,当初就应该多救几个像他这样的小太监,听话又好□□,而且话还不多。 视线转回了窗外,目光随着沈玉的身影消失收了回来,把窗户关上,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大人,那账册若是真的落到了沈玉的手中,如何是好。” 方睿微眯起了眼,眼中闪过疑虑,这声音有些熟悉,他细细想了一下,觉得肯定是朝中那个大臣的声音。 见自家陛下突然露出凝重的声色,虽然也是练武之人,但容泰的听力远没有重生之后的方睿的灵敏,所以并不知道方睿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窃听,便问:“陛下,怎么了?” 方睿“嘘”了一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走到了右面的墙边,听着隔了一间雅间的谈话。 “能怎么办!如果沈玉手上账册,早就交给皇上了,但也不一定,若是账册在沈玉的手上,而他现在并不知道那是账册……”声音停顿了半响,继而压低了声音,却透出阴鸷:“那么必定要在她知道是账册之前夺回来,必要时,灭口。” 方睿听这声音分明是王中元的声音,要灭沈玉的口?冷冷一笑,胆子够大的呀,他的人都敢动。 上辈子沈玉从嗍州回来不久之后,遇到了很多次的暗杀,看来都和太后势力脱不了干系。 知道这两人是谁,这接下来的事情方睿也猜出来了,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看向容泰:“找些人,盯紧王中元和崔颢。” 这和王中元说话的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崔颢,对于崔颢也是太后那边的人,他没有丁点意外。 朝中三省六部,都有太后这三年来安插的人,而且除去这三年来安插的人,也有很多身居高位,是太后父亲的门生,太后父亲,就是他的外公,早就已经不问政事,做一个闲云野鹤,真正来把这些门生握在手中的,是他的舅舅,王中元。 听到陛下的吩咐,容泰立刻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会修改一下文,抓一下虫,所以有可能出现伪更的情况,更新时间依旧没变~~~~ ☆、第10章 条件之一 直到入夜,方睿才出了茶楼,让容泰原地等他。 没有意外,他还是从老地方翻墙过来,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怀里面还抱着一只乖得不行的白团子。 轻轻的拍了拍白团子的脑袋,方睿露出一丝笑意:“就靠你了。” 白团子不知道是不是成精了,竟然也没有吱声,只是蹭了蹭方睿的胸膛。 方睿眼中露出了一丝的诧异,“不会当真成精了?” 不过随后就释然了,成精就成精了,他都死后重生了,猫成精又有什么好惊讶的,而且怎么看这成精的猫都是站在他这边的,要祸害那也是祸害别人。 太保府戒备深严,大概是因为沈玉的身份,所以这戒备比隔壁将军府不堪一击的防卫要严得不知道多少倍,对于听觉视觉都灵敏的他来说,半分难度都没有。 他上辈子都不知道去过沈玉的寝室多少回了,每回深夜造访的时候,他都会趴在屋顶上面拿开一片瓦片,看那么一会沈玉的睡颜,想象着其实他就睡在沈玉的旁边,想象着半夜睡不着,对着沈玉上下……咳咳,他只是想表达他就算闭着眼也能从澡房走到沈玉的寝室去。 避开了巡逻的人,到沈玉的寝室的这一路似乎顺畅了很多,就好像有人特意把这些人给调开了,方睿眼睛微眯,随之勾唇一笑,这么顺利,肯定有诈。 这诈肯定是沈玉设计的。 以前方睿就知道沈玉看上去很儒雅,但性子倔到别说是一个力气比牛大的雷声大拉不动,就是十个雷声大都拉不动沈玉。 到了沈玉的房后,方睿把白团子放到了沈玉寝室的窗户之下,自己则贴在了窗户外一侧的墙壁上面,然后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喵~”非常细微的叫声响起。 在室内的沈玉听到了动静,一紧张就紧紧的握住了手中匕首,待听清楚是昨晚听见的猫叫声,松了一口气,把匕首放回了枕头底下。 “喵~”又从窗户外传进来一声猫叫声,沈玉皱了皱眉,心想这隔壁雷声大的猫怎么老是往她这跑,人不客气就算了,连自家的猫都把太保府当家了。 怕别人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引人过来,沈玉只想快点把外面的猫驱赶走。 快步的走到了窗户旁,刚推开了窗,就有一道白影跳上了窗户之上,吓得沈玉一晃神差点把失手把已经趴在窗户上的白团子拍下了去。 看清楚了还是昨天的那只白猫之后,沈玉松了一口气,看着白团子,沈玉脸色透露这紧张,声音压得非常的低:“你快走,我这没吃的。” 沈玉想起来昨晚偷听那两个婢女说的,说这猫是因为没人喂食才跑过这边来觅食,就以为今晚又被饿着了。 正驱赶这白团子,谁知道那白团子自己跳了下来,像是嗅到了什么一样往床的方向跑去,看这白团子去的方向,沈玉一惊,快步的走上去,一把把白团子给抱了起来。 就在沈玉抱起白团子的时候,还没关上的窗户闪进了一道人影,快速的躲到了屏风之后的角落。 沈玉把猫抱起来,却觉得这猫出奇的软绵,便好奇的多摸了几下,有些恍然:“原来猫这么软。” 躲在屏风之后的方睿听到沈玉的这句话,差点想要出来和沈玉说:其实你比较软。 这是方睿的真心话,尽管目前为止他就只摸过沈玉的小手,但那小手也软得跟没有骨头似的,让他摸了第一遍之后总是想着法子去蹭沈玉的手。 白团子的一双眼睛如同是蓝色的宝石蕴着水一样,水润润的也萌化人心,看着看着沈玉心也软了,摸着白团子的茸毛。 “你别往我这跑了,跑到我这来还好,若是跑到了老夫人那院子里去,我也保不了你。”大概是因为猫是畜生,听不懂人话也说不出去,沈玉的语气出奇的温柔,没有了平时较为中性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姑娘在和一个小孩童说教一样。 未了,还多问了一句:“你听明白了吗?” 方睿听着沈玉些傻里傻气的问话,哑然失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玉,也从来不知道沈玉原来是这样的沈爱卿,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犯起蠢来,还当仁不让,不过这样的沈玉比平时更加的吸引他。 抱着白团子走到了窗户前,把白团子放出窗外,那白团子也聪明,还知道从沈玉的手臂中自己跳了下去,然后摇晃这猫尾巴,慢悠悠的从被抱来的方向漫步回去。 看着白色的猫影走远了,沈玉呼了一口气,在把窗户关上的同时,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么喜欢,要不我也送你一只。” 听闻声音,沈玉转身,惊讶的看这那个身穿这黑衣,带着面具的男人坐在了他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的刀柄。 那匕首,分明是她放在枕头底下的那一把! 沈玉的脸色瞬间白了。 方睿把匕首放到鼻子上嗅了嗅,声音带着笑意:“砒霜见血封喉,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 “你!”沈玉听到男子如此调戏她,原本苍白的脸色被这么一出言调戏,恼羞成怒红了。 沈玉在官场上可以应付刻意刁难为难他的人,可是对于调戏她的人,她完全没有经验,也没有看到过别人是怎么应付的,所以一下词穷。 “这么危险的东西莫要放在床上,这万一谋杀亲夫不成,伤了自己,我也心疼。”说着便用床上面的枕巾包了起来。 “这么危险的东西,我带走。”说着把东西包好之后放到了怀中,随之抬起眼看向沈玉。 一下子怔住,这画面有点补呀…… 沈玉一身白色里衣,头发披散在腰后,这样一看,真真的就是一个女子,视线停留在了沈玉没有束胸的胸前,衣服比较松,却还是有弧度的,但就算是一马平川他也很乐意接受,毕竟当成以为沈玉是男人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胸这玩意。 就算是有黑纱遮住,沈玉也感觉到那视线肆无忌惮的放在她的身上,立马双手抱胸,露出了防备的表情。 方睿轻笑了一声,调侃道:“这就怕了?你不正想打扮成这样,然后用美人计引我上勾,再用淬过毒见血封喉的匕首杀了我,不是吗?” 他一进来就闻到了砒霜的味了,再看到沈玉的装扮,他也猜出来沈玉想要做什么,本来他还挺想看看沈玉怎么来勾引他,但…… 他一被勾引肯定就把持不住自己,狼性爆发,他觉得还是不要试了,他也知道自己对沈玉的美色是完全没有自制力可言的。 被人说中了自己的打算,沈玉稳定了自己的心神,暗道不能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沈玉目光没有移开,也没有一点的心虚,直直的看着他,道:“我和谈个条件如何,你替我保守秘密,我答应你三个条件,条件除了伤天害理……” “好。”没等沈玉把话说完,方睿就应了。 沈玉皱眉,“我没说完。” “我是个好人,又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玉看了一眼穿着夜行衣,带着面具的男人,略微的翻了个白眼。 这一身行头,再加上这个时辰出现在她的房中,他也真能说出口自己是个好人,他有脸吗? 方睿目光如炬的看着沈玉,他等的就是沈玉和他谈条件。 “第一个条件,喊我一声夫君来听听。” 沈玉眼眸微微的睁大,随即瞪着坐在她床上的男人,这脾气刚压下去,又上来了。 “你目的无非是想羞辱我,是吧?!”这轻佻的态度分明就是在侮辱她。 方睿连连摇头,他的目的明明就是想把沈玉弄进宫,羞辱这两字,后边那个字是可以不要的。 “既然你不肯,那我便走了,我要是做出点什么事情,你也见谅见谅。”说着方睿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沈玉一急,“你等等。” 方睿看向沈玉,沈玉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像是在酝酿,大有全都豁出去的气势。 “我……” 沈玉的我字才出来就被房外传来声喉极大的叫喊声打断。 “沈玉,出来陪我喝几盅!” 方睿:……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弄死雷声大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君爬过~ ☆、第11章 柔软无比 他觉得很有必要抽出一个时间来想一想这一回是该把雷声大的手废了还是腿卸了。 “雷将军,公子已经就寝了,请你明日再过来吧。” “滚一边去,沈玉,你别磨叽了,你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 沈玉瞪着眼睛看这面前的男子,脸上闪过急意,“你稍等一下,我出去把他敷衍赶走。” 沈玉正转身要出去,方睿站在床边,非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提醒沈玉:“头发。” 正要开门出去的沈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手忙脚乱的走到梳妆台旁,拿起簪子快速的头发束了起来。 “衣服。” 沈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瞥了眼在床边架子上面的布条,还是在方睿的目光之下拿了外衣。 方睿…… “你打算不束胸了?”目光就这么放在沈玉的胸上面。 “沈玉,我进来了!” “雷将军!” 听这声音大概是门外的人阻拦不得,雷声大要闯进来,雷声大天生力气大,又有内力傍身,就算是一群有武功的护卫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别说没有什么武功,也就是仗这人多的普通护卫。 听到雷声大如雷的脚步声大步的走到了门口,方睿眼中浮现惊诧,雷声大竟然还真敢闯沈玉的寝室! 方睿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该怎么弄残雷声大,左手一手拉过沈玉,右手快速的把帐子从钩子上面松开,纱幔顿时如流水一样倾泄下来。 被子一掀,方睿就拉着沈玉躺在了被子下,被子底下沈玉惊恐的看着……也看不到,而方睿还能隐约的看到沈玉瞪大的眼睛。 被子底下彼此呼出来的热气似乎格外的热,身体也贴得非常的紧。 刚躺下来,那门“啪”的一声就被推开了。 “沈玉,陪我喝几盅,我那小老婆死了父亲,哭着闹着要上吊,我实在……这么早就睡了?”雷声大看到床上的纱幔已经放下来了,还隐约看到鼓起来了一团,便认为护卫没有骗他,沈玉真的已经就寝了。 沈玉怕极了雷声大过来掀被子,雷声大原本就是山贼头子,规矩和框条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要是他真的过来把被子掀了,她这装扮还有床上这人,她就是有十张嘴巴也解释不清楚。 沈玉动了动,方睿立即压制住了沈玉,沈玉没办法,语气恶狠:“出去!” 雷声大平常自己说话的语气都是凶狠,又怎么怕别人对自己凶狠,朝床走过去,口中念着:“别睡了,我心烦,就起来陪我和几盅吧。” 沈玉听到了雷声大走过来的脚步声,声音极大的一喝:“站住!” 雷声大愣了一下,细看了一样纱幔后鼓起来的高度,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样,笑出了声:“我懂,我懂,我就说你沈玉怎么可能不近女色,原来是喜欢躲这来,好,走,你继续。” 说着,雷声大推出了房外,还特贴心的把门带上。 方睿:……你懂个屁! 听到关门的声音,沈玉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被子中钻出来,方睿还是拉着她,声音压得很低:“人还趴在门边上呢。” 不过话又说出来,雷声大似乎还做了一件对的事情,也罢了,明天就不废了他了,让他在家在待上几日,好好的养他手臂上面的伤。 这算是将功补过了。 方睿说人还着门边上趴着,沈玉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良久之后,声音有些僵硬的问:“人走了吗?” 其实人早就走了,他不过是想框沈玉,和他再多待一会,多闻一会沈玉身上的体香。 闻着沈玉身上的清香,方睿只觉得有一股热气在身上流窜,口干舌燥得很,再加上手臂上传来触感软绵绵的,叫人心猿意马,何止口感舌燥,整个人都好像是至身在火炉中。 “人走了。”他现在只能说雷声大已经走了,他怕要是再不从这被子中出去的话,他肯定会扑向沈玉。 后果不堪设想。 一听到人走了,沈玉立刻掀开了被子,从被子中出来的沈玉脸色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怎么,一片的红润之色。 从床上夸了下来,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心跳好不容易缓过来却又因为方睿的一句…… “你床上可放了什么东西,方才觉得手臂碰到了个柔软的东西。”说着方睿直接就掀起了被子在床上面找。 沈玉:“……” “怎么没有,刚刚……”方睿的话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转回头,视线落在沈玉的胸前,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东西。 方睿自小就因为皇后的教导,洁身自爱,做太子的时候东宫一大群如花似玉的美人,他都没有动半点的心思,再后来十七岁就认识了沈玉,十九岁的时候就认为自己的性取向是男人,这女人,根本就没有碰过。 所以说刚才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这东西柔柔软软的,捏在手中手感肯定很好,只是没想到…… 原来女人,还真的像是在坊间听到的荤段子是一样的柔软。 沈玉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护住了自己的胸口,瞪了一眼方睿。 这口干舌燥的感觉更加的强烈,清咳了一声,目光从沈玉的身上挪开,虽然声音还是特意的压得沙哑,可还是能让人听出了几分轻佻的意味:“你看起来瘦弱,但也就看起来而已。” 沈玉闭眼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他:“好好想三个条件,我会应允你,届时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方睿挑了挑眉,感情沈玉把他的话当成开玩笑的了,从床上下来,朝着沈玉的方向走了几步:“我方才不已经说了一个条件,乖,喊声夫君来听听。” 沈玉:……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么不要脸的人的? 突然方睿的耳朵动了一下,院子外传进到耳朵的说话声音,若是他没有记错,是沈老太爷的声音。 “你说方才雷将军闯进了玉儿的寝室,听他言语,说玉儿房中还有其他人?” 推着轮椅的老管家道:“老太爷,刚才来禀告的下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可知道房里面的人是谁?” 老管家摇了摇头,答道:“不知。” 听到声音,方睿皱起了眉,今晚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安生了!?再来几次,他真担心明天就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把沈玉带着身边微服出巡! 口气无奈道:“有人过来了,我先走了,你这一声夫君,只能下次再喊了。” 沈玉一愣,心想是谁过来了,莫不是祖父? 快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像想起了什么,转回头道:“你还是快些把你身上衣服整理好,不然你指不定会被说教。” 沈玉紧抓着衣领怒视了他一眼。 方睿闷笑了一声,随即便跳了出去,还顺带把窗户关上了,沈玉快速的把窗户反锁了,刚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就有人扣门。 “公子,老太爷来了。” 窗外的方睿看这窗户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每回想要和沈玉多待一会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来破坏! 看了要夜色,知晓夜已经深了,便小心的从窗后绕走。 与容泰回到寝宫的宫殿外,守门的御林军向方睿行了礼,道:“陛下,太后娘娘在大殿等着陛下你。” 方睿忽的侧唇一笑,来得也挺好的,不来,他明日也会去“请安”。 进入殿中,太后坐在偏殿,手中捻着佛珠,听到让人行礼喊“陛下”,知道是方睿回来了,便睁开了眼睛。 “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抬眼看向他,眼中没有太多的波澜,就想起一个不问世事,对什么都看得很淡的妇人,然却并非如此。 太后身着高襟的黑色宽袖外袍,缀以阴红绣纹,衣上的暗纹以暗墨萤亮之色丝线,雍容华贵,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宜,看上去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眉眼善目,在宫中,能成为最后的赢家的,熬到太后着个级别的,几乎都已经是不显山不显水,就仅仅看表面,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人的内心是怎么样的,她究竟又做过肮脏龌龊的事情。 太后本就是高官之女,凭着自己的家族,完全可以坐上皇后的位置,就认为皇后之位是唾手可得,可完全没有想到中途出现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商贾之女,更因为救驾有功,被封皇后。 无论是圣宠还是地位都被夺走了,心底怎么可能大度到释然。 “睿儿,你去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太后的语中并没有怪罪的意味,听着就像是平常的询问。 方睿随意的回道:“就是出宫走了走。” 听出了方睿的敷衍,太后道:“还在怪哀家说要给你选秀?” 就是有选秀这个借口,他才可以在这半个月来避开太后缓和自己。 方睿笑意染上嘴角:“母后既然知道,那儿臣就不多解释了,开国之初,曾祖父就说过,只要有子嗣,后代也可以不选秀。” 太后的眼角微勾:“那睿儿何时有子嗣,你如今可是一次牌子都未曾翻过。” 方睿在一盘的椅子上面坐下,笑意未减:“母后就不必挂心了,儿臣还年轻,若是要挂心,母后不如挂心一下皇弟吧,皇弟今年成年,该议亲了。” 说到小儿子,太后眼神微动,带着护套的手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抿了一口,道:“湛儿的婚事就由你这个做皇兄的做主。” 还让他这个皇兄的做主,只怕一个都不会满意。 “那儿臣就多加留意了。” “哀家也不逼你选秀了,只是子嗣一事,要着重。” “儿臣知道了。” 太后与他向来少话,就坐了一会就说要走了,送了太后后,收回目光,对身后的容泰道:“去查查湛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容泰一愣,“陛下,你真的要给湛王殿下说亲?” 方睿勾唇笑了笑。眼眸中露出精光,“当然说,不仅说,还必定要成事。” 方湛是他的亲皇弟,本性倒是不坏,小的时候还天天一把鼻涕的追在他的身后喊皇兄,也有几分可爱,若不是太后还有太后让他娶的王妃存心挑拨,他也不会摇摆不定,所幸他悔悟的早,登基的第六年,太后逼宫,也是因为他给沈玉通风报信,才会让沈玉有机会进宫救驾。 与其兄弟相残,还不如让方湛成为他这边的人,让太后无计可施,那也不是不可以。 方睿嘴角的弧度又高了些,看着自就爱陛下的笑意,容泰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陛下在收买人心这一块大概是继承了成帝,比成帝都要出色。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呢qaq ☆、第12章 假借惩罚 吩咐了容泰调查方湛的事情,方睿从怀中拿出包裹着毒匕首的布,递给容泰。 “这里面是一把淬过毒匕首,处理了。” 容泰恭敬的双手接过,却在听到他家陛下接下来的一句话,手直接一抖。 “记得处理过后,把匕首和这枕巾还给朕。” 容泰:“……”陛下!你别把奴才当成无所不能的成不成? 成不成?! 方睿对着容泰露出信任式的一笑:“容泰,你才是朕手下最得力的人。” 容泰……他无话可说。 …………………… 在早朝上方睿说了让沈玉作为陈池一案的监事,底下的大臣个个都憋得脸红脖子粗,看到他们想反对又不敢反对的表情,他的心里面说不出的舒畅。 以前他但凡有点大改革,这一群大臣就联名上奏来阻止,站在他这边的,少之又少,最后这改革不得已也被搁置下了,如今他也学聪明了,什么都先不说,杀鸡儆猴之后才提,结果证明,他的方法是有用的。 任命沈玉为监事,就说明皇上重用沈玉,沈玉为人不懂迎合别人,一板一眼,做事也不知道迂回,让他当主事,他们又怎么肯,可是想起昨日早朝的朝堂之上陈池的下场,他们又怎么敢反对。 毕竟,沈玉的身后站的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皇上对沈玉的圣宠之深,是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的,皇上重用的大臣不是王氏一族,定会让王氏一族忌惮,所以沈玉在得圣宠的同时,整个朝堂之中,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对沈玉意见的,只要沈玉稍有差错便会抓着不放,昨日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就是没人会料到反倒被皇上将了一军。 昨天的事情才刚过,都还没有平息,他们那敢再招惹沈玉,一旦招惹沈玉,不用想,那肯定会惹怒皇上。 见任命沈玉为监事的事情没有人敢反对,方睿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正了表情,道:“陈池已被削去了官职,如今吏部尚书一职空了下来,吏部掌管,不能有闪失,所以朕想从你们之中尽快的选出一个出色的做这吏部尚书。” 方睿这话一落,大臣的的目光都落在了沈玉的身上,大概都觉得皇上眼中觉得出色的人除了沈玉也没别人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口就让沈玉做这吏部尚书,就是现在,他们当中也没有几个人敢出言反对的。 在龙椅之上的方睿侧起嘴角,一笑,“朕确实有了人选。” 众大臣:他们都知道! 方睿的目光落到了顾长卿的身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说道,“朕所说的人选,便是吏部的郎中顾长卿。” 被点名的顾长卿一愣,眼中尽是惊讶,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被重用。 顾长卿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臣见皇上所说的那个出色的人不是沈玉之后,这大臣的胆子也上来,有大臣不服上前道:“陛下!顾长卿只是一个五品郎中,吏部尚书一职极其重要,怎能让一个郎中连越两级!?” 方睿瞥了一眼反对的大臣,表情平静,语气也清淡,反问:“所以朕觉得出色的人,在卢大人你的眼里,算不出色?” 卢大人脸色一变:“臣决然不是这个一丝,只是顾郎中年纪尚轻,只怕不能胜任。” 方睿闻言,腹诽道:要不是朕是皇帝,立马脱下鞋子往你的脸上招呼,年纪尚轻,不能胜任?可知朕和顾长卿同年! 方睿的脸色徒然一变,那卢大人也知道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脸色更为难看,额头冒出了冷汗,往地上“扑通”的就跪了下来:“陛下,臣绝无半分揶揄陛下的意思。” “哼。”作势冷哼了一声,环视了一圈朝中大臣,道:“顾卿家在吏部为官四年了,也熟悉吏部的做事流程,不用顾卿家……”目光落回到了卢大人的身上,声音倏然一冷,“难不成还用卢大人你,身为兵部大臣,还想揽下吏部不成。” 古往今来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大臣揽权,他这一番话下来,还不把人给吓死。 果然,那卢大人的脸色被吓得通白,做到了恐吓的效果,方睿点了一下头,“起来吧,不就是说了几句话,至于脸色苍白成这样吗,还三品大臣,如何能成大事。” 卢大人…… 真的不是他的错觉!方才陛下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都能感觉到像是有刀子从他的脖子上面划过一样,试问一下,这眼神都像是要命一样,他能不怕吗!?真是因为怕,他才选择了闭紧嘴巴。 而站在朝堂之中的王中元,看了眼龙椅之上的方睿,出现了略有所思的眼神。 皇上,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顾长卿和沈玉这两事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也没有人敢上前来反对。 到了散朝之事,还是一副冷表情的方睿看向雷声大,道:“雷将军,散朝之后,你留下。” 雷声大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 陛下这语气这表情,他害怕…… 该不是他又干错了什么吧!他今天手臂才灵活了回来,他可不想再被抽一次! 在方睿始料未及的时候,雷声大扑的一声跪了下来,哀嚎了一嗓子:“陛下!臣知错了!” 他:“……”他真想拿起桌面上的奏折往雷声大的脸上甩去。 还知道认错,只怕自己错在那里都还不知道! 沈玉看了一眼雷声大,有些疑惑,雷声大又做了什么荒唐事,想起昨晚雷声大闯入自己的房中,让黑衣人占了便宜,心中也有火,心想雷声大最好能让陛下好好的惩治他一番。 谁知方睿让雷声大留了下来,又喊沈玉:“沈爱卿,你也留下来。” 沈玉一愣,难道此事还与她有关? 大元殿 方睿板着一张脸,雷声大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世上能治得住他,还治得心服口服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过世的老母亲,一个则是方睿。 当初在勺子山的时候,是还未登基,只是太子的方睿亲自领兵去剿匪,剿的还是他这个山大王,他当初看到方睿的时候就嘲笑他,说像他这种皮子好的皇家子弟就应该在宫里面拿本书装装样子,可别到时候舞刀弄剑的把一张俊脸给弄破相了。 事实证明,他真看小了这个皮子好的太子,单人拿着一柄长枪夜闯他的山寨,更是闯入了他的房中,一把长枪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就说了一句,“降的话,我给你编入我的麾下,不降,我便把你人架到你的兄弟面前,让你的兄弟知道,你不如我。” 雷声大:“……” 他好面子胜过这命…… 皇上根本就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就让他归顺了他,让他彻底心服口服的,是被入到方皇上的军队之中的时候,当时皇上说是编入,可方睿却是让他自己组成一个军队,直接听命于他,不受其他将领的管制。 他问过皇上他突然带兵造反吗,谁知道皇上只说信他这个人,所以这整整五年来他就服皇上一个人。 大元殿非常的安静,静到雷声大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底非常的忐忑,他当将军这么多年,犯的错不少,都让皇上给抗了下来,错犯得越多,他在皇上的面前底气就越不足,越容易心虚。 方睿抬起手“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脸上带着怒意看想雷声大:“昨夜连夜沈太保差人进宫告诉朕,说你丝毫不注重自己将军的形象,夜闯太保府,可有此事?” 太后走后,就有人通传太保府上的人进宫要见他,他第一时间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正好他也可以借此来警告雷声大,这要是下次他再闯如沈玉的寝室中的时候,沈玉正在换衣服的话…… ……他觉得第一时间应该找把刀捅死这个混账玩意! “陛下……臣只是找沈玉喝酒……”那老头,真敢在皇上面前告他的状! 看向沈玉,“沈玉,你快说,我没闯,我就是找你喝酒而已。” 沈玉心中有火,更怕雷声大再闯她的寝室,便直言道:“你昨夜那里是要找我喝酒,这分明是无理取闹的闯入太保府!” 闻言,雷声大瞪大了眼睛,不满道:“嘿,沈玉,我不过是搅了你的**,你就这样诬赖我,还不是朋友了?!” 沈玉:……他们什么时候是过朋友了? “**?”方睿看向沈玉,颇为疑惑,“沈爱卿有女人了?” 作为沈爱卿所谓的女人,方睿这脸上半点风都不透,压根就像是一个不在现场的人。 一旁的容泰:昨晚……去找沈玉的,分明就是陛下你呀!陛下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雷声大会说搅了沈玉的**!? 容泰他觉得自己听到的信息量有点大,他好像又知道了陛下一个秘密,还是非自愿知道的,他还能不能老死,还是个未知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周末,留言送红包)_( ☆、第13章 太不要脸 大殿的氛围有那么一瞬间是凝结的。 沈玉脸色一正,很严肃的摇头:“没有,雷将军闯入臣寝室中的时候,臣正要就寝,他指不定是眼花了。” “眼花?!你当我眼瞎呀,大夏天的,你还盖了棉被不成,那鼓起来的弧度,分明是两个人!”雷声大这个人最学不会的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也不知道在什么人的面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沈玉没有半点慌乱,面色如正常:“雷将军,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也与你夜闯太保府无关。” “沈玉!我啥时候得罪过你了,我平时那么照顾你,你就不能给我说几句话吗?” “雷声大!”方睿喝了一声雷声大。 雷声大被这么一喝,身子一僵,那腰板挺得比自己手下的兵还要直。 “朕不说你,你还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吧?!” 尽管非常的憋屈,雷声大还是嘴一撇,心不甘情不愿:“臣知错了!” 这五大三粗的人还露出这么一副无所谓委屈的模样……方睿默默的捂住了眼睛。 “知道错,就给朕在这大元殿抄一百遍的悔过书,沈爱卿做监督。” 一听又要抄悔过书,雷声大瞪大了眼睛:“陛下!你还是把我另一只手也废了吧!” 方睿哼了一声,嘴角扯了扯:“容泰,拿把刀过来。” 雷声大:“……” “陛下,我还是抄悔过书吧。” …… 命人搬来了桌椅,就放在大殿中,沈玉就坐在雷声大的一旁作为监视,而雷声大则痛苦的提着笔,老半天才写完一个字。 方睿拿着一本《和政通鉴》靠在躺椅上,目光更本不在本子上面。 容泰看不过去了,他知道,他家的陛下惩罚雷将军是假,实则偷看沈大人是真,可问题是,陛下你偷看就偷看,能把你手上那本书给拿正来吗!? 低下了头在方睿的耳边小声提醒道:“陛下,你书拿反了。” 可谁知,他家的陛下一眼都没有看手上的书,像个没事人一样把书阖上,拿起了另外一本书,翻开。 容泰直接瞪大了眼睛…… 陛下! 这些书怎么就没有扔干净! 还出现在了陛下处理事务的桌子上面! 说还是不说…… 声音压得更低:“陛下,你的……” “沈爱卿,你过来一下。” 容泰还未把话说完,方睿就喊了一声沈玉。 容泰……他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沈玉闻言,站了起来,朝着方睿走来,略微躬腰:“陛下有何事吩咐?” 把翻开书放在了桌面上后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说让沈爱卿陪朕用个午膳。” “臣遵旨。”沈玉抬起头,却在看到桌面那本书的时候,脸色瞬间红若红色的丝绸。 她是不是出现错觉了,怎么会在陛下所看的书上面看到一副……难以入眼的彩色画绘本子。 为了印证自己看到的是错觉,沈玉目不转睛的又看了一眼,脸色也越来越红。 两个男人脱光了衣服的画面……一个男的趴在桌子上面,一个男的又趴在另外一个男的上面,这、这是在做什么?! 沈玉的眼神和表情显得很是吃惊,那目光看着桌面,方睿察觉沈玉不对劲,顺着沈玉的视线往桌面一看。 他:“……”这玩意不是全都扔了吗?! 从桌面上的龙阳春宫画的画册上抬起眼,看向脸红不自知的沈玉,她自己也不知道就现在的模样到底有多吸引方睿,方睿一本正经的看着沈玉,没有立刻心虚的把那书合起来,而是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沈爱卿,你难不成不知道相扑?” 容泰:“……”陛下,你当真神人也。 沈玉愕然:“相扑?” 方睿笑了笑,隔着老远的问雷声大:“雷声大,你可知道相扑。” 拿笔如拿了千斤重的雷声大正一笔一画落在纸上,听到皇上的问话,头也没抬起,“相扑?就那种两个大男人穿跟没穿的赤身搏斗嘛,算是一种娱乐吧。” 沈玉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个是相扑。 沈玉聪明,却老是栽在自己最信任的陛下手上。 方睿嘴角微勾,挪了挪书本,对着沈玉说:“沈爱卿,要不要看看?” 沈玉僵硬的摇了摇头,“臣不用看了!”眼珠子因为吃惊瞪得有些圆,眼神呆愣让他想起雷声大府上的那只白团子,可爱…… 容泰发觉自己的陛下,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他突然有那么点同情起沈玉了。 “那沈爱卿若是想要了解一下,朕也可亲身示范一下。” 容泰:……陛下,奴才还在这呢! 沈玉眼眸更是瞪得圆润,脱成这样来示范?! “陛下,不用了,比起这个相扑,臣还是对练箭感兴趣多一点。” 很自然的阖起面前的书,把刚放下的《和政通鉴》又拿到了手上,随意翻开了几页,搁在那本画册上面,“朕也看不进去。”转而看向容泰:“让人准备午膳吧。” “是。” 一听要去用午膳;雷声大就抬起了头,眼睛黝黑黝黑的看着他,若说刚才沈玉的眼神像他家里面的那只白团子,那么雷声大就是一头大黑熊,对于这种动物,方睿的认知只有在饭桌上,熊掌是道非常不错的美食。 方睿瞥了一眼他,凉凉的道:“你什么时候抄完这一百遍悔过书,就什么时候走。”想插足他和沈玉的用膳,想得倒是挺美的。 满目琳琅的菜品,沈玉看了一眼,眼中有些奇怪,这一长桌子的菜,竟没有一样是她所不吃的,沈玉在吃食的方面是比较挑的,瓜类豆类多为不吃,所以还算是有很多是不吃的,可是菜桌子上面都完全避开了。 方睿已静坐了下来,看了沈玉,眼中有笑意,道:“沈爱卿怎么不坐下来?” 沈玉微微弯腰,正要坐到方睿的对面,方睿也先一步看穿了沈玉的动作,在沈玉坐下之前便说:“沈爱卿坐到这边来。” 沈玉看了一眼方睿身旁的位置,也不疑有他,走到了离方睿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显得有些拘谨。 以前也有过和皇上用膳的情况,但都是坐在正前方的对面,从未坐得这么近过。 沈玉那里知道,之前的是没有重生的陛下,现在,是重生之后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可以运筹帷幄的陛下。 没有重生之前的陛下一直认为她是男的,怕她知道了他对她动了歪心思,一怒之下辞官,到时候就算是来个硬的,也怕沈玉不堪受辱,自杀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那么容易接受自己暗搓搓喜欢的是个男人,而方睿也更不是那种极为龌蹉的人,若是他是那种人,那也完全可以用沈玉在意的太保府作为威胁,可方睿想要的不仅仅是沈玉的人,还有心。 容泰作为近侍,用银针试过了菜品,菜到了方睿的碗中,方睿再夹到了沈玉的碗里,嘴角噙着笑意,嗓音似乎比平日里还要醇厚,“沈爱卿,你这般瘦弱,该多补补。” 沈玉受宠若惊的谢道:“臣谢过陛下。” “慢慢来,别给雷卿家那么大的压力,方才爱卿你说比起相扑,你比较喜欢射箭,等会吃完之后,朕可要考考你,看你是否还记得上回朕教过你的。” 沈玉:……她就算是记得,也拿不起那把弓呀! 沈玉根本就不知道普通的弓是不会那么重的,只是方睿特地命人做了一把比寻常弓要重上许多倍,其目的非常的明显。 她现在能收回对练箭比较感兴趣这句话吗?她不仅仅对练箭没有兴趣,只要是要用上体力的,她都不感兴趣,她就真的只是适合舞文弄墨而已。 靶场上,方睿从容泰的手中拿过长弓,毫不费吹灰之力,似乎这长弓没有什么重量一样。 但沈玉最清楚,拿在陛下的手中看上去是没有什么重量,可是拿在她的手中,就好像是拿起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 沈玉面色犯难,方睿假意看不见,把长弓递到了沈玉的面前,“给朕看看沈爱卿你是否回去之后真有勤加练习。“ 沈玉:……她怎么可能回去练习,平日里她几乎都不愿多走几步路。 咽了咽口水,伸出手去接长弓,这一回方睿可没特意的等沈玉拿稳,而是一看到沈玉手握到长弓的时候,立马就松了手,那弓都有半个沈玉重,向来只提笔的沈玉怎么可能拿得住,一握长弓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身体直接被手上的近三十公斤重的长弓给带着往前倾。 看准了时机,方睿伸出手,双手扶了上去,放到了沈玉的肩膀上面,沈玉惊恐抬起头的时候,真好看到方睿笑得如沐春风,“爱卿啊,你让朕说你什么好,连一把弓都拿不动,真是薄弱,朕原本还想说今年的秋猎让爱卿与朕做一组,如今看来,朕似乎对爱卿你失望了。”说道最后,方睿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表情无奈,但心底却在暗搓搓的想沈爱卿的身子可真是娇软易推倒。 作者有话要说: 方睿……辣眼睛 ☆、第14章 双间萧妃 双手扶着沈玉的肩,扶正了,长弓拿在手上掂了掂重量,道:“兴许是这弓对于沈爱卿来说太重了。” 沈玉连连点头,“确实重。”这长弓她要是能拿起来,大元殿里面的雷声大也早已经把那一百遍的悔过书给抄完了。 方睿突然拉起沈玉的手,沈玉手一僵,那弓又到了她的手中,:“陛下,秋猎,臣无能为力,臣真的不适合……” “莫说话,听朕说。”方睿的话语间突然严肃了起来。 本来想说自己真的不适合弄武的话全都吞了下去,听陛下严肃的语气,沈玉瞬间明白陛下是有要事要告诉她,只是怕这隔墙有耳,所以假借练箭之名来掩人耳目。 沈玉觉得自己是真相了,却还是被方睿带进泥坑里面,傻愣愣的被骗。 “陛下,你说。” 方睿从箭囊中拿出一支羽箭,放在沈玉的手中,人站到了沈玉的身后,再和上一回一样,站在了同样的位置,再重复同样的动作,放箭上弦。 “明日你就要去大理石调查陈池的事情,你务必要注意,人犯扣押的地方,除了你之外,再找一个你能相信,却又有武功底子的人,让他连夜把人犯扣押在一个只有你和他知道的地方,做一出掩人耳目的戏。” “陛下不相信大理寺的防卫?”昨日在茶馆的时候陛下和她说过,陈池有可能会被灭口,也与她说了,朝中有大臣相互勾结,结党营私,要想把这其中的奸臣挖出来,陈池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不是不信,而一直都没有相信过。”他之所以让沈玉监事,实则是太后的手也伸到了大理寺,这大理寺卿也是太后势力这一边的。 缓缓的拉开长弓,目光在靶心上,再道:“而这个人最好不是朝廷中的,最好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涉及党派之争只有极少数,沈爱卿可已有合适的人选?” 沈玉微愣,她在朝中都甚少结交同僚,更别说是江湖中人。 但…… 她还真的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陛下,臣已有人选。” 听到沈玉说以后人选,站在她身后的方睿嘴角露出得逞的弧度。 沈玉的交友范围,他早就已经摸清楚了,最后这个人选是谁,不会有太大的意外。 弓弦已经拉到了极限,握着沈玉的手徒然一放,箭如幻影一样飞出,没入靶心之中。 “有人选了就好,还有一事朕要特别嘱咐你。” 沈玉眼中露出疑惑,问:“陛下还有何事要吩咐?” “若是遇上了危险,万事以性命为先。”在他能记得起来的,沈玉有几次因为被行刺差点丢了性命,没有丢性命却都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这种情况,他不想再次发生。 “臣谢过陛下的关心。” 交代完正事,箭也放出去了,人也不老实了,仗着比沈玉高出一个头,目光从白皙纤细的脖子往下移动,看到还是一马平川,什么弧度都没有的胸口,颇为失望。 这女人吧,他上辈子因为沈玉,所以没有近过,这辈子因为沈玉,近过了,却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只知道昨晚手臂碰到的绵柔至极,比上好的棉絮枕头还要柔软,当时并不知道是何物,没有细细的感受,等知道的时候,还真想再感受一下。 ……突然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还真的挺龌蹉的。 收回目光,松开了沈玉的手,后退了几步,左手拿着重弓,右手放在了腹部前,袖子直到大腿,似乎要掩盖些什么。 “咳咳。”清了清嗓子,继而道:“看来雷将军今日是抄不完悔过书,爱卿在宫中也是耽误了时间,你便先回府吧。” 沈玉转回了身,根本不知道方睿旖旎的心思,躬身应道:“那臣先行告……” “臣妾如慎参见陛下。” 方睿:……还能不能让朕和沈爱卿好好道个别了?! 他现在那里还有什么旖旎的想法,都直接一盆冷水从头到浇灌而下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看向沈玉身后不远处的萧妃,方睿抬起了右手,挥了挥:“萧妃免礼。” 沈玉转回身,行礼:“臣参加萧妃娘娘。” “沈大人免礼。” 萧妃表情清冷,在宫中几乎没有人见她笑过,三个妃子中,方睿最忌讳的就是萧妃。 “萧妃怎会在靶场?”方睿并不觉得萧妃会像丽妃贺妃一样守点,这个女人的城府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回陛下,臣妾本是想要出来走走,听靶场外的侍卫说皇上你和沈大人在靶场,便进来向陛下请安。”说着萧妃的目光落在了方睿手中的长弓上,又道:“方才见陛下教沈大人练射箭,便一时觉得有趣,多看了一会,请陛下见谅。” 方睿把长弓放回容泰的手上,勾唇一笑:“也没有什么见不见谅的,不过朕听说萧妃你的身手也不错,不如这样,让朕和沈爱卿也开开眼界。” 萧妃未进宫之前,是大启骁骑军从八品骁骑蔚之女,从小就随着自己的父亲练武,身手也极好。 萧妃面上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道:“臣妾已有多年未碰这些东西,只怕扰了陛下的雅兴。” “怎么会,女子武刀弄剑,朕还从来没有见过,倒想开开眼界,沈爱卿,你可曾见过女子拿弓射箭?“ 沈玉知道陛下是真的想看萧妃动武,便配合道:“没见过。”毕竟……她刚才自己拿弓射箭的时候,是算是陛下射的,她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出。 “容泰,把弓给萧妃。” 容泰文闻言,把长弓递到了萧妃的面前,萧妃见拒绝不得,便单手拿起了长弓。 一旁的沈玉:“……”现在的女子都这么厉害吗? 默默的低下了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她是不是再这么手无半点缚鸡之力下去,会被怀疑自己的性别?更何况前几日不仅仅陛下说过她孱弱,就连雷声大也说她弱得跟个姑娘家一样,雷声大分明是睁眼瞎,人家萧妃娘娘一点也不弱! 还有就是那个黑衣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她向来谨小慎微,小心行事,除却太保府内,她从来就没有表现出来过会暴露自己性别的举动,如果不是在太保府被那黑衣人识破了自己是女儿身的话,难不成真是因为她看起来实在是弱得不像个男人? 方睿瞥了眼沈玉,看到沈玉微微蹙眉,也大概想到了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暗自一笑,若是她知道是她自己亲口告诉他,她是女儿身的,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只是瞥了一眼沈玉,随之视线落在拿起弓箭的萧妃身上,看着萧妃拉起长弓的姿势,一抹冷笑一闪而过。 上辈子就是因为他太过于安于现状,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的身边都是些豺狼虎豹,前有太后势力,后有东疆虎视眈眈。 东疆在他祖父的那一代就已经签订过盟约,永不交战,可是这一纸盟约从东疆内部叛变之后,就如同一张虚设的纸,东疆为游牧民族,逐渐强大,对大启这边也是狼子野心,这些年来出现在大启的东疆谍者更不在少数,就连皇宫也有。 若不是上辈子在死之前已经平了内忧外患,他这辈子也可能不知道后宫中的三妃之一的萧妃是东疆的谍者。 萧妃其父从八品骁骑蔚,是东疆多年前在大启安下的谍者,既然是谍者,就有的是在非常时刻手段让萧妃有机会入高官之眼,入了高官之眼,再入太后之眼也不是难事了。 拉开长弓,萧妃眼神微敛,在对准靶心的时候,微微偏了一下,手一松,那羽箭偏了靶心,到了白色的范围。 方睿叹道:“可惜了,若是刚才那箭头没有动,兴许还会射中靶心。” 背对着方睿的萧妃眼神露出微惊之色,随即转回身,道:“许是太久没碰了,也失了自信。” 方睿笑了笑,让人捉摸不透:“那萧妃可得抓紧时间好好练习了,下月月底的秋猎,也该让女子也参加了。” 沈玉一愣,看向方睿:“陛下,这女子也参加,似乎不妥。” 方睿看向沈玉,揶揄道:“沈爱卿,若是不让女子参加,朕真担心你到时候是最弱的那个。” 沈玉:“……” 方睿像像起了什么,看回萧妃,笑道:“也不对,这万一沈爱卿你连女子也比不过,那朕也帮不了你了。” 沈玉:“……陛下,臣还是先告退吧。” 总觉得今天的陛下一直在强调她身子骨弱……想想老是强调她体弱,她心中有些不安,万一那个黑衣人真的是凭看她的相貌举止猜出她是女儿身的话,她更是该注意了,该注意一下怎么才不会表现得太弱。 “嗯”了一声,道:“那沈爱卿你就先退下吧。” 见沈玉要走,萧妃也告退道:“臣妾也不打扰陛下练射箭了,也先行告退了。” “也行,先退下吧。” 看着沈玉和萧妃离开,方睿问一旁的容泰:“可看出了什么?” 容泰有些不明所以,“陛下问的是什么?” “方才,萧妃是特意偏了箭头,才导致箭射偏了。” “萧妃娘娘此意何解?” “何解?难不成你还真的看出来,中原人握弓与东疆人握弓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求的是准,而后者则是注重猛,方才就算萧妃有所收敛,但习惯是难改的。” 容泰一惊,“陛下你是说萧妃有可能是东疆的人?” 方睿微眯起眼,道:“盯紧萧妃,看看她到底与什么人有接触。”他只知道萧妃是东疆谍者,却不知这与萧妃接头的人是谁。 容泰:“……是。”他何时有三头六臂了?他现在都已经监督了整个皇宫了,真难为陛下看得起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目的达成 ☆、第15章 大理寺卿 夜黑风高,除了屋外传进来的虫鸣蛙叫声外,非常的安静。 沈玉在桌子旁坐了大半夜,都没有等到黑衣人。 屋外巡逻的人经过,沈玉才怀疑的自言自语道:“该是因为巡逻的人多了,才没有来吧?” 昨晚经过雷声大突然闯入她的寝室,老太爷怕雷声大再次闯入,就加派了护卫巡逻,几乎把她的院子包围得水泄不通,大概也只有蚊子能飞进来了。 想起昨夜,沈玉有些心累,老太爷过来之后,坐在轮椅上面,而她则站在老太爷的面前,站得端正,心底则是不安,因为老太爷板着一张脸问她:“方才你房中还有其他人。” 尽管心底在打鼓了,她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从容撒谎道:“方才孙儿衣衫不整在床上,怕雷将军不懂礼数,只好假装出床上有人的假象。”她要是不撒谎,难道要她说真话? 说她昨天晚上房里面确实是有其他人,还是个男人,还是个知道她是女儿身的男人,只要她一说出来,只怕老太爷不是被气死的,而是被吓死的。 老太爷中风之后就不能再受刺激,而沈家的声誉和荣耀都一直是他的命根子,这要是被他知道了沈家最大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了,沈玉真的怕把老太爷给吓死。 老太爷先前为太子太保,辅佐太子,所以一眼眼睛从来都是严厉的,沈玉别的都不惧,偏偏就是怕老太爷用这双眼睛瞪着,总感觉自己在老太爷的眼底之下无所遁形。 为了避免自己扛不住老太爷锐利的眼神,沈玉敛下了眼,不看老太爷,大概是沈玉从来就没有在老太爷的面前说过谎,最后老太爷还是相信了她的说辞,毕竟老太爷怎么想也绝对不会想到沈玉的床上真的有人。 送走老太爷之后,沈玉就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那张床,嫌弃了良久…… 沈玉……有轻微的洁癖。 别人躺过的床,她嫌弃。 把自己的枕头从床上拿起,拍了良久之后才说服自己那个黑衣男人并没有碰到自己的枕头,拿出了床边,抱着自个的枕头在躺椅上,打算在这过一宿,越想那个男人,沈玉就越气,用力的拍着枕头,用枕头来出气。 她自小就沉着内敛,几乎没有和人发生过矛盾,就算是隔壁的那个雷声大,她也没有怎么急过,偏就栽在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流氓手上。 思绪回神,黑衣男人大概也知道防备森严了许多,黑衣人以后定还会来找她,便也没在等下去,今日下人人已经把被褥全给换成新的了,沈玉才肯上床就寝。 而在沈玉入睡之后,皇宫中的方睿却在和容泰商量着明天该怎么样才能不让人怀疑然后出宫数日。 “陛下,你当真要这么做?” 方睿挑了挑眉,反问:“难道容泰你有更好的办法?” “……陛下你打算出去几天。”他确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再好的办法就是哪也不让陛下去,可问题是他拦不住,也不敢拦。 看了一眼立场变得比翻书还快的容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从桌子旁绕了出去,“给沈爱卿期限是半个月,朕自然也要待上半个月,当然这期间朕会每两日回来一趟。” 走出了寝殿的外间,想起他如果是要回宫,那保护沈玉的人也就只有她自己带过去的人,便转身吩咐容泰:“让几个影卫暗中保护沈玉。” “是。” 尽管每次沈玉都会逢凶化吉,可是那哪一次不是身上负了伤的,这一回,旁人再敢伤沈玉分毫,他就十倍奉还。 这一次陈池的命是否会逆转,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被人在天牢中灭了口,却还是个未知数,毕竟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他不可能每一件事,每一天都记得清楚清楚,更何况病重之后还出现了记忆混乱模糊不清的情况。 现在还是太后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陈池的事情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沈玉天尚未亮就出发去大理寺,大理寺虽然也在金都,但快马加鞭都要近两个时辰,不利监事陈池一案,所以沈玉这半个月大概都会住在大理寺的附近,以便监事。 虽然说是监事,也几乎和主事的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下了朝之后的方睿正在回寝宫的途中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晕了过去,太医诊脉说是最近陛下劳累过度,才会导致晕倒的,便建议陛下最好是修养一段时间,不然会落下病根。 因为是太后常年让人给方睿准备“补汤”,所以方睿这次晕倒不疑有他,只认为是这毒素开始在体内蔓延了,心想子嗣的事情还没有任何的着落,就让人先把慢性毒暂时先停了,以防被察觉出来。 容泰在前面传令,说陛下身体有所不适,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早朝就先不上了,奏折送往紫宸殿,在紫宸殿中批阅。 而劳累过度应该在紫宸殿中静养的方睿此时已经出了宫,快马加鞭的向大理寺赶去,人还在赶路,心早就飞到沈玉那里去了。 马车已经到了大理寺,沈玉叹了一口气,如果那个黑衣的男人不来的话,那也只能换一个人来执行陛下交给她的任务了,她原本想的是,既然这个人都已经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那么再多一个秘密,只要他还没有提要求的一天,他都不会把她的真实身份给捅出去。 无疑,这个黑衣男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她的秘密,更是因为这个人的身手,太保府的戒备并不松,不是一般会武功的人就能悄无声息的闯进来的,就算是能闯得了一次,第二次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所以说这个男人的身手定然不会差到那里去,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雷声大突然闯进来,只怕她今天就已经和那个男子谈好了条件。 雷声大这个人做惯了山贼土匪,习性早已经已经改不过来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换个地,就是平时,雷声大的大嗓门都能穿透过府邸的围墙,传到了太保府上。 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崔颢从大理寺中匆匆赶出来,脸上还有些笑意,看到沈玉的时候,笑道:“沈大人若是早到,怎么不差个人来告诉我,我好出来迎接下沈大人你。” 大理寺卿本名崔颢,四十岁的年纪,长相老实中又有些精明。 沈玉表情很平淡,只道:“我是过来协助大理寺卿你办案的,并不是过来做客的。” 沈玉和崔颢的官阶是一样的,可沈玉是方睿亲自任命的监事,同样的官阶,不同的是一个是当前红人,纵使官阶是平级的,但也有高低之分。 崔颢非常清楚,他在陛下的面前说一句沈玉的坏话,不仅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还很有可能引火上身,但沈玉就不一样了,沈玉要是在陛下的说面上他的一句不是,那么第二天他肯定要被叫到陛下的面前,难免一顿呵斥。 “沈大人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了,可否先休整一下。” 沈玉摇了摇头,道:“先去看看罪臣陈池。” 早就已经料到的崔颢,点了点头,道:“我还有公事处理,就不陪同沈大人了。” 沈玉应了声“好”。 随即崔颢朝着身旁的管理牢狱的司狱吩咐道:“你带沈大人去牢房中看罪臣陈池。” 沈玉随着司狱前往牢房,崔颢在身后看这沈玉的背影,略微的勾了勾嘴角,早在昨日王尚书漏夜来找他的时候已经商议好了对策,沈玉来做监事,无疑就是上天给的一个机会,如果陈池是在沈玉监事的期间身亡,那么大理寺的罪责相对而言就会轻了许多。 而让陈池自行了断的办法也早已经准备好了。 方睿赶到大理寺的时候已经过了响午,身上所穿的虽然是黑衣,却不是夜行衣,青天白日里穿夜行衣,那根本就是更加的引人注目,脸上还带着面具,虽然也有人多看了几眼,可也没多在意,毕竟这里是大理寺的辖管范围,很多穿着打扮的人在这里出现,有的可能看上去像是坏人,却是在为大理寺办事,所以就单凭穿衣打扮是分不出好与坏的,自然就算是为大理寺办事,其中也可能有坏的,可这都不是老百姓关心的。 方睿在大理寺门前下了马,拴了马之后,光明正大的走上了大理寺的门前的石梯,却在门前被拦下。 “来者何人?” 方睿看了眼两旁的门卫,道:“我是沈玉沈大人的下属,请通报一声,就说贾明到了。” 门卫把方睿从头看了一眼下来,道:“那你在这等着,我去通报。” 正从牢房中出来的沈玉听说有个自称是她的下属,名字叫贾明的到了。 贾明不就是假名嘛。 沈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黑衣男子,愣了一下,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就找来,这来的速度都让沈玉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陛下让她找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来配合她的事情,不然怎么可能她刚到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他就那么自觉的来了,而且还是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了。 忍住了立刻吩咐人乱箭射死那个登徒浪子的冲动,像是颇为惊喜一样的呼吸了一下,实则是要让自己淡定。 “让他到我办公的地方候着。”在见他的时候,她要先去把胸勒紧一点,在那个男人面前,她没有半点的安全感,现在细想,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想要扒光她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改错别字…… ☆、第16章 偷天换日 办公的地方在沈玉来到大理寺前就已经收拾干净,方睿进来之后,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无趣之后就坐在沈玉椅子上,丝毫不避讳。 所以当沈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身黑衣,还戴着一张面具的男人靠着椅背,椅子倾斜靠着墙壁,腿交叠的放在桌面之上,一看到这场面,吓得沈玉立马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这场面给别人看到那还了得,这哪里像是下属了,这分明就是个大爷! 看到沈玉被自己惊到的表情,方睿就觉得心情分外的好,平时的沈玉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化,做皇帝的时候,最多的就是看到沈玉惶恐的表情,再多就是平平淡淡,让人觉得无趣。 可是,大概是因为见过沈玉就令人着迷的一面,再无趣的的样子在他眼里面都是好看的。 “小玉儿,可想我了?”虽然声音暗哑,却丝毫不影响语气中的轻佻。 听到小玉儿这个称呼,沈玉一个踉跄,差点没给摔倒了,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白了他一眼,道:“请叫我沈玉。”再看到他的坐姿,斥道:“你还不快起来,给别人看到了,我怎么解释?!” 面具低下的方睿挑眉:“为什么解释,就说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你不得已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我想,他们会理解的。” 沈玉:“……” 横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毕竟她真的是有一个大把柄在他的手上,把柄之大,足以决定太保府上下的生死。 “而且我倒是觉得小玉儿这个称呼倒是不错,若是你不愿我喊你小玉儿,那我就叫你玉儿,小玉玉。” 双脚放了下来,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调侃道:“看你的眼神,似乎想要把我大卸八块。” 沈玉何止想要把他大卸八块,最好是弄得尸骨全无。 方睿走到了沈玉的面前,笑道:“你好像还欠我一声夫君。” 从前天开始他就期待着从沈玉的嘴巴里面蹦出这两个字,但是总是有人不识好歹的出来搅局,搅到他全无脾气了,现在谁还敢出来给他搅局,他绝对保证把他给捂死。 沈玉退后了一步,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这条件之后再说,现在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面具低下的方睿嘴角的弯起的弧度更大,沈玉的果然是在按照了他所想计划走,如此最好,反正在沈玉的面前的他,不是皇帝,而是一个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长相的登徒子。 没有了皇帝的身份,他可以随便调戏沈玉,看着沈玉,微眯起眼,道:“你不是觉得我比较傻,条件是你让我提的,我也提了,而且又不过份,你倒好,现在还要和我商量事情,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商量什么狗屁事情?” 沈玉倒是挺希望眼前的人是个傻子,最好还是那种不求回报的傻子,可眼前的人不仅不傻,还把得寸进尺这四个发挥得淋漓尽致。 方睿逼近沈玉,很少有人能把沈玉逼退,但现在身份不是皇帝的方睿成功做到了,眼看人就要贴上来了,沈玉立马后退了两步。 方睿微微的挑了一下眉,道:“这条件不过是嘴巴喊两声,比我让你去杀一个人来得简单多了,或者你更希望我的条件是让你去杀人?” 方睿的话,沈玉也明白,虽然喊这两个字会有损她的声誉,但就她现在的身份而言,那里还有什么女子的声誉可言, 深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了眼睛,像是下了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一样,看这着方睿,答道:“好,我喊。” 随即闭上了眼睛,紧紧的皱着眉,一副别人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面,她不得不妥协的样子。 暗中安慰自己,就当喊夫君这个称呼喊成乞丐两个字的意思不就成了。 “那我喊了……夫……” 看到沈玉这表情,方睿立刻制止:“得了,你还是别喊了。”这回是他不让他喊的,总感觉“夫君”这个称呼在沈玉的这个表情喊出来,像是在给他哭丧的…… 沈玉刷的就睁开了眼睛,不得不说,眼中真有惊喜这玩意。 “这可不是我不愿意喊,是你不让我喊的,这也算是一个条件。” 方睿扶着额头挥手道:“算,算算算。”这以后有得是机会,也不差在这一时。 “那好,这个条件过了,现在来商量一下我要和你说的事情。”沈玉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比翻书还快。 方睿:“……” 现在他真有点担心沈玉这没心没肺的,一听不用喊了,那表情就像是压在她身上的千斤石给卸下来了,好不轻松。 这样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翻脸不认人的沈玉,让他脑海里面浮现了一副画面,沈玉在床边上整理衣服,他则是衣衫不整的在床上面抱着被子,穿戴好衣服的沈玉薄情寡义的瞥了一眼床上的他,语气偏冷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他:“……” 如果沈玉愿意和他……他其实也愿意做抱着小被子躺在床上那个的。 坐到了桌案旁,翘起了腿,把刚刚倒在桌子上的茶水拿了起来,抿了一口,抬眼瞥向沈玉,“你要和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个人向来不做亏本买卖。” 沈玉在他的对面坐下,微微倾身,一副要密谋大事的样子。 “你榜我来一出偷天换日,酬金由你来开。” 虽然不想说这一句话,他还是忍不住默念了一句:这整个天下都是他,他还要什么金银财宝?! 与其金银财宝,还不如把她自己给他了。 方睿装出了颇为感兴趣的样子:“酬金这事情等我听听是怎么个偷天换日法再说也不迟,你要怎么偷天换日法?” 沈玉略微想了一下,沈玉觉得这个男人要是真的要害她,早就可以把她给揭发了,一次性就报复了,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现在想想,沈玉……竟有种特别荒唐的错觉,他图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权势,图的而是她这个人。 这种想法一浮现就立刻被沈玉给摒弃了。 “在这大理寺的牢狱中,最为深严的一个牢房,我想让你把一个人换出来。” “换一个人?”方睿假意的摸了摸带着面具的下巴,随即勾起一抹笑:“有些难度,可也有趣,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至于这报酬方面,我会连同前面两个条件一并讨了。” 沈玉有些错愕:“你这就答应了?” “小玉儿要求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闯,是不是?” 沈玉:…… 这个人真的是三句话里面就有两句没正行的。 见这个男人刚答应了她的请求,她强忍才忍住了要再次更正小玉儿这称呼,这个称呼让她又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方说了一半的计划,方睿突然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有人过来了。”耳朵动了动,看向沈玉:“看来还是个练家子。” “练家子?” “似乎还是一个身手不凡的练家子。”方睿露出了略有所思的眼神,这脚步声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听到的。 随之小半会,门被敲响。 沈玉应了一声:“谁?” 门外传来了非常沉稳厚重的声音:“下官大理寺狱丞呼延锁云求见沈大人。” 听到呼延锁云这个名字,方睿暗道:原来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这个章节丢失重写有多难吗?抱住胖胖的自己qaq ☆、第17章 湖高手 方睿作为太子的时候就喜欢带着容泰在江湖上面东闯西闯,就是因为闯荡江湖,才开始认识沈玉的。 在江湖上面待久了,也知道些江湖上的事情,在江湖中有一个江湖令,所谓的江湖令就是江湖高手排名榜。 在江湖令上面就有呼延锁云的名字,大启第一拳呼延锁云。 第一拳呼延锁云,在江湖中有很大声望,可却委身在朝廷的大理寺做九品下的狱丞,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在江湖上面赫赫有名的呼延锁云怎么会屈身为朝廷卖命? 但清楚事情的人都知道,呼延锁云是为了报答大理寺卿崔颢在十年前救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才会留在大理寺为崔颢卖命。 想到这个人,方睿就觉得头痛,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遇上这个人。 沈玉坐在了桌子后,而方睿则站在她的身旁,他既然都已经在外人面前明说了自己是沈玉的下属,他也就能正大光明的站在沈玉的身边,而不是躲藏起来。 “呼延狱丞有什么事情吗?”沈玉并未让呼延锁云第一时间推门进来。 门外的呼延锁云道:“崔大人命下官协助沈大人。” 方睿在心底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那日在茶楼中他分明听到王中元对崔颢说,对于沈玉,必要时可灭口,而呼延锁云又是崔颢的人,这协助两个字,他完全可以理解为暗杀一词。 “进来。” 沈玉声音一落,门就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即使是穿着狱丞的衣服,依然可以感觉到衣服底下愤张纠结的肌肉,这肌肉就好像随时会撑破衣服露出来一样,再往上看,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相貌五官冷硬,一看就是那种不苟言笑的铁汉子。 呼延锁云身手上带着一对极重套甲,一进来就有一股威压袭来,视线犹如雨夹雪一样的目光落在了沈玉身侧的方睿的身上,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这眼神……方睿觉得可以理解为高手见到高手,然后想要弄死对方的眼神。 可沈玉认为的是方睿的装扮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倒像个逃犯,所以呼延锁云第一眼看的才是他。 “他是我的暗卫,贾明。” 呼延锁云闻言,对这方睿点了点头,随即朝着沈玉行礼:“下官参见沈大人。” “免礼。” 呼延锁云就是弯了一下腰,随之这腰板挺得如同墙壁一样直,江湖中人,自尊心极重,所以很少会有江湖中人入朝为官,对朝廷命官更是不屑一顾。 即便是呼延锁云的威压强悍,沈玉假扮了男装二十年了,天天都是步步为营,所以又怎么会被呼延锁云的威压压制到。 看着呼延锁云道:“崔大人让你来协助我,我还真想不到。” 呼延锁云:“沈大人对大理寺不熟悉,崔大人才让下官来协助沈大人。” 沈玉也不啰嗦,直言道:“既然是来协助我的,那好,你去给我准备陈池之前所录的口供。” 护眼所欲略微低头的应了一声“是”。 呼延锁云一走,沈玉松了一口气,看向方睿,问:“从这人的眼皮子低下偷天换日,可有难度?” 方睿看了眼门口,回答:“挺有难度的,但我有胜算。” 就相处了那么一会,方睿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觉到呼延锁云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呼延锁云在江湖令上榜上有名,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 上辈子的他是决然对付不了呼延锁云的,就是不清楚在重生之后,五觉更加的灵敏,身手也更加的利落,对上呼延锁云,胜算有多少,但总体来说,他这一辈子也算是有了先天的优势了。 听到方睿的回答,沈玉沉思了下,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晚就动手,我刚才去见过陈池了,并未被严刑逼供,若是让人假扮成他关在牢里面,只怕很快被识破,所以我让让人把他关到铁牢里面,铁牢只有一把钥匙,我拿着,只留一个送饭的小窗口,就算别人要杀人灭口,也难。” 方睿闻言:“你找到替身了?” 沈玉看着方睿,道:“是一个死囚,因为杀了人,被关了,秋后问斩,但家中有老母亲和年幼的儿子,我和他说,只要他愿意,我会让人安顿好他的老母亲和儿子。” 方睿嘴角一抽:“你这是威胁?” 沈玉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表情正直:“应该算是在帮他,他杀的人,可是与他无冤无仇,这样的人,他死不足惜,可是他的老母亲和年幼的儿子是无辜,也幸得他还有一点的良知,还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母亲和儿子。” 说到母亲这个点,方睿顿时没了声音,停顿了半响后才道:“好,你告诉我地方,晚上我带人过去。” “那个死囚就在第一层左边数过去的第五间牢房,已经下了处决的命令,就是今晚的子时,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陈池会不会安安分分的配合。” 方睿笑了一声,道:“此事你交给我就好。” 沈玉诧异的看着他,“就你?” 方睿勾唇一笑,就算沈玉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可以感觉到他散发出来满是自信的气息。 当日下午,沈玉就让人把陈池单独关了起来,并且只留了一把地牢的钥匙,下令道没有她的命令,谁都不能单独去见陈池。 沈玉的作法,让崔颢心底生疑,怀疑沈玉已经察觉到了他想要灭陈池的口。 崔颢让人把这个事情快马加鞭的赶回城内告诉王中元,而王中元知道这事情之后,思索再三之后,让人告诉崔颢,要动手就快,趁沈玉才到大理寺,又刚好今日见过了陈池,那么陈池若是要自杀的话,别人只会怀疑沈玉在牢房之中到底和陈池说了什么,能让陈池畏罪自杀。 方睿想到了王中元会杀人灭口,却没有想到会和他们碰到了一块。 大理寺离太保府有近两个时辰的是路途,就回来又过来的时间,一天都过去了,还监什么事,所以沈玉便在大理寺安排了住所。 只是…… “你怎么会在?”沈玉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简单的床上,一身黑衣的方睿就脱了鞋子躺在上面。 看到这么悠闲惬意的方睿,沈玉脸色还能好吗? 不能! 方睿瞟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半夜还要去劫人,可这大理寺的人也没有给我安排住的地方,我也要贴身保护你,这床我躺一下都不行?” 沈玉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在圆桌旁坐下,翻起自己从太保府中带来的书籍。 沈玉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方睿干脆半侧过身子,手撑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沈玉的在昏黄烛光下的柔和侧颜。 沈玉偏爱白色,脱下官服之后,换上便衣之后,多了几分的安静,多了几分柔和,让他移不开眼睛。 有那么一个人眼都不眨的盯着自己,就算是再认真的做着其它事情,也会被这像豹子盯着羚羊一样的眼神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沈玉假装不下去了,转回头看了一晚他“看够了?” 谁知道这皮子厚的竟然回道:“一辈子都没过完,怎么可能看够了。” 沈玉:……果然就应该不用理他的。 方睿从床上坐了起来,随之下了床,看着沈玉,虽然脸上没有见丝毫的疲惫之意,可他也知道这几日沈玉休息不好,便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道:“你先睡吧,我看准时间出去。” 沈玉看了眼,又看了眼方睿,然后低下了头看着桌上的书面,“我再看会书。” 方睿认为沈玉是在为等会的事情担忧,就语带安慰:“呼延锁云或许拳头功夫比我厉害,但论腿脚灵活,还有听觉视觉,这些他都比不上我,你就宽心睡你的觉吧。” 可人家沈玉不仅仅是因为今晚准备要做的事情,更因为,刚刚自己的床已经有别人躺过了。 没有抬起头,道:“我并不担忧你,若是你成了,那自然是好,若是不成,丢了性命,那更好,有人替我杀人灭口。” 闻言,方睿在沈玉的面前坐,手背撑着下巴,看着沈玉,语气轻佻:“你这么年纪轻轻,就想守寡了不成?” 沈玉抬起眼,平静看了一眼他,对于方睿的言语调戏,不习惯也得习惯,这人嘴里出来的话,三句就有两句是没正形的话,要是还不能习惯的话,她整个人时时刻刻都能团起了一把火。 “如果你带着我的秘密壮烈牺牲了,我为你守寡三年。” 沈玉说完这话,方睿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良久之后,调侃道:“我就是不牺牲,你这寡至少得守五年。” 前世他至死的时候,沈玉二十五岁的年纪,还是太保府的大公子,身份都未成改变。 沈玉收回目光,不打算和他瞎扯下去,从袖子中拿出一条黄铜色的钥匙,递给他。 “记得,是在牢狱的第四层,火字号最里面的一间用玄铁打造的铁门,锁是由神锁传人制作了一年,至今除了用钥匙无人能解开,要解此锁,就必须要用到此钥匙。” 方睿从沈玉的手中拿过钥匙,随之走到了窗户旁,听着外面的人声走动,等一队人之后,转回头看向沈玉,声音轻快:“等着我的好消息。” 在沈玉的目光的注视下,方睿打开了窗户,撑着窗台翻了出去。 方睿走后,沈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愿此事能顺利进行。 ☆、第18章 已然妥协 大理寺中一派的肃静,除了烛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啪啦”声,有一道人影在屋顶之上趁着浓重的夜色,悄无声息从这个屋顶窜到另外一个屋顶之上,只是留下淡淡的残影。 突然在静得紧张的夜色中,突然有几声鹧鸪的声音响起,又有三道暗影从隐蔽的地方窜了出来。 方睿落在偏僻的池塘旁,三道人影都像是瞬间的出现在方睿的面前,抱拳行礼道:“主子。” 方睿“嗯”了一声,看着他们,问:“有什么事情?” 这几个人就是方睿让容泰准备用来保护沈玉的,一共有四个暗卫,而他们并不知道方睿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个就是他们的主子。 其中个一人道:“主子,方才在我等发现有几个人是从城内的方向赶过来的,直接就找了崔颢,怕打草惊蛇,我等并未敢接近窃听,但属下看来,他们也都是因为陈池的事情而来。” 闻言,方睿略微沉思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睁大,“他们也想在今晚动手!” “主子,那现在我们应当怎么应对?” 方睿突的勾起了唇角:“他们沉不住气,这是好事情呀,那就让他们动手。” 几个黑衣面面相窥:“主子,这……” 方睿看向他们,道:“掩护我进牢狱。” 三个黑衣人异口同声的应道:“是。” ………… 在牢中的陈池躺在床上,突然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防备的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紧张之意,在床上慢慢的挪到了墙壁的角落。 门突然开了,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蒙着面面巾的黑衣人,警戒的看着黑衣人,问:“你是何人?!” 今天在大理寺中的时候,他就是带着面具出现,他要是带着面具让人看到了,只会连累到沈玉,所以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面具摘下,只带着黑色的面巾,牢里光线昏暗,陈池根本不可能看得清楚。 而方睿也根本没打算要掩盖。 “我是谁?” 嗓音也没有任何的伪装,在陈池听到声音的时候,蓦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颤抖:“陛、陛下?!” 方睿把面纱取了下来,陈池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从床上跨下来,下跪喊道:“罪臣叩见陛下。” 方睿冷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池,语气如覆着冰霜一样:“你还知道你知道你是罪臣。” 陈池跪下地上,头埋着,始终不敢抬起来,浑身在颤抖着。 牢房的门已经关上,这锁并非是普通的外锁,既然是神锁传人花费了一年时间专研出来的,而是夹在门板中的锁,关上了之后,别人也看不出来这锁已经开了,当然,前提是不会有人推开这一扇门。 “朕来这里的用意,你可知道?” 陈池顿了半响,连连的摇头。 “你为太后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朕岂会不知道?” 闻言,陈池猛的抬起头看向方睿:“陛下你……” 方睿冷冷的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陈池:“当真当朕是傻子?太后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逃得出朕的双眼的,包括私自练兵。” 陈池眼中的惊恐久久不能平复。 方睿半蹲下来,视线与陈池的目光持平,轻蔑的道:“你所做的事情,也没有一件是逃得出朕的双眼,这里面桩桩算起来,你都死不足惜,就是死上百遍都不足以弥补你犯下的罪过。” 方睿的话落,陈池一下子跪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声音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闭上了眼睛:“陛下,即便你知道了罪臣的罪状,但罪臣也是决意不会把太后娘娘供出来的,罪臣的性命,还有罪臣家人的性命都握在太后的手中,稍有不慎,罪臣的性命还有家人都活不了了。” 方睿冷冷一笑:“说得朕就不能要了你的命,再要了你家人的命,朕要你的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朕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也有人动手。” 陈池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她不会的。” 方睿站了起来,微眯双眼:“就算你有把柄在太后手上,也不见得太后会任由你威胁,就算太后保下你的性命,你也不过是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度过余下的半生,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陈池闭着眼睛,不语。 “太后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话就动弹得了的,朕不用你把太后供出来。”只有陈池一个人的说辞,根本不可能让别人信服,且太后根基早已经牢固,想要一下子连根拔起,根本就不可能。 陈池睁开了眼睛,眼中出现疑惑:“陛下你的意思是?” 方睿把双手付在身后,听到了非常细微的脚步声,视线落在陈池的身上,高深莫测的道:“朕就给一个机会,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家人,我都可以保下,就看你等一下怎么抉择。” 说完后,方睿站到了门边,门上的小窗户看不见的死角,然后用手按住门,以防有人动这门。 陈池看到方睿这番动作,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有其他人来了。 陈池识时务,也知道配合方睿,现在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这边,他都不能得罪。 躺回了床上,假意的闭上了眼睛。 “陈大人。” 半响之后,从门的小窗户穿进来一声压低的声音。 陈池睁开了眼睛,看向小窗口,警惕的问:“谁?” “陈大人,那位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若是想让你家人全身而退,你自行了断。” 陈池蓦地看向了门口边上的方睿,随即僵硬的道:“王大人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什么都不说,他就会保下我的!” 门外之人,继而还是没有一丝的感情:“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别让那位大人亲自动手,否则的话,不仅仅是你,就是你的家人也保不住。” 陈池突的笑了出声:“呵、呵呵,果然呀。”笑声中像是在笑自己太过相信他们说得了。 “话已经带到,你好自为之。”说罢,那人转身就走,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在门的后面还站了一个人。 陈池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向方睿,已经做了决定:“陛下想要罪臣指正谁?” 方睿两旁的嘴角缓缓的勾起,眼底之中似乎浮现幽蓝色的冷光:“兵部,卢尚青。” 这些人,他要一个一个的连根拔起,他要把太后手上的利爪一个一个的拔下来。 方睿承诺了陈池 只要他指正了卢尚青,就让他全身而退,但前提是,远去外邦,永不得踏近大启的疆土半步。 ……………… 就刚才站在门外的,方睿从声音就已经听出了,是今日见到的呼延锁云的声音。 出了牢房,才到后院,方睿立马戒备了起来,听到声响,立马跳上树。借助树木,翻墙出了大理寺。 方睿在百家屋顶之上疾走,身后也跟着一个身穿狱丞服饰的人追赶在身后。 方睿在空阔的地方听了下来,等着呼延锁云。 呼延锁云落在了方睿的对面,微眯眼问:“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大理寺?” “爷是谁?爷怎么会出现在大理寺,明儿你不久知道了。”嗓音又变,活脱脱一个市井小流氓那种流里流气的声调。 对于此事,方睿也早有安排。 “你说与不说都没关系,待我把你擒回大理寺审问!”说罢,呼延锁云向方睿提拳袭去。 就是有些距离,方睿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护眼所欲袭来的拳风,可见这拳头有多猛。 方睿身手快,一下便躲避了呼延锁云的拳头,可那拳风扫过,脸部也好像是被人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拳,那面巾也动了动。 呼延锁云的这大启第一拳的称号决然不是浪得虚名,方睿接了好几拳,都已经稍落下风。 动手不是对手,那就动脚。 方睿手上功夫不停,却加紧力度在腿上面,一直攻击呼延锁云的下盘。 呼延锁云皱起了眉,已经看出了对方想要从下盘破,心想这人的伸手不错,必须得速战速决。 正打斗着,方睿心口突然一痛,那拳头直直就往方睿的胸口上面打去,全有落在胸口之上,方睿被震得连连往后退,撞到了墙壁。 在呼延锁云再攻击过来的时候,方睿捂着胸口,跳上了屋顶,留下一句话:“今夜爷就不陪你了。” 呼延锁云也跳上了屋顶之上要追赶,可是那身影已经去了老远,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去。 呼延锁云看着那渐行渐远,逐渐消失的黑影,突然想到了被关在牢中的陈池。 暗道不妙,快速的赶回了大理寺,到了牢房之中瞥了一眼,看到人还在牢房中才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下基友的小文,《帝心荡漾》以下是文案和链接 作为外戚之女,婵衣被送进宫勾引少年天子。婵衣觉得,自己理论丰富,美貌动人,没道理征服不了一个皇帝。于是她怀着雄心壮志,去撩拨那位少年天子。然而,却遇上个柳下惠,出师未捷身先死。 萧泽从未见过如此好色的女子,念在救命之恩,他不予计较。可她却得寸进尺,使劲儿的撩拨自己。作为一个正直的皇帝,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女子扳上正途。 萧泽:你尽管撩,撩动了算我输。 蝉衣:o(n_n)o好~ 多年后,萧泽明白了两个道理。一、千万不要对女子心软。二、千万不要放大话。 因为一心软就心软一辈子,一放大话就打脸。 手机网页按这里: ☆、第19章 被嫌弃了 晃了一圈,下半夜,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方睿才躲避了大理寺的巡卫,扣响沈玉房的窗户。 一听到声响,沈玉就开了窗,此时的方睿已经又把面具戴了上去,即便是受了伤,也不忘要时刻在沈玉的面前隐藏身份。 方睿捂着胸口跳了进来,对着沈玉道:“扶着我。” 声音似乎有些虚,可到底是真的有这么虚,还是掺杂了水份,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沈玉一扶着方睿的手臂,方睿顺势整个人往沈玉的身上靠,几乎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沈玉的身上,沈玉心思全在事情有没有办成,也没怀疑,把方睿扶向床,急切的问:“事情怎么样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方睿坐到了床上,靠着床头,看着沈玉,安抚道:“反正事情已经办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事情已经办妥,沈玉眉头还是皱着下来,目光落在方睿捂着的胸口上,问:“伤得重不重?” 没听到方睿的回答,沈玉抬起眼看向他,只见他靠着床头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沈玉看着男人脸上的银色面具,思索再三,突然伸出了手,手刚要放到面具上的时候,方睿却突然出声,语气认真:“祖训有言,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把这面具摘下了,就得成为自家的媳妇。” 沈玉的手一顿,还是放到了面具之上,在那一瞬间,方睿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心跳就好像是那一张弓上面绷紧的弦一样,快要拉到了极限,时刻都有断弦的可能。 沈玉的手虽然是放在了面具之上,却是面无表情的挪了挪面具,似乎是在调正面具的位置,而后道:“面具戴好,别等掉了的时候,懒在我的身上。” 方睿:……所以说他刚刚瞎紧张什么! 本来胸口上就中了呼延锁云的一拳,再加上刚才还被吓了一吓,这就是在伤口上面撒盐,火辣辣的疼。 方睿捂住了胸口,何止是伤口疼,心也疼,沈玉这么难撩拨,他该如何是好? 见方睿捂住胸口,受伤不似作假,看着方睿的胸口,伸出手放在他的衣服扣子上,就要解他的衣服。 “就这么着急成为我家的媳妇?”方睿压着笑意。 到了这个时候,见他还有心情说笑,沈玉瞪了他一眼:“你死在我这里,我一个人搬不动你这具尸体,你要死就死远一点。” “呵呵……咳”方睿笑着才咳了一声,就立马用手把嘴巴给捂住了。 沈玉颇为疑惑的看着他,随之认为他应该是因为担忧外边的人听到里边声音才止住了咳嗽,便没有多疑,动手解开他的衣服。 看着沈玉解着衣服,方睿心底松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就好,他方才咳出来的声音是他原本的声音,大概是沈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伤上面,才没有注意到。 扒开了衣服,看到胸口的地方黑紫了一片,沈玉抬起眼眸,眼中带着惊诧的看向方睿:“你真的遇上了呼延锁云?!” 方睿胸口的地方,犹如脸大的一片黑紫色,黑紫色周围还有如同树根一样分散的黑红色的血管蔓延出来。 方睿说话用了些力气,道:“放心,就算是遇上了呼延锁云,我也做好了万全之策,你完全可以放心。” “什么万全之策稍后再说,你坐着,我给你拿些祛瘀活血的药过来。”说完,沈玉就起来子在自己的行礼中找带来的药。 方睿地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想起刚刚和呼延锁云交手的时候,心口骤然一痛,这痛感就像是当初毒发那时是一样的。 可是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离他毒发还有两年的时间,这心口突然一痛,痛得让人匪夷所思。 难不成是因为他的重生加快了毒发? 上辈子卧在床上,如同废人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之中,方睿有那么一瞬间慌神,没有在床上躺过一年的人是绝对不会体会到那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就好像屋子外无论是刮风下雨都与自己无关一样,自己只能在床上等死。 正在方睿回忆的时候,一股凉意在受伤的胸口上面开始蔓延开来,被这凉意凉得回了神,目光从沈玉认真的脸移到在自己胸膛上面那一只白皙且还柔若无骨的手…… 就是心脏完全不跳了,看到这么一双小手摸在自己的胸膛上,也立马活蹦乱跳了,眼珠子随着沈玉的手一直转动着,压根就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忘记了那些回忆。 男人本色,他也不例外。 看着看着,口干舌燥,干咳了两声,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看到方睿的动作,沈玉抬起眼,狐疑的看着他,问:“你冷?” 这都已经是最炎热的八月份,晚上还嫌热,怎么还会冷? 方睿别开了视线,声音比以往的都要哑上三分,道:“就是想盖一下。” 沈玉盖上了药瓶子的盖子,喃喃的说了一句:“真是个奇怪的人。” 把药瓶子放到了床头,道:“你记得你早上起来的时候自己再擦一下。” 说完之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走,方睿问:“你要去哪?” 沈玉转回头看了眼他:“你占了我的床,我自然是要寻一个地方再睡一会。” 方睿闻言,往床里边挪了挪,拍了拍床上空出来的位置,贼贱的道:“床够大,我不介意两个人一起睡。” 沈玉闻言,扯了扯嘴角:“你不介意,我介意。”说罢不再理会他,坐到了圆桌旁,趴在了桌字上面。 烛火没有熄灭,方睿看着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面的沈玉,嘴角缓缓的勾了起来。 上辈子无论如何都已经过去,这辈子才是最为关键的,他非常庆幸这一辈子重生还能遇上沈玉。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膛,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包药粉,翻开了药粉包,手略微倾斜,把药粉往自己的胸膛上面受伤的位置撒了上去,撒完了之后,把纸塞回了袖口之中,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趴在桌子上面的沈玉睁开了眼睛,想到刚刚差点就拿下了面具,心里面总是有那么一点的怀疑,这个人她总感觉自己应该是见过的,可就是和自己见过的人对不上号。 到底是在那里见过?但见不到脸,也看不到眼睛,实在是很难分辨。 细微的叹了一口气,是不是见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有她的把柄,可她却不想被他拿捏一辈子,一辈子胆战心惊。 天已经大亮,房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把沈玉给吵醒了,睁开了眼睛看着床顶,有那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才松了一口气,才松了一口气,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僵硬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所躺着的床…… 做事向来不急不躁的沈玉,腾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猛的拍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样子那嫌弃就好像是让人扔进了垃圾桶一样,非常的嫌弃。 看着从沈玉从床上跳下来的一举一动,方睿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沈玉怎么都不肯上床睡觉,他还以为是因为心不安才不愿意睡的,可他怎么看她刚刚的举动,倒是像在嫌弃他? 不是像,而是肯定,他居然被嫌弃了…… 沈玉猛的转头看想方睿,表情温怒,怒斥道:“谁允许你把我抱上床的?!” 这屋子里面就两个人,除了她,就剩下那半死不活男人,她昨晚明明趴在桌子上面,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躺在了床上?! 方睿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心情格外的复杂,沈玉竟然嫌弃他…… “这个不重要。” 一听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沈玉眼中的怒火更盛:“昨天晚上我就应该一刀把你捅死了事。” 方睿:…… 沈玉到底有多嫌弃他,才这么大的火气? 沈玉刚骂完,门就被扣响了。 “沈大人,可起了。” 沈玉看了一眼方睿,露出疑惑之色,应道:“起了,何事?” 门外的人应道:“昨夜有贼闯入了大理寺,不仅偷了崔大人的官印,大堂上正大光明的牌匾摘下来劈成了两半扔在了地上。” 听到这么说,沈玉的视线落在了方睿的身上。 视线看着方睿,问外边的人:“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可抓到人了?” “尚未抓到人,但昨夜呼延狱丞与之交过手了,现在崔大人请沈大人到大堂去。” “我知道了,稍做洗涑我就过去。” “是。” 外面的人走开之后,沈玉瞪着方睿,压低了声音:“你过来。” 方睿听话的走到了沈玉的面前,沈玉板着脸道:“这就是你说的应对方法?” 方睿摊手:“不然呢?我就算再厉害,那也得声东击西才能进牢里面去,反正不会怀疑到有人进了牢狱里面就好。” 沈玉想了想,似乎也没有错。 “真的怀疑不到牢里面的人已经被掉包了就好。”转身正要去洗漱的时候,突然转了回来,看向方睿受伤的胸口,问:“伤怎么样了?” “你这是关心我?”方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喜悦。 沈玉收回目光:“别在大理寺死了就好。” 果然是不能多这个男人有半分的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日更,固定每天早上9点左右更新,不显示更新的时候直接打开文章目录。 又周六了~留言送红包~ ☆、第20章 心有怀疑 夏日的早晨丝毫不清爽,反而有股闷气。 方睿跟在沈玉的身后,才走到衙役晨练的地方,方睿突然察觉到身后有敌意袭来,在转身瞬间,一只手从他的身后穿透而过。 没有抓到人,那手又绕了回来。 “呼延锁云,住手!”沈玉在一旁看到了呼延锁云突然袭击方睿,怒喝他。 呼延锁云不仅没有住手,攻击还更加的猛烈,那攻击都是往方睿左胸膛袭去,一招一式似乎都想要把方睿身上的衣服撕开。 沈玉心中一惊,呼延锁云该不是怀疑昨天和他交手的那个就是贾明吧?! 方睿后退了几步,原本要挡呼延锁云的手臂似乎特意的略微一偏,呼延锁云的手直接抓上了方睿的衣襟,一拉一扯,方睿的衣服就被呼延锁云撕开拉了一大片。 看着什么痕迹都没有的胸口,沈玉眼中闪过诧异,瘀伤去哪了?! 呼延锁云看到那没有任何伤痕的胸口,眼中也出现的疑惑,但随即松开了方睿的衣襟,抱拳带着歉意道:“方才怀疑阁下是昨夜的飞贼,多有得罪,请见谅。” 方睿还未说话,沈玉就站到了方睿的面前,虽然身高比呼延锁云矮了两个头,可气势一点都不输,冷眼的看着呼延锁云。 “既然已经得罪,就别冠冕堂皇的让别人见谅!” 大概是刚刚方睿和呼延锁云交手的时候已经有人去禀告崔颢了,崔颢匆匆赶来,听到沈玉的话,快步走过来,赔罪道:“沈大人,呼延狱丞只是心中有疑,得罪了沈大人你,还请沈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原谅呼延狱丞这一次吧。” 沈玉闻言,转过身,看这崔颢,冷冷一笑:“心中有疑,他是怀疑我的人昨晚盗了崔大人你的官印,毁了你牌匾的贼人?!” 怒挥袖子,指着呼延锁云:“你倒说说看,我大启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只要怀疑就能对人大大出手的律法!我见谅,谁来见谅我?!” 方睿嘴角染上了笑意,忍住了想要给沈玉拍手叫好的冲动,沈玉底气这么足,也不知道像谁。 这样的沈玉,好不霸气。 呼延锁云再次拱手,带着歉意:“下官认错,任由沈大人责罚。” 沈玉深呼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看向崔颢,道:“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别人对我有恩,我便报恩,别人对我有仇,我便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三十大棍,一棍都不能少。” 说罢拂袖离开,方睿则心情欢快的跟在沈玉的身后。 沈玉这三十棍算是为他昨天的那一拳报仇了呀。 出了呼延锁云这事情,沈玉也没有继续找崔颢,而是直接回了办公的书房。 原本走路还生风的沈玉,一回了书房,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转身看向了方睿,语气惊诧的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睿轻笑了一声,道:“不过是些江湖偏方而已。”幸亏他早有准备。 方睿身上的衣服被扯破,就是刚刚理了一下,也没有完全理好,在沈玉的目光之下,那露在外面的皮肤开始慢慢的变色。 沈玉的眼眸也逐渐睁大,凑近了看,惊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睿把衣服理好,遮掩住了伤口,抬眸看着沈玉,语气轻松:“既然说了是江湖偏方,就不会是什么能让人起死为生的灵丹妙药。” “你的意思是你方才只是回光返照?”方才见到方睿胸膛上面没有半分的伤痕,沈玉还以为方睿的伤全好了。 一听从沈玉最里面说出“回光返照”这个字,方睿抬起头狐疑的看向她。 “怎么听,你这话是想要我快点死的意思?” 沈玉目光转了一下,有些心虚,似乎是有意的撇开死不死的这个话题,道:“这么说你方才是特意让呼延锁云撕开你衣服的?”不然怎么就几招的功夫他衣服就被撕开了。” 方睿摊了摊手,有些得意:“不然又怎么能往呼延锁云身上讨回三十棍?” 沈玉嘀咕了句:“真是个记仇的人……”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事,不明白的问道:“你昨晚去换人,怎会有时间去盗了崔颢的官印,还把牌匾给摘了。” 因着眼前有黑纱遮住,所以沈玉并没有见到方睿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方睿呵呵的笑了一声,大概是胸腔的位置被伤得重,数“咳”了几声后,还是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就我自己一个人行动了?你也没有说就只让我一个人干这一票买卖。” 听到方睿的话,沈玉一下便严肃了起来:“你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别人了?” 我们……他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用语的。 “这点买卖道德我还是有的,此事就只有你我知,天知地知。” 有了方睿的承诺,沈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自己要有良心一点,道:“在这大理寺想找个大夫给你看一下,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觉得即便你已经洗脱了嫌疑,呼延锁云也不会轻易的对你放松戒备,要不你就先休息两天吧。” 从呼延锁云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沈玉就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气场不和。 “我也不管他会不会对我放松戒备,确实我现在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会。”他近乎天明才回来的,再加上胸口剧痛,根本就无法入眠,扶着胸口坐到了椅子上面,朝着沈玉道:“尽量不要让人进来,不然你可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沈玉“嗯”了一声。 沈玉办着公,还能听见非常细微,也非常均匀的呼吸声。 时到响午,门外的衙役道:“沈大人,可要用餐了?” 沈玉闻言,目光落在趴在桌子上面的方睿,回道:“稍等片刻送进来。” “是。” 沈玉站了起起来,走到了方睿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喊道:“喂,你该起了。” 叫了一声没有动静,沈玉继续喊:“你再不醒,别人该起疑了。” 这一声是有了动静,但趴在桌面上的人却只是颇为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沈玉一愣,视线落在脖子上面,这身上除了手就是这脖子是露出来的,脖子上面的肤色红得一点也不正常。 沈玉伸出了手,放在脖子上方,踌躇了半响,手背还是贴上了脖子上面。 一贴上那滚烫得灼人的皮肤,沈玉瞬间收了手。 静了良久之后,大概方睿也有了意识,睁开了眼睛,看到沈玉就站在他的身侧不语,调侃道:“你是不是已经在想怎么样把我给毁尸灭迹了?” 见人清醒了,沈玉松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搬不动你。” 方睿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就是发烧,可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的放浪:“那你可得祈祷我千万别死了,大概我死的时候,是死在你床上的。” 沈玉……这哪里是发烧简直是发骚! 果然是半点的恻隐之心都不能动,就这个人留在世上都是个祸害! 面无表情的道:“那你去我寝室,到我床上躺着。” 方睿怔了怔,好奇的问:“让我躺床上养伤?”他家的沈爱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我会让人买把匕首给你,你自己就躺在我的床上自行了断吧。” …… 沈玉都已经知道怼他了,这进步不错呀。 方睿这一脱了皇帝的皮,在沈玉的面前何止放浪,简直就是放荡,调戏道:“我何止想死在你床上,我更想死在你身……嘶,你真要谋杀亲夫呀?!” 听到方睿越来越没有底限的话,没等他说话,沈玉一拳头落在他的胸膛上面。 虽然还真的有些痛,但也不影响方睿想要发笑。 方睿闷笑出声:“你是想用你的小拳头来打死我吗?” 沈玉气极的呼了一口重气,直接转身,丝毫不想和他对话。 沈玉正要出去,方睿却突然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要离开两日,这两日,我会让别人保护你。” 闻言,沈玉转过身来,蹙眉:“为什么要保护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微眯起了眼:“你是想要监视我?” 说到沈玉的安危,方睿严肃了起来:“有一次到茶楼,恰巧偷听到,有人想要你的命。” 沈玉眨了一下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就算有人要杀我,你也没必要保护我。” 方睿突的低下头,靠近沈玉,离沈玉的脸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呼出来的气息非常的热,落在了沈玉的脸上,沈玉眼眸睁大,一动不敢动。 方睿的嗓音更加的沉:“你这辈子就只能嫁给我,既然嫁给我,那就是我家的人,我家的人,岂容他人伤半分。” 沈玉原本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又是这些话,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出房外同时道:“等你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 看着沈玉走出门外的背影,方睿勾唇笑了笑,上辈子就是没活到那个时候,这辈子怎么熬都要把洞房花烛夜先熬过了再说。 头有些眩晕,久留大理寺,反而会成为沈玉的累赘,先回宫修养两日,顺道露一下脸,去了别人的怀疑,再顺道让容泰着手找人调制解药才是正经的。 他身上的慢性毒,并不是普通的慢性毒,虽是慢性,却非常难解,否则他上辈子也不会被这□□侵蚀了五脏六腑,最后落得个毒发身亡的下场,因为要解这毒,就要找到四十九种珍稀草药,上辈子到他死的时候,才找到了四十九种珍稀草药,但也已经晚了。 这一辈子,为时未晚。 作者有话要说: 沈玉:小拳拳捶死你。 早上九点更新哟~ ☆、第21章 女人如虎 方睿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平安无事的回到皇宫,便让四个暗卫中的其中的一个与他一起回城。 回了城内才只支开了暗卫,自己回了皇宫。 容泰正把奏折搬到紫宸殿,就有小内侍来禀告他,说是王内侍回来了。 方睿经常要出皇宫,而且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出去,自然是要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当方睿知道容泰给了他个王内侍身份的时候,静静的看了容泰良久,看得容泰非常的忐忑,就怕他家的陛下对这个身份非常的不满意,就是不满意他也没办法了呀,总不能让他家的陛下装扮成宫人吧? 装成宫人……绝对会被识破的,哪里会有那么壮硕的宫女! 听到王内侍身份的陛下回来了,容泰表情严肃了起来,对着小内侍道:“知道了。” 宫中几乎每天都有宫人和内侍出去采买,而这王内侍每日都会在其中,当然这宫中不只有一个姓王的内侍,换着身份,只要混在采买的队伍中,回来的时候再混入回宫的采买队伍,与王内侍交换身份,进皇宫的时候排查也不会仔细到把出宫的人一一记清楚,再稍作装扮,熟知皇宫漏洞的方睿,在这个时候就能回到皇宫。 回到紫宸殿,方睿的脸色非常的差,一进殿中,门关起来的时候,立刻扶住了门。 “陛下,你怎么了?!”容泰过来扶住了方睿。 方睿挥了挥手,即便是发着高烧,这说话也丝毫不见病态:“让太医过来,就说朕的风寒变本加厉了。” 方睿的肤色就像是太阳底下被高温晒过的一样,都感觉散发着热气,容泰大抵猜到了方睿是真的染了风寒,不敢耽误,把方睿扶到了床上,紧接着就去叫太医。 皇上病越发严重的消息传了出来,在安懿宫中听到此消息的太后依然是捻着佛珠,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口中喃喃着佛经,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太后这是为皇上的病情祈福。 半响之后,宫人进来通报:“太后娘娘,王尚书王大人在安懿宫外求见太后娘娘。” 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道:“请王尚书进来。” 王中元进到了殿内,太后挥了挥手,在殿内伺候的宫人和内侍都会意,一一的退出了大殿。 人一走,王中元表情带着着急,道:“太后娘娘,这陛下因为什么突然病重?!” 坐在椅子上面的太后抬眼看了眼他,道:“二哥,他身上的病并非因为哀家的下的毒。” 王中元半信半疑,“当真?” “哀家没有那么心急。” 得到太后的答案,王中元呼了一口气,在一旁坐下,劝道:“太后,陛下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这样,会不会狠心了些?”怎么说当今的皇上都是他的亲侄儿,他多多少少有些于心不忍。 太后的嘴角勾起,冷冷一笑,声音中没有半分的感情:“这孩子在哀家完全心灰意冷,椒房殿那女人死了之后才喊哀家一声母后,我的儿子只有湛儿一个。” 王中元微微蹙眉:“太后,当初陛下过继到昭德皇后名下的时候,也是你同意的,再说这也不是当时刚刚满月的陛下能决定的。” “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面,太后表情全是怒意:“哀家不管,凭什么一个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不仅能尽得先皇宠爱,还让哀家对她伏低做小?!” 王中元看了眼被恨意蒙蔽了双眼的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也要先等到这太子生下来才能动手。” 闻言,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怒意收敛得一干二净,嘴角微微勾起,说着不相干的事情:“湛儿也快要回来了。” 听到另外一个侄儿的名字,王中元的眼眸睁大,眼中尽是惊讶:“太后你……” 太后转头看向他,反问:“有何不可?只有湛儿才是最听哀家话的。” 王中元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想让王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永久不衰,那就必须是不能违抗太后,太后先如今的势力,就连皇帝也不能轻易动弹。 休养了一日,方睿的烧已经退下,就是胸口上面的伤,有些问题。 只能让太医查看风寒,这胸口上面的内伤还是方睿让容泰去找了进贡的金创药,看着自家陛下的伤口,容泰规劝道:“陛下,沈大人那边有出色的暗卫暗中保护,你大可不用担心,在宫中养好伤。” 方睿便穿着衣服,边看了眼容泰,露出了笑意:“朕怎么放心把沈爱卿交给他们呢,这万一保护不力,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朕砍的。” 容泰:“……”陛下你在奴才的面前这么的直白真的好吗? 穿好了衣服,坐到了桌案旁,翻看这两日没有批阅的奏折,突然想起让容泰做的事情,便抬头问:“对了,朕之前让你对付慎刑司司主宋哲的事情进行到那个地步了?” 容泰站在一旁回道:“禀告陛下,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证据陆续在收集中了。” 方睿“嗯”了一声,“如此最好。” 话语刚落,紫宸殿外就有人禀告:“陛下,贺妃娘娘求见。” 方睿看了一眼容泰,微勾起嘴角,好像在想些什么,问容泰:“你说朕该不该见她?” 容泰微微低头:“陛下你的意思是该见。” 方睿既然不是直接说不见,那意思就是要见。 “那就见。” 随之容泰出门去传令,等跟在贺妃身后进到殿中,看见陛下披着一件颇厚衣服,一脸病态的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 容泰:“……” 辛亏他已经在皇宫中见多识广了,陛下这路子真的是越来越野了!他就出去传令的这么一小会,陛下都能披好衣服坐回原来的位置上了! 还能在脸色红润的情况之下一下子伪装成正在大病中的样子,这路子难道还不够野吗?! 就是当初他陪着陛下闯荡江湖的时候,陛下的路子都还没有这么野! “臣妾参加陛下。”贺妃盈盈一福身。 方睿干咳了数声,抬手道:“贺妃起吧。” 贺妃起了身,身后的宫女捧着汤盅走了上前,贺妃端起了汤盅:“臣妾问过太医了,感染了风寒,得多补补身体,所以臣妾亲自给陛下你熬了人参鸡汤。”说着把汤盅放到了书案上。 方睿看了一眼贺妃,就刚刚弯腰的时候,还露出了半片的肌肤,眼妆也似乎花了很大的心思,让人一双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覆上了一层的水雾,合着是要来勾引他这个“重病”的皇上,就不怕他有心无力吗? 视线再落在人参鸡汤上面,汤他可以喝,他就怕喝了之后,他这给沈玉守了十年的清白之身就没有了。 收回目光,再看贺妃,露出些许的病弱笑意:“贺妃有心了,只是朕刚用了药,不宜进食。”话他可以乱说,东西他绝对不可以乱吃,后宫的三个女人,无论是谁都比他见过的豺狼要来的凶猛,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上辈子他为了应付太后,不得已去了丽妃的寝宫,原本只打算他睡床,丽妃守夜的,谁知道一进门,丽妃就给扑了上来,对他上下其手…… 他当时都怀疑这丽妃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还有这贺妃,手段更加直接……就往他的吃食里面下药,辛亏他心强身坚,把衣服都已经脱了大半的衣服贺妃赶出了紫宸殿,然后靠着藏在床底下,木匣子中装着的画本,把画本中的人物转变成了他和沈玉,自己解决了…… 虽然从这之后,他身体有疾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所有人都认为他身体上面有疾,以往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个宫人胆大的,在他的面前露露胸,露露腿,从那之后,个个宫人都非常自觉的勒紧了衣服,密不透风。 久而久之他就有那么点心虚,用身体有疾的借口来杜绝这些女人来勾引他,这样做真的好吗?毕竟他身体没疾,有疾的是心,心有所属,自然是洁身自好,不沾花惹草,再者之前他认定了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又怎么会被这些妖艳女人给勾搭到? “臣妾竟不知陛下已经用药了,真是不上心,若是陛下不介意的话,臣妾晚上再给陛下你熬过新的人参鸡汤。”贺妃说话轻柔,让人丝毫察觉不出来她那点小心思。 虽然方睿他是瞧不出来,但他经历过呀! “不必了,朕这几日也没有什么胃口,在寝宫多休养几日,就不见外人了。”他今晚还在不在紫宸宫还说不定。 说到这份上,贺妃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道:“那陛下可得答应臣妾,好好的把身体养好。” “肯定。”身体不好,又怎么去找他的沈爱卿?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温馨提醒:每天早上九点更新~ ☆、第22章 小蛮腰呀 让容泰安排手下的人寻找他身中的慢性毒药,也就是慢心锁的解药,慢心锁这毒药的名字极少人知道,就连是见多识广的容泰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而方睿也没有告诉容泰,这中慢心锁的人,就是他自己。 嘱咐了这件事情之后,方睿连夜赶出了皇宫,赶去大理寺,身上所受拳伤,虽说痊愈一半也是不可能的,可皇宫中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但灵丹妙药也不少,就是没好上一半,也好了三分之一。 大理寺除了沈玉外,没有人知道他现在不在大理寺中,他白日不能招摇回去,也只有趁着夜色潜进去。 到了大理寺,已经是深夜子时,在离大理寺很远的地方就把马给赶走了,到了大理寺后在围墙为听了半响墙内的动静才翻墙进去。 与暗卫有相互交流的暗号,几声互重忽低的蝉鸣声,在夏季,有蝉鸣声,再也正常不过。 就几声的蝉鸣声对于方睿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听到声音的暗卫很自觉的退位让贤。 声音细不可闻的打开了窗,跳下来之后又轻手轻脚的把窗户给阖上了,丝毫没有吵到向来睡眠浅的沈玉。 方睿看了眼过去,即使是光线很暗,他还是能看到从帐子露出来的一角被子与他回去前的那一床被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沈玉还真的是嫌弃了他,方睿有些哑然失笑,看来,自己真的是还不够了解沈玉,竟然还不知道她有洁癖这事。 走到了床边,掀开了帐子,视力极好的方睿不受光线的影响就坐在了床边上,静静的看着沈玉。 睡着的沈玉多了份平时没有的娴静,她本来就白净,再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更像一尊瓷玉娃娃,感觉一碰就碎。 因为天气热,沈玉身上盖的被子就只到腰间,方睿的视线从沈玉的额头到小巧的鼻子,再到颇为红润的嘴巴,再是白皙的脖子上面耶,一路往下移。 目光就停在了沈玉的胸前。 方睿:“……” 方睿拧着眉,视线不动,略有所思。 就算是躺平了,但看这弧度,一点也不像是有解开束胸该有的弧度。 沈玉没有缠束胸该有的弧度他不仅见过,还感受过,按照他这些日子来对女人构造的恶补,这沈玉躺下来了之后,应该是…… 方睿一时间找不到能比喻的物体,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胸膛,对了就是这种感觉。 沈玉躺下来就应该比自己平时挺着胸膛这样的,目光再回到沈玉的身上……这勒得比他的都要平了很多。 这样就睡了,难道就不怕憋坏了? 默默的伸出了手,伸到了沈玉的肩旁上,拍了拍。 沈玉嘤咛了一声,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眼缝,在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自己床边的时候,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正要张口尖叫一声,一只手更快的把她的嘴巴给捂住了。 “别叫,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玉的眼睛瞪得更大,就好似在说——我更怕的是你! 方睿松开了手的那一瞬间,沈玉猛的拉上了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一副防备的样子,生怕面前的男人在这深夜兽性大发。 方睿嘴角抽了抽,他刚刚就不应该把人给拍醒,比起把人给叫醒,他其实更想亲自动手,亲自动手给沈玉把束胸给解了,只是要在解开束胸的情况下还不会弄醒沈玉,不点睡穴是绝对不可能的。 点了沈玉睡穴,然后脱下沈玉的衣服,解开束胸……这种念头只是浮现在脑海里面,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要是有哪个女人,当然这个女人除了沈玉外,在他熟睡的情况之下,把他的贴身衣物给脱了,他觉得他要是不弄死这个女人,他这皇帝可能就是白做的。 “你怎么会在这?!”沈玉的防备分毫未少,被子还捂得更紧。 “回来了,当然在这,不然我能去哪?”方睿这话就好像是告诉沈玉说:你是不是傻,我本来就应该在这里。 这种理直气壮的语气,让刚刚被吓了一跳的沈玉气结,抬起手指向门口的方向,低声喝道:“你给我滚!” 沈玉的气势再强,也吓不退脸皮忒厚的方睿,方睿纹丝未动,看着沈玉,语重心长的说:“晚上睡觉就别束着胸了,呼吸不顺畅,晚上容易做噩梦。” 闻言,沈玉脸色难看,拿起枕头就往他的身上招呼去:“出去!” 方睿手一抬就挡住了枕头,把枕头放在腿上,没把沈玉赶人的话当成一回事,继续劝道:“你若是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有我在你就别担心了。” 沈玉怒瞪了他一眼:“别人我都不担心,我就担心你,就你一个会随时闯入我房中的!“ 就比如现在,她刚刚一睁眼就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她的床边,看那样子也不像是要杀她的,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她哪死去的爹回来看她了…… 但也真的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就是那么一瞬间她都差点被自己吓破胆,就算是她那死了二十年的爹回来看她了,她一样怕,更别说是一面都没有见过的。 她不怕凶神恶煞的恶徒,不怕豺狼虎豹,就怕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她几乎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梦。 现在知道自己完全是被这个人吓的,她怎么可能不气! 沈玉有起床气,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沈玉以往起床的时候,都得坐在床上面发好一会呆,清醒一下头脑,然后起床那一会也总是板着一张脸,也不爱说话。 见赶不走人,沈玉直接掀开被子越过方睿,跨下床,穿上了鞋子,心中有气的怒道:“你不走,我走。” 屋内太黑,不是谁都有方睿这种视力能看清屋内的所有构造。 方睿看着沈玉生气下了床,视线随着沈玉走的方向前看了一眼,看到沈玉前面的凳子并未放到桌底,灵机一动,起了坏心眼,人从床边上站了起来,仗这自己能看清楚屋内摆设,快速的走到了沈玉的前,刚走到沈玉的面前,沈玉就绊到了椅子,沈玉惊呼了一声,人就直接扑到了已经展开了双臂等到人扑进来的方睿的怀中。 “你这么主动,我都有些吃不消了。”可这语气中没有半分吃不消,反而带着沾沾自喜,让沈玉气结。 “放手!”沈玉的脸色一变,满脸通红,那浑球的手竟然放到了她的腰上! 就是之前在太保府那次方睿就知道沈玉的腰细,上回在水中,感觉不够清晰,而这一回上一回清晰了非常多。 现在……大概他是除了沈玉她自己之外唯一一个最清楚的,不仅仅是尺寸,就连手感是怎么样的都一清二楚。 看着腰细,摸上却不像是皮包骨,反倒还有些肉肉。 “啧,你这腰细像是从难民窟里面走出来的,难不成在太保府都没有顿饱饭吃?”方睿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 说着话的时候,又捏了捏沈玉的腰间的软肉,几乎爱不释手。 “你、你放手!”被捏了软肉的沈玉,脸色憋得更是通红。 “放手……哈、哈哈哈……”沈玉从来就不知道自己这么怕痒,因为没有人有这种胆量敢捏她腰间的痒痒肉! 沈玉的反应让方睿一愣,这颗躁动的心立马就不安分了,放在沈玉小蛮腰上的手跟这心一起不安分了,“你这笑这么欢,不像是要我放手样子。” “放……哈、哈哈……放手呀!”沈玉都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但却非常的憋屈。 觉得闹得差不多的方睿便放开沈玉,笑到肚子疼的沈玉,捂住了肚子,瞪了一眼方睿,从鼻子中发出了冷哼一声,转过身背对了方睿,闭着眼睛一直深呼吸。 不能动怒,不能动怒,这家伙还握着她的把柄,千万不能激怒他…… 可问题是他一直激怒她! 沈玉自认自己的脾气够好了,但自从遇上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她根本就没有脾气可言! 方睿走到沈玉的面前,带着笑意问:“这就生气了?” 沈玉把头撇到了另外一侧,她不能激怒他,那她不和他说话不就成了。 孰不知这赌气的模样落在方睿的眼里,却可爱得紧。 作者有话要说: 沈玉:不能惹他,不能惹他,不能惹他,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方睿:“小玉玉,你的腰真细,胸真……” 沈玉:“你给我滚!” 每天九点爬过――再爬―――― ☆、第23章 闹小脾气 沈玉和方睿一冷战,直接就是三天,期间无论方睿怎么闹她,这姑娘就是不理会他,一个字都不说,俨然把方睿当成了空气。 方睿突然那么点后悔,明知道沈玉开不得玩笑的脾气,还这样闹她,但后悔该后悔,也没少回想摸着沈玉小蛮腰的手感,视线还时不时的落到沈玉的小蛮腰上面。 次次方睿的目光放在沈玉的腰上面,沈玉都觉得这家伙想要在她的面前放一块大石头,绊倒她,好再次让她扑到他的怀里面,因为真担心这家伙会这么做,沈玉以前走路都不是直着腰目光往正前方,而现在都是看着地面走,以防万一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绊倒。 沈玉戒备着方睿的同时,大理寺也传出来了一个谣言,说是给罪犯陈池行为非常的古怪,几天前还可以看清楚整个人,但不知突然是怎么了,这几天,送饭的人看到的都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盖住了整张脸的人,也不说话,奇怪得很。 因为曾经有过罪犯为了逃走,让探监的人假扮成自己,替自己关在牢中的事情发生过,所以这一传十,就传到了沈玉的耳朵里面。 传到沈玉恶如的流言版本可以说已经完全接近了现实——罪犯陈池很有可能被掉包了。 沈玉刚刚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崔颢带着呼延锁云寻了过来。 呼延锁云走在崔颢的身后,那走路的样子没见半分的不适,五天前,沈玉让自己的人来动手呼延锁云打了三十大棍,这棍棍都是用尽力气打的,听说当时呼延锁云连眉头没有皱一下,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个人昨天还被打过。 沈玉大概已经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就算是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开大牢的门,不然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崔颢看了眼没有半点慌乱的沈玉,心底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的不确定,可是一想到自己方才去了牢房,打开小窗口,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在牢里面的陈池,那点不确定瞬间就消失了。 陈池披头散发的坐在石床上,根本看不清楚脸,他在门外喊了几声,里面的人只是摇头,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反应了。 陈池前几日看起来还算是整洁,突然变成了这样,再想想前几日呼延锁云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把威胁传到了陈池那面,按理说都已经几天了,陈池也应该有所动作了,可现在就算陈池是在装疯卖傻,那也得想想他自家人的性命。 一切都透露着诡异,分明就是有诈。 关着陈池的牢房,那锁即便是神通广大的人也很难打开,而钥匙只有一把,在沈玉的手上,想到沈玉手上很有可能会有账册这一会事,崔颢更是怀疑陈池已经被她掉了包,藏在了别的地方。 崔颢的脸上滴水不漏,把茶盏放到桌子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看向沈玉。 “沈大人,不知道可否借一下陈池牢房钥匙?” 闻言,坐在书案前的沈玉抬眼看向他:“难不成崔大人你也怀疑是我把钥匙给了别人,让别人把陈池给换走了?”沈玉可半分的回避之意都没有。 沈玉说过最大的一个谎言就是说自己是个男的,说了整整二十年,差点连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一个男的了,如果不是要每天脱衣服洗澡,也不会还记得自己是个女人。 这一个谎言她都说了二十年这么久,所以说再干点别的什么事情,大概很难有心虚的表情。 崔颢一听沈玉的话,连连摇头道:“沈大人,你可误会了,只是这大理寺中的谣言都对沈大人不利,谣言只会越传越大,届时传到了皇城内,也对沈大人你不好呀。” 崔颢这一席话说得很是冠冕堂皇,沈玉打从心底就不信。 都说有什么样的下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自从有了呼延锁云袭击方睿的事情,沈玉连着崔颢也没了半分的好感,若是没有崔颢的信任,呼延锁云又怎么会胆大妄为到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名义上面的下属大大出手。 “别人不信我又有何惧,皇上相信我不就成了。” 沈玉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到底有多自信,自信到崔颢看到这种表情,心里头非常的不舒坦。 没有哪个人会乐意承认年纪比自己轻的人,比自己还要有能力,既然不承认,那自然是会眼红沈玉能力不比他强,可事事都受到皇上的重用。 而被议论的主人公正在在沈玉的身旁,嘴角的弧度一直都没有拉平过,一直都是往上扬的。 “沈大人,朝廷重犯,事关重要,若是出了意外,陛下兴许会信你,但是作为大理寺卿的崔大人,去难辞其咎。” “锁云,不得无礼。”崔颢斥责了一声呼延锁云,再对沈玉赔笑道:“江湖中人,难免不受礼数束缚,请沈大人见谅。 沈玉冷眼看了一眼呼延锁云,冷嘲道:“也是,不然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对别人出手。”沈玉口中的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人,正是一旁的方睿。 其实……呼延锁云对方睿出手,方睿他一点也不理亏,呼延锁云没有认错人,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方睿留有一手,没有伤口就没有对证。 “上次的事情,着实抱歉了,只是沈大人,这次真的是非同小可,如今谣言都传到外面去了,都说崔某假借着单独关押罪犯陈池,其实是想要偷天换日,把人放走了,更说崔某和陈池同流合污,是一伙的,这些罪名落在崔某的身上,崔某就是有四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呀,所以现在借沈大人的钥匙去牢中查看一番,好堵住流言之口。” 沈玉已经打定主意,不到陈池供认同伙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把牢房的门打开。 “崔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催大人没有这些事情,又何惧别人怎么说?”就是她这个真实干了这些事情,她也一点都不怕自个的影子斜了。 “这……”原本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在沈玉百般推辞,不肯借钥匙开牢房的铁门,崔颢便已经认定了沈玉当真是把牢里面的人给换走了。 自做主张的把人给换走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怕都会有人怀疑他和陈池二者之间的关系,这是其一,其二,就怕被换走的陈池会在严刑逼供之下,把朝中大臣牵扯了进来,危及太后娘娘。 无论如何,陈池这个人都不能再留下来了,尽快解决才行。 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道:“既然沈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崔某也不在强求了,就先回去了。” 沈玉也站了起来,道:“慢走不送。” 出了沈玉的书房,崔颢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鸷了起来,对呼延锁云吩咐道:“今晚找个机会,从沈玉身边把钥匙偷来。” 呼延锁云迟疑了半响,回道:“那个叫贾明的暗卫身手不简单,只怕很难不动声响的从沈玉手中拿到钥匙。” 崔颢步子一顿,看向呼延锁云,道:“那就调虎离山,沈玉百般推辞,不肯开牢房的门,这其中没有问题,我定然是不信的。” 呼延锁云略微思索了下,回道:“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崔颢人一走,沈玉继续看陈池最后的一份口供,希望能在其中找出半点蛛丝马迹,丝毫不担忧自己的事情会败露出来。 方睿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了沈玉的桌面上,道:“你这都说了这么久了,口水也干了,喝口水润润喉。” 沈玉理都不理会他,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翻开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几口之后,放下杯子,期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她要让他知道,就算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她也是有脾气的! 方睿颇为无奈,却又觉得有趣,沈玉既然能对他使性子,就说明,沈玉对他的戒备也开始慢慢的放松了,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征兆。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jpg ☆、第24章 古怪女子 这个男人比狗皮膏药还要黏人,这是沈玉在大理寺与这男人相处了数日后得出的结论。 除了上茅房或者洗澡这些时间外,方睿几乎对沈玉寸步不离,当然,沈玉也不是好拿捏的柿子,在就寝的时候,会把门窗都紧紧的锁上防火防盗防色狼. 其实平时还能让沈玉可以喘一口气,最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就是她洗澡沐浴的时候,平时这个男人跟在她身边也就跟了,可是她沐浴的时候,他就守在屋外,能清晰的听到浴室中的“哗啦哗啦”的水声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沈玉怕他偷瞧! 想把人赶远点吧,她又决定不想搭理他,再者就算赶走了,在她洗澡的时候又会跑回来,以至于她现在每回洗澡都要先检查一遍横梁上,屋顶上有没有人,她总是觉得以他的为人,一有机会,他肯定会偷看。 他本来就是个下三滥的烂人,这种龌蹉事情他肯定也没少干。 沈玉沐浴是在入了夜之后,总觉得在晚上会多了点安全感。 大概的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人躲在横梁上面,也没看到屋顶之上有什么缝隙,这才放下了心来。 方睿这么寸步不离的守着沈玉,其中也是有原因的,毕竟王中元说过必要时可以灭了沈玉的口,而这话还是对崔颢说的,是方睿自己派沈玉来大理寺的,那么沈玉的安危他就得全权负责,一分的闪失都不能有。 原本在浴室外守着的方睿,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耳朵动了动,那声音是从沈玉浴室的屋后传来的,立刻提起了戒备,放轻了脚步,人往那屋后走去。 沈玉真在洗澡,若是不慎被看到了,其后果很严重。 方睿绕到屋后的时候,只看到围墙上正有一个黑衣人趴着,那样子像是要爬进来,一看到方睿的时候,像是一惊,被抓了个现行,立刻翻回墙外。 沈玉正在沐浴,不能惊动其他人往这边赶来,方睿只有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近些日子沐浴都速战速决的沈玉,今天却是洗久了一些,即便是已经非常防备了,还是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身材娇小,婢女打扮的女子从放置物什的桌子底下爬了出来,看了眼屏风上的身影,视线移到屏风上面挂着的衣物,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看到衣服中有一条红色的绳子掉了出来,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蹑手蹑脚的靠近屏风,打算不动声色的把钥匙给偷了,再悄无声息的出去,只是计划是很好,在手拉到红线的时候,沈玉恰好站了起来,转过身拿衣服的时候,就看到非常近距离的屏风后站了一个人,那个人的手已经放到了她的衣服之上。 “哗啦”的一声响,沈玉唰的一下做回了浴桶中,而那刚刚要偷钥匙的婢女,眼神尽是震惊。 她所看到出现在屏风上面的身体轮廓,玲珑有致,肩窄腰细,还隐约看到胸前鼓起,这分明是女子! 沈玉不会武功,不像会武功的人那样瞬间把衣服穿戴好,越是这盅时候,沈玉就越告诫自己要镇定,暗中思量该怎么办,要是后面那个人已经察觉了她的性别,让她从这走出去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你过来。”沈玉的声音很是平静,平静到让那个婢女都怀疑自己所看到的只是出现了幻觉。 那女子看了眼手中拿到的钥匙,微微眯起了眼,心想如果这朝中重臣真的是女子,那可就精彩了,有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还怕沈玉不对崔大人服软? 底气一下就足了,不再蹑手蹑脚,反而慢悠悠的走过屏风,站到了沈玉的面前,目光落在浴桶中水面上,但因为有毛巾的抵挡,看不清水底下,可正是因为这样,女子更加认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女子站到了沈玉面前,沈玉也看清楚了这个婢女装扮的女子,虽然装扮是婢女的装扮,可这样子明显是江湖中人,看上去是个三十几岁的妇女,长相奇怪,眉骨上面的眉毛全都刮了,在嘴巴上面还打了铜环,没有那个普通人会是这种装扮。 女子嘴角勾了起来,带着邪气,揶揄道:“原来,在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竟然是个女儿身。” 沈玉坐在浴桶之中,地势比女子低,可却半分的慌乱之感都没有,淡定自若的对着女子露出了一抹从容的笑意:“然后呢,你要把我的身份传到陛下那里去?” 沈玉脸上淡定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神态自若,就好像是根本不担心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 沈玉现在这么淡定,是有原因的,已经有一个腹黑又好色的贾明压制她了,她不想再出第二个贾明,有了二就有三,更何况她连一都不想有。 沈玉太过镇定,镇定到女子都不知道她是哪里来这么足的底气。 沈玉突然一下就从水中站了起来,姣好的身材直接展示在女子的面前,从浴桶中站了出来,慢悠悠的把一旁的外衫拿了过来,只是随意的套在身上,但身上的水渍没有擦拭,这薄薄的白色外衣贴在了身上,比什么都没穿的时候视觉冲击更大,玲珑有致的曲线,根本就和平时瘦弱的形象不符合,即使是身为同样身为女人的女子都不免多看了两眼。 沈玉看着女子,勾唇一笑,眼神只有透露着意味深长:“你觉得,我到底为什么那么受陛下重用?” 这个问题连沈玉自己都不知道,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平时无处不在的贾明到底去了哪里?! 那个女子听到沈玉的反问,突然看向沈玉玲珑有致的身段,再到沈玉那一张完全挑不出毛病的脸,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沈玉有些懵,都不知道最初陛下重用她是因为她的才能,还是因为早就相识,然后在朝廷中再相见的时候倍感亲切,到信任她,然后再到重用她,她都不知道的事情,这女子竟然知道了。 沈玉不敢露出半丁点端倪,只要是她现在上面露出半点的疑惑的表情,这女子就会发现她在拖延时间。 “难怪你刚中了状元就受到皇帝这么大的提拔。” 沈玉正在和女子周旋的时候,追着黑衣人出了大理寺的方睿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往从将军府顺到太保府上的时候,用的就是调虎离山的这个方法。 每回去偷窥沈玉的时候,就直接扔猫,这倒好,现在直接给他把人给扔上了。 意识到自己就是就是被调离山头的那只老虎,眼看就要追上那个黑衣人了,但方睿却突然放弃,掉头往大理寺方向跃去。 感觉身后没有了追兵,那黑衣从屋顶之上落在地面,扯开面巾,大口的呼着气,猛用手扇着风,不可思议道:“呼延锁云让我调开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都快追上我这轻功了。” 被方睿追赶的这人是呼延锁云早些年抓过的大盗,轻功绝好,当初落在呼延锁云手上是贪杯了,后来呼延锁云了解大盗所劫的财富都是用来济贫,也就放了这个大盗,所以这大盗欠下了呼延锁云一个人情。 这回呼延锁云让他引开一个人,他想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就应了,可原本认为这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可差点栽了跟斗。 方睿几乎是以最快的脚程赶回去,因为这是大理寺,高手众多,不便有太多的人围绕在沈玉的身边,所以只要是方睿在的时候,其他的暗卫就会自动的退到较远的地方分散隐藏,且暗卫也是人,也是需要休息的,故都是轮流来的。 这次方睿在大理寺,他们自然就没有近沈玉的范围。 方睿赶回来的时候,听到浴室中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脑子突然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的沈玉在他之前就被人看光了!!!! ☆、第25章 浴室打斗 方睿站在窗外, 听见浴室中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再加上那个可怕的念头, 方睿也无暇慢慢去想法子怎么救沈玉, 现在最快的方法就是立刻冲进去,半点都不能耽误。 方睿丝毫没有犹豫便破窗而入, 那女子听闻声响,看了一眼从窗户进来的人, 调头就往门口跑。 方睿一进来看了眼沈玉, 就这么一眼, 看到沈玉身上衣服紧贴着身体,无论是前凸还是后翘都一览无遗, 突然脑袋一充血,脚下一滑,幸亏是稳得快, 不然就是直接从窗口上摔到地上。 沈玉现在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身上的穿着, 而是自己身份被曝光, 对着方睿急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 方睿一回神, 把那股热气压了下去, 抽出腰间的软剑。 那个女子是江湖中人, 也有一定的身手, 已经到了门边上, 但门从里边上了不止一把锁,看到锁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 暗怒道:这女人,洗个澡还落这么多锁! 头一次,方睿觉得沈玉在洗澡的时候都要落两个锁做得非常的好! 见此门不通,那女子正转身想要从窗户逃跑,可在方睿的剑更快,直接就刺向刺向女子,女子身子一偏,撞到了门,立刻躲到了一旁。 眯眼看了一眼沈玉,恶狠狠道:“原来你是要拖延我!” 可似乎知道得太迟了,人都已经回来了。 沈玉快速的把衣服穿上,看向方睿,再次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 方睿闻言,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上下看了一眼,突然冷笑道:“看来呼延锁云虽是正道中人,却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女子闻言,眼露凶光,恶狠狠的道:“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方睿站到了沈玉的面前,继而又冷笑了一声:“毒蝎娘子,谁不知道你的名号。” 方睿上辈子在闯江湖的时候就见过毒蝎娘子,因为长相奇特也就记住了,普通的女子就算没有眉毛都会画上秀气的眉,可这毒蝎娘子却是要把这眉毛给刮了,原本长得就不好看,年纪大抵三十左右,刮了这双眉之后,印象怎么能不让人深刻。 毒蝎娘子,就她这称号,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虽身为女人,却以折磨年轻貌美的女人为乐。 毒蝎娘子不杀这些女子,可却有不知道多少的女子因为不堪受其折磨而选择自行了断的,毒蝎娘子也不知道间接害死了多少人命。 太后能掌握重权,她的手上到底沾染的鲜血定然不少,而杀人这些勾当,自然要用到江湖中人,她底下的人会有像毒蝎娘子这样的人,也不足为奇。 毒蝎娘子勾唇讥笑了一声:“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还不赶快让路!” 方睿瞥了一眼沈玉,见其穿了衣服,便没有了顾忌,提着软剑道:“你觉得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我还会放你出去吗?” 毒蝎娘子的视线从沈玉的身上一扫而过,继而看回带着面具的方睿,反问:“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嚷嚷出来堂堂的太长卿沈玉是个女人么!?” 霎时间,方睿提着剑就往毒蝎娘子刺去,身上散发着肃杀之意,毒蝎娘子闪躲,软剑如游龙穿梭一样,剑尖跟着毒蝎娘子的方向所动。 “你若是喊,倒先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到验明沈玉正身的时候。”手中的软剑灵活一转,在毒蝎娘子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毒蝎娘子当真现在不敢喊,她是奉崔大人的命令来偷钥匙的,若是偷了钥匙的同时也没有打草惊蛇的发现了沈玉的性别,她大可把这事情禀告到崔大人的面前,可是现在已然打草惊蛇了,她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个小人物,别人想要杀了她,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小事。 见打不过方睿,连连后退,非常的识时务,边退投降道:“沈玉是女子的事情我可以保密,我也可以告诉你,到底是谁让我来偷钥匙的,你别杀我!” 方睿冷冷一笑:“像你这种人根本没有信用可言,且,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让你来的。” 毒蝎娘子眼中一冷,看来是说不通了,视线再转到沈玉的时候,心中有了思量。 浴室中的打斗声尽管声音不小,但因要盗取钥匙,崔颢早就让人把这沈玉住所的衙役给调走了,所以打了好一会,一个人都没有来。 毒蝎娘子退了好几步之后,猛的往已经打开的窗户逃跑而去,方睿又怎么可能让她逃跑,随即朝着毒蝎娘子击,招招不留情,而毒蝎娘子招招落于下风,对方想要她的命,数招之后,把浴桶旁的屏风直接一踢,往方睿的身上踢去,阻挡了那么一瞬的追击,伸出爪子人向着沈玉袭去。 沈玉见毒蝎娘子要对自己出手,微惊,连连后退了几步, 沈玉眼中出现了慌意,在毒蝎娘子的手正要碰到她的时候,可突然,毒蝎娘子的手在半途停住了,双眼瞪得非常的大,眼球就像是要从眼眶中脱框而出恐怖至极,那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敢相信。 软剑直接从毒蝎娘子的心口穿透而过。 沈玉脸色惨白,看着毒蝎娘子在自己的眼前倒在了地上,那一双眼睛瞪得非常的大,死不瞑目。 方睿抽出了剑,略过尸体,什么都没有说,径自的把沈玉一把抱入了怀中,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你没事就好。” 沈玉为官多年,还监斩过不少的罪犯,死人自然是没少见,她脸色惨白并不是因为毒蝎娘子死在了自己的跟前,而是在毒蝎娘子死前,她就差点成了毒蝎娘子的人质。 只是一瞬,沈玉心情缓和了过来,面无表情的推动方睿:“把你的手放好!” 方睿的手竟然又趁乱放到了她的腰上!她可不是那种普通姑娘家,遇上点危及生命的就大惊失色,失了心神。 方睿松开沈玉,在感叹沈玉滴水不漏的时候,视线却是落在她的脖子以下,声音不自然:“快把衣服穿好。” 说罢转过身,看着地上毒蝎娘子的尸体,毒蝎娘子的手中还握着钥匙,方睿眯起了眼,面具下的表情极冷,眼底迭出杀意。 真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连他的沈玉也敢动。 弯下腰,一手提起尸体,看了眼沈玉,道:“你穿戴整齐再出来。” 随之开了门,提着尸体走出浴室,那一步一步的气势骇人,很明显就是去找人算总账的。 沈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依然有些乱的衣裳,因为刚刚心急,里边也没有束胸,便等方睿提着尸体出去之后,快速的整理了衣物追出去。 等沈玉追出来,到了大理寺正殿外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大群的衙役,火光冲天,人虽多,可却安静得诡异,见沈玉来了,众人都非常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给沈玉。 沈玉越过众人,只见崔颢和呼延锁云站在阶梯之上,一身黑衣的方睿站在阶梯之下,看不见表情更是看不见眼神,但就仅仅是站在哪里,那气场都压制住了所有的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方睿转头看了一眼,见沈玉也来了,当即举起了右手,攥着拳头,高举之后,松开了拳头,一根系着红绳的钥匙就从他的手当中垂落下来。 崔颢见此,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与其受制于人,还不如先发制人,可呼延锁云却快了一步,往前走了几步,身子一转,直接向崔颢一跪。 崔颢完全没有想到呼延锁云会突然的跪了下来,愣了愣,问:“呼延狱丞你这是干什么?!” 虽然是跪着,也丝毫不影响呼延锁云挺直的腰,表情一如既往的刚硬,认罪道:“大人,下官有罪。” 呼延锁云下跪,沈玉始料未及,她刚才还在怀疑,白天崔颢就来问她要陈池牢房的钥匙,晚上就有人来偷钥匙了,现在根本就不需要怀疑了,这偷钥匙的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是崔颢派过来的人。 方睿双目微敛,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还真真的是一出好戏。 “下官见外人都在议论大人,说单独关押陈池的同时,大人就已经把罪犯偷龙转凤了,牢里面关押的根本不是陈池,他们这么说,就是污蔑大人你,下官为了证明大人你的清白,不得已才除此下策,让人去偷沈大人的钥匙。” 崔颢反应很快,有呼延锁云给他顶着罪,第一时间就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呼延狱丞,你怎么就这般糊涂!” 两人演戏,方睿也不打算当面拆穿,毕竟已经有人认罪,加上也没有证据证明呼延锁云是受了崔颢的吩咐才派人去偷沈玉的钥匙。 方睿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们都想看看牢房里面的那个到底是不是陈池,那看便是了,何必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沈玉一听方睿要让人去牢房中查证里面的那个到底是不是陈池,心中大惊,快步走到了方睿的身边,压低声音的喊了一声:“贾明!” 方睿转头看向沈玉,尽管沈玉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还是对着沈玉笑了笑,语调一下从冷硬变得缓和:“大人,虽说现在的谣言多为指向崔大人,可是当初是大人你提出来单独关押罪犯的,而且钥匙只有一把,还是在大人你的身上,最后若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情,大人你也难辞其咎,那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一探究竟,省得一个两个都疑心重。” 沈玉微蹙眉,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思索半响,看向崔颢,面无表情的道:“看就看。” 沈玉随即转身,往牢房的方向走去,方睿也紧跟其后。 看着两人的背影,崔颢脸色难看,沈玉这次这么直爽的就答应了,难不成陈池还在牢房中,没有被掉包了? 跟着沈玉走去,呼延锁云也站了起来,跟随在崔颢的身旁,崔颢看着前面两人,压低声音问道:“这几日牢房的戒备如何?” “回禀大人,水泄不通。” 崔颢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眼中尽是思索。 不该呀,沈玉为什么会要求单独关押陈池,又为什么白日里百般不让他去查证牢房中的到底是不是陈池。 微微眯起了眼,想到了一个可能,心底骇然大惊。 沈玉该不是真的拿到了账册,且还意识到了些什么吧?! 嗍州的知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死了还留下这么重要的东西! 等人都站在了牢房外,沈玉往旁边一战,让了位置给方睿开门,方睿却是不急着开门,而是转身看向崔颢,语带揶揄:“崔大人可瞧好了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陈池。” 看着崔颢那笑不起来的表情,方睿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开了锁,盘坐在石床上面的人不为所动,就好像是沉睡了一样,乱糟糟的一头半白头发披散着,盖住了整张脸,丝毫分辨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不会陈池。 沈玉脸上丁点的表情起伏都没有,冷眼瞥了一眼崔颢,道:“人就在这里,崔大人自己查看。” 崔颢对身旁的两个衙役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查看。” 那两个狱卒听令,走了过去,要走近床上那人,但那人却突然出声。 “不知道两位大人深夜来此,所谓何意?”说着,抬起手,撩开了盖住整张脸的头发,露出了一张消瘦的脸。 这还是陈池,无疑。 已经猜到了贾明没有把人换走是那么一回事,但当亲眼看到了陈池还在这牢房当中,沈玉还是免不了讶异。 那天晚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把人换走,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看到陈池的那一刻,崔颢怀疑也越来越深,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次的流言该不会就是沈玉传出去的,然后来误导他,再加上他的官印被盗牌匾被毁这一件事情估计也是沈玉策划,其目的就是让他沉不住气出手,真是好深的城府。 沈玉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正在想贾明为什么没有把人换走这事的时候,同在牢房中的崔颢给她带上一顶高帽子。 沈玉没有理会陈池,而是看着崔颢,眼神锐利,问道:“人也见到了,可验证清楚了?!” 崔颢眼神闪了闪,露出抱着歉意的表情:“沈大人,今晚让你受到惊吓了。” 随即对着呼延锁云呵斥了一声:“呼延狱丞你可知道你今晚所做的该当何罪!” 呼延锁云站了出来,低下了头:“下官愿随大人处罚。” “命人夜闯浴室,偷盗我的钥匙,再勾结朝廷钦犯,该当何罪,崔大人你应该不会徇私吧?”沈玉把呼延锁云的罪状一项项的数了出来,看着崔颢的眼神中带着逼人的气势。 崔颢微点头,应道:“无论是谁,只要犯错的,都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沈玉看了眼呼延锁云,说了句:“如此最好。”随即挥了袖子先出了牢房。 方睿看着众人,调侃道:“诸位不走,是想和罪犯促膝长谈?” 众人愣了愣,都走出了牢房,最后走的方睿,目光落在了坐在石床上不为所动的陈池,薄唇微勾。 愿意配合就好,就怕死到临头还做困兽之争。 锁好了牢房,回到沈玉的房中,推开了门,只见沈玉紧抿着唇,坐在桌子旁,手腕放在桌面上,定定的看着推门进来的方睿。 已经猜到沈玉会等着他,所以见到沈玉这么一副严肃的表情,方睿没有半点的吃惊。 走到沈玉的对面,也坐了下来,翻了两个杯子,倒入了两杯满满的茶,一杯推到了沈玉的面前,自己端起了茶,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看着沈玉,从容的道:“你有什么疑问就问。” 沈玉拨开了方才方睿给她倒的茶,脸上带着一丝怒意:“你既然没有把人换了,你怎么不和我说?!” 在听到方睿说那句"既然想看,那就去看看"的话,沈玉就已经猜到了,猜到了他并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行事,这般的阳奉阴违,她心中怎么能没有火气。 他还是她见过最无耻的一个人,威胁她也就罢了,还不断的调戏她,不仅调戏还戏弄,她心中的这团火就没有下去过。 又把茶水推到了沈玉的面前,语气一派轻松:“先喝杯茶消消气。” 沈玉瞪着他,道:“如果今日陈池死在了牢房之中,这事情你可承担得起?!” 方睿呵呵的笑了两声,见沈玉还是不喝自己倒的茶水,拿了过来,自己一口喝干,带着神秘莫测的语气道:“我总不能让我的媳妇冒险是不是。” 沈玉想都没想就径自的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往方睿身上一扔,方睿微微侧身,那杯子就从他的身旁飞过,撞到了门口,大概力气不是很大,撞门后并没有撞碎,落地的时候那杯子才“啪”的一声就碎了。 “好好好,我不喊你娘子,不要动这么大的火气,我不过是觉得你提出要将人单独关起来的时候,别人可能开始的时候不会怀疑,可是日子一长了,就难免让人怀疑了。“ “怀疑就怀疑,我让你帮忙是让你把人换走?”这可是陛下的命令! “消消火,我都为了给你上演这么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受了伤,也没见你对我温柔一时半刻。”说着这话,方睿的语气颇有几分的哀怨。 这就是沈玉最气的地方,虽说他没有按照的计划,独自行事,可还是受了伤,说他没有尽力,可那伤却要了他的小半条命。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陛下给了她半个月的时间调查陈池的事情,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天,还有六天的时间,迫在眉睫,现在只能加快速度来审问陈池了。 凉凉的给了一记“你闭嘴”的眼神对面的男人,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周和。” 随即门外,叫周和的随从应道:“大人,有何吩咐。” “准备一下,明日开堂审陈池。” “是,大人。”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了些,收回注意力,目光落在沈玉的脸上,问:“你这就沉不住气了,我还当你要在最后一天审问呢。”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如果可以,请你出去,若你不出去,那就请你闭嘴。”她倒是想要忍住不激怒这个男人,可问题是这个男人有特殊的体质,一举一动都在激怒她。 方睿两只手抬起,伸出了两个手指在嘴巴前比了个交叉的手势,表示自己会闭嘴的。 拿他没辙,沈玉最后再警告他一次:“你要是再敢躺我的床,我就让你死在我的……”突然想到上回他调戏那次说的话,后面的话沈玉瞬间说不下去了。 上次方睿说,要是死的话,他想死在她的床上,死在她的…… 抬起眼,看到方睿那微抬的下巴,即便隔着一层眼纱,她还是感觉到了眼纱底下那灼灼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等着她把整句话说完。 “流氓!”死不要脸! 沈玉觉得自己有一天没忍住亲手杀了人,也是被眼前这个人给逼的,他无时无刻不逼着她拿起凶器杀了他。 沈玉这一声流氓,让方睿笑出了声音:“你也就只能在我的面前露出些女儿家该有的姿态了。” 方睿话一落,沈玉突的沉默了,半响后,面无表情对方睿道:“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站了起来,走向书桌旁又坐了下来,翻开了今日尚未看完的书籍,翻了一页又一页,静得只能听得见沈玉翻书的声音。 方睿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了沈玉的身上,一安静下来,他就有时间想些刚刚还没来得及想的事情,这些事情也就是那些龌蹉的事情。 脑海里面全都是在赶回来救沈玉的那时候,匆匆的一瞥,沈玉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就在他的脑海里面挥着不去,身上一层白衣在身上几乎和没穿没有什么两样,视力极好的他还可以隐约见到两座雪山之上那两朵朦胧的红艳艳的梅花,纤细的腰,那一双修长的**…… 在眼纱后面的双眸眸光幽深,也不受自己的控制,把沈玉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 …… 突然鼻头一热,感觉有一股热流流出来,这熟悉的感觉,就和上次偷看沈玉洗澡那次一样,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他流鼻血了。 沈玉的心思已经全在明天该怎么审问陈池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那么一头披着狼皮的狼在看着自己,随时都想要把她拆吃入腹。 方睿口干舌燥得厉害,喝了一杯有一杯茶水,却丝毫不解渴,反而口更加的干,倒到最后,茶壶中一滴水都倒不出来了。 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移动发出了声音,原本认真的沈玉在听到声音之后,皱着眉抬起了头,看向方睿。 方睿抬起了手扇了扇自己,燥热的道:“今晚格外的闷热,我出去走走。” 沈玉巴不得他快点走,应道:“你快出去吧。” 方睿从来没有这么着急的走出沈玉的房间,今晚就特别的着急,而沈玉也搞不明白他着急什么。 方睿昨晚很晚才入睡,睡梦之中,梦到沈玉,上辈子其实也没少梦到沈玉,只不过那时候的沈玉在他的梦境里面是个男儿身,还是在他的身下…… 自然这一次的位置没有变,变的是沈玉,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从一马平川的平原变成了山丘,在梦里面,方睿对沈玉做尽了平日里想做却还没能做的事情。 翌日,外面的天色才微微亮,方睿就醒了,听着屋外叽喳的鸟叫声,方睿坐在床上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做了整宿的梦,身理上没有点反应,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他的反应让他实在是难以启齿。 昨晚他跑……马了。。。 作为一个帝王,做到了他这种份上,别说是他的父皇了,就是他的皇祖父估计都被他气得从皇陵中踢开棺材盖爬出来,给他一顿揍,骂他不成器,连个媳妇都讨不上。 起床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带着面具,颇为颓废的出了房门,正把房门给关上,就隐约从远处传来呼延二字。 想了想,方睿便聚精会神的仔细听了下。 “呼延狱丞真被大人关牢里面了?!” “昨夜就关了,能不关吗,那个沈玉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在牢里面关着的那个罪臣,被削去乌纱帽的前一刻还在弹劾沈玉,若不是平时他这么针对沈玉,皇上怎么可能就在当时就拆穿了他所犯的罪。” “咱们也就甭管谁被关了,做好自己本分中的事情就好了。” 听完了那两个衙役所说的话,方睿没有丝毫的意外。 呼延锁云这一次犯的错,罪不至死,也更不至于被降重罪,就看崔颢把人关起来之后怎么来处理了,为了明哲保身又不损失一个有能力的好心腹,崔颢定然会想尽办法撇清楚之后再给呼延锁云脱罪,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再想呼延锁云和崔颢的事情,趁着天色还早,景物还没清晰,人都在半醒半梦之中,方睿走到围墙下,左右看了眼,见没有人便退了几步,随即几个快步,一脚踩上墙下的石头,翻身出了墙外。 ………… 审陈池的时间是在辰时和巳时之间,沈玉只是监事,并非是主事这次的官员,所以这次审陈池,还是由大理寺卿崔颢来审,沈玉在开堂审陈池前一直没有见到方睿,何止是今天早上没有看见,昨晚说出去走走之后也没再来她的房中,门外也没有他的身影。 以往沈玉睡觉前从窗户看出去,都还能在院子中看到他靠着海棠树的树干,坐在树上,但昨晚入睡前就没有看到海棠树上面那个男人的身影。 沈玉也没多在意,毕竟他是自由身,去哪里也不需要和自己特意的说明。 刚刚开堂,就听到有衙役神色匆匆的跑进来,一脸的慌张,沈玉最见不得人慌张,当即皱眉问道:“何事这么慌张?” 那衙役道:“禀告大人,宫里的容大总管来了。” 沈玉闻言,略微一怔,从旁听的位置站了起来,就是崔颢也从位置上面站了起来。 正要出去迎接的时候,身穿黑色飞鱼金丝纹的容泰就从正门走进了审案的大堂,一时全部的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容泰的身上。 容泰对着崔颢和沈大人一笑,随后道:“两位大人不必在意我,我来并非是因为陈池一案。” 本来崔颢和沈玉都以为容泰这次来是因为皇上还是不放心陈池一案,可是听到不是因为不是因为陈池一案而来的,都有些不明所以。 崔颢先问:“那大总管你来大理寺是所谓何事?” 刚刚笑了一笑之后,容泰的表情就再也没有没有半点的起伏,答道:“审完陈池之后,再说也不迟,两位大人审案,我就在一旁旁听,不用太在意我。” 听了这话的崔颢差点没吐一口血,原本有一个沈玉就让他胆战心惊了,就怕陈池在被审的过程之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容泰,两个都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陈池就是说错了一个字,引起了他们的怀疑,都将会被太后娘娘降罪,所以什么叫做不用在意,他非常在意!非常非常的在意! 崔颢突的后悔了,后悔没有在沈玉来到大理寺的时候就暗中把陈池给除了,那时候就是太过忌惮陈池的手里面东西,每个贪污的朝廷命官,都怕自己有朝一日所做的事情被抖出来,为了在最后事情败露的时候能保住自己的命,都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陈池也不列外。 不然早在陈池被抓的时候,上面的人就应该下令立即除了陈池,而不是打着让陈池自行畏罪自杀的计划,可现在说这些似乎都晚了。 但崔颢还是有九分的把握能够确定陈池是不敢乱说话的,毕竟,陈池的妻儿都还在他的手上,除非陈池是连他妻儿的命都不顾了,才会乱说话。 崔颢让人给容泰看坐,随之让人把罪犯陈池带上来。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方睿身上衣物有些许的凌乱,驾着着马车,马车后跟着两个策着马的暗卫,几人身上都带了些没有处理的血腥味。 赶着马的方睿听到了马车中孩童颤抖着声音的对自己的娘亲说道:“娘,我怕。” 随后是一个妇女安抚的声音:“娘在这,别怕。” 方睿赶着马车,突放慢了些许速度,目视着前方,对马车里面的人说道:“放心,我答应过你们的,我自然会履行。” 方睿的话说完了之后,马车中又安静了。 方睿安顿好了人,赶回大理寺的时候已经是巳时末,大堂中正在审着案,却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外走进来,正端了茶抿了一口要咽下去的容泰看到包得密不透风的自家陛下走进大堂中,差点没把口中的那一口茶水给喷了出来,把脸憋红了才把那口想要喷出来的水给咽了下去。 这!真!是!他!的!陛!下?! 这造型,真的把容泰给吓了一跳,虽然他没见过自家陛下穿夜行衣带着面具的样子,可,是他给陛下准备的衣物,且他跟在陛下身边都有十几年了,就陛下的身形和走路的姿势,早已经铭刻在心了,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他家的陛下没有错了。 看着自家的陛下大摇大摆的走到沈玉的身后,容泰别开了眼,反正陛下在他面前还是那个睿智无双的陛下,但在沈玉的面前……他实在不想过多的评价。 方睿走路的时候身上有很轻的铃铛声响发出,所有的人都看着方睿走到了沈玉的身,包括听到了铃铛声的陈池,陈池望去,只见在方睿腰间有一根黑色的绳子,黑色的绳子上有一块黑玉,但他的视线并不是在黑玉上,而是在黑玉下玉穗上面挂着的那三颗如同红豆大小的小铃铛,精致且特别的小铃铛。 在看到小铃铛的时候,陈池眼神中突然松懈了很多。 而大堂之上的崔颢原本就看方睿不顺眼,次次都坏了他的事,现在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闯进来,崔颢的脸色顿时非常难看,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落在了桌案上,厉声的呵斥道:“本官还在审案,你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走进来,你根本就没有把本官放在眼中,你这是藐视公堂!” 就在崔颢怒斥责骂方睿的时候,跪在地上,刚刚还一言不发的陈池突然抬起了视线,看着大堂上的崔颢道:“大人,罪臣有话有话要说。” 原本原本注意力都在方睿的身上,可就陈池的一句有话要说,把所有人的注意都拉到了他的身上。 当注意力不在身后那人的身上,沈玉看着陈池,却是压低了声音问:“你去了哪里?” 身后的方睿,嘴唇微勾:“稍后再与你解释。” 沈玉闻言便没有继续追问,注意力放回到了审案上面。 已经料定了陈池不敢乱说话的崔颢,深呼吸了一口气,情绪稳了下来,看向堂下跪着的陈池,道:“你说。” 在十来道目光之下,陈池抬着下巴,挺直的背脊,虽然一身的污垢,头发凌乱,却给人一种弯了一辈子腰,终于在这一刻挺直了腰板的错觉。 “罪臣陈池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确有此事,但此事并非是罪臣一个人做的。” 陈池这话一落下来,崔颢瞪了瞪眼睛,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遮掩了自己非常吃惊的表情,只露出了些许吃惊,对陈池道:“陈池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否则你若是敢污蔑了任何一位清清白白的人,我定饶你不得。” 陈池脸上没半分惧意,一字一顿道:“兵部,中侍郎卢尚青。” 在陈池说出兵部中侍郎卢尚青这名号的时候,方睿的嘴角在面具之下勾得更加的弯,还带着几丝极冷之意。 崔颢暗自一惊,他想不透为什么陈池就仅仅是说出了兵部卢尚青的名号,但是,为今之计不能再让他继续再说出别人的名字! 看着陈池,崔颢继续问:“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兵部的中侍郎卢尚青与你同流合污?” “在罪臣家的院子里面的一棵桂花树下,埋有一个铁匣子匣子中装的就是卢侍郎的所有罪证。” 听到陈池的话,崔颢心中骇然,既然有罪证,怎么可能就仅仅只有卢尚青的! 暗道这铁匣子一定要先落到他的手中,不然可能连他都会受到牵连。 崔颢仅认为陈池选择一条想要从轻发落的路才会把卢尚青拉出来,却压根不知道是有别的原因在。 而这一个原因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陈池现在把罪证存放的位置说了出来,看上去像是打草惊蛇,可并非如此,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大概就只有方睿他自己最为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跑马什么的可以百度2333 撒花~谢谢支持,此章留言送红包!!! 8月19号的更新在凌晨提前更新。 ☆、第26章 在外正经 陈池的案子算是进行到了一半, 已到响午,崔颢拍了下惊堂木, 道:“先把陈池压下去, 下午再继续审。” 陈池被押下去了之后,容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走到了大堂中央,看向崔颢, 道:“方才陈池所说的, 不管他有没有诬陷, 都请崔大人严加盘查,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贪官, 贪者必诛。” 崔颢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卢尚青之事,我肯定会彻查, 请大总管放心。”随即立即两旁的衙役道:“你们赶紧赶回皇城, 去陈池原来的府邸去取罪证。” 两旁衙役站了出来, 应了是之后, 匆匆的赶了出去。 崔颢心中暗暗的想, 这衙役之中也是有几个明白人, 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衙役走了之后, 容泰把今天的来意说清楚。 “我今天来, 是为了昨晚一事。” 容泰这话一落,崔颢下意识看了眼沈玉,一下子就想到这昨晚一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昨天晚上除了毒蝎娘子在沈玉那里偷钥匙被发现,呼延锁云承认是他派的人,随后确定了牢房中的罪犯真的是陈池之外,也没发生别的事情了。 崔颢从大堂上走了下来,走到了容泰的面前,叹了一口气,语中尽是羞愧之意:“是我管理不严,才让呼延狱丞做出这等事情。“ 容泰面色严谨,看向沈玉,询问道:“沈大人昨日可受到了什么惊吓?” 沈玉愣了愣,没想到会问起自己,摇了一下头,道:“没有。”最大的惊吓莫过于是女儿身的事情差点被传了出去,除了这事外,别的都不算是惊吓。 得到了沈玉的答案,随后视线转回到崔颢的身上,说出事情的严重性:“崔大人,那你可真要管好你的人了,昨夜当陛下知道沈大人遇上了危险,心中急躁,咳了一个晚上,吩咐我一早就赶过来确认一下沈大人是否平安无事。” 听到皇帝担忧自己的安危而伤了身体,沈玉面露紧张:“陛下身体怎么样了?!” 容泰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沈玉身后的黑衣人身上略过,回道:“已无大碍,陛下还念着等沈大人回去之后摆一桌好酒菜给你接风洗尘。” 听到容泰说这话,对于没说过这些话的方睿,笑了笑,突然觉得容泰瞎掰的本事其实也不小。 “好了,既然沈大人没事了,那我就回宫复命了。” 容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容泰走了,崔颢转身看向方睿,眼中带着些许怒意:“你擅闯公堂,你可知该当何罪?!” 方睿不说话,往沈玉的身后多走了一步。 沈玉:……这家伙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就躲在她的身后来了,他有本事就自己扛呀。 毕竟现在贾明是自己的人,沈玉也不能制止不管,微扬起头,与崔颢平视,两旁的嘴唇勾了一下随即就扯平,类似于皮笑肉不笑,道:“崔大人,贾明是江湖中人,不懂朝廷礼数,还请你见谅。” 崔颢:……沈玉他还能不能要点脸了!上一回在早训场的时候,呼延锁云袭击她的下属,他当时就请他见谅,他可还记得但是沈玉瞪着她道,既然得罪了就别想让他见谅! 可是! 说着不会见谅他人的人,现在却说着让别人见谅的话!他能反击回去吗?! 能吗? 不能! 昨夜出了那样子的事情,他完全没有了底气,这哪里还有什么理来反击沈玉的话。 把那口气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僵硬着表情道:“下不为例!” 随之拂袖而去。 看着崔颢那充满怒意的背影,公堂中没有了其他人,方睿笑出了声,突的在沈玉贴近沈玉,在沈玉的身后低下了头,贴着沈玉小巧的耳朵道:“小玉儿,我就喜欢你这种明明没有理却还理直气壮得非常正直的样子。” 一听到小玉儿这三个字,沈玉身子一哆嗦,再配上耳边上那人吹出来的热气,这一哆嗦得直接缩了缩脖子,连连往前走了两步才转过身来,表情嫌弃的看着方睿。 “在外边,你给正经点!” 一听沈玉的话,方睿的声音更加的欢了,抓着沈玉的语病道:“你的意思是说,在外面我得正紧,在屋里面我就可以对你不正经了?!” 沈玉:…… 刀子在哪里!?她倒是非常的想看看这刀子能不能把他的脸给戳穿! 和他说话,沈玉说不到三句话都要深呼吸一次,她都怀疑若是不深呼吸的话,她真的有可能会被活活给气死。 再次深呼吸了一下,默念了一遍前两天开始看的静心经之后,抬眸看向方睿,眼中带着询问。 “你一早去了哪里?” 方睿低下了头,开始拆腰间挂着的那块墨玉,拆下来之后,又把上面的玉穗拆了下来,在沈玉的眼前吊下了玉穗。 目光从玉穗上移回方睿的脸上,问:“这玉穗有什么特别的。” 方睿晃了晃玉穗,上面的那三个小小铃铛发出了小却非常脆的声音:“我让你看的是上面的之三个小铃铛。” 视线落在了那三个小铃铛上面,还是疑惑的道:“除了做工精细,也没有什么可特别的呀。” 方睿勾起了唇角:“你当然是看不出来是有什么特别的,这三颗小铃铛,是陈池他儿子身上长命锁的小铃铛。” 沈玉刷的看向方睿:“你怎么会有陈池儿子长命锁上面的小铃铛!?“ 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想通了刚刚为什么在他进来的时候,嘴硬了一个上午的陈池就突然有话要说了,原来是因为他身上的三个小铃铛! 知道沈玉误会了,连连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那种用老弱妇孺来威胁人的人。”方睿听力好,没有听到这附近有其他人在,便放心的说道:“你以为陈池他为什么这么多天来都没有露脸也没有说话,你真当他心如死灰了?我不过是和他谈了个交易,我说,我帮他把他的妻儿解救出来,他就得配合我,顺道再把同伙供……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 话还没说完的方睿就发现沈玉眯起了眼看他,眼神中还带着探究,这眼神就好像是要扒开了他脸上的面具一样,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沈玉看着方睿的脸上的面具,略有所思,半响后才道:“看来,我真的不能小瞧你,以后对你绝对要严加提防。” 方睿:……不是应该夸他睿智?不是应该被他这次的行事所折服了吗?! 这堤防算什么! 正要反问沈玉这算几个意思,却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方睿一下噤了声,沈玉看方睿的表情也知道是有人过来了。 半响之后,衙役跑过来,声音也带着急促,道:“禀告大人,陈池方才在牢房中服毒自尽了!” 沈玉突的瞪大了眼睛:“被关在牢房中的陈池,哪里来的□□!?” 说着快步的走出了公堂,而方睿没有跟上去,站在原地笑了笑,计划看来还算很顺利。 金都城外十里亭。 亭子外听着一辆马车,还有两名暗卫守骑在马上,守在马车旁,亭子中站了两个人,一个是从大理寺离开的容泰,而另外一个则是还是一身黑衣,不露脸的方睿。 看着金都城的方向,容泰问道:“陛下,你为什么让陈池把证据的所藏之地说了出来,而不是自己去把证据给拿走了?” 方睿瞥了眼容泰,笑了笑:“要是真的把证据全拿了,那才是打草惊蛇,这事情进行得这么的顺利,届时太后都会怀疑到朕的身上来,到时再想暗中行事,难,朕也问过了,那证据里面,牵连的大臣虽多,但是不能一锅端,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内部斗。” 容泰不明方睿话中的意思,疑惑道:“内部斗?” “陈池既然已经把卢尚青供了出来,也说出了证据所藏之地,若是把陈府都挖了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陈池所说的证据,这个时候太后那边也怕打草惊蛇,他们会觉得拿走了所有的证据,会引起朕的怀疑,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把卢尚青的证据给留下,就是没有也会专门的放下去。” 方睿眼中尽是自信:“只要他们一开始自相残杀,太后势力中建立的相互信任就会瞬间瓦解,你觉得比起多抓几个人和互相猜忌,那个比较好?” 容泰眼中钦佩之色,不得不服道:“高,真高,陛下你这计划真真是天衣无缝。“ 方睿笑了声,其中的酸甜苦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如果不是因为经历过了一次,他怎么可能计算得这么明白。 不多时,金都城方向的远处有尘土卷起,方睿也听见了马蹄声。 人看来是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红包稍后赠送~ 小黄鸡鞠躬.jpg 上千字收益榜的原因,周一的更新在十一点十分更新,请见谅:)我是小仙女,不见谅不听,不听~ ☆、第27章 装傻充愣 天空万里无云, 扬起的尘沙也越来越大, 马蹄声也也随着马车赶来而越来越大。 一辆马车在十里亭外停了下来, 在听到马蹄声的时候,从原本在十里亭的马车下来两个人, 一个妇人和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娃。 下了马车之后, 眼巴巴的看着那驾来的马车由远到近, 那小男孩的眼神中带着希冀。 在看到马车上面的人下来了之后, 一双眼睛都亮了,立刻挣脱了他的娘亲,向刚下马车的那个人跑过去,口中还非常惊喜的喊着:“爹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天牢中畏罪自杀的陈池,在看到自己儿子跑过来的时候, 陈池顿时热泪盈眶,嚎啕大哭了起来。 陈池在这一刻大概才幡然醒悟, 钱财再多,权势再大, 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比不上和自己家人团聚来得重要。 拉着儿子走到了亭子前,朝着方睿“噗通”的就跪了下来。 “罪人陈池愧对陛下。” 那妇人也走到了陈池的身旁,拉着孩子一起跪了下来。 方睿看着这一家三口, 语气平静:“陈池,你的罪过原本让你死一百次都不够。” 陈池闻言,往地上重重一磕:“罪人死不足惜!” 方睿看向原来停在十里亭的马车, 道:“出了关,就再也不要回来了,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还没有死。” 陈池脸上都已经被自己的眼泪所占据,三人都站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儿子道:“振儿,把你带了长命锁给爹爹。” 说完,妇人就从孩子的脖子上面把少了三颗铃铛的长命锁给取了下来交给陈池。 陈池接过长命锁,对自己的妻儿道:“你们先上马车,我有话要与陛下讲。” 妇人带着孩子回到了马车上面,陈池拿着长命锁走进了亭子,掰开了长命锁,只见里面放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薄玉,即使只是很小,但上面却雕有很多精细的图案花纹,有鸟兽有人更有山,细看之下简直鬼斧神工。 方睿看到那一小枚玉雕的时候,道:“天下银号的玉号?” 陈池颇为惊讶:“陛下你知道知道玉号?” 方睿只是知道这玉号而已,前世未登基的时候,认识沈玉就是因为玉号,那年他出游,遇上被追杀的少年,他和容泰那会还年轻,都有一腔的热血,自然就是救了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 武功再高,双拳也难敌四手,拉着少年就跑,恰好那时候沈玉岸边有船,也正好要出江,见他们被黑衣人追杀,二话不说就让他们上船了,所以他们才因此得救。 他后来也问过沈玉,这么轻易的让他们上船,就不怕他们是坏人吗,结果沈玉说,大白天穿黑衣蒙面的,还那么大的一群人追着你们这三个,你见过有这么凶神恶煞的好人? 那时沈玉还不知道她怼的这个就是当今太子,再加上年轻,当真是那个时候什么都敢说。 后来那个少年感激他与沈玉救了他,也送了两枚一样大小,可纹案却不一样的玉雕给他们,说这是天下银号的玉号,若是有困难,大可拿着这东西去天下银号的任何一家分号去寻求帮助,可当时他贵为太子,哪里会有什么困难,就把这玉雕当做小玩意收藏了。 “朕只是见过这玉号,并未知道它有什么大作用。” 陈池把玉号递给方睿,一旁的容泰接过,陈池解释道:“天下银号是大启最大的银号,因当年成帝陛下义举造反的时候,温家先祖温顾源作为财政后援,才能推翻了荒淫无道的同仁帝,所以银号有朝廷庇护,越做越大,直至今日富可敌国无人敢得罪,而这玉号,是天下银号特别制做的,因为雕工特别而且每一枚不一样,每一枚都相对应的暗语,所以是没有人能仿造,而且还会替有着玉号的人保密。” 闻言,方睿从容泰手上拿过那一小枚玉号,细细查看后,抬眸看向陈池:“那你按照你的意思,这玉号只有贵客才能拥有,可不知道你是存了多少。“ 陈池心中有愧,低下了头,如实道:“草民这些年来所贪的,一分没动,全都存在这天下银号中,希望能帮得上陛下你,而这其中的暗语是卧虎藏龙。” 陈池虽说不能再踏进大启一步,可是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就是让人回来取也是可能的,但全都交到了方睿的手中。 陈池突的抬起了头,认真的看向方睿,道:“陛下,草莽最后说一句真话。” 方睿应了一声“嗯”。 陈池道:“陛下你是一个好皇帝,现在是,将来也是。” 这是陈池和方睿说的最后一句话。 容泰吩咐了两名暗卫把陈池一家三口护送出关后,与方睿一同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 方睿把玉号交给容泰,道:“让可信的人去看看陈池在天下银号存了多少。” 容泰应了一声“是”,随后面上露出了难色,问着身前的方睿:“陛下,现在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你是今日回宫吗?” 方睿转身看向容泰,摇了摇头:“和沈玉一同回去,明天沈玉也该回京复命了。” 容泰表情古怪的道:“陛下,你明天可一定要回宫了,奴才只怕挡不住了。” 看着容泰,方睿颇为好奇的问道:“怎么就挡不住了?” 容泰露出微许的苦态:“陛下你不在的这几日,后宫的那三位娘娘可一天三趟来紫宸殿说要见陛下你,就是太后娘娘也来了两回。” 在他病重的时候都还能这么积极的来找他,他不用想也知道那三个女人想做什么,不过就是怕他熬不过这一回,都卯足了劲,趁着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使用浑身解数来勾引他,最好是一次性就能怀上子嗣,毕竟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谁不想做。 只是…… 她们大概也只能想想了,这位置当初他空了八年都没有立后,那是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沈玉是个女的,就是因为不知道,这史上也没有男皇后这种例子在,加上就算他愿意立男皇后,沈玉大概打死也不从,与其闹得不欢快,还不如让这个位置空出来,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位置的除了沈玉之外,也没别人能坐,要是这位置以后不是沈玉坐,那就是他也不在帝位之上了。 容泰表情更加的难为,继续道:“德安公主也回来了,吵着说要见陛下你,奴才差点拦不住。” 听到德安的时候,方睿微微一怔,德安和他都不是先皇后亲生的,但都是养在先皇后的名下,德安是因为她母妃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最后才抱给皇后养的。 德安比他小五岁,性子也鬼灵精,自小就和湛王两个跟在他屁股后面,两颗小肉球天天屁颠屁颠跟在他的身后的喊着太子哥哥,为了在他的面前争宠,这两肉球还没少打架。 回想起来,这也是一段很好的回忆,只是时光荏苒,长大了之后湛王和他越走越远,德安也在十八岁那年让太后说媒,嫁到了大理,从那时候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德安,德安过得好不好,他也不知道,只记得当初德安出嫁的时候哭着闹着不肯嫁。 这辈子,就不让德安嫁那么远了,就让她在金都自己挑一个满意的再嫁。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 抬起手,又在容泰的肩膀上拍了拍:“容泰,朕一直都很看好你。” 容泰:“……” “陛下,奴才现在可以告老还乡吗?” 方睿啧了声,调侃道:“容泰你年纪轻轻的,就告老还乡,莫不是嫌朕烦?” “奴才怎敢。”他怎么敢,要是敢的话,在陛下身边的这十几年来,他老早就拍桌子了。 有谁家的主子会觉得自家的下人无所不能,会觉得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 有!就他家的陛下。 就不说太久远的事情,就从陛下十七岁那年开始出宫说起吧,就陛下他自己一个人满腔热血,还非得拉着他一起热血,但凡看到点麻烦事都要掺上一脚。 他受点伤无所谓,就怕这太子爷那受了伤。 最后方睿还语重心长的对容泰说:“好好干,等时局稳定了下来,朕允你安个家在宫外。” 闻言容泰一怔,半响才摇了摇头:“奴才这辈子会一直在宫中追随陛下。” 方睿看着容泰,揶揄道:“你是怕在宫外安了个家之后,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告老还乡了吧?” 容泰:……还真的有那么点。 简单交代了容泰,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不在宫中,一旦走漏了风声,他这装病也暴露了,太后大概也会猜到,他已经知道了补汤之中有慢性毒药。 赶回大理寺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回皇城收集证据的衙役也尚未回来,崔颢也做足了样子,派人在卢尚青的府邸附近监视,以防卢尚青逃跑。 而方睿回到自个的小房间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一开门就看到几乎沾上了灰尘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干净了,不仅仅变得干干净净的,桌面上还摆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方睿眯着眼看着桌面上的一桌好菜好久,闻着那散发出来的香味,原本已经跨进房中的脚,又退出了门外。 他何止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还闻到了名为阴谋的味道,这里面肯定有炸。 正要重新关上门,突然察觉到身旁有人,刷的一下转头看向左边,就看到了沈玉站在他的身旁,手上放在腰后。 眼珠子往屋子里头转了转,用眼神问方睿:你怎么不进去? 方睿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菜,问:“你准备的?” 沈玉摇了摇头:“是我让别人准备的。” 方睿:……这能有差别吗? 把关上了一半的门又推开了,走进屋中,走到了桌子旁,仔仔细细的看着桌面上的菜肴,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停在也跟着进来的沈玉的旁边,用怀疑的语气道:“你说说看,你在里面下了什么毒。” 沈玉白了他一眼,坐了下来。 见沈玉坐了下来,方睿也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戳了戳桌面的烧鸡,边戳边道:“毕竟这些天来,你都恨得我牙痒痒,可却因为斗不过我,再憋了一肚子的气,你会让人准备这么大一桌子好酒好菜,我很难不怀疑里面半丁点东西都没有加。” 沈玉面露嘲讽:“看来你是知道你自己到底有多惹人嫌。” 方睿无辜道:“我不知道呀,但我知道小玉儿你惹人爱就好了。” 又听到小玉儿这三个字,沈玉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走,方睿问道:“你要去哪?” 沈玉咬牙切齿道:“去管家哪里借一瓶老鼠药回来。” 方睿闻言,闷笑的把人给拉了回来,倒了一杯酒,在沈玉面前一饮而尽,又连续喝了三杯,对着沈玉道:“我刚刚和你说笑的,就我这鼻子,我还能闻不出来有没有下药么。 沈玉吸了了一口,对着方睿又是一个白眼:“你就是欠人教训。” “怎么,小……” 小字敢出来,沈玉就用手直接把方睿的嘴巴给捂住了:“要是再说出来那三个字,别想我再搭理你。” 至于沈玉说了什么,方睿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之感觉到嘴唇上面的贴着的手势软软的,还有微微的清香。 见方睿没有搭理自己,沈玉的视线落在自己捂着他嘴巴的手,猛的收了手,磨牙道:“下流。” 手就如同是定神咒一样,一拿开了,方睿也回过神来了,刚回过神来就听到沈玉口中说出“下流”两个字,默默的把“我还有更下流的没做呢”给吞回了肚子里面。 昨天晚上做的梦已经够下流的了,更下流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梦,方睿的视线慢慢往下移,当看到一马平川之后,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你刚刚说了什么?”被沈玉的又软又香的手捂住了嘴巴,脑子都不管用了,耳朵又怎么会管用,只是听到沈玉说了话,却不知道沈玉到底说了什么。 沈玉气急,怒道:“你要再喊出那三个字,也甭想我再理会你了!” 方睿故意装傻:“那三个字?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沈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没蠢到被你一直套路,你要是敢再说,我也不管你把不把我的秘密说不说出去了。” 经过毒蝎娘子这事情之后,沈玉觉得他也在给她做掩护,他给她的感觉就是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事情。 这人吧,你不能太惯着他,惯着惯着,胆子也大了起来。 方睿和沈玉两个就是例子。 相互都惯着,反正现在沈玉多多少少走有点有恃无恐了。 警告了方睿后,沈玉平稳了脾气,看着方睿,微微眯起了眼。 沈玉问:“你把人带哪里去了?” 方睿一愣,继续装傻:“把谁带哪去?” 沈玉的眼神似乎什么都看透了,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名字:“陈池。” 方睿有那么一瞬间错愕,随即笑道:“陈池的尸体,不是已经被仵作验了,然后葬了吗。” 沈玉哼笑了一声:“别把我想得太蠢。” 听言,方睿暗道:本来就想把你养得蠢点好骗一点,谁知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每天早上九点更新,包括明天~ 感谢以下老干部的地雷□□。 1.酒大王来巡山 萌物 2.顾了之 萌物 3.请叫我天才笔 小萌物 4.雪球 小萌物 5.向微 小萌物 6.大竹子 小萌物 7.庄生 小萌物 8.今天变成尊贵的黄 小萌物 9.少年非等闲 小萌物 10.浪味仙 小萌物 11.树明十名 小萌物 12.麒麟 小萌物 13.晴砸 小萌物 14.荳芽儿 小萌物 15.屁比塑硬. 小萌物 16.橘子桔子 小萌物 17.karenngy 小萌物 18.秦风 小萌物 19.明夏 小萌物 20.程十七 小萌物 21.飞花令 小萌物 ☆、第28章 沈玉下面 快入秋了, 院子外面的树叶也开始慢慢泛黄, 凉风习习, 吹落了好几片叶子。 安静了半响之后,方睿提起酒壶, 往沈玉面前的杯子中倒入了酒, 顿时一股淡淡的酒香飘散出来。 方睿倒着酒, 嘴角噙着笑意道“你怎么会觉得我把陈池带走了?” 方睿的语气从容镇定, 半分的慌张都没有。 沈玉视线不变,一直看着方睿的面具,说道:“陈池从单独被关押的时候起,就你一个接触过他,他若是服毒自杀,那也是你给的□□, 但是你既然能帮陈池把家人给救出来,陈池不见到人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急相信你, 而后把人供出来,届时服毒自杀。” 放下酒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随之放下, 抬眸看向沈玉,薄唇微勾,他的沈玉果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当别的女人还想着怎么来勾搭他这个皇帝的时候,他的沈玉却在这里和他斗智斗勇…… 呸! 他倒是想看沈玉来勾搭他,和其他的女人斗智斗勇去! 沈玉再度眯眼, 说着自己猜到的:“陈池能那么信任你,第一就是你承诺了他什么,第二就是你的身份或者你有什么能让他相信你的东西。“ 又饮了一杯酒,方睿道:“有那么个人,让我这么做的,现在的陈池已经和他的妻儿出了金都,去关外,那个人交代了,陈池永生不能再踏入大启国土半步。” 陈池没有死,果然如沈玉所料。 因方睿就是坐在沈玉的身旁,沈玉上半身更往方睿倾去,有种逼人的气势:“这个人,是谁?” 方睿突的又一笑,手伸到了桌子上,把属于沈玉的那杯拿到了沈玉的面前,道:“你先把这杯酒喝了再说。” 沈玉看了一眼方睿手上的酒,思索了一下,拿过方睿手中的酒杯,随即一仰头一口喝干,因为喝得猛,被呛得连连的咳了好几声,缓过气来的时候,平眼的看着方睿,语气凉飕飕的:“把你的爪子拿开。” 方睿把手从沈玉的背上拿开,道:“这不是个你顺气嘛。” 还顺气,不把她给气死就不错了。 “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嗯……这个嘛……”方睿的目光落在沈玉的明眸上,清澈明亮,似乎容不得半点的污垢,最终还是决定不说谎。 “因为不想骗你,所以我不说。” 沈玉多看了两眼方睿后,收回了目光,却不生气,而是道:“各为其主而已,你不说也好过骗我,今晚的这桌子的酒菜是犒劳你的,不管怎么说,毒蝎娘子,陈池坦白的事情,都是因为你,我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你对的,我也不会否决。” 沈玉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方睿指了指酒菜,不敢置信道:“我为你那么拼命,就这几道家常菜,就这一壶大理寺外隔壁街道小巷子陈记打的酒,就想打发我了?” 沈玉:……有的人你给他竹竿他就想爬上天,给他一个铜板就想买一个染坊,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应对方法是什么?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竿子把铜板收回来。 “你不想吃是吧,可以,我现在就让人把这些东西全部收下去。” 可谁知方睿大鱼大肉吃习惯了,就喜欢吃些不同寻常的:“你要是真的觉得要犒劳我,不如就亲自下一碗面给我吃。” 沈玉闻言,怪异的看了他一样:“你当真想吃我下的面?”毕竟他是真的出了力,只要要求不过分,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方睿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真,难不成还有假的不成。” 沈玉想了想,应道:“那好。” 然而…… 日头已经完全下山,也已经入夜,厨房的下人也收拾好了厨房,刚好到厨房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沈玉便问那下人面粉在哪里。 问清楚了面粉在那里,沈玉就让那下人退下了,让别人看到她亲自下厨,而自己的下属在一旁看着,不知道那个吓我下人会怎么想,又会怎么传出去。 关上了厨房的门,厨房中就只有方睿和沈玉两个人,那一袋面粉就放在灶台上面,沈玉看了良久之后,转头看向方睿,一脸的懵然,问:“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是应该先放水吗?放的水是凉水还是热水?” 方睿:“……”所以说沈玉刚刚只是思考了一下就答应得这么快,她的底气到底是源自什么? 他果然是不能太期待。 方睿会下厨吗? 答案是否定的,在皇宫的时候一大群的御厨,出皇宫之后,在闯江湖的时候有无所不能的容泰,容泰做菜也是出神入化,就是简简单单的野菜到了他的手里面,也会变成一道美味佳肴。 有容泰这样处理得公事下得了厨房的好助手,他自然就不需要到会下厨,就是常识他知道的也很少,就是在市集上面看到过小摊贩怎么做。 “好像是先放一些凉水在面粉上面,然后再用手揉吧。”他记得大概就是这个流程了,再多他也无能为力了。 闻言,沈玉的注意力放回到面粉上,看了好一会之后才拿了一个盆过来,把看似还有两三斤的面粉全部都倒进了盘子中,再用水勺勺满满的一勺水,全部都倒进了盆了面,然后特别迟疑的把手放进了盆中。 方睿看到粉浆浆黏稠稠的一盆白糊糊,移开了目光,道:“我去生火。” 他真怕继续看下去,他会没有勇气吃下去。 过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水烧开了,方睿走到沈玉的身旁,看着那一盆东西,再看看沈玉额头上面的一层薄汗,再看回依旧是白糊糊一盘的面粉和水,他相信沈玉是真的揉了,只是……这揉出来的和他在市面上见到的不一样而已。 奈何沈玉还非常自信的展示自己的成果,推了推那大盆,道:“怎么样?” 因为沈玉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方睿脸上有那么一丝的后悔,可语气却非常的诚恳:“这样子还真的挺与众不同的。”他就没有见过像这么粘稠得像浆糊的面团。 闻言,沈玉的嘴角连自己都不知道,微微的翘了起来:“那我去下面。” 沈玉说着,正要把大盆端起来,可是这重量有点出乎了她的所料,吃力的端起大盆的时候,方睿从沈玉的手中拿端过了大盆,就端上盆的那一会,手没有注意的就碰到了沈玉的手。 方睿一从沈玉的手上端过了大盆的时候就转过了身,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玉在刚才他碰到她的手那一刻,有那么一会闪神。 沈玉摸了摸自己刚被碰到的手,确实是有那么一刻的走了神。 刚才他碰到她手就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无比的熟悉,这种手的劲道和手的温度,她到底是在哪里碰到过? 沈玉看着睿的背影,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沈玉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贾明就是自己敬重的那个陛下。 在沈玉的眼里陛下就是一个,睿智无双,卓尔不凡,深明大义的人,而这个贾明在沈玉的眼中,用来形容他的词语都是一些贬义词,卑鄙无耻,得寸进尺,厚颜薄耻,满口胡话,好色之徒……用来形容的词语是在是太多了,多到沈玉自己都说不完。 所以就是这么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就算是身形再像,一些动作再像,沈玉也联想不到这个就是她的陛下。 已经把盆放到了锅旁的灶台,方睿转过身,看到像是失了魂的沈玉,没有察觉到沈玉的奇怪,只当沈玉是在想该如何下面。 喊道:“沈玉,水开了。” 沈玉被这么一喊,喊回了神,看向那一盆白面糊糊才反应过来的“哦”了一声,走了进去。 看着沈玉用勺子直接把那白面糊糊一勺勺的放到开水中。 方睿:……这哪里是在下面,根本是在下糊糊。 看到那一坨一坨的东西,方睿食欲全无,但,这既然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哭着也要咽下去。 沈玉了一大盆的白面糊糊,要不是看实在是放太多进锅里面了,不然沈玉还真的会全部都放下锅里面。 再看到捞起来满满一大海碗的馍馍,方睿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在疼。 怕烫着沈玉,方睿自个端到了厨房的饭桌上。 两人都落座,方睿的面前放着一碗比他脸还大的面馍馍。 方睿想把它们当成混沌,可问题是这混沌能有他半个拳头大…… 沈玉眼神期待:“快尝尝怎么样?” 方睿看了眼在昏黄的烛光中,脸部表情柔和,眼神还闪闪发亮的沈玉,突然觉得面前这碗就是毒药,他大概都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慢慢的放入口中,咽入喉中。 ……味道真的有点难以言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群污人,我标题——沈玉下面,你们怎么就如此污…… ☆、第29章 德安公主(小修) 方睿上辈子吃过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臭豆腐, 闻起来奇臭无比, 就好像在臭水沟放了一整天, 然后再捞起来的那一种味道,可当真正吃进嘴巴里面的时候, 却与自身的臭味截然相反, 非常的好吃, 第一次吃, 他就把一天的饭量都吃了。 若是说上辈子记忆最深刻的是臭豆腐,那么这辈子最深刻的大概是沈玉做的面疙瘩了,本来说做面条,但在沈玉手里做出来,也就是面疙瘩了,且能在面疙瘩中把酸甜苦辣咸都体现出来了, 沈玉也是个人才呀。 沈玉在他转身生火烧水的时候,到底放了多少的调味料! 就算是有仇, 那也不能这么玩他呀。 吃了一口之后,方睿看向沈玉, 企图在沈玉的表情上面找到有一丝不正常, 好证明她是特意捉弄他,可是,沈玉那表情分明就是一个小孩刚学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 有那么点害怕却又有那么点期待的拿给自己的父亲看,就希望能得到表扬,而不是否定。 看到这表情, 方睿把筷子上面还有一大半的面疙瘩一口放到了口中,就是随便的嚼了几下,那酸甜苦辣咸充斥了整个口腔,把面疙瘩吞进了肚子里面,方睿面前有点扭曲,朝着沈玉道:“快给我水!” 闻言,沈玉赶紧的用碗勺了满满的一碗水过来,还没放到桌上的时候,方睿就从沈玉手上直接就抢了过来,一口就喝了大半碗水。 口腔中那各种参杂在一起的味道才被冲淡了很多。 “有这么难吃吗?”沈玉看着方睿急着喝水,再看这那海碗的面疙瘩,露出了几分怀疑。 方睿虽然表情已经扭曲了吧,可动作却是连连摇头,道:“被烫到了而已,味道还是很好的。” 方睿说过最大的谎话就是现在。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实话,方睿又夹起起了一个面疙瘩,只是吹了吹,然后又整个放到嘴巴里面,要不是因为太大一块,他都直接咽下去了,秉持着早点吃完就不用多受罪,吃的速度非常的快,喝完了最后一口汤之后,肚子突然开始绞痛,方睿捂着肚子,看向沈玉,抬起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道:“吃撑了,我上个茅房。” 脚步还没走出厨房的时候还挺稳得住的,一出了厨房的门外的时候,脚下如同生风一样往茅房跑去。 看这方睿慌急的背影,沈玉心底生疑,站了起来,走到灶台旁,用勺子捞起了碎掉的一小片面疙瘩,闻了一下之后浅浅放到嘴边尝了一口之后,赶紧吐了出来,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这真的是她做的?怎么就那么的难吃! 想到刚刚贾明吃完整整那么一大海碗,然后还一个劲的说好吃,沈玉“噗哧”的就笑了出来,笑得非常的不厚道。 是他提出要吃她下的面,也没有要求做成怎么样的,反正她做了,好不好吃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玉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进过厨房,要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过怎么做饭,一直以来她都是吃的那个,别说盐和糖了怎么分的,就是油和醋也分不清楚,只知道放在厨房调味那块地方的东西是全部能吃的,想不清楚要放什么,所以干脆什么都放了,放得也把握不住度,就凭感觉放了,所以做出来的面疙瘩,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都有。 那一晚,方睿连续跑了十来趟茅房,早上差点都赶不上回皇城的大部队。 当方睿回到宫里的时候,容泰就看到自家的陛下面色苍白,浑身虚软,要不是知道自家陛下只喜欢沈大人一个男人,不然他真以为陛下背着沈大人和别的男人乱来。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容泰扶着方睿到了椅子旁,方睿一坐下,立马又弹了起来,就好像是屁股受了伤一样。 容泰的视线偷偷的落在方睿的身后,露出了略有所思的眼神。 他家陛下如果没有背着沈大人乱来,那就是应该和沈大人乱来了,但如果是和沈大人乱来,那他家陛下怎么说都应该是在上面的那一个呀,可是看陛下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在下面的那个,真是想不到沈大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还有这等魄力,可以的。 容泰以前不知道什么是攻什么是受,但是自从陛下让他处理那个木匣子的时候,他没忍住好奇就翻了第一页,翻了第一页,又忍不住翻了第二页。 ……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是这么行房事的,真的是开了眼界。 他对自己的陛下的认知又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陛下的接受能力可真够高的。 还甘愿做低下的那个。 “容泰,容泰!?” 方睿连叫了两声,容泰才反应过来应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拿块软的坐枕给朕。” 容泰闻言,心思复杂的替方睿找了一块特别软的坐垫。 陛下真真的伟大,为了沈大人居然甘为人下。 方睿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紫宸殿在就传来两声叫喊:“皇兄,皇兄,我是德安呀。” 方睿在心底默念了一下:德安…… 方睿看向容泰,道:“你让德安稍等一下,朕先换衣服再让她进来。” 容泰退下后,方睿换了衣服,一换好衣服,德安这丫头就闯进来了,口中喃喃道:“皇兄,皇兄,他们都说你病得不轻,怎么回事?!” 德安一身粉色的宫装,头饰是两只金色镶嵌着彩色的蝴蝶,就像真的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一样,像极了她自个的性子一样,都是活泼好动,德安脸蛋小巧,五官也精致,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很是灵动。 再见到这么活泼可爱的德安,方睿觉得恍如隔世。 看到自个的皇兄的时候,德安一下子没控制住,就露出了一副的哭相,用哭腔的语气看着方睿的脸色道:“皇兄,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脸色苍白的方睿:让他怎么开口说是因为自己做的孽,然后跑了一个晚上的茅房,人没整个虚脱就算不错了,也就是脸色苍白了些。 以后……还是不要让沈玉下厨房了,她做的东西,简直比毒药更加的毒,毒药尚且还有解药,她做的是无药可解。 而容泰听到德安公主这么一说,也沉默了,陛下的秘密不是他能说出来的。 方睿和容泰很有默契的沉默,就是换了个人都会想歪了,所以德安一看这氛围,立马就想歪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扁着嘴巴抽泣道:“早知道德安就不去明园山庄避暑了,就应该在宫里面陪着皇兄你,皇兄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方睿:…… 容泰:…… 所以说德安她想到了哪里去了?! 说了好一会,方睿才和德安说清楚,他只是感染了风寒,已经好了很多。 慢悠悠的坐下,方睿问:“回来了之后,可有去和太后请安。” 一听到太后这个,德安撇了撇嘴:“我怎么可能不去给她请安,就是去她的安懿宫走了一趟,意思意思,反正她也一直看我不顺眼,皇兄!到时候你可别听太后的建议,把我嫁到外邦去,我可不嫁。” 方睿……突然有那么点心虚。 “皇兄答应你,到时驸马就由你自己挑,挑到满意为止。” “真的?!”一听到可以自己挑驸马,德安眼中透露出满满的惊喜。 看着脸上笑靥如花的皇妹,方睿面露疑惑:“德安,你……似乎很高兴。” 德安意识到自己有那么点得意过头了,立刻敛去了笑容,抿紧了嘴巴,连连摇头。 方睿突然意识到德安也十六了,也到了女大不中留的年纪,肯定心里面有了意中人,要是是个有为且还有上进心,更有责任心的年轻人,他兴许还会做媒给她指婚。 想问是那家的青年才俊的时候,紫宸殿外就传来內侍的通传声:“陛下,沈玉沈大人在宫外求见。” 他是和沈玉是一起回到皇城,在城门就分开了,他这才回到皇宫,沈玉后脚就到了,难道就没有先回太保府? “传沈玉进宫。”方睿吩咐了门外的內侍,转回视线看向德安,正要和她说让她先回避一下,等沈玉走了再继续聊,可是这丫头似乎听到沈玉这名号的时候,那双眼睛的亮光都快比月亮还要亮。 德安难掩兴奋的道:“皇兄!沈大人这一回回来不走了吧?!” 方睿:……他怎么有种错觉,有种他家皇妹看上了沈玉的错觉? “那,沈大人在金都的时候,德安能不能约上皇兄还有阿九姐姐一起去郊外踏青?” ……不是错觉! 根本就是看上了沈玉! 沈玉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居然男女通吃,迷了他也就算了,还把他的皇妹给迷住了! 方睿很认真的看向德安,严肃的喊:“德安。” 突如起来的严肃,德安愣了愣,懵然的应了一声:“嗯?” “你还是嫁到外邦去吧。” 德安:“……你果然不是我的亲皇兄!!!” 方睿想,他必须想点什么办法,把沈玉从德安意中人的位置去掉,否则……和自己的皇妹抢女人,这有点荒唐。 方睿站了起来,要把人赶走的时候,忽然觉得刚刚漏听了些什么内容,看着德安,问:“你刚刚说和谁出去踏青?” 德安嘟了嘟嘴,有那么点赌气的意味:“除了沈大人还能有谁。” 方睿皱了皱眉,问:“除了沈玉,除了我,还除了你,还有谁?” 德安顿时露出了笑容:“我在明园避暑山庄的时候,我遇上了阿九姐姐。” 方睿眼中带着询问:“大理郡主楼阿九?” 德安连点了两下头:“就是阿九郡主。” 确定了刚才听到的就是大理郡主楼阿九之后,方睿侧过头,视线落在了容泰的身上。 容泰被看得莫名其妙,只问:“陛下有何吩咐?” 方睿摇了摇头,把那心思按了下去,看回向德安,道:“好,下次选个时间,一起出去踏青。” 作者有话要说: 方睿:“德安你想不想嫁给沈玉?” 德安:“想!” 方睿:“你果然还是适合嫁到大理去。” 德安:……果然不是亲生的! 早上九点更新,其它时间有可能在抓虫。 ☆、第30章 男版西施(二更) 打发走了恋恋不舍的德安, 沈玉好一会才到紫宸殿。 方睿听刚刚来通报的小内侍说, 说德安公主在紫宸殿外的宫巷翘首站了许久, 沈大人一到宫巷的时候,德安公主就把沈大人拦了下来说了好一会的话。 方睿一听, 默默的看向容泰, 问:“给朕查查世家公子中, 有那个品行好还有上进心的, 列出一个名单来给朕。” 容泰:……陛下,那是你亲皇妹呀。。。 容泰就是想给德安公主说两句好话,也有心无力,只能应了声“是”。 随后让容泰去把德安赶走,让沈玉进来。 沈玉别了德安公主,进到紫宸殿中, 行了君臣礼,抬起头看到皇上脸色苍白, 再闻到殿中有股淡淡的汤药味,面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问道:“陛下, 你身体没事吧?” 此时一旁的容泰略微偏了偏视线,看了眼沈玉,心道, 沈大人和陛下一样都是隐藏得深呀。 方睿他能没事吗?他像是没事的人吗?昨晚身体才遭受磨难,今天一早就被自己的皇妹也喜欢沈玉的事情惊吓到了,他能好得到哪里去?! 但向来能一人饰二角的方睿轻松的切换脸上了表情, 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朕没事,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方睿刚才没注意殿中满是汤药的味道,现在闻到了,便对容泰道:“把窗户开了,散散药味。” 方睿这辈子最闻不得的就是这药味,但既然要演戏,那就是要演得彻底,所以方睿不在的这些天,药一样煎好送到紫宸殿,为了避免乱倒汤药被察觉,连着这半个月来,送到紫宸殿的汤药都是进了无病无痛的容泰肚子里。 不仅仅是紫宸殿全都是汤药味,容泰的身上的汤药味更加的浓。 一听到散散汤药味,沈玉脸上担忧的神色更加的浓:“陛下,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咳咳咳。”刚说完不要紧的方睿,却突然手掩着嘴巴咳了起来。 “陛下!?” 方睿对着沈玉摇了摇手,声若无力的道:“朕没事,就是最近喉咙干痒,没什么大碍。” 嘴上说着没有什么大碍的陛下却表现得一派病弱男西施的模样,已经见识过陛下做过更加没有底限的事情,容泰表示已经非常习惯了自家的陛下演戏的套路。 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换衣服换得急,还是在德安公主走了之后特意拉开了衣领,总之他家陛下现在的领口低得几乎可到胸肌,头发…… 容泰敢确定,他在出殿外从德安公主那里抢回沈大人之前,陛下的头发还是束起来,整整齐齐的,一丝不苟,可现在头发全部都披散了下来,配上陛下的一身黑衣,脸色更显得苍白。 勾引人的西施,容泰是没见过,可他却在陛下的身上看到了不要脸的病态男版西施。 对于皇上的话,沈玉半信半疑,担心皇上的身体,沈玉道:“若不然臣明日再进宫告诉陛下此次监事的概况?” “不用,不用,朕说过了,等沈爱卿从大理寺回来的时候要摆一桌好酒好菜给你好好的压压惊,只是没想到沈爱卿你回来的这么快,现在你细细的把在大理寺发生的事情告诉朕,朕再让御膳房准备午膳,说完之后也正好可以用膳。” 方睿没有说过要给沈玉压惊的话,但是昨日在大理寺的公堂之上,容泰就替他说了这句话,既然容泰都给他制造机会了,他又怎么能错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见陛下都这么说了,沈玉也没有再说推辞的话,只好应道:“臣遵命。” 沈玉把在大理寺调查的事情大概和方睿说了一遍,“贾明”的事情也简单的说了下,并未细说,就连陈池并未死,死遁出了关这件事情也没有说出来。 沈玉所说的每一件事情,方睿还是最清楚的那个人,可方睿还是装出一副不甚了解的表情,颇为好奇的问道:“这个贾明是什么人?” 沈玉略微顿了一下才回道:“只是一个没什么规矩的江湖中人。” 方睿指腹摩擦着手中茶盏的杯口边缘,好奇的“哦”了一声,又问:“那沈爱卿又是怎么认识这个叫贾明的江湖中,莫不是像当初认识朕一样,那个叫贾明的也是被人追杀,然后沈爱卿你突的又发了善心把人给救了?” 沈玉摇了摇头,回道:“只是萍水相逢,多聊了几句话就认识了。”她是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把那个无所不能的“贾明”给救下,如果遇上他被追杀,没准她还会借一把刀给追杀他的那些杀手。 像是没有听到什么太感兴趣的话题,方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道:“陈池所交代的罪证可找到了?” 沈玉:“臣仅是为监事,后续之事是由大理寺卿崔大人处理。” 方睿“嗯”了一声,把手中的茶盏放回到桌面上,问:“呼延锁云的事情,沈爱卿想怎么处理?” 没想到陛下会问到呼延锁云的这一件事情,沈玉只是反应顿了一下才回答:“呼延锁云是崔大人的人,那这事情理应由他来处理。” 方睿却是摇了摇头,对着容泰吩咐道:“到大理寺传个话,就说朕说的,呼延锁云冒犯了沈爱卿,把呼延锁云提回皇城由沈爱卿亲自发落。” “陛下,此事怕为不妥。”沈玉立即否决了,呼延锁云这一事她处罚得重了,难免会落人闲话,毕竟当时贾明就已经把毒蝎娘子给杀了,呼延锁云又是因为护主心切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是处罚得轻了,又给别人软弱的印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能避开就避开。 可方睿却不乐意了,先不说在大理寺的时候呼延锁云给了他一拳的事情,就说沈玉在沐浴的时候被看光了,那也间接是呼延锁云造成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的,他百分百的确定,毒蝎娘子是除了沈玉她亲娘外第一个看到沈玉赤身果体的人,他……就是做梦都梦见沈玉在他的面前宽衣解带,只是完全没想到被人抢先了一步,这叫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过呼延锁云! 如果可以,他挺想让人把呼延锁云扒光了扔进女人堆里面。 “沈爱卿,你这可是给了崔颢一个难题,那呼延锁云是他的人,但你又是他的同僚,你要他怎么去处理,怎么处理都怕你不满意,那还不如让你来处理最为恰当。” 沈玉想了想,也觉得是给了崔颢一个难题。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臣就着手处理呼延锁云的事情。” “好了,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去用午膳吧。”方睿站了起来,展开了手,容泰非常自觉的过来替自家的陛下把衣服整理好。 容泰边整理边腹诽道:就是陛下你愿意露,沈大人还不一定愿意看呢。 整理好了之后,与沈玉一起出了紫宸殿。 就在此时,只见一内侍面色匆匆的赶过来,行了礼之后,喘遮气道:“禀告陛下,方才宫外传来消息,说兵部卢侍郎被下人发现在屋中上吊自杀了!” 方睿闻言,微微眯起了眼,虽然脸上没有半分的笑意,但在心底却是冷冷的一笑,自杀?他看这根本就是他杀造成自杀的假象。 但如此才是按照他所想的方向走。 现在,他们所谓的弃卒保车的方式,才是让太后势力中建立起来的信任开始慢慢的崩塌的种子。 好戏不是才刚刚开场吗,吏部陈池,兵部卢尚青,那么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方睿眼底之下冰冷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我不要太早阵亡o皿o ☆、第31章 让人心寒 正好是夏季的最后一天, 步入秋季, 树叶也已经染上了黄色, 在这种季节去旧换新再也合适不过。 崔颢的人确实在陈池府上后院的榕树地下挖出了一个匣子,匣子中装的就是卢尚青为官多年贪污证据。 而卢尚青不知道怎么就收到了消息, 然后当天就上吊自杀了, 没有任何人听到半点的声响, 当发现卢尚青的时候, 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传到方睿的耳中就是卢尚青畏罪自杀,卢尚青的事情发生之后,方睿饭都不吃了,就让人传吏部尚书顾长卿进宫。 与沈玉还有顾长卿在大元殿商议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与外边的人道,尽管卢尚青已经自杀, 但还是需要公事公办,案一日没有结, 就要继续查,查清楚这卢尚青到底是贪污了多少钱, 又是从哪里贪污得来的, 一一查实。 而这次来当主事的人,不是大理寺的崔颢,也不是刚刚从大理寺回来的沈玉, 而是刚刚坐上尚书之位才不久的顾长卿。 顾长卿得知自己这般受到重用,受宠若惊,暗道定要为陛下好好的效力。 沈玉回到太保府门外已经是下午, 腹中空空,正要回府用饭,隔壁的雷声大似乎也是刚回来,看到沈玉的马车就大步的走过来,脸上带着惊喜:“嘿,沈玉,半个月不见,你居然长胖了。” 听到如雷的声音,这么特别的声音,沈玉就算是不用转身也能知道是雷声大。 沈玉也不是记仇的人,若是说记仇,雷声大就那点破事也不够她记上半个月,要记那也是一直是记着“贾明”那个臭不要脸的。 转过身来,表情平平淡淡的看向雷声大,问:“雷大将军这是从哪里回来?” 雷声大见沈玉不记仇,摸了摸头,颇为不好意思,裂开嘴巴一笑,笑得有点傻气:“陛下给我一个差事,给了我一支百人的懒散小队,让我用三个月的时间训练出一支让他满意的小队。” 雷声大最不会记仇,要是他看上的人,当然这个看上,比起方睿那么的简单粗暴要绕得多,雷声大就是看上沈玉这个人不虚伪,和朝廷里面那些面上说一套底下却做着另外一套的人完全不一样。 有仇都当场就报了,这一点最让雷声大佩服,他就是喜欢这种性格。 雷声大其实就是这种人,今天就是吵得再凶,第二天还是一样可以把酒言欢。 听到雷声大说陛下让他训练懒散的小队为精英,沈玉的嘴角微勾,心道陛下这是给雷声大找个事情做,省得雷声大到处惹祸。 可沈玉却没有猜到,最后还真的给雷声大训练出了一支最强的百人小队。 “许久没有这种激情了,刚训练这百个废人的时候,我这激动澎拜的心情就好像是回到当年在寨子中教训手下那群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小毛头。” 沈玉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雷声大是高兴了,可就是苦了那一百个军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蛀虫,其中这并不缺乏世家的公子,进军营那会都是有一颗混吃等发粮的心,结果生不逢时,偏偏就遇上了雷声大这雷大锤,一双擂鼓瓮金锤耍得非常的溜,那一个擂鼓瓮金锤都得有四百多斤重,两个加起来那便是八百多斤,雷声大简直把这百条年轻的小蛀虫吓得屁滚尿流。 “诶呀,你看我和你说得我都忘了我只是回来拿换洗衣物的,一会我还得去营里面呢,这些兔崽子只要我离开一会,个个都像是卸了磨的骡子一样,就摊在那不动了,三个月都过去了半个月,我可不能让陛下失望,沈玉,我先走了,下回再聊。”雷声大说着就往自家将军府的门口匆匆的走过去。 看着雷声大的背影,沈玉只是笑了一笑就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大概在这朝廷里面,就属雷声大是最有真性情的人了。 她大概也能明白当初为什么陛下在和她被抓进土匪窝后,过了一年就带兵来招安雷声大了,大概是觉得雷声大有真性情,谁对他好,他就百倍的赠送回去。 雷声大估计早就已经忘了在方睿围攻他勺子山之前就相互见过了,那个时候方睿为了救沈玉,和沈玉一起被抓到了山寨中,当时雷声大寨子中的一个老妇人说记得沈玉和容泰,就是把她孙子从河中救起来的人,雷声大也是个讲道义,既然是恩人,那就放了。 等容泰带人过来的时候,在山脚就接到了自家的陛下。 那时候也只是匆匆的一瞥,雷声大又怎么可能记得。 朝中就是难得像雷声大这样的人,所以方睿才会亲自去招安。 “翠枝。”沈玉回到房中,喊了声伺候自己的婢女,随之把自己的官帽脱下,刚脱下就有人接了过来。 沈玉当是翠枝,便吩咐道:“翠枝,让厨房做点膳食送过来。” “不知道公子要吃些什么?” 身后那声音温柔娴熟,根本不是翠枝那丫头那清脆的声音,沈玉转回身,看到那熟悉面容,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面前的女子福了福身,道:“回公子,是老太爷让奴婢过来伺候你的。” 沈玉皱起了眉,道:“我不是让管家给了些银子让你做回乡盘缠吗?” 在沈玉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出现在太保府外,说要给沈玉为奴为婢报恩的恒娘。 经过那日方睿的提醒,沈玉也已经察觉出恒娘的目的,所以冷着脸道:“太保府不缺你这么一个下人,你如此积极进太保府到底有何目的?” 恒娘脸色一急,解释道:“恒娘只是想要报答大人你,而不是一直承受大人恩惠。” 沈玉深深呼吸了一下,表情严肃的与恒娘说道:“我救人向来只是顺手,若是谁都像你这般寻来给我为奴为婢,那太保府岂不是早已经人满为患了?” 沈玉不知道就是五年前在江边顺手救了方睿,现在才被惦记上的。 恒娘低头不语,就好像是打定了主意,就是在太保府中为奴为婢不走了。 沈玉叹了一口气,没有半分妥协:“既然你说你是老太爷亲自安排过来的,那好,我亲自和老太爷说去。” 沈玉饭也没吃,直接就去找老太爷。 在老太爷锐利的目光之下,沈玉站得笔直,没有露出一丝的怯弱,问:“祖父,那恒娘是怎么回事?” 老太爷看了眼管家,管家一下就明白,朝着屋内的下人道:“你们几个随我出去。” 沈玉看了要被遣退下去的下人,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老太爷让恒娘留下来别有用意。 下人全都退下了之后,老太爷提起笔,沾了沾墨水,在宣纸上面开始练字,边练边用最为平常的语气说道:“无论如何,沈家都需要一个名副其实的继承人。” 沈玉闻言,微微的眯起了眼:“所以?” 老太爷握着笔写字的手顿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沈玉,眼眸中反光似乎杜绝了所有的温情,冷冰冰的看起来让人心寒。 “你的身份始终是太过危险,我不放心,太保府的基业不能毁于一旦,故现在需要培养一个能百分百信得过的人,作为假孕之人。” 沈玉闻言,眼眸蓦地睁大,老太爷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这是要让她尽快生下一个继承人,用恒娘来做□□。 沈玉其实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就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老太爷看了眼沈玉那收到打击的表情,又低下了头,继续练字,道:“你还有几年时间考虑,我安排到你院子里面的那个丫头,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如若真没问题,就把她纳为妾侍,若是能假孕成功,扶为正室也未尝不可。” 不想再听下去,再听下去,何止是心寒,简直是心如死灰,沈玉用着心酸的语气道:“孙儿先告退了。” 走出了老太爷的书房,沈玉在院子外听下了脚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物。 突然发觉太保府的一切都让她冷得心寒。 老大爷的意思她再也明白不过,再过几年。让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生下太保府的继承人,届时让恒娘假孕,十月之后,那孩子从她肚子出来,可在外看来就是从恒娘的肚子中出来了。 她知道的,在老太爷的眼中没有什么可谓的亲情,他的眼中完全只有太保府的基业,只有太保府的基业才是最为重要的,其它一切都是虚的。 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阴霾全无。 她不是还有几年的时间吗,几年,能改变很多事情,到时候她的选择也不一定是老太爷所说的。 她给太保府当了二十年的公子,也足够了,生育与养育之恩,也还够了。 当夜幕降临,方睿抱着隔壁将军府上那只爱黏着他的白团子出现在沈玉房中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走错了房间,一进来就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而沈玉则是醉醺醺的在床的旁边埋头抱膝坐在地上,如同一只被人抛弃的小醉猫。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在还有十分钟码完了,感动qaq 我刚和我基友说我快要被台风吹走了,结果我朋友来了一句说,若是她的话早就被吹走了。 我:“……”抱住胖胖的自己。 ☆、第32章 沈玉醉酒 白团子从方睿的怀中跳了出来, 走到沈玉的脚旁边, 蹭着沈玉的腿, 声音很小很软糯的“喵,喵”的叫了两声。 听到声音的沈玉, 从膝盖中把头抬了起来, 眼眶没有红, 但鼻子却是白中透着嫩粉色, 看向了那只白团子。 方睿看了看沈玉的鼻子,又看了看白团子的鼻子,莫名觉得沈玉和白团子非常的相似。 方睿的视线从沈玉的鼻子往下移动,大概是天气才入秋,时凉时热,再加上喝了酒的原因, 体内的热气涌了起来,肯定会燥热, 一燥热,沈玉就有可能把束胸给解开了。 方睿看到了床上面的那叠放整齐的束胸缠带, 喉咙突然觉得有点干燥。 心想, 都喝醉了,头脑还那么清醒,还知道把束胸脱下来之后叠得整整齐齐。 随后这视线又转回到沈玉身上, 或许应该说那颇为松散的衣领口子的地方。 不过否认的是,沈玉的锁骨真的长得很好看,很是精致, 在沈玉的锁骨上流连了半响,方睿走了过去,站在沈玉的面前。 沈玉抬头看向方睿,眼中有丁点的迷离,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玉像是喝醉了,却又不像是个喝醉的人,有哪个喝醉的人思路有这么清晰,人还那么的乖巧? 方睿弯下腰,伸出手正想把沈玉抱起来,沈玉却防备的后退了一下,背部紧紧的靠着床。 虽然动作戒备,眼神中完全没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方睿敢确定沈玉真的是喝醉了,如果是平时,他对沈玉动手动脚的时候,沈玉会瞪着他,呵斥道“你想干什么?!”,而不是现在这样,那一双眼睛中根本就没有了平时的凌厉,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地板上凉,对身体不好,我抱你上床。” 沈玉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突的就对方睿展开了双手。 方睿:“……”沈玉突然这么乖巧,让他非常的不适应,方睿觉得面对这面乖巧的沈玉,他绝对痞子不起来。 把沈玉抱了起来,只觉得还是一样的轻,一样的软,方睿第一次抱沈玉的时候,是还在大理寺的时候,那时候他受了伤,是在床上休息的,其实在听到沈玉均匀呼吸声的时候知道她已经熟睡了过去,他才把沈玉抱上了床,因为当时身上被呼延锁云打了一拳,要了半条老命,才没有闲暇去偷看沈玉的睡颜,也没能怎么着。 现在沈玉喝醉了…… 当然,他绝对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这句话他自己说出来都有那么点的心虚。 把沈玉放在了床上,白团子也跳了上去,听到了动静,方睿转头看向白团子,看到那一双就像是两盏大灯笼的眼睛,颇为心累,就是想干什么,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他也心虚得做不下去。 转回了目光,看向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沈玉,问道:“为什么要喝酒?” 沈玉的眼睛朦朦胧胧的,就好像是覆盖了一层很淡很淡的雾气,再配上沈玉精致的五官,方睿只是多看了两眼,都觉得要深陷其中,他就想不明白,沈玉这长相扮成男人,怎么就那么受姑娘家的欢迎,明明就没有男人的那种硬朗之气。 听到方睿问为什么喝酒,沈玉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祖父要我娶个女人,可……我也是个女人呀,女人那里能娶女人呀……”沈玉再抬起了头,看方睿,问道:“你说是不是?” 沈玉说沈老太爷要给她纳妾的时候,方睿第一想到的就是那个叫恒娘的还没有走,还在太保府中。 方睿的眼神微寒,伸出了手,趁机的摸了摸沈玉的头,就像是抚摸白团子的毛发一样,但比起床尾那只啥声也不出,和现在的沈玉一样乖巧的白团子就趴在床尾上看着方睿贼贱的趁人之危。 方睿收敛了平时对沈玉说话的时候带的轻浮语气,放低了声音,温柔的道:“你说的对,女人是不能娶女人的,要是娶了那就是有违常理。”上辈字他不知道沈玉是女子也就算了,这辈子说什么都他都不能让沈玉纳妾,这妾一旦纳了,沈玉想要恢复女儿身就很难了。 也不知道沈玉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继续说着今天沈老太爷和他说的话,带着那么点委屈:“祖父说,要我纳了恒娘,再过个几年,让我生一个沈家的继承人……” 方睿微微的睁大了眼眸,眼中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他现在这会终于知道为什么上辈子沈玉纳了两房妾侍,这不仅仅是要给沈玉做障眼法,更是要做沈玉这肚子的障眼法。 方睿眼神中的冷意更甚,上辈子……他死了之后,沈玉到底有没有听从沈老太爷的话,真的和其他男人…… 方睿觉得自己想象不了沈玉和别的男人有过任何的关系,他身心都是挂在沈玉的身上的,他的沈玉身心也只能挂在他的身上。 沈玉继续念叨了,到底念了什么,口齿不清,方睿也听不清楚,只是过了一会,话又说得清楚了,又问方睿:“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吗?我听说,只要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孩子就有了。” 这也不能怪沈玉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沈玉打小就让沈老太爷管教得严,不仅没有玩伴,就是连身边的下人都是严格挑选的,一直到及笄的沈玉都不知道这男人和女人到底是怎么生孩子的,忍不住好奇就偷偷问了管教自己的仆妇,仆妇只是支支吾吾的说这睡在同一张床上面,孩子就有了,这事给老太爷知道了,让人把仆妇打了几棍子,赶出了太保府,之后沈玉更是不敢去好奇了。 都二十岁的年纪了,在这个年纪的姑娘,孩子都已经能去酒馆打酒了,也就沈玉这二十岁的老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方睿沉默了,他沉默不是为别的,只是在想,该不该把这事情告诉沈玉,给她理解一下正常的程序,睡在同一张床上面可以说是第一步,也可以是最后一步,但这两个步骤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其中的过程。 想了良久,方睿都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告诉沈玉,在沈玉喝醉酒的情况之下告诉她,她明天一早醒过来肯定就会忘了,那也就白告诉她了。 方睿纠结过了之后,还是决定不要给沈玉解释这么有内涵的问题,回过神来,看向沈玉,方睿:“咳咳!” 画面太过刺激,刺激得让方睿连连闷咳了两声,差点没咳出一口血。 一喝醉酒就衣裳不整,这种习惯真是太好了! 沈玉用手扇着自己,另外一只手则是拉扯着自己的领口,那脸色微红,大概是被热的,拉扯着衣领,露出了小半片雪白的肌肤。 方睿艰难的咽口水,对沈玉说道:“下回就别在男人的面前这样了,也就是我人好才没把你怎么着。” 嘴上说着不把人怎么着的方睿,可那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沈玉胸前的那一块地方,就活似是百八十年没有见过肉的饿狼,见了肉就挪不开目光了。 谁曾想沈玉直接把方睿当成透明的,只是说了两个字:“热,渴。”说着就站了起来,想要跨下床去喝水,可喝醉酒的人容易犯头晕,这一要站起来,眼前就晃了晃,人直接就朝床外边倒去,坐在床边的方睿眼疾手快,人一站起来就接住了沈玉,人接是接住了,就是接的时候,手放置的地方就有点凑巧了。 手掌中的绵软,让只是看过小画本的方睿瞬间红了脸,虽说平时装出一副轻佻的样子来调戏沈玉,可说到底方睿他也就是理论丰富,却丝毫没有任何经验的新兵蛋子。 若是刚刚是口干舌燥,那么现在喉咙就像是被火烧一样。 现在的姿势就是左手拦着沈玉的腰,右手不知怎么就放在了沈玉的……胸上。 方睿抬起眼看向沈玉,沈玉眼中透露出来迷离,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懵懵然的看着方睿。 就是这种眼神更让方睿把持不住,鬼使神差就往沈玉那淡粉色的唇亲去。 画本上面都是些简单又粗暴的玩法,怎么可能有教接吻这么有情调的,故方睿贴着沈玉的嘴唇,慢慢的发挥着自己的天赋,慢慢开始舔着沈玉嘴唇的轮廓,手更加的不安分,开始躁动了起来。 这是方睿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对沈玉做过最为大胆的一次,在梦中做过的那些都算不了什么,只有亲身体验才发现,以前做的梦都是个屁,明明真人更加的香更加的软,更加的真实。 这狼舔了一下肉,就容易没了理智,就想一整口吞进肚子里面去。 方睿自己都没有发觉是什么时候把沈玉的衣服拉到了肩膀下面,在沈玉的肩膀上面轻轻的咬了一口,沈玉嘤咛了一声之后,突然“喵”的一声响起。 方睿瞬间回神,眼睛睁得非常的大,吓得立刻松开了沈玉,连连退了两步,看着沈玉面色更加的潮红,还有那凌乱的衣服,方睿暗骂自己真禽兽,做这种事情那就得两个人心甘情愿,而不是趁人之危。 叹了一口气,沈玉这喝醉了酒,真是乖巧得太恐怖了! 为了不要自己再被迷惑,方睿只扔下一句“我先走了,等你清醒了再说”就抱着那打搅了好事的白团子落荒而逃。 逃走的方睿:他一直觉得自己要是在上辈子知道沈玉是女人后会直接的巧取豪夺,可按照现在的发展看来……他是真的怂,真的没那个胆。 真做了,他怕沈玉会记恨上他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车未进站…… 晚上二更,码完再更,应该在十点和十一点之间。 ☆、第33章 借花献佛(二更) 从太保府上回到皇宫中, 方睿满脑子都是沈玉面色酡红,香肩半露的模样, 在脑子里面一直盘旋, 挥之不去,加上做贼心虚, 方睿已经连着有三天没有去找沈玉了, 也不知道沈玉床头的枕头底下的匕首都已经空置了三天。 沈玉清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等脱了衣服要换衣服的时候, 发现自己的肩膀上面有一块红红的印记,再用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脖子,发现了好几处都是红红的一小片。 眼中露出了狐疑,随即细想自己昨晚喝了酒之后都做什么, 不想还好, 一想什么都想起来了, 包括方睿是怎么样哄骗,还有轻薄她的种种恶行都给想起来了。 握紧了拳头, 眼中迭出想杀人的寒光。 贾明那个混球! 竟然敢对她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情来! 当天晚上沈玉就挑了把又锋利又结实的匕首放在了枕头底下,恼火得想要在方睿出现的时候就给他一匕首。 平时耍耍嘴皮子她也就容忍了, 没曾想真的是越给脸越上脸了。 沈玉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可谁知道平时整天在她面前晃悠的“贾明”整整三天都没有出现。 沈玉暗骂,这种没皮没脸的人, 竟也知道心虚不敢来见她! 方睿确实是心虚不敢来见沈玉,要是那天晚上是趁着沈玉头脑清醒的时候调戏了她,他第二天还能在沈玉的眼前蹦跶, 可要是在沈玉神志不清的时候对她做出了出格的事情,这种作为就像贺妃上辈子给他下药的一样,只会让他心生厌恶。 换做了沈玉,她肯定也会厌恶他,他可是好不容易打入敌人内部,绝对不能千年道行一朝丧。 方睿没有再夜袭沈玉,就是平时也没有把沈玉召回皇宫,更因为不能把时间凑到沈玉从大理寺回来这两天上早朝,故这三日来方睿都没有见到沈玉。 容泰看到自家陛下这三天都乖乖的呆在紫宸殿,一肚子的疑惑,就是没有问出来。 虽说这几日都没有找沈玉,但关于沈玉的事情,方睿可是一点都没有松懈下来,前天大理寺就把呼延锁云押到了沈玉的府上,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在当天沈玉就把人给放了,人放了半个时辰后方睿才知道原因,因为呼延锁云的母亲病重,在见到沈玉的时候便下跪求了沈玉,让他先回去照顾病重的老母亲,等母亲病转安的时候再回来,任由沈玉处置。 当时沈玉只是对呼延锁云说了一句话:“万事以孝为先,你回去吧。” 呼延锁云那一刻对于沈玉的佩服由心底衍生出来。 呼延锁云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过了,最让方睿头疼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皇妹德安。 “陛下,这三天来,德安公主去了两回太保府,在茶楼偶遇了一次沈大人,还让人送了请帖给沈大人,约了沈大人到公主府上。” 内侍一一的把德安公主这几日的行程给列举了出来,而德安公主的行程几乎都是围绕这沈玉转。 方睿扶了扶额,有气无力的道:“德安是什么时候给沈爱卿送请帖的?” 内侍回道:“禀告陛下,貌似是半个时辰前,现在这个时辰,沈大人应该到了公主府上。” 先皇在世的时候,怕太后对德安不好,也怕德安在皇宫中闷不住,早早就建立好了公主府,随她在宫中居住也行,在宫外居住也行。 方睿对其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待内侍退下之后,方睿看向容泰,果断道:“出宫,去公主府。” 容泰:他就说陛下怎么可能会安分了,现在不就是按捺不住了。 方睿怎么可能还按捺得住,自己皇妹这么积极,他真担心德安最后会步他的后尘,他是快要死了才知道沈玉是个女的,就是现在他都还没从上辈子缓过神来,还经常的会梦到沈玉……是个男儿身,而他还颇感兴趣的样子;德安可别等到整颗心都沦陷了才知道其实自己喜欢的那个沈玉是个女人。 他了解自己的皇妹,德安就是一个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妥协的人,这种性格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妥协的底限在什么地方,这万一妥协到连沈玉是个女人都不介意,那这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宫外,公主府。 “沈大人,试一试这花茶,是本宫在在春季时采摘下来的花蕊,亲自晒的。”德安看这沈玉,嘴角含着笑,脸上的笑意满是□□。 婢女提着精致的青釉茶壶,慢慢的往茶盏中导入淡红色的花茶,花茶倒出来的时候,还伴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 沈玉拿起了茶盏,放到鼻翼下细细的闻了一下,那气味很是清香好闻,放到唇边抿了一口,顿时茶花的香味蔓延到了口齿之间。 茶再香,沈玉也没有贪杯,只是抿了一口之后放下了茶盏,抬起视线,看向德安公主,问:“不知道公主殿下请下官过来,有何事?” 德安嘴角的旁边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一笑起来,笑容非常的甜美,直白道:“难道没有事情就不能请沈大人过来了?” 沈玉微微低头,回道:“自然不是。” 看着沈玉,德安道:“不过请沈大人过来,还真的是有事情,去年在年宴上,若不是沈大人及时的拉住了本宫,不然本宫在那大冬天摔到湖里面去,命都没了半条。” 德安公主提起这事情的时候,沈玉没反应过来,她这印象中没有救过德安公主。 看到沈玉略微迷茫的表情,德安公主的笑意更浓,那小梨涡也更深。 “沈大人你自然是不记得了,那你可还记得你在去年的年宴上救了一个要掉入湖中去的小内侍?” 德安一提起内侍,沈玉就记起来了,当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去年的年夜宴之上,陛下说雪刚婷,去游园,这大冬天游园,沈玉也是想不通。 沈玉当然想不通了,那时候年宴的位置是按照亲疏的位置排,前边都是一溜的公主群主还有王爷,然后又是太后那边的大臣,沈玉都排到了后面去了,方睿就是想要多看几眼沈玉,都被层层人海包围,所以方睿就提出了在大冬天游园的提议。 别人游园,陛下他的目光则是在沈玉的身上游离。 当时游了一会园,就有人说丽妃娘娘摔倒了,口中一直嚷着“陛下”,方睿也没办法,就得做做样子去扶了,人流都往前边涌去,大概也没有注意到挤到了谁,沈玉看到了在一旁的小内侍要往湖里面摔去,湖面的冰薄,摔下去,湖面肯定会裂,沈玉想也没有想就扑过去拉住了人,手腕的地方被湖岸上面的石头划破了一道口子才拉住了人,最后还是几个人一起拉,才把已经贴在湖壁上面的小内侍给拉了起来。 小内侍被吓得不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沈玉只是对其他内侍嘱咐道:“好生照看”人就走了。 沈玉想起了这件事情,颇为惊讶的看向德安公主,讶然道:“公主殿下就是那个小内侍?!” 德安点了点头,笑道:“当时想要给皇兄一个惊喜,谁知道倒变成了惊吓。” “沈大人对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一直都没有机会答谢,所以这次请沈大人过来,一是为了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二嘛……”德安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贴身宫人,道:“香儿,把东西拿上来。” 叫香儿的宫人退了下去,一小会之后,手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德安对香儿道:“打开,让沈大人看看。” 香儿闻言,缓缓的把锦盒打开了,只见锦盒中躺着一只男性的白玉簪子,簪子雕着桃花的形状,那玉看上去似乎透着亮光。 “这玉是我偶然得到的,白玉无瑕,如同沈大人你这个人还有你的名字一样,白玉无暇,让人钦佩。”德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亮光和白玉上面透出来的亮光一样亮。 这话刚落,门外就传来方睿的声音:“白玉?朕可记得前不久皇妹你从皇兄这讹了一块从天山上开采出来的白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了~~~~~~好吧,继续码明天早上的更新qaq ☆、第34章 沈玉人好 听到陛下声音哪会, 手中捧着锦盒的香儿手一抖,差点没把锦盒摔到了地上。 方睿进入大厅之中, 沈玉和德安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走到了方睿的面前,对其行礼。 方睿当着德安的面, 没扶她, 却去扶了沈玉:“沈爱卿就不用多礼了。” 方睿看到沈玉的时候,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只是这表面上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半点的破绽都没有露出来,完全是继承了先太后的戏骨精髓。 方睿的唇角边带着笑意,可德安却笑不起来。 自个平了身, 看向自己的皇兄, 问道:“皇兄你身体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出宫来了, 还来了德安的府邸?” 方睿抬起袖子,掩唇的轻咳了两声, 瞥向德安,视线再挪到了香儿手上捧着的桃花簪子…… ……居然把他原来想送给沈玉的玉雕刻成了这么丑的桃花!桃花玉, 这不是明摆的告诉沈玉“我心悦你”吗!虽然明摆的告诉沈玉松桃花簪的意思, 但方睿觉得沈玉根本不可能明白,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在感情中, 沈玉就是一张没有任何笔墨的宣纸,就算你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喜欢她, 她都还可以非常平静的回复你: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至少……沈玉是这样对他的,就是在她面前的那个贾明。 方睿从簪子上收回目光,对自己的皇妹略微一笑,避开了德安前面那个问题,道:“德安你可真会借花献佛,当初从皇兄这要这块玉的时候,你可是说是用来收藏的。” 德安原本想笑,可是听到方睿这话,嘴角上面原本想笑的弧度,瞬间一抽,笑得牵强:“当时是想用来收藏的,可是突然觉得这块玉适合沈大人,所以就让人雕刻桃花的形状,送给沈大人,作为去年宴会上沈大人救下德安的谢礼。” 听到德安说去年的宴会,方睿顿了一下,他只记得有一年德安装扮成了内侍的样子差点掉到了湖里面,当时德安惊魂未定病了整整一个月,他只听说有一位大人救了德安,但却不知道是谁,现在听德安这么一说,方睿也知道这位大人是谁了。 难怪德安会对沈玉有意思,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更是不能让德安再接近沈玉了。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因为沈玉救了他,他慢慢的接触了沈玉,最后身心都沦陷了! 也不知道沈玉到底救了多少的人,随处救人的毛病真得好好改改了。 方睿从香儿的手上拿出了玉簪,站到了沈玉的面前,语气温和的道:“沈爱卿可别动。” 沈玉愣了愣,虽然方睿让她不要动,但当方睿向她贴近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往后的退了一小步。 方睿拿着簪子抬起了手,把沈玉发髻上面的另外一支青玉簪子给拔了下来,把白玉簪子插入沈玉的发髻之中。 看着皇兄一举一动的德安:“……” 这明明就是她送给沈玉的簪子,怎么现在感觉像是她皇兄送给沈玉的一样!? 眼神刷的一下看向了容泰,用眼神问:皇兄怎么突然来本宫的府邸。 容泰一下子便看懂了,小弧度的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道。 好吧,他非常的清楚,陛下就是为了沈大人才来的,只是这事实憋在心里面自己知道就好。 就在方睿靠得沈玉非常近的时候,沈玉略微的一愣,陛下身上有一股非常非常清淡的檀香味。 这清淡的檀香味突然让沈玉想起了贾明,前几晚她虽然喝醉了,可是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贾明当晚的身上也有很清淡的檀香味,和陛下身上的极为相似。 沈玉虽有疑惑,却没有问出来,只是面露难色的对着方睿道:“陛下,这玉簪如此贵重,还是还给公主殿下的好。” 被心上人提及的德安公主差点就感动的哭了出来,还好沈玉还记得这玉簪是她送给他的,而不是她皇兄送的。 德安嘴巴微张,正欲说些什么,却不料又给她的皇兄抢先了一步。 方睿:“沈爱卿你就收下吧,德安欠了你一个人情,你这会不收下这礼物,只怕德安会送你越来越贵重的东西。" 方睿这潜在意思无非就是说:沈玉,你现在收了德安的这玉簪子,你们之间也就两清了,以后也就不怕德安再找理由来接近你了。 沈玉闻言,看了眼陛下,又看了眼德安公主最后朝着德安公主行礼:“那下官就不推辞了。” 德安:“……”话说沈大人你什么时候推辞过了,刚才明明就是和皇兄推辞!活似这簪子就是他皇兄送的! 德安笑容颇为僵硬,只能顺着沈玉的话说下去:“这玉簪原本就是为沈大人你所做的,沈大人你若是不收的话,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最终还是存放到库房中落灰尘。” 方睿硬生生的插进一脚,德安心里顿时有了气,心想她难得约到了沈玉,怎么就被皇兄给搅和了,平日也没见皇兄来她的公主府,今天怎么就凑巧了? 沈玉待了不到半个时辰,沈老太爷知道德安公主给了沈玉请帖,把沈玉请到了公主府上,再细想了这几天公主三天两头的往太保府跑,顿时觉得不妙,让人即时的去公主府把沈玉给喊回来,就说他有急事。 沈玉走后,德安把已经僵硬的笑容给收了回去之后,把偏厅里面的人都遣退了出去,鼓起腮帮子瞪着自个的皇兄。 “皇兄,方才好似特别的针对德安。” 方睿在方才沈玉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瞥了眼德安,道:“朕就是在针对你。”随之拿着了桌几上面的茶盏。 德安还没来得及埋怨自己亲皇兄说针对自己的话,就看到皇兄端起了沈玉用过的杯子,连忙提醒道:“那是沈玉喝过的杯子!” 方睿勾了勾嘴角,“朕知道。”知道归知道,随即抿住了杯口的边缘,把余下的半杯已经凉透的花茶全数喝进了口中。 德安看着那已经空了的茶盏,眼睛瞪得非常非常的大,错愕的看了看茶盏又看了看方睿,反复了好多遍都没有反应过来。 知道了为什么还是把沈玉喝过的花茶往自己嘴巴里面送?! 方睿淡定的抬起眼眸,对德安勾了勾唇,道:“德安,你可不能动沈玉的歪心思。” 德安再听到不能对沈玉动歪心思的时候,咽了咽口水,并没有第一时间闹小脾气,而是看着方睿,迟疑的问:“为什么……?” 方睿把茶盏放回了桌面上,站了起来,站到了德安的面前,慢悠悠的道:“沈玉呀,那是朕先看上的。” “……”德安只觉得有一道雷直直的劈中了她,把她劈得里焦外嫩。 她以前就怀疑过自己的皇兄不喜欢女人,毕竟后宫里面有三位如花似玉的美妃,这么多年来,她皇兄连根汗毛都没碰,她怎么可能不怀疑,但是怀疑归怀疑,当真的听到自个皇兄承认,且对象还是沈玉的时候,她微张着嘴巴,傻愣愣得久久不能回神。 看着德安的反应,方睿有道:“德安呀,你可要替皇兄保守这个秘密,不然让太后知道了,想出些什么招来对付沈玉,你和朕都不知道。” 良久才回过神来的德安,看向方睿,突的就捂住了心口,表情几乎是要快哭了:“皇兄,你扎德安的心了!” 她难得鼓起了勇气,这才在沈玉的面前露了几把脸呀,结果自己的亲皇兄就来和她说,这人她就别肖想了,他已经在暗中勾搭了,德安只觉得一口血哽在了喉咙中,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又太憋屈。 方睿摸了摸德安的头顶,语重心长的道:“德安,朕不会逼你去和亲,还是嫁往外邦,这夫婿你自己去找,但唯独就是沈玉不行。” 德安突的就哭了:“皇兄,是不是我继续和你抢沈玉,你就会下旨让德安嫁到外邦去?” 方睿收回了手,表情平静的“哦”了一声,继续道:“如果德安你继续这样,或许朕真的会这么做。”最好的方法就是斩断了德安这条小情丝,不然会一直藕断丝连。 德安真哭了,一边哭一边道:“我就应该想到,父皇和母后都去了,我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疼,没人要的破公主了,连皇兄都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欺负我了。” 看到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皇妹哭成这样,方睿于心也不忍,还是张开了手抱了抱德安,道:“德安还是皇兄的好皇妹,只是沈玉真不行,趁感情不深,断了才好。” 德安并不知道沈玉是女儿身,只当是自己的皇兄霸道,自己看上的东西不能让别人动歪心思,德安推开了方睿,边哭边瞪着眼道:“皇兄,你竟然喜欢男人,你还对不对得起父皇母后了,他们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喜欢男人呀。” 方睿也没有想德安能一下子就接受,回道:“沈玉,是个吸引力很大的人,只要认真了解了,谁都会喜欢上。” 闻言,德安哭得更大声了,她就是去认真了解的那个呀!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码完,上班去咯,今晚不知道加不加更,十一点前没有加更就是没有加更~ ☆、第35章 终于出现 沈玉被老太爷喊回了府中之后后, 被说教了一顿,沈老太爷说教得内容无非就是让沈玉不能和公主殿下太过接近, 太过接近了之后只怕引人误会, 沈玉没有任何的解释,老太爷说什么她也就跟着应, 老太爷做过的荒唐事多, 这几句说教对于沈玉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说了大概半柱香,沈老太爷才放沈玉回去。 沈玉一踏进自己的院子, 只见换上了婢女服饰的恒娘拿着扫帚在扫着院子里面枯黄的落叶,沈玉不想惊扰到恒,娘,便特意的放轻了脚步声, 可那恒娘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 沈玉才从她的身后走过, 她似乎就察觉到了,身子往后一转, 看到沈玉之后,眼露惊喜, 抱着扫帚的对沈玉福了福身, 道:“恒娘见过公子。” “嗯。”沈玉板着脸的应了一声,随之快步的离开前院。 大概知道了恒娘对自己那点心思之后, 再加上前几晚方睿和她说的话,说什么女子娶女子根本有违常理之类的话,现在沈玉只要一见到恒娘就浑身的不自在, 别扭得很,只想躲远一点,可哪想得到她躲得远,不仅恒娘逼得更近,老太爷也步步紧逼。 回到了寝室中,把门关上之后,头痛的扶着额头,她现在急需一个人给她出出注意,这事情该怎么办才好,纳妾之事,她有千个不愿,但知道她身份,唯一能给她出主意的那个浑球一点儿也不靠谱,她现在就只想好好的教训他一顿,可问题是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第四天了还没个人影。 沈玉就不相信了,以这个人的贼性,他能忍得过第五天来不来找她! 放下额头上面的手,正要去换衣服,才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那么笃定他会来找我。”自嘲的笑了一笑,也没有再多想。 而另一边,从德安那回到皇宫之中的方睿,一回紫宸殿就要面对这四个女人,这……有点棘手。 太后捻着佛珠未停歇,语气平静。 “皇儿的风寒好了?” 在一旁落座的方睿微微点了点头:“已经好了一大半了,想念德安,所以就出宫去看望下德安,顺便再透透气。” 太后嘴角挂起了很淡的笑意,道:“既然皇儿的病也已经快好了,那是否该考虑一下子嗣的问题了。” 闻言,在两旁站着的三个妃子的小眼神都亮了,方睿的视线从别人口中貌美如花,国色天香的那三个妃子的身上一扫而过,国色天香他没感觉到,他无论怎么看都是觉得自家的沈玉比她们好看,无论是作为男人的时候,还是现在的女儿身。 对于太后的话,方睿也只能敷衍道:“这事情,朕明白。”生孩子这事情明白归明白,万事都具备了,就是差沈玉的同意。 “朕明白”这仨字一出来,三妃的眼中都好像是见到了曙光,觉得自己在后宫中熬了三年,终于快要熬出头来了,这旱了三年的天终于要下雨了。 三个女人的目光太过灼热,灼热到方睿想要去忽略都忽略不了,这仨眼神就像是他看沈玉的眼神一样,还特别像他前几晚看沈玉那会的眼神。 别人都说做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艳福不浅,可他这后宫就三个女人,他都无福消受,反正就是除了沈玉,谁都不行。 太后也瞥了一眼三妃,自然知道她们这心里面想着些什么,也不说破,而是继续和方睿说:“既然皇儿你也明白,那么今晚就不要拖延了,丽妃,贺妃,萧妃,皇儿你就看着来吧。” 方睿:……他就怎么听着这意思是想要他把三个人的牌子都翻了? 方睿掩袖咳了两声,面色还是颇差,带着一丝歉意的和太后道:“母后,虽说朕的现在身体转好了,可这……”瞥了一眼那三个都像对着他说“选我,选我”妃子,又咳了两声,才道:“只怕朕也是有心无力,等朕养好了身体再说这件事情吧。” 如果说刚刚三个妃子像是被旱了三年的花儿一样,那么现在就是旱得一丁点水份都没有的枯枝落叶。 方睿以身体不适打发了四个女人,一看人走了,赶紧的让容泰把紫宸殿的大门给关上,自个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容泰见此,忍不住道:“陛下,你这样也拖不了多久。” 方睿抬起眼眸看了眼容泰,薄唇微勾,笑了一声,怎么就拖不了多久了?他上辈子当了八年的皇帝,太后狼子野心没有暴露之前的那几年,他都能拖了整整五年,五年都拖了,何况现在才三年,还有整整的两年时间。 从紫宸殿中出来的太后众人,丽妃和贺妃跟在太后的身后,相互对着对方挤眉弄眼,丽妃:你去问一下姑母,问问看陛下是怎么回事? 贺妃对丽妃翻了一下白眼:你怎么就不去问了? 两人眼神交流了好一会,还是丽妃先败下阵来,走近了两步,踌躇的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太后凉凉的瞥了一眼她,语气也是一样的不亲近:“有什么就说。” 丽妃闻言,才压低了声音:“姑母……你说陛下她是不是不……好女色?” 丽妃刚说完这句话,太后眼神骤冷的看了一眼她,吓得丽妃立即噤了声,不敢再言。 太后收回了目光,看回前方,道:“皇上岂是你们能够议论的。” 虽说面上依旧很平静,可太后的心底也开始怀疑了,别说是登基后的这三年,就是成年这么久以后,太后也未曾听说过方睿有让过身边的宫人侍寝。 ……若真的不近女色,她的计划又要怎么来实施? ……………… 入夜,天气由于入秋,开始慢慢的转凉,沈玉多加了一件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坐在床边上,皱着眉看着窗户,心底有些不确定了,“贾明”会不会在今晚来找她。 沈玉从来就没有想过就“贾明”那轻浮的性子,再常常做出不规矩的举止,这般厚脸皮的人居然在轻薄了她之后人直接就消失了,丝毫不像是他的作风,一点也不敢作敢为。 沈玉也不干等了,走到了窗户旁 ,正与要落锁,就听到窗户有很细微的声音,再细细的去听,就听见几声细微的猫叫声,沈玉的嘴角翘了翘,她就说“贾明”定是忍不住到第五日就来找她。 想了想,沈玉还是打开了窗户,一打开窗户,人影没有见着,白猫就见到了一只。 白团子从窗户外跳到了窗台上面,圆碌碌的两只眼睛看着沈玉,又“喵”了一声,似乎在撒娇卖萌。 沈看了眼白团子,不信邪的探出窗外,上下左右都环顾了一边,还是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抱上了白团子,单手关了窗户,暗道:有能耐的话,最好以后都别来找她! 把白团子放在了桌面上,而沈玉则趴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抚弄着白团子的茸毛,突然想起"“贾明”的江湖身份,随即喃喃自语道:“该不是被江湖仇杀了吧。” 沈玉越想越有可能,不然的话,以他那厚脸皮的程度,怎么可能过了五天都没有出现?! 沈玉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在沈玉熟睡了过去之后,横梁上面的人才跳了下来。 方睿看到熟睡过去的沈玉,拍了拍胸口呼吸了一口气,视线转到白团子的身上,只见白团子趴在桌面上,抬起了爪子舔了舔,似乎是在告诉方睿“我饿了”的意思。 单手把白团子从沈玉的旁边拿到了地面上,方睿掏出了小鱼干放在地上,白团子似乎很欢快的就啃了起来。 收回目光,望向沈玉,方睿嘴边浮现一丝笑意,沈玉这定是在等他,虽然这等他是想要教训他,可已经开始等了,就说明他还是打入了敌人的内部,沈玉对他也不完全是在对无关紧要的人那样了。 伸出了手,把沈玉抱了起来,朝着床那边抱过去。 把沈玉放到了床上,正替沈玉盖着被子的时候,闭着眼睛的沈玉,眼珠子微微的动了一下,手已然握到了枕头底下的匕首。 有一股寒意袭来,方睿眼中早已经出现了戒备,在匕首离自己手臂只有些许距离的时候,忽然半转身,双手抓住了要作乱的那双手,匕首“哐当”的一声掉落在床外的地板上。 方睿双手抓着沈玉的手,把沈玉压在了床上,嘴角旁的笑意很无奈:“你不就是想要引我出来么。” 沈玉挣扎了几许,却丝毫没有改变自己身处劣势的情况,干脆放弃了挣扎,瞪着方睿骂道:“你这混蛋!” 谁知道方睿没有反驳也就算了,还点了点头,附合道:“是的,我挺混蛋的。” “你!”这么干脆的就承认了,沈玉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下去。 方才匕首掉到地上的时候,声音可不小,虽然隔了个外间,在房外守夜的恒娘还是听到了些许的声响,犹豫了再三,还是敲了敲门,担忧道:“公子,你没事吧?” 沈玉根本就不知道守夜的人是恒娘,所以听到恒娘声音的时候,愣了愣。 何止沈玉愣了,就连方睿都愣了——怎么还是她!真真的阴魂不散! 心情瞬间不好的方睿看向沈玉,压低了声音,不悦道:“外边都在传你这个不仅女色的沈大公子即将要纳妾了,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沈玉闻言,恼火的又瞪了眼他,回着外边的恒娘:“没事,东西摔了而已。” 恒娘:“需不需要奴婢进来给公子你收拾一下?” 方睿突的把头低下离沈玉不过是有半截手臂的距离,揶揄道:“哟呵,这大深夜的,是进来给你收拾,还是打算想要你收拾她。” 方睿的话才落,沈玉还不明白,但再想一遍下来,意思全都明白了。 这人真是不要脸,明明他才是那个大深夜闯进来的人! “不必了,你早些下去歇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只听到恒娘继续道:“那奴婢先下去了。” 沈玉怕再让人听到声响,声音放得特低,怒道:“你还不快放开我!” 方睿笑出了声:“放开了你可以倒是可以,你让我亲一口,我就放开你。”果然还是在沈玉清醒的时候耍起流氓来才耍得溜。 即便是距离不算太近,但灼热的呼吸还是落在了沈玉的脸上。 一听亲一口,沈玉瞬间想起了自己喝醉了酒,让他有机可乘,脸色顿时被怒火气红了一片:“你个混蛋!” 方睿再度闷笑了一声,不再抓弄沈玉,把匕首踢得老远才放开了沈玉,口中还边道:“比老玩这些锋利的东西,要玩就玩我那也成呀……” 沈玉抬起巴掌,“啪”的一声响,巴掌就落在了方睿的面具上。 那面具歪了歪,露出了方睿下巴旁的轮廓,房内的空气一下就凝结了。 半响,方睿淡定的把面具扶正了,视线从沈玉的脸上转到了她的手上,特别心疼的道:“你就算是想打我,那也得挑个软一点的地方,你专挑硬的地方她,你看你手都红了……” “闭嘴!”沈玉怒喝了一声,这脸皮都能与铜墙铁壁来媲美了! 方睿还真的把嘴巴给闭上了,看这沈玉的怒气腾腾的脸,想笑却又不敢笑。 沈玉觉得自己一直都不算个蠢的,都能碾压了上千上万的考生,过五关斩六将考上了状元,那也算是聪明的了,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遇到了这个登徒子,她就变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二更,时间未定~~~~~再睡十分钟上班qaq ☆、第36章 男人之痛(二更) 方睿捂着自己的下半身,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沈玉, 这个眼神饱含着痛与无奈。。 沈玉则是带着一丝的心虚别开了眼神。 就在刚才, 方睿让沈玉挑一个软的地方打,那意思就是说沈玉就算打, 他也不反抗, 所以沈玉想都没想就直接动脚了,穿着鞋子踹了好几下都是踹到了腹部, 因为不痛不痒,方睿也随她踢了, 好歹让自己的心虚冲淡一点。 谁知道沈玉替了几脚之后, 见他还这么气定神闲, 气火一下就涌上了心窝,闭着眼睛用了全力就往方睿身上招呼,而方睿只顾欣赏沈玉那赌气的表情, 也是没有注意沈玉往哪踢…… “嘶!”当脚踢了下去之后,方睿第一时间就捂住了男人之痛。 沈玉听到压抑的痛呼声, 先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方睿捂住了下身靠着床架子, 沈玉当时懵了一下, 随即冷哼一声,道:“下回你若是再敢得罪我,我还踢你那!” 沈玉说这个话的时候方睿欲哭无泪,他觉得他真应该好好给沈玉讲一下男人和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伴着痛,对着沈玉喝道:“你下次往哪踢都不能往这踢!” 沈玉被喝得一愣, 似乎认识了这个“贾明”已经有一个月了,可似乎除了语言轻佻外,从来就没对她上脸过,以至于这到了最后,沈玉都快忘了自己有把柄在他的手上。 就是上回被呼延锁云打了一拳都没有表现出这么痛苦的样子来,怎么就她踢了一脚,活似要了他半条命一样?沈玉看了眼自己的脚,因为她的脚小,为了不让人怀疑,她的鞋子都是男性的码数,然后在多余出来的地方就塞一些棉花进去,她脚小,力气也小,怎么就让他有这副痛不欲生的表情了? 方睿额头冒了冷汗,缓和了好一会,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之后,痛意退减了许多,特别严肃的看向沈玉,用着很认真很认真的语气道:“你要是再踢一下,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听语气这么认真,沈玉觉得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突的一下就心虚了,但眼中还是有一丝好奇,忍不住问道:“我为什么会后悔?” 如果方睿是第二天就来找沈玉,沈玉正在气头上面,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快就平息怒气问为什么,可这都过了五天,再加上方才的那一顿发泄,沈玉这气也轻了些。 方睿无奈的呼了一口气,从床上站了起来,走路颇为别扭的走到了桌子旁坐下,看着沈玉道:“你过来,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说男女之间的区别,不然你迟早会露出破绽。” 听到迟早都会露出破绽的话,沈玉敛下了眼帘,细想自己对男人的了解仅限于表面上,有时候路过后院,偶尔听到旁的妇人在讨论一些什么晚上你男人厉害之类的话,旁人都露出了羞涩的笑意,只有她一个人懵然,隐约有点懂,可却又完全不明白里面的意思。 想了想,沈玉抿了抿唇,还是从床上跨下来,走到了方睿的对面坐下,只是看方睿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看到沈玉眼神的方睿:……明明就是她先勾引的!他还放过了她,没有继续下去,她难道就不是应该对他有信任感吗! 但谁让她是沈玉,是他看上的人,只是她觉得对的事情,他就觉得是对的,所以他得承认,千错万错,错都在他。 “好,你告诉我,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在哪里?”沈玉眼神中带着戒备的同时也带着好奇。 打算给沈玉上这一堂男女之课前,方睿没有半分的紧张,可这真要开始讲的时候,方睿却突然紧张,清咳了两声,带有一丝紧张之意:“我先说明,我给你见的这些只是让你平时多注意,并非是在对你出言调戏。” 戒备和好奇的眼神中又添多了三分的白眼,显然是不相信他这个放浪的登徒子的嘴巴里面能说出些什么正经的话来。 “你说吧,再过分的话,也没有你前几日做的事情过分,那样我都没有气得把你杀了,所以你就是说再过分的话,我也能忍受得了。” 闻言,方睿的目光微转,瞥向那把被他踢到了衣柜边的匕首,默默的选择闭嘴。 这都叫没有气得把他杀了,那么这把匕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把手放到了桌面上,酝酿了一下,才道:“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首先是身体。” 一说到了身体,沈玉下意识的抬起了双手,抱住了胸,看禽兽一样看方睿。 她一点也没有忘记过就是前几天晚上,他的手是隔在哪的! 方睿再度清咳了两声,桌面上左手的手指大概是想起了那日握着手中的感觉,所以不受控制的动了动,颇感心虚的把手移到了桌子底下的大腿上,躁动的点着自己的大腿,点了一下又一点。 “身体……这个略过。”方睿觉得他说完了之后,明日之后他就别想再进沈玉的寝室了。 “虽然略过,我还是与你说一下,就你刚刚踢的位置,是所有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要是控制不了力道,这后果很严重。” “怎么严重?”沈玉现在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童一样,什么都要问清楚。 方睿迟疑了半会,找了个比较好比喻的例子:“你知道宮里的内侍和外边的男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沈玉想都没想,直言道:“听说,是被割了命根子。” 方睿的双腿在听到这个“割”字的时候,突然就并拢了,感觉自己的腿一凉,有一股寒意…… “这话你千万别对旁人随便说,你绝对会被怀疑不是男人。”有哪个男人会说到命根子被割的时候说得这么云淡分风的,没有身为男人,又怎么可能体会到这种痛! “为什么?” 方睿:“……”这要他怎么解释!? “因为那玩意只有男人会有,如果男人没了那东西,就不会有子嗣,就不能传宗接代,这点你知道有多么重要吗?” 沈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似乎懂了。”子嗣到底有多重要,这些年来,沈玉深有体会。 说到这么重要的地方,沈玉的视线在方睿的身上慢慢的往下移动,但因为有桌遮掩着看不到,所以才没有继续看下去。 方睿……却因为沈玉没有丝毫遮掩的视线往下移动,痛意已经完全消下去的地方又鼓了起来,突然觉得他这一世要是再能忍够八年,那他到了八年之后一样会死,只不过上一回是被毒死的,而这一回是被沈玉憋死的。 这一世和沈玉相处久了,才发现沈玉比上一世还要撩人,一个晚上都能在各种不经意间撩拨他数次,要不是他把持得住,沈玉早就被他不知道吃干抹净多少次了。 被方睿说到她刚刚踢的地方有这么重要,沈玉也露出了担忧之色,问:“你的大概没有坏掉吧。” 方睿……再继续说下去,他觉得就沈玉这股在男女之事的蠢劲上,说一个晚上都解释不清楚。 “没有……” 听到没有,沈玉才松了一口气,这会气也都消了,又问方睿:“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这一点方睿觉得必须得说清楚,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道:“下回,我给你带个本子过来,你就懂了。” 沈玉眨了一眨眼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睿顿了顿,道:“女子出嫁时,母亲都会给女子一个本子,而这个本子,叫避火图。” 避火图?沈玉默念了一下,直觉告诉沈玉,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为了了解这些事情,沈玉道:“那好,下回你给我带过来。” 夜已经深了,方睿也到了要回宫的点了,在走的时候,转头对沈玉说了:“我不是没有想后果才对你做那种事情的,我想过后果才逾越的。” 说完这话之后就跳出了窗户,留下一脸懵懵然的沈玉,随后才反应过来,皱起了眉头,她丝毫不想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后果是什么样的后果。 方睿才走后不久,沈玉就看见从桌子低下爬出了一团白色的东西。 沈玉:“……”这人,居然忘记把猫带走了! 不过沈玉却蹲了下来,把地上还余下的小鱼干拿起了一小条,喂着白团子,喂了一小会之后,沈玉突然看着白团子咬着的小鱼干,晶莹剔透,看似无骨小指一样大小的小鱼干,这鱼干不像是普通人能拿得出来的东西,更不像是能随便拿来喂养小猫普通鱼干,想到此,沈玉眼中露出了些许的考量。 随即捡起了一条小鱼干,走到了柜子旁,拿出了一面帕子,把小鱼干放到了帕子当中,包好了起来,当即走出了房外,把之前交代过买砒霜的那名车夫喊了过来,把包着鱼干的帕子给了他,吩咐道:“你去给查一下金都的干货店,问一下,这种鱼干是什么品种,买得起的又是些什么人。” 那车夫接过了帕子,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沈玉脑里边净是在想“贾明”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到底是普通的江湖人,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七千,完成! 老规矩,周末留言送红包~ ☆、第37章 避火图出 车夫直到入了夜才回来,直接就到了沈玉的院子中, 把一日调查出来的结果告诉了沈玉。 听了车夫的话之后, 沈玉皱起了眉头,问:“当真确定全金都的干货店都问过了?” 车夫点了点, 再次确定的道:“问过了, 都说没有见过这种鱼干,有店掌柜的说, 这应该是珍品。” 闻言,沈玉看手中那拿回来的鱼干, 眼中露出了沉思。 半响过后, 沈玉把鱼干再次包了起来, 递给车夫,道:“明日再去问问那些走南闯北的杂货铺。” 车夫应了一声,便拿着鱼干再次退了出去。 沈玉一直坐着, 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指腹摩擦着, 心底思绪万千,珍品的小鱼干, 连整个金都都没有找得到, 连专门买卖干货的店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这贾明到底是何等身份,竟能拿得出手如此的珍品? 想了良久,沈玉都没有想通透。 倒是说要拿避火图过来给她开开眼界的贾明,今晚却没有来。 而此时的方睿…… 皇宫, 紫宸殿。 提起了笔,在已经在空白的地方写满了字的奏折上面再次落笔,才写了几个字之后,抬起眼看了看在一旁端坐着的贺妃。 贺妃发现皇上在看她,抬起如同一波秋水的眼眸回视方睿,眼神可谓是柔情蜜意,嘴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看到这种笑,方睿的手就抖了一下,一滴墨水就落在了奏折上面,晕染了一小片。 容泰见那本奏折快要被自家的陛下□□得不行了,就从一旁拿起了一本空白折子翻开放到他的面前。 放奏折的时候,容泰看自家陛下在折子上面写着都是同样的几个字——快点走……快点走…… 容泰:“……”好吧,他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否则他家陛下还会把他当万能的来使用,要他把太后亲自送过来的贺妃赶走,那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况且太后走的时候还说了:希望皇儿不会让哀家失望。 ……这不明摆着让陛下今晚就把贺妃给宠幸了吗!?可陛下他不喜欢女人呀!况且陛下继承了成帝陛下的专情,只喜欢沈大人一个呀! 今天晚上注定是让太后失望了。 而方睿是在扛,他就要和贺妃比比看,到底谁先扛不住,他即使一天一夜不睡觉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贺妃却不一样了,她只是个普通人,过了入寝的时辰,还没有休息那她肯定会困,而方睿就是在等这个时候。 扛得住算她赢,他就让贺妃在紫宸殿呆上一个晚上,若是扛不住那就算他赢。 就快要临近子时了,贺妃早已没有了刚刚那种精气神了,困意袭来,头颅一点一点的。 方睿见贺妃已经抗不住了,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随即对着容泰勾了勾手。 容泰走近,方睿便同他道:“朕先回去休息了,再过个把时辰你再把贺妃叫醒。”这可是她自己睡过去的,可怪不得他。 等了大半宿都没有等到方睿,沈玉也没有继续等下去,一早就让身边的小厮给她寻一本避火图来,刚听到的时候,小厮愣了半响,随后想,这公子的院子中不是刚进了一个貌美的小婢吗,这小婢还是老太爷亲自给安排的,看来公子这是开荤了。 几乎是一会,小厮就拿了一本之后小孩巴掌大的小册子回来,还藏得很严实,用麻布包裹着,看上去像是怕被旁人看到了说闲话一样。 放下了册子之后,小厮支支吾吾的说道:“小的先下去了,若是公子不懂的话……小的可以为公子解惑。”说着,小厮就退了下去。 沈玉看了眼用麻布抱着册子,半响才动手翻开麻布,从中拿出册子,册子上面的名字直白到沈玉都懂……颠鸾倒凤,这意思不就是男女交欢的意思吗。 沈玉懂是懂这个意思,却不知道这男女交欢是怎么交。 从看到书名的时候,沈玉就知道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贾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翻开了册子,才两页看下来,便红透了整张脸,这两页上面画的这些,都是之前“贾明”对她所做的那些荒唐事情。 再往下翻了几页,沈玉的整张脸红得如同新娘头上的红盖头一样,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咽了一下口水,刷的就站了起来,退到了柜子前,看着桌面上的册子,顿时觉得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嘴唇被惊到一直不安蠕动,赶紧的走了回来,把册子重新包了回去,正想要拿出去扔了,人都快到在门边上了,可脚步却停了。 这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更是不安,拿着册子放到了柜子中,想想又觉得不安心,又拿了出来,放到了花瓶中,想想要是花瓶被那个不长心的下人给砸了,那她藏着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就全部人都知道了。 柜子,花瓶,床上这些地方都不能藏东西,沈玉不安的把整个寝室都看了一圈,最后看到了柜子低下还能放得下一个拳头的高度,看了看手中的烫手山芋,没再细想,疾步的走到了柜子前,顿了下来把东西放到了柜子底下,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蓦地睁大了双眼。 瞬间又蹲了下去,把册子拿了出来,快速翻了几页之后,那册子从手中惊落,眼中净是震惊。 这册子上面的画…… 和她上回在大元殿,陛下的桌面上看到的相差无几,区别只在于……陛下的是两个男人,这册子上面的是……一男一女! 沈玉被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 心底暗自的安慰自己,上回在大元殿中看到的那册子,应该就是相扑! 对的,没有错的!陛下绝对不是那种人。 大启的有女子青楼,自然也是有男子的,在金都有一家叫南院的戏园,那里的戏子多为漂亮,瘦削,之前沈玉并不知道南院是干那种勾当的,只是碰巧有一回调查贪官的时候,才得知这南院与青楼妓院无异,区别只在于,那里的是小清倌,而妓院的是窑姐儿。 沈玉连连晃了晃脑袋,把地上的册子再次包了起来,放回到柜子底下,可无论怎么样都坐立不安。 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她的思绪也是一团乱。 正当沈玉要理清楚这乱成线球的思绪理顺来的时候,房门就被敲响了,门外的下人道:“公子,刚刚宫里头来人了,说是让公子你收拾一下,陛下要公子你同行,到雷大将军虎啸营巡视。” 闻言,沈玉就愣了,陛下为什么要她陪伴左右?! 随即沈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道:那里来那么多的为什么,陛下这定是信任她,才会常让她伴随左右。 “可有说什么时辰?” 门外的下人回道:“禀公子,那人说,陛下的马车半个时辰后会到太保府外,让公子你收拾好衣物,要去上三到五日。” 三到了五日……沈玉看了眼柜子底下,希望不要被发现的的好,临行前,沈玉特别的吩咐了自个院子里的管事仆妇,让她安排,在她离府的这期间,不用人收拾。 沈玉怕收拾着收拾着,就把她柜子底下的册子给收拾了出来。 ………… 容泰觉得今天的陛下心情格外的好,是的,非常的好,嘴角一直噙着笑意,连眉头都是弯的,陛下这么高兴,容泰都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要随时听候陛下的传令,作为陛下身边最为得力的大总管,在陛下寝殿的隔壁就有一间是用来给他休息的寝室,昨晚他刚睡下没多久,就感觉有一道非常灼人的视线在盯着他瞧。 作为大总管,这点防备还是有的,他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到床头陛下那一张脸的时候,容泰整个背脊都汗透了。 陛下这……该不会是从沈大人的视线转到他的身上来了吧!!!! “容泰,你说朕明天用去军营巡视来把沈玉带出金都几天,这个理由怎么样?” 容泰:“……”就为了这点破事,三更半夜站在他的床头?! 幸亏只是这么点破事,而不是别的什么事。 容泰含着泪,默默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皇上行了礼,道:“陛下你这是想要避开贺妃,丽妃,萧妃还有太后他们?” 方睿刚刚还有半点笑容,听了容泰的话之后,半点笑容都敛去了,黯然道:“朕能现在把三妃放到冷宫中吗?” 容泰倒也很认真的想了想,道:“不能。” 不能,那不就得了,这三妃最近真的如同是打里鸡血一样,个个都斗志昂昂想要上他的龙床,顺便再把他这个人上了,看来他前段时间假装重疾是真的吓到了她们,若是他没有继承人而驾崩了,那这皇位自然就是他其他王爷继承,而这些妃子若不是被送往一处偏僻的宫殿过余生,那就是送往尼姑庵,守着青灯一辈子,无论哪一样,她们大概都不想,既然不想,那不得赶紧的怀上子嗣,就算他到时候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有个依靠。 而想到能和沈玉再次独处的方睿,满腔的喜悦,却不知道……自己皇帝的人品已经开始受到沈玉的怀疑了。 ☆、第38章 去虎啸营 原本出宫前的方睿,心情是愉悦的, 可出了宫后, 脸色难看得紧。 “皇兄, 别蹦着脸, 待会沈大人见了, 还当皇兄你看见他不高兴呢。” 方睿闻言, 对德安扯了扯嘴角, 却一点的笑意都没有,道:“德安,当真这次之后就死心了?” 不知道德安是从哪里知道他要带着沈玉去秋游……不, 是去巡视, 她就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骑装在宫门外候着了。 当时被德安拦下来的方睿,心情一下子从半空中直接摔到了谷底。 上了马车之后,德安可怜巴巴的看着方睿, 哀求道:“皇兄你就让德安跟去吧,去了之后,德安会死心的。” 看着德安那情真意切的表情, 方睿差点就信了, 但是! 同为兄妹, 一样是皇室中人,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亲皇妹,如果会这么轻言放弃,那么这个皇妹定是被掉包了。 所以说这一次去巡视,德安还是没有放弃, 估计是还抱有一丝的希望,觉得大概就算是他看上了沈玉又怎么样,到最后沈玉选择谁,还不一定。 方睿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德安,沈玉是个女儿身的事实,这刺激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要不是当初他已经快要死了,否则他也不知道要安慰自己多久才能接受回来,他的性取向原来是正确的。 德安看着自己的皇兄,再次非常的肯定道:“德安只是想要和沈大人有点回忆,之后一定会放弃的。” 大启的民风不算太严谨,再加上有像先昭寅皇太后这等人物,皇家女子也没几个是真正知书达理的,性子大多都是比较活泼的。 方睿听了德安的话之后,更加不相信了,既然德安现在还不想放弃,那只能趁着此次的巡视,让德安看清现实,看清她和沈玉是决然不可能的事实,否则凭他对德安的了解,放弃二字是肯定不会在她的身上出现。 到沈玉府外,只是让人通报,该出发了,并未说是陛下已经到了,不然整个太保府的人都出来了,定然会耗费许多时间。 所幸沈玉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就吩咐了管家,让管家转告老太爷,只说她要陪同陛下去虎啸营巡视,大抵三到五天的时间。 虽说方睿并没乘坐帝王御用的马车,但就算是普通的马车,也比平常富贵人家的宽敞,即便是沈玉上了马车,还有许多空余的位置。 马车上摆放有茶几,矮桌小抽屉,还有固定的小书架,这那是去巡视的,沈玉却觉得是去游玩的。 但比起沈玉所了解的前朝那些帝王,陛下如今可谓是非常的简朴。 行礼过,坐定后,十来个人的小队伍开始向着金都城外的虎啸营出发。 在马车之中,沈玉的视线始终低垂着,没有抬起来,她一看到陛下,脑海里面一本避火图和在大元殿看到那本所谓的相扑册子相互交替着,让她怎么能直视陛下? 德安挺想和沈玉搭话的,可是她要皇兄带她出来的条件就是放弃沈玉,若是现在搭话,肯定会被精明的皇兄看穿她在说谎。 虽说不能和沈玉搭话,但能和沈玉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有些小兴奋。 刚开始兴奋,自家皇兄就出话了。 “沈爱卿,若是路上乏了大可在马车中休息,不必太过拘束。” 德安那点小兴奋在听到自家皇兄的声音之后,瞬间消怡殆尽,暗道:如果没有皇兄在,那就更好了。 沈玉依旧没有抬起眼,只是回道:“陛下,臣昨晚睡得早,还很是精神。” 昨晚沈玉几乎到了子时才睡,就为了等贾明说给她带什么破避火图。 方睿多看了眼沈玉,指腹抚着书面,眼神略有所思。 似乎今天的沈玉有些许的不正常,从早朝开始,沈玉就没有抬起头看过他一眼。 到底怎么回事? 沈玉这会还没有任何的乏意,过后就不知道了,倒是方睿,没一会就闭起来假寐了,昨晚和贺妃耗到了子时,再加上满脑子想着要带沈玉出去,怎么可能睡得着。 虎啸营驻扎在金都城外百里外西丽山脚山,此时,除了在营中训练的大部分将士,还有一支百人的小队伍,身上都背着一个箩筐,而箩筐中撞满了石头。 这一支一百人的小队的前面有一个人背着的箩筐比他们的大,装的石头也比他们多一半,这个人除了雷声大也没别人了。 雷声大带着这么一百个都是十八岁到二十岁不等的子弟兵爬着西丽山。 这一群子弟兵大多是高官或者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来军营大多是家里人逼的,也有的是一时兴起的,也没有吃过什么大苦,但这整个月来都苦不堪言,这里边只有一百个人,却有超出一半是当过逃兵的,可都被雷声大给逮了回来,而雷声大也挺乐在这种猫抓老鼠的趣味中。 这一个个没吃过什么大苦的子弟兵差点没被雷声大给逼疯了。 到了半山腰之后,有大部分的子弟兵实在是爬不动了,直接就摊在了原地。 雷声大转回身,用他的大喉咙吼道:“你们这群兔崽子要是在傍晚之前回不了军营,你们今天晚上别说是隔夜馒头了,连野菜也没有你们的份!” 雷声大的声音一落,顿时一片哀嚎。 当所有人都累趴下的时候,一个小士兵扛着一大框的石头呼吸均匀的往上爬。 ………… 军队中没有女子,快到呼啸营的时候,方睿便让德安换上了男子的装束,换了装束下来的德安……丝毫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那股女儿家的脂粉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方睿从宫里面带出来的小内侍。 方睿看了眼沈玉之后,再默默的看向德安,真该让德安看看什么是女扮男装的最高境界,连他都被骗了整个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 到点了……我就码了这么点…… ☆、第39章 德安出事 方睿他们到军营的时候,雷声大还没有回来, 主将不在, 辛亏副将在, 听到士兵说有一行人在军营之外, 士兵还拿了一块令牌进来, 副将一看这令牌就连忙就出去迎接了, 本来这块牌子是沈玉的令牌, 可是一出来却看到的方睿,正要行礼的时候,只见方睿微微的摇了摇头, 副将顿时明白方睿这是要低调行事。 故副将只是对沈玉微微点了点头, 喊道:“沈大人。” 一旁的容泰道:“这次是陛下任命沈大人,方大人还有我一同来巡视军营,看看你们训练如何。” 副将闻言, 赶紧的伸出了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往军营迎道:“诸位快里边请。” 方睿他们来到军营的时候才申时, 因为军营满营都是男人, 不可能没有些汗臭味, 德安实在是忍受不了,对自个的皇兄道:“我想到外边走走,这里的味实在是太大了。” 方睿无奈的看了眼她,随即对容泰道:“你陪她出去走走。”这里都是男人,方睿也不放心德安自己一个人出去。 容泰领了命, 就跟随在了德安的身后,出了去,在主帐中就剩下方睿和沈玉两个人。 沈玉的头始终都是低着,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 方睿的视线从沈玉的身上一扫而过,微微蹙眉,心中想着沈玉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早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就今天突然这样子了? 方睿在想沈玉突然不正常的原因,沈玉也不说话,帐篷中一时非常的安静,好一会之后,副将让人端着水果进来,放在了桌面上,道:“两位大人,这地方偏僻,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这是从附近采摘下来的新鲜水果,给二位大人解解渴。” 方睿“嗯”了一声,看着副将道:“此次我们来,大抵要待上三到五天,衣食住行不用太隆重,一切从简,帐篷的话,两顶就够了。” 方睿一是不想劳师动众,二则是想要探探沈玉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只要两顶帐篷的时候,微低着的头,眼睛中露出了错愕的眼神,两顶帐篷,可他们有四个人呀,德安是公主,总不能和她一顶帐篷,也不可能和方睿一顶,那么……这就剩下了一顶帐篷,这么说的话…… “沈大人,这几日就要委屈你和我住一顶帐篷了,不知道沈大人愿不愿意?” 沈玉:果然! 若是平时,沈玉就现在的惊愕程度定没有现在这么大,问题是,她不仅仅要更加的小心谨慎的隐藏自己的身份,更要在陛下的面前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避火图和相扑,她怎么可能镇定得了!? 虽然脑海里面正在排山倒海,沈玉还是抬起了头,表情看起来似乎和平时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殊不知自己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表情淡定的与方睿道:“一切都由方大人安排。” 方睿来巡视,可却打算偷偷来,他在马车上面就交代过了,他不以皇帝的身份出现,以方大人的名义来巡视,暗地里看看雷声大训练出来的军队到底是怎么样的。 方睿的视线停留在沈玉的脸上……旁边的耳朵上,那耳朵红到他无法忽视,方睿突的觉得他有了一点头绪,沈玉不正常的头绪。 “副将你先下去吧,待我与沈大人稍作休整,稍后就出去。” 副将恭敬的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副将一出去,沈玉头又低了下来,方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之后,看着沈玉的耳廓,试探性的问道:“沈爱卿突的怎么了,似乎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是否也是因为和德安一样,忍受不了这里的气味?” 闻言,沈玉才惊觉自己现在太过于心虚了,稳了稳心神,沈玉再度抬起头,微微摇了摇道:“大抵是因为两个多时辰的路程,所以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她这可是从早朝就开始没有缓过神来,方睿也没有继续拆穿她,只是露出了关忧的语气道:“如果沈爱卿觉得不舒服,先回帐篷休息,朕还要去巡视一下这军营。” 沈玉想,反正陛下也不是一起回帐篷,那她就先回去适应一下,也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那臣就先告退了。” 方睿“嗯”了一声之后,沈玉便退了出去,而方睿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面,略有所思,默默的分析,如果说昨天的早朝,沈玉还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只是今日的早朝突然就这样了,那么就是介于在昨天晚上和到早上之间发生了点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太后把贺妃带到了紫宸殿来,那么哪会他应该是拿着避火图给沈玉研究了,等等……避火图! 方睿的眼神突然一亮,莫不是因为沈玉好奇,没忍住就让别人把避火图带给她看了吧?! 眼神亮了之后,又暗了,就算是沈玉看了避火图之后羞涩,那也不是对现在的他任何的不适应呀,毕竟说要给避火图她研究的是遮头盖眼的贾明,而不是身为皇帝的他。 想了好一会之后,方睿就想到了前不久在大元殿中罚雷声大抄悔过书哪会,他桌案上面的那一本现在不知道去了哪的小册子…… 那一本男男册子…… 沈玉该不是已经看出端倪了吧?! 这会方睿倒有了危机意识,他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跳吗?若真的是坑那他这坑还跳得挺准确…… 要确定沈玉是不是因为那本根本就不是相扑的小册子才奇怪的,那么只需要试探一下便什么都清楚了。 就在方睿想着用什么样的试探方法的时候,容泰就匆匆赶回来了,而德安却不见踪影。 “陛下!方才奴才在林子中见到了黑影,追了一下就赶了回来,却不见了德安公主!" 闻言,方睿猛的从位子上面站了起来,怒视了一眼容泰:“你到底是怎么保护人的!?”随即又道:“快让副将进来。” 让副将进来之后,方睿让副将带着二十个人去寻德安,而自己也带了十来个人出去。 直到傍晚还是一无所获,回到了军营的方睿,面色凝重,林子与西丽山接近,再往深处就是西丽山的东面山脚,正要让副将加派人手进山里面搜索的时候,就有人通报:“禀告大人,那个小厮已经找到了。” 听到已经找到了德安,方睿疾步的走出营帐,只想快些确认德安到底有没有事。 出了帐篷之后,只见一个小士兵背着德安从外边走进军营,在小士兵背上的德安,不仅脸上都是淤泥,就连衣服上也都是淤泥,就好像是前不久才被人从泥坑中挖出来的一样。 德安两眼慌神,在小士兵背进帐篷中放了下来之后,看见了自己的皇兄,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那林子里面有熊追着我跑。” 方睿的注意力全在德安的身上,根本也没注意到那小士兵的长相,让容泰把人都遣退了下来,抬起手擦了擦德安脸上的淤泥,安抚道:“没事了,那熊不在这了。” 安抚了德安良久,才让人准备了热水,给德安沐浴,洗掉身上的淤泥。 沐浴之后的德安已经差不多缓和过来了,这时沈玉也已经到了营帐中。 德安道:“容泰离开后,就出现了一头比皇兄你还要高大的黑熊,我就使劲的跑,跑着跑着就掉到了泥泽里面,那黑熊不敢靠近,我也慢慢的下沉,好不容易才遇上了刚刚那个士兵,是他把我从泥泽拉出来的,不然……我就见不到皇兄你了!”德安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了起来。 沈玉道:“西丽山偏僻,也确实传出过有人熊出没,且地势较低,也有不少的泥泽。” 方睿拍了拍德安的背部:“下回就待着别乱跑了,知道么?” 德安连连的点头,以往她哪里有这么听话,主要还是这次怕了,方睿嘱咐完了德安,又看向沈玉,也嘱咐道:“沈爱卿,你也一样,这里这么危险,少出去为妙。” 沈玉点了点头:“臣知道的。” 方睿叹了一口气,道:“待会朕会好好的赏赐那个救了德安的小士兵。” 德安刚被带回来不久之后,雷声大也回来了,听到副将说来了两位大人,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进了帐子之后才知道……容泰大总管来了,沈玉来了,公主殿下来了,陛下也来了! “陛下,你怎么来了?!” 营帐中就这么几个人,方睿也随他喊了。 “朕这回事来看看你那一百个子弟兵到底训练成什么样了,没想一来,德安出了事。” 雷声大在进来的时候,副将就和他说了,说随行的一个小厮走失了,所幸的是被士兵救了,刚刚雷声大不知道这个小厮就是公主殿下,现在一看,这个唇红齿白,双眼通红,男子装扮的可不就是公主殿下吗。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人要是在他这呼啸营出了事情,那可还得了。 方睿问:“方才救了德安的那名小士兵是什么身份?” 雷声大愣了下,道:“那个呀,就是陛下你给我安排的百个弟子兵的其中一个,刚开始这小子一身的傲气,就是身体较弱了些,现在□□了一个月,比那九十九个都好了许多。” 在雷声大的眼里,大概所有人都是弱的,就陛下能打得过他的,是强的。 “那就让他进来吧,朕想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赏赐。” 待小士兵进营帐,站在了方睿的面前,方睿道:“抬起头来。” 当小士兵抬起头的那一刻,方睿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阵亡,再休息几天再开始二更模式! 小士兵的身份……估计没人能猜得到。 情人节祝福补上~~~~~ ☆、第40章 首商温 在小士兵抬起头的时候, 他的眼中也出现了惊讶之色。 在一旁坐着的沈玉看到小士兵也微微的蹙起了眉头,眼中也露出了思索之色, 似乎是在想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士兵。 小士兵看了眼方睿之后,视线又落在了沈玉的身上, 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方睿见小士兵和沈玉的脸色, 知道必定是见过的,只是重生回来之后,他的记忆力就算是恢复了过来, 但上辈子的事情太过遥远, 也已经遗忘了很多,就算是再好的记忆力也记不起来。 小士兵大抵十七八岁左右, 眉清目秀, 在军营中□□练了半年多, 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也会成稳老练许多, 再白净俊俏的小伙子,那白净的肤色都会被晒成了小麦色,褪去了年轻的稚气,身上的气势也男人了许多。 方睿坐在上方的首座之上, 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士兵眼熟,上身微微的往前倾,手肘放在了桌案上面,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士兵突然就弯腰对着方睿,沈玉还有容泰一一拱手道:“四年前, 多亏三位搭救,子陵才能有命活到今日。” 闻言,方睿顿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与带着惊讶的沈玉相视了一眼,看来沈玉也记起来这个人小士兵是谁了。 这个叫子陵的士兵,就是四年前方睿和容泰在林子中救下的那个小少年,一开始本来想救人的,谁知道到了最后,倒是沈玉把他们三个给救了。 若是方睿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少年当时说他姓温,字陵。 温陵没有想到还能在军营中见到昔日救过救命恩人,也如同沈玉一样,眼神中带了惊讶之色,但大概是这么多年没有再见了,当日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也已经长成了现在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所以沈玉一开始也不太敢确定。 方睿确定这个就是四年前的那个少年,突的一下子便笑了。 一旁的雷声大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两位大人和大总管都认识他?”在雷声大进来之前,副将就千叮咛万嘱咐,说陛下现在是微服巡视,千万不能暴露身份,虽然平时雷声大看起来没有什么脑子,可到了关键时候,却又是挺可靠的。 方睿嘴角微勾,看着温陵,感叹道:“缘分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四年前我和容泰游山玩水之下看到有人追杀一个小孩子,就出手救了,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反倒是三个人被追杀,所幸遇上了要出江的沈玉,不过说到这,我,容泰还有……子陵的命都是沈玉救的。”方睿说到子陵的时候顿了一下,既然方才温陵都说自己叫做子陵,那便是子陵。 说罢,方睿对着沈玉一笑:“沈大人可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当时的沈玉比起现在更加的稚嫩,十六岁的少年……啊不,是十六岁的小姑娘,唇红齿白,明眸皓齿,不知道有多吸引人,当然,就是现在,魅力却丝毫未减,一样可以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三魂没了七魄。 被点名的沈玉,连连摇头,谦虚道:“当时换做了别人也会这么做。” 温陵对着方睿,沈玉,还有容泰拱手道:“子陵在此再次感谢单日三位的救命之恩。” 方睿摆了摆手道,看向德安,道:“当日救了你,你如今又救了我的表弟,这恩都快扯平了,只不过当时我们是三个人救你一个,如今你是一个人救了安表弟,怎么说还是你对安表弟的恩大一些。” 听到安表弟这个称呼,德安因为刚刚大难不死,也没有去计较这么难听的称呼,往前走了一步,表情很是真诚,对着温陵道:“方才在林子中救了我,谢谢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办得成的,我定全力满足。” 温陵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再者三位都对子陵有恩,子陵又怎么能提要求。” 谁知德安是恩怨分明的,偏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恩情又怎么能相抵,反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不然,我就让我……表哥在陛下面前给你说个一半官职,再或者金银珠宝都行。” 方睿看了眼德安,心道:才不久死里逃生却还能把借花献佛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德安也没别人了,这敢情不是她来安排一官半职,所以才说得轻松。 十七岁的温陵比起同龄人都要来得沉稳内敛,再加上可能这些年遇上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从进来之后,只除了一开始看见方睿他们的时候有过惊讶之色之后,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温陵道:“子陵志不在朝廷,所以这报答真的不必了。” 德安还欲再说什么,方睿就先说了:“安表弟,既然子陵都一而再的拒绝了,这报答之事稍后再说吧,先让他下去休息一会。” 子陵的身上还有已经干透裂开的淤泥,看来是没有下去整理。 德安点了点头:“那好吧,那这报答绝对不能少。” 方睿应道:“知道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半响之后,方睿把其他人都支走了,只余下沈玉,容泰,还有雷声大。 方睿问雷声大:“刚刚那小士兵全名叫什么?” 雷声大这整个月都在带那一百个子弟兵,想都没有想就道:“他呀,叫顾子陵金都城中最大酒楼掌柜的世侄,托了关系才进来的,刚进来的那会就喜欢拿着个算盘算来算去的,这不陛下你让选出百个军营中的废人来操练,他就是其中一个,只是我都怀疑是不是看走眼了,这小子能吃苦,也从不喊累,回回训练都是他第一。” 闻言,方睿瞥向沈玉,问:“沈爱卿什么看法?” 沈玉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臣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叫温陵,可现在却变成了顾子陵,隐姓埋名的进到军营当中,必有所图。” 方睿点了点头,随之对容泰道:“给朕查查,看看首商温家中有没有一个叫温陵的人。” 听到首商温家,沈玉略微一惊,问:“陛下你怀疑温陵是首商温家的人?” 方睿点了点头,自从上回陈池给了他天下银号的玉号之后,他就有所怀疑,给过他差不多玉号的温陵,很有可能就是温家的人。 …………………… 温陵的事情暂且让容泰去调查。 当德安知道估计的皇兄和沈玉同一帐篷的时候,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完全没有了劫后余生的那种担惊受怕。 皇家女子与寻常的女子不一样,或许更加的娇气,也更加的蛮不讲理,可是相对于自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长大的德安来说,发些小脾气就好,但稳定自己的大情绪是最重要的。 听到内侍说皇兄要求一切从简,不需要劳师动众,德安心说,皇兄可真够假公济私的孤男寡女她半点都不担心,她就是怕皇兄和沈玉男男独处,她皇兄明说了对沈玉的兴趣。 沈玉看起来就像是个好骗的人,要是给他皇兄再多撩一段时间,就算是再直的铁,都会被皇兄这行走的熔炉给溶弯了。 想到这,德安哪里还稳得住,但稳不住,德安都没有第一时间去让皇兄改变主意,皇兄老谋深算得很,她道理不够他多,况且她是公主,他是皇帝,他大,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她去他那也是白去一趟。 细想了好一会,德安想到了个好法子,随即唤来了随行的内侍,吩咐道:“去找雷将军,就说本宫担心皇兄和沈大人同用一顶帐篷休息不好,让他小半个时辰内扎好了一顶帐篷给沈大人用。” 既然皇兄他不愿意劳师动众,那她这个做皇妹就贴心一点,为他多操劳一下。 小内侍下去之后,德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容泰,微微的勾起了嘴角,道:“容泰,你要是没什么大事,这小半个时辰你就呆在帐篷中吧。” 容泰对着德安公主露出一丝笑应道:“是,公主殿下。”这笑容却是有些牵强。 这兄妹俩争一个男人,折腾的还是他! 陛下,不是奴才不去通风报信,而是德安公主她也是一只小狐狸。 军营中都是男人,再者人多杂,方睿也不放心德安,便让容泰保护德安,自己想着和沈玉逍遥快活。 方睿千估完算,却独独没有算到最后自己是载在亲皇妹的手上,届时帐篷都建好了,想不放人也难。 最苦的还是雷声大,带了那么一大群人心急火燎的把帐篷搭好了,原本想还能得到陛下的赞叹,谁承想,陛下的那眼神几乎是要挖个洞给他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德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应当以身相许。” 温陵:“丑拒。” ☆、第41章 林中抓虫 古来军营中作息就相较严格, 晚上有三班轮流守夜,大致五更天, 全部将士就要起来开始晨练。 帐篷外阵阵整齐一致的“呼喝”声,沈玉也早已经起来了, 原本已经撩开了帐篷的帘子, 但一看到外面景象,立马就把帐帘给放了下来。 如果外面只有一个男人光着大膀子的男人,她可以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就算是十个, 她也能镇定自若,可外面是成千上百个光着膀子, 流着汗水的大男人呀! 沈玉面色难看, 或许……她若是没有在大元殿看到那本册子, 昨天也没有看到那本避火图的时候,她大抵还能佯装镇定的走出去, 可问题是她忍不住好奇心,看了。 看了之后已经无法直视这些光着膀子的大男人了。 打算待这些将士晨训之后再出去,但才刚有这个打算,帐篷外就传来了方睿那沉稳的声音。 “沈大人, 可醒了?” 一听到是陛下的声音,沈玉也顾不得旁的,立马撩开了账帘。 强迫自己的视线只放在陛下一个人的身上。 沈玉微微颔首,喊了一声“方大人”。 方睿看到沈玉的时候,一个晚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可要知道, 昨晚雷声大过来禀告他,另一顶帐篷也搭好了,要不是他强迫自己得淡定了下来,不然他当即就抡起了袖子把雷声大弄个坑给埋了。 方睿勾唇一笑:“沈大人,可妨陪我到处走走?” 沈玉闻言,压制了自己的浑身的不自在那种感觉,微微的笑了一下,以笑意来掩盖住不自在,回道:“有何不可?” 以前方睿喜欢沈玉,却不够了解沈玉,但自从换成了贾明的身份接近沈玉之后,他才更加的了解到了沈玉的另外一面,越来越了解之后,沈玉就是皱皱眉,他也能看得出沈玉的喜怒哀乐。 现在的沈玉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刚刚听到让她陪他走走的时候,嘴角分明颤抖了一下。 方睿眼神似乎看出了沈玉的所想,双手付在身后,露出一笑:“军营吵闹,出去走走。”只怕方才沈玉是以为他想要在这军营里面转转,他怎么可能带着沈玉在这满是男人的地方转,且还是衣衫不整的男人,他怕污了沈玉的眼,要看那也只能看他的呀。 军营出入都要有令牌,方睿自然有令牌,带着沈玉出去,身后仅随行了两名随从,随从距离有些远,相当于方睿的身旁只有沈玉一个人。 方睿特意放慢了脚步,配合沈玉的脚步,如同是散步一样,已入秋,西丽山周围都是枫树林,一片红火,偶尔还有枫树的叶子飘落,景色甚美,就是这边的野兽多,所以很少人往这边走,当然,只要不往林子的深处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沈爱卿,朕叫你出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边走着,并没有因为问沈玉问题而停下来。 沈玉眼中露出了些许疑惑,问:“陛下有何事问臣?” 方睿脚步停了下来,转而看向沈玉,刚好看见有一片枫树叶缓缓的飘落,正要落到沈玉的头顶之上,方睿向着沈玉的头顶之上伸出手。 不明所以的沈玉在看到陛下伸出手的时候,一动不敢动,眼眸微微转了一下,不知道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一会之后,枫叶落在了方睿的手上,收回了手,把手中的枫叶摊开在沈玉的面前,问沈玉:“沈爱卿,你说这枫叶为什么是红色的?” 沈玉看到了陛下手中的枫叶,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山海经》记载黄帝杀蚩尤于黎山,弃其械,化为枫树,意思是说黄帝杀了蚩尤后,兵器上染了血,变成了枫树,枫叶自然是红色的了。” 方睿轻笑了一声,收回了手,任由手中的枫叶飘落,转而对身后的两个随从道:“你们在这候着,我与沈爱卿独自走走。” 随之随从便挺在了原地,方睿继续的往前走,沈玉跟随在一旁,心中有些忐忑,陛下问她枫叶为什么是红色的,总觉得陛下要与她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方睿问:“沈爱卿,觉得德安怎么样?” 沈玉愣了一下,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是回道:“公主殿下性子活泼可爱,心地也善良,非常好。” 方睿闻言,假意沉冥了一下,喃喃自语道:“这样呀……”随之又道:“德安最近在朕的面前老是提起沈爱卿,朕想,德安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若是沈爱卿你也觉得德安很好,不若让朕做个媒,就不知沈爱卿意下如何……沈爱卿?” 方睿往前走,没有注意沈玉,待沈玉没有回答的时候,才发现沈玉在自己身后的一小段距离停下了脚步 ,表情有些错愕。 “陛下,臣对公主绝无半点的遐想!” 用震惊二字已经完全形容不了沈玉现在的心情了,陛下居然有意想要把德安公主给她!? 要真的是赐婚了,她想都不敢想这后果。 方睿返了回来,看着沈玉道:“刚刚朕问你枫叶为什么是红的,其实是想说这叶子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红的,它是随着季节而变换,你对德安或许现在还没有什么感情,可感情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的,现在是没有感情,但培养了,那也就有感情了。” 沈玉连连摇头,劝道:“臣配不上公主殿下,还请陛下三思。” 方睿微微皱了皱眉,不悦的反问道:“沈爱卿如此的推脱,莫不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沈玉不擅长说谎,却也没打算随便拉出一个人来充数,直言道:“臣没有心仪的姑娘,只是臣对公主殿下只有仰慕之情,没有半点其它的感情。” 方睿见沈玉如此的不愿就知道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便再接再厉。 板着脸:“既然沈爱卿你当真对德安没有感觉,那就不要给德安错觉了,那丫头刚刚情窦初开,朕不想让她越陷越深。” “臣知道怎么做。”沈玉心乱如麻,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遭姑娘家的喜欢,明明她表现得已经够冷淡了,还长得比普通男人瘦弱,她们到底是看上了她那点,她一定得改。 沈玉想不明白,方睿却明白得很,沈玉看起来虽然真的比寻常男子来得瘦弱,可问题是也比寻常男子来得可靠,有责任心,还沉稳内敛,也有安全感,让别人觉得即便是什么样的难题在她的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 试问一下这种难得一见的男子怎么就不招女子喜欢了?别说是女子,就是他……也挺喜欢的。 此次方睿在沈玉的面前特意的提起她与德安,就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德安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要在她身上下手,也要在沈玉的身上下手,现在沈玉也知道了德安对她有意,只会疏远德安。 届时德安再纠缠,也会被沈玉的冷漠打回。 方睿的这出戏,也不用第二个人配合,稍稍的说了几句话就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对此甚是满意。 忽然,方睿的耳朵动了一下,他似乎听到了德安的声音。 “皇兄把沈玉带进林子里面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不告诉我?!” 容泰:“……公主殿下,这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吧……” “什么叫算不得是大事?!我与你说,只要是有关沈玉的事情,那都是要紧的大事!” 声音由远而近,只有听力好的他听到了,看了一眼低头心不在焉的沈玉,露出了略有所思的眼神,随即嘴角的弧度有一瞬间的勾起。 德安来得可算是时候。 “再看一会这景色就回去了吧,毕竟再往里边走就不安全了。” 再美的景色,沈玉也没有那心思去看,只应了一声“好”。 方睿听到脚步声慢慢接近的时候,视线再次停留在沈玉的发定之上,对沈玉道:“沈爱卿,你别动,你头上有小青虫。” 还在想怎么避开德安公主的沈玉闻言,脸色顿时大变。 沈玉并非是怕虫子,只是她有轻微的洁癖,像虫子这种粘糊糊的,她只觉得很脏,别说是碰了,她就是连看都不想看。 “别动,朕给你拿走。”说着方睿再次的伸出手,去抓沈玉头上那所谓的青虫。 从远处看过来,就像是方睿宠溺的摸着沈玉的头发,而沈玉也很温顺的让方睿顺发。 德安:“……” 容泰看了眼前面不远的陛下和沈大人,再看了一眼,扁着嘴,几乎欲哭的德安公主,差点脱口而出节哀顺变这四个字。 德安看不下去了,抿着嘴巴转身,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道:“我们走。”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方睿拿开了手,淡定的道:“虫子没了。” 沈玉松了一口气,对方睿道:“臣谢过陛下。” 方睿笑了笑,微微侧过目光看了眼德安离开的背影。 说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德安的。 沈玉是他在意之人,德安也是他重要的亲人,二者是没有区别的。 待了好一会之后,方睿看了眼天色,随后道:“差不多过了晨训了,我们也回去吧,听说早训之后,有将士举行了相扑,正好,沈爱卿你可以去开开眼界。” 沈玉的淡定从容在听到“相扑”二字,瞬间破功。 眼睛微微的瞪大,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困难的咽了咽口水。 “陛下,臣觉得这里的景色挺美的,想要多欣赏一下,就不陪陛下你回去了。” 沈玉的被惊吓到的表情比方才听到方睿要将公主许配给她的时候还要明显。 方睿看着沈玉,略有所思,半响才道:“也罢了,既然景色比相扑还要吸引沈爱卿,那朕也不去看了,陪沈爱卿好好的赏景。” 方睿暗道:看来,沈玉真的是察觉出不对的地方了,那他往后更要多加小心,以防被怀疑了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抓完~ ☆、第42章 温温陵 直至中午, 饭点的时辰方睿和沈玉才回来,德安不知道怎么就把手帕给找出来了, 看着回来的方睿和沈玉,咬着牙, 狠狠拧着手中的手帕, 把不得把手帕给拧成碎布。 德安在看别人,却不知道旁人也在看她,军中男人都是大老爷们, 有的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趟家, 就是离金都才半天的行程,可军中戒备森严, 也不能随便回去, 就算是来个再丑的女人, 在他们的眼里都快能和貂蝉媲美了,可军营中再丑的女人都没有。 虽然没有女人, 可却偶尔会有白白净净的小兵进军营,白白净净的在军营待多了一个月之后也会变成像他们一样的糙爷们,原本军营里面还有一群白净的公子哥可养眼,可这群公子哥到现在, 个个都黑城碳了,也快和他们一样那么彪壮了,一点看头都没有了! 今日看到一个捏着小手帕,唇红齿白,白白嫩嫩, 长得比寻常姑娘家都俊的小伙子,这群大老爷们双眼都快放出绿光了。 可德安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别人的变成了一头小绵羊。 沈玉回到军营中,见那群大老爷们都穿上了衣服,心底里面悬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 午饭比较简单,青菜馒头,虽然简单,但就是管饱,将士们饭量大,要是顿顿吃肉,也没几个能吃饱的,所以只有偶尔一次才加菜。 沈玉几乎不怎么挑食,方睿则是吃过沈玉下的面之后,便觉得隔夜馊了的馒头都能下咽。 用完午饭,就要进入正题了,即便方睿主要是出宫来避风头的,但也要做做样子,让雷声大把他那群军队的蛀虫拉出来溜溜,看看这群公子哥到底□□练成了什么样。 百人走进进那武场的时候,队列整齐,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倒是有几分样子。 坐在简易的木塔上,方睿两指敲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看着已经精神气截然不同一百个世家公子哥,方睿也来了兴趣,认真的看着武场上面的演练. 演练无非就是排兵布阵。 一百个人气说多却也不多,说少的话,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例子比比皆是,不一定少的就是差的。 一百个人在武场之上,有人拿弓,有人拿长矛与盾牌,排成了锥形阵,前锋如锥,随着前进锥形阵两翼逐渐扩大,非常灵活快速的变为了雁形阵。 方睿突然露出了感兴趣的一笑,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莫过于是阵法变化自如,而这其中又有六如,分别是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方睿也想不到,短短一个月,这群不成器的子弟兵竟然能达到这个地步。 视线停留在了层层的重围中的一点,而后看着底下的队形,问坐在一旁的沈玉:“可看什么来了?” 沈玉看着拿军令旗的士兵,道:“指挥的人,是温陵。” 方睿的嘴角勾了勾,表情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首商温家,传人个个都是经商的奇人,就像是天生就是做商人的材料,精于审时度势和计算,若温陵真的是温家的人,他能为指挥号令的人,也不足为奇。” “沈爱卿,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救了温陵之后,他赠送给你我的那两枚玉雕?” 沈玉细想了一下,回道:“记得,只是陛下你突然问起这玉雕是何意?” 方睿敲着桌面的两指,戛然而止,转回头看向沈玉:“那玉雕,是温家底下天下银号的玉号。” “天下银号的玉号?!”沈玉颇为惊讶,当时还是少年的温陵说只要是有困难都可以拿着他赠送的玉雕到天下银号寻求帮助,前提是不能提起他的名号,当时沈玉只是顺手救人,并没有想过得到什么回抱,对于少年所说的,也没有太在意。 目光转回到武场上面,落在温陵的身上:“天下银号的玉号各有不同,很难仿照,且只认玉号,不认人。”也就是说玉号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时候是谁带着玉号去天下银号。 “臣听说过,这玉号并非一定是存有银钱在天下银号,玉号不仅是可存银钱,也可存人。” “这大概就是持有玉号的特别之处,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存。”首商温家之所以称为首商,因为是天下第一商,天下商人无不为温家马首是瞻,其财富足富可敌国,别说是江湖中人要忌惮温家,就是朝廷也非常的忌惮。 温陵若真是首商温家的人,要是能为己用的话,那就有足够强硬的后盾,他要斗的不仅仅是太后,更有王氏一族,与王氏一族对抗,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且再过不久,东疆会发生内部叛乱,继而对大启虎视眈眈,要解决这些问题,没有足够的财力作为支撑,是决然不可能进行得那么顺利的。 演习大致到了下午才完毕,方睿让人把温陵叫到了自己的帐篷中,帐篷中只留有沈玉。 方睿上坐,沈玉站在一旁,当温陵进来的时候,温陵做出了参拜皇帝的礼。 “草民温陵见过陛下。”温陵自称温陵,而非再是昨日的顾子陵。 “平身。”方睿也猜到了温陵知道了他的身份,可还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朕是皇上的?” 温陵微微低头:“据草民所知,沈大人为三品官员,沈大人在陛下的面前带着敬意,可官位比沈大人高的官员之中,并没有姓方的,且……方是国姓,容大总管是陛下身边的人,在四年前容大总管就随着陛下你救了草民,草民不想知道陛下你就是皇上也难。” 方睿轻笑了两声,道:“朕竟然不知不觉的露出了这么多的破绽。” “草民昨日自称子陵,欺瞒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方睿看了眼沈玉,沈玉会意,便问道:“你名为温陵,却自称顾子陵入军营,到底是何用意?” 温陵默了半会,随后才如实道:“草民……原是温家私生子。” 闻言,方睿和沈玉互相对视了一眼,温家的私生子,这还真的是他们意想不到的。 “草民的母亲也是温家人,只不过是偏旁系的姑娘,与直系长房的二公子情投意合,温家人极力反对,两人最后就决定私奔,私奔后的第二年便有了草民,温家人不得已才勉强的接纳了草民和草民的母亲,只是……“ 温陵顿了下,还是继续道:”只是这大家族中明争暗斗的不少,为争夺家产,无所不用,父亲在世的时候还有所依靠,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郁郁寡欢,不久也去了,草民在温家便如履薄冰,更有数次差点丧命,不得已逃出温家,被追杀那一次就是逃出温家的时候。” “那这和你改名换姓入军营又有什么联系?”皇家中就是亲情都可以算计,寻常世家,也好不到那里去,对于这中家族间的利益争斗,方睿没有丝毫的意外。 温陵眼神微微一暗,回道:“为了躲避追杀,同时也在韬光养晦,既然他们逼得我无路可退,那我便迎面而上。” 方睿闻言,抬起手拍了两下,赞赏道:“不错的觉悟,与其被逼进了死胡同,那还不如在逼进进死胡同的时候就开始反击。” 放下了手,方睿勾着嘴角道:“若是朕出手帮你,你觉得胜算又会增加多少?” 闻言温陵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惊讶,道:“草民怎敢劳烦皇上。” 方睿眼中带着精明,嘴角带着一丝的笑意:“朕帮你,朕自然不会白白的帮,朕想要的时候你接手温家之后,财力上面的支持。” 温陵略微的想了一下,知道其中的利,便拱手回道:“若是陛下有需要到温陵地方,温陵定然义无反顾。” 有了温陵这个保证,方睿的目的也达到了,便道:“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沈玉和容泰。” “草民谢主隆恩。” 在军营中待了四日,准备回京的时候,方睿交代雷声大说:“这百个人仅仅是一个月就有这么大的进步,都是些可造之材,好好的训练,莫要松懈了。”朝中王氏一族的势力太大,也是时候该换一下官员了。 在回京途中,让去调查温陵的消息随着信鸽而来,所调查回来的消息,与温陵说的无异,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温陵在名义上是已经在四年前身亡了。 方睿手中拿着信件,撩开了车帘,长叹了一口气,温陵的遭遇还真的与他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温陵比他聪明得多,一早便察觉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而他,被蒙蔽二十几年,晚晚才看清现实,竟然还期望太后对他有母子之情。 他既是可笑,又是愚蠢。 ……………… 回到太保府,调查的消息才迟迟得知,车夫道:“有一家杂货铺的掌管与小的说,这种鱼干产自波斯,只有皇室才能想用,有钱也买不到。” 听到调查回来的消息,沈玉看着手中的鱼干,略有所思。 波斯的珍品到大启,最大的一个可能就是进贡,波斯进贡而来的不足为奇,但进贡的珍品到贾明的手中就奇怪了,如若这不是贾明盗去的,那只有说明,贾明与皇室脱不了关系。 ☆、第43章 动歪心思 从虎啸营回来已经过了三日, 贾明都没有出现过,而沈玉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可没见着贾明,却也无从下手, 他用来喂食白团子小鱼干, 确实是从波斯进贡而来的,只是到底有赏赐给谁,谁又赏赐给了谁, 很难得知, 只知道贾明并非是普通人。 本想等贾明出现的时候再套他的话,可这家伙就像是知道她想要从他的身上寻找些关于他身份的蛛丝马迹, 竟然也不来找她的了。 且沈玉不仅仅是想要从贾明的身上找出些线索, 她其实更想出一口恶气, 贾明要是那晚直接与她说清楚不就好了吗,还像是吊人胃口一样, 说下次来就给她把避火图带来,看了之后她就能明白男女之事。 若是当时他不说这样的话,她也不会忍不住好奇心去问别人要避火图了。 这一口气憋着都憋了好些天,可让她出气的人愣是没出现。 坐在书房中已经半个时辰了, 手中的书才翻了一页纸。 “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沈玉一下回了神,问:“何事?” “公子,秋天干燥,奴婢给公子你煮了青茶。” 听到门外的声音, 沈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恒娘都进太保府差不多半个月了,看上去似乎还算中规中矩,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这是老太爷给她内定的侍妾,所以她怎么看恒娘既是别扭,又是怪异。 “端进来吧。” 恒娘推开了书房的门,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的茶壶中飘溢出淡淡的茶香,偷偷用视线的余光偷瞧了一眼沈玉,只见沈玉表情认真看着书本,那认真专注的样子让恒娘着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沈玉视线也始终停留在书上,未曾看一眼端茶进来的恒娘;刚刚半个时辰都没有翻动的书籍,却在恒娘进来的这一小会,已经翻了三页的纸。 沈玉在别人的面前大多数都是平静如水一样,清清淡淡的,可却不会让人觉得疏离到高不可攀,反而让在她身边待久了的人,心情慢慢的平缓,就算是急躁的人也会被影响,逐渐的心平气。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沈玉温和的脾气能降得了别人,却也被方睿那不要脸的性子给降住了。 又翻动了一页纸,视线也随着翻页转动,淡淡的道:“茶放下,下去吧。” 把茶从托盘中端到了桌面上,正欲要给沈玉倒茶的恒娘愣了下,随即颔首道:“奴婢先告退。” 恒娘退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沈玉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突然出言道:“恒娘,当初救你,是心善,你可别做出让我后悔当初救了你的举动。” 恒娘闻言,慌了下神,稳了稳心神,佯装镇定的问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玉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眸看向恒娘,那微微带着凉意的眼神似乎看穿了恒娘。 陛下说过,不畏艰险孤身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的找到金都城来报恩,有这份恒心的,若不是真的出自内心的,那就只能说明别有所图。 直觉告诉沈玉,恒娘是后者,再者老太爷的态度也已经表明了他已经看穿了恒娘所想,所以才会把恒娘安排在她的身边,就等时机成熟。 若恒娘图的是荣华富贵,那还能让她比较容易接受,若图的是人,这人还是她的话,她实在是无从接受呀。 她虽假扮了二十栽的男人,可她的还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呀,让她接受一个同为女人的女子,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沈玉注视着恒娘,语气中带着肃然,警告道:“不该有的念头,想想就好了,千万别踏出那一步。”她最担心的就是属于后者的恒娘真的会不计后果和她挑明了说,届时,她不用有任何的意见,老太爷就会给她做出了决定。 沈玉这话说得绝情,似乎不给恒娘半分机会。 恒娘的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到恒娘说:“奴婢绝不逾越雷池半步。” 恒娘说到底,性子也没有沈玉这般沉稳,端着托盘的手用力的捏着托盘的边缘,极力的想要掩盖住自己的情绪,但沈玉却听出了她声音中透漏出忍耐。 “话已至此,退下吧。” 沈玉话落,恒娘应了一下便退了下去,带上了书房的门后,抬起了头,眼眶中可见有几分的红意。 有了恒娘的打搅,沈玉也看不进书了,便手肘支在桌子上,手背撑住了脸颊,目光有些呆滞,心情非常的复杂。 且说方睿从虎啸营回来以后就一直在研究排兵布阵,连续画了好几日适合一百人的阵法,似乎是迷上了布阵之法。 把几日来的想法都精简之后,放入了信封当中,把容泰叫了过来,递给容泰道:“把这几种阵法交给雷声大,就说让那群子弟兵来练习,下个月中旬的秋猎前定要运用自如。” 容泰接过信封,眼中露出了不解,“陛下,你这样光明正大的练兵,还是太后与王氏一族的眼皮子底下,就不担心打草惊蛇?” 方睿摇了摇头,道:“虎啸营中大抵也有太后那边的人,那群子弟兵越来越出色,迟早也会被怀疑到,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但若是遮遮掩掩的来练这群子弟兵,那他们肯定会怀疑,也会暗中阻挠破坏,可光明正大的来练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只当朕是在闹着玩儿,并不会太当一回事。” 有时候,明着来比暗中来要谨慎得多。 容泰明白了方睿的意思,也没有再多过问。 “陛下,你吩咐寻找炼制慢心锁的草药就差最后一味药引了,只需要找到这味药引,要就可以开始炼制了。” 容泰不提起,方睿都已经快忘记自己身上的毒还没有解,近些日子他没有太激烈的大动作,心绞痛也只有上次和呼延锁云交手那一次发作过,其他时候也相安无事。 “还差什么?”在方睿的记忆中,最难找的无非就只有一样。 “派出去的人在天山上寻了良久都没有找到雪蟾蜍的任何踪迹。” 用来解慢心锁的用药几乎都是奇珍异宝,前者按照陛下得描述,找起来也事半功倍,唯独就是这传说中百毒不侵的雪蟾蜍没有寻到。 方睿思量了一下,这世间变数太多,谁也料不到下一刻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即便是重生的他,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这辈子还是会无差别的发生,毕竟那个变数就是他自己。 所以解毒之事也算是迫在眉睫,只是方睿不敢确定,是否还能在同一个地方找到这雪蟾蜍,且这雪蟾蜍还不是呆在同一个地方不动给他抓。 “也不只是天山才有雪蟾蜍,江湖上修炼邪门歪道功夫的江湖人,从他们身上兴许能找到雪蟾蜍的下落。” “奴才立刻安排人去寻找。” 。。。。。。。。。 满春殿。 宫人把炖品端入殿中,见自家小主无精打采的躺在贵妃榻上,便劝道:“娘娘,你莫要多想了,先喝点燕窝补补身子。” 贺妃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怎能不多想。”自从上一回在紫宸殿待了大半宿,愣是没有被宠幸,太后知道后,虽没有明说,但对她的态度也逐渐冷淡,也算是在侧面说她不顶用。 “娘娘,兴许是陛下还不知道女人的好,所以这才没有宠幸娘娘。”宫人是贺妃的心腹,是在宫外的时候就随在身旁伺候的,所以这有些话也不用太过避讳。 贺妃闻言竟然还觉得有几分道理,从贵妃榻上坐起了身子,看着宫人,略有所思,道:“把上一回让你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宫人说得没错,陛下不知道女人的好,才会这般的清心寡欲,若是尝试过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二更。具体时间还没定~ ☆、第44章 别有用心 入夜, 宫人和内侍提着灯笼悄然无声的在宫廊中穿梭,皇宫中一片静谧。 紫宸殿。 方睿已经换好了衣物, 正准备出宫去夜会沈玉,宫殿外传来容泰的声音:“陛下, 贺妃娘娘过来了, 已经到了紫宸宫外。” 把包裹好的小册子放进怀中的手忽然一顿,想了一下,还是把包裹好的册子拿了出来, 放在枕头底下。 “她过来做什么?” 殿外的容泰答道:“贺妃娘娘身后的宫人端着炖盅, 似乎是给陛下你送宵夜来的。” 方睿勾唇一笑,笑中有几分戏谑:“这晚膳过了还不得半个时辰就给朕送宵夜?” 谁都看德出来这醉翁之意更本不在酒, 而在他。 贺妃看起来比丽妃还要稳重, 可做出来的事情却还不如丽妃。 贺妃是太后的表侄女, 丽妃是外甥女,也是他的两个表妹, 可却没半分的情义在,对于她们来说,谁当上皇后才是最为重要的,谁的儿子登上皇位更重要。 朝着殿门道:“让她在前殿候着。” 换回了一身衣服才出了寝殿。 贺妃见方睿过来了, 赶紧的上前,朝着方睿福了福身子,声音轻柔的道:“臣妾见过陛下。” 贺妃这一回的装扮比在紫宸殿坐了大半宿的那一回要清淡素雅了很多,发髻间也是简单的几支珠花银饰。 方睿进了殿中,落座之后, 对贺妃挥了挥袖子:“免礼。” 免了礼之后,贺妃从宫人的手中接过了托盘,端到了方睿的面前,道:“臣妾见陛下近来日理万机,定疲惫不堪,所以特意亲手炖了补品给陛下你补补身子。”说着,贺妃把托盘放在了方睿的桌面上,而后端出了炖盅。 闻着还有淡淡的香气散发出来,方睿看了眼炖盅,视线从贺妃带着护甲套的手一扫而过。 手指白滑细腻,明明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还亲手顿的炖品,他看只是亲手下的料吧。 方睿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却不动声色,笑了一笑:“贺妃有心了。” 贺妃跪坐了下来,开始盛着炖汤,略微带着一点小女人的娇羞:“若是陛下觉得口味还尚可的话,以后臣妾可以天天给陛下炖汤品。” 方睿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一抽,天天炖天天喝?她不怕,他倒是怕喝得精尽人亡。 把盛好的吨端到了方睿的面前:“陛下,试一试。” 方睿瞥了一眼还冒着白腾腾热气的炖品,随即抬起眼,看向贺妃,勾起唇侧笑了笑:“那朕便要好好的试一下贺妃你的手艺。” 方睿接过了碗,拿起汤勺搅动了几下之后,才开始品尝,炖品入口之后,方睿一下便便尝出来了,这分明是御膳房刘御厨的手艺。 找他人代手,说是自己亲手做的,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前提是不被戳穿,不然被揭穿了,这就很尴尬了。 方睿只品了几口就放下了碗。 贺妃见方睿放下了碗,表情中带着紧张,小心翼翼的问:“陛下,是不是不合口味?” 方睿摇了摇头,解释道:“这味道都快赶上御膳房御厨做的了,味道怎么会不好,只是朕刚用完晚膳不久,现在腹中还有些涨,喝不下去了。” 方睿哪里是喝不下了,压根就是不敢再继续喝了,这加了料的的炖品,多喝一口,那就多了一分的危险。 贺妃闻言,牵强的笑了一下,心中却是非常的着急,就喝了这么一点,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用。 方睿炖品也喝了,按理说贺妃应该自行告退了,但是贺妃却站了起来,对着方睿道:“陛下今日也劳累了,不如让臣妾给陛下你捏一捏肩,把疲惫去了?” 要是在平时,方睿肯定会对贺妃的提议嗤之以鼻,可是今天晚上不同以往,在刚才宫人把炖品端进殿中的时候,方睿的鼻子就已经闻出来了,这炖品内有乾坤,原本就只是想把贺妃打发走的,但闻到了这味道的时候,方睿就改变了注意,打算来个将计就计。 “贺妃不说,朕还不觉得肩膀酸痛,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些。”说着,方睿应景的扭了扭脖子,看上去真的好像有脖子酸痛这么一回事。 贺妃闻言,嘴角含笑,走到了方睿的身后,柔若无骨的手放在了方睿的肩膀上,手一捏着方睿的肩膀,方睿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这人大概也是帝王家的奇葩了,上辈子他不近女色,就连女人也很少接近,但凡过于接近,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大概是因为深中沈玉的毒,给自己太多的心理暗示,觉得自己就是个断袖,也只喜欢男人,以至于长期累月下来,他就觉得这女人吧,他就是洪水猛兽,男人才是最好相处的。 可想而知,当知道沈玉是个女人的时候,他就是剩下了最后一口气,都在心底默默的吐了一大缸的血。 沈玉误他呀,一误就误了整整十年,他真是睁眼瞎的傻子。 按捺住了心里边的不舒适感,贺妃这哪是在捏肩,分明是在撩人,只是她撩错了人。 那手微微的翻动,手掌半倾斜的从脊椎的部位隔着衣服慢慢的滑下来,声音更加的娇柔,娇柔中还带着酥麻之意:“陛下,舒不舒服?” 正襟危坐的方睿眼神徒然一冷,心底似乎有一股邪火升起,抬起了手,一下子便扼制住了贺妃的作乱的手,语气冰冷:“贺妃,你想做什么?” 被抓住手的贺妃尤不放弃:“当然是给陛下你舒筋活骨。” 方睿闻言,突的用力一拉,放开了手,贺妃猝不及防的被拉了出来,脚步踉跄的拐了好几下才站稳,脸色大变,惊骇道:“陛下,你这突然是怎么了?” 听到贺妃那无辜的疑惑问,方瑞突然把桌面上的托盘,连同炖盅和碗勺全部扫落在了地上,落在地上,发出“呯”的巨响。 方睿脸上的表情很是骇人,方睿这脾气来得突然,贺妃做贼心虚的退了几步,看着地上的破碎瓷器,顿时无比的紧张,陛下该不会是知道了吧?! 殿中发出巨响,容泰即时冲了进来,见陛下无事,只有一地的碎瓷,知道没有什么大事,便站到了一旁。 方睿站了起来,气势摄人,怒喝道:“好大的胆子!” 闻言,贺妃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的握成了锤,指甲陷入了皮肉之中,也咬着牙,极度的不安。 方睿对着容泰道:“把御医叫过来!” 一听到御医二字,贺妃顿时方寸大乱,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猛的就朝着方睿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哀求道:“陛下,臣妾知错了,就饶过臣妾这一回吧。” 方睿走到了贺妃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贺妃,冷然的说道:“别把朕当成傻子。” 或许他上一辈子是个傻子,这一辈子,再傻下去,那就真的是白来了这一世。 贺妃闭上了眼睛,万念俱灰,本想搏一搏,谁知道满盘皆输。 在贺妃跪下来的时候,容泰就没有去找太医,随即方睿对容泰怒意盛然的吩咐道:“让人把贺妃带回满春殿去,没有朕的允许,一步都不能踏出满春殿半步!” 因炖品中放的催情、药份量少,方睿也只是喝了几口,所以就仅是身上起了些许的燥热,便让人准备了冷水,匆匆的洗了个冷水澡,这邪火也下去了。 邪火下去之后,便迫不及待重新拿上小册子的出宫找沈玉。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就这么点吧,明天更新在中午十二点左右,今天闹肚子,实在是码不下去了qaq,麻辣烫误我呀!!! ☆、第45章 本末倒置 雷声大自从去了军营之后, 将军府的防备就越来越差了,即便雷声大还在府中, 对于方睿来说,悄无声息的闯入将军府再潜入太保府见完沈玉后, 再原路返回, 也根本不用担心被发现的问题。 黑影从将军府翻墙进入太保府,动作利落,熟能生巧, 就是连落点都估算得精确。 轻门熟路的避开了巡逻, 一路顺畅的到了沈玉的院子,正要敲沈玉寝室的窗户, 脚下忽的有东西在蹭着他的裤腿。 方睿低下头, 只见一团毛茸茸往他的鞋面上爬。 方睿有趣的笑了一下, 弯下腰把白团子给捧了起来。 左看右看了一会,没看出端倪, 只是奇怪道:“你这小家伙,真是回回来找沈玉的时候都能见到你。” 白团子带着粉嫩颜色,绒绒的猫耳朵扇了扇,可爱得紧, 目不转睛的看着方睿,乖巧得就像方睿才是饲养它的主人。 沈玉也喜欢猫,所以方睿这回还是没有把白团子给赶走。 放轻动作的抬起手敲了敲沈玉寝室的窗户,连续敲了几次之后,没有人来应, 沈玉应该是不在房中,出去了。 寝室后的巷子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巡查,但并不代表没有。 方睿听到了脚步声,虽然脚步声还远,但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得出来是朝着这个后巷走过来的。 方睿闻声,试着推开窗户,却推不开,沈玉在窗户上面落了锁。 方睿无奈的一笑,沈玉真的是越来越防范他了,从袖中的暗器夹中拿出了一支比普通针还要大上十倍之余的银针。 长年做这些见不得人,深夜来勾搭沈玉的勾当,也是需要点不时之需,他就算是皇帝,就算是身有绝技,也担忧过突然哪一天来见沈玉的时候被撞了个正着,为了避免身份曝光,必要时,这些备货也就派上了用场。 银针从窗户的缝中戳了进去,这落了锁,并非真的是上了一把锁,而是从寝室之中在窗上把放了横木。 小心翼翼,动作却没有因为小心而变得迟缓,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很快,寝室中传出声音非常轻的“咚咚”的两声。 方睿嘴角露出了笑意,打开了窗户就跳了进去,关上窗户的那一刻,巡查的人就提着灯笼出现在了屋后,可以说方睿这时间点掐得非常的好。 才进来,白团子便从方睿的怀中跳了下来,抬起粉嫩的爪子挠了挠了猫耳朵之后,就自顾的跑到柜子底下,像是要找一个地方小睡一会。 方睿站在沈玉的房中,也没有乱动沈玉的东西,就是站在其中左右的打量了一下,沈玉房中的摆设就如同是她的性格一样,简简单单,没有过多的装饰,最多的就是在墙壁上面挂了几幅字画,字画多为兰花,山石,一打量,便觉得看得很是赏心悦目。以前他只要以来沈玉的房中,注意力几乎都是在沈玉的身上,哪里有时间去打量沈玉屋中的摆设。 正仔细的想要从屋内的摆设多了解沈玉,原本爬进柜子底下睡觉的白团子,突然翘着尾巴,屁股先从柜子底下出来了。 听力极好的方睿似乎听见白团子在柜子底下咬着什么东西,想要拖出来。 方睿好奇的蹲了下来,朝着柜子底下伸出了手,摸索的一下,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随后连猫一起给拉了出来。 白团子的嘴巴里面还紧紧的咬着从柜子底下拿出来的小包裹,方睿扫了一眼柜子底下,又看了一眼用麻布包着的东西。 是沈玉藏在柜子底下的,还是其他人藏的? 从白团子的口中把小包裹给扯了出来,摸到东西的时候,没有立刻打开,看着与寻常册子大小的包裹,方睿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了怀疑。 细思恐极的想到上一辈子每个人都以为嗍州知府留下来的账册就在沈玉的手上,直到扳倒了太后之后,沈玉如实的告诉他,她手中并没有过账册。 人人都觉得账册在沈玉的手中,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若是在沈玉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这账册就在她这里,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方睿犹豫了半响,把白团子放到了地上,随后带着严谨的心情翻开包裹。 但……当看到册子上面标注的书名,那一刻,方睿觉得,压了下去的邪火,又点燃了。 颠鸾倒凤这名字……作为个中的老手,一下子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方睿之前的珍藏不少,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的珍藏,也虽然让容泰给扔了,但是里面的内容他也全部看过了。 颠鸾倒凤,确实是个好名字,他都觉得自己带过来的太过于含蓄了。 在虎啸营的时候,方睿就怀疑过沈玉是不是在他没有把避火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这只是怀疑,没真想能在沈玉的房中看到这么让人惊讶的东西。 为了上次说要给她带避避火图的承诺,方睿特意搜寻了好久,才找到了一本循环渐进,画得非常含蓄的,可没想沈玉竟然提前看了,可真是胆大得很。 沈玉方才去和自己的母亲说了会话,所以没有在房中,刚回来,推开门的那会,方睿闻声抬起了头,大致是刚刚看得太入迷,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看到方睿的那一下,沈玉赶紧的把门关上了,再转回头,语气微愠:“你下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在窗外候着,主人家不在你这么随意的闯入……” 沈玉的声音在看看到方睿手中那块布和册子的时候,嘎然而止,眼眸越睁越大,随即快步的跑过来,想要从方睿的手中把东西抢回来,但方睿却是个坏心眼的,直接就举了起来。 沈玉在女子中算是高的了,可方睿也正好是男子中比较高的,也比沈玉高出了一个半的头,举起了册子,就算沈玉踮起角也够不着。 “把东西放下!”沈玉看到方睿在翻自己藏在柜子底下的册子,那一瞬间内心是崩溃的。 她就是怕把这册子拿出去扔的时候被人撞破,却没有想到,竟让他给找了出来,顿时脸上嘭的一下就红透了。 方睿直接就把册子往床那边一扔,手一圈,把踮起了脚尖的沈玉圈了起来,手放到了沈玉的腰上面,把沈玉的腰往上一提,紧紧的贴着自己,沈玉的脚踮得更高。 沈玉顿时慌了,推不开方睿,怒声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耳边有一股热气吹过,只听到沙哑的声音:“就是想要再狡诈一回,第二个条件。” 说着便低下了头。 沈玉蓦地的瞪到了眼睛,那人就这么隔着面具咬上了她的嘴唇。 沈玉吃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重点也偏了,等等……这似乎本末倒置,若是没错,要咬人的应该是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有更新提示,均是在改文,晚上八到九点间更新。 ☆、第46章 无赖之徒 方睿只是浅尝即止, 没有深入,松开了手, 后退了两步,拇指的指腹擦了一下嘴唇, 有些意犹未尽。 这世上有一种人, 不是不怕死的人,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而是那种蒙着脸干出不要脸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现在站在沈玉面前的方睿。 沈玉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微张着嘴巴,像是魂飞了, 还没有回来。上一回被轻薄的时候是在喝醉之后, 而这次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之下, 整个人不傻了才奇怪。 沈玉的嘴唇红粉水润,叫方睿一看, 就挪不开眼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了贺妃送过来加了料炖品的原因,再加上沈玉的房中看到了那一本脸红心跳的绘本,怎么可能还心如止水, 再者沈玉这么的秀色可餐,多看几眼都只觉得身心难熬,心底躁动,所以刚刚才会放浪。 方睿见沈玉平常那么云淡风轻的一个人,回回都被他逗弄得失了控, 他的心情也大好,这也能证明自己起码是已经进了沈玉的眼中的。 上前两步,抬起了手在沈玉的眼前晃了晃,打趣道:“怎么,魂被鬼差勾走了?” 听到声音的时候沈玉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一张讨人嫌的面具,还有那只晃来晃去的手,怒不可遏就把碍眼的手给拍开了。 眼中的怒意分毫未减,瞪了方睿良久之后,恼羞成怒的指着窗户,道:“你,给我出去,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方睿看着沈玉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面满是怒意,轻笑了一声,调戏道:“可是你说的,应允我三个条件,方才是我的第二个条件,亲亲而已,若是你觉得你的清白被我毁了,那我大可八抬大轿把你抬入我家的大门,成为我家的媳妇。”方睿这话说得轻浮,可话中有几分认真,也就只有方睿自己一个知晓。 只要沈玉愿意,别说是八台大轿,就是百人大轿他都找来,只要沈玉能说一个好字,即便前面布满荆棘,他也会一一的替沈玉砍了,把沈玉迎进皇宫。 “你滚!”沈玉拿起了桌子上面的杯子,正要向方睿砸去,方睿却手快的握住了沈玉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道:“你是想引来其他人,让别人知道你的房中不仅有……”低头看了眼就爬在自己脚底下的白团子,继续道:“一只猫,以及还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更有……”视线转移到床边,迟疑了一下,才说出了那三个字:“避火图。” 听到避火图这三个字的时候,沈玉原本怒意盛然的脸色刷的一下又红了,方睿松开了沈玉的手腕,沈玉也没有继续扔出手中的杯子。 慢慢的把杯子放下,根本不看方睿,似乎就像是干了一件让自己心虚的事情一样,而这件心虚的事情大概就是藏着避火图的事情被方睿撞破了,但沈玉却不知道,就这些避火图,口味更重的,方睿都收集过。 半响之后,沈玉抬起视线,对上了方睿的视线,但只是一下子就转移了视线,不敢直视方睿。 刚刚被强吻,絮乱的气息还是没有缓和过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一种屈辱中心底涌了上来,就像是不被人尊重,被人强迫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一样。 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冲了,若是方才“贾明”没有提起三个条件的那一件事情,这一个多月相安无事,都快让沈玉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情,就算第一个条件和在大理寺那时候答应过的条件都作废了,可还是有两个条件。 “还有一个条件。” 沈玉说着这一句话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且面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表情,平静得让方睿不知道她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方睿突的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做得有些过火了,便放轻了语气:“即便没有这三个条件,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 闻言,沈玉突的勾唇露出讽刺的弧度,睁开眼睛,看向方睿的眼神微冷:“你觉得你的话有可信度吗?常言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就是相信一个死人,也不会相信你。” 方睿知道自己是真的惹恼了沈玉,便没有继续耍嘴皮子,收起了浪荡不羁的性子 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沈玉?” 沈玉没有理会他,继而又喊:“阿玉?小玉玉?小玉儿?” 喊到小玉儿的时候,沈玉的眉毛忍不住的抽了一下。 见沈玉的有反应,方睿再接再厉:“小玉儿,小玉儿,小玉儿。” “你闭嘴!”被叫得不厌其烦,沈玉喝了一声他。 随之沈玉也不说话了,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连一眼都没有给方睿,活似把方睿当成透明的。 见沈玉理会自己了,方睿露出了笑意,把白团子给提了起来,提到沈玉的面前,语气讨好道:“你看这白团子这般的可爱,你还忍心生这么大的气?” 沈玉:……脸还真大,惹怒她的明明是他,还把错全部推到了一只猫的身上。 白团子“喵”了一声,那爪子还往前招了招,爪子底下的小肉掌是粉色的,干干净净得想让人拿着羽毛来扫一扫,看看它到底怕不怕痒。沈玉表情微微松动,只觉得白团子差点萌化了她的怒气。 如果沈玉知道那册子是因为白团子才被方睿发现的,大抵想要杀猫的心都有了。 为了避免表情蹦了,沈玉别开了眼,不在看那像是故意卖萌的小白猫。 方睿放下了白团子,坐到了沈玉的一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满怀歉意:“小玉儿,方才是我的错,千不该万不该没控制住自己。” 沈玉又听到了那个让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的称呼,一眼都没有看方睿,而是咬着牙道:“我对你也没有别的要求了,但请你不要再喊那个称呼了。” 方睿愣了愣,细想了一下,沈玉现在正在气头上面,这是不顺着她的意,硬是要喊她为小玉儿,只怕她会更加的厌恶他。 “小玉玉?” 放在桌面上的手,一抬一落“啪”的一声响。 方睿:“……”看来这个称呼沈玉也不大喜欢。 “小玉?” 桌面上的那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方睿:“……”还是不喜欢?总不能生疏的喊沈玉,或者沈公子吧? 这就苦恼了,方睿突的觉得还是做皇帝是对沈玉的那个称呼号,还能在称呼中出现个“爱”字,亲亲爱卿,果然很是协调。 想了想,让了最大步:“阿玉是我唯一能接受的了。” 这回沈玉也没有反应了,阿玉比起小玉玉,小玉儿不知道好了多少。 缓了好一会气氛,沈玉才想起来自己要干嘛的,但因为方睿可恶的行为,让她完全忘了自己是要等方睿来了之后套他的话来推测他身份的。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沈玉半点也没有想和他说话的冲动。 且……就连她也知道女儿家是不能轻易给男子轻薄的,就连拉一下手都会让人觉得有伤风化,更别说是被亲了,而且还不是一回了!他一句交代也没有,真当她沈玉是好拿捏的傻子? 就在沈玉这事又要这么过了的时候,一旁的方睿道:“阿玉,这事我不说谎,从小到大,除了我小妹,我就只亲了你。” 一听方睿的话,沈玉闷咳了一声,差点没咳出一口血。 谁要听这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五千够多了吧――――――――――――――――――――――――――这么长 ☆、第47章 真话难信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玉面向方睿, 语气冷淡中带着无奈。 从一开始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像是拿捏住了她所有的命门一样, 捏住了她这些命门之后,明明有机会把她置于死地, 可他完全的相反, 就是开始那一回威胁过她,若是她抵抗他,他就就把她是女儿身的事情给捅出去, 威胁的话也就仅仅那一回说过, 其他时候几乎都在替她隐瞒身份。 就像之前雷声大闯入她寝室的时候,还有就是在大理寺毒蝎娘子那一件事情, 有哪一件不是在帮助她掩盖身份的?他的种种行为都让人非常的匪夷所思。 “想做什么……?”方睿略微的顿了一下, 站了起来, 走到了沈玉的面前,突的就伸出了双手, 把沈玉桎梏在了两手之间,手掌压在了桌面上。 大抵因为刚刚方睿做的出格之事,让她震惊过了,也知道他不敢怎么做, 所以这会没有怒斥他。 方睿微微眯起了眼,语气神态都非常的人真无比:“阿玉。”方睿的这一声阿玉叫得好不顺口。 “你觉得我废那么大的心思来寻尼,再着回回你有困难我都出来帮助你,你真当我是没事找事情那种人吗?” 他每次出宫来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沈玉么。 沈玉的眼眸转了转, 表情镇定自若,或许应该是方睿平时说过太多类似这些的话,所以并没有把方睿的话当真。 不信方睿的话,沈玉再次问了一遍:“到底想做什么?” 方睿:“……”他难道就那么的不值得相信? 无奈的摇了摇头,收了双手,在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也罢了,说真话你又不信,说假话还要圆,索性我也不说了。”方睿这话说得颇为心酸,大概就是没想过自己都努力了这么一个多月,谁曾想沈玉还当防贼一样防着他,说什么也不相信他。 沈玉闻言,微微皱起了眉。 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赶人意味非常浓的道:“夜深了,我要入寝了,带上你的猫,出去。”说罢,沈玉走到了窗户旁,开了窗看着方睿。 方睿略微傻眼,他这总共待了还不足一刻,这就赶他走了? 见方睿还没有要动身的样子,沈玉走过去,想也未想的就拉起方睿的手臂,要把人拖走。 但沈玉的力气小,要是方睿不愿意不配合,沈玉定然是拉不动的,方睿也不为难沈玉了,站了起来,可却没有被沈玉拉动。 视线看了眼被自己扔到了床上面的避火图,道:“我也带了一本过来,要不要给你留下来?” 沈玉在听到这三字的时候,动作顿时僵住了,缓缓的移动视线,在瞥到册子的时候,一瞬间就收回了视线,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把、把那东西带走 。”沈玉还没有什么能吓到她的东西,就连被方睿,被读写娘子发现了自己的女人身份,也没有慌乱,倒是遇上了这中让人启齿的东西,竟然乱了方寸。 方睿轻笑了一声,笑声低沉:“没那胆子,就不要做这么让自己害怕的事情。”说罢,走向大床,把那摊开的册子拿了起来,阖上了册子,放入了怀中。 得,他的珍藏又多了一本,这已本是从沈玉这里收藏的,自然比以往收藏的要贵重许多。 转过了身,朝着沈玉道:“那我可带走了。” 沈玉别开了尴尬的视线,迫不及待的道:“快点走。” 大概能给她毁尸灭迹的就只有“贾明”一个了。 ……………… 已完全进入了秋季,天气也日益转凉,沈玉知道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好,天气一转凉就容易咳嗽,就让人寻了好多些民间药方,都不见有效。 沈玉扶着母亲从屋中出来,沈母停在了石阶之上,看着满院子枯黄的景象,突的就叹了一口气。 沈玉见母亲终日愁眉不展,便道:“母亲,你就宽心一些吧,我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 沈母从院子中的景象上收回了目光,落在沈玉的脸上,随即抬起了手,向身后的婢女仆妇道:“你们先下去吧。” 婢女和仆妇都退了下去,院子中就剩下母女二人。 看着自己已经出落得水灵的闺女,再看一身男子的装扮,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沈母年轻时也有些姿色,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年纪还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痕迹,且沈玉的眉目也与生母的有几分相像,一看便知道是沈玉的母亲。 生母拉住沈玉的双手,语中带着,满满的心疼:“玉儿,这二十年来,难为你了。” 沈玉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笑意:“娘,我不苦。” “诶。”沈母再度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因为母亲在太保府没有地位,你也不至于如此。” 沈母出身低,一直都被老夫人看不起,且老夫人自从丧子之后,这情绪时好时坏,把哪些不好的情绪都发在了沈母的身上,虽为沈玉亲爹的正室夫人,可还是一直得看老夫人的眼色,时常遭到老夫人的为难,抄佛经,跪祠堂都是些家常便饭,而沈玉也是一路看着自己母亲被为难。 她不是没有为自己的母亲说过话,但每次一求情了之后,老夫人便会更加的变本加厉,以至于到了最后沈玉也不敢求情了,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护住自己的母亲。 这个念头也是支撑沈玉去考科举的信念。 考上了科举,母亲也被封为了诰命夫人,老夫人也收敛了很多。 “我听老夫人念叨说老太爷似乎给你寻了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姑娘,是来做妾侍的,是不是有这种事情?” 沈玉知道母亲讲的是恒娘,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除了沈母,已经老太爷,还有已经去世的稳婆知道沈玉是女子之外,连老夫人都不知道沈玉是女子的事情,若不是有老太爷拦着,老夫人早就给沈玉物色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了。 得到沈玉的确定,沈母眉间的忧愁就没有消失过。 “你祖父……当真是脑子不中用了。”沈母从来就不在私底下讨论长辈,但这一回是真的觉得老太爷做得过分了。 握着沈玉的手更加的用力了,沈玉语重心长的与沈玉道:“玉儿,莫要再为了顾全大局而委屈了自己,也别把那姑娘的这辈子给毁了,实在不行,你就向皇上辞官,你我母女二人隐居乡下,再也不管这金都城和太保府的烦心事。” 自己母亲所说的话,沈玉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老太爷那么偏激的一个人,且还是她的祖父,也受不了刺激了,若是因为她执意要辞官,让老太爷病发,那就是她的不孝。 做人儿女要懂得知恩图报,做人子孙,不能太过绝情。 “母亲,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别的事情我会能顺着老太爷就顺着他,但纳妾一事,我是不会妥协的。” 上辈子,在方睿的记忆中沈玉就妥协过了两次,但是因为这辈子方睿说过的那些话,沈玉就在语纳妾这一事上面开始了严阵以待,如同方睿说的,还有自己母亲说的。 女人娶女人,根本就是有违常纲,且还会误了姑娘家的一生,为了给她做掩护的话,这又是何苦呢。 最主要的还是老太爷的最终目的,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做出夫妻间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敢想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答应的。 沈玉才与自己的母亲散了一会步,就有下人面色匆匆来报:“公子,朝中发生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周末留言发红包。 今晚九点前二更~~~~~~ ☆、第48章 湖底沉尸 大事并非是贺妃犯了错, 被软禁在了满春殿,勒令一步都不能跨迈出来, 这一件事情对沈玉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所谓的大事是关于慎行司的司主宋杰的。 沈玉让人准备马车, 立刻进宫, 在神色匆忙走出太保府的时候,沈玉问身旁的仆人:“这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 “昨夜打更人在慎行司的中湖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在打捞上来后, 发现是穿着囚服的衣服, 尸体除了浑身上下有不少的伤口,在脚裸的位置还有明显的勒痕, 所以就怀疑这囚犯是被人栓着石头沉湖的, 只是这绳子不知道什么缘故断了, 尸体就浮了起来,因是在慎刑司附近发生的, 陛下很是重视,今早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命人下湖底寻那块石头,可谁知被派下湖的那些人在湖底下看到了许多的白骨。” 中湖在慎刑司的周围, 寻常百姓都觉得慎刑司的犯人多,死人也多,阴气重,都会避着慎刑司走,再者中湖又传出过溺死人的消息, 所以中湖更是没有人敢接近。 沈玉眉头皱起,问:“然后呢?” 仆人继续道:“然后陛下一怒之下就命人把中湖的水全部抽干了,在中湖底下发现了二十多具脚上都绑着石头的白骨尸体,震惊了所有的人,现在陛下正在盛怒之下,一下子就让人把慎行司的司主宋杰给抓了,说命案是发生在慎行司的附近,宋杰难辞其咎。” 快步走出太保府的脚步一下顿住,露出怀疑的看向仆人:“那些白骨呢?” “那具尸体经过仵作检验,死了才三天,因为尸体积水负重才浮起来的,至于哪些白骨,现在只知道有一具严重腐烂的是上个月被沉湖的。” 闻言,沈玉眉头锁得更紧,步伐继续朝太保府外走去,心底却是在分析。 刑部负责拟定司法,慎行司负责执行,重要犯人多为关押在慎行司,而在慎行司的附近发现了这么多的尸体,若说与慎行司没有半点的瓜葛,谁都不相信。 沈玉原本要赶进皇宫,但容泰底下的小内侍过来通报,说陛下已经到了慎行司,让沈大人也赶过去。 到了慎行司外,都围满老百姓,几乎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在中湖发现了那么多具尸体。 见有马车驶来,都很是自觉的让出了一跳通道,让马车过去。 沈玉从马车上下来,慎刑司外的侍卫见沈玉来了,因沈玉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不敢怠慢,上前拱手道:“沈大人,陛下已经在慎刑司大堂了,请随属下进去。” 沈玉随着侍卫进去,只见院子中人来人往的穿梭着,手中都捧着书卷,神色匆匆。 沈玉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旁的侍卫回到:“从中湖中最先捞起来的那具尸体,是慎刑司关押的犯人,但因为证据不足,所以还尚未定罪,而湖底的二十几具白骨,根据仵作所说,最近的是上个月的,最久的可追溯到七八年前。所以陛下让人翻阅这段时间里面的所有案例,看到底这些年到底失踪了多少的犯人。” 闻言,沈玉没有继续说话。 进入大堂中,一片忙碌的景象,方睿坐在上首,脸色紧绷着,底下摆了数张长桌,长桌之上都堆满了书卷,而胥吏则满头大汗的一本本的查阅。 见沈玉来了,方睿脸上也没有了笑意,对着沈玉道:“沈爱卿,随朕到偏室。” 沈玉随着方睿到了偏室,方睿落座之后,对着沈玉问意见:“这件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吧,你怎么看?” 沈玉眼眸中露出了略微思索之色,少顷,答道:“这事情,臣不敢妄下断言,但,既然是在慎刑司附近发生的,那尸体更是慎刑司的犯人,那必定和慎刑司脱不了关系。” 沈玉不像别的官员,明哲保身,怕自己说错,就谨言慎行,即便是有所怀疑,怕惹祸上身,也不敢说出来,最终误了时机。 “确实,这事与慎刑司脱不了关系,在沈爱卿你来到之前,他们就在这些陈年卷宗中查到了这些年失踪的犯人就已经有八个年,而这些陈年卷宗,才看了十分之一。” “那陛下,这些失踪的人中,有什么共同点吗?” “都尚未定罪或罪不至死的。。” 都尚未定罪也罪不至死的?沈玉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若是一个两个没有定罪就失踪了,这也不足为奇,但这其中没有被判死刑的,那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也说不通。 方睿见沈玉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也没有去多言,此事他最为清楚了,在前几日,容泰来报,说是机会到了。 这个机会不是别的,正是要把慎刑司司主拉下马的机会。 容泰说探子回报,说是在监视慎刑司之时看到两人抬着用席子卷着的重物从慎刑司的后门中出来,趁着夜深人静,抬到了中湖旁,打开了那席子,赫然是一个身穿着囚服的尸体,在脚踝的地方系上了一根绳子,绳子末端还绑着一块大石头,看样子是要把尸体沉入湖底。 待那两人离开之后,水性极好的探子就潜入水中,湖水没有太过深,尸体也沉得快,探子在潜入湖底割开了尸体脚上的绳子,却在月色照耀的湖底之下,看到了反射的白色磷光,这时探子才发现不对劲。 湖底之下尽然还有其它的尸骨! 在尸体浮起来的第一时间,以防万一有人比他们把水底下的尸骨全部捞起来,故方睿立马让人抽干了湖水。 在这一整个时辰中,陆续有人从外面通报,说是又找到了失踪人员的名单。 人员的名单只需要找到即可,其它的证据也已经全部掌握在容泰手中。 慎刑司宋杰从先皇那时起就被任命为司主,为司主十年,大胆敛财,狱中多有犯人被关押却尚为定罪,或已经定罪,只是罪责轻的,有人重金要犯人的命,宋杰皆会暗中处决的犯人,不是被当成了逃犯,就是在狱中诡异失踪。 在傍晚时分,方睿让沈玉先行回府,他也要先行回宫,让容泰留在慎刑司监管众人调查。 早上王忠元也得知了此事,暗中派人盯住慎刑司的一举一动,听闻皇上亲自监管宗人调取卷宗来调查,就知道此事坏了。 心底对宋杰失望至极,当初明明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但过了这么多年安逸的生活,也开始松懈了,竟然愚蠢到直接进就把尸体沉入慎刑司赴京附近的湖底之中,他这脑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王忠元只觉得头痛至极,现如今的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在这个时候露出了马脚!? 先是嗍州知府,再后是兵部陈池,再到吏部的卢尚青,现在又是慎刑司。 王忠元揉着太阳穴,坐了下来,才沾椅子却又突然站了起来,面露疑色,再细细的想了一遍,忽然发觉前面的这些事情中,都有沈玉的参与,就是这回也没有少了沈玉的身影,从嗍州知府的这一件事情开始,一切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越想越是不对劲,少顷,王忠元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备马车。” 他现在必须要去见一见崔颢,不能再让沈玉这么查下去了,不让定会被连根拔起。 在慎刑司附近发现大量尸骨,且还可能是这些年来慎刑司中失踪的犯人,这消息迅速在各地传了开来,在此时,在通往金都城的官道上,一头老牛拉着一辆木板车往金都城缓缓而来。 赶着牛车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老人,在牛车之上,载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表情呆滞,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在她的眼中,没有半点的光,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眼神。 在老妇人的手中紧紧的拿着一双小孩子穿得虎头鞋,这虎头鞋已经破旧得褪了色,且还掉了线,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的久远。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节是不是很沉闷……qaq 备注一下吧,皇帝掉马,不远了。 ☆、第49章 清风明月 慎行司的事情, 即便是尚未查明,方睿也摘了宋杰的乌纱帽, 意思就是说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了这么多出的命案,就算事情和他没关系, 他疏忽职守这四个字也够他背的了。 清早, 在慎行司外就跪了两个老人,谁来问话都一言不发,也没有人敢用武力赶走, 毕竟现在很多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慎行司, 稍有差池,他们全部都被牵连。 就连皇上现在都时不时的来一趟慎行司看此案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了, 要是他们驱赶这两个老人的事情落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 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老人在慎行司外跪了半天的事情传到了方睿的耳朵里面, 方睿没有耽搁,在听到有人跪在慎行司之外, 就即刻吩咐出宫的马车。到了慎行司外,下了马车之后,老大爷在听到众人齐齐的行礼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双眼突然露出了亮光, 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疯狂的涌上前,口中嚷着:“陛下!你要为草民做主呀!陛下!” 正有侍卫伸出长矛要拦住他,方睿喝了一声那个侍卫:“让他进来。” 侍卫放下了长矛,任由这老大爷拉着看起来精神不正常的老伴走到了方睿的面前,“扑通”的一声就拉着老伴跪了下来。 带着颤音道:“陛下, 求你为草民做主呀!” 方睿上前要把人扶起来:“老人家,有什么冤屈,起来再说。” 可那老大爷却怎么也不肯起来,求道:“陛下,我家大郎三年前在金都给大官家做护院的时候,听说是杀了人,被关进了慎刑司,但没多久就传来说大郎逃走了,不可能,大郎他自小就听话,除了打猎,他根本就不会杀人,也不会背负一个杀人犯的罪名逃走,在听说慎刑司旁的湖底发现了二十几具尸骨,草民尽管不信,但也觉得大郎是遇害了……” 说到大郎的时候,老大爷一旁的老伴眼中突然有了亮光,可这亮光却是在回忆,手轻轻的抚摸在虎头鞋,念叨着:“我的大郎可乖了,每回打猎回来买了猎物,都把银子交到我手中,说是存着。” 方睿在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容泰吩咐道:“先找个地方,让两位老人家先去好好休息吧。” “草民不休息,只求陛下为草民做主呀!”说到最后,老大爷声泪俱下。 “老人家,你先带你老伴去休息,你一会出来,去认一下……看看能不能认得出来。”就算在湖底捞起来的尸首中有老大爷的儿子,三年过去了,也早已经化作白骨, 无肉白骨,怎么可能还认得出来。 闻言,老大爷看了眼自己表情呆滞的老伴,终还是没有再拒绝。 安顿好这两位好老大爷的老伴之后,方睿让容泰把老大爷带到义庄去看一下,因为这些人的身份都还没有全部确定完,也只有先放在义庄,没有下葬。 老大爷去了义庄一趟,还真的发现自己的儿子的尸首,据说是因为他的儿子小拇指从一出生就是畸形的,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 老大爷在从湖底中捞出来的尸首中找到了自己那个据说是“逃跑”了三年的儿子,这消息一传了出去,陆陆续续都有人到慎刑司中说自己也有亲人被抓进去了之后,就被告知逃跑了,也有的说是在流放的过程中的逃跑的,更有的是在监狱中死亡,连尸首都没有见到的。 湖底沉尸一案在整个金都城闹得沸沸扬扬,更有流言传出来,说是慎刑司的司主贪财,这些年来为了替那些富人家掩盖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或者助他们泄私仇,暗中栽赃嫁祸,抓进了牢房之中,再暗中解决。 这流言,没有任何的意外,就是方睿让容泰安排人传出去的。 方睿站在牢房外,透过牢房的牢门,冷眼看向牢房中的宋杰,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寒意的嗤笑。 而宋杰因为牢房的位置角度,看不到方睿已经注视了他良久。 方睿放低声音,与一旁的容泰说道:“明日,把证据都呈上来,宋杰,不留了。”方睿这话语中散发出寒冷的杀意。 “陛下,如今这么大动朝中官员,只怕太后娘娘和王尚书会怀疑到陛下你的身上。” “处理了这么多的朝中大臣,若是在不怀疑,那还不正常了。”方睿的语中竟是不在意。 没有再继续的看牢房中的宋杰,转身出了地牢,走着的时候,与容泰道:“做好准备了,任命你为慎刑司的司主,会有很多人反对。”大启才经历三代帝王,没有宦官为朝中官员的先例,正是没有这先例,所以有反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容泰应了一声之后,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陛下,为何让奴才为慎刑司的司主。” 闻言,方睿脚步顿了一顿,继而往前走。 笑了笑,道:“大概是因为朕对你是最放心的。”最放心,所以不想让容泰真的在宫中被束缚一辈子,就和普通的内侍一样,一个人在宫中孤独的老去,到了百年之后,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 这辈子容泰注定是做回不了男人的了,但方睿一直认为,这并非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容泰他自己的想法。 这几日事务缠身,方睿也没有抽出空来去夜会沈玉,今日算是把事情进行到最后一步了,便没有急着进宫,而是让容泰寻了间客栈,等到入夜的时候,换了身夜行衣,把寻常的外衣罩在外面,再把面具放入在怀中,从客栈的后门出了去。 方睿如此的小心翼翼,是有原因的,他无论是听力视力都极好,跟别说是防备之心,这几日他从皇宫到慎刑司中,都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没有把人揪出来,只是暂时的不想打草惊蛇,他要监视,就随他监视。方睿入到太保府中,躲闪了几次巡逻的侍护卫,才到沈玉的屋后,抬起了手正要敲响沈玉寝室的窗户,却突然止住了敲窗户的动作。 眼神微微一暗,他听见了两道不同的呼吸声。 沈玉的房中有其他人在! 方睿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怕自己的倒影会印在窗户上,往前走了几部,然后才贴着墙壁,这个位置是沈玉放置着衣柜的位置,也不用担心他的身影会倒映在墙上。 耳朵紧紧的贴着墙壁,他就想知道这大晚上的,到底是谁在沈玉的房中。 “公子,奴婢是老夫人叫过来侍候公子你的,公子你今日若是赶奴婢走,奴婢明日不知道和老夫人怎么交代。” 这声音清甜,却并不是恒娘的声音,方睿顿时有些傻眼了,这伺候二字,可别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寝室中继而传出沈玉那冷飕飕的声音:“出去。”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方睿听到沈玉的语气,顿时安了心,沈玉不是他,怎么可能会被轻易的就掰弯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些庸脂俗粉,对于沈玉身边围绕的只是些女子,而不是男子,方睿是有一丝庆幸的,可方睿很快就 原先方睿认为那婢女被方睿这般的驱赶之后就会退出去,但方睿随之发现,他还是不够了解这些女人。 屋内一时没了声音,听力极好的方睿突的听到了屋内有脱衣服的声音,一下子便瞪大了眼睛。 “你做什么?!”这是沈玉略带错愕的声音。 “公子,奴婢早已仰慕公子多年,此番奴婢不要名分,只求能伺候公子一个晚上。” 沈玉:“……” 方睿:“……” 婢女脱得只剩下嫩粉色肚兜,胸前甚是丰满,露出了大片白花花的软肉,是个正常男人见了,也很难不多看几眼,可沈玉却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婢女却在沈玉的眼中看不到半丁点欲色,只看到越发冷的眼神,顿时心都凉透了。 “再给你一个机会,穿上衣服出去,不然,明日你就别待在太保府了。”沈玉的声音中隐隐带这怒意。 脱什么脱?婢女有的,她也有,不过就是大小不一样罢了,有什么看头的。 婢女咬住了嘴唇,眼中闪现泪花,哽咽道:“奴婢这就告退。”随之是穿衣,脚步后退,门开了又关了的声音。 婢女一走,沈玉瞬间趴在了桌子上面,长呼了一口气,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不多时,窗户传来细微的“咚咚”声。 敲了好一会,沈玉才反应过来,料想是贾明,就去开了窗户。 一开了窗户,沈玉有气无力的就转身走到了桌旁,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又趴在了桌面上,无精打采的。 方睿跳了进来,看沈玉这么一副样子,也知道是因为方才那名婢女。 走到了沈玉的一旁,也坐了下来,翻开了两个杯子,提起茶壶,缓缓的倒入两杯清茶,放下茶壶后,把其中的一杯推到了沈玉的面前。 “喝口茶,顺顺气。” 沈玉闻言,看了一眼那杯茶,再瞥向方睿。 颇为无力的问道:“你说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些女子不会再到我的眼前献媚?” 方睿一愣,有什么方法能让女子不到自己的眼前献媚?他也挺想知道的。 “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控制得住人的内心,唯有固守本心而已。”这么多年来他也是固守本心过来,不要在他身边的男子与女子从来就没有少过,但他就能控制得住自己。 闻言,沈玉当他说了废话一样收回了目光,手拿上了面前的装着茶的茶杯,看着杯中的清茶,轻轻的摇晃着,喃喃自语道:“想喝酒。” 听到沈玉想喝酒,笑了笑:“想喝酒又有什么难的,走,我知道哪里有好酒,我带你去。” 说话间,方睿已经站了起来。 趴在桌子上的沈玉抬起了头,古怪的看了一眼他。 方睿以为沈玉担心他还会像上一回她喝醉酒之后做出来的事情,赶紧的发誓道:“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像之前那种事情!” 也不知道沈玉有没有相信他说的话,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皱,便问道:“那该怎么出去?” 方睿勾了勾薄唇,道:“这还不简单。” 说话间,把沈玉揽腰一抱。 “你要做什么?!”生怕自己掉下去,沈玉只得揽住了方睿的脖子。 “自然是带你出去喝好酒。” 沈玉眼眸瞪圆,松开了手,打了两下方睿的胸膛,恼怒的道:“快放我下来!” 方睿不但不放,还带着几丝恶趣味道:“你可别松手,要是从屋顶上掉下来,我可管不着。”说罢,单手开了窗,抱着人就跳了出去,吓得沈玉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脖子。 清风明月,最是把酒言欢的好夜晚。 ☆、第50章 深巷酒香 金都城中大臣的府邸多在安静的地段,既是安静也昏暗, 正是这样, 沈玉紧紧的咬着唇, 避免自己受不了惊吓,叫出声来。 沈玉也算是个胆大的了,可再胆大的正常人, 在被人抱着, 屋顶上下跳来跳去, 那心脏还不得跟这上蹿下跳的一样, 一会悬在半空中, 一会又掉到地面上。 是个胆大正常人也受不了呀。 戌时末, 亥时初, 金都城才华灯初上,繁华热闹。 终于见了灯火, 方睿才抱着沈玉从屋顶之上落下,把沈玉从怀中放下。 一杯放下来的沈玉, 憋着一口气,还未惊魂中缓和过来,脸色一片苍白, 额头上也冒出薄薄的一层虚汗。 方才沈玉并没有出声,如今把沈玉放了下来,才见沈玉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方睿顿时一急,伸出手放在沈玉的额头之上探了一下:“被吓坏了?” 听到声音, 沈玉缓过身来,瞬间松了那口憋着的气,如同像准备被行刑的犯人突然被大赦了一样,松了那一口气。 心有余悸的瞪了眼方睿,口气不善道:“我难不成就没有脚吗?为什么非得从窗户出去?!” 她是太保府的大公子,不是什么被软禁的囚犯,她就是深夜要出府,也没有人敢拦着她! 闻言,方睿愣了一下,颇为心虚的收了手,道:“不是你问我,要怎么出去的吗,我这不是给你寻了个出去的好法子么。” 沈玉呼了一口气,免得自己气着,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她不过是顺口这么一说,他还真的就顺手把她给抱了起来,这抱得可真顺。 方睿突闻到了酒香味,眉眼露出了笑意,特意别开了这个话题,拉起沈玉的手,往小巷子走:“走,要是再慢一步,就要错过好酒了。” 沈玉的手劲不够方睿的大,就算让他放手,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索性就由他拉了。 只是…… 沈玉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只是被“贾明”这样的拉住了手,她突然没有一开始那么的厌恶了。 进入巷子的时候,沈玉以为伸手不见五指,谁知小巷子中每隔一小段的距离就有一个木柱子,柱子的上方挂着一盏小灯笼,被秋季的凉风吹得摇摇晃晃。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左拐,就见有一见小酒馆在巷子的深处,门前挂着一串灯笼,酒馆内摆有几张小桌子,几个客人坐成了两桌。 方睿拉着沈玉进了酒馆,到了空桌旁才松开了手,先坐下,拍了拍一旁的座位,示意沈玉坐下:“这酒馆的老板随性,一个月只营业七天,我们今天能遇上,运气着实是好。” 沈玉闻到香醇的酒香,左右环顾了一圈小酒馆的环境,才坐了下来。 沈玉一坐下来,方睿就转身,对这在盛着酒的老板娘道:“老板娘,来坛状元红。” 那老板娘应了声好,回头看了眼,嗤笑道:“大晚上穿成这样,也不怕被当成贼。” 方睿闻言,也不在意,他穿得这样出来,就知道会引人侧目。 沈玉也瞥了眼他的装扮,勾唇一笑,用只有方睿与自己能听得清楚的声音调侃道:“本来就是一个贼。” 听这话,方睿看向沈玉,也低着嗓子笑了一声:“既然是贼,你怎还与我狼狈为奸?” 沈玉撇嘴冷哼了一声,直接别开眼,不看这个脸皮厚的无耻之徒。 狼狈为奸,她倒是想形同陌路,可他倒是给她这个机会才行呀。 等了一会之后,老板娘端来了一小坛的状元红,还有两份小碟的小菜,边端着上桌,边道:“今晚的客人少,这小菜也买不完,是赠送的。” 在老板娘把东西放下,沈玉看了一眼老板娘,略有所思。 方睿,拔开了酒坛,往酒碗中倒满了酒,迫不及待的把酒放到了鼻子下闻了一下,即抿了一口。 待老板娘离开了之后,沈玉对方睿露出了怀疑的神色,狐疑道:“老板娘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还有几分姿色,看你是这里的常客,你和老板娘是什么关系。” 刚刚喝了一口酒,才进喉咙,没来得及细品就被沈玉的这话吓得被酒呛到了。 “咳咳咳!”被酒呛到面红赤耳的方睿看向沈玉,稳了稳,道:“你这脑袋瓜里面想得都是些什么,我和这的老板娘素不相识,就是以前来过一两回,所以念念不忘这里的醇酒。” 方睿以前和容泰常常来这里喝酒,那时候,他还是太子,肩上肩负的还不是整个大启,他还可以随意的出宫,在金都城的大街小巷寻好酒,但登上了帝位之后,他就未曾来过这里了。 多年不来,这里还是一样没有变。 沈玉收回了狐疑的目光,低下了眼眸,看这倒影着灯笼红的酒,略带深意道:“谁知道你认不认识,你的名字,你的年龄,你的出处都是一个迷,或许……”沈玉顿了一下,抬起了眼眸,就像看穿了方睿一样:“或许你在脱下这面具的时候,老板娘就能认出你呢?” 方睿被沈玉这眼神看得心虚,便抬起了手,推了推了沈玉面前的酒,道:“你不是要喝酒吗,怎么到这了,就只顾着说我。” 沈玉扯了扯嘴角,略微嗤笑了一声,也不继续试探方睿,端起了酒碗,闻了一下。 她向来不爱喝酒,只是偶尔心烦意燥,就学着男人那样借酒消愁,但酒量不好,所以向来就只是喝几杯,就是上回听到老太爷不仅要她纳妾,还让她过个几年与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生下太保府的继承人,心乱如麻就多喝了些酒,结果就被“贾明”这个人有机可乘。 越想越心烦,斜了酒碗,抿了一口,酒入喉中,并没有以往喝的辛辣,颇为温和,酒入喉咙,唇齿留香。 酒碗见底,沈玉有些晕晕然,见“贾明”往他自己的酒碗又倒满了一碗酒,心想她什么时候才能灌醉他,套他的话。 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她才是先醉的那个。 她到底是从那里看得出来,她能灌醉“贾明”的,这分明是个酒量好的。 沈玉尽管没有全醉,但脸颊酡红,眼睛更是像蒙上了一层水雾一样,醉态实着可掬。 方睿见沈玉这副秀色可餐的模样,连酒都不喝了,手支在桌面之上,撑着额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沈玉看。 沈玉有些醉意,胆也大了些,伸手拍了拍方睿撑着桌面的手,口齿有些不清的道:“别看我,喝你的酒。” 方睿听着沈玉这少了平时特意装出来中性嗓音,多了分软糯的声音,便觉得百听不厌。 看了半响之后,方睿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吗?”沈玉找他出来喝酒,一半是为了借酒消愁,一半大概是想想要探探他的底。 听到方睿这么说,沈玉眸看降他,眼中的多了分清明。 方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碗中的酒,放下酒碗。 长吁了一口气:“你想知道,但就现在而言,我还不能给你知道,知道了我是谁,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对于我来说更是百害无一利,所以我是不可能让你知道的,就算要告诉你,也是之后的事情,起码现在还不可以。” 原本还有那么点期待的,在听完这段话之后,沈玉直接就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端起酒碗,把碗中最后那口酒给喝了,半迷糊半清醒的看这方睿,肯定道:“不管你说与不说,我都知道,你肯定是我所认识那些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方睿笑了笑,沈玉的直觉有时候也是挺准的。 沈玉伸出了手纸,指着方睿,眼中出现了重影,手指也开始的晃着,说道:“说句实话,你真正图的是什么?” 话一落,沈玉就“啪”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面。 方睿看着趴在桌子上面的沈玉,小声的重复了一遍方才色沈玉说的话:“图的是什么呀……” 摇头苦笑,他还能图什么? 要财有财,有权有权,还能图什么?!图的是你这个人呀!你个傻子。 在桌面上放了银子,把趴在桌子上面的沈玉调到自己背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出小巷子。 他一个皇帝,竟然得用些下三滥的招数才能接近自己心爱的人,还被嫌弃,想来也觉得悲催。 走在巷子,两旁无人,方睿才出声的回答沈玉刚刚的那个问题:“你觉得你有什么可给我图的,除了你这个人,也没有别值钱的了。” 像是能听到方睿说的话一样,沈玉环着方睿脖子的手狠狠一嘞,睡梦中撂下狠话:“贾明,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带着面具!” 听到沈玉的这话,方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只能夜会沈玉,面始终是要露的,但前提是朝中先稳定下来了再说,他不想让别人拿沈玉是女子的事情来说话,特别是那些想要沈玉死的人。 因夜已深,宫门已闭,方睿把沈玉送回了府中,并没有着急走。 把沈玉放回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就坐在床边看了良久。 比起君臣相处的模式,方睿还是最喜欢现在和沈玉相处的模式,一如初识的时候,他也挺怕沈玉知道了自己就是她敬重的皇上,一旦知道了,就是咫尺天涯了,人在,心却相隔天涯海角,且也回不到这种相处的模式。 缓缓的低下头,在沈玉光洁的额头之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用会自己的声音,道:“晚安,阿玉。”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需要个过程――――――这么长的过程。 晚上就不二更,每周休息几天,周四开始吧,一周日更六千。 ☆、第51章 波涛汹涌 方睿去了面具,套回原来的外袍, 寻了个正要打烊的客栈过了一夜, 一早便起来, 往与容泰相约的地方赶去。 方睿与容泰说过,若是他当晚赶不回来,就在上回出宫约了沈玉喝茶的茶楼后, 那里的小竹林会面。 与容泰碰了面, 便去慎刑司。 慎刑司这些年来, 乌烟瘴气, 宋杰暗中出来了哪些罪犯, 这些罪犯所犯下的罪, 卷宗上多记载的是罪证确凿, 可只要一细查,便可查出诸多端倪。 证据早已经掌握, 此番不过让他人觉得是胥吏在查阅卷宗之时从中发现了疑点,才禀告陛下的, 然后方睿也顺着杆子让人彻查。 即使王中元已经派人暗中阻止了,也误导那些调查的人,可王中元却不知道, 证据早已经掌握在方睿的手中,这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所以王中元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方睿怎么就那么顺利,那么快速的收集到了齐全的证据。 宋杰滥用职权,草菅人命的事情也曝光在朗朗乾坤之下。 方睿亲自开堂审宋杰之前, 沈玉就先来到了慎刑司。 侍卫领入偏堂,通报了一声之后,沈玉却突然在偏堂的门口停了下来,鼻子微微一动,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味,眼中露出了些许的疑惑。 侍卫停在门口,见沈玉也停在了门边上不进去,便压低声音喊道:“沈大人?沈大人?” 沈玉一瞬回神,看了眼侍卫,侍卫往偏堂做出请的手势:“陛下就在里边。” 沈玉点了点头,挥去心底的疑惑,抬脚走进偏殿。 方睿正换好了衣服,从帘子后走出来,沈玉就进来了。 “臣参见陛下。”沈玉弯腰拱手作揖朝方睿行礼。 出于习惯,方睿上前扶起沈玉,但却在方睿靠近沈玉的时候,沈玉的眉微微一拧。 酒味比方才浓了一些。 扶起沈玉之后,沈玉面带疑惑的问:“陛下,你饮酒了?” 方睿刚放下的手在袖子底下略微的一僵,随即笑道:“早上为宋杰的事情烦躁,就喝了两杯醒神。” 昨晚投宿客栈的时候,因太晚了,怕吵到其他住宿的人,也就没有去洗澡,今早又匆匆的赶出门,到了慎刑司才换了一身衣服,也没来得及梳洗,他自身的味道也没有细闻,要是沈玉不说,他也没有察觉到。 “陛下,早上饮酒,对身体不好。”沈玉虽是这么说,可还是疑惑不解,昨晚她记得自己醉到睡了过去,但是中途的时候醒了一会,知道自己是趴在“贾明”的背上,非常近的距离,隐隐约约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而陛下身上的这酒味,与昨晚“贾明”身上的酒味重合,越闻越觉得相似。 许是一样的酒。 沈玉在心底说服了自己,也不再多想,便问:“陛下,臣有一事要问。” 方睿走到了桌案前落坐,距离沈玉远一些,以免她闻出端倪。 坐定后,因为沈玉说他身上有酒味,浑身觉得不自在,把手放到了桌底下,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手指心焦虑交换在自己的腿上乱点着,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怕被发现的症状。 抬起眼帘,望向沈玉,问:“沈爱卿有什么事要问?”可千万别是问陛下你昨晚去了哪这种问题,他真担心自己会露出马脚。 沈玉踌躇了半响,才上前一步,问:“如今兵部,吏部,慎刑司的官员都出了问题,这其中……是不是有臣不知晓的事情?” 原本沈玉不想问的,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从自己从嗍州回来发生的,当初吏部尚书陈池就是在弹劾她的那天落狱,陈池再后是兵部卢尚青,现在徐长卿又开始调查卢尚青的事情,总觉得还会牵扯出其他的做着肮脏勾搭的人,这一环接一环,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最后全部的抽完了丝,就剩下真相大白。 方睿原本还点着自个大腿的手指顿时顿住,手指放平了,从桌面下抬了起来,放在了桌面上,面上还带了凝重的神色。 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此事不知道从何说起,待这次解决了慎刑司的事情,朕再与你详细说明。” 现在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到了和沈玉说清楚太后和王氏一族的浪子野心的时候了,让她提早警惕,至于他的另一个目的,能瞒多久,就先瞒多久。 沈玉也没有追问下去,她只是想要个答案,现在陛下的回答就是答案,说明她的怀疑并不只是猜想,朝廷中真的有拉帮结派暗中勾结贪污的。 半响,容泰从外进来,提醒道:“陛下,该升堂审宋杰了。” 闻言,方睿站起,对沈玉说道:“走吧,看看宋杰是怎么为自己狡辩的。” 沈玉微微的颔首,跟随在方睿的身后走出去。 慎刑司的公堂之上,方睿坐上首,底下跪着慎刑司司主,以及慎刑司一众官员,上至郎中,下至书吏,跪满了整个公堂。 方睿亲自主审,更是开放了公堂,让百姓也在公堂外站着观审。 一上来,慎刑司司主宋杰便主动认罪:“罪臣疏忽职守,让底下的人犯下如此罪行,请陛下降罪。” 方睿冷冷的看着宋杰一副诚恳的表情,嗤笑了一声,笑中带着刺透人心的寒意,暗道真是把他这个皇帝当成是昏庸无能任人摆布的傀儡吗? “宋杰,你确定你真的只有疏忽职守这一罪吗?” 说罢,扫了一圈宋杰周遭跪着的人,不出所料,宋杰周遭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指证宋杰。 收回目光,看向案桌上放做一堆卷宗,随手拿起了一卷,打开,念着上面的内容:“启元三年,布商陈府发生命案,一衣衫不整的婢女尸首在荷花池被发现,没有任何调查过程,就把在陈府当护院的萧大郎当成杀人犯抓进了慎刑司中,同月,萧大郎在狱中打伤狱卒逃走。” 念完一卷之后,又拿起了另外一卷,又念到:“依然是布商陈府,又有一具全身一丝不挂的的婢女尸体在荷花池中被发现,又一护院被送进了慎刑司,依然同月在狱中逃走。” 念了十卷之后,方睿没有继续念下去,而十卷之中,就有三卷是发生在布商陈府的。 在听到方睿一卷一卷的念下去,宋杰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方睿冷笑了一声:“就单单布商陈府这里面这么大的疑点,你说你是疏于职守,你觉得朕会相信你吗?” “陛下,这事情罪臣真的不知晓。” 对于宋杰的不认罪,方睿也早有所料,不疾不徐道:“布商陈府大公子在月初在金都城大街上面殴打买油老伯,本想私了,但老伯苟延残喘了数日之后撒手人寰,这是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如今人也已经被关押在了牢狱之中,也承认了杀害府中婢女的事实。” 宋杰依然狡辩:“此事,罪臣真的不知。” 方睿再嗤笑了一声:“好一句罪臣不知,你除了知道收受贿赂,滥抓顶罪之人,再暗中解决了,你还知道什么?” 方睿的话一落,公堂外一片哗然。 从案桌上拿起单独的一个卷子,打开看了一眼,直接就从上扔到了宋杰面前的地上:“这上面,你看看记得有没有错。” 宋杰皱着眉看了一眼那地上摊开的卷宗,看了一眼,眼眸越睁越大,直到最后,倒到了一旁,嘴唇蠕动,满脸的苍白和不可置信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 连滚带爬的爬向方睿,却被衙役的水火棍拦下,宋杰表情和语气都带着惊慌。 “陛下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方睿无视宋杰的歇斯底里,不快不慢的道:“上面记载的人员,以及贿赂的银钱,是不是分毫不差?”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每一件缺德之事,不是不收你,而是时候未到,而今就是你的时候。” 眼底之下,满是杀戮之意,丝毫不犹豫,拿起竹筒中写着一个斩字的令牌,一抬手,一松,那令牌落在地上,发出了“哐当”的一声。 眼神锐利,似乎带着刀子一样,启口道:“立斩不赦。”这四个字从方睿口中说出来,一字一顿无比的慷锵有力。 在场的百姓以及沈玉,都暗道:陛下,好霸气。 沈玉看着陛下,嘴角微微上扬,她当年第一次遇见陛下的时候,陛下就是这么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考上状元以后,在大元殿上见到好友便是这大启的新帝,沈玉那时候就知道,他必定是个明君。 方睿在慎刑司当场就斩了宋杰的事情,一下就传遍了金都城的大街小巷,更有童谣唱道:“天子明如镜,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太后正在安懿宫中捻着佛珠,默念着佛经,突然手中的佛珠的绳子一断,佛珠“噼里啪啦”的滚落到了地面上。 太后睁开了眼眸,正在此时,门外又宫人禀告:“太后娘娘,慎刑司司主在慎刑司公堂之上,被虎头铡当场斩了。” 闻言,太后微微眯起了完。 这是开始向她挑衅了? 思付了良久,朝着门外宫人道:“让人去给湛王传信,让他尽快回京。” 方睿此举看来,是已经发觉了,那么,她也要拉上进城了。 方睿无子嗣没关系,她还有一个湛儿就行了。 ………… 与此同时,在家中伺候老母亲的呼延锁云收到崔颢的指令。 ――九月重阳当日,城郊外,沈家祖坟刺杀沈玉,不得失误。 ☆、第52章 山中行刺 金都城的大街小巷一片欢声笑语,而朝廷之中则是阴云密布, 阴霾重重。 大臣都战战兢兢, 近段时间来朝堂就像是在进行大清洗一样, 都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然后即便是太后和王尚书也保不住自己,毕竟上一回兵部卢尚青的的事情还摆在他们的眼前, 他们也担心他们就是下一个卢尚青。 他们的这种担心, 也是当日方睿让陈池只把卢尚青供出来的原因, 目的就是为了离间这些大臣和太后势力那边的关系。 到了自保的时候, 什么合作都是虚的。 九月过完重阳, 便是到了秋猎的时候, 在重阳当日, 方睿特允了大臣一日假期,不用上早朝, 祖坟近的也可以回去扫墓,若是家中颇为远的, 也可告假回乡祭祖。 沈玉的行程多年不变,因沈老太爷腿脚和身体不便,再加上老夫人也多年不出府, 所以这每年的重阳都是沈玉与自己的母亲出了京都城,到郊外沈家祖坟祭奠沈家的祖先,今年亦不例外。 要祭拜的东西昨日就已经准备好了,所以第二天,天还未亮, 沈玉就与沈母出府,出城前往柏子山。 沈家家大,在南城门郊外出去,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那里有一座叫做柏子山的山,整座山都是沈家的,所以一般除了沈家作为打理的人之外,也就平时有一些樵夫,猎人上山砍柴打猎的,像重阳这种节日,各家都有事情忙,又怎么会上山砍柴,打猎。 九月的天气已经转凉,身上也换了相较八月份下旬要厚实一些的衣服,祭拜了祖先,也过了一个上午,吃了干粮,沈玉也与自己的母亲步行下山。 两母女走在前面,下人则提着东西跟在身后。 沈母叹息了一声,攒眉蹙额,语气沉重道:“今日祭拜了沈家祖先,才觉得又过了一年,第一次祭拜沈家祖先的时候,就好像在昨天一样,那时后玉儿你也就三岁。” “娘,小心脚下。”山路多崎岖,沈玉也扶着沈母,提醒她注意脚下的枯枝,对于沈母的话,笑了笑。 “每年这个时候趁着祭祖,顺道出来散散心,也没有什么不好。” 沈母无奈了笑了一声,顺着沈玉的话:“也是,总好过整日待着太保府,气也不顺。” 沈母在太保府中慎行慎言,就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做错了一件事情就连累到沈玉,这气自然不顺。 走到了半山腰,沈玉突然停了下来。 “娘,等下。”沈玉拦了沈母,身后的下人也停了下来。 沈母疑惑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沈玉摇了摇头,一人往前走了几步,皱眉的观察了一周四周,四周飘落枯黄的落叶,沈玉抬起手接了一片落叶,眼中露出了疑惑,这林子里面的落叶比上午的时候掉了还多,风也没有大多少,落叶怎么会比上午的时候多了这么多。 沈玉静心想了一会,察觉到了古怪,眼眸一睁,暗道不好,赶紧的转回身,对沈母说道:“娘,此地不宜久留下,我们赶紧走!” 沈玉这话音刚落,突然从不远的树上跃下了十几个黑衣人。 顿时一行下人大惊失色,丢下东西不顾自家主子,纷纷乱窜逃走,沈母也慌了神色,沈玉拉起自己的母亲就逃。 “娘,快走!” 但两人不会武功,片刻黑衣人就可追上来,即使在这种情况之下,沈玉还没完全大乱,这些黑衣人不像山贼土匪,倒像是特意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一样,她母亲鲜少出太保府,也没有得罪其他人,而她在朝中为官,难免会碍着有些人的人,这么一说的话,那黑衣人的目的就是她! “娘你往右边,我往左边,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沈玉不等沈母反应过来,率先往左边的林子跑。 既然目的是她的话,只要她和母亲分散,黑衣人便不会在意她娘亲。 刚分散,黑衣人全部追向沈玉,正要追上沈玉的时候,突的又有四个黑衣人冒了出来,与那十几个黑衣人开始打了起来,沈玉回头看了一眼,知道这是当初“贾明”所说的暗卫,只看了一眼,就不在逗留,保命为重。 暗卫是容泰这些年精心培养的人,武功高强,可是这十来个人身手似乎也不简单,即便暗卫以一敌三,也有漏网之鱼继续去追杀沈玉。 秋季落叶多,掩盖了地上猎人安下的陷阱,沈玉跑得急,怎么可能还休息到脚下的路,一时不察,脚上踩到了猎人忘了收走的捕兽夹,吃痛的摔在了地上,回头一看,三个黑衣人都提着剑和她咫尺之遥。 沈玉心道,这回真的完了。 就在沈玉觉得自己已经身陷绝境,没有任何绝顶逢生的可能的时候,长剑突然出现在沈玉的眼前,剑身的侧面挡住了就离沈玉仅有半个人的那剑尖。 长剑一扫,袭击过来的长剑瞬间被震落在地上,一身黑衣的人背对着沈玉,对抗那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是贾明! 见到这个背影的那一瞬间,沈玉第一时间便确定了这个人就是贾明。 但随后就看到了正面。 不是贾明,是陛下……? 沈玉瞬间忘记可脚上的疼痛,忘记了自己还在被追杀中,怔在了地上。 不信邪的抬手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如果她的眼睛没有出现问题,那么谁来告诉她,她为什么会觉得陛下的身形会和贾明的身形重叠?! 还有! 为什么武功招数也这么相近?! 沈玉见过贾明与毒蝎娘子交手,再看现在方睿与三个黑衣人交手,因为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个人,沈玉不明,只觉得越看越觉得相似。 方睿动作利索,听力辨位,就像是能看穿三个黑衣人接下来的每一步,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便把三个黑衣人给解决了。 直接灭了口,因为心中早就已经猜到了是谁要对沈玉动手,也没有去逼问到底谁派来的。 收了剑,心急如焚的跑到沈玉的身旁,蹲了下来,面色紧张的问:“沈爱卿,你可有事。” 沈玉盯着方睿,眼底之中尽是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沈玉的表情看在方睿的眼中就像是惊魂未定一样,方睿视线在沈玉的身上扫了一圈,目光停在了被捕兽夹夹着的左脚,立即把手中的长剑放到了地上,去掰那捕兽夹,边道:“沈爱卿,你忍忍就好。” 脚上传来剧痛,沈玉一瞬回神,按下了自己怀疑,脸色痛得苍白的看向方睿,问:“陛下你怎么会在栢子山?” “今日一早,有人匿名送了一封信到宫门前,说是给容泰的,容泰拆开了才发现信中写着栢子山,沈玉有危险,所以朕和容泰急忙赶过来,上山分头寻找你的身影。”方睿边说分散沈玉的注意力,边掰开了捕兽夹。 今早收到这匿名信的时候,方睿也没有去辨别真伪,带着容泰还有几个人出了宫,策马向栢子山赶来,心中担忧着沈玉,一直忐忑不安。 正欲要把沈玉的鞋子脱下来,沈玉却突然顶着剧痛,缩了缩脚。 “陛下,臣只是小伤,现在不知道黑衣人有多少,我们先下山再处理伤口。”她的鞋子偏大两码,鞋子中塞了棉絮,一脱下来,她该怎么解释? 说着,沈玉扶着一旁的树干要起来,方睿却是按住了沈玉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撩开了沈玉的裤腿,小心翼翼的翻下鞋袜。 “伤口有些深,先处理。”说着方睿哗啦的一下,撕下一角的袍边,轻手的 沈玉见此,也没有坚持。 撩开之后,只见那白皙的脚踝上一点的地方,就像是被野兽用它的利齿咬了一口一样,虽没有泊泊流血,可七八个小口都溢出了血珠。 方睿用撕下来的布条慢慢的包扎,像是怕疼到沈玉,完全一副在给珍宝包扎一样。 见方睿的着急,沈玉又再次的失神了,看着方睿脸部的轮廓到耳朵的地方,不知不觉又想到了贾明。 包扎完之后,方睿抬起视线,看到沈玉失了魂一样,当沈玉担心与她同行的沈母,便安慰道:“朕带了些人过来,他们已经已经碰上了沈夫人,所以你不必过于担心。” 一听到自己的母亲,沈玉顾不得想其他了,要扶着树干起来:“臣还是不放心。” 方睿索性扶着沈玉,道:“你这样也没法子走路,朕背你。” 闻言,沈玉一惊,连连摇头:“那有陛下背臣子的道理,臣自己能走。” 沈玉倔强,且方睿现在以皇帝的身份出现把沈玉救下,不能太过于霸道,只好退而其次,把沈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面:“朕扶着你。” 方睿扶着一拐一瘸的沈玉走回原来遇到黑衣人的地方,打斗声已经停止了,除了一地祭拜过后的撒在了地上的物品,还有就是黑衣人的尸体。 救沈玉的人也是一样的蒙面,一样的黑衣,沈玉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地上这些尸体中到底有没有那些暗卫的,她又该怎么与贾明交代? 就在沈玉看着地上的黑衣人,想要从中分辨出来差别的时候,方睿的耳朵突的一动,听到了草丛中的声响,动作利落的搂住了沈玉的肩膀,身形才转,一支短剑就从方睿的衣袖穿过,插入了一旁的树干上面,而后继续与两支短箭射出,方睿搂肩直接变成了搂住了腰,单手执剑脱鞘,长剑随身形一转,“啪”“啪"的两声,短箭被方睿挡了下来,目光冷冽的看向草丛中的黑衣人,松开了沈玉,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没有任何人看清楚,方睿的袖中到底飞出了什么东西,只是当反应过来的时候,草丛中的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一枚银针正中他的喉咙处。 就只是在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沈玉这会真的是有些惊魂不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二更晚上十一点 ☆、第53章 心乱如麻 银针一出, 刺入刺客的喉咙的那一瞬, 方睿一转身拉住了沈玉的手, 放回到了自己额肩膀上面,扶住了由于刚才被他猝不及防松开了手,差点要摔倒的沈玉。银针从袖中射出, 到扶住沈玉,才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一眨眼的功夫,连沈玉都没有从惊悸中回过神来。 “玉儿!”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陈母的声音, 沈玉不知怎的就如同是做贼心虚一样, 离开挣开了方睿的手转过身, 沈母在容泰的搀扶之下走过来, 身后还有几个便装打扮手握长剑的男子,看来这些男子都是方睿带过来的人。 见自己的母亲无事,沈玉松了一口气,一拐一瘸的走过去。 沈玉突然从自己的肩上把手抽了出来, 方睿愣了下,只见沈玉一拐一瘸的背影, 心底下总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沈母见到沈玉走路一拐一瘸的,也走快了两步, 握住了沈玉的双臂,神色紧张的问:“玉儿你怎么了?” “娘,孩儿无事,只是被山中的捕兽夹给伤了脚,方才多亏陛下赶到, 孩儿才能死里逃生。” 沈母在听到陛下二字的时候,表情一惊,看向沈玉身后一身黑色衣袍的方睿,顿时松开了沈玉的手,正要行礼:“臣妇陈氏见过陛下。” 方睿快步走上前,拦住了正要行礼的沈母,道:“沈夫人不必行礼,这是在宫外并非宫中,无需这么多虚礼。” “陛下,礼不可废。”沈母还是坚持的行了礼。 方睿有些无奈,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对沈玉到:“此地不宜旧留,先行回皇城再说。” 方睿出行是骑马出来的,沈玉来时是与沈母一同坐马车,在山地下,待便装侍卫把在山里逃命的下人找到,便出发回皇城。 虽说这一个个下人在主子有危险的时候没有上前保护且独自逃走,可沈玉还是让他们一同回皇城,待回到太保府,让管家再做处理。 沈玉一行人原本是打算巳时上到柏子山扫墓,大概申时从柏子山回去,可是遇上了黑衣人,又加上要在山中寻逃命的下人,就拖到了酉时。 这柏子山距离皇城大抵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天渐渐变黑,原本重阳的这天气就不怎么好,从早上开始天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一整日没有半点要下雨的意思,就好像是在憋一个大的,还有半个时辰就能赶回皇城,但突然就电闪雷鸣了,还没找到躲雨的地方,就“哗啦啦”的开始打起了大雨,所幸是里皇城近,众人对这附近也有所了解,很快就找到了能避雨的城隍庙。 因今日是重阳,从皇城中出来扫墓的老百姓都会在城隍庙中先拜了再继续出发,所以这城隍庙也被拾掇得干净,在神台上还有未燃尽的大蜡烛,所以这庙中烛光昏黄,还像是有过几分人气的。 骑马的人和下人都被淋得浑身湿透,因沈玉和沈母是在马车之上,也只是沾上了湿气,以及下马车的时候溅到了一些雨水而已。 城隍庙分有大殿,以及城隍爷像两旁的两个小屋子,因其中有女眷,所以一进城隍庙容泰就安排女眷在右边的小屋子,陛下一人在左边的小屋子,其余的男子则守在这城隍庙的大殿。 而这时……沈玉就头疼了,她觉得哪都不是她待的地方。 她要是待在这大殿外,看这些男子个个都浑身湿哒哒的,待会女眷都进了小屋子之后,定然会把衣服脱下,光着膀子待衣服晾干,她再怎么目不斜视,也觉得和这么大一群衣裳不整的男人待在一块有所不妥。 因这附近的山多,有些扫墓的就顺便砍了些柴火,放在城隍庙,打算明日再过来抗走,他们也就先借用了,待都生好了火,方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沈玉,率先与容泰进了小屋子,见陛下都进去了,其他的女眷也都进了小屋子中,在一旁的沈母担忧的看向沈玉,眉头皱着,舒展不开:“玉儿……” 沈玉对沈母摇了摇头,表情镇定自若的摇了摇头:“娘,你们先回避吧。” 沈母也知道沈玉身份尴尬,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咬牙,在婢女的搀扶下叹了一口气,进了右边的小房间,小房间有黄色的帘子遮着,只要进去之后用小棍子寻个砖块的缝隙,带着布一起插入这缝隙之中就能固定住,也避免随着外边的风吹得摇晃。 女眷也都进去了,陛下也进去了,在外边的男人也开始解开腰带,沈玉看不下去,干脆就站门边,看着外面的雨幕。 整个人看不出来有半点端倪,但天知道沈玉有多想从这里出去,就算是在雨中待着也不敢再在这里面继续待着,但是她要真的跑出去,只会让别人觉得她这个沈大人不正常。 身后一大群男子在宽衣解带,换了其他的女子,那个不是面红赤耳的,沈玉虽然还没有到满脸通红的地步,但这耳根子都红了,不多时,容泰从小屋子中走了出来,在沈玉的身后,对着沈玉道:“沈大人,陛下让你进去一趟。” 听到这一句话,沈玉如同大赦一样,转过身,目不斜视的看着也浑身湿哒哒的容泰,道:“我这就进去。” 扶着墙壁在门外道:“陛下,臣进来了。” 只听到小屋子中传出方睿的沉厚声音:“进来吧。” 沈玉进去后,容泰没有跟在身后一同进去,而是目不斜视的守在了屋外,身上还挂着湿透的衣服,可却没有半点在意。 他可得在门口守着,这要是有那个不长眼的闯了进去,发现了陛下和沈大人的□□,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收买,那只有守在门口,希望自家陛下节制点,要知道沈玉的母亲就在隔壁呀。 沈玉撩开了帘子进去,发现方睿只脱了外袍,用几根树枝绑着成一个晾衣的架子,靠近火堆,外袍则放在简陋的架子上面烤着火,方睿坐在火堆旁,身上的衣服像是拧过了,没有湿哒哒的滴着水, 墙角也有一摊水渍,证明方睿刚刚确实是拧过了衣服,沈玉微微生疑,如果同为男子的话,就不会这么避讳,避讳到连衣服也只是简单的拧了一下水就穿了回去。 如果不是避讳,那是不是有什么要掩盖的? 沈玉心思转得很快,没有影响到对方睿行礼。 方睿从蒲团上站起,对沈玉道:“沈爱卿过来。” 沈玉只是犹豫了一息,还是拐着脚走过去,走到了方睿的面前,方睿看着沈玉,道:“坐下吧。” 沈玉一愣,随即低下头:“臣不敢。”自古哪有皇帝站着,做臣子坐着的道理。 方睿突的一笑,笑道:“沈爱卿,这也没别人,也不是皇宫,你也不用拘礼,坐下吧,朕给你看看伤口,沾了水,容易起脓。” “怎敢劳烦陛下。” 方睿见沈玉一副说不通的样子,也料到了,拉上沈玉的手,把一瓶精创药放到了沈玉的手中,道:“这是从侍卫哪里要来的,既然你不肯让朕看,你就自己来,朕今日有些劳累,先歇一下,你今天也受了惊吓,也别出去了,外面人多嘈杂。” 说着,方睿走到了墙角,半点也不嫌弃地上脏,直接就坐了下去,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假寐了起来。 沈玉看了眼闭上了眼睛的方睿,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金疮药,还是坐了下来,没有把鞋子脱下来而只是撩开了裤脚,在把包着的布解开的时候粘着皮肉,不可避免的会扯到伤口,沈玉拧眉咬着唇的把布条拆了下来之后,才把金疮药洒在上面,殊不知方睿就是知道沈玉避讳,不会在他的面前做失礼的事情,所以在假意的装累,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这耳朵却是仔仔细细的听着沈玉一举一动的声音。 城隍庙外的雨声滴在树叶上面,"沙沙"声响,也掩盖了安静得诡异的小屋子。 沈玉偷偷的抬起眼,看向方睿,脸上露出了紧张之色,抬起手,用手掌把方睿的脸遮住,微微的眯起了眼,在脑海里面想着贾明带着面具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脑海里面的贾明与眼前的陛下重合,沈玉似乎收到了惊吓一样放下了手,些许的凉意从门口的吹拂起帘子,迭了进来,吹到沈玉身上就好像寒入骨头一样。 沈玉闭着眼睛猛的摇了摇头,暗中说着不可能,这世界上面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且贾明性子放荡不羁,陛下沉稳有担当,再着声音也不一样,定是她想多了。 才暗中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随即又想到了当日在大理寺的时候,陛下只于她一个人说,寻一个江湖中人来相助,恰好贾明又出现得及时,还有,贾明当初又是用什么来说服了陈池与他合作的?再者前几日,那晚她和贾明喝了半宿的酒,第二日一早就在慎刑司见到陛下的时候,陛下的身上就有与贾明相似的酒味。 这些又该怎么说通? 沈玉心乱如麻,怎么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这万一她最怕的事情是真的,那她该怎么来面对陛下? 印象中那个死不要脸占尽她便宜的贾明,怎么可能是陛下!? 假寐中的方睿还在想第二日换上贾明的身份去夜会沈玉,顺道再名正言顺的看看她的脚伤到底如何了,却不知道自己双重身份在沈玉的那里岌岌可危。 火堆烧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在这雨夜,雨势凶猛,就像要把什么冲去,露出原本的模样来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可能会到早上九点半,晚半个小时更新,先睡了qaq ☆、第54章 身份揭穿 这雨在半夜的时候就小了许多, 沈玉一直坐着, 未眠。 脑中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样, 一个小人儿在劝沈玉说,心底有了怀疑就容易心生隔阂,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要印证贾明还是贾明, 陛下还是陛下,但另外一个小人儿又说了,若陛下真的是贾明, 贾明又是陛下, 这事情该怎么来处理? 对啊, 该怎么处理。 这是沈玉根本不敢去想的, 若陛下真的是贾明,为什么又要以贾明的身份来接近她?还百般的对她耍无赖,且既然知道了她是女儿身,那为什么又不点破? 这一个个疑问, 沈玉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透。 直至快天亮,还有蒙蒙细雨在下, 太保府昨夜派出来寻沈玉和沈母的人也寻到了城隍庙,沈玉的目光在回到皇城, 都不曾与方睿的对上。 方睿目送了沈玉的马车离开,对一旁的容泰道:“容泰,让人去查一下,那密信到底是何人所写。” 容泰应了一声,但露出了犹豫之色, 问:“陛下,那哪些刺杀沈大人的人不彻查吗?” 方睿嗤笑了一声,眼中有寒意:“是谁人派人刺杀沈爱卿,朕心知肚明。”除了王中元之外,又能有谁? “多派些人手保护沈爱卿,不能有半点的闪失。” 容泰颔首道:“奴才明白,” 在翻身上马之时,方睿的视线从对面街道客栈二楼,略微开了一条缝的窗户一扫而过,没有任何意外,那窗户后站一个人,一个在等消息的人。 相信不用一炷香,王中元就会知道,是他从刺客手中把沈玉给救了。 翻身上马之后,看着皇宫的方向,没有半点的迟疑,语气果断的道:“回宫,去见太后。” …………………… 王中元在听到了探子的禀告,蓦然的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惊讶:“你说什么!?陛下亲自去救沈玉了?” 探子:“回禀大人,早上确实看了陛下与沈玉的马车一同从南门进的城。” 王中元表情错愕,跌坐回了椅子上,怔愣半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听到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事情怕是已经败露了。” “大人,要不要去查明到底是是谁想陛下透的密?” 王中元抬起头,看向探子:“此事要查,除了此事之外,你即刻去大理寺,让崔颢立马听了对沈玉的刺杀,也让他收敛起来,停止一切让人怀疑的事情。” 探子应道:“属下遵命。” 探子立刻出了密室中,而密室中只剩下脸色满是疑色的王中元。 方睿竟然亲自去救沈玉?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方睿究竟是把沈玉放到了一个什么位置上面,才至于让他亲自去救,而非是派人去救? 同时,沈玉所参与的所有案件中,是不是全部都由方睿下的命令? 王中元所想,几乎是接近了真相。 辰时末,方睿赶回了皇宫,才下马,也不赶着回紫宸殿,而是先去了安懿宫,脚步匆匆,脸上的表情更是核人,宫人和内侍见到陛下都停下行礼,方睿几乎含着怒气经过,把一个个供认和内侍吓得胆战心惊。 安懿宫外,宫人正道:“陛下,奴婢现在就去通报。” 未等通报,方睿就走进了安懿宫的院子中。 宫人脸色匆匆的跑进殿中禀告:“太后娘娘,陛下一脸的怒意的进了安懿宫。” 太后闻言,抬起了眼眸,抬起了手,一挥:“都下去吧。” 在所有宫人和内侍都退出大殿的时候,方睿便走了进来,没有行礼,而是看着太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的眼前,大殿中就剩下太后两个人。 太后抬起眼帘,看向方睿:“陛下行色匆匆,不知道要什么急事找哀家?" 方睿看了眼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的嗤笑了一声:“母后呀,别把朕当成了三岁小孩。” 太后的表情丝毫未变,连语气都很是平静:“陛下何出此言,哀家可从未把你当成三岁小孩。” “是吗?”方睿缓缓的勾起嘴角,露出了带着偏冷的笑意:“母后,做事情要做得收敛一点,太过于明显,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捻着佛珠的手略微一顿,随即又开始捻着,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一派的平静。 看着方睿,太后道:“哀家不明白陛下你在讲些什么。” “明不明白,母后你心中有数,就不必做儿子的来提醒了。”说罢,方睿没有告退,直接就转身出了安懿宫的大殿。 方睿一走,太后徒然把手中的佛珠放到了茶几上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外面喊道:“来人。” ? 一会,安懿宫的总管福海进了殿中,“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让人出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睿竟然说别把他当成三岁小孩,还让她做事收敛一点,难不成真的是对她的计划已经有所察觉了? 太后微眯起了眼,想到了这个可能,可眼中半分的惊讶都没有,只暗道: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并非偶然,落马的官员,个个都是六部中牵扯至深的人员,方睿这是想要把六部中,属于她的人,抓干拔净。 德海正要退出去让人出宫查看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就抬起眼问:“德海,陛下的补汤停了多久了?” 德海停下了步子,略微的算了一下:“回娘娘,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了,太后默念了一下,露出了怀疑之色,但随即这怀疑之色也散了。 补汤之中下的慢心锁,无色无味,除了到毒侵入五脏六腑后才能分辨出是什么毒药,,就现在,哪怕是再有名气的神医,也看不出来方睿中了慢心锁,也更不会有人查得出来补汤之中有慢心锁。 不管如何,方睿都已经服用了两年多了,即便现在停了,也不影响他的身体会开始慢慢的变得孱弱多病,一个孱弱多病的皇帝,也根本不足为惧。 太后还是把自己的这个别人家养大的儿子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金都城中,看似很平静,可却是暗流涌动。 是夜,有一人影跳入了太保府之中。 窗户外传来细微的敲窗声,坐在床上沈玉看向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床板。 方睿闻声,一听即懂,这是“进来”的意思。 窗户没有落锁,方睿放轻了动作,开了窗户,跳了进来之后,把窗户关上,再看向沈玉。 沈玉脸色和嘴唇都白得没有血色,方睿见沈玉的这脸色不大好,快步的走到了床边,语中带着关切:“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玉面色平静看着方睿,道:“发烧了,面色当然差。” 方睿愣了愣,抬手真在碰上沈玉额头的时候,沈玉的额头却略微一偏。 沈玉有所抵触,方睿无奈道:“我那又惹到你沈大公子了?” 沈玉不语,看着方睿的面具,似乎要从中看出个所以然来一样。 但除了一张面具,还是一张面具,只除了嘴巴的位置有一口子,唯一露出来的地方,沈玉死死的盯着看。 方睿被看得不是在,假意轻咳了两下。 “你还不是病糊涂了吧?”说着再度伸出手,沈玉虽依然偏了一下头,方睿却还是把手放到了沈玉的额头上。 额头上面滚烫温度传到方睿的手掌,非常的灼热。 方睿露出了担忧之色:“怎么就烫成这样?!找大夫没有?” 沈玉还是不语,只是因为方睿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之上,浑身僵硬了一下,一动不动。 方睿心都在沈玉发烧的点上,也没有注意到沈玉的不对劲。 “莫不是伤口感染了。”说着方睿就把被子掀开,道:“我看看。” 掀开了被子之后,沈玉竟没有躲避,一双比方睿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玉足就这样呈现在方睿的眼中,就是顿了一下,也没有要调戏沈玉的心思。 正撩开了沈玉的受伤的那裤脚,沈玉却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 方睿怔了下,做到了床的边缘,把沈玉的脚到了自个的腿上,边解开那包扎好的伤口,边道:“哪些暗卫告诉我的。” 沈玉哦了一声,没有把脚给收回来,而是继续道:“你的暗卫还真厉害,连我那只脚受伤的,受伤的位置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她被捕手夹夹到脚的时候,就只有四个人在场,三个刺客,一个陛下,凶手全部被陛下杀了,而她也没有和别人说过具体脚上那个地方受伤,就是回到了太保府,也就是让人那药,自己敷,自己包扎。 贾明他一丝犹豫思索都没有就认定了她那只脚,那个地方受伤了。 方睿才解开纱布,闻言抬起了头,看向沈玉,眼神复杂。 “阿玉……” 沈玉把脚收了回来,看着方睿,眼神比方睿更加复杂。 沈玉目不转睛的看着方睿,毫不隐瞒的道:“我在怀疑你的真实身份。” 方睿一僵,把沈玉的的小腿从自己的大腿拿了下来,很认真的看了一会沈玉,突的手一拉,把沈玉拉到了怀中。 沈玉用力的推开他,无果,只听到方睿用回了他自己的声音,最真实的声音,非常认真道:“无论我是谁,你要相信,我的目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只为了接近你,因为控制不住自己这颗躁动的心。” 这话语中带着颤抖,就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沈玉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如同是掉入了冰窟当中。 通体发寒,由里至外的冷。 作者有话要说: 太赶了,还没抓虫,要上班了,中午再抓虫!!qaq ☆、第55章 受了惊吓 方睿还没有把脸出来, 但当那嗓音出来的时候, 无疑就是承认了自己就是方睿。 沈玉呼吸越来越急促, 脑子里面的思绪叫好像是扭成了一大捆的麻花绳一样,不是理不清,而是根本不知道从何理起。 脑子都是晕的。 “阿玉?”沈玉没有了声响, 方睿便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听到阿玉这两个字,那嗓音熟悉中带着温柔,沈玉瞬间回神, 推开了方睿, 从床上跨了下来, 重力全在右脚上面, 低下头双手作揖:“臣见过过陛下!” 方睿看着一身白衣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肩膀还带着微微的颤抖,显然是真的被他给吓到了。 原本应该给些时间沈玉自己缓和一下的,但是方睿真的怕, 这给了时间,他们就会越走越远, 中间的沟壑越来越大,到头来就算怎么填都填不平。 方睿沈呼吸了一口气, 把脸上的面具给取了下来,放在了床上,语气非常的无奈:“阿玉,抬起头来。” 沈玉知道方睿已经把面具给取了下来,心如同在打鼓一样, 虽然已经知道了“贾明”的身份,可抬起了头,看到面具之下是方睿的时候,还是倒抽了一口气,才抬头,又立刻低下了头,瞬间跪了下来。 “陛下,臣假冒男子欺瞒陛下全是臣任意妄为,与臣的祖父全然无关!要是陛下要降罪就请降罪与臣!”沈玉开口,声音中带着急促和沙哑,似乎在隐忍着被惊吓到的情绪。 方睿的面色在看到沈玉的反应,有些难看,眉头渐渐的拧在了一块,虽然早就已经想过沈玉发现了他的身份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但比起这种强压下怒火来屈服与他,他更希望沈玉能对他大发脾气。 但沈玉不会,她会顾全大局,这就是沈玉。 方睿站了起来,也蹲了下来,平视沈玉:“戴上面具的时候,你就当我是贾明,不是皇帝,不行吗?” 沈玉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颤抖:“陛下就是陛下。” 闻言,方睿伸出手,撷起了沈玉的下巴,沈玉也不反抗,在抬起下巴的时候,方睿看到沈玉的眼眸微红,还带着水雾,一时间怔了。 以前,方睿总认为沈玉是无比的坚强,无论遇上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且在上一世中,沈玉在他的印象中就从来没有对谁软弱过,也没有脆弱过,但这一辈子,方睿才知道不是沈玉不露出脆弱,而是根本不能,也不知道能在谁的面前露出脆弱。 第一次见沈玉哭的时候,是沈玉第一次喝醉酒的时候,而这一回,虽然没有眼泪流出来,也算是第二回。 方睿跪坐在了沈玉的面前,与沈玉平视,拧着眉,面色凝重:“你脚伤还没好,就不要跪了,错的是朕,不是你。” 沈玉的脸色和唇色比起方睿刚进来的时候更加的苍白,可面色还是勉强的维持这镇定,“陛下,明日沉就到大元殿去自动辞官请罪,绝不会让陛下难为。” 方睿听完沈玉的话,面色更加的难看,伸手,依然把沈玉拉到自己的怀中,沈玉虽然没有再反抗,可方睿却能感觉到沈玉的身体非常的僵硬。 在方睿把沈玉的搂住的时候,沈玉嘴巴微张,眼眸在逐渐扩大的同时,震惊之色也越来越浓。 方睿的头埋在了沈玉的肩膀上面,带着一丝的无助:“阿玉,朕已经放不开手了,不然朕也不会出此下策,你要如何对朕都好,先别辞官,你现在辞官了,没有了太常卿这一个身份,只会更加的危险。”太后是决意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的,若是让她知道沈玉是女儿身,再细想这些年来他对沈玉恩宠不断,她也会猜得出来他对沈玉的心思,届时定会想法设法的用沈玉来威胁他。 沈玉没有应方睿的话,表情却绷得非常的紧,如同被拉到极限长弓,随时都像是要断了一样。 方睿知道现在的沈玉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大概一心只想保下太保府、 “你应允过朕三个条件,如今,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只要说了最后一个条件,朕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沈太保特意欺瞒朕,也不知道阿玉你是女子。” 方睿的话就是在沈玉的耳边说的,沈玉听得格外的清楚,静默了良久,才僵声音问道:“陛下,当真?” “当真。” “陛下,你说。”沈玉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怎么面对方睿,这个陛下不再是自己眼中那个刚正不阿,做事分黑白的陛下了,既然不知道,那就当他是陛下,掌握着整个太保府生杀大权的陛下。 “暂时别辞官,也别暴露你自己的身份,起码一年之内不可以。” 沈玉继而又沉默,半响之后,妥协道:“臣遵旨。” “再让朕多抱一下。”即便沈玉已经妥协,方睿还是没有松开沈玉。 沈玉被方睿抱着,身体僵硬的程度也没有半分的松软。 “若朕说朕在知道阿玉你是女子前就喜欢了你多年,你信吗?” 沈玉在听到方睿告白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不是不相信,而是根本就不敢往深处想。 沈玉一直以为方睿是惜才,才会对自己这般的看重,现在看来,却是带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陛下对自己的感情,沈玉只觉得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的身上,压到她透不过气来。 “朕知道假扮他人来接近你,欺骗你是非常的下作,也没有想过你能在知道真相后能立刻原谅朕,但朕还是要说一句,阿玉,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一出,沈玉那建起来的坚墙,瞬间崩塌,委屈一下子就如同洪水一样湧了出来。 声音中参杂着梗咽:“陛下没错,沈玉有错,陛下不过是欺瞒了臣一个多月,而臣却是欺瞒了陛下整整五年。” 五年,何止五年,整有十年之久,还是陷进去,从头埋到脚爬不出来了那种。 方睿却是摇了一下头:“不一样的,你是迫不得已才瞒了天下人,而朕是别有用心的只瞒了你一个人。” “一样的,是一样……”沈玉未说完话,眼前出现了重影,一阵眩晕,整个人的重量就压到了方睿的身上。 方睿察觉出不对劲,喊道:“阿玉?沈玉?!” 立刻松开了沈玉,改成抱的,把沈玉抱到了床上,手向沈玉的额头探去,手一碰到沈玉的额头,就被沈玉额头的滚烫给吓到了。 沈玉原本在发烧,再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便晕厥了过去。 看这高烧昏迷中的沈玉,方睿再心焦如焚,也不能暴露身份把喊进来,叫大夫,看了一眼沈玉,随之戴上了面具。 开了窗户,拿起了花瓶,在跳出窗外的同时把手中的花瓶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呯”的一声巨响传出了寝室之外,随后传来急促的拍门音,随后是翠芝的声音:“公子你没事吧?公子?!” 没有任何回应,撞开了门,才发现叫不醒沈玉,沈玉的脸色虽然苍白,可身上的温度却烫得吓人,即刻就喊人去请大夫了。 方睿一直没有走,守在屋后,一站就站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三更天的时候,再不走就来不急了,才走的。 人才从太保府的围墙翻到将军府上,脚刚落地,白团子就像是一整宿没有睡,守着方睿过来一样,所以方睿一过来就蹭到了方睿的裤脚上面。 方睿低下头看向白团子,弯腰把小白猫给抱了起来,眼中带着些许的感伤之意。 “阿玉大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会回到以前了刚知道是朕是皇上的那一会。”沈玉考上状元前,常常与他相约,因为真的把他当朋友,话语间也没有那么客气,可自从知道他是陛下之后,再也没有与他说过笑,一开始还慎言慎行,小心翼翼,到后来才改善了些许。 方睿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指点了点小白猫粉嫩的粉鼻子,道:“长夜漫漫,朕在宫中无聊,你又这么黏朕,还不如随朕回宫吧,管你吃管你住。” 白团子似乎能听得懂一样,“喵”的应了一声。 看着这么乖巧的白团子,方睿难免又叹了一口气,“要是阿玉也这么爽快的答应朕,随朕进宫,那该有多好。” 方睿转回头看,往太保府沈玉寝室的方向望去,心底暗道:但愿沈玉会平安无事。 方睿一晚未归,容泰一早就赶出了皇宫,还是到了老地方等方睿,只是等来的时候,发现自家陛下手上还抱着一只猫的时候,脚步微微往后挪了一小步。 语气中带着不自在:“陛下……这是什么?” 闻言,方睿低下头看了一眼白团子,反问道:“难道长得不像猫?” 容泰:“……”他当然知道是猫! “陛下,奴才只是问,这猫哪里来的。” “这个呀,从雷声大府上抱的。” 容泰:…… ……别说,这抱的就是偷的!!! 似乎看穿了容泰的想法,方睿多说了一句:“放心,没人知道是朕抱走的。” 容泰:果然是偷的!!!! 容泰正欲劝方睿把猫还回去,可一看方睿脸上的疲惫之色,便问道:“陛下你怎像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方睿有气无力的扯了扯嘴角:“也罢,不说了,回宫吧,抱着。”说着,方睿把白团子递向给容泰。 容泰看着小白猫:“……” 小白猫看着容泰:“……” 一人一猫透露着尴尬,方睿不察人猫透出的尴尬,微微皱眉的看向容泰。 容泰立马伸出了手接住了白团子,只是……这手僵硬得可以。 抱上了白团子,容泰内心是崩溃的,他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陛下胡闹,但现在,在就怕陛下胡闹后面多加了一个,他还怕猫。。。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二更,九点前。 ☆、第56章 感情变化 沈玉从小就没有怎么生过病, 但这一回病来如山倒, 昏迷了整整一天两夜, 醒过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呆呆的看着床顶。 都说是沈玉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沈老太爷在沈玉醒了之后来看了一回沈玉, 老太爷看了一眼沈玉,见沈玉已经无事了才松了一口气。 遣退了其他人,沈老太爷坐在轮椅上, 在外间看着挂在正面上的秋菊画, 叹道“为官不好做, 你毕竟是姑娘家, 若是做不下去,就辞官,在家待着好好的教导下一代。”听说沈玉在栢子山遭遇行刺,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孙, 所以沈老太爷想了良久,决定让沈玉辞官。 大病初愈, 沈玉身体虚弱,在床上坐着, 依靠着床头,沈玉突然突然露出了一抹惨笑:“祖父,孙儿辞不了官了。” 闻言,沈老太爷转动了轮椅,朝床上的沈玉望去, 眉头拧在了一起,眼中带着疑惑:“玉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玉抬起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也无心和沈老太爷说太多,有气无力的道:“祖父,这些事情孙儿会处理,你就不必操心了,孙儿累了,要休息了。” 沈玉一副心事重重,老太爷也是风雨走过来的,也看出来了沈玉的不对劲,知道这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逼问,而是对沈玉道:“好好休息。” 随即朝门外喊了一声管家的名字,临走的时候,还与沈玉说了一句话:“别太过逞强。” 屋里边只剩下沈玉一个人,抱住了自己的膝盖,陷入沉思。 昨日冲击太大,满脑子都是欺君之罪,诛九族,她死无所谓,可她却不想牵连太保府,祖父祖母已经年迈,母亲有体弱多病,再者她也不想全府上下的下人,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却因她而受到牵连。 今日脑子清醒了之后,这种担忧也淡了,陛下一早知道她是女子,真要动太保府就不必等到现在。 方睿昨晚的话一直盘旋在沈玉的脑海里面,他说他在未知道她女儿身的时候就已经对她有意,这么荒唐事情让她怎么相信?! 把头埋进的膝盖之间,眼眶微红。为什贾明会是陛下,为什么贾明就不能只是贾明? ……………… 将军府上,雷声大的第八房小妾遗失一只白猫,让下人在全将军府上下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还让人过来问太保府的人,问是不是跑过去了,但是,自从上回雷声大闯沈玉的寝室之后,沈老太爷就让人特别注意将军府的人,谁过来都把太保府的大门给关上太保府。 丢了小猫的那个小妾也不敢领着人过去找,毕竟沈玉什么身份,太保府的沈老太爷是什么身份,她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常常把白团子还回将军府的翠芝和秀鸾在听到将军府过来寻猫的时候,翠芝语带纳闷道:“平时也不在意白团子,时常不喂,现在不见了,倒知道着急了。” 秀鸾叹了一口气,担忧道:“听说是前天晚上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原本沈玉只是想出院子透透气,在听到两个婢女说隔壁将军府上的白团子不见了,正要迈出房中的脚收了回来,站在门口,略有所思。 前晚失踪的…… 该不是陛下偷了? 沈玉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毕竟她就算是不了解陛下,可是她与假扮成贾明的陛下相处过,以贾明的那种性子,偷了一只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玉站在门口,没有迈出去,想起贾明,捂住了胸口,总觉得心底有些闷,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闷。 翠芝眼珠子转了一下,不觉意的看到了门口的衣角,拍了拍秀鸾,示意公子就站门后。 两人赶紧的站了起来,面向门口,只见站在门口的沈玉披着一件较为厚实的衣服披在身上,两人齐齐的福了福身,恭敬的喊道:“公子。” 沈玉脸上依然带着病态,咳了两下之后,对着两个婢女道:“都下去吧。” 沈玉刚咳的时候,正好恒娘端着汤盅过来,两名婢女退下,恒娘则是脸色着急的走了过来,对着沈玉道:“公子你才大病初愈,应当在房中好好的养病,吹不得风。” 沈玉的目光落在恒娘的身上,抬手掩唇再轻咳了两下,转身往屋子里面走,边走边道:“进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一听公子有话要问自己,恒娘露出了忐忑的表情,往前公子都不会搭理她,视她如空气一样,今日怎么会突然与她说有事情要问她? 带着忐忑的心情也随在沈玉的身后走进了屋内。 沈玉在桌子后坐下,看着低下了眼帘的恒娘,沈玉表情平静的问:“你是喜欢荣华富贵还是喜欢我。” 沈玉的话一落,恒娘的手一抖,一下没有托稳手中的托盘,瞬间落地“呯”的一声,托盘和汤盅摔倒了地上面,汤盅没有碎,但汤盅里面的汤全部撒到了地上。 恒娘慌乱的趴在了地上,一边用手帕擦着汤渍,一边颤抖着声音道:“奴婢笨手笨脚的,请公子不要责罚。” 沈玉表情依然平静,清冷道:“别收拾了,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恒娘闻言,手一顿,犹豫半刻,却是跪了下来,低着头:“奴婢决然不是贪图富贵之人!” “那你喜欢我什么?”沈玉真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恒娘是这样,德安公主也是这样,就连陛下也说喜欢她之类的话,她到底同样有多大的魅力,才能把这些人迷得神魂颠倒? 屋中只有一股浓郁的人参汤味,非常的安静。 半响,低着头的恒娘细细说道:“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公子替奴婢解了围,还无偿的给了银钱奴婢,让奴婢安葬了父亲,公子如同是一个谪仙一样把奴婢救于水火之中,那时,奴婢就已经放不下了。” 沈玉闻言,自嘲的笑了一声,放不下,又是放不下,她又不是身有浆糊,怎一个个都黏上了她? 自嘲的笑过了之后,沈玉继而看着跪在地上的恒娘,又问:“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沈玉喜欢清雅脱俗的菊花,兰花,喜欢加有蜂蜜的花茶,喜欢桂花酥,虽然喜欢,可她却能克制得住自己,再是喜欢,她也不会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像花茶像桂花酥这些女儿家爱吃的,她在外人面前几乎是不碰的。 沈玉认为,喜欢一个人也应该是要克制住,不该喜欢的,就放手,何必这么执着。 可,似乎这些人都没能克制住。 “喜欢……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是见时无论是再差的心情,都会立刻的好起来,不见时,又会无缘无故的想起,且还会经常出现幻听,幻像,当被伤害的时候,心就会如同刀割一样。”上一回公子让她不该想的千万别想,恒娘知道这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回到房中的时候,她盖上了被子,在被窝中狠狠的哭了一场。 沈玉听完了恒娘的话,嘴唇略微颤动了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越来越闷。 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嗓音微哑:“东西也不用收拾了,下去吧。” 恒娘半响才从地上爬起,抬头看了眼沈玉,眼中的情意缱绻,收了目光,再慢慢的退出了房中。 沈玉扶着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恒娘说的都是真的,那她是不是喜欢上了贾明? 是贾明,而不是陛下。 见时,心情再差,都能变好很多,虽被他给气死,但却会忘记了烦恼,不见时,她也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也守了好几个晚上,知道了贾明真实的身份,也真的心如刀割,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大理寺中相处了几乎快半个月,这是她最长和一个男子相处这么久,第一次醉酒,他亲吻她,她心中憋屈,可若是真怪了他,就不会再让他进她的房中。 在贾明的面前,她可以个真真切切的姑娘,不需要任何的伪装,她也可以卸下提防,在他的面前喝得烂醉如泥。 看来,她是真的信了那个叫贾明的。 信了,却是被骗得这么惨。 要问沈玉到底怪不怪方睿,她怪不起来,因为那位是皇上,因为她也是骗子中的一个,她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怪。 怪陛下玩弄她的感情? 可陛下却说他是认真的。 带着认真的借口来接近她,她也是带着身不由己的借口进入朝堂当中,成为文官。 入夜,沈玉坐在床上,目光一直看着窗户。 不多时,在窗户上面看到了一个影子,那影子站在窗外,静静的站了好一会,轻轻的推开了窗。 推开窗,却只是开了只有一个碗宽的宽度,人没有进来,倒是钻进来了一团白滚滚的东西。 这一团白滚滚的东西,可不就是隔壁将军府上失踪的那只忘恩负义的白团子么。 白团子从窗户上跳了下来,嘴中不知道叼着什么东西,走到了沈玉的床边,突然就跳上了床。 沈玉的目光从窗户上的黑影收了回来,看向白团子,只见白团子松开了口,把嘴中叼的东西放到了沈玉的被子上。 沈玉看了一眼,是一个小竹简。 沈玉没有要拆开的意思,瞥了一眼白团子之后,直接躺下,盖上了被子。 没有听到竹简拔开的声音,方睿就知道沈玉没有拆开,抬眼看了眼天边上的月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到底什么时候沈玉才能待他,还能回到他是贾明的时候,他看,这实在是悬。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老规矩,周末留言赠送红包 ☆、第57章 一条狼狗 白团子似乎也知道自己被冷落了, 耳朵耷拉了下来, 委屈的“喵”了一声, 跳下了床,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了。 低头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白团子,方睿也很是无奈, 竟然连白团子这个萌物也没有用了。 一人一猫在窗外站了许久,大概快到宵禁的时候,那窗户人影才不见了。 沈玉也一直没有入睡, 当看到窗纸上面没有了影像之后才坐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被面上的竹简, 还在犹豫间, 手却不知不觉的就已经碰到了竹简。 眼睛再度瞄了一眼窗户,确定人真的走了之后,才把竹简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手颤着拨开了竹简,拿出了卷得非常小的信纸, 信纸上有不少的皱痕,似乎是被写信的人捏成了团, 然后又摊开仔细的卷成了小小的放进竹简中。 摊开了信纸,“多喝热水, 少吹风”这七个写得工工整整的一句话活似方睿找人代工写的,沈玉从认识方睿以来,见过他的字,那个不是龙飞凤舞的草书,什么时候写过这么工整的了? 沈玉根本就不知道, 就写这么七个字,方睿就写了整整一个时辰,换了不知道多少张纸,看得容泰都差点想要代笔了。 看完之后,沈玉把信纸再卷会了原来的样子,卷回了原来的大小,放回了竹简之中 。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方睿说过,只要她不辞官,他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可就现在的所作所为,那话半点的可信度都没有。 她还以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再见面都是在朝堂之上,但这才第几天?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登堂入室,但是有区别吗?都站到房外了。 半点区别都没有,半点信用都没有! 沈玉鼓起了腮帮子,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我以前见的都假陛下?” 沈玉从贾明和方睿二者间扭不过来,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方睿在两者之间的性格相差得天壤之别,一个行事沉稳,一个放浪不羁。 沈玉细想以前的和“贾明”接触的时候就有许多的疑点,但是由于这两个极端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联系到是同一个人。 ……………… 夜半,秋风较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月色比往前都黑了许多。 风大,月黑,忽然又传出一声猫叫,让守夜的内侍宫人个个都头皮发麻。 忽然门一开,一□□吹了进来,容泰瞬间清醒,看到床边那个人影的时候,心脏都慢了半拍,脸色一片惨白。 半响之后,屋内的烛光亮起,容泰倒了一杯茶给方睿,道:“陛下,深夜行走不便,你若是找奴才的话,差个人过来喊奴才不就好了。” 容泰不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但不怕归不怕,可你睡到一半的时候,床边又突然站了个人,不怕鬼,却还是会被人吓呀! 脚边又有那团软绵绵的东西蹭着,容泰一下抬起了左脚,低下头,表情蹦得很紧,只见那只猫又蹭到了他的脚上。 一晚被嫌弃了两次的白团子,“喵”的叫了一声,随之往门口走去,看上去就像是猫无可恋了。 方睿更是无精打采,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瞥了眼容泰,语气无奈:“上回去栢子山救沈爱卿的时候被发现了疑点,前几日更是被发现了身份。” 容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沈大人知道是陛下了?!” 方睿点了点头:“知道了是知道了,可半点都没有生气。” 闻言,容泰沉默了,那也得能生气才行呀,毕竟陛下你是皇上呀,谁敢和皇上你生气。 “容泰,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沈爱卿对待朕,回到不知道朕是皇帝之前的那种态度?”方睿发现,在假扮贾明的时候不够珍惜和沈玉的独处,以至于到了现在,他无比的怀念,也慢慢开始怀念沈玉下的面了,虽然难以下咽,他还不照样咽了下去,要是再来几大碗,他觉得他现在也能吃得下去。 容泰踌躇半响,才回道:“禀告陛下,奴才不知。”容泰的答案是不可能,没那胆说出来,换做是他,他都不敢摆脸色给陛下看,更别说是让陛下伏低做小,那简直是不想活命了。 这得多大的胆子才敢这么做,别人有没有那胆子,他不知道,他反正就是没这胆子。 “不知……朕以为无论如何都能撑得再久一点,不说十年,那起码也得三个月。”他在沈玉面前果然是太嫩了,沈玉都是这假扮中的元老了,他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手。 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无奈的叹道:“只能先这样了。” 不然能这么样,他也实在是没辙了。 沈玉生了场大病,方睿也准了她半个月的病假,其实这半个月的病假,有一部分是想给沈玉舒缓一下心情的。 沈玉大病,朝中官员有不少暗中窃喜的,自然也有人有担忧的。 德安知道沈玉生病,本想忍住不去看的,但又自己说服了自己——怎么说沈玉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现在救命恩人都卧病在床了,她焉能不去? 找了个好的借口说服了自己,匆忙的让人给准备珍贵的药材,拖着一车子就往太保府而去。 容泰把这事情告诉方睿,方睿却是挥了挥手,淡定的道:“就让德安去吧,她能不能见到沈玉还是另外一回事。” 果不其然,德安公主被沈老太爷一句“沈玉风寒初愈,实在不宜见客”给堵在了门口。 自从上回方睿去找了太后之后,太后那边的人也就收敛了许多,比起之前,现在方睿也不再小心翼翼的行事,朝中空缺的位置也陆续有人补上,而这些补上的人,无疑都是方睿的人。 除此之外,那就是,他的皇弟,湛王要从边关回来了。 湛王自小就爱舞刀弄剑,不喜读书,自小就喜欢跟在百里寒这女将军的身后,在成年的时候就跟着百里寒一起远赴边关,虽然有武才,可却不适合当将领,做事不够果断,耳根子软。 而此次回来,太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撮合大理的楼阿九,九郡主。 楼阿九,大理楼王的第九个女儿,大理楼王病重之时,楼王的弟弟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不料十五岁的九郡主在大理楼王去世之前委以重命,让她辅佐年仅五岁的小弟当大理的楼王。 楼阿九行事果断,手腕比男子还强硬,仅四年便稳定了大理的政权。 楼阿九手握大理军队,太后想要得也是这个。 只是她这期望会轮空,楼阿九那样的女子,几乎没有人能强迫得了她,且她心底的人,也根本不是湛王。 “陛下,湛王殿下不日就回到金都,可要做好准备?” 闻声,方睿看向容泰,左瞧右瞧都看不出来楼阿九是看上了容泰那一点,且容泰还是个太监…… 楼阿九心底的这个人,就是容泰。 容泰被自家陛下看得心里直发毛,再次出声提醒:“陛下,该不该做准备了?” 方睿是听进了容泰话的,点了点头:“那就安排吧,只要人家姑娘愿意就好。” 容泰所说的,就是给湛王安排的相亲…… 当初太后让方睿给湛王留意一下,只是说说而已,方睿可没当她是说说,当真的让容泰去找了。 湛王的事情交代完,方睿又拿起了笔,开始在小纸条上面写字。 不一会又堆起的一小堆的纸团,容泰看不得自家的陛下又犯蠢,只好告退,退了下去。 容泰刚出了大元殿,那白团子又粘了上来,一看到白团子,容泰就头皮发麻,恨不得跑得远远的。 容泰快步的离开,白团子也跟在身后。 看到大总管被猫追着跑,宫人内侍个个都憋住了笑,这种情况,真是少见,在他们的印象中,容泰大总管就是冷面大总管,整天板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但居然怕猫! 夜晚,依然只是从窗缝中溜进了一只猫,猫的嘴巴中还是叼着一个竹简,这已经持续的好些天了。 猫刚进来,窗户唰的一下就开了。 四眼相对,沈玉略微低头,道:“陛下,夜露深重,还请陛下早些回宫。” 沈玉终于肯见了自己了,方睿大喜过望,听到了沈玉的话,连连道:“不重不重。” 沈玉就是看不到方睿的表情,但听这声音都能想象得出来,陛下的表情就像是院子中的那条狼狗一样,回回看到她都吐着舌头向她摇晃着大尾巴。 “阿玉,我能进去和你说几句话吗?” 对于时常对她摇晃尾巴的大狼狗,沈玉都会叫厨房准备肉给狼狗加餐。 “陛下请进。”沈玉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作者有话要说: 在爬山……路滑,就先不抓虫了,二更的话,看我晚上什么回到家qaq ☆、第58章 心思明朗 方睿进来之后, 觉得站哪都觉得不对劲, 也就站在窗户旁, 站在窗户旁看着沈玉走到书柜前,拉开了抽屉,从抽屉里边拿出五根小竹简。 沈玉走到了方睿的面前, 把竹简放在掌中,递还给方睿:“陛下,你掉的东西。” 方睿看像摊在自己面前的手, 那手中平躺着五个看似没有拔开过的竹简, 方睿抬起了目光, 虽戴着面具, 却把面具上面的眼纱给取了下来,眼神看沈玉,眼神中蕴含着点复杂的情绪,没有接过那竹简, 而是非常认真的道:“朕何止只是掉了这个东西在你这里。” 沈玉听到了这话,立马别开了眼神, 不自在的弯下腰,把白团子给抱了起来, 伸着手提在方睿的面前,视线则是看着窗户:“那就把这只猫也带走。” 方睿蹙起了眉,接过了白团子,却在下一刻,开了窗户, 把白团子放出了屋外。 被放出了窗户外的白团子,正想再调回去,那窗突然关上了。 “喵……?”被扔了出去的白团子的这一声叫得有点懵。 看到方睿把猫扔了出去,沈玉原本想制止住,嘴巴都张开了,就是没有出声。 方睿转回了视线,沈玉又立马别开了视线,沈玉不久前才知道原来自己对“贾明”是有喜欢的成份在的,面对方睿的时候,总是莫名的带着心虚,心虚到她不能直视方睿。 方睿往前逼近了一步,沈玉又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又近了一步,沈玉又退了一步,如此反复,沈玉的腰撞上了桌子,不能后退,只得抬起了视线,看向方睿,出声提醒:“陛下,自重。” 但自重两个字才出来,方睿迈进了最后的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有半截手臂的距离。 “朕还把心掉在阿玉你这了。”方睿这情话说得委屈,委屈得就像是后院大尾巴的狼狗在和沈玉说——我已经很久没肉吃了。 沈玉越发觉得方睿像自家后院的那条大狼狗,一觉得像,这戒备心也不知不觉的淡了许多。 沈玉佯装出听不懂方睿的话,道:“陛下的心具体掉哪了,臣给陛下你……” 沈玉这“找一找”还没有说出来,方睿极快的靠近了沈玉,在沈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扶住了沈玉的腰,一下便吻上了沈玉的唇。 沈玉猝不及防的被袭击,杏谋圆睁,眼中满满的吃惊。 只是嘴唇贴着嘴唇,不过是一息,方睿的薄唇就慢慢的离开了沈玉那粉色的嘴唇,唇便还遗留着淡淡的清香,低着头看着沈玉没有反应过来,还呆傻的表情,嗓音格外的低沉:“心,掉在你身上了”顿了一下,又道:“阿玉,你要是生气,你直接打朕。”方睿就是想要逼沈玉,让她爆发。 方睿放在沈玉腰间的手一松开,谁知沈玉脚一软,正要摔到地上,方睿立马又扶住了沈玉的腰。 良久,沈玉才从这惊讶又惊吓中回过神来,看这方睿那一双熟悉的眼睛,立即反应过来,推开了方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第三回了! 这已经是第三回亲她了! 方睿被沈玉一推,后退了两步,怕沈玉误会,赶紧解释:“上一回朕说过只亲过你一个,是真的,朕未从宠幸过任何嫔妃,这是整个大启都知道的事实!” 沈玉的耳根子都是红的,这第一次被亲的时候是喝醉的时候,第二次被亲的时候还尚未知道方睿就是陛下,现在知道了,那吃惊的程度比前两回大得非常多,再听到方睿说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嫔妃,这心跳如同打鼓一样。 “贾明”和方睿的性子根本不是天差地别,而是方睿掩饰得好!现在这会沈玉才反应过来,不要脸且不守信用的这个才是最真实的陛下! 明明说好了划清界限,现在有那一点像是已经划清了界限的样子?! 怎么办,明明告诉自己,无论陛下做出什么事情都得忍住,因为这个不要脸的人是陛下,所以怎么样都要先忍住,不能太过冲动,但是!自从身份被她揭穿了之后,陛下就像是无所顾忌了,能怎么死皮赖脸的耍无赖就怎么耍,她生平从来没有试过有这么强烈想要拿起马鞭抽一个人的冲动。 安静了许久之后,沈玉带着颤音问道:“陛下……你什么时候知道臣是女儿身的。”这颤音几乎是被气的。 没想到沈玉会突然问这个,方睿突然一愣,如果他说他是在五年后才知道沈玉是女儿身,估计明天这窗户肯定会落上三四把大锁,细思之下,方睿还是说比较让人相信的话:“在……第一次闯入阿玉你浴室中的不久前。” 沈玉闻言,垂下了眼帘,随后道:“陛下,你说你在未知道臣是女儿身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臣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方睿没有任何的迟疑。 沈玉依然垂着眼帘,声音中倒是没有了颤音,平静的道:“那臣上回在大元殿中看到那本画册,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相扑,是不是?” 方睿:“……” “阿玉,我们还是来聊聊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朕吧。” 方睿这特别明显的转移话题,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沈玉上回看到的真的不是什么相扑,看过了避火图之后,沈玉的很多东西都已经无师自通了,细想一下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若是方睿知道是自己造的孽,定会给自己一嘴巴子,这种什么画册就应该在沈玉婚后再给她看的。 沈玉抬起了眼帘,看着方睿的眼神中,多了点特别的意味,这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正常的人一样。 脚步微微往左边挪了挪,再挪了挪,身后没有了桌子之后,快速的退到了门口的地方,防备的看着方睿,声音压低:“陛下……臣绝对不是怕你。” 方睿:“……”这明明是怕他怕得很是明显。。。。 “阿玉,朕从来在意的不是你的性别,而是你这个人,若真不在乎你的话,早就以太保府来威胁你,威胁你进宫了,威胁你成为朕的人了,又何必放低了身份,假扮成一个飞贼来接近你?”方睿也放低了嗓音,像是哄孩子不怕自己一样。 沈玉面露难色,毫不隐瞒的说出而来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臣……是太保府的公子,身兼着太保府传宗接代重任,和陛下是不可能的。” 方睿的眼神骤冷,阴恻恻的道:“传宗接代?!你怎么传宗接代!你当真想听那沈老头子的话,随便和个男人生孩子?!朕倒看看那个男人敢不要命了!” 沈玉连连的摇了摇头:“臣是这样想的,到最后假意接受了祖父的安排,然后也假意怀胎十月……”沈玉突然低下了头,颇为心虚:“臣也查过了,有些地方,总会遇上是孤儿的,把孤儿收养为养子,欺骗祖父,待祖父百年之后,再告诉养子,他的真实身份。” 听到沈玉的话,方睿愣了良久,过了好一会才忐忑的问:“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沈玉点了点头,说实话,她有勇气,面不改色的监斩贪官污吏,却是真的没有勇气和陌生的男人做册子上面的那些事情。 方睿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突然就被沈玉这一番话给搬开了,他唯一的心结就是怕上辈子的沈玉在他驾崩之后,成为了别的男人的女人,现在沈玉说出了她对于应付沈老太爷逼子的想法,直接就解开了他的心结。 眼中露出了笑意,看向沈玉,就连嗓音也愉快了起来:“可不可能,谁也说不准,而对于你要不要原谅朕,这事情是可以慢慢来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好好休息,宫门的门禁快到了,朕明日再来。”说着方睿头也没有转,看着沈玉就一直后退到窗户下,嘴角挂着笑,脑子放空,直接转身“呯”的一下,头直接撞到了那关紧的窗户。 沈玉瞬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真的觉得她以前认识的真是一个假的陛下,这么蠢的陛下,她这些年来怎么就眼瞎了…… “公子?!” 因为方睿造成的声响,门外立即传来翠芝的惊呼声。 沈玉一惊,急忙道:“是我不小心的撞了一下窗户,没事。” 方睿也不敢久留,怕被发现,立即开了窗,跳了出去。 翠芝听到沈玉说撞到了窗户,翠芝更紧张了:“公子,有没有撞到哪!?严不严重?!” 沈玉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只是碰了一下,我要休息了,莫吵了。” “是。” 沈玉张开了手,才发现竹简还握在自己的手中,嘴角不知不觉微微的勾了起来,多日来的阴霾,全因方才方睿撞了一下窗户之后一扫而光。 呼了一口气之后,眼中突然就清明了起来。 陛下就是贾明,贾明就是陛下,根本就是一个人,一个脸皮厚,死皮赖脸的缠着她的人。 细想之下,沈玉觉得陛下是贾明的这件事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以前为官的时候,她谨言慎行,终日怕自己的身份会暴露了,毕竟纸再厚,不仅不能抱住火,只会让火烧得更加的旺,而后是欺君,诛九族的罪,那还不如现在这样,陛下早日知道了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她也不用终日惶恐不安。 最重要的是,陛下对她有别种的心思。 都说伴君如伴虎,但谁都不清楚,若是深得虎心,狐假虎威也不是不可以。 沈玉的思绪从来就没有这么通透过。 太保府荣辱兴衰是老太爷的命,可是,却不是她的命,她只是想保下太保府上下,保下这些人而已。 若是沈府后继无人,老太爷在百年之后也会死不瞑目,可如果是因为这太保府的继承人,把她自己困在这府邸中一辈子,她心也是有不甘的。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老太爷说清楚,不说的话就只会越拖越久,事态也会越来越重。 现在有机会让她名正言顺的变会最真实的自己,变回女儿身的机会,她不想错过,不想后悔,不然,太保公子的身份将伴随到她生老病死,或许到死了之后,那墓碑上面都是写着的是太保府的大公子。 沈玉嘴角含笑,低头看向手中那五个被自己早已经拆开来看过的竹简,心底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变会女儿身,以女儿身的身份入朝为官,而这个契机,就是陛下。 若是方睿知道这以后沈玉不反感自己的接近,只是为了以女儿身的身份为官而不是为后的话,大概真的会一口血喷出来,再自问道:朕难道魅力就不及一个官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方睿:“阿玉,你选择后位还是官位。” 沈玉:“官位。” 方睿:噗!一口血喷了出来。 沈爱卿,你扎朕心了! ☆、第59章 衣冠楚楚 朝堂之上, 似乎从慎刑司一案之后就风平浪静了许久, 就连呈上来的奏折, 水份也少了很多,不再是简单敷衍了事,方睿也暗中让人监视了百官的一举一动。 那日, 在早朝之上,方睿把中侍郎喊到了前面来,似乎很平常的问话:“昨日中侍郎去了哪?又见了些什么人?” 中侍郎心底一疑, 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突然这么一问, 细想了一下自己昨日也没有见什么重要的人, 便一一的说了出来, 自己到底是去了那里,又是见了什么人。 中侍郎说完之后,方睿看了眼容泰,道:“核对一下中侍郎所说的是否属实。” 方睿话落, 上前了一步,手中拿着一本小折子, 念道:“中侍郎晨时三刻下朝……” 容泰所念出来的是中侍郎一日的行程,精准到了时辰, 去了哪,见了什么人都完全没有遗漏,与中侍郎所讲的一样。 中侍郎在听到容泰把自己的行程念出来的时候,额头都冒出了细汗,庆幸自己方才完完全全的说了真话, 不然这欺君之罪或大或小都要受到惩处。 核对了中侍郎的行程,方睿颇为满意的颔了颔首,道:“回列中吧。” 中侍郎如同大赦一样退回了行列之中。 只是刚才这么一出,让文武百官都一片茫然,王中元上前问道:“敢问陛下,方才是何意?” 方睿略微勾起了薄唇,却又叹了一口气:“最近朝中有太多的大臣让朕失望了,朕思来想去,觉得都是因为朕掌管的力度不够大,才让他们有所松懈,所以朕就打算成立一个代朕监督百官的东厂。” 闻言,底下的官员面面相窥,有大臣也向前闻到:“陛下,何为东厂?” 方睿看了一眼已经躁动不安的百官,解释:“东厂,内侍为都督,锦衣卫改编进东厂,直属朕之下,只为朕任命,凡调查之事,不用经过朝中六部,直接上报与朕,主要为监察百官。” 一听方睿的解释,很多大臣都瞪大了眼眸,露出了吃惊之色。 不待百官的反驳,方睿又道:“若是你们其中有任何一个人敢和朕保证说这上至金都中的文武百官,下至地方官员个个都是两袖清风,为民请命的好官,朕就不设这个东厂了。” 方睿看了一圈百官,哼笑了一声:“怎么,都没有敢保证的?” 突的“啪”的一声拍在自己的龙椅上,露出了大怒的表情:“你们倒是敢站出来说朕设立的这个东厂有违常理,倒是说宦官不能干政呀!你们倒是说说看,这仅仅不到两个月,先是嗍州,再是兵部,吏部,半个月更厉害了,慎刑司!这些俨然是把朕当成了一个三岁小孩一样糊弄,朕若是再不多加管理,只怕到时候这更多的人把朕当成三岁小孩。” 方睿这话说得狠,几乎是没有那个大臣敢出声的,这身子不怕影子歪的吧,几乎全部不与王氏一族为伍,也给王氏一族欺压的多年,虽说宦官干政,真的不光彩,可是要是能止住了王氏一族的气焰,陛下还能牢牢的握住了政权,这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而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要他们敢出声反驳,他们定时第一个被彻查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把风引到自己的这面墙上面,所以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巴,明哲保身为重。 王中元也退了回去,略微的低着头,那一双眼眸之中染上了阴霾之色。 这次方睿的做法,完完全全的印证了他对方睿的怀疑,果然是早已经开始防备他们了,现在的做法无非就是想要打压他们王氏一族,他们此时虽不能轻举妄动,却也不能坐以待毙! 沈玉今日已经上了早朝,看到坐在龙椅之上的方睿,声色俱厉的样子,压根半点也联想不到是昨晚在她的寝室中犯傻装撞窗户的那个人,陛下这演技…… 沈玉是服气的,她觉得就算是戏院里面的戏子,论演技还不一定有陛下的好。 想了想,沈玉还是觉得应援一下陛下,毕竟……她现在和被监察也没有什么区别,区别就在于别的大臣是被东厂的锦衣卫监察,而她是被一条大尾巴狼。 从行列中走了出来,拱手道:“臣支持陛下的做法。” 方睿其实注意力都有分散出来一点给沈玉,看着沈玉低着头的样子,方睿就在想,沈玉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是在想早点下朝,还是在想怎么来应对他? 当看到沈玉站出来,说要支持他的时候,方睿暗自得意,果然呀,他的沈爱卿,他的阿玉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沈玉是站在方睿这一边的,是满朝文武皆知的,这沈玉支持陛下,也在百官的意料之中,但接下来连就保守派的那个老家伙也支持,出乎了王中元的意料。 方睿的提案,算是没有一票是反对票就通过了。 “这东厂的都督就由容泰来担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 众大臣一口同声道:“臣等无异议。”那里能有异议,且不说陛下这边,先说东厂都督这一边,若无意外,他们就算是反对,这最后都督一职还是落到了陛下最为信任的容泰身上,与其在这先把人得罪了,还不如后期想想该怎么应对。 退了朝,方睿都没有问顾长卿,对于卢尚青最后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只是让人往百官府中各自都送了一样礼物,有很多都收到了从御花园中直接搬来送人的花卉,有人收到了一些往年各地朝贡上来的贡品。 在众大臣都猜测方睿是打一棍棒赏一粒甜枣的时候,沈玉收到了一个锦盒,锦盒中是一直非常精致的朱钗…… 金色的朱钗上白色珍珠和红色玛瑙的小珠子为花蕊,蓝色玉石为花瓣,很是精致,但沈玉的重点不在上面的花式,而是……朱钗是金的。 为何不是玉的,不是银的,偏是金的……这是在告诉她——情比金坚吗? 沈玉“啪”的一下把锦盒的盖子盖了下来,朝着送礼过来的公公谢道:“公公辛苦了,到厅内喝一杯茶再走吧。” 那內侍恭敬拒绝道:“沈大人不用客气了,此番除了给沈大人送这礼过来外,陛下还有奴才传话给沈大人。” 沈玉抬眸,露出了略微疑惑的表情:“陛下还有什么话说?” 一般不是正事,沈玉觉得方睿都会自己带到,若是正事的话,也就是现在的形式,她也不能怠慢。 “陛下只说,让沈大人午时到茶楼一聚。” 沈玉微微蹙眉,问:“陛下可有说是那个茶楼?” 內侍摇了摇头:“陛下说,沈大人你知道的。” 沈玉:“……” 送走了內侍,沈玉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有一回方睿出宫的时候,就带她到了听戏的茶楼,若是没有说的话,那大概就是在哪了。 话说那一回在茶楼,还自导自演,让她寻一个江湖中人来替她办事要注意些什么……不得不说,陛下的戏真多。 沈玉对方睿的认知也越来越深了,这根本就是用一本正经来诓骗世人。 把朱钗与那些竹简都放到了同一个抽屉中,排除了是皇上送的这个点之外,沈玉还是挺喜欢的,这也是她这二十年来唯一的一件首饰。 方睿确实是用了遮眼法,只不过不单单是之为了给沈玉送礼物,他还假借送礼让人传话给沈玉和顾长卿。 他觉得是时候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只是现在顾长卿早已经被盯上了,不便出来,但凡有点什么举动,都很有可能会像沈玉之前遇刺一样,他撕破了脸,不代表人家真的会收敛,该狠的时候,手段一个比一个要狠。 沈玉和顾长卿都知道方睿用这种方法来送信,就想到了这是要隐蔽行事的,所以顾长卿出府的时候换上的小厮的行头,顺利出府而没有被发现。 沈玉的出行就比较的简单了,依然是普通的装扮,因自从沈玉被刺杀之后,原本监视沈玉的人都王中元的人,王中元并不想被抓到太多把柄,故而把人都撤走了。 顾长卿先到,沈玉后道,在雅间中间到顾长卿,沈玉略微惊讶。 “沈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顾长卿,沈玉大概猜到了:“是陛下叫顾大人过来的?“ 顾长卿点了点头,“看来沈大人也是。” 两人落座后都在想陛下叫他们过来到底是所谓何事,等了小半会之后。 突然从楼下传来了百姓惊慌的叫喊声,沈玉和顾长卿相对了一眼,都起来往窗口走去,往楼下一看,只见一辆马车在街道上面像是受了惊一样到处乱撞,有不少的摊子都被撞翻,而马车之上有一个姑娘撩开着车窗的帘子,花容失色的喊着救命,而本该驾驶马车的车夫也不知道被甩到了那去。 就在沈玉和顾长卿为这姑娘捏了一把汗的同时,有一暗色和浅色的身影都跃上了马车的车板上,只是相互对视了一下,却很有默契,一人动作落的跳上了马背之上,一人拉住了缰绳。 沈玉定眼看去,那身穿着暗色衣服的分明就是容泰,而那浅色衣裳的,身手看上去也不输容泰居然是个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要给容泰开挂了,都别拦着我 ☆、第60章 来龙去脉 惊慌的马匹被制止住了, 浅色衣服的女子从马车上把那个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给扶了下来, 与这姑娘说了两句安慰的话, 回头一看,与她一同制止马车惊乱的那个男子,却没了踪影。 而那个男子, 也正是容泰,此时已经和方睿上着茶楼。 在楼梯间,方睿眼中出现了略有所思的, 方才的那个女子, 时隔三年未见, 方睿依然还记得她是谁。 这女子不是别人, 正是大理楼王府排行第九的阿九郡主。 前世,他已经不记得容泰是和楼阿九是怎么相识的了,只记得当初楼阿九离开金都的时候,与容泰说了一句话, 这一句话不仅仅是他知道,整个金都城都知道。 “你若不娶, 阿九此生不嫁!”这一句话就站在金都城大街上说的,那时楼阿九就穿着大理郡主的服饰, 且那时已经成为了慎刑司的司主,金都城中也很多人知道容泰长什么样,所以楼阿九的这句话就像是扔进了油锅里面,瞬间在金都城中炸开了郭锅。 手握兵权的大理郡主,想要娶她的人不计其数, 可是这位异于常人的郡主就连眼光都异于常人,竟然看上了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 楼阿九在京都城大庭广众之下与容泰告白之前,就请示过方睿,明明白白的告诉方睿,她这辈子要么就是嫁容泰,要么就是守着大理过一辈子。 可即使是方睿也明言告诉楼阿九,说只要容泰愿意,他也不阻拦,可容泰还是没有接受楼阿九,最终楼阿九率兵回了大理,方睿在世的时候,也并未听见过楼阿九出嫁的消息。 而没有接受楼阿九的容泰,方睿看得出来,其实他对楼阿九还是有意的,不过……他因为自己的身份却步了。 这一辈子的话,方睿觉得,他不想有遗憾,也不想让容泰有遗憾。 上一辈子陪在他身边最久的,就是与他从小长大的容泰,比起主仆,他觉得他更把容泰但朋友。 走在前头的“容泰,可觉得刚才那个女子不像是中原人?” 容泰微愣,回忆了一许,赞同道:“确实不想是中原人,眉宇间都有一股英气,还有跳上马车的那胆识,若不是江湖中人,那这身份很难确定。” 方睿点了点头,容泰也怀疑,那就好了。 “你现在去跟在那女子的身后,调查一下,她到底是什么人,若是没有疑点就算了,就怕现在东边那刚换了人之后就立马把注意打到了大启来。” 方睿话落,容泰应了一声“是”便下了楼,匆匆的走出了茶楼。 方睿看着容泰出去的背影,颇为感兴趣的勾起了嘴角,容泰身手是不错,可他记得,楼阿九的身手和容泰的身手不相上下,所以,容泰尾随在楼阿九的身后,很难不会不被发现。 若是打起来了,那也再好不过。 上到了雅间,推开了门,见到方睿的时候,顾长卿和沈玉都转过了身,待方睿关上门的时候,两人才行礼:“臣等见过陛下。” 方睿挥了挥手:“不用拘礼了,都坐下,说正事要紧。” 待坐定后,沈玉和方睿两人晚上都已经不知道都见过多少回了,但到了第三者在的时候,方睿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视线从沈玉的身上扫过,落在了顾长卿的身上,道:“顾卿,你这些日子都查到了什么?” 方睿这话一问出来,沈玉就已经知道方睿把她叫出来的目的是为何了,之前沈玉就察觉出来了朝堂中的不对劲,随之她在大理寺问了方睿,他就说会找个时间来把事情全部告诉她。 顾长卿看了一眼方睿,又看了一眼沈玉,知晓沈玉在这,那就是说方睿是无比的相信沈玉的,没有犹豫,便把自己查到了一一的说了出来:“臣一开始查的时候,每每发现一点苗头,再细查下去,这苗头都会被砍断了,一直都无果,一直到慎刑司湖底沉尸一案之后,臣才发现,这犯案的的大臣,几乎都与朝中王尚书走得比较近,所以臣就顺着查了下去了,臣发现……” 听到这些大臣与王中元都交往慎密,沈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顾长卿后续没有说完的话,沈玉突然觉得,这其中牵扯到的人必然不简单。 顾长卿突的就从站了以来,走到了椅子外,朝着方睿拱手道:“陛下,臣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非常的大不敬,但请陛下耐心让臣说完。” 方睿已然猜到了顾长卿接下来要说什么,表情中也没有半点的惊讶,而是淡定自若的提起茶壶,让三个杯子中斟满了茶,不疾不徐的道:“但说无妨。” 顾长卿略微犹豫了一响,再道:“臣发现,太后娘娘暗中……练兵。” 沈玉眼眸蓦地睁大,看向方睿,只见方睿表情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顾长卿见到方睿的表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陛下……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方睿放下了茶壶,抬起了眸子,看向顾长卿,很是平静的反问道:“不然你认为陈池是怎么掉马的?” 顾长卿和沈玉眼中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若说陈池一案开始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卢尚青还有宋杰,也有陛下的参与? 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茶之后,道:“陈池之所以会把卢尚青供出来,是因为朕答应了他,饶了他,且救他的妻儿。“ “陈池没有死?!”顾长卿问。 “朕让他出关,此生绝对不能再迈进大启一步,饶了他,他什么事情也都告诉朕了,朕并没有让他把太后供出来,就让他把卢尚青给供了出来,毕竟先对付一个人,比对付大半个朝堂来说容易得非常得多,且朕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瓦解他们的信任而已。” 顾长卿和沈玉面面相窥,都没有想到陛下还有这一招,也更不知道他早已经知道了。 “太后的这一件事情,朕已经动作了,这东厂设立就是为二楼压制住王氏一族的气焰,接下来东厂办事会手段阴狠毒辣,但这也只是针对有罪之人,朕希望你们二人就是见到什么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再有,也顺便提醒一下保守派的那些个大臣,朕就怕他们也和朕给杠上了。” 因为信任容泰,方睿让容泰当东厂的都督,便提醒过容泰说“手段阴狠点,血腥点,都赞同,最好是过端时间任命你为慎刑司司主的时候,不仅没有人敢反对,还拱手恭喜。” 如今不用强硬的手段又怎么能打压得到朝中的王氏一族。 两人异口同声的应道:“臣等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继而说了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让顾长卿先回去了,只道还有些事情要与沈玉交代。 沈玉听到方睿说还有事情与她交代……她是不信的。 顾长卿告辞的时候,方睿还摆着皇帝的样子,嘴唇微抿,一副高岭之花,不平易近人的模样。 顾长卿一出门,门一关上的时候,方睿表情比翻书还快,对着沈玉露出了笑脸,还提起茶壶,往沈玉的杯子中边填茶边道:“阿玉,朕送你的朱钗。你可还喜欢?” 面对突然变脸的陛下,沈玉:“……” 沈玉把想要给方睿一个白眼的冲动强压了下去,微微敛眼:“陛下送的朱钗,臣很是心悦。” “喜欢就好,要是你喜欢,朕可以再多送些给你。”方睿这话说得好像沈玉就算是要东海明珠,天山的宝玉,他也全部搜空了宝库送过来一样。 方睿从陛下之间的转变简直的是让沈玉的三观全部都换更了一遍。 “臣谢过陛下,只是朱钗首饰与臣也只是柜中之物,赠送给臣也是浪费。”沈玉说着委婉的话,但意思一点也不委婉,意思就是——别再送了,再送那也只是压箱底的而已。 “或许这以后就不只是柜中之物。”方睿把倒满茶水的茶盏推倒了沈玉的桌面前,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方睿发现,这身份被揭发了,其实也是有好处的,他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被沈玉瞧出了端倪,也不用别的身份来和沈玉套近乎,有了先前的基础,即便现在是被发现了,还是能和沈玉接近。 沈玉闻言不再言语,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道方睿这话怎么接。 安静了良久,沈玉才出声问:“陛下,太后娘娘此事,陛下不伤心?” 沈玉并没有在方睿的脸上看到半分伤神的表情。 方睿闻言,突的无奈笑了笑:“朕伤心的时候过去了,且太后也不值得朕善心费神,阿玉你说这天底下会有哪个亲生母亲会做出毒害亲生儿子的事情来?” 方睿的话一落,沈玉蓦地抬起了头,无比震惊的看着方睿。 房外传来脚步声,方睿便道:“容泰回来了。” 方睿也没继续说下去,半会,容泰敲门而入,衣服还是丝毫未乱,但就是这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方睿问:“被发现了?” 容泰带着一丝的窘迫点了点头。 “人呢?” 容泰心虚的低下了头:“禀陛下,人,跑了。” 方睿略微的眯了眯眼:“朕怎么看着,容泰你才像是跑的那个?” “咳咳咳!”容泰猛咳了好几声。 在震惊中的沈玉被容泰的这几声咳嗽拉回了思绪,眼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方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方睿从容泰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也不点破,只转头看向沈玉,道:“时辰也不早了,朕就先回宫了。”顿了一下,分开来说了“再见”二字。 沈玉心思絮乱,也没有深入解读“再见”二字,起身恭送方睿:“臣送过陛下。” 方睿先出了茶楼,容泰紧随其后,跟在身后的容泰面色异常,把自己的像是抓着什么东西收势的手抬了起来,试着把五指伸直,手指头却像是僵硬了一样,还是一个爪形…… ……他真的只是失手,问题是人家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公司开始加班,没二更了qaq ☆、第61章 湛王归来 原定九月中下旬进行秋猎, 但因为连日阴雨绵绵,才一而再的把日期推后了,推到了九月的下旬十月上旬的这段时间。 朝中百官随行, 声势浩大的前往西丽山,方睿也留有留守金都城的人, 至于皇宫,对于方睿来说, 太后若是能蠢到在这个时候想要控制了整个皇宫乃至整个金都城,那他就有正当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太后出手,也不会落人诟病。 虽然还是颇为期待的, 但方睿也想得到,太后还没有蠢到这地步。 队伍浩浩荡荡的往西丽山前去,可方睿却是笑不出来,后宫三妃也跟着, 贺妃的禁闭只是暂且取消了而已,回到皇宫中, 还是一样要关禁闭。 他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这还不仅仅有后宫三妃…… “终于能出去透透气了,回来一个多月, 都快憋死我了。”德安趴在马车的窗口之上, 马车之中除了方睿也没有别人,德安一点公主该有的样子都没有,趴在车窗上兴奋的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 除了后宫三妃,当然还有德安这个小麻烦。 德安从出了金都城之后, 就如同是一是从笼子里被放出来的小老鼠一样,非常的兴奋,自己有马车不坐,偏要来与他挤。 叹了一口气,方睿也做到了另一边的车窗旁,往后看去,沈玉的马车在非常后的后面,原本想要让沈玉与他同一辆马车,奈何德安这小麻烦在,也就罢了。 唯一觉得安慰的就是从西丽回来了之后,德安似乎也接受了他与沈玉有一腿的事实,上回没有去西丽山阅兵之前,德安三天两头就往太保府上跑,也时常与沈玉偶遇,现在就好很多了,起码,除了上回沈玉生病的时候,有往太保府送礼过去,除此之外也没有第二次了,也不曾与沈玉偶遇过。 只不过是在从西丽回来了之后,德安就常常把自己一个人闷在了公主府里,听公主府的下人说,时常从公主寝室中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皇家别的东西不多,就物品最多,随便她砸到老也都砸不完,重要的是别再把心思放到沈玉的身上就好了。 几个时辰之后才到西丽山,方睿让众人各自收拾一下,随之再在规划的地方内安营扎寨。 雷声大守了几个月的虎啸营,也闷了好几个月,上回陛下就来了几日又匆匆的走了,也没有好好的和沈玉喝上一杯,这回心想着有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也可拉上沈玉喝上好几回的酒了。 ……然而这真的是雷声大多想了。 安营扎寨之后,方睿下令今日先休息一晚,明早上再开始围猎。 让人把沈玉请来了王帐,沈玉一到,便对着帐内宫人与内侍摆了摆手,神情高冷:“都下去吧。” 沈玉才进来,就听到方睿遣退她人,顿时又想起在茶楼的时候,明明没有事情,却还和顾长卿说让他先回去,与她还有事情要交代,可这哪里是有事情交代,分明就是问她,对于他送的礼物满不满意,这也算了,白日也见过了,晚上还带着白团子夜闯太保府…… 沈玉真担心有一天他被发现了,让她怎么解释为什么陛下会出现在太保府,出现在她的寝室中? 奴才全部退了下去,方睿又瞬间变脸,从坐上站了起来,走下,脸上也没了方才的那股高冷劲, 嘴角的那抹笑容如沐春风。 沈玉再次觉得,以前自己真的是瞎了眼。 方睿从座上下来的时候,沈玉稍稍的往后退了退,可方睿还是一把拉起沈玉的手,往绣有万里河山图屏风后走,那屏风后可是睡觉的塌! 方睿道:“阿玉,你棋艺向来好,与朕下几盘,如何?” 沈玉看了自己被牵住的手,憋住了那股想要挥开的冲动劲,再看被拉往的地方,委婉道:“陛下,臣棋艺不精,顾大人的棋艺比臣的要精湛,不如陛下让人喊顾大人过来与陛下下棋。”从被她发现了身份之后,方睿还一直的小心翼翼,但自从第一回她让他进了她的寝室之后,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沈玉觉得……她要是再退让下去,她别说是继续为官了,就现在的这种发展趋势,陛下分明是要把她从君臣发展为帝妃。 方睿闻言,脚步一顿,在屏风旁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沈玉,微微眯眼:“阿玉你怎么知晓顾卿的棋艺比你的还要高,莫不是你们两个已经相约过多次下棋?” 沈玉:“……”即便是没有见过醋是长什么样的,沈玉都知道醋是酸的,这会她似乎还闻到了醋味。 想从方睿的手中把手伸了出来,可奈何方睿的手抓得紧,只好垂下了头,语气颇为无奈,道:“也就一回。” 方睿再想说什么,但那帐篷的帘子猛的被人撩起。 “皇兄,皇兄,我可不可以带着上回那个小兵进……山,打猎……”本还非常激动的德安,在闯进来了之后,目光落在了方睿和沈玉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后面的话说完的。 德安的视线从沈玉的脸上再转到方睿的脸上,再移到了两人的手上,最后再看了眼他们站的地方,正是要入塌的位置,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的德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睿反应过来,一下便把手松开了,表情露出了薄怒,教训道:“德安,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这莽撞的性子改一改,不然迟早都会闯祸!” 德安嘴角一抽,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皇兄,心道说什么迟早要闯祸,不就是想说她现在搅和他的好事。 沈玉收回了手,稳得快,几乎都没有露出半点被抓奸后的惊慌失措的表情,腰板挺直,只是低头向德安公主恭敬的喊了一声:“公主殿下。” 德安看了眼沈玉,随之又是看了眼自个的皇兄,眼珠子直接转向了另外一角,表情中可见嫌弃:“皇兄,你自己不收敛就算了,还怪德安不稳重。” 沈玉表情一僵,德安公主的语气……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皇兄,沈大人只是你的臣子,你的三个如花的嫔妃还守在帐篷外,等着进来侍候皇兄你呢。”德安向来敬重自己的皇兄,只是这中间多了个沈玉之后,句句话都像是带着浓浓的□□味一样。 沈玉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话听起来还是不对劲,但也应是没有发现她女子的身份。 德安在沈玉面前提醒方睿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嫔妃,方睿顿时就不高兴了,板着脸道:“德安你不是要和上回救了你的那个小兵一起进山打猎么,那就去,多带点人去。” 德安福了福身子,敷衍道:“德安谢过皇兄,德安就先下去了。”转身的时候,非常小声的嘟喃道:“不就是嫌我碍事么。” 这声音虽小,可在这帐篷中的都能听得非常的清楚。 原本还想和沈玉一起下棋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但就这么被德安一闹腾,别说是沈玉没下棋的兴致,方睿也没了兴致。 朝着帐篷外吩咐道:“让雷声大过来。” 随后看向沈玉嘴角勾起笑:“阿玉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可还得与朕进山打猎。” 一听到明日要进山打猎,沈玉果断道:“陛下,我们还是下棋吧。” 方睿却是摇了摇头:“等会朕要与雷声大商量一下明日的围猎比赛,再者说,阿玉你与朕下了棋,明日还是要与朕一起进山打猎的。” 沈玉:“……” 表情瞬间端不住了,尽是难色:“陛下,你觉得臣这小细胳膊小小细腿,能看得出来是打猎的料吗?”让她追着猎物跑,还没等她追,猎物都跑得没影了。 方睿改非常认真的瞧了瞧沈玉口中的小细胳膊小细腿,瞧得沈玉浑身的不自在。 当时认识的只是贾明那时候,披着贾明皮的方睿,给她的感觉就是,他时时刻刻都有种想要把她衣服扒光的冲动,也就是从那时起,她的束胸也勒得越来越紧,好几回都快被自己勒得快窒息了。 视线停在沈玉穿着宽大衣袍,却还是要盖不住沈玉修长的长腿上,脑子里面浮现上回在大理寺见过的景色,薄薄的一层衣服全的湿透了,贴在沈玉的身上,说不出的诱人。 想着想着,方睿的鼻子一热,很自觉的用手遮住了鼻子,收回了目光,对着沈玉摆了摆手:“明日随朕进山,就这么说定了,回去休息吧。” 沈玉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拱手告退:“臣先告退了。” 方睿“嗯”了一声就转过了身,沈玉退出了帐篷后,方睿默默的擦了擦已经从鼻子中流出来的鼻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迹。 方睿自言自语道:“憋久了,火气大。” ………… 此时正从方睿帐篷中出来的沈玉,垂头丧气,武官打猎,为什么还要文官参与。 头痛。 沈玉叹了一口气,抬起视线,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待沈玉戒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高大的身影的主人,瞬间抱住了沈玉,语气带着高兴:“沈大人,好久不见!!!” 听到这声音,沈玉一愣,忘了把人推开。 “湛王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都加班到很晚,可能更新的话都会晚一点点 ☆、第62章 陛下脸呢 沈玉刚从帐篷出去后不久, 方睿就听到一阵熟悉,却已经不记得是谁的脚步声,可当听到那一句“沈大人, 好久不见”的时候,方睿瞬间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湛王, 比他小三岁的,现年才十九岁, 可却去当了四年兵的方湛。 皇室中人的相貌向来不会差到哪里去,方睿长相出众,那作为一母同胞的方湛自然也不会差多少, 眉眼之间与方睿都有几分的相似,但唯一的差别就是,湛王比方睿要高大。 “二皇弟你回来了呀。”方睿几乎是磨着牙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视线如冷箭一样射在湛王的身上, 恨不得在湛王的身上射出千百个窟窿。 沈玉听到方睿的沈玉,瞬间紧张的推开了湛王的熊抱, 心虚的抬头看了一眼表情带着些许怒意的方睿, 但看了一眼之后,才想到自己为何要心虚?! 自动站到一旁, 忽略了方睿那冷飕飕的眼神。 倘若她在意的话, 都不知道被这夹着冰碴子的眼神冻死了多少回了,不在意的话,那只能选择忽视。 说实话,方才突的就被湛王给抱住了, 沈玉也是无比的惊讶,她当初还是因为方睿的原因才认识的湛王。 那年的元宵夜,还未暴露太子身份的方睿约了她到灯会上赏花灯,恰巧在灯会上遇上了湛王,那时方睿就只是说这是他的胞弟,也是在灯会上聊了会,到后来就是同在朝中为官了,但她入朝的时候,湛王也去了边疆,不时常见面,这突然一抱,显得他们很是熟捻一样,但问题就是他们之间最多只能算是同僚。 方湛在听到自家皇兄声音的时候,一瞬间抬起了视线,浑身僵硬的看向方睿,那眼神中饱含着激动,还有几分的惊喜。 看了良久,方湛朝着方睿饱含着思念一样,喊了一“皇兄”之后,几个箭步上前,在方睿措手不及的时候,一把抱住了方睿。 方睿被抱得猝不及防,毕竟,从方湛十五岁那年起,方湛就与自己渐行渐远了,且方湛市场待在边疆,每次回来也是匆匆的赶回来,匆匆的又赶回去了,他与方湛几乎一年到头,话都不多说几句。 方睿用了些力道才把方湛推开,面色不好的瞟了一眼湛王之后,视线看向沈玉,用眼神和沈玉说道:阿玉,你先回去休息。 沈玉在对上方睿的视线……竟然还真的能从中看出方睿的意思,多看了一眼方湛之后,才微微颔首退下。 从沈玉的身上收回目光,方睿一转身往帐篷里边走,与身后的方湛道:“随朕进来。”这语气非常的不善? 进到帐篷,方睿上座,微眯眼的问方湛:“朕似乎没有叫你回金都,你现在回来,就不怕朕治你疏忽职守之罪?” 方湛闻言,脸上连半分的紧张之意都没有,反而道:“年初回京的时候,皇兄你不是就说过许臣弟每过半年就可以回一次金都看母后吗?难道皇兄这话不作数了” 方睿闻言,略微的回想了一下,但因为年代久远,压根就不记得自己和方湛说过这话,但即便他没有与方湛说过这种话,方睿也没有打算治方湛的罪,现在一开始就消磨掉他们兄弟之间最后那点兄弟之情,非常的不值得,况且他还等着方湛弃暗投明呢。 “事务繁忙,朕哪里记得了那么多事情,既然朕都说过这话了,你也回来了,朕还能拿怎么样?”方睿露出了颇为无奈的表情,随后瞥了眼方湛风尘仆仆的行装,问:“你怎么跑到了这里来?” 方湛的样子不像是回到了金都的样子,再者以时间差来说,围猎的大队也才敢到半个时辰,如此的话,如果方湛已经回到了金都的话,那也得是和方睿碰上了面才是。 “臣弟在回金都的路程上,听闻皇兄近日会在西丽山围猎,所以还没回宫就顺道来了西丽山。” “母后可知道你回来了?” 闻言,方湛微微的愣了一下,如实道:“正是母后让臣弟回来的。” 方睿眉宇渐渐的皱了起来,听到这,也知道太后的目的是为何了,但是如今方湛才刚回来,很多事情都是相信太后的,他也不便多言便略过了这个问题。 “方才,你抱朕之前先是抱了沈爱卿,朕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皇弟你竟和沈爱卿这么的熟稔了。” 想起刚刚见到方湛抱住沈玉的那一幕,方睿就有一种冲动,一脚把方湛踹回边疆的冲动。 这小子能耐了,竟然连自己未来的皇嫂都敢抱! 方湛别开了眼,看向了屏风上面的万里河山图,回道:“太久没回京了,所以一下见到沈大人,一时激动了。” 方睿:“……”所以就一时激动的抱沈玉,再一时激动抱了他? “皇弟,你不是年前才回过京吗?”八个月未见,硬是被方湛说出了活似八年没见一样。 方湛从屏风上收回了视线,与方睿对视,特别的理直气壮回道:“臣弟出门在外,身边没个亲近的人,一个月都觉得像是过了一年一样,这样算算的话,那也得是八年没回过京了。” 得,都和他想的撞到一块去了,还八年,他怎么不说度日如年? 看来方家的厚脸皮都是祖传的。 “你此番回京待多久?” 方湛看向方睿,道:“皇兄,此番臣弟回来,时间想待长一点,还请皇兄批准。” 方睿细想了一下,方湛在京待得最长的,大概就是他病危的那一段时间,整整在金都待了快一年,但其他时间,待得最长的也就三个月。 方睿的身子微微的往桌案前倾,眯眼问道:“那你想待多久?” 方湛想了想,伸出了三个手指头:“三个月。” 方睿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怔了一下,当初方湛提出要回京三个月,那是在两年后,太后快要和他撕破脸的时候,两年…… 现在竟然提前了两年时间。 怔了一会的方睿,回过神来之后,微微的勾起嘴角,露出了高深莫测的一抹笑,半响之后才打趣的笑道:“在金都待这么久,莫不是要说王妃了?” 十□□岁的男子听到别人给自己娶妻的时候,多为腼腆,但方湛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腼腆的样子,还直言的回道:“臣弟倒是想说,但或许臣弟的王妃还为及笄呢。” 闻言,方睿嘴角一抽,按照当时太后给方湛寻的王妃,现在大概也就是十三岁左右,还真的是尚未及笄,但这辈子还是给方湛寻个好的吧,上辈子那个……太过精明,太过贪心了。 “陛下,雷将军到了。”方睿本还想多调侃几句,听到了内侍的通报声,再见方湛一身的风尘仆仆,便与方湛道:“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先下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吧,晚上再陪朕喝几杯。” 方湛应了一声“好”,随即拱手道:“那臣弟先行告退了。” 方湛退出了帐篷外,雷声大见了,还未急着进来,语带惊喜:“湛王殿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睿听见雷声大的声音,心里头更加的沉闷了,上辈子与自己有过牵扯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相见了,再者方湛也回来,看来许多事情都已经提前了,那么他也该做好准备了。 …………………… 清晨,第一道清辉洒在了山上面,从远处看,山上的树好像都挂上了银片一样,银光闪闪的闪耀着,秋季的山中,寒意比平时的重,每个人都换上了比较厚实的衣服。 一阵阵号角声响起,惊得林子里面的鸟飞起了一波又一波。 大部分的人都换上骑装,看起来都非常的精神抖擞,沈玉觉得自己是这么多个要进山狩猎的人中,最没有干劲的那个。 方睿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身黑色的骑装外套着一身比较薄的黑甲,头发都束成髻,黑色的冠帽与身上的黑甲呼应,这一身军装,再配上嘴角上面那抹因看见沈玉而勾起的笑意,带着一丝丝的邪魅,丽妃和贺妃几乎都瞧得目不转睛。 即便是低着头,沈玉都能感觉得到有一道看似平淡,被注视之人却感觉非常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沈玉的垂下的目光暗暗的看了眼自己勒得比男人还平的胸,再想想自己连脖子都没有露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回回方睿的目光都像是看到了衣裳不整的她一样,回回沈玉自己都要怀疑一次,怀疑自己的衣服是否有没有穿好。 方睿时不时用眼神撩几下沈玉,却很快发觉,也有那么一道与丽妃她们不同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一转头,就对上了方湛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方睿转回了头,眼中露出了怀疑之色,他的这个皇弟似乎很不一样了,不仅仅是成熟了稳重许多,就是眼神也变了。 “皇上,该进山狩猎了。”一旁的容泰出声提醒道。 方睿看了眼天色,点了点头。 方才方睿没来的时候,雷声大就宣布了今年的狩猎比赛换了一种规则。 昨夜的时候,就放了一群脚上绑有黑带的猎物,道谁猎得最多做有标记的猎物,谁就胜出,两两一组。 沈玉正爬上马背上,腰上突的多了一双手,刷的一下,戒备回头,只见方睿扶着她的腰一本正经的道:“朕扶着你,莫要摔了。” 沈玉:……陛下他能要点脸吗? 她十几岁就开始骑马,也没见摔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最痛苦的莫过于码完字没保存,早上五点起来码字,我想我需要抱抱qaq 好吧,大概开始有甜的了~ ☆、第63章 怎么赔偿 两两组队, 最让人目瞪口呆的不是方睿和沈玉这一对,而是雷声大和湛王这一对,原本想要在这一次狩猎中出出风头的年轻人们在看到这两人组队之后, 完全没有了斗志。 他们怎么都也斗不过其中一个,更别说是两个联手, 这两个大将军还能不能要点脸了?人家陛下都知道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让让他们,这两人倒好, 强强联合,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看见结局。 方睿的兴趣压根就不在狩猎上,他为什么会提出两两组队?这目的明显就是为了能和沈玉单独行动, 能提出这中方式狩猎,他志向又怎么会在狩猎上呢。 分了好几批,不同方向进山,方睿和沈玉好一会才出发, 主要是沈玉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而这罪魁祸首就是方睿。 别人进山都是快马加鞭, 就怕猎物被别人抢先了一步全都猎光了, 而方睿和沈玉则是慢悠悠的。 大抵是因为其它人都已经深入了山林中狩猎,所以这附近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两人慢悠悠的在林子中骑着马, 就像是出来踏青郊游的一样。 “最近连下了好些雨, 上回德安就在这林子里面陷入泥潭了,待会阿玉你可得要小心一些了。” 方睿视线也在四周仔细的勘察了一下。 听到阿玉这个称呼,沈玉左右的看了一下,见没有人才呼了一口气, 把马驱赶近方睿旁,压低了声音与方睿商量道:“陛下,出门在外,能不能称臣为沈爱卿?” 闻言,方睿转头看沈玉,嘴角噙笑:“在这地方也没有别人。”沈玉以前对于称呼,一不高兴就摆起脸色给他看,现在都知道和他商量了,这也是不错的觉悟。 沈玉再次左盼右股的看了一圈,以前都没有试过这么的忧心忧虑,但就是重新认识方睿之后,在和方睿相处的时候,总觉得要是不警惕一些,他们之间就算是还没有发生□□,在别人眼里也是有□□的。 沈玉想不到的时候,她和方睿的□□在有些人的眼里,早就看透了。 列如容泰,德安等。 “陛下,现在的确是没有人,可突然出现了人,那就不好解释了。” 方睿的视线转回前方,淡定自若的道:“有什么可解释的,朕心悦阿玉你,难道不是事实?” 方睿无时无刻都在想怎么来和沈玉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情。 方睿这话说完,原本与他齐平骑着马的沈玉便落后在了后面,方睿也停了下来,拉着缰绳转过方向,面对沈玉,只见沈玉嘴巴微张的骑在马背上面定在了原地。 有些愣愣的。 方睿想了想,大抵是因为沈玉还没有适应他这么直接的把话说开,也是,除了身份暴露那时候他有与沈玉直接说过自己的感情,平时也是暗示性的。 方睿也不知晓沈玉到底对自己是有那么点心思的,还是半点心思都没有,毕竟当初沈玉肯理自己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沈玉究竟是如何想通的,更不知道沈玉是因为什么才肯理他。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方睿明白,绝对不是因为对他有所感情。 “阿玉?”方睿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听到一声叫喊,沈玉被叫回了神,看向方睿,秀眉逐渐的皱到了一起。 眼神复杂。 “陛下,这些话,臣希望你不要再说了,臣只想与陛下保持君臣关系。”说罢,沈玉挥起马鞭,略过方睿,先行一步进入的林子的深处。 这一会是轮到方睿傻愣愣的在原地不动了。 他努力了这么久,也憋了这么久,结果沈玉只当他是皇上,可他也没有把沈玉当成臣子,而是把沈玉放在了一个平等的位置上面。 如果循环渐进没有用,那他也得换一种方式,用霸道一些的方式,不然沈玉真当他这个陛下性子温和。 就在方睿在想换一种逼得沈玉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时候,突的从方才沈玉进入了山林中的方向,传来马的嘶叫声,像是马受惊的声音。 方睿的目光扫向林子中,暗道不好,脸上露出了紧张之意,策马向林子疾去。 且说刚才先走一步的沈玉在深入了林子中,原本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马匹就突然受惊了,沈玉的骑马技术并不是太精湛,在控制马的时候,似乎在林子中看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黑影,再想确认的时候就被马给甩出了出去。 沈玉被甩了出去的同时,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以为自己定是难逃被甩到地上的,却不料在被甩出去的时候,就被一个人给接住,接住沈玉的方睿,抱着沈玉就落到了一旁的陡坡上。 在滚下陡坡的时候,紧紧的把沈玉的护在怀里面,避免沈玉被枯枝石头所划到。 滚了还一会,到了底,所幸底下是泥潭,掉落在松软的泥潭当中,除了两人一身的泥土,也看不出来有太大的伤。 在泥潭中,方睿把沈玉给扶了起来。 “咳咳咳!”似乎是在滚下来的时候被土尘给呛到了,沈玉连连咳了好久。 两人站在了泥潭中,方睿脸色难看,一把把不仅满身是泥,就连脸上也被泥土所覆盖的沈玉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语气非常差的吼道:“你这么不小心,要是伤到哪了,你怎么赔偿朕!” 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着要她赔偿,沈玉一怔,再想到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手不知觉的就抱紧了方睿。 她从来就不是这么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可偏偏就有那么个人硬是给她一座避风港,让她在风大的时候可以避,而不是在狂风暴雨的时候还要在站在着暴风雨的中间,任由这暴风雨无情的打在自己的身上。 人本来是坚强的,被人保护着,呵护着多了,也会逐渐的脆弱。 泥潭中的软泥不深,只到沈玉的膝盖处,方睿扯着沈玉费了好些力气才从泥潭中出来。 上了岸后过后,两人的身上都被一层厚厚的泥土包裹着。 沈玉看到了方睿的脸上都是泥,突的噗嗤一笑,遇事稳定得也快。 方睿看到沈玉一笑,尽管也看不清楚沈玉的五官,却是怔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沈玉笑得这的归真,抬起手来,擦了擦沈玉的脸颊上的淤泥,喃喃自语道:“还是第一次见到阿玉你笑得这么的真实。”以往的沈玉,从来都是浅笑,这笑意中还带着疏离之感。 沈玉也愣了一下,避开了方睿的手,也别开了视线,转移话题道:“陛下,我们先上去吧。” 半响,方睿才恋恋不舍的从沈玉的脸上移开了视线,看向那陡坡,眼神微微一眯,他自己一个人上去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带上沈玉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这坡陡势比较险峭,加上这几日都细雨绵绵,这坡也滑,除非是有人从上面把绳子忍下来,不然很难爬上去。” 闻言,沈玉看了陡坡,还真的信了方睿的话,道:“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从上面掉了下来?” 方睿摊手:“那只有等狩猎结束的时候,他们等不到我们,自然就会出来寻找,那么肯定会寻着我们进来的方向找起,再者坡上面有我们滚下来的痕迹,他们会知道。” 方睿心想这狩猎结束怎么也得黄昏之后,而现在才不过是早晨,接下来也还有一整天的时间,他们就慢慢的在山林中寻找那些做有记号的猎物吧,反正猎得最多的那个,他一定大大的赏赐。 沈玉环视了一圈滑坡周围,道:“若不然,我们到前边看看,看看有没有上去的路。” 方睿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西丽山的山谷最多,朕觉得你与朕二人应该是掉下了山谷,山谷四面都是坡,就算是走到了尽头,估计也不会找到上去的路,还不如在这附近等等,不然错过了来寻你与朕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去。” 沈玉想了想,也觉得很有这种可能,只是还是不死心的左右看了一圈,但被树木遮挡住了视线,也看不到前方到底是怎么样的,也就死心了。 只是这身上被泥裹着,难受得紧。 方睿也看出来沈玉是嫌弃的,便道:“先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吧。” 一听要把衣服脱了,尽管对方是皇上,沈玉也露出了防备的表情,防的就是眼前的这个披着狼皮的皇上。 方睿从沈玉的眼中看出了防备,心底下虽有几分的心虚,脸上却完全的没有表现出来,很是正经的道:“外面的这层衣服最多泥土,这泥土还这么的湿,再过一会,里面的衣服也全部脏完了。” 说着方睿就开始脱下自己身上的那一层外衣,方睿一开始脱衣,沈玉立刻转了身背对方睿,语气佯装镇定的道:“男女有别,臣还是回避一下吧。” 方睿勾唇一笑:“回避?朕可记得上回来西丽山,虎啸营晨练的时候,个个大老爷们都光着膀子,那时阿玉你怎么就没有说这男女有别?” 背对着方睿的沈玉:“……”怎么就是喜欢抓着她不放,这能一样吗?!当初她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暴露了,再者,那些也是无关紧要的人。 把薄甲脱下,扔在了地上,细细一听,有水流动的声音,便走上前,拉住了沈玉的手,往有水声的地方寻去。 “走吧,去找水洗一洗身上的泥,不然被别人看见朕与你这一身的泥像两只叫花鸡一样,以后见一回笑一会,哪里还有什么威严可说。” 方睿都这么说了,沈玉还能说什么? 不一会,走了一小段路之后,从林子中出来,就见到石壁之下有一潭泉水。 “把身上的外衣脱了,用水洗洗,山谷风大,应该不久就能干,反正这就只有朕一个,顺道再把你这脸和粘成泥巴团的头发也洗洗。”为了掩饰自己没有任何的不良居心,先走到了水潭旁,就开始把自己一身泥的衣服窸窸窣窣的脱了下来,只余下一件明黄色的衣服,就连套在外边的长裤也脱了下来,当然,这里边还是有一条明黄色的裤子。 把手放进潭水中清洗,沈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都是的泥,也是嫌弃,想了想,还是走到了方睿的对面,仅仅是把身上的外的泥衣给脱了,裤子倒是没有动。 掬起水来清洗了脸部之后,突然听到咚的一声,猛的抬起了头,只见方睿掉进了水中。 “陛下!” 在惊呼了一声后,沈玉却突的镇定了下来,以在她面前恢复了本性的陛下来说,非常像是能做出那种假意溺水来骗她的人。 只是过了半响之后,水面上的波纹都快平稳了,还是没有见方睿游上来,沈玉才知道坏了,不再犹豫,扑通一声跳下了水潭中。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朕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吗!?” 沈玉:“看起来是挺像的。” 陛下:…… ☆、第64章 平安无事 水性还尚可的沈玉潜入水底之下, 加快了速度游向慢慢下沉的方睿,沈玉拉过方睿的手臂,发现方睿是没有意识的, 水底本来就是一个无声的地方,喊不出任何的声音, 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方睿掉入水中也有了好一会,沈玉半分的犹豫也没有, 附唇上去,给方睿渡气,随之才费力的带着方睿游出水面。 把方睿拖上了岸之后, 沈玉就半跪在方睿的身旁,看着脸色已经完全苍白的方睿,沈玉的脸色也更加的苍白,声音带着颤抖的朝着方睿叫喊:“陛下!?陛下!” 见方睿没有反应, 沈玉不假思索的趴到了方睿的胸膛上,侧耳去听方睿胸口的心跳声。 从方睿的胸口出闯来非常弱的心跳声, 沈玉那憋着的一口气才松了一点, 双手放在方睿的胸口上下挤压,挤压了几下之后便捏着方睿的鼻子, 往他的口中吹起气, 如此反复了良久之后,方睿还是没有半点的反应,脸上的表情也蹦不住了,红了眼眶, 可还是继续压着方睿的胸腔。 “方睿,你别有事。”沈玉一急,知道方睿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叫他陛下,干脆联名带姓的喊了出来,希望方睿听到自己喊他名字的时候能恢复意识。 因沈玉反复压这方睿的胸腔,那薄薄的一层里衣也移动了,露出了一片胸膛,沈玉的视线落在了方睿心口上面的那一片暗色的瘀痕,她记得这是上次在大理寺的时候,与呼延锁云交手的时候留下来的。 加上这一次坠马,方睿连连救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回了,沈玉顿时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紧紧的捏住了,让她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一样。 动作没有一丝的迟缓,半响之后,方睿终于有了反应,猛烈的咳了好几声,吐出了腹中的积水,睁开了一条眼缝,眼前浮现了沈玉模糊的轮廓。 “阿玉?” 方睿终于没事,沈玉眼中也泛起了泪花,虚脱的趴在了方睿的胸膛上面,深深的呼着气,说着:“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方睿头脑只有一瞬间是混乱的,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也知道自己是溺了水,又咳了好几声之后,能清晰的感觉到趴在他身上的沈玉在颤抖着,似乎真的是担心他回不来了。 抬起手,在沈玉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喉咙因为被泉水呛到了,嗓音嘶哑:“朕无事。” 沈玉良久才从方睿的胸膛起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眼眶中有些湿意,语带颤音的驳道:“这样都说没事,那什么才叫有事!” 方睿细咳了几声,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阿玉,你终于敢对朕说重话了,值得。” 见方睿都丢了半条命还是没有个正形,管他是不是皇上,沈玉也憋了火,瞪了一眼方睿:“值得你就跳下去了?!” 方睿闻言,看向无阳,有些阴沉的天,叹了一口息:“大概是慢心锁的毒性发作,刚刚胸口一痛,便昏了过去,什么也没知觉了。” 方睿方才就是半蹲在岸边,心口骤然一痛,两眼一闭,人就摔入了潭水之中。 听到是慢心锁的毒性发作的时候,沈玉表情一僵,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在茶馆之中,方睿随口一提的事——这事上哪会有亲生母亲给自己儿子下毒的。 方睿现在的状况也不宜与沈玉多解释,原本想和谁与两人单独的相处这一整日的时间,可他没有想到他体内的慢心锁会发作。 此次慢心锁发作,在这两个月内的第二次了,在他的印象中,上辈子这个时间距离慢心锁第一次发作,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方睿的眼神微暗,果然,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已经提前了。 方睿不仅仅毒发作了,也溺水了,方才没事的时候,或许还能保护沈玉,可是现在的身体颇为的虚弱,要真的有什么危险,他不一定能保护得了沈玉。 抬手指了一下方才脱下的那些衣服,方睿对沈玉道:“去翻一下那衣服。” 沈玉闻言,去翻了一下,随之一支信号烟花“咕噜噜”的从衣服中滚了出来,沈玉拿起信号烟花,问方睿:“这是什么。” 已经坐起的方睿瞥了一眼,非常淡定的说:“这当然是信号烟花。” “……”沈玉嘴角微抽,她当然知道这是信号弹! 她只是想知道有这东西,为什么当时刚从陡坡上滚下来的时候不拿出来!?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沈玉一下便想通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闭眼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无语的看着方睿,半响摇了摇头,对准天空,拉开了信号弹。 随之“呯”的一声,一道红色的烟雾袭上了半空中信号灯发出之后,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 “大抵小半个时辰之后会有人寻到这里。”方睿捂着心口的位置,眼神还是如往常一样清明中透露出精光,只是脸色较为苍白,说话的声音因被水呛过,还是颇为的暗哑。 沈玉看了一眼方睿捂住的胸口,方才听慢心锁的时候,她大概才得出来,这种毒会对心脏有非常大的印象,约莫的猜得出来,这毒应该就是太后下的。 太后是方睿的生母,沈玉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此毒手,但她知道,自古以来,在帝王家中,亲情就薄得像一层纸一样,一戳就破,可在她对方睿的认知中,他不是这种冷血的人,想到此,沈玉心里头堵得慌,垂下了眼,但不觉意的一瞥,就立刻别开了眼睛,耳根子都红了一片,方才没注意,现在都已经平安无事了,才注意到方睿身上的衣服都仅仅的贴在他的身上,即便她的也湿透了,但她的身上有几层衣裳,而方睿的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里衣。 上衣已然松了,喉结往下,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再往下,什么形状的都看得出来,已经了解过男女之间沈玉,在垂眼的时候不觉意的瞥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她顿时明白方睿两腿间那可见轮廓的是什么。 看到沈玉突然转开了视线,脸色不自然,耳廓全红,方睿先是愣了下,随即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明白沈玉为什么突然别开了视线,闷笑出声,调侃道:“上回朕看了你一回,你这回也看了回来,这桩买卖也不亏,是不是?” 听到方睿的笑声,沈玉咬了一下牙,恼怒道:“不要脸。” 不管是以前的贾明,还是现在的方睿,沈玉都觉得不能太给脸了,一旦给了他脸,顺杆子爬都爬到天上去了。 被沈玉怒骂,方睿不见动怒,反而觉得轻松了,嘴角含着笑意,就连看这沈玉的眼神中都是满满的笑意,突的伸出手,拉起了沈玉的手,沈玉一惊,转回了视线,看着被抓住的手,想从中挣脱出来,奈何方睿都已经缓和过来了,也没了方才刚从水潭中被她拖上来那时的虚弱劲了,紧紧的抓住沈玉的手,随后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面。 手贴上了方睿那手感……还不错,且温度滚烫的胸口,在沈玉以为方睿这接下来会不要脸的调戏她,然后说给你摸摸,好抵了上回你醉酒的时候那一茬的时候,方睿却是认真的在说:“这里,就是被慢心锁控制了,一日找不到解药,再过一段时间,即便是找到了解药,也已经是为时已晚。” 原本还争扎的沈玉在听到方睿这话,顿时停止了挣脱,而是手张开,手心贴着方睿的胸口,感觉着方睿的心跳,好一会之后,沈玉才发觉,方睿的心跳比常人的要跳得快了很多,一般练武之人的心跳是要比普通人跳得要慢很多,可方睿的却恰恰相反。 “那解药……怎么才找得到?” “解药,朕已经让容泰去找了,但要阿玉你答应朕一件事情。” 沈玉抬起了眸子,与眼神认真的方睿对上了眼,问:“什么事情?” 永远别离开朕这种话也在沈玉的脑海中浮现,可方睿却是不按照正常的套路出牌,方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房里的窗户能不能不要老上锁?好几回朕都在外边等了很久,这天气还尚可,要是这大冬天,下着雪,朕也怕冷,这毒还没解,身体也受不了。” 沈玉:“……” 刚捡起的脸呢? “还有,偶尔对朕恶言恶语是可以的,偶尔对朕动手动脚,打打骂骂也是可以的。” 沈玉:“……” 这是她见最后受虐倾向的人,还是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 方睿眼中带了点希冀的看着沈玉:“怎么样,能答应吗?” 沈玉再次:“……” 现在她就想对眼前的这个皇上动脚怎么办? 在沈玉闪神的时候,方睿突的把沈玉拉入了怀中,沈玉猝不及防,原本只是坐在地上,而后整个人都被扯到了方睿的胸怀中,坐在了方睿的腿上。 方睿厚颜无耻的道:“你不说话,朕就当你答应了,从今以后,朕就是你的人了,随便你怎么玩.弄。” ……这玩.弄两字一出,沈玉顿时觉得有东西抵在了她的腿上,一瞬间非常不客气的抬起手,一掌落在了方睿的脸上。 巴掌声刚落,周围安静得可怕,沈玉也傻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真的打了,半响之后,方睿看向沈玉,赞同的点了点头:“在朕耍流氓的时候,你可以打,就是这样。” 沈玉再:“……” 流氓也耍了,方睿松开了沈玉,站了起来,拿起方才脱下的衣服,走到水潭旁,往水中一压,过了水之后,又拿了起来,然后往自己的身上套,穿着衣服的同时,看向沈玉,心情大好。 “等会,无论是谁,你都说是你掉入了水潭中,是朕把你救起来的,慢心锁的事情,必须要保密。” 方睿是皇上,他一旦身中奇毒的事情传了出去,只会让天下打乱。 沈玉别开眼,语气不善的道:“知道了。” 连“臣”的自称都直接省略了。 方睿刚把湿漉漉的衣服穿上,耳朵细微的动了一下,与沈玉道:“有人过来了。” 过了一会,最先来到方睿和沈玉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湛王和雷声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点前二更。 周末留言红包~ ☆、第65章 月事来了 即使方睿和方湛没有养在同一个母亲的膝下, 可是方湛自小就非常的缠方睿,皇家的子嗣虽然不多,可先皇也有四个儿子, 三个女儿,除了德安与方湛, 其他的几个弟弟妹妹都怕方睿这个皇兄,并非说是方睿这个做皇长兄的为人严苛, 而是因为先皇后极为的受宠,而先皇后也极为的宠这个太子。 还记得有一年,方睿与朝中大臣有一个臣子的公子与方睿玩得极好, 七八岁的孩子玩心本来就重,磕磕碰碰也是正常的,方睿摔了一跤,头磕破了, 先皇后体弱多病,因为方睿磕到了头, 担忧过度, 一下子就病倒了,病了好些日子都不见好, 先皇一怒之下, 就让那大臣把儿子送到了寺离去,三年期满才能把人接回来,自此以后,无论是后宫嫔妃, 还是大臣的官员,都对自己的孩子灌输了绝对不能与太子玩的观念,毕竟每个做父母的都心疼自己的孩子。 也几乎是从那个时候起,四岁的方湛也成了方睿的小跟班,无论方睿到哪,都能见到方睿的身后跟着一个胖呼呼的小肉球,总是踉踉跄跄的跟在身后,奶声奶气的喊:皇兄,等等我。 在十五岁之前,方湛都一直崇拜着自己的大哥,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方湛就开始躲避方睿,不久就随着百里将军的儿子一起远赴边疆,半年才回来一次,兄弟之间的那种亲密也随着时间还有方湛的特意回避,慢慢的疏远,方睿也特意的去查过,却也没有查出来方湛为什么突然这般的疏远自己,到后来知道太后想要毒害自己之后,方睿猜,大抵就是因为太后的缘故。 即便是到了最后,在最后的那一年的时光里,方湛也没有告诉方睿,这里面的详细情况,只不过到了最后,反而找回了兄弟间亲情,只是方睿已经跑不动,也不能和当年还是个黄毛小子的方湛继续赛马,赛箭。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方睿对着方湛微微勾了勾嘴角:“皇弟来得可真快。” 信号弹出现的时候,正好方湛和雷声大就在附近,方湛看到信号弹的时候,一下便认了出来,这是立即喊上雷声大一起赶到了滑坡旁,看到滑坡上面的痕迹,方湛不假思索的从坡上滑下来,避开了坡低下的泥潭,顺着往信号弹的方向顺去。 “刚刚臣和湛王殿下追赶一只麋鹿追到了这附近,湛王殿下先看到了信号弹,所以臣就和湛王殿下赶过来了。”雷声大着急的解释道,只是这表情看着实在是心虚。 雷声大不会说谎,每次说谎都说得慌慌张张的,更是不敢和方睿眼对眼。 方睿重重的“咳”了一声,雷声大瞬间知道这是对自己咳的,只好像是做错事了一样,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在方睿的面前耷拉下了耳朵,小声对着一旁的方湛道:“湛王殿下,对不住了。” 随即对方睿道出了实话:“臣和湛王殿下商量了一下,觉得满山对着猎物跑,还不如在这离营地守株待兔,直接从别人那抢。” 方湛嘴角一抽,极其无语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暗道,这真真是猪队友。 方睿看了一眼方湛,眼中并没有半点的吃惊,方湛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怎么还不知道。 “皇弟,你这坑人的坏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从小到大,湛王就喜欢坑别人。 方湛摊手:“这规则上可没说不能抢别人的猎物来充数,我这只是选择一条对我军最有力的方式而已。” 方湛越说越有理,方睿已经放弃这个皇弟了,方家的厚颜无耻大概也是遗传的。 说完话后,方湛的视线在方睿和沈玉的滴着水还掺着泥土的身上扫了一眼,语带疑惑:“皇兄和沈大人这是先掉到了泥潭中,又掉了水潭?” 闻言,雷声大也疑惑的问道:“陛下,沈玉你们真的掉泥潭掉水潭了?” 沈玉眉头略微一抽,还是按照方才说好的,上前一步,道:“刚才是臣的马匹受惊,被甩了出去,陛下接住了臣,也被臣连累,一起滚下了坡,再者刚刚是清洗身上污泥的时候,臣的脚滑了一下,不慎的掉到了水潭中,也劳烦了陛下下水救臣。” 雷声大一听,瞪着他的那双如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睛,吃惊的道:“沈玉,你是脚上有铁链拴着吗?怎么摔了马又摔了泥潭,还掉了湖,人家犯人不仅双脚被铁链拴着,还被上了枷锁都没你摔得多。” 沈玉:“……”雷声大话怎么就这么多? 方睿:“……”他想用刚刚那泥潭里面的泥把雷声大的嘴巴糊上! 沈玉略微的低下了头,看上去像是颇为的不好意思,实则是忍住了想要给雷声大一个白眼的冲动。 方湛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沈玉,半响后道:“沈大人这么稳重的一个人,居然能接二连三的摔倒,真真让臣弟惊讶。” 方睿瞥了眼方湛,挑眉道:“你不也是,现在看起来也壮实过朕,你能打得过朕了?” 方湛闻言,掰了掰自己的手发出指关节扳动的声音,再扭了一下脖子,跃跃欲试的道:“皇兄,要不现在就来比比,多日不见,看看臣弟是不是已经进步了。” “湛王殿下,要比试的话,也要让陛下先去回去换一身衣裳,秋季寒气重,容易感上风寒。”沈玉未等方睿回绝就先行的替方睿找了个借口。 方睿刚刚毒发,又溺水,再动武的话,除非是不要命了。 沈玉替自己找了个借口,方睿心中暗喜,这心情一好了,也很心平气和的看向要挑战自己的方湛,像看一个小孩子一样看这方湛,道:“都多大的人了,还随随便便和别人打架。” 方湛:“……”到底刚刚是谁先挑起的? 方湛放下了手,看了眼方睿,又看了眼沈玉,无奈的耸了耸肩:“皇兄和沈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臣弟孤身一个人,也比不过有大臣帮说话的皇兄。” 方睿赞同的点了点头。 方湛:“……”居然还点头了…… “陛下!沈大人!”不一会,在山坡之上传来了寻人的叫喊声。 方睿道:“我们先走过去吧。” 众人都随在方睿的身后,大概就是除了心思单纯的雷声大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各怀心思。 因为方睿没有看出来半点受伤的迹象,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动乱,反倒是丽妃和贺妃两人在方睿回来之后,又是煮姜汤,又是送厚被子,殷勤得很,因着德安也参加了狩猎,女子也可以参加,方睿还特意的让萧妃也去参加了,就是想顺便试探一下萧妃,所以这嘘寒问暖中并没有萧妃的身影。 沈玉瞥了眼被两妃围着的方睿,扯平了嘴角,低下头对方睿拱手:“若陛下没有什么事情吩咐的话,臣先行告退了。” 方睿厌烦身边两个女人你一句她一句,却不能板着脸把人轰走,看向沈玉,略微思索,听得出沈玉这话语间有一丝丝的不悦,心里头着急,却也不能解释,只好道:“沈爱卿你就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吧。” 沈玉转身就走,听得耳旁传来的声音,莫名的心闷。 回到自个帐子中的沈玉,突得肚子传来一直绞痛,眉头皱在了一起,这种熟悉的痛感,她知道,是她的月事来了。 两个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非常的烦躁,在这种地方来了月事,她即使是准备了月事带,那……事后怎么处理。 大概是刚刚落水了,月事也刚来,寒气上身,这一回比往常都要痛,捂着肚子,把身上的湿衣服,包括了裹胸都脱了下来,把上换上了之后,再细找自己藏得严实的月事带,只是…… 翻遍了整个包裹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藏起来的月事带,顿时,脸色一片苍白。 没有月事带……难不成要她去借吗?! 她能去那借!她这个身份去问月事带肯定会被当成一个变.态的! 这一回,沈玉是崩溃的。 在崩溃的时候,帐子外传来方睿的声音:“沈爱卿,可换好了衣裳没?” 在绝望的时候,听到了方睿的声音,沈玉的眼中又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在这营中还是有一个人知道她身份的…… “陛下,稍等片刻。” 沈玉也顾不得会不会弄脏了裤子,直接穿上。 穿好了衣服,没来得及缠上束胸,只穿了件厚实的衣服,勒紧了些,才对帐外的方睿道:“陛下请进。” 方睿撩开了帐帘,低头进来,只见沈玉也已经一片干爽,只是看着沈玉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沈爱卿,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方睿从来没有见过沈玉嘴角的弧度这么弯,也没有见过眉眼都弯弯的,虽然脸色很是苍白,可怎么也抵挡不住这笑意中带有几分讨好意味。 什么时候沈玉会讨好他了?方睿总觉得面前的沈玉是个假沈玉。 沈玉眨了一下眼睛,企图遮掩下眼底的那一抹心虚,问:“陛下,臣能不能让陛下帮一个忙?” 方睿脚步突然退了一步,似乎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微微眯起眼:“笑意浓浓,必然有诈。”但突然嘴角染上了笑意:“不过朕最喜欢的就是美人计。” 沈玉:“……” 不知道他听到她要求的事情之后,还会不会喜欢美人计。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明天的~ ☆、第66章 朕咬一口 帐子中, 空气一瞬间凝结了,在空气凝结前,沈玉清咳了几声, 连连深呼吸了好几回,才能勉强与方睿道:“陛下, 臣……月事来了。” 在一个男人的面前说着姑娘家的月事,就算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都会羞涩, 沈玉虽不见羞涩,可也是满脸的不自在。 方睿闻言一愣,看着沈玉苍白的脸色, 揣测了半响之后,才语带怀疑的道:“莫不是腹部疼痛难忍,要朕给你准备红糖水?”虽说一个大男人让人准备红糖水,怎么都觉得奇怪, 但方睿还是不迟疑的应可。 “朕现在就去让人准备,你过来朕的营帐中。” 沈玉想不到方睿连女子来月事喝红糖水这件事情也知道, 况且, 他也说过自己从未碰过后宫嫔妃,那他又是何从知道的? 虽然一肚子的疑问, 沈玉都没有那时间去找答案。 沈玉看着方睿的同时摇了摇头, 在方睿疑惑的目光下酝酿了良久,才幽幽的道:“女子所用的东西,我来前准备好的,大抵藏得太好, 在拿包裹的时候,拿少了。”沈玉也不自称臣了,方睿不正经多了,沈玉也难以正经起来了。 听到这,方睿怎么会还不明白? 沈玉的意思是让他给她去寻这东西。 在明白了沈玉的意思之后,这帐子中自然而然就安静了,就只有两个人,不说话,也不动,怎么能不安静? 沈玉腹部不是极痛,却是一阵一阵的痛,这种痛不是一下子就痛完,慢慢的痛才是最折磨人的。 沈玉脸色惨白,忍不住的再次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眼巴巴的看着方睿。 方睿脸露担忧之色:“很痛?” 沈玉略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方睿略微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道:“朕现在去给你问,再过一会,你自个来朕的营帐中,免得惹人怀疑。" 沈玉带着感激的眼神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方睿宛如自己的救命稻草。 且说方睿也没有别的办法,这偷吧,一点也现实,不仅是因为人多眼杂的原因,更因为这种东西他怎么知道藏在哪?! 方睿从沈玉的帐子中出来,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往贺妃的帐子迈去。 其他女眷他定是不能问的,且丽妃向来口无遮拦,找她只怕这事情会传得更加的快,贺妃虽然小心思最多,可为人小心谨慎,这么私密的东西,他就是要了,她大概也是心中疑惑,也不敢表现出来,所以也只能去找贺妃。 原本方睿能来自己的帐子,贺妃不知道有多高兴,嘴角一直弯着,心道这次陛下过来,定要好好的表现,好回宫之后消了禁闭,可当听到方睿的来意,瞬间怔住,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僵着笑脸,不确定的问了一遍:“陛下,你刚说了什么?” 方睿这人吧,用沈玉的话来说就是固若金汤,这说的不是他为人的性子,说的而是他脸上的那块脸皮固若金汤。 方睿脸色没有半点的不自在,且还是一本正经。 “朕想向贺妃你借几份新的月事带。”一本正经得就像是借的是银子,而不是让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贺妃那小眼神完全瞪圆了,完全是被吓到的,她再次的怀疑自己,她真没有听错?陛下真的是在向她借月事带? 很想问一下要这东西做什么用,可对方是皇上,贺妃也就憋住了,脸色不自然的道:“臣妾这就去找,陛下稍等片刻。” 贺妃转身去翻自己的心里的间隙,方睿偷偷的呼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沈玉这小妖精,定是上天安排下来磨他的。 找了一小会,贺妃拿出了三条深红色的月事带,还让方睿觉得贺妃就是做事小心谨慎的是还非常贴心的把月事带给用布巾给包裹了起来。 方睿几乎是眼巴巴的看着包裹起来的东西,可贺妃却是在迟疑。 方睿着急,就道:“今晚他们猎回来的猎物,你想要那样,都可以和容泰说。” 贺妃想了一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陛下,今晚臣妾用挑选好的猎物给陛下熬汤,陛下会不会喝?“ 方睿:……这算不算是趁火打劫? “喝。” 方睿应了喝,贺妃才面红刺耳的把包裹递给方睿。 拿了东西的方睿就匆匆的出了帐子,留在原地的贺妃,眼中满是疑惑,暗想陛下要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越是神像就越是想得越发的诡异所思。 陛下……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吧?! 这个想法一从自己的脑海中蹦出来,贺妃就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知道了真相的贺妃,有些神思恍惚,脑子里边一直浮现着爱好特殊这四个字。 一拿到了东西,方睿立即行色匆匆的赶回了自己的营帐当中,对容泰道:“除了沈玉外,没有朕的允许,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进来。 容泰应了一声是,退出了帐篷外,心想自己的陛下定是又想到了什么诓骗沈大人的阴招,毕竟自家的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容泰也很清楚,本就是披着人皮的狼。 方睿回来,才过半盏茶的时间,不用通报,沈玉就进到了王帐中,站在方睿的面前,比起平时,多了几分的拘谨不安。 方睿把东西递给了沈玉的时候,道:“朕问的时候,特意是要新的。” 原本还抗得住的沈玉在听到方睿的提醒,顿时脸红如潮,比起刚才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现在的脸就像是红透得想是诱人欲滴的桃子,原本递出去的东西,在沈玉伸出手想拿的时候,方睿又无耻的收了回来,看着沈玉拿娇艳欲滴的脸,道:“阿玉,你给朕咬一口,这东西就给你,好不好?” 原本还觉得颇为羞涩的沈玉,听到这厚颜无耻的话,脸红如潮顿时变成了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方睿,与昨日宛如两个人一样,昨日对方睿还是非常毕恭毕敬的,但就是在山谷中待了那么一小会时间之后,沈玉觉得对待方睿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就不能是惯着,不然只会越惯越膨胀,越来越没脸没皮。 见沈玉瞪了一眼自己,方睿愣了一下,随即勾起一丝笑意,打着商量的语气与沈玉道:“这是朕拉下了脸替你问别人要的,怎给朕咬一口都不行?” 方才方睿说咬一口自己的时候,是盯着自己的脸看的,沈玉也知道他想咬的是哪里,但还是当做不知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伸到了方睿的面前,露出了一小截的白皙的手臂,表情不耐的道:“咬吧。” 方睿看了眼沈玉,目光再落到沈玉的那露出的一小截手臂下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小会之后,竟然真的缓缓的低下了头。 沈玉的杏眸瞪圆,竟真的咬了……咬…… 这哪里是咬,分明是吮.吸! 沈玉刷的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咬着牙的问道:“陛下,我可以打你吗?” 再次耍流氓的方睿,嘴角噙着笑,那表情极为的欠抽。 “乐意至极。” 方睿这不要脸的技术也是到了巅峰之上。 沈玉使劲的把小手臂上面的口水擦到自己的衣服上,表情非常嫌弃,再者腹中阵痛难忍,也不想与方睿多言,直接从方睿手中抢过包裹,正欲要走,方睿却突然的拉住了沈玉的手臂,沈玉皱起眉的看向方睿,咬牙切齿的道:“陛下,你还想怎么样?” 语气果真的是不见客气了。 方睿表情也严肃了一些,道:“在朕的营帐中换吧,朕刚拿回来,你就来了朕这里,半会就出去,很难不会让热闹怀疑的。” 沈玉闻言微愣,细细一想,确实会如此,毕竟别人怀疑方睿是不是个女人,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就方睿真的是个男人,这点沈玉在今日的上午,就已然确认得非常的清楚了,再者以方睿的这壮实的身材,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性别,反倒是自己,她真的是个女人,别人宁愿是相信她是女人,也不会相信去问女人用的东西的当事人是个女的。 但沈玉还是无法避免的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方睿,方睿被这么一个眼神看着,立即松开了手,做出了一个发誓的动作,非常义正言辞的道:“朕决然不会对阿玉你做出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 沈玉面无表情的看着方睿:“陛下,你说这话,就不怕天打雷劈?” 方睿收回了手,笑了笑:“还挺怕的。” 沈玉对方睿没好气,看了眼屏风后,看回方睿,摇了一下头:“转过身去。”不过是一日之隔,沈玉也已经用这使唤的语气用得非常理直气壮,就好像是回到了当时还没不知道贾明是方睿的时候,回到了那时的相处模式。 眼睛看不见,耳朵可是灵敏得很,听到脱衣声音,喉结滚动,额头都冒出薄薄的一层细汗,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沈玉真真的是个上天拍下来磨他的小妖精,一直撩着,就是不负责灭火。 半响之后,方睿问:“可换好了?” 沈玉再次确认一遍,确定自己真的已经把衣服穿戴整齐了,才道:“好了。” 方睿转过身,见沈玉正要出来,阻止道:“先别出来。”随之方睿走了进去。 屏风之后就是睡觉的榻,沈玉一时戒备的看着方睿,方睿无奈的摇了摇头:“躺下。” “躺下做什么?!”沈玉眼中的防备不见减,反而增加。 不是她不信任方睿,而是方睿这时时刻刻色气满满的样子,让她没办法相信呀。 方睿板起了脸,露出了皇上的威严:“朕让你躺下。”这严肃的语气可半点开玩笑的成份都没有。 沈玉一愣,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就习惯性先动了,真躺了下来的沈玉:“……” 真要起来,方睿却按住了她的肩膀,让沈玉顿时紧张了起来,咽了咽口水,带着一分为难,三分的紧张,三分的害怕,两分的惊慌,还有一分不名所以,语无伦次的道:“陛下……我小日子……” 话说出来,不仅进沈玉愣了,方睿也愣了下。 噗哧的一声笑了,还很有心情的低下头,在沈玉的耳边吹着热气道:“放心,朕会耐心的等到阿玉你小日子走了之后的。” 沈玉:“……” 知道沈玉不经调戏,方睿也没有继续调戏下去,而是把手放到了沈玉的肚子上面,刚放上去的时候,沈玉身体顿时僵硬。 “莫动,朕给你暖暖,会缓解一些痛意。” 说着一股暖流慢慢隔着衣服传到了肚皮之上,再到肚子中,一阵阵痛慢慢得以缓解,身体顿时轻松了不少。 良久之后,身体开始慢慢的放松,困意袭来,没抗住就陷入了睡眠中。 作者有话要说: 沈玉:我似乎有s的潜质…… 晚上有二更……我就不定时间了2333 ☆、第67章 坠马一事 日渐黄昏, 进山狩猎的人也陆续的回来了,大抵是因为下午方湛和雷声大没有在林子边缘守株待兔,众人手中的猎物才能幸免于难, 所以收获都颇为的丰富。 营地也开始升起淼淼炊烟,很是热闹。 沈玉就是被这热闹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方睿那张放大的脸, 呼吸瞬间顿住,辛亏反应慢了半拍才忍住了要把人一脚踹下蹋的冲动。 方睿也醒了,对着沈玉眨了眨细长的丹凤眼, 拍了拍沈玉的肩旁,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沈玉觉得身上又重感,视线缓缓的往下移,只见方睿的手隔了毯子环住了她的腰, 再把视线移了上面,冷飕飕的眼神看向方睿, 方睿立即识趣的把手抬了起来, 解释:“这不是塌窄,朕怕掉下去么。” 沈玉猛的坐起, 对于方睿这种强词夺理已经无感了, 既然怕掉下去,那为什么还爬上塌来!? 看着方睿,就连嗓音都冷飕飕的:“让开,我要下榻。” 闻言, 方睿捂着胸口,慢腾腾的扶着榻坐了起来,给沈玉让了个下榻的位置,原本沈玉刚醒过来的时候心情是很差的,再看到自己的旁边躺了个人,这心情只能用极差来形容了。 可是本来极差的心情,在看到方睿捂着胸口,眉头微拧,一副颇为难受的表情的时候,瞬间变成了怀疑。 沈玉犹豫不决的在想该不该相信方睿,只是这表情不似作假,倒像是在那强忍这心口疼痛的模样,沈玉没有着急下榻,略微的思索了半响之后,迟疑的道:“你怎么样?” 方睿摇了摇头,这还真的不是假装的,大概是今天太过惊心动魄,还被沈玉无意的撩得刺激了些,心悸得厉害,所以才会有像针刺得一样的痛。 “阿玉,你先回去,久待也不行,出去的时候顺道把容泰给喊进来。” 沈玉略微的迟疑了一下,看着方睿额头上面冒出的冷汗,下了床,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下的鞋,道:“我先给你倒一杯水。” 说着走到出了屏风外,斟茶的时候,眉头依然皱着,心想在回到皇城之后定要好好的翻阅一下药草典籍,看看这慢心锁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药,即使心不在焉,茶水也是倒得刚刚满,放下茶壶,把茶端进了屏风后。 须臾,沈玉从外边端了一本茶水进来,而自己坐在榻上,看到这一幕让方睿怔住了,似曾相识,他与上一辈子和沈玉最后的一面,也是这样的情形。 看到方睿傻愣愣的,沈玉在方睿的眼前晃了晃手,道:“回神了。” 方睿一下子会过神来,看向沈玉,突的就感慨的笑了:“为时未晚。” 方睿突然说出为时未晚这四个字,沈玉眼中的思疑不减反增。 “什么事情为时未晚?” 方睿看着沈玉,但笑不语。 “先回去吧。” 方睿不说,沈玉也没有追问下去,便道:“那我先走了。” 沈玉出了帐篷,容泰微微的颔首:“沈大人。”容泰很是疑惑不解,沈玉在里边都待了快两个时辰了,里边也没有听到半点的动静,到底陛下和沈大人都做了些什么? 沈玉略微的点了点头,对容泰道:“陛下让大总管进去。” 说完便走了,才走一会,脚步突然顿住,无奈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她方才正准备问责他,他倒是会挑时候毒发。 饶是如此,沈玉心中还是担忧方睿的,也不知道他身上的毒到底深到什么地步了。 细想了片刻,发觉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的防备方睿的亲近了,就是方才睡在他的榻上,有略微认床洁癖的她竟然连半分的嫌弃都没有,连沈玉都颇为吃惊。 片响之后,沈玉嘴角露出了一抹非常淡的笑意,一切事情,勉强的去改变,或许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就随他顺其自然吧,感情的事情也一样,越是想挡住,它就越是急切的想要从那块挡住的石头后冲湧出来,一冲出来,就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可怕。 ………… 容泰进来之后,只见方睿披着一件衣服从屏风后捂着胸口走出来,容泰急忙的走上前,扶住了方睿的手臂,别有涵义的劝道:“陛下,你身体实在不适合经常长时间的激烈动作,得适可而止。” 方睿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容泰,眼中有几分复杂之色,容泰这话,他听懂了,其实就算是告诉容泰,沈玉是女儿身的事实,其实也没有影响,只是觉得沈玉是女子的事情,出了沈家的那几个人之外,他暂时只想自己一个人暗搓搓的知道。 被方睿这略有所思的眼神看了半响,容泰似乎觉得是自己说太多了,便低下了头,那知方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容泰呀,你知道的太多了。” 被拍的肩膀一僵,容泰抬起头,嘴角微抽,道:“陛下……这不都是你告诉奴才的吗?” 方睿揶揄的笑了一声:“知道是朕告诉你的,你还怕什么?” 说罢脚步迈动,一旁的容泰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自家陛下的脾气比起德安公主,湛王殿下,啊不,是所有的公主和王爷中脾气最阴晴不定中的一个,旁人都以为陛下严谨,却不知道陛下最喜欢的就是一本正经的吓别人,演得还真的像是要把人问罪一样。 容泰想,要不是陛下身为皇上,陛下的仇家都能围着江湖逛一圈了,不过话说四五年前,陛下的仇家也不少,但后来因为退出了江湖,这些仇人都找不到报复的人就不了了之了而已。 不过,这之中的仇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方睿坐下之后,手放在了桌面上,纤长的手指习惯性的换着点着桌面,容泰瞥了一眼,知道自家陛下有这么一个习惯,想事情的时候都习惯点着桌面来想. 大抵也知道方睿接下来想要问什么,容泰便道:“禀告陛下,方才探子回报,说是找到了沈大人骑的马了。” 方睿的手指略微一停顿,即便是现今毒发,却分毫不影响他身上的骇人的气势,眼神冷冽,冷声道:“什么情况?” “那马匹在找到的时候,死了,是毒发身亡,似乎是有人提前给沈大人的马下了逍遥散,大概是太过紧张所致,量下多了,导致马匹癫狂过度而死。” 点着桌面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冷哼了一声:“这是在给朕一个下马威,在告诉朕不要太过张狂,哼,敢出手,就要想过承受后果。” “方才与德安公主狩猎回来的温陵听说沈大人坠马,便暗中找了奴才,告诉奴才,说今日四更天左右,轮到他值夜的时候,看到梁侍郎之子梁洛偷偷摸摸的在马厩旁徘徊,便询问了他几句,梁洛说是自己早起了,睡不着就出来也就散会步,虽说温子陵心有怀疑,但也没有看出端倪,便提醒了几句,让他回去了。” “梁尚书的公子,梁洛。”方睿默默的重复了一遍,眼眸中的寒意比刀锋上的冷光还要让人心颤。 看向容泰,问:“他受何人致使。”虽说是梁尚书之子,但这指使的人必然不是梁尚书,梁尚书不傻,且也不是王氏一族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动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梁洛被人当棋子使。 容泰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没有查出来,但,奴才知道一事。” “何事?” “这梁洛是个纨绔的公子哥,但,他似乎对德安公主有意,时常对德安公主献殷勤,臣觉得梁洛只是被人当棋子用。”容泰的想法和方睿的不期而遇。 傻子年年有,就是今年的特别多,方睿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方睿吩咐道:“把止痛丸给朕拿来。” 容泰应了一声,从自个整理的行礼中拿出了一个锦盒,走到了方睿身旁,打开了锦盒,锦盒之中有三颗褐色的药丸。 方睿拿起了一颗,放到口中,直接咽下,容泰递了水给方睿,吃了药喝了水好一会之后,心口疼痛得到了舒缓,站了起来。 “替朕更衣。”动了他的逆鳞来给他一个下马威,下马威?他倒是要给他们瞧瞧,他方睿就没有把气咽到肚子里面的习惯。 天际已经快黑了下来,在营地的中央也开始在架好的木材木堆点起了火,篝火烧了起来,士兵也开始烤着今天打来的猎物,还有欢快的鼓声,一派的热闹。 可突然都停了,因为陛下来了。 纷纷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朝着方睿行礼。 方睿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周,寻到了梁洛的身影之后,才挥袖,对行礼的一众道:“都平身吧。” 众人纷纷站直,只有梁洛一个人托着背,额头冒着冷汗,手心也是汗,一副做贼心虚的惊慌样。 众人才正了腰板,却听到方睿喊道:“梁洛。” 一众的视线全部落在在角落之中的梁洛身上,梁洛没有任何的反应,站在他一旁的梁侍郎脸色着急,压低声音的提醒的喊了一声:“洛儿,陛下叫你!” 梁洛瞬间回神,神色慌张的弓下腰,回道:“草民梁洛在。” 方睿勾起嘴角,看了一眼梁洛之后,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摆在篝火旁的矮桌上,随手拿起了一个苹果,递给身旁的内侍,吩咐道:“把这苹果拿过去给梁洛。” 内侍双手结果苹果,走到了梁洛的身旁,提醒道:“梁公子,请拿苹果。” 众人皆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都不明白这赠苹果是所谓何意。 少间,容泰把那张重得普通男子都拿不稳的大弓捧了过来,众人都知道这赠苹果是何意了,以人头顶苹果来射箭这种方式多为江湖卖艺的,所以众人也知道这一种惊心动魄的射箭活动。 梁洛在看到那张大弓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没摊在了地上。 “梁洛,把苹果放到头顶之上。”方睿的语气很是淡然,就像是在说着喝水的事情一样。 梁侍郎闻言,脸色一瞬间惨白,立刻弯下腰,拱手问道:“陛下,臣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让陛下这么惩罚臣子?!” 方睿细长的眼角微微往上翘,冷笑道:“梁洛,这一人做事是否是要一人承担?” 方睿这话一出,梁洛已经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一咬牙,还算颇有气概,爽快的把苹果放到自己的头上,闭上了眼睛,声音洪亮的道:“草民一人做事一人当!” 沈玉才回到帐中不久,外边的吵闹声一下子就没了,随后是向方睿行礼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帐中走出去,看到正好是容泰递弓给方睿这一段。 再听梁洛那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敛下眼帘略微的分析了一下,抬眼的时候,一片清明,大该也猜出来梁洛所犯的是何事,没有看下去,转身回了自己的帐子。 沈玉是真的猜出来了,若自己的马匹不是正常的发狂,那就是说有人动了手脚,她都能想到的问题,方睿怎么想不到,而方才能让方睿动这么大火气的,除了今早之事还能有什么事? 所以这动手脚的人,无疑就是梁洛。 梁洛与自己有什么暗怨,沈玉不知道,只知道,梁洛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也不会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对她动手,毕竟在别人的眼中,她和别人可不一样,她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也算是皇上的心腹,在皇上眼皮子对她动手,无疑就是在打方睿的脸光,这个道理,有脑子的都知道。 像梁洛这种没脑子的就是特别容易被别人利用的人,想要害她,其实是另有其人。 以方才的情形看来,方睿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只是吓唬吓唬梁洛了,若真的只是梁洛一人所为,只怕梁洛现在连命都没有了。 想通了梁洛的事情,沈玉的眉头紧皱,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在坠马前在林子中见到了那个人影,因为不敢确定是真的,还是自己出现的幻觉,所以才没有和方睿说。 现在梁洛的事一出来,如果那个人影真的,沈玉倒觉得那个人是和她坠马一事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粗长,啦啦啦啦~ ☆、第68章 心眼小呀 沈玉正准备进帐, 却突然被方湛喊住。 “沈大人就不好奇,皇兄这箭到底是射到这苹果之上,还是脑袋上?”方湛似乎不奇怪方睿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好像是已经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玉先是恭敬的喊了一声:“湛王殿下。”随之看向人群中已经拉开弓的方睿,回着方湛的问题:“陛下的箭法如何, 想必湛王殿下比下官更加清楚。” 方湛略微的回想了半响,才道:“记忆中, 皇兄的箭法一直都很精湛。” 听闻记忆中这三字,沈玉转回视线,带着几分好奇的看向方湛。 “湛王殿下这话, 意思似乎是有很多年未曾与陛下切磋箭术了。”朝中的大臣都知道,方睿还登基的时候,就属陛下与湛王的兄弟关系最好,可登基后, 这兄弟就如形同陌路了一般。 私底下都认为是王储之争才导致这两兄弟翻脸,可沈玉见过方湛与方睿相处, 那年花灯节的晚上, 方湛当年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在游湖的小船上, 说到自己兄长的时候, 那双眼睛中满满的崇拜都像是快要溢出来了。 虽然沈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两兄弟产生了隔阂,但沈玉总觉得方湛也不会做出害自己兄长的事情,哪怕现在做为生母的太后对方睿下毒手。 方湛闻言,偏过头看向自己的皇兄, 语带无奈:“人总是会长大的,总不能像以前一样,仗着自己的年纪小,事事都耍无赖。” 沈玉在想方湛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方湛又补充道:“所以年少的时候,每回输了,都耍无赖的说不算数,长大了,输了就不能耍无赖说不算数,输了自然也丢人。” 沈玉:“……”这两人还真的是亲兄弟,不仅长得像,性格也如出一辙,不是亲兄弟还真的是可惜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方睿松了弦,长箭离弦而飞,长“咻”的一声,划过空气,直接插入的梁洛头顶之上的苹果,苹果被长剑带着穿透,落在了地上,中间还可见一个孔,而长箭穿透了苹果之后,最后插在了梁洛身后不远的木桩上面。 梁洛的额头上滑落下了一颗豆大的汗珠,梁尚书更是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收了弓,放回到容泰的手上,似乎听到身后有沈玉说话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方湛站在沈玉的身旁,似乎话已经说完了,沈玉和他也一同看了过来。 方睿略微的皱了皱眉,心中暗道,最好这小子不是打沈玉的主意,不然,他就找一个蒙古的公主嫁给他,听说草原上的女子,个个长得虎背熊腰,五官粗犷,方湛娶草原公主,这辈子有得他热闹的。 转回了视线,扫了一眼多多少少被他震摄到的众人,冷着语气道:“朕素来赏罚分明,做得好的,朕重赏,做错的,朕重罚。”随后视线落在梁洛的身上,语气更是冷:“下不为例。” 说完这四个字之后,甩袖而走。 走到了沈玉和方湛的身旁,脚步顿了一下,对二人道:“你们一会也来朕的营帐中。” 沈玉和方湛都应了一声“是”,方睿一走,方湛摇了摇头道:“本王的这个皇兄,比女人还阴晴不定。” 沈玉闻言,略微咳了一下,她突然觉得,方湛这话还真的说得不错,方睿的脾气比她的还要阴晴难定,前一刻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那个高高上的陛下,在人后,却在她的面前伏低做小。 沈玉莫名觉得方睿这人就是欠虐。 且说梁洛父子这边,方睿没有继续问罪梁洛,但梁尚书也猜得出来,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做了冒犯陛下的事情,不然陛下也不会当众惩罚自己的儿子,梁尚书甚至还觉得陛下这处罚大抵还是轻的。 一回到帐中,梁尚书坐下后,“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面,对梁洛怒喝道:“你个逆子,跪下!” 被暴怒了一声,梁洛“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由于刚刚惊吓过度,脸色还是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 “你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这般动怒!?” 梁洛咽了咽唾沫,就是抿紧着嘴巴,什么都不愿意说一样。 看到梁洛这副模样,更加的应征了梁尚书的想法,恨铁不成钢的咬牙,拿起一旁的茶盏直接就往梁洛的身上砸,梁洛也没有躲闪,那茶盏直接就砸到了他的身上。 “你不说你到底怎么做什么事情,这不解决,以后可不仅仅是你的事情,还会连累到梁府上下,你知不知道!”梁尚书说着这话都被气到带这颤音。 经自己的父亲这么一说,梁洛想了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踌躇半刻才道:“爹,儿子知道错了,儿子听到别人说那个沈玉不知道在德安公主的面前说了什么,把德安公主迷得神魂颠倒,儿子怕沈玉不安好心,才听了别人的建议,好好的教训一下沈玉,本来这事情儿子是偷偷做的,可不想陛下是和陛下一起打猎,爹,儿子真的知道错,你说陛下会不会问罪梁府?!”今日陛下为了救坠马的沈玉滑下了山坡的事情,梁洛在狩猎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了,然后就一直坐立不安。 梁尚书听到自个不成器的儿子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怒目圆睁,突的站起,甩手就给了梁洛一巴掌:“你个混账!再者沈玉是朝廷命官,又是皇上的重臣,你知不知道,你这好好的教训一下,是要掉脑袋的!轻则掉你自个的脑袋,要是沈玉再出点什么事情,重则再给为父一个管教不当的罪,直接抄了梁府的家。” 这一掌是梁尚书用尽了全力打的,梁洛的半边脸也开始慢慢的肿了起来,自己的父亲说出来这番话,也知道不是言之过重,也露出了惊慌之意,拉着梁尚书的裤腿问道:“爹,你说陛下还会不会再问罪我们家?!” 梁尚书被气到浑身发抖,瞪着梁洛。 “你先说,怂恿你的给沈玉教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梁洛愣了一下,细细回想,随之摇头,害怕的道:“儿子……总共见那人不过三次,只知道他姓陈,别人都喊他陈爷。” 梁尚书一听,顿时明白了,抬起手,抖着手指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你被当棋子用了,你知不知道!以前你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就算了,你现在倒好,还交了祸害我们家的人!” 梁洛一听,跌坐在地上,顿时傻眼了,细细回想,还真的发现了许多可以的地方,这下更加的惊慌了:“爹,怎么办?” “现在只有去向陛下请罪,请完罪再诚恳的向沈玉请求原谅了。”梁尚书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家的人实在是太宠这个儿子了,宠到连脑子都没有了,梁尚书被自个的儿子气到瞬间老了十岁。 ……………… 梁尚书领着梁洛来请罪,发现沈玉和湛王也在,转念一想,才发现陛下着实是可怕,竟然已经预料到他会带着自个的儿子来请罪,事先就把沈玉给叫了过来。 “孽子,还不跪下!”梁尚书呵斥了一声。 梁洛不敢违抗,也知道自己确实有错,便一下就朝着方睿跪了下来:“草民有罪,请陛下责罚。” 方睿气定神闲的端起茶盏,请阖了几下杯盖,抿了一口茶之后,抬起眼眸,在座上,居高临下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梁洛。 嗤笑了一声:“说说看,你的罪过是什么?” “草、草民昨日四更的时候,潜入了马厩之中,在沈大人马匹吃的草料之中下了逍遥散。”梁洛把实话说而来出来,太过于害怕,以至于声音一直在发抖。 方睿放下茶盏,看似脸上没有半分的怒意:“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要在沈爱卿马匹吃的草料中下药?” 梁侍郎,露出了自惭之色:“都老臣教子无方,这逆子才会听他人教唆,对沈大人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方睿瞥了一眼梁侍郎,再瞥了一眼梁洛,还当真是个傻子,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被人教唆的,就这傻子还屁颠屁颠的给别人当棋子。 看向沈玉,道:“此事是针对沈爱卿你,这人自然也是沈爱卿你来处理。” 沈玉目光落在梁洛的身上,一旁的梁侍郎道:“沈大人,犬儿让沈大人受惊,就该受罚。” 沈玉收回了目光,方才方睿就已经处罚过梁洛了,那吓人的阵仗,原本身体上的处罚来得恐怖。 “陛下,臣也平安无事了,且梁洛年纪尚轻,心智不定也是正常的,所以此事就罢了。”做人留一线,这点沈玉还是懂的,今天她不是真的原谅梁洛,而是给梁侍郎一个面子罢了。 闻言,梁侍郎也暗中的松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呀,沈玉这般的给自己面子,梁侍郎也暗中觉得以后多多的帮助沈玉。 还没站阵营的梁侍郎经过了这一事,无疑是站到了沈玉这边。 梁洛更是惊讶,他完全没想到沈玉会以德报怨,这一下,他只觉得羞愧难当,竟然听了别人唆使的话陷害沈玉。 可方睿却是微眯起了眼,别有深意的道:“十七岁,也不小的年纪了。” 梁侍郎放放下的心又立即悬了起来。 “梁洛。”方睿喊了一声。 梁洛跪伏在地上,回道:“草民在。” “雷声大最近在训练一支新兵,才两个月不到,朕就罚你也加入这支新兵当中,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体能的进度若是能追得上这其中最弱的那一个,朕便既往不咎,你看可好?” 梁洛正要回答,方睿又提醒道:“你可得想好了再答应,不然追不上就是欺君之罪。” 梁洛一愣,看向自己的父亲,不想自己的父亲也不帮自己拿主意,只是避开了他的视线。 牙一咬,心想,不就是追赶上一个人么,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做不到! “草民定然会追赶上的!” 梁洛完全想不到,等待自己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地狱。 这才是方睿真正的报复。 ——让你小子胆大得敢对沈玉出手,朕让你追悔莫及! 子弟兵的整数百人队伍,今日之后,变为一百零一人。 ☆、第69章 酒能壮胆 狩猎回来之后便就是晚上的篝火会, 但因为出了梁洛这一事,篝火会上大家都不敢大声说笑,大口吃肉, 气氛紧张,人人也都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陛下动这么大的火气, 不久就听到说梁侍郎带着梁洛到陛下的营帐中请罪。 今日他们狩猎的时候,可都看到了在离营帐不远的地方信号弹升起, 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碰上麻烦,但回来的时候听说沈玉今日狩猎的时候,坐骑无故的发狂, 致使沈玉坠马,最后就沈玉和陛下回来的时候不仅浑身湿透,还一身的泥,左右猜想, 不难猜出梁洛和这事情中有什么联系。 方睿也感觉得出来今晚的气氛僵硬,可他就是借此来给所有人提一个醒, 告诉他们, 凡事三思而后行,别当侥幸能瞒天过海, 他的双眼可是睁着的。 仅仅半个下午就查出来了是谁在沈玉的坐骑上动了手脚, 这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不知道谁说是锦衣卫调查的,大伙顿时对锦衣卫这一词谈之色变。 梁洛的事情已经落幕了,而后便是对这次猎得最多猎物的人进行赏赐, 早晨进行狩猎前,方睿就说过今日谁猎得最多身上标有记号的猎物人重重有赏。 这一次狩猎所说的奖赏,所有人皆认为是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毕竟每年几乎都是这样,可这一回却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狩猎得了第一的,是和梁洛经常玩在一起的纨绔子弟,正事不会,就只会吃喝玩乐,能拿第一,众人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只是方睿当众道:“拿了第一的,回到皇城之后后,翌日到大理寺任职大理寺评事一职。” 方睿这话一落,底下一片哗然,个个都被方睿这个赏赐给弄懵了,连拿了头筹的当事人都是懵的,怔在原地忘了上御前谢主隆恩,半响后被旁边的人推了推才反应过来,连忙的走出来,朝着方睿跪了下来, “草民谢主隆恩!” 人人都道这欧阳家是祖上积德才走了运,而那个得了赏赐的是欧阳家的大公子,却因为嫡母不是自己的生母,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欧阳府以后也是继母生的儿子来继承的,叫欧阳家的大公子也常被人看不起,就连他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也是对他是一种放养的态度,随便他怎么闹。 现在突然被赏了个正七品的大理寺评事,那可谓是翻身了。 能在大理寺有官职的,无论高低都有无限上升的机会,更别说是正七品的评事。 方睿赏罚极分明的行事作风,让众人认识到了他的另一面。 原本中立派,既不站太后这边,也不站皇上这边,只是秉公办事,明哲保身最为重要。 以前的皇上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关于太后的坏话,大抵是觉得自己的母后不会害自己,所以这些中立的大臣也干脆两边不站,省得吃力不讨好。 可是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多多少少是看出了点端倪,再看到今日陛下,多数的大臣都觉得这才是能抗起整个大启的气势,也在心底下了决定。 赏赐之后,方睿举起酒碗,对着低下的众人道:“现在该喝酒的就喝酒,该跳舞的就跳舞,不用太拘谨。”说罢,把酒碗放到自己的嘴边,一饮而尽。 一旁的宫人立即往碗中倒满酒,方睿又举了起来:“这一碗酒,就当朕扫了诸位的兴,赔罪的。”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座下的沈玉看向方睿这般豪迈的喝酒,眉头紧皱,暗道这样的身体,还敢喝这么多的酒。 但沈玉也明白,不喝酒在别人面前才是不正常。 两碗烈酒入喉,方睿的脸色丝毫未变,可见好酒量。 大抵是方睿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严肃了,又让随行的舞姬起舞,原本绷紧的氛围慢慢的松解了,众人也开始有说有笑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方湛和雷声大两人搭着肩膀,各自抱着一坛酒,带着几分醉意的凑到了沈玉的身旁,还伴随着浓重的酒气。 沈玉的眉头锁得更加的厉害,正要起来远离这两个人,雷声大却是喊道:“沈玉,快,咱仨今晚喝个不醉不归。” 沈玉:……什么叫做咱仨……她似乎从来就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方湛不帮沈玉也就算了,还兴致勃勃道:“难得聚到一起,定然要喝个痛快!” 沈玉再次的无语,这一个两个的话说得和她很熟稔一样,可问题是,她一次都没有和他们聚过,他们那里来的自信觉得她和他们是一类人? 喝醉酒的人,沈玉也不想理会,站了起来,正转身,突然看到座上的方睿身旁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人比花娇的贺妃,贺妃从宫人端着的托盘中端了一个汤盅端到了方睿的面前。 沈玉甚是惊诧,之前不是说贺妃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方睿大发雷霆的关了贺妃的禁闭吗?怎么现在这会贺妃又平安无事了? 沈玉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方睿才会拉下了脸,去找了贺妃,不然贺妃现在那敢靠近方睿。 因着都是鼓乐声,还有说话的声音,沈玉也听不懂贺妃与方睿说了什么,只是从她的动作神态感觉得出来她现在说话是轻声细语,最是男人喜欢的哪一种类型。 沈玉看着方睿看了眼贺妃送来的汤,端起,没有用勺子,直接抬起碗就是一大口。 沈玉不知道为何,看到方睿这胃口,就想起当初在大理寺的时候,她给他下面,当时的表情可没有现在看起来的这般轻松。 心底像是憋了一口气一样,难受得厉害。 一碗酒递到了沈玉的面前,沈玉顺着拿酒碗的手看过去,是方湛那一张笑脸:“沈大人,赏个面子,把这碗酒喝了!” 沈玉虽然心底堵得慌,却还是有分寸的,自个今日才来月事,好不容易这阵痛才消了,要是这一碗酒下去,明早起来不得痛死。 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还是湛王和雷将军你们喝吧,今日落水,下官有些感染了风寒,先回去休息了。” 不待湛王和雷声大出声阻拦着,沈玉就先走了。上座的方睿方把碗放下,就看见沈玉离开的身影,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就站了起来。 “陛下,你要去哪?”贺妃见方睿把自己亲自炖的汤喝完了,心底说不去的高兴。 经过上一回在补汤中动了手脚之后,贺妃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就怕再来一次,自己将永无翻身的机会,这一次能跟这来西丽,还是她哀求了太后,太后亲自出声,她才得以暂时从满春殿出来。 太后让方睿把贺妃带上的时候,正是他们俩已经撕破脸的情况下,她这还能来他这替贺妃说话,不过是做给自己家族的人看的,给他们一种贺妃还是有可能当上皇后的错觉,好安心的为她谋事。 她能做给贺妃的娘家人看,方睿也懂做戏,不就是把人带出来吗,若是贺妃这一次能安分守己的话,也算她知道收敛,若是不知道收敛的话,那更好,乘此机会,绝了后患,后宫少了一个女人,他也能少伤一分神。 “朕去上茅房。”说罢,方睿快步的走下了上座的台子,往沈玉离开的方向追去。 “沈大人。”巡逻的将士见到沈玉独自一人散步,也并不敢好奇,只是喊了声。 沈玉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回帐篷,而是到了这营中的周围走走,消消心闷的情况。 心思不在散步上,所以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停放马车还有杂物,火光照不到的帐篷后,待反应过来,是因为前边没有路了,正要转身往回走,突的自己的腰被楼住了,就连嘴巴也被捂住了。 沈玉惊愕失色,眼睛睁得很大,眼中净是惊颤。 “是朕。” 听到方睿的声音,沈玉眼中的惊颤全部变成了恼怒,伸手拍了好几下方睿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方睿松开了手之后,沈玉转身,在角落瞪着方睿,声音压得极低:“你这般吓我,是不是很有意思?!” 沈玉的语气丝毫不善。 方睿凑近沈玉,勾起唇角也压低声音的道:“朕还想说,可以的话,朕想吓你一辈子。” 两人的声音非常的低,在这营中欢声笑语之下,这说话的声音完全被掩盖住了,两人在这角落中,也像是年轻人在偷.情一般。 “竟会胡扯,我不与你说了,陛下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贺妃娘娘在等你。”说着,沈玉从方睿的身边走过,才走到方睿的身侧,方睿却突然伸手拉住了沈玉,沈玉措手不及,腰继而被方睿揽住,身体也隔着衣服紧紧相贴。 方睿呼出来的气息还带着酒气,沈玉闻到酒气,才想起方睿方才喝得不少。 “朕不管谁着等朕,朕就知道,朕一直在等阿玉你。”方睿的声音还可以听出几分醉酒,方睿的头埋在了肩膀上面。 沈玉推了推方睿,恼怒道:“这人多眼杂,还是在外边,你别太过分。” 可谁知道方睿丝毫没有把这话听进去,还蹭了蹭沈玉的颈窝,呼出来的热气洒在沈玉的耳朵还有脖子上面,嗓音厚重的道:“阿玉,你好香。” 沈玉怕被发现,也不敢太大动作推开方睿,只是这热气落在自己敏.感的耳廓上,痒痒的,想要使些暗劲把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推开,只是下一刻方睿的动作,让沈玉瞬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方睿竟然猝不及防的就把她的耳垂——含.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人该说我卡得**了,没办法,我短小…… ☆、第70章 心中有意 沈玉一下僵住了, 方睿更加过分,唇舌描绘着耳坠圆润的形状,沈玉呼吸都像是要停止了一样。 回过神来, 脸上的肤色瞬间爆红,“松口……” 声音一出口, 却是女儿家娇柔的嗓音,连沈玉自己都被这嗓音吓了一跳。 虽然嗓音娇柔了些, 可成果还是有的,方睿当真的松了口,在沈玉终于能呼吸的时候, 方睿松口竟然是为了转移阵地,低喃了一句:“阿玉,你好软。”话落,又是一口咬住了沈玉的脖子。 在昏暗, 没有光线中,沈玉看不到方睿脸上几乎都是情迷之色。 沈玉惊得正准备推开方睿, 却听到了帐篷前传来说话声。 “你看欧阳轩那得意的脸, 啧,不就是会打猎么, 还真当自己一步登天了。” 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 那推着方睿肩膀的手,瞬间抬了起来,握成了拳,自己咬住了自己的手, 像是要控制住自己被方睿逼得一下没了理性。 她和方睿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沈玉不敢轻举妄动,但身前的这个人就更加的得寸进尺。 松口之后,还伸出舌尖描绘了一遍沈玉素白圆润的耳垂。 那薄唇喷出的热气,像是要把沈玉的耳垂更是像被火烧一样。 “二公子莫气,他不就是一个正七品的评事,能不能升还说不定呢,再说了,他就是先有了官位又怎么样,以后这候府世子之位,还不是二公子你的。”狗腿子的话,向来只捡自己主子喜欢听的来说。 只有一个帐篷相隔,稍有动静,外边的人就会好奇的走进来,等他们发现了,总不能杀人灭口吧,一喊,什么人都来了。 在这种异常紧张的情况下,反而让方睿受到刺激一样,从沈玉的耳垂一路细细的吸允到了脖子的地方,大抵是衣领较高,方睿到了衣领处就停在了动作。 如被火烧一样的沈玉终于能松一口气了,整个脑袋都想是被浆糊给糊住了,只记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发现和方睿在这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玉浑身发烫,方睿却从白皙的脖子离开,再回到了沈玉的耳边,贴着沈玉的耳廓,声音虽低,却很是沙哑:“害怕吗?” 沈玉的呼吸一下有些重,她怎么能不害怕,可说不清楚,在害怕的时候,却有觉得有一丝刺激,沈玉觉得自己和方睿待久了,也学坏了。 方睿直起了腰,突的一提沈玉的要,低着头,与沈玉的鼻子相踫,沈玉看不到方睿的眼神,却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息非常的灼热,气势也带着压迫性的。 握住沈玉腰间的手,即使是隔着衣服,她也觉得这手如同火球一般。 “告诉朕 ,你对朕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方睿沙哑的声音中还带着醉意。 方睿不是千杯不醉,方才喝了整一坛子的酒,酒还是最烈的烧刀子,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被这烈酒给醉倒,别说是还差那么点就成为病秧子的方睿,所以隔了这么一会,方睿的酒劲也就上来了,本来没有喝醉酒的时候已经够放浪不羁了,喝醉了酒之后,那还得了。 帐篷外的人还在说着话,沈玉紧紧的抿着唇,对于方睿的问题,完全是装做听不见。 方睿等了一小会之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这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方睿确实能看得见沈玉精致的五官,像是覆上了一层雾气一样,双眉秀气,鼻子小巧,粉色的双唇微吐着气,这样的沈玉在方睿的眼里,就像是罂.粟一样,既危险,却有让人碰过之后,欲.罢不能。 咽了咽口水,喉结滑动,呼吸也重了许多。 “回答朕,要是不回答,朕就让别人都发现我们俩的奸.情,让你有一百张嘴巴都解释不清楚。” 沈玉原本还多多少少有些估计方睿是皇上的身份,但一回回方睿都把自己作为皇上该有的那种气度在她的面前消磨殆尽,现在就算是拿出皇帝的身份来压她,她也不说! 方睿的眼神微眯,迭出危险的气息:“当真不回答朕?” 沈玉把脸转向了一侧,避而不答。 “二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现在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哼,面上功夫,就让他先高兴几天。” 听到帐篷另外一面的人要说要走了,沈玉更是不会说了。 方睿似乎是看穿了沈玉的想法,握紧了沈玉的腰,另一只放到了帐篷后的木栏上,再压着嗓子问:“最后一次问你。” 沈玉赌方睿现在还不会太早暴露,可她却估算少了,现在的方睿还有酒劲这一茬。 一息之后,手颇为的用力,“啪”的一声响了,沈玉眼中出现错愕。 他竟还真敢! “二公子,你有没有听到帐篷后有什么声音?”原本正打算要走的两人,听到了帐篷后的声音,都顿住了脚步。 欧阳二公子道:“似乎也听到,你去看看。” 沈玉抓着方睿的手臂,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上,知道方睿还是有办法躲开的,牙一咬,声细如蚊的道:“有意。” 方睿薄唇微微的翘了起来,正要揽着沈玉的腰从身后的围栏跳出去。 可恰巧这时外边传来方湛的声音:“你们在这干嘛?” 下人脚步顿时停住,转回了身。 “湛王殿下。” 两人行了礼,欧阳二公子寻了个借口道:“喝多了几杯,出来醒醒酒。” 方湛打了个酒嗝,板起了脸:“才喝几杯就出来醒酒,这酒量还是不是个爷们?!快,回去继续喝!” 欧阳公子闻言,笑道:“这就回去。” 见了方湛,两人都没有再在意帐篷后的声音,都回到了营中央去。 方湛视线落在帐篷看不见的转角处,勾了勾嘴角,也转身走向篝火宴上,只是自喃自语道:“今晚的月色还真是好。” 方睿听到了方湛的话,抬头看了眼刚被乌云遮掩的月亮,顿时明白方湛这话是用来嘲讽他的。 他的这个皇弟,似乎真的已经变了。 外面终于没有了动静,沈玉才觉得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推了推方睿的手,恼怒道:“这总得放手了吧?” 方睿吐出了一个“好”。 沈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替刚才的自己狡辩道:“方才我说的有意,你别……” 话还未说完,“别”字一下子被淹没在了唇齿之间,自个的唇瞬间被狠狠的嵌住…… 沈玉:……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这世界上最不能相信两种人,一种是丧尽天良的人,另外就是像方睿这种,一个字的话更是不能相信。 沈玉开始的时候,拍着方睿,让他放开自己,但心中有意,意到浓时,亲密些,也只是虚张声势的反抗几下。 秋风正高,可这地方刚刚还燃起了一挫小热浪。 方睿唇舌长驱直入,霸气得不让沈玉有些许的反抗,却在半响之后,猝不及防的,方睿像是没有了意识一样,瞬间整个人倒在沈玉的沈玉的身上。 沈玉徒然一惊的喊道:“方睿?!” 从方睿离席之后,容泰就一直关注着自家的陛下,毕竟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宜多喝酒,今晚喝了那么多的酒,他也放心不下,看见自家陛下把沈玉拉到了黑灯瞎火的地方,容泰觉得更不能走开了,便躲到远一点的地方给他们把风。 方才欧阳家的那公子主仆过来的时候他就倒抽了一口气,辛亏还是湛王出现得及时,外面的人走了之后,容泰想这人应该也要出来了,可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人出来,顿时怀疑是不是已经不在帐篷后了,迟疑观望了半响,还是走近帐篷,打算去查看一番。 才刚走到原本欧阳二公子站过的地方,就听见沈玉的一声惊呼声,容泰脚步不再迟疑。 一息之间走到了帐篷后。 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看不到脸,沈玉戒备的道:“谁?” “沈大人,是我,陛下怎么了?!” 听到是容泰,沈玉这戒备才松了,急道:“陛下昏过去了!” 容泰走到前侧,把方睿的重量挪到自己的身上,临危不乱道:“沈大人,切莫声张,只当是陛下不胜酒力,醉倒了,相信个中原因,沈大人你也明白。” 沈玉道:“我明白,快些把陛下扶回帐中,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特意的避开了热闹的人群,绕了道,虽还是有碰上巡逻的士兵,两人装出把醉酒的陛下扶回帐中的假象。 回到方睿的营帐前,沈玉心底焦急,却面色不变的对守在帐门外的侍卫吩咐道:“陛下喝醉了,下去准备解酒汤。” 吩咐侍卫之后,沈玉进了营帐,走到了屏风后,看着容泰刚把方睿扶到了床上,随后抬起方睿的手开始搭脉,半响之后,只见容泰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沈玉的视线落在方睿的颇为痛苦的脸上,都想把人叫醒,狠狠的训斥一顿,明明都到这地步了,方才还硬撑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都督,陛下怎么样了?” 容泰升为东厂的都督之后,旁人都称之为都督。 容泰松开了手,叹息了一口气,转头抬眼看向沈玉,语气肯定:“看来,陛下也把身上中毒的事情告诉沈大人你了。” 沈玉点了一下头,再重复的问了一遍:“陛下这次严不严重?” “陛下只是被水潭中的寒气伤及了,再加上饮酒过量,一时毒发而已,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但若是这几个月再找不到药引的话,就很难说。” 容泰这语气极为的沉重,越听,沈玉的脸上的紧张之意就越重。 默了半响,沈玉问:“这要用到的药引是什么?” “天山的雪蟾蜍。” “能解百毒的雪蟾蜍?”这慢心锁到底是多厉害的毒,竟然要用到雪蟾蜍? “江湖上都传雪蟾蜍能解百毒,其实也没有这么神奇,只不过是真的有解毒的成效,只可惜找了两个多月,还是没有找到关于雪蟾蜍的消息。” 沈玉沉思半响,随即道:“我以往在江湖中也认识一些人,他们或许有人知道雪蟾蜍的下落,明日一早我就去找这些人,陛下这边劳烦都督说一声了。” “沈大人,此事还是三思,陛下不会同意的。” 沈玉看了眼躺在榻上,双眼紧闭的方睿:“所以才要先斩后奏。” 沈玉已经决意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上的是假车,真的车还在站,还没到点发╭(′▽`)╭(′▽`)╯ ☆、第71章 千机楼主 翌日, 天还尚未亮,沈玉便骑着马,准备出营, 到了营门前,却被守营的士兵拦了下来, “何人要出营?!”守卫高喝了一声,随之举着火把靠近, 待看清楚是陛下身前的红人后,态度立即转变。 “原来是沈大人呀,这天色尚早, 不知道沈大人这要去哪?” 沈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守卫,语气疏离:“出去自然有事。” 守卫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沈大人现在还未到卯时三刻,除非有陛下的令牌, 不然不能放沈大人你出去。” 守卫话落之后,沈玉从怀中拿出了令牌, 挂在了手中, 对着守卫道:“现在可以出去了?” 昨夜容泰与她说了慢心锁的事情,随之出去和其他人交代一声, 说陛下不胜酒力先会帐中休息了, 沈玉就是趁着这空隙,从方睿的身上顺走了令牌,因为沈玉知道,容泰是不可能私自给她令牌的, 再者等天亮之后,方睿也该醒过来了,他醒来之后,也定然不会让她一人前去调查雪蟾蜍的下落,而会和她讨价还价,说去可以,但一定要他伴在她的左右。 可现在正是秋猎,他是万万不得离开的。 昨夜听了容泰的话之后,沈玉回到自己的帐中,整晚都辗转反侧难眠,整整一个晚上睁着一双大眼,脑子里边都是在想方睿的事情。 “既然沈大人有陛下的令牌,自然可以出去了。”守卫转身对两旁的守卫道:“打开大门,让沈大人出去。” 大营的门一被拉开,沈玉刻不容缓的挥起马鞭策马出了营。 沈玉昨晚想了一整晚,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说服不了自己对方睿是没有半点心思的,昨晚在帐篷后的时候,方睿问她,对他是否有意,当她回答“有意”的时候,她的心跳如在打鼓一样,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想她定是有意的,这一点,她早就已经看透了,只是一直不承认而已,而方睿就是逼她承认的人。 在听到容泰说,若是不能在几个月内找到雪蟾蜍,方睿这毒再也不能除干净,始终会遗留毒素在身体中,寿命也不长久,听到这里的时候,沈玉脸上的表情也多大的变化,可就是沉默的那一刻,确实心脏慢了半拍。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在她面前这个总是言语轻佻的方睿,从来也不曾对她说过狠话的方睿,且还常在她有难的时候,突然出现帮她,这样的方睿竟然也会有这么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 过了这几个月,就算是知道了雪蟾蜍的下落,寻找也是要时间的,根据容泰所说的,他现今已经加大了力道去寻找,但因不能太过明显,若是打草惊蛇,就怕被人抢先一步把雪蟾蜍寻走了。 所以现在每时每刻无不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她才会不等秋猎结束再去找她以前在江湖中的人脉。 此次她要去的地方,是莫州,滨临大海的一个边城,因为靠海,近陆地,不仅仅繁华,更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一个边城,也是最多江湖人士的一个边城。 从西丽山到莫州,不能一直走陆路,需要在中途换成海上,坐船,此去也要七天才能到达,算上回来,还有在莫州要待的时间,最起码就要用上二十天。 沈玉离开了狩猎的大营大概两个时辰之后,方睿才知道此事。 原本刚醒过来,头还是有些闷痛,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太阳穴,突的想起昨天晚上的趁人之危的那一幕,沈玉的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香似乎还在自己的鼻息环绕着,嘴角微微勾起,头上的那半点疼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想起沈玉回应给他的答案,心情甚是愉悦,想着待午后趁着别人都小休之后,带着沈玉再到林子中两人独处。 容泰似乎透过屏风,隐约可见方睿已经坐了起来,便倒了一杯温水,端到方睿的面前,道:“陛下,喝杯温茶,醒醒酒。” 方睿站了起来,拿过容泰手中的温茶,抿了一口之后,递会给容泰,问:“昨夜,朕醉倒了,沈爱卿扶朕回来的?” 容泰闻言,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陛下,你还是多注意些自己的身体吧。” 方睿一愣,半疑的看向容泰:“朕昨晚又毒发了?” 容泰点了点头:“沈大人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脸色苍白,看得出来非常担心陛下你。” “你把朕的真实情况告诉深爱卿了?” 容泰点了点头。 方睿眼中眼色颇为复杂,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慢慢的磨,寻找解药一事也可以慢慢的来,可是近期他才发现,排除异己的事情他提前了两年,而随着他身体的所有的本能都比普通人要强了两倍之后,体内的慢心锁也不再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它的的毒性已经达到了前世,登基的第六年那时候的烈性。 如果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明白,若是在不抓紧时间去调制解药,毒根深重之后,他也只能苟延残喘,能让他身体内的毒素全部解了,最好就是在这几个月内寻到雪蟾蜍调制解药,而过了这最好的时间点,他不是大罗神仙,他只是被上天眷顾了,重生的一个凡人,既然还是凡人,那就呼落下病根。 要是变成了一个病秧子……估计沈玉也该是嫌弃他的。 整理了一下衣服,方睿问:“雪蟾蜍有消息了吗?” 容泰默了一下,道:“千机楼的楼主始终不肯说出雪蟾蜍的下落。” 方睿微微眯眼,怀疑道:“是不是走漏了什么风声,让他知道了这要雪蟾蜍解毒的是朕?”他还真怀疑千机楼那个比女人还爱八卦的千机楼主是知道急需雪蟾蜍解毒的人是他,所以才会憋着不把这雪蟾蜍的下落说出来。 所谓的千机楼,便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的地方,千机楼的线人大到皇宫内院,小到街尾乞丐,更有三十六分楼,三百六十八阁,一千六十八分阁,千机阁楼遍布天下,江湖上都道千机楼就是江湖的百晓生,江湖中事,就没有千机楼不知道的,皇宫中的秘辛,也没有千机楼查不到的。 但偏偏方睿和这现在的千机楼楼主梅璇玑有很大的过节,这过节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一个男人,都说男色祸水,这话放在以前的沈玉身上,可一点都不为过。 少年聪慧,难掩才智,当初方睿和沈玉还有容泰为了调查挖心案,误闯了千机楼,而千机楼中高手如云,他和容泰即便是身手再好,要带上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沈玉,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当时最丢脸的莫过于被一大群貌美如花的女人团团为主,在这么大一群女子中,只有千机少楼的楼住梅璇玑是个男人。 梅璇玑说出三个难题,若是他们能解答,他就可以把他们方睿,而这三个难题……都让沈玉一个人给解了,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沈玉便把梅璇玑口中无人能解的难题给解开了。 大概就是因为沈玉当时年纪尚轻,还不知道江湖险恶,就这么被梅璇玑给惦记上了,时不时出现在沈玉的面前骚扰沈玉,让沈玉加入他的千机阁,那会方睿还不知道自己对沈玉有意,只知道这梅璇玑当真烦人,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方睿一气之下,用了太子的身份,让官兵连连查了三十六楼,既然千机楼是万事通,到最后查着就查到了他的身上,也知道了他是太子,故他和梅璇玑的梁子也就解下了。 容泰摇了摇头:“千机楼本事之大,奴才也不没有把握事情做得密不透风。”兴许太后那边能做得滴水不漏,可这千机楼实在是不简单,容泰也没有自信敢言百分之百的能遮得住。 方睿嘴角微勾,却没有半点笑,语气带着点轻蔑:“他不就是想要朕去求他,哼,他竟然会觉得朕会放下架子去求他,他到底是那里来的自信?” 方睿向来对梅璇玑有成见,这点容泰是知道的,毕竟……梅璇玑也对自己的陛下有偏见,以前吧,他的心思比较单纯,就只是以为这两人的八字不合,回回见面都打了起来,可现在,容泰觉得自己是知道了真相,这俩人大概是因为沈玉…… 想到沈玉,容泰心中突的露了一拍,沈玉说的人脉……该不会就是这梅璇玑吧! 嘴角微微的抽动,容泰心虚了,他该不该现在告诉陛下,告诉他,沈玉可能已经去找梅璇玑了,他觉得他说出来,陛下会暴怒,可是不说,陛下总会知道,到时候陛下才知道的话,后果会比现在说还严重得不知道多少倍。 在左右权衡间,方睿察觉出容泰不对劲,便皱眉的问道:“你有事瞒着朕?” 容泰在方睿看过来的时候,瞬间低下了头,心虚的踌躇半响后才道:“陛下……昨晚沈大人知道陛下你需要雪蟾蜍作为药引,便自告奋勇,说要去找以前的人脉查雪蟾蜍的下落,方才提起千机楼楼主的时候,奴才觉得沈大人很有可能……就是去找梅璇玑……”说到最后,容泰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有听到自家陛下勃然大怒的声音,容泰觉得不对劲,抬起了视线,只见方睿捂住自己的心口,重重的呼着气,方睿瞪着容泰,咬着牙道:“你让朕先顺一口气!” 毒发还一而再的给他刺激,是想让他早点去投胎吧!? 缓了良久,方睿坐到了塌上,眼尾带着冷意瞥向容泰,问:“沈爱卿出去有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 都两个时辰了?!方睿闻言摸了摸自己腰间,发现自己的令牌不见了,眼底迭出的冷意让人胆颤。 “朕的令牌是你给沈爱卿的?” 容泰闻言连连的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方睿略微的皱了皱眉,没有的话,那就是沈玉投拿的! 容泰见自家陛下一副愁容,像是有种现在就想去把沈玉追回来的冲动,容泰冒着怒火劝谏道:“陛下,现在正是秋猎,你不能离开。” “朕知道!”方睿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若是不知道的话,现在他早就拉上马跑出去找沈玉了,还能坐在这? “立即派人快马加鞭的把沈玉追回来,追不回来他们也别回来了!” “是!”容泰不敢懈怠,应了之后就匆匆的出了帐篷。 留在帐篷中的方睿心累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沈玉这丫头怎么就不等他醒过来再从长计议,竟然还已经胆大到了已经能从他的身上顺手顺走令牌了,沈玉越发的不怕自己了,方睿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沈玉一旦就是连他皇上的身份都不顾忌了,那她这行事作风,她决定的事情,别说是十头雷声大了,肯定是连他也拉不回来了。 呼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拉不回来,大不了就算陪着他一起,可问题是……现在让他怎么陪?! 沈玉这是要去见他的情敌呀! 梅璇玑曾今当着他的面说过,要是沈玉是个女子的话,他定会用半个千机楼为娉,求娶沈玉,当初听这到话的时候,年少轻狂,只有十七八岁的他,只差没和梅璇玑拼命了。 现在,在知道沈玉是女儿身之后,方睿觉得梅璇玑真敢对沈玉下聘,他之前没拼命,这一次绝对会的! 沈玉没有丝毫停歇,也是快马加鞭,被派去截住沈玉的锦衣卫即便骑的是千里马,也追不上沈玉。 因海上天气风云莫测,起了海啸,船被迫靠岸,停了两日才重新出海,所以沈玉到莫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九天了,她是赶到了莫州,赶到了千机楼,可是千机楼的人却告诉沈玉,时不凑巧,楼主不在莫州,但也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便听从楼住的吩咐,无论如何都先让沈玉在千机楼住下,什么事情都待他回来再说。 千机楼眼线遍布天下,在沈玉即将到底莫州的时候,就有眼线飞鸽传书给远在离莫州千里之外的办事的千机楼楼住,梅璇玑几乎是一收到消息就立马赶会莫州。 远在返回莫州的路上,只见一行身穿白色衣服的人骑着快马往莫州赶去,最前面的一个男子,一身的白衣,身后皆是九个也是穿着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 那男子嘴角带着笑,笑意中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沈玉赶往莫州的放向,不出千机楼楼主所料的话,就是去找他。 ☆、第72章 讲究排场 三更刚过, 沈玉是被一阵琴声吵醒,音律如山中小溪流水击打在石头上,可却不猛烈, 还有安抚之意,初闻之时, 沈玉还以为是身在梦中。 琴声再好听,都掩盖不住把还在睡梦中的人吵醒的罪行。 沈玉被琴声吵醒之后, 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皱眉头,看得出来, 被吵醒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夜半三更,有胆子在天机楼扶手弄琴,还没被打断的,这人除了天机楼的楼主梅璇玑外, 也没别人了。 沈玉在千机楼等了三日,加上赶路的九日,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二天, 秋猎大概也已经结速了,不出意外的话, 方睿是不会随着队伍回金都的, 大概现在已经从西丽出发了,往莫州赶来。 穿上了鞋子,把架子上的衣服拉了下来,等穿戴整齐之后, 琴声还是没有停止,这琴声似乎就是要引人过去,如今人还没来,琴声又怎么会停止。 已经三更,千机楼中该入眠的人也已经入眠,即便是没有入眠的也在某个角落中静观默察。 沈玉出了院子,循着琴声的方向走去,一路倒是没有拦阻,以前第一次在天机楼中做客的时候,半夜睡不着出来散心,不过就是出了院子,就有人突然从她的眼前冒出来,说夜深了,天机楼机关重重,还请回房,现在怎么就没人说机关重重了? 沈玉走到了拱门前,往花园的院子中看去,只见素白清辉的月色笼罩着院子中的那棵银杏树,而银杏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盛雪的的男子,在月光之下,俊逸出尘,如同谪仙一样的男子,知道沈玉已经来了,抬起了眼,对着沈玉微微的勾唇一笑。 抬起了手,那琴声戛然而止。 沈玉目光落在抚琴之人的身上,在离男子不远的地方,一个相貌艳美的女子停了奏,对上沈玉的视线,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沈玉收回视线,看向树下之人,嘴畔带浮现了一抹笑意,边走进院子中,边道:“我还当是梅楼住你抚琴,原来是别人抚琴,梅楼主你就不怕扰人清梦吗?” 梅璇玑展开了折扇,勾唇笑道:“不扶琴,那来的神秘感,出场这么平淡,也不像是我的作风。” 沈玉:“……”能这么讲究排场的,也就只有他梅璇玑一个人。 视线落在梅璇玑的折扇上,是一把黑骨的玉扇,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梅璇玑别的武器没有,偏偏就是这一把扇子作为武器,一手一扇当起武器来,极为的出神入化。 沈玉嗤笑了一声:“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梅楼住还真是扇子不离手。” 梅璇玑看了眼自己的扇子,对沈玉道:“若是小玉兄弟你想要,我便把这把扇子给你做定情信物怎么样,毕竟这扇子都跟了我二十年了,见扇如见人。” 沈玉只当梅璇玑这话是开玩笑,撩了袍子,在梅璇玑的对面坐了下来。 沈玉正欲说话,梅璇玑却突然阖起了骨扇,侧过眼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那女子像是明白了梅璇玑的意思,抱起了素琴,朝着梅璇玑与沈玉先后躬了躬腰,便退了下去。 院子中就剩下沈玉和梅璇玑两人,沈玉眼中闪过一抹思索,才道:“梅楼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 梅璇玑看着沈玉,略过了沈玉的话,露出了几分哀怨的表情:“怎么才两年不见,就叫得怎么生疏了?” 沈玉嘴角微抽:“梅楼主既然都成为了千机楼的楼主,当然称为梅楼主,少楼主这称呼实为不合适。” 梅璇玑皱了皱眉,怀疑道:“难道小玉兄弟你以前不是喊我璇玑大哥吗?” 沈玉:“……”难怪以前方睿和梅璇玑只要一见面就水火不相容,如今细想,这一个比一个脸皮还要厚,能合得来才奇怪。 “我这次来,并不是来叙旧的。”沈玉这话说得直接,也不怕梅璇玑听了这话不高兴。 收起了幽怨的表情,再展开手中的骨扇摇晃着,淡然道:“真不怕我听了这话之后不高兴,不过,你的来意,我知道。” 沈玉闻言,双眼露出了些许期待的光,梅璇玑刚好瞥了一眼沈玉,原本已经禀住了脸,在看到沈玉这一双倒映着月光还参杂着其它光芒的眼神,耳根却猝不及防的一红。 摇着扇子的动作也快了些,明明已经是深秋,晚上都要盖上棉被了,偏被这梅璇玑像是很闷热的摇晃着骨扇,弄出了几分夏夜炎热的既视感出来。 清了清嗓子,道:“就算是知道了小玉兄弟你的来意,我也不能告诉你,雪蟾蜍的下落。” “因为要雪蟾蜍的是当今皇上,你才不告诉我的?”既然梅璇玑已经知道她是来问雪蟾蜍下落的,那么肯定也是知道了方睿的事情,天机楼的消息向来都是灵通又准确。 梅璇玑晃着骨扇,挑眉道:“那玩意死了不是更好?” “……梅楼主,那是皇上,不是那玩意。”一说到方睿,梅璇玑便开始口不择言,还一如几年前。 “呵,那玩意也是皇上呀,我不可没有说那玩意不是皇上,他死了倒也挺好,省得还浪费粮食。”梅璇玑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刚刚那不染半点凡尘的谪仙气质。 梅璇玑讲究排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满天的花瓣,从天而降,结果方睿那时候直接来了一句:“人不人妖不妖,还以为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出来,结果竟然是个人妖。” 一言不合,两人就打了整整大半个时辰,而梅璇玑大排场之后,向来都神秘不过一刻钟,不到一刻钟就本性尽露。 听到梅璇玑这本性毕露的话,沈玉就敛去了脸上的浅笑,那玩意不仅仅是皇上,还是她刚发觉对此有意的男人。 “梅楼主,你是在下的朋友,他既然是皇上,也是在下的朋友,死不死的话,就别说了。” 梅璇玑看沈玉脸色不好了,知道沈玉和方睿关系也不浅,却也没往深处想,只撇了撇嘴:“好好好,不说,可是我先说明,不仅仅是因为是他要雪蟾蜍,我才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你也知道天机楼有天机楼的规矩,既然有想要知道的,那就得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梅璇玑说得煞有其事一样,其实说白了,他就是因为知道了急需雪蟾蜍的是方睿,所以才会在方睿的人找上门来之后闭口不说这雪蟾蜍的下落。 梅璇玑是在找借口,沈玉也看得出来,但现在最快能寻到雪蟾蜍的下落就是得问梅璇玑,不然这茫茫的江湖怎么找,难不成还一个个邪派邪派去问过,问谁有没有用雪蟾蜍修炼邪功,借雪蟾蜍来用用? 邪教中人哪里可能这么好说话,能借的就不是邪教中人。 “等价的东西……别人也没少拿来与梅楼主你交换吧,只是梅楼主你看不上。”容泰定然也已经派人来过天机楼了,只不过是被打发走了。 梅璇玑对着沈玉勾唇一笑,笑得如沐春风。 “这江湖中永远不缺乏想知道自己身世,拿着武功秘籍来交换的江湖剑客,也不缺乏想要知道自己仇家到底是谁,拿着绝世宝刀来交换的人,更不用说这是世上,傻子也不少,有这些傻子,而我什么都不缺,缺的只是能引起我的好奇心而已,能引起我好奇心的,别说是哪里有宝藏,就是想要知道皇宫密道在哪里,我都能告诉他。” 人站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也喜欢看自己的心情来做事,梅璇玑就是这其中一个,活得倒是逍遥自在。 沈玉垂下了眼帘,想是在思索拿什么来与梅璇玑谈交易。 梅璇玑再度偷瞥了一眼沈玉,只觉得沈玉微低头想事情的样子还是想以前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原本以为这过去了两年,对沈玉那点异样的心思会没了,没想到再次听到沈玉正往莫州赶来的时候,这心底下居然就像是一条许久不动弹的咸鱼,忽然又活了过来,活蹦乱跳的。 沈玉眼帘动了动,梅璇玑像是做贼心虚的赶紧的收回了目光,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这能吸引我的事情,可谓是非常非常的少。” 沈玉笑了笑,从容不迫的道:“你天机楼不是还有一个规矩吗,就是以消息换消息。” 天机楼消息之所以这么的灵通,有无处不在的眼线,也有遍布天下的茶楼,更是有消息换消息这个说法。 梅璇玑挑额挑眉,突的把扇子放到了石桌之上,站了起来,手撑着桌面,向坐在对面的沈玉弯下腰,相隔不过是一个人的距离,看着沈玉没有丝毫慌乱的眼睛,嘴角缓缓勾起:“小玉兄弟,你知道的,我对别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就对你有着莫大的兴趣,若是你辞了那玩意给你的官,到我这来当个楼主,也不比那官差,当官的见了你,也得看你脸色。” “当然,只要你成为了我天机楼的人,这个中机密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言之不尽,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沈玉嘴角微微的抽了一抽,梅璇玑说“只要你成为我天机楼的人”这话的时候,我字之后停顿了一瞬,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只要你成为我的人”,在认识梅璇玑后不久,他都已经明言说,若她是个女子,便以半个天机楼为聘,她是把这话当真了,要是天机楼有心去查她的身世,想要知道真相,并不是难事,所以沈玉一直都躲着这天机楼的少楼主,就怕他那天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之后,真的会用他的半个天机楼上太保府提亲。 沈玉现在才觉得自己做男人已经做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了。 沈玉在梅璇玑的视线之下,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天机楼并不适合我,我会用别的东西和你交换雪蟾蜍下落的信息,但你容我多想两日。” 沈玉回绝自己,已经在梅璇玑的意料之中,直起了身子,转过了身,背对沈玉,看向荷花池中倒映的那一片如冰霜一般清辉,悠悠的晃着骨扇:“夜深了,回去睡吧,要想多久都行,天机楼你想住多久也都行。” 梅璇玑说夜深了,让沈玉回去睡,他也不想想,到底是谁三更半夜让人抚琴,把熟睡的人吵醒了,被他这么一闹腾,谁还能睡得着。 梅璇玑其实也是刚刚回到天机楼,问了别人,沈玉在天机楼的这几天都做了什么,楼里的人说,也就是吃了睡,睡了之后继续等楼主回来,听到沈玉的日常后,梅璇玑也就放心的让人抚琴,把沈玉引过来了。 三年未见,他甚是想沈玉。 告了退,沈玉独自一人走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回了自己寝室,脱下外衣躺在床上,现在才三更半,脑子却一片的清醒,脑子里面想的是,究竟能拿什么能让梅璇玑感兴趣的消息来叫换雪蟾蜍的下落,但似乎……除了她女儿身的身份之外,并没有能引起梅璇玑兴趣的消息了。 抬起了手,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之上,不能继续想下去了,起码现在不能想,现在是想得越多就越乱,她得好好睡一觉,可脑子却非常清醒。 睡不着,那便数猫,一只猫,两只猫,三只猫……数到九十九只的时候,沈玉满脑子都是方睿,毕竟方睿几乎每回夜袭的时候都带着那只白团子过来打掩护。 从床上坐了起来,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她想方睿了。 不分开的时候,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烦,分开了近半个月之后,沈玉既是想方睿,也挂念他身上的毒。 现在的沈玉,却不知道自己女儿家的心思越来越多了。 回房不过是两刻钟,那院子外又传来了琴声,只是这回的琴声……不堪入耳。 沈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敢确定,这一回真的是梅璇玑扶的琴,她刚刚第一次被琴声吵醒的时候,还在想作为音痴的梅璇玑怎么能弹出空旷而动人的音律,不曾想是让他人来代手而已。 琴声大抵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听到了这忽高忽低,时重时轻的琴声,沈玉脑子里面什么都清完了,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才能弹完! 等琴声停了之后,沈玉得以解脱,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沈玉是能睡着,却是苦了那些被琴声折磨醒了之后就没有再入眠过的天机楼一众。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你快来,你家墙角要被撬了。 今晚可能会有二更,可能…… ☆、第73章 各有心思 在天机楼住的几日, 待遇比第一回在天机楼做客的时候还要大,一睡醒,外边的人就立刻知道了, 然后就有一道女声毕恭毕敬的道:“玉公子,可否洗漱了。” 当初沈玉出门在外都隐藏了身份, 只有一个玉的姓氏,故梅璇玑唤她小玉兄弟, 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口。 沈玉穿上了衣服,快步的走到了门边,拉开了门, 看了一眼两排下去的的白衣女子,颇有些无奈。 天机楼阴盛阳衰,女子多过男子,美不美就不得而知了, 因在天机楼中的女子几乎都是带着面纱。 而一般端茶递水的事情都是女子做,可都别小看她们, 即便是在院子中打扫的, 也有一身的本事。 面色如常的对着门外十三个身段极好的面纱女子道:“我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再者, 我是来做客的, 请转告梅楼主,就说沈玉需要静思两日。” 沈玉说完,朝着为首的女子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把门关上。 回到房中, 在桌子前来回的度步,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注意,她到底是该用什么样的信息来和梅璇玑交换。 若是以女子身份的信息来作为交换,倒也不怕梅璇玑会威胁到她,毕竟如今连作为皇上的方睿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还怕什么?且梅璇玑的为人,沈玉也了解,以他的为人,他不会说出去,这倒是不怕,她怕的是当初梅璇玑说的那句话,说下聘的那一事…… 梅璇玑当初还特别惋惜的看着她说,说为什么她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该有多好,可见梅璇玑是有多希望她是个女子,梅璇玑对自己有心思,沈玉也知道,当初也是知道了,才选择一而再的对梅璇玑避而不见。 梅璇玑在这三年里面也是有到过金都寻过沈玉的,想叙旧,但回回都扑了空,几次之后,梅璇玑也没有再自讨没趣,自行的给沈玉找了个不见自己的借口,这借口很简单,就是沈玉是个正常取向的,不搞断袖那一套,梅璇玑也想过自己还有整个天机楼,以后也是要有人继承的,那会对沈玉的异样感情也不深,就干脆埋了起来,当时确实像是把沈玉给放下了,可哪曾想再次听到沈玉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把不得飞回莫州。 梅璇玑原本在西北发现了宝藏之地,正想深入勘察,却在听到沈玉往莫州的方向赶去,虽然也知道沈玉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到莫州去,可还是二话不说就把手上的活全不都停了,马不停蹄的赶回莫州。 沈玉还是纠结了一个上午,响午的时候,门外有人来通报。 “玉公子,楼主在迎风苑设了午宴招待公子,还请与公子移步迎风苑。” 沈玉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突然心底有了法子,现在才不过是第一天她就想着用什么信息交换,却也没有想过打感情牌,不如现在先磨几天,看看情况再定,或许说不定她这几日好言相劝,梅璇玑也会把雪蟾蜍的下落告诉她也说不定。 随即朝着门外传话的人道:“劳烦稍等我片刻。” 片刻后沈玉才从屋子中出来,随着那婢子去迎风苑。 天机楼的建筑不在奢华,而在精致,随着婢子走过楼台水榭,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到迎风苑,迎风苑从院子外的两旁都站了整整齐齐的两排婢子,也从院子外就有红毯铺在地上,走到迎风楼外,婢子推开了门,做出了请的手势。 沈玉看了一眼过去,那桌子都快长得都快到门边上来了,桌上也摆满了各种的山珍海味。 这排场……比皇帝的架子还大。 梅璇玑见了沈玉,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摇着骨扇走来,在沈玉的身旁听了下来,得意道:“这是我亲自点的九十九道菜式。” 沈玉:“……”亲自点的,怎么到了梅璇玑这里,说得就跟自己亲自做的一样。 “如若小玉兄弟不喜欢,我再吩咐换些菜式上来。” 沈玉看了一眼满桌子自己都叫不出菜名来的菜式,摇了摇头:“这些就够了。” 天机楼虽然不奢华,可梅璇玑为人是能奢华就不简洁。 落座后,梅璇玑挑了个离沈玉最近的位置,殷勤的替沈玉夹满了整个碗:“多吃些,看你这几年都没涨肉的小身板,就知道你在那玩意底下被欺压得连饭都没能好好吃,都说了,让你辞官,来我这当个清闲的楼主,你也不考虑考虑。” 沈玉:“……”她还没开始套交情,梅璇玑就开始挖人。 “你看看,我记得你以前那会还有点婴儿肥的,可再看看现在,下巴尖得都能当武器了。”梅璇玑看着沈玉瘦了一圈的脸,心疼得拿了一个空碗放在沈玉的面前,又重新给沈玉夹菜。 沈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也没觉得自己的下巴尖…… 感觉自己的思路被梅璇玑给带偏了,放下了碗筷,很认真的看向梅璇玑:“雪蟾蜍的下落,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梅璇玑也停止了夹菜的动作,放下筷子,表情也从讨好的笑容转为了一脸认真。 “有。” 沈玉表情未变,并没有因为梅璇玑的一个“好”字而露出笑颜。 “等再过半年,我就告诉你雪蟾蜍的下落。” 这次梅璇玑懂得委婉了,没再说等那玩意死了之后再说。 她就知道,梅璇玑看来是打定了注意不说。 “梅楼住,你很清楚我要找雪蟾蜍的是为什么,你也知道皇上身中慢心锁的毒,急需雪蟾蜍做为药引,若是皇上出了点什么事情,时局必定会动荡,天下会打乱。” 梅璇玑勾了勾嘴角,展开了骨扇,在胸前晃着:“不过就是换个人坐皇位,对于我天机楼来说并无影响,倒是小玉兄弟你……”梅璇玑看向沈玉,眼眸中带了些许的笑意,像是看透了些什么,问道:“亲自一个人从西丽匆匆的赶来莫州,这么着急的询问雪蟾蜍的下落,真的仅仅是为了这天下?” 沈玉心底漏了一拍,面上半点的破绽都没有露出来,看着梅璇玑,道:“我说过,陛下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君臣只见的关系,更有朋友之间的情谊。” 沈玉这话说得非常的正直,底下却开始心虚了。 除了君臣,除了朋友,他们之间似乎还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搂搂抱抱,再比如亲亲吻吻…… “啧,这些关系都让我嫉妒,当初怎么就不是我先认识小玉兄弟你,倒被那玩意捷足先登了。” 沈玉挪了挪椅子,直接面朝梅璇玑,打算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璇玑大哥,你要想想这天下要是真的换了……” “等等!”梅璇玑忽的阖上了骨扇,打断了沈玉话。 梅璇玑眯起了眼,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璇玑大哥。”沈玉又重复了一遍。 与方睿深交之后,沈玉也开始学会了忽悠人的本事了,一路不通,换一路继续走。 梅璇玑眉毛忍不住往上翘,道:“虽然知道你是为了方睿那玩意才喊我璇玑大哥,可我这怎么听着还是觉得很顺耳。”嘴角也仍不住开始往上翘。 沈玉见梅璇玑心情转好,再问到:“雪蟾蜍的事情,璇玑大哥你看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梅璇玑瞥了一眼沈玉,扬了扬了眉:“也不是没有了任何商量余地的。” 闻言,沈玉撩开袖子,拿起了筷子,往梅璇玑的碗中夹入菜,道:“璇玑大哥也应当多吃点。” ………… 那边高枕入眠,热饭入肚,这边的方睿却是快马加鞭的往莫州赶过去,为了避免被天机楼的眼线察觉,一路上不断的换着身份,有假扮送信的信客,也有,年过半百的老翁。 本快马加鞭也要七天的行程,却被方睿缩短成了四天半。 正在莫州天机楼中打算打感情牌的沈玉,根本不知道自家的陛下不日就会到莫州城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qaq 明天的早上的更新十点钟更新。 ☆、第74章 陛下已到 连续的磨了两日之后, 梅璇玑倒是没有让沈玉失望,这一声声的璇玑大哥可也不都是白叫的。 虽然梅璇玑还是没有告诉沈玉雪蟾蜍到底是在谁的手中,但却告诉了沈玉, 这雪蟾蜍在西南那一片,现在起码缩小到有了一个范围, 沈玉觉得梅璇玑也是耳根子软的,或许她再说几日好话, 说不定他就把下落告诉了她,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从西丽到莫州,再住了多日, 半个月已经过去了,沈玉也不知道方睿现在在哪了,只能猜得到他现在肯定是在路上。 今日白天与梅璇玑出了一趟天机楼,在莫州城逛了一圈, 直到傍晚才回来,一起用完晚膳便回了房, 沐浴过后, 头发还未干,便拿一本书籍在床上看着, 这书是记载着慢心锁到底是什么毒的一本古籍。 很少人知道有慢心锁这种毒.药, 所以有记载的书籍更是少,但莫要忘了,沈玉现在到底是在哪,天机楼的书楼有有已经遗失的古典籍, 更有闻所未闻的典籍,在拒绝了梅璇玑带自己到各个地方游山玩水之后,梅璇玑就与她说,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大可以随便到书楼去,想看什么就拿什么。 沈玉也不是客气之人,既然梅璇玑都这么说了,她更加的不客气了。 看了良久之后,眼睛犯酸,便放下了书籍,熄了烛火,躺在床上入睡。 夜半时分,天机楼一如既往的寂静,清冷的月色从纱窗上照射进来,素色的清辉落在地上,即使是屋里面有暗光,可却还是让人感觉得到阴沉沉的。 沈玉已经入睡许久,突然感觉得有股气息压抑到自己呼吸都困难,便从睡梦中转醒,睡梦惺忪的看到了自个的床边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怔愣半响,还当自己在做梦,随即喊道:“……爹?” 她死去的爹又回来看她了? 在听到那一声爹之后,方睿脸色当真黑得像是锅底,身遭的气场也越发的低,拿掉了脸上的面具,往床边走进了两步,光线刚好落在他的脸上。 看到方睿的脸,沈玉蓦地睁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只听见方睿咬着牙道:“可看清我是谁了?” 沈玉回过神,心底的喜悦是有,可听到方睿这明显含着怒意的语气,咽了咽口水之后,把被子拉了拉,盖着了自己的半张脸,莫名的对方睿感到心虚,大概是第一次做贼就是偷了他的令牌,一声不吭的就来了莫州。 方睿应该是生气的。 方睿怎么可能不生气,不生气的那都是圣人,而他只是站在最高点的那个凡人而已。 眯着眼,脸色阴沉,语气带着点冷冰冰:“璇玑……大哥,这声称呼,叫得还真顺口,叫朕陛下,叫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见从你嘴里喊出一个哥字。” 沈玉:“……”方睿这话,意思就是说他早已经到了莫州,只是没有出现,躲在暗中观察而已。 对于方睿的话,她无话可说,她以前哪里敢和皇上称兄道弟,再者……想听她喊一声哥而已,只需要说一声就好了。 “哥。”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沈玉,非常乖巧的喊了一声哥。 方睿:“……朕生平第一次有想要掐死你的冲动。”而且还是在沈玉这么乖巧,不把他当成陛下的情况之下。 沈玉只是觉得自己偷了令牌,私自出营,理亏了,就没有了往日的理直气壮。 方睿瞪了她半响,然后开始脱身上那身被雾水浸湿的衣服,见方睿开始脱衣服,沈玉眼睛瞪得更大,抱紧了身上的被子,带着颤音的问道:“你想干嘛?!” 脱着衣服的方睿抬眼凉凉瞥了一眼沈玉,继续脱着衣服道:“脱衣,行房。” 沈玉“嗯?”了一声,随即瞪大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方睿,在别人面前的淡定从容的形象全无了。 方睿却只是把身上的那一身黑衣脱去了,看眼沈玉,再看了眼床上流出来的位置,道:“挪进去点。” 沈玉立马摇了摇头。 方睿微微眯上了眼,看了一会沈玉,良久之后才道:“进天机楼的时候,朕洗澡了。” 沈玉微愣了下,洗没洗澡,与他要上她的床有什么关系? “所以,不臭。”方睿说了这四个字之后,也没等沈玉往里边挪,就上了床,也没了下一步动作。 原本暖烘烘的沈玉,在方睿也躺到了床上之后,就如同是一颗冰球躺在自己的身旁,想了想他定然是在外边守到了半夜才闯进天机楼的,再者现在正是深秋,白日或许还有些阳光,还有几分夏季的余热,可到了晚上,几乎是和初冬无异了,晚上睡觉都得盖上了厚实的棉被,再想到方睿的身体状况,沈玉知道方睿不会强人所难,也没忍心把人赶下床。 只是不习惯自己床上有别人,身体有那么一点僵硬,但现在也算好很多了,她已往有些许的洁癖,躺不得别人躺过自己的床,但现在对于方睿,这感觉倒是淡了,大概是方睿已经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了。 就在她动身莫州的前一天,他们俩还是躺在同一张榻上。 往了边挪了挪,留多了点空位给方睿,方睿挪了进来之后,一点也不客气,把沈玉身上的被子抢了一半,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沈玉更是感觉到方睿身上非常重的寒气。 沈玉一直往里边靠,直到贴紧了墙壁两人中间隔了一条空才此作罢,正正的躺着,看着帐顶,问道:“陛下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睿闭上了眼,语中带着疲惫的道:“今日黄昏的时候,刚好看到某个人与一个野男人又说有笑的骑着马莫州城的大街上引人侧目。”说到这,方睿睁开了眼,侧过头,眼中寒光闪闪的看着沈玉,从牙缝中把话挤了出来的。 沈玉:“……”他这话,潜意思像是在说成功抓奸。。。 略过这个话题,沈玉又问:“可狩猎要进行半个月,这样算的话,也就是前两天才结束,两日时间你怎么来的莫州?” 方睿转回了头,闭上了眼睛:“提前两日结束了,朕就说朝中有大事处理,先行回皇城了。” 提前两日结束……那从西丽山赶到莫州,需要七日的行程呀,四日的陆路,两日的水路。 “朕选了陆路,四天只睡了三个时辰。” 听到这,沈玉默不作声了,半响才道:“陛下,休息一下吧。” 方睿闭着眼“嗯”了一声,翻过身,突的就伸出手,揽住沈玉的腰,把沈玉当成软眠的枕头一样,抱在怀中。 沈玉僵硬了一下,身体也逐渐放松,也不反抗方睿的亲密了,在她以为方睿已经睡了,却听到方睿声音渐小的道:“乖,等朕睡足了,抗起大刀,把梅璇玑那人妖给做了。” 沈玉:……陛下,你还是睡吧。 自己的小命都还需要用到别人,还说什么把别人给做了。 人妖一词,还是从方睿第一次见到梅璇玑时候的称呼,人不人,妖不妖。 月光清冷,抱着自己来取暖的身体也逐渐的暖和了起来,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沈玉抬起了头,看向熟睡过去的方睿,嘴角微微了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了半响,方睿大概是实在太疲惫了,也没有醒过来。 沈玉收回了目光,贴近了方睿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就让她偷得半时的随心所欲吧。 沈玉终于有那么点懂恒娘和她说的那些话了,见时只觉得有些闹心,不见时,却想着念着闹心的时候,想着方睿没皮没脸的时候。 这一刻,是很温馨的一刻,如果没有那不肯安分的手,这种温馨大概会维持到天明。 “啪”的一声落在了已经放到了自己臀上的手,沈玉面色难看,只见方睿还是没有醒,只是皱着眉嘟囔道:“阿玉,别闹了。” ……到底谁闹了?倒是谁才是连睡觉都不安分的那个? 无语良久,沈玉也睡了。 直到天明,沈玉几乎透不过气来,是被憋醒的,自己真的想是被当成了枕头,脸被迫的埋在了硬邦邦的胸膛,气都不透。 大概是睡足了,在沈玉醒过来的时候,方睿也醒了,声音因刚睡醒,带着暗哑和磁性:“怎么不多睡一会?” 沈玉:那也得能呼吸才能睡呀。 从床上坐了起来,透过纱窗,看了眼天色,五更天末,还带着微微夜色,视线转向已经睁开眼睛,仔仔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方睿,道:“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从天机楼出去?” 天亮了,没有夜色作为掩护,想要从天机楼出去,即便他方睿是大罗神仙,也会被天机楼的天罗地网给抓住。 谁知以手做枕的方睿根本就把沈玉这话直接略过,眼角微翘的问道:“阿玉,你就不这觉这一幕很像是新婚小夫妻早上起来的一幕吗?” 沈玉白了他一眼,打算下床梳洗,却在要夸过方睿的时候,方睿突的又是一拉,把沈玉拉到了自己的胸膛上面,道:“再让朕抱一会。” 早上了,该醒的人都醒了,天机楼高手如云,沈玉也不想闹出动静来,也随着方睿抱,还出声提醒:“今日你就在房里,待晚上你再寻机会出去。” 一听,方睿的语气又开始阴测测了:“然后白天你就和梅璇玑那人妖卿卿我我?想都别想!” 沈玉:“……没有卿卿我我,我只是在探雪蟾蜍的下落,梅璇玑就快要松口了,你就忍忍。” 沈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安抚方睿,就像小妻子安抚自己的丈夫一样。 “让你出色美色得来的雪蟾蜍,你觉得朕会用?” 什么叫出卖美色……信不信她真的把官辞了,到天机楼来当三十六楼中其中一个楼主,那才叫出卖美色。 作者有话要说: 朕扛着三十尺的大刀来了,站远点,朕要拔刀了! 沈玉:…… ☆、第75章 情敌相见 难得沈玉不推开自己的时候, 方睿都想要再拥着佳人再睡一个回笼觉,只是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如果没有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方睿真的一刻都不想放开沈玉。 沈玉虽说看起来没有几两肉, 可抱起来的时候,就是觉得骨头都是软的, 又软又香,也难怪他真的认为沈玉是个男人的时候, 还是被吸引。 方睿放开了沈玉,压低了声音道:“有人来了,另外, 朕肚子饿。” 听闻有人来了,沈玉第一时间想的却是该怎么把方睿给藏起来,但是方睿说完后半句话后,沈玉却觉得方睿的重点是在自己肚子的上面。 “朕再睡会。”说完, 方睿直接闭上了眼睛,至于会不会被发现, 半点担心都没有。 看着方睿淡定自若的又闭上了眼睛, 沈玉也无奈,即使只是在天机楼做客, 旁人也不会随便出入她的寝室, 方睿能安分守己的在房中休息,最好不过。 方睿刚闭眼假寐,门外就传来了婢子的声音:“玉公子,楼主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请移尊驾。” 听到楼主二字,刚刚闭上眼不久的方睿,突的一下就把眼睛个睁开了。 沈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正要下床,动了动身,却觉得方睿压着自己了自己的衣服,转回头一看,那里是压着了,根本就是拉住了她的衣角! 看了眼自己的衣角,又看了眼方睿,而方睿也用那眼神凉飕飕的看着沈玉,就好像是在告诉沈玉,你要是敢去,他就敢闹。 沈玉:…… 突然发现方睿真的好难带。 清咳了两声,朝着门口外道:“请转告一下梅楼主,今日我就不陪他用早膳了,另外,劳烦把早膳送到我的房中。” 沈玉话落,方睿才肯把沈玉的衣角松开,房外的婢子应道:“那请玉公子稍等。” 婢子走了之后,沈玉无奈的看向方睿,道:“你不让我见梅璇玑,我怎么问他雪蟾蜍到底在哪里?” 方睿挑了挑眉:“朕也没让你问,今晚,随朕离开天机楼,回金都。” 沈玉没理会方睿,跨下了床,走到了洗簌的架子前,把毛巾放进冷水中,泡了一会之后,拿了起来,拧干,擦拭着自己的脸,擦完之后,把毛巾放回了架子上面晾着,转回身看向方睿。 “如果我说不问到雪蟾蜍的下落我就打定主意不走呢?”沈玉脸上丝毫的惧意也没有,还有以往在面对方睿那种敬重也没有了。 方睿从床上坐起,摇了摇头:“朕就不应该对你越来越言听计从,以至于你现在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沈玉别开了视线,她不否认是因为方睿的纵容,她时至今日,脾气才会大了起来,可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更因为雪蟾蜍的下落,是攸关他的命。 “你不肯走,大不了今晚朕就用绳子把你绑上,把你的嘴巴给捂住,再把你从这天机楼中偷出去。”方睿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认真的语气,似乎沈玉要是真的不肯和他走,他就用这法子把沈玉给带走。 沈玉闻言,嘴角微抽。 白了一眼方睿,拿起了架子上面的衣服,在方睿的注视下,正要走到屏风后,却听到坐在床上的方睿嘟囔道:“在大理寺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还至于要躲着换衣服……” 沈玉听到这话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忍住转身,把手中的衣服扔到方睿的脸上,他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直在心底不断的重复告诉自己,这里是天机楼,这里是天机楼,不能大动肝火。 走到屏风后,开始把衣服穿上,强迫自己忘了方睿上一句话说的是什么,跳回到了上面的那一句话的点上。 “陛下,你觉得你把我绑回了金都城,我就不能再来莫州城了?” 沈玉话落,方睿沉默了半响,才道:“朕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想法。” 绑着衣带的沈玉听到方睿说到有个想法的时候,手略微停顿了一下。 “这想法还是继续的待在陛下你的心里面,不用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从方睿脑子里面出来的想法,只要是有关于她的想法,她总觉得好不到哪去。 方睿话都已经到了嘴巴上面,怎么可能又憋回肚子里面去。 “阿玉,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沈玉:……男女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好朋友才会睡到同一张床上面去。 “不是。” 方睿略顿了一下,又问:“那我们是不是君臣中的典范?” 方睿越是这样问,沈玉就越是觉得他前面已经挖了陷阱,让她往里边跳。 “也不是。”沈玉回答得非常的果断,连想都没有想。 “这样呀……”随即方睿话风来了一个大转折,“刚好,朕也觉得我们只见不是什么好友,也不是什么好君臣,既然这两者都不适合,看来朕与你,还是比较适合做夫妻。” 这就是方睿的想法。 憋了两辈子的想法,上辈子是想做夫夫,奈何上辈子比较怂,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沈玉穿戴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方睿。 “陛下,我在天下人的眼中,是个男人,即便他日再恢复了女儿身,也犯过欺君之罪,至于你说的……”沈玉这接下来的话没有挑明,可也能让方睿明白她的意思。 方睿听了沈玉的话,下了床,光着他的大脚板就踩在地面上,几个大步,便走到了屋中放着圆桌边上,坐了下来,这几日下来因为赶路,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 现在人也已经见到了,连根汗毛也没被梅璇玑那人妖碰到,方睿心也安了,倒了一本茶水,抿了一口之后,看向还在原地站着的沈玉,对于方才沈玉所说的,半点都不生气,只是从容不迫的道:“当年朕的皇祖父连前朝的太后都娶了,皇祖母不一开始也是被百官反对,可皇祖父执意要娶,谁又能耐何他?最后皇祖父和皇祖母共同开创了大启的昌荣盛世,堵得那些反对过的大臣哑口无言。” 沈玉低头,沉默不语。 方睿看着沈玉又开始沉默了,也心道自己真的是急了,半个月前才逼着她承认对他有意,半个月后又要她随他进宫,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便道:“在还没有解决太后的事情前,朕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 说到沈玉的性别,方睿突的眯起了眼:“别让朕知道,你有把自己是个姑娘的事情告诉梅璇玑,以此来交换雪蟾蜍的下落的想法。” 沈玉原本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对于方睿,她心思才刚刚明朗了,八字还没一撇,方睿就已经开始构思以后的事情了,正恼着怎么回答,方睿又已经转移了话题,这个话题…… 她也一点都不想提,若是告诉方睿,说她还真的有过这种想法,也不知道他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想着方睿的性子,沈玉莫名就想到了在营中方睿在帐篷后对她做的事情,一想,耳根子颇红,她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她当真有过想用自己身份的信息与梅璇玑交换的想法。 方睿仔细的端详着沈玉,在沈玉头弧度又低了些的时候,方睿头痛的扶额,他算是看出来了,沈玉还真的有过这种想法,感叹道:“朕以前怎么会有,沈玉是个聪慧通透之人的错觉?”这分明是蠢得想要把他气死。 “你把你是女子的事情告诉了梅璇玑那人妖,你觉得他还会让朕活着?他还巴不得朕死了,好从朕这里把你抢过去。”方睿觉得自己才是最清醒的那一个人。 抢过去……当她沈玉是什么? 沈玉听到这话颇为不悦,抬起头,正欲要和方睿说些什么,只见方睿把食指放在了薄唇前,给了沈玉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快步且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的走到床边,把挂在床头的长剑拿了下来,握在了手中。 沈玉见此,微微蹙眉,不明白为何方睿就防备了起来,过了半响,传来敲门声,听到从房外传来梅璇玑的声音,沈玉才明白为什么方睿一脸的严肃,防贼一样的严正以待了。 “小玉兄弟,听说你今日不与我用早膳,要在房里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若是不舒服的话,我立马让人把阁老神医给请过来。”梅璇玑这话语之中满满的关切之意。 沈玉瞥了一眼方睿,只见方睿的眼底之下一片冰凉凉的,手按在剑柄上,霎那间,整间房的温度都降了很多。 护犊子……大概都像方睿这样,但凡是有其他的危险的人物靠近自己的崽子,都有着一种向要用自己的利爪把窥窃自己崽子的人撕碎的犀利眼光。 沈玉稳了稳自己的气息,还是以平常的语气道:“璇玑大哥……”嘶,璇玑大哥这称呼一出来,似乎更冷了。 “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昨晚看书看得晚了,今日醒得晚,没来得及洗簌,所以就不麻烦璇玑大哥你继续等了。”室内冷得让沈玉想要再多披上一件衣服。 “有什么关系,大家的是男人,满脸胡碴子我也不在意,你开个门,我把早膳给你端过来了。” 听到梅璇玑把早膳都亲自送过来了,沈玉转眼看向方睿,对着方睿无言的指了指柜子后方向,可方睿还是没有动作。 “稍等片刻,我先换个衣服。”说着往方睿走过去,拉着方睿的手走向衣柜。 “好,慢慢来,多久我都等。” 沈玉眼角一抽,不过是等她换个衣服,怎的从梅璇玑的口中说出来,倒像是在等她回心转意一样?! 显然,方睿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了,握着剑柄的手更是蠢蠢欲动,沈玉却把他塞进了衣柜中…… 沈玉的秀气的脸上尽是紧张之意,摇晃了晃手,示意方睿不要出声,还握了握方睿握着剑柄的手,以此安抚,小手裹大手,柔软似无骨,直戳方睿的心肝。 好,这气他暂时就憋一会,就一会! 能把皇帝藏在柜中的,除了沈玉也没别人了。 把柜子阖上了之后,沈玉一口气还是憋着,没敢松懈半分,或许以前对方瑞不了解的时候,她还会觉得方睿是个成熟稳重的帝王,哪怕是当初还不知道方睿是太子的时候,方睿表现出来的气度都是与众不同,能让人信服的,但,自从伸入了解之后,沈玉才觉得,方睿就是个两面人,还是让人特别不省心的两面人,他在别人面前兴许还是那个成熟稳重的皇上,但在她的面前,已经崩了。 她就怕方睿带回憋不住,从柜子里面跳出来,直接就对梅璇玑出手,那她之前所做都白费了。 沈玉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衣服才去开门,看到梅璇玑,以及梅璇玑回事身后两排婢子,婢子的手上都捧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 这哪里是他把早膳送过来了,分明就是过来的时候,顺带让别人把早膳送过来。 原本沈玉还想着从梅璇玑的手上拿了早膳就闭门,可如今看这阵势,不是呀自己一个人就能拿完的,且她表现得越是急躁,就也是会引人怀疑。 梅璇玑的视线在门外,对着室内一扫而过,随即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对着沈玉道:“怎堵在门口,让婢子怎么把早膳端进去。” 闻言,沈玉略微思索了一息,还是让了道,可梅璇玑却是第一个进入,随后婢女才如鱼贯入,把糕点整整齐齐的放到桌面上。 进房后,梅璇玑环视了一圈房内,摇晃着骨扇,眼中的笑意更深:“这屋子这么简陋,当真委屈了小玉兄弟,若不然,我命人在我住的水榭多空出来一间房,那里冬暖夏凉,夜晚还有潺潺流水声伴你入睡,比这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在柜子中的方睿抿着唇,眼底一片幽蓝之光,似乎像是已经憋到了极限。 梅璇玑这人妖脸可真大,还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只要他在一日,他想都不能想! “不比劳烦璇玑大哥了,再待几日,我也要回金都了,离金都多日,祖父祖母还有母亲也该担心我了。”沈玉更加担心的是方睿那性子在听到梅璇玑要自己搬到他的水榭去,沉不住,一下字就宠柜子中蹦出来。 天机楼高手如云,再者梅璇玑这人也不把皇上放在眼中,就算是在自己的地盘杀了方睿,他也可以做得滴水不漏。 “怎么会劳烦呢,你能来莫州找我,我可不知道有多高兴,把不得你多住几日,当然了,若是有人来找小玉兄弟你,我也会待如上宾。”梅璇玑的视线从柜子一扫而过,笑意更浓补充道:“但是,这人里面绝对不包括——” “那玩意!”眼神骤然一冷,骨扇的二十四扇骨前突然冒出锋利无比的骨针,袖子一转那扇子上面的骨针霎时间从骨扇脱离飞向衣柜。 沈玉徒然一惊,下一瞬,那柜门如同被烈风撞开一样,迎面而来的骨针也被那掌风挥开,往右边一转,随即如同普通的阵一样,几声细小的声音,那二十四根骨针都落在了地上。 方睿从柜子中出来,眼如鹰隼,气场强大。 方才端着点心进来的婢子都准备了拔剑,梅璇玑骨扇一收,那些婢子又把拔出了些许的剑推回了剑鞘之中。 梅璇玑冷笑一声,满带嘲讽道:“啧,你怎么还没死。” 沈玉在方睿从柜中出来的时候,就快步走到了方睿的身旁,方睿把沈玉护在了身后,嘴角微勾,可却没有半分的笑意:“还没给你这人妖上香,怎能先死。” 梅璇玑呵呵的笑了几声:“你想给我上香,我看你还是等下辈子吧。”随即视线落在方睿身后的沈玉身上,颇为哀怨的道:“小玉兄弟,你来了,拖家带口我也挺乐意的,但你把这玩意也牵来了,你对得起我吗?” 梅璇玑用个“牵”的词,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梅璇玑的话一落,方睿突的就把剑拔出来了,语气冷冽:“还是拔剑吧。” 梅璇玑嘴角露出嘲弄之意,骨扇一开,二十四扇骨的顶端又露出了短且极薄的刀刃,眼底之下也是一片冷咧:“正有此意。” 两人这一副势同水火的样子,沈玉所幸就走到了两人的中间,转头看了一眼方睿之后,又转头看向梅璇玑,非常无奈的道:“二位给我一个面子可好?” 梅璇玑对沈玉向来是没脾气的,咧嘴一笑:“可以呀,小玉兄弟,我给这玩意留个全尸。” 沈玉:“……”要不是雪蟾蜍的下落在他那里,她真想就此走人。 而方睿:“全尸?不然我干脆就不杀人,直接把他的手脚给卸掉,阿玉,你看如何?” 沈玉:“……”如果不是看他身上中毒未解,他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留言~红包~ ☆、第76章 做牛做马 从敞开的门外吹进一股冷风, 秋季的冷风还没有冬季的冷风刺骨,可沈玉却觉得这道风让钻进了她的脑仁里面,寒风刺脑, 脑仁疼。 “阿玉你让开。” “小玉兄弟,你靠边站, 刀剑无眼,以免伤到你。” 两个男人手中各种握着自己的武器, 蓄意待发,若是他们真动手了,这一间寝室大概也会变成废墟, 这都不是沈玉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莫过于是方睿的身体。 表情异常的严肃,站在方睿的面前,眼神带着肃然的看着梅璇玑, “陛下身中慢心锁,不能用内力, 你要与他打, 那便是趁人之危。” 梅璇玑对着沈玉勾唇善意的一笑,再对沈玉身后的方睿露出了一抹讥笑:“以他方才的内力来看, 这三年里面, 内力倒是进步神速,还让我大吃一惊,要是他没有慢心锁这毒,或许我的内力都比不上。” 沈玉不懂武功, 可也知道梅璇玑说方睿在这未见的三年时间里面,武功进步神速,可方睿登基的这三年,几乎终日都是被朝务烦身,他又何来的时间来练武? 沈玉眼中的疑惑之色只是一闪而过,继而对梅璇玑说:“你想和陛下怎么打都没关系,待他身上的毒解开之后,你们两个想怎么一决高低,我沈玉绝对会置之不理。” 方睿目光落在挡在自己面前的沈玉身上,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他都看得出来,梅璇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梅璇玑看了看沈玉,又看了看沈玉身后的方睿,略微思索了一会,骨扇上的刀刃藏回骨扇之中,阖起了骨扇,双手付立在腰后,抬着下巴,仍然一副即便你是皇帝,我也要踩着你脸的孤傲表情。 “天机楼从来不做亏本买卖,要我说出雪蟾蜍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侧勾着嘴角,看着方睿,脸上只差没挂着“坏心思” 那三个字,继而道:“若是当今圣上给我做牛做马十天半个月,也是极好的。” 最后说到“极好的”这仨字,还对沈玉眨了眨眼,那一丝大抵就是:我已经给了机会他,他能不能珍惜,就看他了。 沈玉怀疑,梅璇玑做着梦的时候都想着该怎么折磨方睿,如今有机会了,又怎么可能放过。 方睿露出了个嘲弄的表情:“看来你是白日梦还没醒。”上辈子一直没机会弄死梅璇玑,是他的遗憾,他走了,就应该做鬼的时候,顺带回来把梅璇玑也拖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是□□味十分浓,沈玉觉得很是无奈。 “璇玑大哥,若是你不嫌弃,由我代替陛下,你看如何?”沈玉这也是无奈之举,方睿是一国之君,为他人做牛做马,传了出来,他这个已过直觉的威严就会全无,以后也很难让别人信服。 方睿伸手,把沈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站在她的身前,目光冷冽,这回没有想刚才那么强硬,倒是沉下了气,对着梅璇玑道:“雪蟾蜍的下落,若是你能告诉朕,朕就是欠你一个人情,但若是你不告诉朕,朕他日一样能找得到,只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届时你觉得朕真的会放过天机楼,百万雄军前,你天机楼即便是把大启的机密告诉了敌国,朕也能在哪之前灭了你的天机楼,你信不信?” 梅璇玑直接白了一眼方睿,不屑道:“你当真以为我梅璇玑是尔等贪身怕死之人?要不是你方家的先祖曾今对天机楼有过恩,现在你不过就是一具尸体。” 也是因为这个恩情,天机楼这些年虽然有很多关于皇室的重要信息,却从来包得密不透风,半点也没有透露出去。 五指并拢剑柄,冷飕飕的道:“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再说。” 梅璇玑斜眼的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动手:“要不是小玉兄弟站在你那边,怕伤了他,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听梅璇玑这语气,是不打算开打,沈玉顿时松了一口气。 梅璇玑坐了下来,招呼沈玉,“小玉兄弟,你也别站着了,快坐下来,我们商量商量你什么时候再在天机楼待上十天半个月。” 沈玉一愣,随即明白梅璇玑是什么意思,眉眼中带上了几分的惊喜,正要上前,方睿拉住了她的手臂,哪知道沈玉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沈玉了,直接推开了他的手,坐到梅璇玑的对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璇玑大哥你肯告诉我,雪蟾蜍到底在哪了?” 梅璇玑点了点头,好吧,他必须承认一点,比起让方睿给他做牛做马,沈玉在他天机楼再待十天半个月更让他心动。 他总觉得这以后也是要说的,与其以后说了,一点都得不到,还不如现在说了,还能多与沈玉待十天半个月。 方睿拉起沈玉,冷着一张脸:“我们现在就回金都。” 方睿拉着沈玉往门外走,谁知道沈玉却突然拉住了门,非常强硬的道:“我不走!” 方睿皱起了眉,旁若无人的对着沈玉威胁道:“你不走,信不信朕现在就把你打晕抗走?!” 沈玉突然冷静,眯眼看方睿:“你倒是试试。” 两人的对话的和相处的模式,完全不想是皇上与大臣,梅璇玑看着这两人,微微睨起了眼,摸着自己的下吧,略有所思。 似乎,有那么点不同寻常,这三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仅仅是方睿那玩意变了,就连沈玉都变了,当年那个雷打不动的沈玉去去哪了,怎么看,现在方睿都得看沈玉的眼色,这那里看得出来还是个皇上! 最终,方睿没能把人带走,沈玉决定的事情,他拉不回,用强硬的,沈玉到最后生起气来,比他还强硬,这是他被发现了身份之后深有的体会。 遣退了其他人后,三人都坐了下来,但是那两人相互看了良久,就眼神也已经打了不下一百回合,隔在中间的沈玉都快抗不住了,她第一觉得做女人真的挺难的,更别说是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女人。 其中一个还认为她是男人的男人。 清了清嗓子,沈玉看向梅璇玑道:“我已经答应了璇玑大哥,那现在,也该告诉我,雪蟾蜍到底在哪里。” 梅璇玑的视线从方睿的视线中移了开来,看向沈玉,两旁的嘴角勾了起来,讨好的道:“那自是当然。” 瞥了眼方睿,梅璇玑表情变得极快,“除了你在寻找雪蟾蜍,还有另外一队人马也在寻找雪蟾蜍的下落,也一样来天机楼找过我,只不过我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闻言,沈玉惊诧的看向方睿,方睿则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还有另外一对人马也在寻找雪蟾蜍吗?难道是太后?太后已经发现他对身体的慢心锁有所察觉了? 没等他们两问出来这队人马的来路,梅璇玑就摇头道:“似乎这人料定了我会让人去查他,他倒是半点痕迹都没有露出来,能成功避开天机楼测查,此人,决然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方睿让容泰派人去梅璇玑这里套出雪蟾蜍的下落,如此隐秘都能被梅璇玑给发觉了,那么另外这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如果真如梅璇玑所言,方睿倒不觉得这队人马是太后的人,毕竟太后还没有能隐藏到不被发觉的地步。 “不过……”梅璇玑看着方睿,眼中露出了揶揄的意味:“太后是你的亲生母亲,都能对你下此毒手,看来你们皇家的亲情真的是可怕。” 随即转头看向沈玉,劝道:“小玉兄弟,你可千万不要和皇家的人走太近,谁知道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心底会不会想着怎么去害你。” 说罢,梅璇玑意有所指的看向坐在对面的方睿。 方睿竟破天荒的点了点头,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梅璇玑有种要弄死他的冲动,道:“他说的没错,皇家不安好心的人非常的多,除了朕,其他人你都不要去相信。” 沈玉:“……”她想静一静,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独自相处,还有梅璇玑在,能不能把话说得如此的暧昧?! 沈玉总是胆颤心惊,担心她和方睿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被旁人知道了。 梅璇玑嘴角一抽,白了眼方睿,不再去看他,省得让心烦,还是看小玉兄弟比较顺眼。 “小心你的眼睛。”方睿语气自带寒冰,每一个字都能让人觉得是一块寒冰从他口中飞出。 “不牢你费心,我眼睛好得很。” 看着两人又开始了斗嘴,沈玉都觉得他们两个凑一对才是最合适的。 “好了好了,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照这样斗下去,待会连午膳都不用吃了。 梅璇玑默了半响,才叹了一口气,道:“雪蟾蜍,在毒怪那老怪物手上。” “毒怪……”沈玉面露凝重之色,她以前喜欢做在江湖人常去的茶馆,听听江湖上的趣事,自然也知道这毒怪是谁。 “可毒怪不是在四年前销声匿迹了吗,江湖上更有传言说他早已经死了,那这雪蟾蜍又怎么在毒怪的手上。” “若是江湖传言可信,还要我这天机楼做何?”梅璇玑这话说得颇为无奈。 方睿看向梅璇玑,猜测道:“毒怪并没有死,只是藏了起来炼制药人? ” 梅璇玑不疾不徐道:“毒怪就是因为炼制药人,让江湖中人忍无可忍决意讨伐他,毒怪被逼至无妄崖,寡不敌众,就跳了崖,别人都以为他会尸骨无存,偏不知道,毒怪其实早在无妄崖做了手脚,逃过一劫,假死之后,又开始炼制药人,而他,则藏身在黔州苗族人生活那一带。” 知道雪蟾蜍的下落,方睿立刻翻脸不认人,拿起剑,拉上沈玉,道:“我们现在就回金都!” 梅璇玑扯了扯嘴角,嘿,这人真是死了也活该! 这回,梅璇玑倒是没拦着,倒是对被拉出去的沈玉喊道:“什么时候再来天机楼小住十天半个月?” 沈玉回头回道:“待陛下的毒全解了之后。” 方睿却黑着一张脸,在心底补充道:小住十天半个月没问题,到时候就让阿玉带着孩子,带上朕一起,在你这人妖的天机楼住上十天半个月! 目送两人离开,梅璇玑悠哉悠哉的晃着骨扇,一旁的护法,忍不住的问道:“楼主,你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走了?” 梅璇玑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啧,好久不去金都了,也不知道金都还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繁荣。” ☆、第77章 两人处 天气向来变化不定, 与沈玉在城中买了干粮,吃了午饭之后,出城的时候, 天气还是好好的,可才不过走了两个时辰, 还未到傍晚,天空就乌云密布。 荒郊野外的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应该是赶着出城回金都,所以连蓑衣也没有准备。 天开始慢慢下起了小雨,没有避雨的地方, 也没有蓑衣,方睿和沈玉也只好在雨中赶路,小雨逐渐变大。 方睿突的勒了缰绳,停了下来, 方睿一停,沈玉也停了下来。 雨势越发的大, 周围都是树, 沙沙作响, 沈玉近乎被淋湿, 打了个冷颤后, 转头看向方睿,因雨声较大,便大声问道:“为何要停下来” 方睿翻身下马,走到了沈玉的马下, 随之翻上了沈玉的马背上面。 沈玉一愣,问:“这是要干嘛?” “你身子骨弱,容易着凉,你我一匹马,我给你挡挡雨。”说着,方睿开始借开自己身上斗篷,盖在了沈玉的身上。 方睿的话,让沈玉的心一暖。 “你还是坐到后面去,后面风雨小。” 说着方睿又下了马,沈玉也下了马,两人换了位置之后,沈玉披着方睿的斗篷,问道:“那红爷怎么办?” 红爷就是方睿方才骑的那匹坐骑,因为是匹枣红马,当初驯服的时候,性子烈,拽得跟个大爷一样,方睿便笑着给马取了红爷这个名字。 “它会自个跟在后边的。”说罢,便策马重新出发。 沈玉环住了方睿的腰,脸贴在了方睿背上。 心思复杂。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不在女人善变的行列当中,但这回她开始怀疑了,因为她动摇了。 之前,在接受了被方睿就是贾明,贾明就是方睿,且女儿身的身份也被识破了之后,她本只想以女子的身份为官,不然就是辞官,远走他乡,可现在却被方睿动摇了。 相夫教子,这样的生活她也想过,只是与她的身份格格不入而已。 若是有朝一日,有这个机会,那……就别放手吧。 抱着方睿的腰,两手拢得更加的紧了。 方睿只认为是沈玉怕摔下去,便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在腰间的手。 方睿似乎说了两句话,因为下雨声逐渐大了起来,沈玉也听不清楚,方睿骑着马,沈玉也没有去问。 雨势越来越大,可连一片遮雨的地方也没有,方睿只好加快行程。 三年前沈玉和方睿都来过莫州城,但对于现在的方睿来说却是八年前的事情,但因为记忆较为深刻,他大抵也记得在出了莫州城,约莫三四个时辰,有一处荒野客栈。 他们也较为幸运,刚好入夜,视力极好的方睿便看到了雨幕中隐隐约约的的火光,那是客栈的指引旅客的长灯笼。 不多时,方睿便赶到了破旧的客栈前,客栈前的木桩上高高的挂着一串灯笼,雨势较大,灯笼却没有灭,在灯笼旁还挂着店名的旗子,旗子是一块白布,白布上面的店名经过风吹雨晒,早已褪色,可那白布上面“黑店”两字依然清清楚楚。 下了马,方睿把马拴好后,对沈玉道:“跟在朕的身后。” 黑店之所以名为黑店,因为它真的名副其实是一间黑店。 客栈的门被推开,大堂内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停下了谈话声,视线全部落在走进了的两人身上,坐在椅子上面的人手都放到了自己的武器上,警戒了起来。 大堂中坐着的人有满脸络腮胡子,也有一身横肉,更有不阴不阳的人,更有带着斗笠,蒙着脸的人,若是仔细分辨的话,还能在这些人中发现有官府通缉的通缉犯,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普通的人就是在外边淋着雨都不敢进来,稍有不慎,那这小命就没了。 被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方睿与沈玉半点的紧张之意也没有,毕竟方睿和沈玉都知道,黑店的规矩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方睿和沈玉进来的时候,掌柜并不在,半响之后,才有拐杖杵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方睿和沈玉闻声看去,是一个头发花白身侧佝偻的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眼睛浑浊,而被她那双眼看过的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老太婆,还是三年前方睿和沈玉见过的那一个。 “生人住店一百两一晚,熟人住店,十两一晚,两位熟人,一间房还是两间房?”老太婆的声音非常的苍老而沙哑,若是在雨夜,还没有烛火的情况之下,旁人只会认为自己是进了一间鬼店。 听到是熟人,客栈之中的人顿时恢复了原来该干嘛就干嘛,都消了警惕,他们都是这黑店的熟人,都知道能来第一回的生人,还能来第二回的,那就是已经清楚了黑店的规矩。 黑店有三条店规,其一概不赊账,其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三在黑店见到的事,见过的人,能忘则忘。 方睿声音沉稳:“一间房。” 而这回沈玉倒是没有出声阻止,鱼龙混杂之地,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跟紧方睿,她明天或许能不能出黑店都是另外一回事。 方睿拿钱出来之时,感觉得到有不少的视线落在自己的钱袋上,亡命之徒别的不缺,就缺银子。 付了房钱,老太婆朝楼上喊道:“哑巴,把两位熟客带到他们之前的房间。” 方睿和沈玉闻言,相视了一眼,都暗道这老太婆的记性还真好。 很早以前方睿和沈玉就共处过一室,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同床,沈玉以自己床上有人睡不着为理由,让方睿睡地板,自己睡床,那时候方睿对于这个小兄弟还是比较友好的,既然都这么说了,当时也没多想,把床让给了沈玉。 第二回方睿可没那么傻了。 半响之后,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侏儒的男子,身高不过五尺,才到方睿的手肘的地方,摆了几个手势,示意方睿和沈玉随他上去。 客栈已经有些年代了,除了不漏水之后,都非常的破旧,连上二楼的楼梯都是洞,每踩一步都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还是原来的那间房,只不过更加的破旧了,窗户破了一个大口子,不仅仅有呼呼的冷风灌入,雨水也一直洒进来。 哑巴带上了门,半会之后端来了一个刚燃的火盆,火盘放下之后,站在门口不走,看着方睿和沈玉,方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掏了一小锭银子出来给侏儒哑巴之后,侏儒哑巴才把门带上。 屋内只剩下沈玉和方睿两人。 方睿浑身上下无不在滴着水,衣服一拧,全部都是水。 方睿把披在沈玉身上的斗篷解开,语带担忧道:“赶紧把衣服换了,以免着凉。” 解开了沈玉的衣服,正要把方才放在桌子上面的包裹解开,却看到也已经湿透,一解开,里面的衣服一人没有那件是干的,方睿转头看向沈玉。 而沈玉则是把自己衣服的领口拢紧,依然像防贼一样,防的还是采花贼。 沈玉也好不到那里去,浑身上下也找不到一块干的地方。 “我不脱,我又不是哪些娇柔的姑娘家,最多就是等一个时辰,这衣服也能烘干了。”沈玉打定主意不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脱了也没衣服换,意思就是在衣服烘干之前都得光着身子。 方睿无奈得瞥了一眼她,随即拿着方才从沈玉身上接下来的斗篷到窗柩前,柠干了之后又拿了回来,在沈玉疑惑的目光之下,把斗篷系在了床顶的外边。 随后看向沈玉:“把衣服脱了,到床上去。” 可沈玉摇了摇头,还是拒绝的。 方睿突的勾起了嘴角,向沈玉走近了一步,带着一丝邪气:“莫不是你想要朕来硬的?” 沈玉再怎么样也是女子,被方睿这么一说,连退了两步。 “我自己来!”大概也明白方睿的脾气,沈玉也没敢继续拗下去。 上了床,在斗篷后露出了一个头,再次确定的问道:“你不许偷看。” 方睿闻言,背对了沈玉,保证道:“朕决不偷看。”就是有偷看的心,也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偷看了,沈玉这以后很难相信自己了。 踌躇了良久,沈玉才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扣子。 听到一布之隔脱衣服的声音,方睿的喉结滚动,即便一身的湿衣服,却还是浑身燥热,且还口干舌燥得厉害,但这黑店自然不可能给每一间客房都准备茶水,口干舌燥想要喝水,那也只能到一楼大堂去,可这客栈都是些什么人,方睿非常清楚,因为清楚,更是不能离开沈玉的身边。 大概片刻后,沈玉几乎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完,只是几乎。 “把里边的束胸也解了。”方睿的嗓音格外沙哑。 傻子也听得出方睿这嗓音中有着一团火,更何况沈玉不是傻子。 “我、我已经解了。”沈玉睁眼说瞎话。 解没解,方睿听得出来,再次用流里流气的语气道:“最后一步,是要朕帮你?” 沈玉“噗嗤”的就笑了,方睿不过是要吓她,方睿越是这样吓她,她反而不怕了,开始动手解开自己胸上的束缚。 方睿若真的要对她怎么样,就不必等到今日。 沈玉脱下衣服的时候,方睿为了能让自己分心,从包裹里面拿出沈玉的单衣在火盆旁烤。 一时之间室内甚是安静,只听得见外边的下雨声,以及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而有一种旖旎的气息在这小小的客房中盘旋着。 ☆、第78章 丑陋夷人 沈玉把全身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 而方睿仅仅是把自己身上的外衣给脱了,而后站到窗前,就在窗前那一滩水的地方就穿着衣服, 拧着衣服上面的水。 沈玉抱膝坐在床上,希望能从中寻到半点的安全感, 安全感有是有那么一点,细细的听着外边方睿的声响, 方睿并没有把衣服脱下,也在沈玉的意料之中,要是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 两个人都光着身子……还真的非常的不安全。 从窗口吹进的冷风,本来就没有擦干身体,再有冷风,从头到脚都是冷冰冰的, 受不了寒气,沈玉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黑店, 连床破被子也没有, 也只是给你片瓦遮风挡雨。 在打了第五个喷嚏之后,突的有一只手伸了进来, 差点没把沈玉的魂都给吓飞了, 手上还有一块烘得半干的布。 只听到方睿语气依然轻佻的说道:“把头发擦干了,你要是着凉了,朕可要心疼了。” 沈玉深呼了一口气,脑子里的那根弦紧紧的绷紧着, 不是怕方睿偷瞧,而是现在的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女子的身上,房内还有另外一个男子在,而自己身上不着片缕的时候都很难做到镇定自若,沈玉就是做不到的其中一个。 拿过方睿手上那块布,不觉意的碰到了方睿的手,瞬间收了回来。 而方睿比沈玉更加的紧张,收回了手,看着那块披风,心底默念无数遍:快点掉,快点掉。 但宽大的披风纹丝未动,现在非常的懊悔,他刚刚怎么就系得那么紧!都说做人要留一手,他这是一手都没有给自己留下,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路给封死了! 把火盆挪到了床边,自己也把椅子挪到了一旁,烤着手上的衣服,像是闲聊一样,突的就喊:“阿玉。” “嗯?”沈玉应得非常的忐忑。 把衣服翻了一面继续烤,方睿眼中倒影着红光,问:“从西丽山赶来莫州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除了嗓音较为的低沉,却听不出其他的情绪。 沈玉怔了下,没料到方睿会问这个问题,默了半响,沈玉道:“陛下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接纳了,要是换了个帝王,只怕我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安然无恙。” 沈玉还是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其实答案非常的简单,就是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思之后,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有事。 方睿对沈玉是心软嘴软身体硬,而沈玉却是嘴硬心软,让方睿急得心急火燎。 “当真如此?” “当真。” 方睿突的放下了衣服,站了起来贴着斗篷,凉飕飕的道:“朕给你一次重新组织措词的机会,不然……后果自负。”说着,手已经放到了斗篷的边缘上。 沈玉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只已经抓住斗篷边缘的手,方睿还真的是不要脸到连场合也不分了,他这话里边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是敢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朕立马就把这斗篷给撩开”!见过威胁人,却没见过这样来威胁自己的! 这难道就是喜欢人的态度?!这简直就是在欺负人! “一……”手微微撩开了一个角落。 沈玉:还数起数来了…… “我说的都不是真的!”沈玉不得以改口。 方睿似乎还不满意,继续问:“在西丽山的时候,你对朕说,有意,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可是想清楚了再回答朕,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欺君之罪这一点,沈玉早已经忽略了,她犯的欺君之罪还小么,方睿都不当一回事,现在居然为了一句有意还是无意较起真来了,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有意。”沈玉很是无奈,但也没继续嘴硬,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索性都说真话吧。 “来莫州,是因为害怕你有事。”这会他总高兴了吧。 方睿的手终于拿开,沈玉才得以松了一口气,只听到方睿用以得意的声音道:“早知道一开始就说实话不就好了。” 沈玉捂住胸口连连呼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半响,方睿把已经烤干的里衣递了进来:“穿上,秋季雨夜寒凉。” 不用方睿说,有一布遮身,沈玉在意的可不是冷不冷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安全感的问题。 单衣不长,盖过了臀部,盖到了大腿上,在沈玉刚刚穿好衣服的时候,一步之隔的方睿突然低喝道:“别动!” 沈玉一愣,不名所以,却也不敢动,问:“怎么了?” 谁知道方睿一把扯开了斗篷,在沈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细小的银光从自己的眼前飞过,细微“咚”的一声,是银针插入了床板的声音。 沈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方睿手速极快的就把沈玉从床上抱了起来,退了好几步,手没有任何衣物相隔,碰到了大腿上的肌肤,比任何丝滑的丝绸都还要细腻,竟然舍不得松开手了。 而沈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被银针钉死在了床上的东西,一条黑黄双间,拇指大小的蛇,而那根银针正正的刺穿了蛇头,沈玉立即出了一身的冷汗,那蛇被钉死的位置,离她刚才坐的地方,不过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要是再慢一点,这蛇定会咬到自己。 “怎么会有蛇……”沈玉心有余悸,连声音都微微的有些抖。 “阿玉……到了金都,你得好好补偿我。”方睿自称突然就变了。 “嗯?”沈玉回神,没明白方睿的话,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衣裳不整,蓦地对上了方睿的眼,那眼底之下的欲色极为的浓重。 顿时低下了头,心下如同是在打鼓一样,耳根子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声音僵硬道:“把我放下去。” 这一回难得方睿没有为难沈玉,而真的是把沈玉放了下来,把斗篷也扯了下来,盖在沈玉的身上,密不透风,低头在沈玉的耳边嘱咐道:“自己看着点。” 说罢,沈玉抬头,才发现方睿眼中的欲色已经全无,眼中所及,是一片散发着寒意的幽蓝之光,把沈玉护在了身后,手握着长剑在身前,眯起眼看向窗口,突的冷笑道:“深夜做贼,也得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方睿话音一落,一个瘦小的夷人从窗户跳了进来,长相很是奇特,嘴角两旁都挂着长长的胡须,眼睛非常细小,两手的手腕处都绑着一个如同野兽利爪的铁爪,铁爪上的寒光非常的重,在这一双铁爪之下,不知道杀了多少条的人命。 那夷人身上的豹纹衣服只是被雨水打湿了一小半,似乎也是才到不久。 夷人如同是货物待估的看了眼沈玉,再看向方睿,威胁道:“把你手上值钱都叫出来,再把你身后的这个男子交给我,我就留你一命。” 没有握剑的手朝后拍了拍沈玉的手,动作中带着安抚。 “那你总得告诉我,要我身后这男子作何?” 夷人桀桀一笑,样貌丑陋之极。 “这年头,长相像这般出众的清秀男子,买到倌子里去可比女人还值钱。”说罢,夷人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不堪入目。 方睿冷冷的嗤笑了一声:“只怕你连活着的机会从黑店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夷人面上露出阴险之色:“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脚下一动,向方睿跃去。 长剑瞬间出鞘,两人相斗,沈玉拢紧身上斗篷,找了距离远的角落观战,以免自己拖累了方睿,但不过是小半盏茶的时间,长剑从夷人的胸口出拔出,夷人细小的那双眼睛瞪得非常的大,在长剑拔了出来,夷人也倒在了地板上面,房中也是一片狼藉。 方睿面色如同是冬季里边的寒冰一样,弯腰提起了夷人的尸体,直接踹开了门,走到了二楼的栏杆处,从高往下的把尸体扔了下去,“嘭”的一声巨响,扬起了一阵烟尘,一楼的人都安静了片刻,片刻之后如同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该喝酒喝酒,该划拳的划拳,丝毫没有被影响道。 老太婆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对着身旁的哑巴道:“哑巴,把尸体拖出去。” 这突然死了个人,在黑店似乎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方睿收回了视线,回到了房中,关上了门,这时沈玉已经坐在了火盆盘,方睿也坐到了沈玉的身旁,看向沈玉,带着几分的关切之意:“方才可有被吓到?” 沈玉摇了摇头:“你现在杀鸡儆猴,今晚楼下的人大抵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沈玉这些年不仅仅在江湖上面练过胆量,也在朝为官数年,怎还会被杀死了一个夷人给吓到。 “不敢轻举妄动也正好,朕身上的衣服也该脱下来烤一下了。” 话一落,原本还淡定自若烤着火的沈玉蓦地瞪圆了眼珠子,语带颤抖:“脱……光?” 方睿站了起来,开始解身上的衣物,薄唇微勾,语带暧昧:“你想让朕脱.光,也不是不可以。” 沈玉闻言,抬起眼帘瞪了一眼方睿。 方睿也没真的脱.光了,只是上半身脱.光了而已。 平日穿衣看起来就已经显得精壮,脱了衣服,胸.肌.腹.肌纹理非常的分明,沈玉别开了视线,现在大抵是除了那一张脸,其他地方的肤色都是绯红成一片的。 看着沈玉耳根和脖子红红的一片,方睿为减少方才意外带来的紧张感,突的靠近沈玉,在沈玉的耳畔呼着热气,笑道:“阿玉,你得多看看,不然以后怎么习惯。” 沈玉:…… 她觉得,她已经没法和方睿单独待在一块了。 那是因为烤着火盆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屋内突然就燥热了起来。 “其实朕极度想把阿玉你扑倒,只是这破地方不允许。”方睿把憋在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沈玉埋着头,默默的把身上的斗篷拉得更紧。 瞥了一眼沈玉的小动作,继续烤着衣服。 气氛越来越闷,就连从破窗吹进冷风也缓解不了屋内的闷热。 “阿玉,索性就从了朕吧。” 沈玉猛的抬头看向方睿,眼神复杂。 方睿清咳了两声,知道自己的话说有歧义,解释道:“是先在一起的意思。” 沈玉小小的呼了一口气,随后看向火盆,半响后才道:“待我回金都后,与祖父说明已经无法再以男子的身份继续下去之后再说这件事情。” 沈玉此话就相当于在说答应了,只不过是延迟些时日。 如此也很好了,方睿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沈玉对他,真的是上心了。 这一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第79章 容泰被抽 薄一些的衣服也已经烤干, 换上之后,都没有上床,实则是沈玉对床的洁癖。 上半夜沈玉还能抗得住, 下半夜之后,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是趴在方睿的大腿上。 沈玉一醒过来,方睿就已经就察觉到了了, 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你可知道,朕昨晚忍得有多么的辛苦吗?” 那会沈玉单纯的只当是方睿的腿被自己枕酸了,并未往深处想。 简单的洗漱, 吃了干粮,立即赶路,大抵是因为方睿昨晚的举动,所以马匹并没有被劫, 第一回到这的时候的时候,并没有遇上做贼的歹人, 但第二天才发现骑来的马全部被盗走了, 不得已又花了不少的钱从别人手中买了马。 时隔多年再经过黑店,对沈玉来说恍如隔世, 但对于方睿来说, 还真的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骑上了马背之上,沈玉回头看了眼黑店,问一旁的方睿:“这黑店,你不打算让人来处理一下?”收取昂贵的房费, 收留通缉犯,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黑店。 方睿摇了摇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黑店本并未犯法,不过这里边的人,是该好好的让人管管了。” 说罢,方睿挥鞭率先出发。 如若不是金都还有一大堆事情待处理,方睿真的想和沈玉在这黑店多待上几日。 接下来的六天行程都极为的顺利,在第七天终于赶回到了金都。 算起来沈玉也算是离开了差不多一个月。 方睿在准备回到金都城的时候就伪装了起来,毕竟当时他从西丽山出来的时候,是说金都有要紧的政事要处理,可是人却没有回到宫中,早已经让人生疑,暂时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与沈玉先避开一点的好。 在城门的地方都下了马。 方睿牵着马,问沈玉:“你打算怎么和你祖父说这件事?” 沈玉略微思索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除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只能如实说了。” 方睿脚步突然停了,看向热闹的金都大街,熙熙攘攘的:“近段时间,要处理一些事情,或许我不能再来找你了,答案过些时间我再听。” 方睿很难得在外边的时候有这么严肃的语气。 沈玉点了点头:“但是……我能否去找你?” 沈玉的转变让方睿措手不及,惊诧的看向沈玉,只听见沈玉道:“我想知道找那东西的进度。”沈玉口中的那东西,指的就是雪蟾蜍,只是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人多耳杂,不好说清楚。 方睿略微一笑,随即敛去了笑容:“进度,会告诉你的,但,从现在起我们最好能少见一些。” 沈玉没有再问为什么,方睿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必然是有他的理由,而这理由,沈玉也能猜得出一二,大概是因为太后,若是他们再靠得太近,太后多疑的性子,难免会嗅出点什么端倪,方睿应该便是因为这个才告知她,他们少见为妙。 正欲打算和方睿分道扬镳,可却见不远处,围了许多的人,还见到有鞭子抽起,大抵是有人在卖艺。 沈玉和方睿也没有多在意。 沈玉道:“那我就先回……” “淫贼,你还真不改本色,今日还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今日就把你除了!”带着怒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听到淫贼二字,沈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睿,方睿:“……” 这目光没有明说,方睿都心知肚明,微微弯下腰,贴到了沈玉的耳旁,压低了声音,略带轻浮的道:“你希望我是夜半淫贼,还是夜半采花大盗?” 沈玉:……她什么都没听到! 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说得这么不正经,方睿大概是真的被沈玉给逼急了。 “姑娘,你误会了!” 随之又是一道男人却少了一丝男人该有的磁性,多了一分阴柔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沈玉和方睿对视了一眼——这分明是容泰的声音呀! 淫贼…… 指的该不是容泰吧?! 方睿和沈玉牵着马,掠过了众人,只见百姓围成了一个大圆中,有一素衣中性打扮,长相却不俗的女子手执长鞭的挥动着,而另外一个人,便是身着深紫色衣服的容泰,容泰此时闪躲着向自己挥过来的长鞭,极为狼狈窘迫,而手中也并没有拿任何的武器。 女子的长鞭似乎用得非常的出神入化,灵活如蛇一样缠绕着容泰,容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守不攻,完全不像是那个已经是让人闻之色变的东厂都督,而像是一个心虚得只躲不回击的人。 什么时候起,容泰也有心虚的时候? 沈玉看向方睿,问:“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方睿没有丝毫的紧张之意,反而嘴角带着一抹看戏的笑意,不疾不徐的回道:“怎么回事?大概就是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随之转头看向沈玉,眼中带着笑意:“容泰或许真的是那女子口中的淫贼也说不定。” 沈玉嘴角微抽,容泰的身份是什么方睿比自己还清楚,而且容泰的为人不知道比他自己正直了多少,若容泰还能是淫贼,那这世上几乎就没有男人是可信的。 就在此事,容泰大概已经发现了沈玉,再看沈玉身旁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高大男子,瞬间就看出来了这是自家的陛下,就是分心了这么一小会,那鞭子直接就抽在了容泰的左手臂上。 容泰瞬间回神,捂着自己的手臂退了几步之后,大抵是不向再纠缠下去,不再只守不攻,拔出手中握着的长剑,在鞭子再扫过来的时候,用长剑抵住,长鞭缠在了长剑的剑身之上,而男子生来就比女子的力气大,容泰在力气之上也胜了那女子一筹,暗劲全部都集中在了使剑的手上,长剑突的一甩动,握着长鞭的女子没有放开鞭子,随着容泰的动作猛然的被甩了出去。 而被甩出去的方向,眼看正要撞上了摆在街道上面炸酥饼的油锅小摊,容泰一时之间就扔了手中的长剑,跃了上去,背对着油锅小摊,抱住了人家姑娘家的腰,随后另外的手反向的在那摊子的坐满上一撑,大概是动作过大那沸腾的油锅溅出了不少的油,溅到了容泰的手上。 两人一落地,女子立即转身一掌往容泰的胸膛打去,被自己击退了几步的男子,女子视线停留在男子的已经红肿了一块的手背,眼神微微一变,也皱起了眉,完全没有想到这淫贼会救自己。 两人僵持了一小会,突然有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似乎是女子的侍从,在靠近女子身旁的时候,附耳不知道说了什么,随之女子抬起了视线,看了一眼容泰:“今日有事处理,暂且先放你一马。” 随之转身,往人群外走,围着看热闹的老百姓急忙的给这彪悍的女子让了一条道,女子一走,容泰就看向了方睿和沈玉,样子有几分的窘迫。 沈玉对这容泰略微的点了点头,嘴角带笑,随之与身旁的方睿道:“那我先走了。” 方睿目送沈玉牵马离开的背影,随之沈玉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之中,才转回视线,看向自己走到了自己身旁的容泰。 “淫贼呀……该不是你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吧。”方睿眼中的笑意非常的明显。 容泰没有否认,越发窘迫,直接就低下了头,这么明显的表情,就真的是被方睿说中了。 方睿颇为好奇的靠近容泰,压低了声音:“要不要用皇上的身份压你,让你说出实话?” 容泰:“……”所以说他到底跟的是什么主子。。。 “得了吧,不逼你了。”瞥了一眼容泰的手,道:“你还是快些处理你的伤口吧。” 容泰点头:“回去之后再做处理。”手已经冒了水泡起来,可容泰确实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如同是手指头划伤了一个小口子,不痛不痒一样。 方睿牵着马,往城中走去,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与容泰道:“那东西的下落已经查到了,回去之后再告诉你,届时你再派人去寻。” 听到东西已经寻到了,容泰眼神中出现了亮光,语带惊喜:“当真查到了?!” 看来沈大人出马,还是可以的。 大抵是知道容泰想的是什么,方睿在一旁多加了一句:“等东西找到了之后,我再与你慢慢的算账。”算的就是让沈玉去莫州的帐。 容泰不怕自家陛下算账,就怕自己陛下尽派给自己一些不可能的任务。 “按照你的吩咐,对外都说你微服出巡去了,前日收到你的消息,在昨日就说你回来了。” 方睿“嗯”了一声,容泰做事向来不用他费心。 “还有,方才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就是掌握大理兵权的楼阿九,阿九郡主。 一听到方才那个女子,容泰脸上的表情再度不自在了,方才自己不过是扶了一个快要摔倒的姑娘,也正好遇上了那个女子,她便认为他是故意去轻薄那个姑娘,就大大的出手。 容泰闷咳了两声,问:“陛下,刚才那个女子怎么了?” 方睿微微眯起了眼,别人或许没有听到那个侍从与楼阿九说了什么,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湛王,似乎要见那个女子。”这是他方才听到的——湛王殿下要见郡主你. 容泰眼神一变,皱起了眉头:“那她是……?!” 早已经知道楼阿九身份的方睿却装出似乎是刚刚揣测出来的样子。 “若是没有猜错,她就是大理楼王府的九郡主。” 容泰眼神微惊,隧问道:“那湛王殿下找她,是有何用意?” 方睿摇了摇头,他这个皇弟已经变了,变得让他已经捉摸不透了,他找楼阿九所谓何意,他也揣测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冒一下泡 ☆、第80章 如释重负 皇宫。 入夜后一片的寂静, 树影斑驳,丽妃听闻陛下回宫,早早翘首看着紫宸殿的宫巷, 直到入夜也没见到陛下的人。 一旁的宫人劝道:“娘娘,咱们还是回宫去吧, 陛下怕是明日才会回来。” 丽妃皱眉的瞥了宫人一眼 ,眼神颇为犀利, 被看了一眼,宫人也只好低下头,不敢多言。 丽妃收回了目光, 继续看着宫巷的尽头,想起昨日去给自家姑姑请安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从安懿宫中出来的王忠元,也就是她的亲叔叔, 提醒了她了一句话,让她到现在都一直的非常在意。 王中元说, 若是能尽早的怀上子嗣, 就尽早吧,只怕再过久一些, 什么都成定局了。 太后和皇上的关系, 起初她是不知道的,可进宫后,她偶然听到了叔叔和太后的说话,并且知道, 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她是不聪明,可不是蠢,如今叔叔提醒她,便是在帮她,太后虽是她的亲姑姑,可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当成棋子,那亲侄女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太后是在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就进了皇宫,她们之间并未过多的相处,亲情也薄得像一层纸一样,能弃则弃,那么也只有靠她自己,有了孩子便是有了靠山,不过最后的时局怎么变,她的孩子一样是皇子,一样能封作王爷,她也能有个人倚靠。 约莫过了卯时三刻,从宫巷走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宫人内侍,就是没有见到方睿这个人。 明明就说皇上昨日就回了金都城,今日怎么都应该回宫了,但怎么就是不见人? 就在丽妃疑惑不解的时候,紫宸殿中当值的一个小内侍从紫宸殿中走了出来。 宫人提醒了丽妃一句,丽妃转回身,着急的问那小内侍:“陛下已经回到紫宸殿了?!” 小内侍点头,表情紧张的道:“禀娘娘,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陛下早已经回到了了紫宸殿中,奴才不便多说,先回去了。” 话一说话,小内侍便匆匆的又回紫宸殿中。 听了小内侍的话,丽妃手中紧紧的撰着手帕,手帕几乎被她撰得变形。 “娘娘,是要紫宸殿吗?” 丽妃细想了良久,摇了摇头:“回宫。” 陛下早已经回到了紫宸殿,而她却在通往紫宸殿的宫巷守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陛下的身影,就说明了陛下是有意的避开她,想起陛下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丽妃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这几年来,为什么自己和贺妃都不受陛下的待见,而陛下更多关注的是萧妃,就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亲侄女,贺妃是太后的外甥女,有所提防,自然就是疏远。 此时陛下都这么明显的避开她了,她若是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往陛下眼前凑,不仅仅让陛下看不上,更是让太后也开始提防自己,两边都不讨好。 方睿确实是早已经回了紫宸殿,只不过连紫宸殿当值的宫人和内侍都不知道,期间他还安排了容泰去寻雪蟾蜍的事情。 丽妃从宫巷离开之后,内侍才禀告在紫宸殿中批阅奏折的方睿。 方睿依然看奏折,眼底倒是波澜不惊,让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半响之后,趁着守殿的内侍不觉意,从殿外横梁出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闪身进了大殿中,避开门口的视角,进了内殿。 “陛下。”黑衣人向方睿行了礼。 方睿放下了奏折,抬起了眼帘,看向黑衣人,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问:“事情查得如何?” “太后已经抓紧了练兵的进度,属下也在金都城外找到了太后制造兵器的地方,只是……”黑衣人却突然迟疑了。 “只是什么?” “只是,能如此的顺利就找到了太后制造兵器的地方,似乎有人暗中帮忙,属下追查良久,也没有查到此人到底是谁。” 方睿蹙眉,又是神秘人,先前梅璇玑也说了还有一队神秘人也在寻找雪蟾蜍的下落,当时却不知道是敌是友,如今又出现了相助他的情况,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此人到底在向些什么。 但无论是在想着些什么,前提是这个人知道了他身中慢心锁,急需雪蟾蜍作为药引,也对太后的所做所为了如指掌,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又有谁能这么清楚这其中的事情,慢心锁一事,除了太后,王中元知晓之外,还有谁知晓? 此人,定然是宫中之人,不仅如此,还极有可能是太后身边的人。 回了神,方睿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了锦盒,锦盒之中是两枚精致的玉雕,这两枚玉雕,有一枚是当初救了温陵之后,温陵送的,还有一枚是陈池在离开金都的时候给的,从中拿出了陈池给的那一枚天下银号的玉雕。 放在了桌面上,与黑衣人道:“这是天下银号的玉号,拿着它,到天下银号去把这个玉号上面的所有钱财都取了出来,作为东明山练兵的军饷。”太后在金都附近秘密练兵,他自然也要有所防备,不可能坐以待毙,上辈子沈玉是去求了梅璇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去和梅璇玑做交换,梅璇玑竟然答应了沈玉,连同了一些江湖中人进宫替他解了围,但这一辈子,他并不想借助他人的力量才能扳倒太后,他要以自己的方式,东明山练兵,就是他重生之后秘密开始的。 既然是秘密开始,便是不能用到国库中的银两作为粮饷,练兵,制造兵器都是一笔庞大的支出,所能调用的银两有限,那也只能先暂时用陈池家底来顶一顶。 黑衣人闻言,拿起了桌面上的玉号,应道:“属下谨遵圣命。” 与此同时,太保府。 “嗯,退下吧。” 沈老太爷的书房之中,烛台上面的烛火似乎越来学暗,窗并未关紧,偶从窗缝的地方灌入秋夜的冷风,书房内有沈玉,也有老太爷,却是安静得诡异。 老太爷坐在轮椅之上,表情怔忪,双眼更是无神。 而站在书桌前的沈玉却截然相反,表情格外的镇定,从容。 “祖父,孙儿只怕是不能再继续按照你的路走了,再按着你安排的路走,太保府恐怕也不保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老太爷现在都不敢相信沈玉的身份已经被皇上拆穿,也不能接受。 呢喃了几声之后,老太爷的突的就面目争扎:“那以后太保府,沈家谁来传宗接代!?谁来传宗接代!” 沈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祖父,若是当初把孙儿以女儿家一般养大,或许还能招赘,只是……现在晚了。”不仅仅是因为没人敢娶,也没人敢上门入赘到一个曾经犯下欺君之罪的世家中,更因为有方睿盯着,只怕有人敢入赘,却也进不了太保府的大门。 “晚了……”老太爷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可没见一丝的悔意,却还是道:“已经知道了,那还怎么暗中在再生下太保府的继承人,怎么再可以入朝为官?!” 见老太爷依然冥顽不灵,沈玉无奈的摇头,不想再多说,便道:“为保太保府,孙儿会听从陛下的安排,无论是什么样的安排,孙儿也只能接受。” 和方睿越待越久,沈玉也越来越能忽悠人了,要是方睿听到沈玉的一段话,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信沈玉能服从自己所有的安排,就像这一回的莫州之行,那里像是听从他安排能做出来的事情,钥匙服从安排,她沈玉早就被方睿弄进皇宫了。 “祖父,早些安寝吧,孙儿回房了。”不待老太爷发话,沈玉就退出了书房之外。 出了书房,看到外边的荷花池中倒影出灯笼的光,磷光波澜,沈玉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把话摊开了说,她竟然前所未有的轻松。 心情极好。 回房之后,好心情却很快就没有了,在桌面上托着腮,看着纹丝不动,半点声响都没有的窗户,这动作已经维持了有好一会了。 习惯真的是个非常可怕的词语,方睿回回都是从这进来,从第一次夜袭到现在已经有小半年了,夜袭的次数虽然已经数不清楚了,可她却是习惯了晚上有方睿的日子。 枯燥无味的过了二十年,方睿就像是一瓶猛烈呛人的辣椒,初尝时辣人喉咙,待习惯了之后,只要一餐没有这辣椒调味,却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接连好几日,方睿都没有来找沈玉,每日见面,几乎都是在早朝之上,即便是如此,隔着这文武百官,沈玉都能察觉到方睿那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抬头的时候,方睿的视线却又不在自己身上,仿佛都是沈玉的错觉而已。 这日,早朝过后,沈玉也正从大元殿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就站了一个人,沈玉转头,就见方湛走在自己的身旁,问:“湛王殿下有事?” 方湛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沈玉,对沈玉邀请道:“素来听闻沈大人不仅仅是学富五车,更是精通音律,前些日子从边疆回来的时候,也顺带把东疆的乐器带了回来,只是所有人都对这乐器束手无策,故本王才想到了沈大人你,不知道沈大人能否到王府上,替本王研究一下?” 沈玉本想拒绝,可却想起了太后的事情,想试探一下湛王是否知道太后的所做所为,还是也是其中一员,也正好可以借助这次的机会好好的探一下口风。 对上湛王的视线,沈玉略微一晒:“有何不可。” 当方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玉已经到了湛王府上,上好的檀木桌子,被重拳狠狠的一击,又多了一个拳头的印记。 什么时候起,方湛和沈玉这么的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呯”泡穿了 ☆、第81章 人追来了 所谓的东疆乐器, 便是类似于古筝的一种乐器,只是比古筝还要大上一倍,古筝十三弦, 这东疆的筝却是二十四弦。 沈玉看了一遍之后,从东疆筝抬起视线, 看向方湛,眼神中带这一丝大的犀利。 “湛王殿下让下官过来, 到底所谓何意?”东疆筝一样是筝,会弹筝的人只要多琢磨几次,基本也是会弹的, 并非像湛王说的那样,所有乐师都束手无策,方湛根本是寻了个由头,把她带到湛王府上而已。 尚未换下朝服的方湛, 微微退了两步,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沈玉, 那丝笑意带了点稳重, 不符合他十九岁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 “沈玉,本王叫你过来, 当然是为了这一架东疆琴。” 睁眼说瞎话。 沈玉没有继续拆穿他, 在东疆琴前坐下,目光落在琴弦上,一根一根的拨弄,细细的听每一根弦弹奏出来的音色。 每一条弦都听完了之后, 沈玉双手都放到了东疆琴至上,沉思了半响,开始弹奏,顿时清亮悦耳的乐声从沈玉的巧手中弹奏了出来。 方湛听着那悦耳的乐声,看向表情认真专注的沈玉,在这一瞬间,他大概明白了方睿为什么放着后宫中的三个天姿国色的美人不要,偏偏就看上了沈玉,大概就是沈玉与众不同,女子美艳的比比皆是,而男子中又能有几个长相出彩,又有几个没有男人身上都有的坏毛病,大概就只有沈玉这么一个了。 一盏茶,一曲落,沈玉平了琴弦,站了起来,看向方湛,道:“东疆筝与寻常的古筝只是难上了些许,音阶分类更多,弹奏只是用的力道更加的大罢了,并不是能让乐师束手无策的乐器,既然问题也已经解决了,那下官也该走了。” “且慢,沈玉,不如先喝一杯茶再走吧。” 沈玉的目光在方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除了脸上耐人寻味的笑意,便什么都看不穿,隐藏极深,这个根本就已经不是她五年前在花灯会上见到那个少年了,多了睿智,多了沉稳,多了心计,总归不是单纯的了。 落座茶室,茶艺师进行了一道道工序之后,芽色的清茶缓缓的倒入杯子中,淡淡的清香也溢了出来,清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沈玉端起,浅啜一口,放下了杯子,看向湛王,问:“又是研究东疆筝,又是喝茶,湛王殿下是在等什么?” 这么明显的套路,没有人不会看不出来。 方湛也品了一口清茶,随即抬起了手,微微的晃了晃手,茶师会意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弓着腰慢慢的退出了茶室当中。 届时,茶室之中剩下沈玉和方湛两个人。 方湛勾起嘴角,道:“此次找沈玉你来,不过是想确定一件事情。 方湛与方睿是同胞的亲兄弟,就这勾嘴角的表情动作,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每沈玉看到方睿这个表情的时候,都知道方睿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从方湛的脸上出现相同的表情,沈玉也有相同的感觉。 沈玉微微眯眼:湛王殿下到底想确定些什么事情,还需要把下官叫到王府?”沈玉心底已经开始怀疑方湛要确定的事情了,决然不可能是怀疑她的身份,若是怀疑她的身份而,又从何怀疑起,就连天机楼的梅璇玑都不知道她女子的身份,湛王更加不可能知道,排除了这个可能性,拿只有一个可能了。 方湛在等方睿。 室内的气氛一瞬间凝结,沈玉的表情极为严肃。 方湛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她和方睿之间的关系了?不然又怎么会用她做饵,把方睿引过来。 室内静了良久,沈玉的眼神越发的锐利:“湛王殿下,与陛下的关系为何突然就变了,下官还记得五年前,湛王殿下说起陛下之时满满都是崇拜之意,为什么如今变成了这种情况?” 方湛端起温茶,抿了一口之后,眼中没有半点的变化,依旧平静如常,放下了杯子,看向沈玉,反问道:“沈玉,你所说的状况,是什么状况?” “到底是什么状况,湛王殿下比谁都清楚,但既然湛王殿下不便说的话,不妨让下官来猜猜看,你与陛下之间关系之所以有所转变,其中是不是有太后娘娘的原因吧?” 方湛拧眉:“母后岂是你能议论的。” 看来还真的是与太后有所关系,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挑拨了湛王与方睿之间的关系。 沈玉只是嘴角微扯了扯,不再深入了解。 此时,茶室的门被人敲了几下,方湛问道:“何事?” 茶室外的下人道:“王爷,方才宫中来人,说是陛下让王爷即刻进宫。” 闻言,方湛看向沈玉,笑了一笑,人是没来,却是把他给喊进宫里,他这个皇兄,依旧还是老谋深算。 “既然皇兄让本王即刻进宫,那本王也不留你了,一起出去吧。” 沈玉和方湛一起出府,正巧出到府门外的时候,刚好有两人骑马停在湛王府的府门外,翻身下马后,为首的人是一身素色,颇为像男子装扮的女子,看清除这个人到底是谁的时候,沈玉微微一愣,这个人不正是前不久在金都大街上面与容泰制止了马车动乱,而又在前几日与容泰在金都大街上面大大出手的那个女子。 沈玉见过这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却是没有见过沈玉。 楼阿九的目光从沈玉的沈玉停留了半刻,略过之后,朝着方湛微微的颔首:“湛王殿下。” 方湛疑惑问道:“阿九郡主怎么就突然来了……哦,这是沈玉沈大人,沈大人,这是大理郡主阿九郡主。” 方湛为两人介绍,沈玉和楼阿九眼中都闪过惊诧,似乎都没有料到对方就是完全想不到的那个人。 而沈玉所想的是,为什么大理郡主会来找方湛? 满朝文武都知道,楼阿九掌握整个大理的兵力,有人如同祸水一般避开楼阿九,却有人想要暗中拉拢楼阿九,毕竟谁能拉拢了楼阿九,在朝中说话的份量也会大起来。 “原来你就是沈玉沈大人,久仰大名,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你。”楼阿九不似金都城中的世家小姐一样,说话轻音细语的,而是有着江湖女儿的那种英气,又有着大家族中的那种良好教养,说话的语气很难让人讨厌。 “楼郡主过奖了。” “楼郡主来了正好,随本王进宫见一下皇兄吧。” 闻言,楼阿九和沈玉目光都看向了方湛,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要去见家长一样。 方湛没有往那方面想,只对着沈玉道:“沈玉,那下回再约你了。” 方湛与楼阿九赶进了皇宫,沈玉看着两人的背影,略有所思,在心底推测。 方湛怀疑她和方睿的身份,大理郡主又来寻他,太后和方睿的关系又处于一种一触即发的状态,若是方湛还不明白自己皇兄和自己母后的关系,那怎么可能。 而今大理郡主也在金都,与方湛也有所交集,那么太后的目的,大概就是想让方湛娶了楼阿九,掌握大理的军队。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玉的表情更加的凝重,若是方湛真的娶了楼阿九,那就说明方湛已经选择到底是站在方睿这边,还是太后那边。 方湛,希望他的选择是明智的。 随之上轿回府,回到太保府,人才下轿,她院子種的翠芝脸色匆匆的走过来:“公子,有客来访。” 沈玉瞧了府中一眼,问:“有说是谁吗?” 翠芝摇了摇头:“那那人在深秋拿着一把黑骨折扇,身旁还有四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 听翠芝的分析,沈玉瞬间知道这客到底是谁了。 站在府邸外,看着府中,她突然有那么点不想回家了。 都说女人可怕,男人一可怕起来,连女人都怕。 她才回到金都几天,梅璇玑就追到了金都来了,她现在可还是男子的身份,若是呗梅璇玑知道了她真实的性别,那还了得。 “公子,这人见还是不见?” 沈玉长吁了一口气,人來都来了难不成还可以不见,且她还在莫州天机楼住了半个月之久,如今人家来了自己的家里,翻脸不认人的事情可做不出来。 迈动了脚步,朝府中走去,却觉得脚下如千斤重。 男人呀……还真是种难缠的品种。 梅璇玑一见到沈玉,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沈玉走去,脸上的笑容灿烂:“小玉兄弟,当真好久不见了。” 沈玉:“……十天前还见着。”她实在不明白梅璇玑好久不见中的好久是怎么定义的。 “古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已经不知道多少载了,怎么不是好久不见了?”梅璇玑说起道理来,连别人都觉得这话里边没毛病。 他有道理,沈玉也无法反驳,正欲问梅璇玑要在金都待多久,梅璇玑却突然抢先一步道:“一直都想来金都城看看,就是没有机会,如今天机楼清闲了,就来金都城看看,现在还没个落脚点,不知道小玉兄弟能否收留我几日?” 梅璇玑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玉。 一旁的四大美人:……楼主你还真能掰,宝藏才只挖到一半就撒手不管的人是谁? 沈玉:“……”还真被她料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在外面旅游,依然日更,只是可能更新会晚点了。 ☆、第82章 兄弟之情 已过了用午膳时辰, 午膳也都已经做好,却还有传膳的命令。 大元殿外众人都蹑手蹑脚,不敢进去询问何时用膳, 平日里,皇上的脾气, 也就是容泰大总管能应付,但自从容泰出宫后, 每每到用膳的时候,陛下都不传膳,有几次内侍询问, 陛下虽然都没有震怒,可那语气那表情,让所有人都胆颤心惊的。 陛下越来越威严,平日里的一个普通眼神也能震慑他人, 如含了薄冰一样。 而大元殿内,更是安静得诡异, 方睿在座上, 而方湛和楼阿九则站在大殿的中间。 方睿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转了一圈,随后目光才落到方湛身上。 “皇兄不觉得阿九郡主和臣弟非常的配吗?”方湛的嘴角噙着笑, 完全无视了殿中让人压抑的氛围。 楼阿九侧眼看了一眼方湛, 眼中意味不明。 “不配。”即使楼阿九在,方睿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方湛。 方湛闻言,看向楼阿九,仔细端详半会, 道:“臣弟倒是觉得很配呀。” 楼阿九默默的给了个白眼方湛,随即也对方睿的话迎合:“阿九也觉得不搭。” 方湛颇为受伤的看着楼阿九,道:“阿九郡主,你这话是说本王配不上你吗?” 楼阿九尚未接话,方睿便说:“阿九郡主英姿煞爽,才华无双,皇弟你觉得你有这本事能配得上吗?” 方睿这话说得一点情面都不留给方湛,楼阿九也并未因为方睿夸赞而有半点的得意洋洋,也没有谦虚,就像是别人夸的不是自己,而是夸别人。 “虽然皇兄觉得阿九郡主不合适臣弟,可母后似乎想要皇兄赐婚臣弟与阿九郡主,可是阿九郡主似乎看不上臣弟。” 方睿微微眯眼,这一世,楼阿九和容泰才刚刚认识,还未产生的感情,且……方湛现在算是一个变数,若是楼阿九先对方湛产生了感情的话,容泰岂不是和上辈子一样注孤生,注定孤独终生。 虽然是个内侍,方睿希望容泰这辈子能有个人伴他一生。 楼阿九嘴角浮现一抹浅笑:“湛王殿下,并非阿九看不起你,不是湛王殿下你说的吗,你已经心有所属,若是太后和陛下赐婚的话,便让阿九拒绝的吗?” 楼阿九似乎对方湛也没有感觉。 但楼阿九的话让方睿颇为意外,方湛真的会对楼阿九说这种话来吗? 方睿的目光落在方湛的身上,露出了一抹笑:“皇弟竟然有喜欢的人了,不知道是那家的姑娘,朕也好给皇弟你赐婚。” 方湛竟然有意中人了,这就出乎了方睿的意料,上一世中,湛王妃那样一个刻薄的人,他也没有娶侧妃。 方湛看着自家的皇兄,两旁的嘴角都勾了起来,神秘莫测的道:“再过两年再说,现在人家小姑娘还没及笄,突然赐婚会吓到人家的。” 方湛话落,方睿突的敛下了眼帘,眼底惊涛骇浪,再抬起的时候,风平浪静,没有半点刚刚的余浪。 “若是皇弟你看上了那家姑娘,可千万得和朕说一声,要是朕一个不觉意把皇弟你喜欢的小姑娘先指配给了其它人,那皇弟你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直接抢亲便是了,我的为人,皇兄你又不是不清楚。” 两人之间的暗涌的斗角,楼阿九听出了两人之间不对劲,却不知道斗的是什么,为了不被殃及池鱼,便道:“阿九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若是陛下没有什么事情,阿九就先回去了。” 方睿看向楼阿九,微微点头:“既然阿九郡主有事,那朕就不留阿九郡主你了,你便先回去吧。” “那阿九就先告退了。”楼阿九慢慢的退出了大元殿,出了大元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金都风云莫测,皇上和湛王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是探子探回来的消息一样,之间勾心斗角,若是想要继续保持中立,湛王和太后这边是决意不能深交。 想起在湛王府上见到沈玉,心底有些疑惑,沈玉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大重臣,也是皇上极为信任的人,若是陛下与湛王不合,沈玉又怎么会出现在湛王府上? 大元殿中,方睿眼神锐利的看着方湛,方湛嘴角一直带着笑。 “皇兄,好久不见,可有想皇弟?”方湛嘴角还在笑,眼神之中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就好像是历经了许多风雨的一双眼神。 而方湛的眼角却是湿润的。 方睿看着方湛,方湛也看着方睿,两人交汇的视线似乎是越过了很久很久。 这一刻,方睿明白了,方湛也重生了。 原本严肃的方睿,却“噗嗤”的一声,笑了。 方睿病重那一年,方湛一直在方睿床前侍疾,他们聊得也很多,方湛虽然没有说出来到底什么原因才疏远了方睿,可他们之间的隔阂也消除了。 方湛说,他一直以来都当他是最敬重的大哥无论是过去,还是到最后都是。 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倒也是很奇怪,冷漠了五年,到最后感情却又浓回来了。 而在方睿走的时候,也正是方湛孩子出生的那日,方湛孩子的名字还是方睿给起的,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叫珏,方珏。 方睿在上一辈谁都没告诉,就告诉了方湛,告诉了他,他对沈玉的感情,希望他走了之后,能替他照看一下沈玉。 谁曾想,他重生了,方湛也重生了。 方睿从龙椅上面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走到了方湛的面前,一把抱住了方湛,拍了拍方湛,语气中感慨万千:“好久不见。” “一别就是三十年,确实是很久未见。” 方湛话才落,方睿就松开方湛,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你……活到了五十几岁?”方睿看方湛的眼神都变了,突然比自己年幼好几岁的皇弟,重生之后,阅历和经验都比自己多了三十多年,心情真的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是呀,都变成了一个老头了。”多活了三十年,却也愧疚了三十年,每夜梦回都会梦见自己的皇兄,梦回到六岁那年,第一次拿弓箭教导他的人是她的皇兄,梦见七岁那年闯了祸,是由皇兄替他顶了罪,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梦中都是皇兄对他的好,他皇兄对他人的好从来都不会说出来,回想起来,皇兄却是最宠爱他和德安。 心情复杂的方睿在阶梯坐了下来,半响之后,无奈的笑了笑,抬眼看向方湛,问:“你怎么知道我也回来了?” 方湛也坐在了一旁:“起初不知道,对皇兄你一直心有愧疚,便想找到雪蟾蜍,替你把慢心锁的毒给解了。” 方湛重生之后,最在意的莫过于是方睿身上的毒,所以在一重生之后,就立即派人去找慢心锁的药引。 “梅璇玑所说的另外一对寻找雪蟾蜍的神秘人就是你?”既然方湛自己说了他也在寻找雪蟾蜍,那么另外那队连天机楼都调查不出来的人马,应该就是方湛这边的。 “确实是我,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是皇兄你回来了,我只想过是其它人,毕竟从沈玉在嗍州斩了嗍州知府后,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所以那时候我怀疑是沈玉重生了,可后来回京后,在狩猎观察过,并不是。” 方睿突的眯起了眼:“沈玉那次马受惊了,你也在?” 方湛点头:“原本正想出手相救,你正好出现了,也就没有动手,因为你出手了,我才怀疑到了皇兄你的身上,毕竟皇兄你的身手比起我认识的那个皇兄要利落很多,而后你和沈玉出现在莫州的时候,我才知道是皇兄你回来了。” 方湛知道是方睿回来了,心情无比的激动。 方睿听完方湛的话,又急问:“你上辈子活的比较久,那么沈玉她最后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放睿一直都放不下沈玉。 方湛默了好一会,叹了一声气:“沈玉,臣弟并不清楚,只知道皇兄你不在了那一年,沈玉也失踪了。” 方睿听到沈玉上辈子沈玉失踪,猛的拉住了方湛的手:“沈玉怎么会失踪?!” 方湛摇了摇头:“但后来似乎从太保府传出了一个消息,大概是说沈玉出家了。” 方睿突然顿住了,沈玉……出家了?是做和尚还是尼姑? 方睿的表情似乎被吓到了,方湛沉默了半响,又道:“皇兄,在你病逝那晚,母后她也……自尽了。” 方睿一怔,半响无话,坐在阶梯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湛站了起来,对方睿道:“皇兄,有些事情你可能还要慢慢接受,那臣弟也不打扰你了,明天进宫后再与你细说。” 方湛退出了大元殿,殿中只剩下方睿一个人。 整整一天,方睿都没有传膳,也没有让人掌灯,大元殿黑了整整一晚,方睿也没有从殿中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双节快乐,留言送红包!我回来了!!!! 我要诉苦! 晚上睡帐篷,沙滩热死了,又有虫子,三点睡,五点起,最让我伤心的是没有八块腹肌的帅哥,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我感觉去了个假海滩!不过海里好好玩 今天从八点到现在还在车上,凌晨两点到家,明天祭祖,我看看早上能不能五点早起码字更新,如果不可以,晚上更新。 ☆、第83章 方睿往事 直至过了亥时, 才有内侍敲了敲大元殿的殿门:“陛下,该沐浴就寝了。” 可谁知道直接就从大元殿中传出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滚。” 方睿说了这一个字之后,更是没有人敢再去问, 容泰低下的内侍想了想, 便吩咐大元殿的人道:“你去准备好夜宵,我现在就出宫去寻沈大人。” 现在都没有人敢靠近大元殿, 容泰大总管也不在宫中,为今之计也之能找沈玉了。 且说沈玉这一边, 在沈玉告诉他说皇上已经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之后, 就经常待在沈玉父亲用过的书房, 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见客了,有时候沈玉都带着愧疚, 怀疑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了,但转念一想,总归是要说清楚的,与其倒时候冲击比较大, 还不如现在就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因着老太爷的精神不宜见客,加上老夫人也已经许久不曾出过院子了,母亲也只是招待了梅璇玑片刻就回去了, 所以这整日下来,还是沈玉在替梅璇玑张罗,沈玉别的不怕,就生怕梅璇玑瞧出端倪, 他既然已经是天机楼的楼主,那么这观察能力自然是不弱。 为了不被梅璇玑看出端倪,所以对于梅璇玑的衣食住行都是由沈玉来安排。 到了亥时三刻,沈玉正与就寝,梅璇玑还拿着一坛酒过来寻她,说要与她喝几杯,沈玉便只好穿好衣服出房来应付梅璇玑。 沈玉酒量浅,几乎都是看着梅璇玑喝的,酒喝到一半,下人就来通报,说是宫中就来人了。 梅璇玑放下酒杯,喝酒被打扰了,颇为不悦的怀疑道:“是不是那玩意知道我来金都找你了,所以这么晚了,还传你进宫?” 沈玉听到下人通报说宫里来人了,她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是方睿知道了梅璇玑不仅仅追到了金都城来了,还追到了太保府,才会让人出宫来把她宣进皇宫中。 尽管如此,沈玉还是觉得非常有必要先进宫安抚好方睿,不然以他的脾气,要是她不肯进宫,他还不得立刻跑出宫来,夜半三更夜袭,以往或许还能让他有惊无险的从雷声大的将军府潜过来,但现在多了个高深莫测的梅璇玑,怎么也得三思而后行。 沈玉站了起来,对梅璇玑道:“璇玑大哥,深夜陛下通传,想必是有什么重要得事情,我这先进宫,明日下朝之后再带璇玑大哥游玩金都。” 原本听到沈玉还是要进宫,梅璇玑瞬间郁闷,但听完而来沈玉得后半句话,这脸色顿时好了起来,也站了起来,对沈玉道:“小玉兄弟,要是那玩意要你不眠不休得处理政务,你就拒绝,可知道?” 沈玉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方睿定然不是因为要处理政务才会让她进宫。 与梅璇玑别了之后,沈玉出到大厅,只见内侍在大厅中表情焦急,这般得着急,看着也不像是方睿因为知道梅璇玑再太保府上,才差人出宫来传她。 沈玉便问:“崔公公,这么深夜了,陛下招我进宫,所谓何事?” 见到沈玉,崔公公面色更是着急:“沈大人,请与奴才快些进宫,陛下今日不仅一整日都未曾出过大元殿,更是滴水未进,也不让旁人进殿。 沈玉一愣,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湛王殿下和阿九郡主进宫的时候开始得。” 沈玉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顿时也有些着急了,便对崔公公道:“好,我即刻进宫。” 沈玉随着崔公公匆匆进宫,倒是没人赶拦沈玉,早在三年前,方睿知道自己对沈玉那点小心思之后,便假公济私得给了沈玉一块令牌,沈玉无论何时都能畅通无阻的进宫。 沈玉到了大元殿外之后,一众宫人与内侍都如同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宫人端着一碗海鲜面到了沈玉的面前,道:“沈大人还请劝劝陛下。” 沈玉看了一眼那面,道:“把面给我,我端进去给陛下吧。” 宫人闻言,把面放到了沈玉的手上。 内侍替沈玉开了门,沈玉刚进去,那门便关上了,大元殿中没有点灯,只有从纱窗外高高挂着的灯笼照射进来的微弱烛光,一直等沈玉走到了坐在阶梯上的方睿,方睿都未曾出声赶人出去。 方睿方才听到了沈玉的声音。 沈玉把面放到了一旁的地上,坐到了方睿的身旁,一坐下来,方睿就立刻抱住了沈玉,把头埋在沈玉的颈窝处。 沈玉只是愣了一下,随之伸出了手,抱住了方睿。 对于平时轻浮没个正经的方睿,要亲近的时候,沈玉是拒绝的,但是现在的方睿,浑身都散发出受伤的气息,这种压抑的气息,是沈玉从来就没有在方睿的身上感受过的。 一直以来,在她的眼里,方睿都是强大的,都是无所不能的,哪怕是当初在西丽山狩猎落水的那一次,即便是身体上有伤,却还是那个强大的王,不露出半点的脆弱,可是现在靠在她身上的这个陛下,受伤了。 心,似乎受伤了。 “阿玉,你是不会离开朕的,对不对?”方睿的声音似乎显得很无力,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从容自得,没有了以往的那种自信。 方睿的这个问题,若是放到几个月前,沈玉知道方睿看穿了自己是女儿身的那时候,她的答案是——会离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在方睿的眼中,他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况且现在他的处境,她是决然不会离开的。 “不会。” 沈玉说完了这两个字,方睿松开了沈玉,在光线昏暗的大元殿中,看着沈玉的眼睛:“朕最怕的就是谎言,朕会把阿玉你的话当真的,所以不要欺骗朕。” 沈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拉起了方睿的手,十指紧扣,再次重复:“不会。” 方睿也随着沈玉,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把沈玉拥入了怀中,叹了一口气。 “朕从来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过去,是因为朕不想让旁人觉得朕是可悲的,但朕今日就只告诉你。” 沈玉埋在方睿的怀中,细细聆听着。 “朕自小过继到皇后的名下,旁人都认为朕幸运无比,却不知道朕过着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都道皇后对朕疼爱有加,却不知皇后患有失心疯,父皇也勒令封锁这个消息,每每皇后失心疯的时候,都会对朕拳打脚踢,父皇其实也知道,却不当一回事,眼里都是皇后,还记得有一回,只是与玩伴玩耍,摔伤了,回宫之后,恰巧皇后病发,对朕大大出手,朕也从来没有还手,那一次伤得很重的,皇后清醒之后,后悔得郁郁不闷,父皇便觉得是因为我贪玩,回来之后受了伤才会导致皇后并发,所以怪罪了玩伴,把他送到了寺中三年。” 他的父皇从来就没有把当成是一个儿子,七个皇子公主中最他能被父皇抱在怀中,其他的都羡慕,嫉妒他能得到父皇的宠爱,可他却对这种宠爱感觉到毛骨悚然,因为这宠爱都是建立在他对皇后的宠爱之上的,若是有一日,他不讨皇后的喜爱了,他这太子,就会被废,他就如同是草芥一样被丢弃。 沈玉从来没有想过,方睿自小所承受的比自己还要沉重,手更加得抱紧了方睿得腰。 “之后德安也被送到了皇后的身旁,每次发病,都由我护着德安,德安从小就乖巧,也从来不哭不闹,有一回,被打得最重那一回,我偷偷摸摸得跑回生母的寝殿,只见到月色之下,生母把阿湛抱在怀中,眼神慈爱,唱着摇篮曲,那一刻朕才发觉,朕谁得不能靠,就只能靠自己,可最后还是犯了傻,期望能在生母的身上寻回半点的温暖,可惜这都是幻想。” 说道最后,方睿自嘲的笑了:“大概,这就是我死了都能喊冤枉的原因。” 沈玉不说话,从方睿的怀中出来,随之抬手,放在了方睿的脸上,轻轻的抚摸,方睿一直以来在沈玉的眼中,都是一个心胸广阔的人,却没想过他有着这般过去,心,真的疼了。 心闷闷的,如同是被大石头团团围住了,透不过气来,憋着慌,方睿那时的孤独无援,想必是绝望的。 看着方睿,一字一顿的道:“以后,我会一直一直的陪着你。” 有沈玉这句话,足矣。 方睿突然笑了,他想不通,为什么在自己死后,太后也会自杀,对他有所愧疚?可当初却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大概也只有太后她自己知道。 “朕身上的伤,大概已经永远无法消除了,你会嫌弃朕吗?” 沈玉叹了一口气:“陛下你又不是姑娘家,我为何要嫌弃你,就是……能不能让我看看。” 方睿站了起来,动手解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满满的落地。 大元殿昏暗,看不到,沈玉的手抚摸到了方睿的腰身,摸到了凸起来的一片,皱皱的一小片。 “那是被蜡烫伤的。” 沈玉的心异常的难受。 缓缓的摸了上去,一路的凹凸不平,停留在了胸口的地方,有一点硬硬的,呼吸一下就滞住了,声音带着难受的那种哽咽:“当时很痛吧?” 方睿沉默了好半响,才幽幽的道:“那是……茱萸。” 沈玉:“……” 得,这沉重的气氛顿时消失了。 沈玉吓得要收回手,方睿却是一下拉住了沈玉的手腕,意味深长的道:“阿玉呀,平时若是没有旁人的时候,把束胸给解开了吧,不然朕会非常的担心。” 这丫头竟然连那地方会硬起来的也不知道,他真为以后感到担心。 沈玉满脸通红。 声音微微的颤抖:“陛下若是无事了,我就先出宫了。” 方睿缓缓的低下了头,在沈玉的耳边细声道:“今晚,留下来陪朕。” ☆、第84章 平安之夜 方睿的话在沈玉的脑海了一直盘旋——今晚, 留下来陪朕。 今晚…… 留下了…… 陪朕…… 话还在脑海里面盘旋完, 人就已经被方睿抱了起来, 沈玉一惊,吓得连忙抱住了方睿得脖子。 压低声音道:“你要干嘛!?” 方睿埋头在沈玉得耳边, 哑声道:“陪我。” 这俩字充满得孤独感, 就好像是在患无人烟的荒岛上面,遇上了一个人, 终于有人陪伴了, 语气孤寂却带着期待。 按照这俩字得语气,沈玉觉得要是自己拒绝了方睿, 那自己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沈玉也做过了无数次准备,是随时都会被威胁而献身的准备, 从一开始,被“贾明”发现女儿身的时候,她有想过,假如那三个条件之中当真的含有要了她这个人, 或许最后她也有可能妥协,毕竟,从大理寺之后她就已经不讨厌他了,再然后就是再喝了酒那晚, 她对叫“贾明”的已经心生好感了,若是深究的话,或许这其中还掺杂着喜欢。 沈玉敛下了眼, 弧度非常小的点了点头。 再沈玉点头的那一刻,方睿喜出望外,完全没有想过沈玉会答应自己,当即朝着门外的人吩咐道:“今晚不用再打扰朕。” 少顷,听到殿外传来内侍与宫人异口同声的应道:“是。” 虽然嘴巴上面都像是平静的应了声音,可这些宫人和内侍的心底下都是惊起了一波大浪——陛下留沈大人在大元殿过夜!!! 这是真的! 在震惊中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宫人的表情非常的古怪,细想了良久,仔细的打量了众人,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蹑手蹑脚的退出了众人的视力范围,随之往安懿宫疾步走去。 大元殿中有侧殿,侧殿有安置软榻,是作为平时陛下批阅奏折累了,用来休息的。 方睿没有点灯,把沈玉平放在了软榻之上,而自己则是坐在了软榻的边缘之上,看着沈玉。 看了良久,看到沈玉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原本还带着些女儿家的羞涩,在方睿久久都还没有动作的时候,抬起了眼帘. “陛下是怕旁人看出端倪?”沈玉坐了起来,问这话,完全没有让方睿继续下去的想法,可说出来之后,半响自己才觉得这话就像是巴不得要方睿继续下去。 意识到这话听上去还有了另外一层意思,沈玉闭紧了嘴巴,脸色不自在的看了眼方睿。 方睿摇了摇头:“想要多看看你。”听到方湛说上一辈子在他死了之后,沈玉失踪了,传言出嫁了,他内心很复杂,沈玉为什么要出家,是因为他临死前的告白吗? 在生命最后那个晚上,他知道沈玉的女儿身,沈玉知道了他对她多年的感情,如果沈玉真的是因为他告诉了沈玉他对她的感情,才会出家的,是否说明上一辈子,沈玉对她,其实心底也早已经带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意。 “不然,真的害怕雪蟾蜍没有找回来,五识模糊,到最后看不清你的样子,连你长什么样都忘记了。”方睿把手放到了沈玉的脸上。 上辈子看得最清楚的,就是临死前的那一眼。 那一眼就像是当初在江畔的那一眼,翩翩少年郎撩开了小船的帷幔,虽然这个少年郎是个女子。 沈玉突地拉住了方睿的手,皱眉道:“你确定不是像要把我留下来,又提起慢心锁的事情?”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这么示弱过的方睿,今晚却一而再的在她的面前示弱,不正常。 方睿似乎是被沈玉说中了一样,勾唇一笑:“所以今晚,你离开还是不离开?” 沈玉只想了一息,便斩钉截铁道:“不离开了。” “哪怕明天要面对的满朝文武,要面对天下人的眼光,也不怕?” 沈玉再度摇了摇头:“我原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却因为对待你的感情一事摇摆不定。”沈玉笑了一笑,确实是太过于摇摆不定了。 沈玉也明白方睿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陛下和自个的大臣在大殿□□处了一宿,即便只是两个大男人,但第二天说出去,难道说是仅仅只是商议要紧的事情這么简单? 前线没有急报,更没有天灾**,但偏偏在陛下自个在下了朝,在与湛王还又大理的郡主不过是谈了半个时辰都不到,湛王和大理郡主走了之后,陛下又自己一个人在大元殿内坐了一整日不吃也不喝,也不见任何的人,试问一下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宣了沈玉这一个大臣,一宣就是一整晚。 陛下不近女色,癖好特殊的流言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且沈玉仅仅为官三年,这三年来可谓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历朝历代以来,就没有那个状元郎能用三年的时间就成为像沈玉这样的官员,沈玉是首例。 若是说旁人不怀疑方睿和沈玉之间有着不正当的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玉靠近方睿,眼神从所未有的清明,在昏暗之中看着方睿的眼睛,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我都敢留下来了,我还怕什么?” 沈玉这话,当真是半分的怯弱都没有,已经恢复了那个敢作敢为的沈玉。 方睿听到了沈玉的话,在一旁躺了下来:“朕是有暗火不假,却也不是个糊涂的人,若是不能名正言顺的把你娶进宫,碰了你的话那就是不负责任。” 沈玉侧过身子看方睿,闷笑了一声。 方睿也转而看向了沈玉,眼带疑惑:“为什么突然笑?” 沈玉躺正了,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闭上了眼睛:“没笑什么,就是笑你,之前那般的拒绝你,你却不依不饶,现在妥协了,你反倒是退了,以前我只是明白欲拒还迎这一个词语的意思,现在倒是非常的明确了解了,男人果真是如同那些女人口中说的一样。” 沈玉这话也没有带挑衅,只是非常单纯的说出了方睿的行事作风。 闻言,方睿手撑在了软榻,半侧着身子看着沈玉,好奇的问:“朕倒是想知道那些女人口中的男人是怎么样的?” 沈玉也是偶然听到了,依然闭着眼睛,道:“她们说,送上门的不要,偏要倒贴上那些欲拒还迎的,这就是男人。” 方睿被沈玉的话逗笑了:“这话也不能全信她们了,总有个别是例外的。” 沈玉睁开了眼睛,对着自己上方的方睿扯了扯嘴角,毫不给面子拆穿:“起码陛下你不是例外的那个。” 沈玉说的这话还真的是,就算有例外的,方睿绝对不是其中的一个。 方睿勾起了唇角:“朕让你不能全信她们,是想告诉你,有时候,男人也喜欢送上门的……”缓缓的在沈玉的的耳畔低下了头:“而朕确实是例外,朕无论是在欲拒还迎,还是送上门的,只要是阿玉你,都来者不拒。” 沈玉:…… 好吧,是她低估了方睿。 方睿拉起了一旁的毯子,盖着了两人的身上,嗓音柔和的许多,道:“睡吧,谁都不知道明日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说到明日的事情,沈玉突然想起了进宫之前答应过梅璇玑的事情了,梅璇玑……方睿……这两人凑在一块,岂不打得轰动整个金都城。 这事情那就更麻烦了。 沈玉突然面露难色,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之下,方睿依然看得非常的清楚:“在想什么?” 她在想,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制止方睿知道梅璇玑在金都,更是住在自己府上得消息,但,似乎没有任何的办法,除非梅璇玑能在明日立刻离开金都城,可是梅璇玑是谁,是连皇帝都不怕得人,他这才追到金都来,怎么可能让沈玉说走就走,今日是因为方睿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不然她觉得梅璇玑来到金都得事情早就已经传到了方睿了耳朵了。 想到明天要面对得事情,并不是金都城得流言蜚语,这二十几年来,头痛得日子都集中在了方睿和梅璇玑两人正面交锋上。 眼神干脆转向了另外一旁,对方睿得语气更加顺从:“陛下,我想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方睿心底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面色平缓的道:“你说说看。” “那先答应我,听了之后一定要心平气和的。” 眯起了眼,语中带着些许的冷气:“你背着朕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沈玉:“……没有。”只是这底气显得略微的不足,在方睿的眼里,大概只要是梅璇玑来找她了,都是背着她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方睿听出了沈玉语中的那半丁点迟疑,为了套出沈玉的话,方睿应道:“好,我先答应你,那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沈玉犹豫了半响,如实道:“梅璇玑来金都了。” 周围的气压又低了些许,方睿眼神微暗,果然和他想得差不多,梅璇玑那人妖还是追到了金都城。 “他……还住在我的府上。” 瞬间,殿中的温度更低了,低到能冻死一个人,可偏偏方睿的脸上却扯出一抹笑,温柔的替沈玉盖紧了身上的毯子,对着沈玉微微一晒:“睡吧,明天醒过来,金都城就再也没有什么天机阁的梅璇玑,人妖。” 沈玉:“……”这话分明是说现在,立刻,马上就派人去做了梅璇玑。 沈玉拉住了方睿的衣服,严肃道:“你现在哪都不能去,天机阁起码现在真的是不能动。”天机阁掌握了大启不知道有多少的秘密,若是得罪了,事情就棘手了。 方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怒气平定了下来,道理谁都知道,但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自个的媳妇被其他男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即使梅璇玑在他的眼里只能算半个男人,那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今天卡文了2333 车要开得名正言顺,得大婚得时候,所以还有一段时间,并不想操之过急,不好意思。 ☆、第85章 真撕破脸 鸡啼时, 天还未亮。 虽天还未亮, 但沈玉在大元殿过了一宿的事情在宫内已经完全传了开来,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大元殿这边。 在这之前就有流言在传陛下这么多年都没有近女色的原因就是因为陛下好的是男色,沈玉之所以能一路平步青云, 靠的就是身体。 现在沈玉在大元殿过夜之后, 这流言传得更甚了。 不多时,有一阵不重可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方睿早就已经醒了, 沈玉大抵是因为昨晚直至半夜才睡的,加上还没有到上早朝的点, 所以这一会还在睡梦中。 方睿看了一眼沈玉,把毯子往沈玉的身上拉了拉,随即看向大元殿的殿门, 嘴角缓缓的勾起。眼底生寒。 该来的还是要来,想要杀他,却在他死后自杀了的太后。 在内侍通传的前一刻方睿就出了大元殿,还没来得及通传的内侍见陛下出来了, 便禀告道:“陛下,太后娘娘过来了。” 方睿很是平静的应了一声:“嗯” 随之吩咐道:“让太后娘娘在偏殿稍等片刻。” “是。” 方睿看了眼天色,星辰还未褪去,月如同还挂在枝桠的末梢上。 只站了一会, 便向偏殿走去。 一路走去偏殿的时候,守夜的宫人和内侍的头比平时埋得更低,这一整晚都还没过完, 太后娘娘就找过来了,定是因为沈大人夜宿大元殿的事情,太后娘娘会知道,必定是有人去通风报信了,若是陛下他心中有疑,一声令下把大元殿的人全都换了,他们这些大元殿的宫人和内侍,其它宫的主子也不敢再用,一时之间都会分配到那些残破的院子中打杂,永远不会再有翻身之日。 偏殿已经点了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可烛光越亮,只会让亮处更亮,暗处就会越暗,步入偏殿之中,太后的视线落在方睿的身上,眼神之中带着一层怒意。 方睿面无表情,在桌案前停了下来,朝着太后微微的低头:”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突地抬手,一掌拍在桌面上,怒声质问道:“你眼里可还有哀家这个母后?!” 太后的意思,无非就是说沈玉在大元殿过了一夜,方睿不顾及皇家的脸面罢了。 方睿抬起了头,坐在了太后的对面,嘴角微勾,黑眸中带着讽刺:“母后,哪你眼里可曾有过朕这个皇儿?” 太后眼神顿时犀利无比:“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睿笑了笑:“个中的意思,母后比儿臣更加的明白。” 随后视线落在太后手中的佛珠上,抬起了头,眼眸如同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一样,漆黑如夜,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母后天天吃斋念佛,按理说会无欲无求才是,但胃口这么大,就不怕噎着了?” 太后眼神微暗,听出了方睿话中的意思,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让个大臣在大元殿过也就算了,还和个大臣共同在宫中过夜,成何体统,把作为帝王的脸面往哪搁!” “脸面?”方睿笑了一声,指腹摩擦着桌椅的扶手。 两人之间丝毫不像是母子,倒像是对手,波涛暗涌,各有所想。 “朕确实是不喜欢后宫的庸脂俗粉,就好沈玉这一口,那又如何?” 笑意轻浮,没有半点畏缩。 太后脸色大变:“成何体统,你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太后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方睿都不碰女色,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怎么想都没有到这一茬。 喜好龙阳之癖,她若是早就知道了,她就不会等这么久,就为了等子嗣出生。 方睿摊手:“感情的事情,谁知道,若是母后想干涉的话,最好想清楚了,昨日阿湛和大理郡主进宫见朕的事情,想必母后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骘:“你什么意思?!” 方睿的嘴角始终是噙着一丝笑意:“什么意思?阿湛说,母后有意撮合他和阿九郡主,可他已经有意中人了,所以,让朕来和母后歇了这份心,至于这个意中人到底是谁,阿湛没有说,可要是阿湛的意中人是个平民女子,阿湛若是求朕赐婚,朕这要是心一软,指不定还真的会答应了。” “可笑,平民女子怎么配得起皇家皇子!”说到方湛,太后满是重视。 若是方睿真的给方湛赐婚了一个平民女子,只怕太后真的会找方睿拼命,方湛才是太后的掌心宝。 “所以,母后,凡事三思而后行,若是沈玉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不管是不是母后你动的手,朕都会怀疑到母后你。” 太后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你!” 方睿微抬下巴,笑意全部敛去,眸光冷寒:“以往母后你对沈玉所做的,朕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并不是因为没有源头可寻,而是给母后你一个面子,而沈玉就是朕的心头宝,若是沈玉磕着了碰着了,可别怪朕会失了理智,作出点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来。” 说罢,方睿站了起来,对着太后说:“母后,别怪儿臣说话这般强硬,要怪就怪你所做的事情没有做得滴水不漏。” 话落,方睿也走出偏殿,原本坐得端庄得太后,在方睿走了之后,太后顿时无力得靠着椅背上,表情恍惚。 从偏殿出来之后,方睿回了大元殿,休息得内殿中已经点了灯,沈玉就坐在榻上,看着方睿走了进来。 “这才四更天,怎么不继续睡。”方睿淡淡的问。 沈玉摇了摇头:“睡不着了,方才是太后娘娘过来了?”敢在这四更天来大元殿的,除了太后,也没有别人了。 方睿坐到塌上,舒展了身子,在她的身旁躺下:“太后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原本想与你近段时间疏离些为好,但想想,小心翼翼了,太后还是会对你出手,那还不如让全部人都知道,你沈玉是朕看上的男人。” 沈玉…… 真的不是因为也想告诉梅璇玑?方睿的醋意有多大,她是见识过了,他这是绝了所有对她有意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沈玉无奈的笑了笑,“那陛下你再睡一会吧,我先起来了,五更要早朝。” 她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从此君王不早朝”中的祸水,而且还是男祸水。 方睿拉住了沈玉的手,抬起眼帘:“多躺一会。” 想了想,沈玉躺了下来,方睿却是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白了他一眼,还是挪了挪枕着的位置,挪到了方睿的胸膛之上。 “朕现在在告诉了别人,你是朕看上的男人,以后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朕都替你扛着。” 方睿这话说得极为好听。 “陛下,做人还是厚道点好。”沈玉可谓是半点的脸面都不给,方睿这说的是让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但她这处事方式倒很难闹得起来,要闹还不是他一直在闹,他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 ……………… 而在沈玉进宫不久后,梅璇玑所住的院子中,一道影子闪过,少顷,一个黑衣蒙着面纱的女子出现在了梅璇玑的面前:“属下见过楼主。” 梅璇玑已经没有与沈玉相处时的平易近人的表情,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酒杯放下,一旁的白衣面纱女子则继续往杯子倒入香醇的酒。 拿起了酒杯,浅酌了一口,问:“可有什么奇怪的?” 那黑衣女子道:“禀告楼主,如楼主怀疑的,太保府确实有秘密。” 听闻太保府确实是藏有秘密,梅璇玑抬起了视线,看向了黑衣女子,问:“什么秘密?” 梅璇玑之前并未有过让人调查太保府的打算,只是来了太保府之后,大概是从小生活的环境熏陶所致,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若是有秘密隐藏,他总是能嗅得到秘密的味道。 黑衣女子低下头,如实的道:“这秘密隐藏得有些深,一时之间查不出来。” 放下了酒杯,不疾不徐道:“一时之间查不出来,那就多查几日。” 梅璇玑得眼眸中掺杂着探究与好奇,微微眯眼,心想,这秘密若是没有意外,定然和沈玉有所关系,若是和沈玉有关系,那他更加的有兴趣了。 ………… 皇宫。 直到四更半,才起身,方睿让宫人内侍进来伺候,对着内侍吩咐道:“带着沈大人到云彩殿洗漱,准备早朝。” 一些大臣在宫中,也有些耳目,在午门之外排序之时,偶尔会有内侍会走到大臣的身旁,提醒这些大臣衣裳哪里还有不整齐,所以也会有人暗中趁此机会把这消息告诉他们。 一内侍来提醒王中元,压低声音快速的说道:“昨夜陛下留沈玉在大元殿过了夜。”话一说完,内侍就立即走开了。 王中元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眸微微睁大,沈玉昨夜夜宿大元殿了!? 王中元还没来得及细想个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上朝的钟声便敲响了,往两排行列中各看了一眼,果真没有看到沈玉的身影。 稍稍注意了一下,在进了大元殿之后,沈玉却又突然出现在了行列当中。 察觉到了视线,沈玉抬起了眼眸,看像王中元,心中已经猜测出了王中元知道了自己昨天晚上是在大元殿过的夜,王中元会这么快速知道这件事情,也在沈玉的意料之中。 没有半点惊慌失措,淡定自若的对王中元点了点头。 王中元收回了视线,表情却是非常的凝重,现在再想出去沈玉,似乎更加的难了。 早朝退下之后不久,沈玉夜宿大元殿的消息夜迅速传了开来,皆惊掉了一大群人的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收假了才能回到正常早上九点更新2333,放假回家陪老爸老妈去玩了。 ☆、第86章 殃及池鱼 下了朝, 沈玉出到了宫门外, 王中元却比她先一步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看到王中元马车还没有走的时候,沈玉就知道王中元这是特意的在等她。 王中元的车夫见了沈玉, 便上前来拦住了沈玉的去路:“沈大人, 我家大人有事要找大人你商议,故请沈大人马车上一叙。” 沈玉看了眼王中元的马车, 对身后的自家车夫道:“你先回去。” 说罢踩着脚踏, 在车夫撩开了帷幔后,进了马车之中, 沈玉上了马车,马车才慢慢的离开宫门。 沈玉坐定,看向王中元。 “王大人找下官, 不知所谓何事。”放在膝盖上的手,也学会了方睿的小习惯,在袖子的遮掩之下,指腹摩擦着另外一个手的指关节处。 王中元寻她, 她也能猜出大概。 王中元脸上没有半分的笑意,板着一张脸,脸黑如炭。 “昨夜,沈大人你是在大元殿过的夜?” 沈玉淡淡一笑:“王大人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这才下朝就已经知道了,不过确实下官昨夜是在大元殿过的夜,不知王大人有什么意见?” 得到肯定的答案, 王中元瞪大了眼睛:“荒谬!”尽管王中元是只老狐狸,但也是一只古板的老狐狸,即便是他对现在这个帝王不是一心一意的,可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来,他这个皇帝的大臣,亲舅舅,也必定是被议论的对象之一,脸面也挂不住。 沈玉不慌也不忙,嘴角之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王大人,你应该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若是王大人觉得荒谬,想要说教,似乎找错人了,王大人应该去找陛下。” “沈玉!你别仗着有陛下给你当靠山,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你做出这等荒谬的事情来,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与你,就不怕你们太保府被世人所唾弃?!” 沈玉的嘴角更加的弯:“王大人,还真让你说对了,下官这些年还真的是仗着陛下给下官当靠山,一直这么的胡作非为。”胡作非为这四个字,沈玉说得特别得重。 她不傻,即便方睿没有告诉她,在柏子山遇刺,还有梁洛受人唆使在给她的坐骑动了手脚,致使她坠马,自从知道了太后的事情之后,再仔细想想,也不难想到到底是谁要对她出手,毕竟从嗍州开始,朝中的官员连续被查,他们怎会不怀疑到她的头上来,他们定然都以为她在嗍州的时候拿到了什么线索,再靠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把朝中手不干净的官员给拉出来。 王中元都能对她出手了,且方睿昨晚让她留下来,就已经是说明了让她不用再顾忌王氏一族,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太过客气。 “沈玉!我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仅仅三言两语,王中元便被激得面红耳赤。 沈玉挑了挑眉,笑意不减反增。 “王大人,既然现在都说开来了,下官也不妨劝戒你两句,这以后凡事都得三思而后行,之前的那些账,下官都已经记在脑中了,以后要是有机会,下官定然会一一的讨回来。” 王中元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睁大,只是一闪即逝。 “王大人,别这样看着下官,大人你到底做过什么,心中有数,下官也不必多说了。”脸上露出了讽刺的一笑,随之朝着马车外道:“停车吧,我就在这自己叫个骄子回去。” 马车停了下来,沈玉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 “王大人,可别把下官的话当成玩笑话,下官甚少与人开玩笑。” 说罢下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沈玉才敛去了脸上的笑意。 手摸了摸袖中的位置,那块虎符还在袖中,今晨方睿在见了太后,回到大元殿中的时候,就给了一个东西她,她细看才发现是能号令雷声大一军的虎符。 “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沈玉手执着虎符询问方睿。 “像这种重要的东西,不给你保管,交给谁?阿玉,我这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你,你若是……”表情突变,非常的冷冽,“你若是和旁人跑了,朕做鬼都会跑回来,把你抢回来。” 沈玉……她总觉得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皇帝,而是一个妒夫。 自己还真的是不知不觉的惹上了一个麻烦。 “小玉兄弟,怎么这么巧?” 闻声,沈玉觉得不是一个麻烦,而是招惹上了两个麻烦。 沈玉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摸袖子的手,回头便看见身后如同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梅璇玑,一身白色的衣衫,一把黑骨扇子,相貌出众,身后还有他的四大蒙面美女,梅璇玑做事曾几何时会低调过。在这金都城的街道之上,真真就是最为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沈玉皱眉,疑惑的问道:“璇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梅璇玑晃了晃手中的扇子,把担忧的压了下去,佯装出一副“我就是路过的”样子,道:“早上起得早,没了睡意,就出来走走。” 今日下朝比较早,抬眼看了眼才蒙蒙亮的天色,大概琢磨了下:“现在这个时辰,确实是还早。” 梅璇玑笑了笑:“既然天色还早,我也尚未用早膳,不如小玉兄弟你请我喝个早茶,如何?” 沈玉扯开了嘴角,若是笑意用十分来衡量的话,沈玉的笑容中带着一分的牵强:“有什么不可以的。” ……要她说真话的话,她觉得非常的不可以,若是这早茶喝到一半,方睿就杀到了,她真的会心累。 红颜祸水这个词语她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了,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了这红颜祸水。 沈玉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东厂建立以来,金都城中到处都是东厂的眼线,沈玉和梅璇玑喝早茶,不过是一柱香的时间就传到了方睿的耳朵里面。 早点刚刚上来,跑堂的小二方从长嘴茶壶中倒了两杯茶,沈玉的身旁的椅子上面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小二,再多加一个茶位。” 沈玉和梅璇玑的目光都看向刚刚落座的人,而那落座的人拍了拍身上整洁得没半点灰尘的衣袍,抬起视线,回视他们两个,嘴角上挂上了一抹笑:“都看着我干嘛,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用在意我。” 沈玉…… 怎么能不在意你这个大活人! 沈玉想即便是有人第一时间秘报到方睿那里,说她与梅璇玑在喝早茶,一进宫,方睿再一出来,怎么算都要半个时辰,但他这速度,明显就是下了早朝之后,换了身衣服也随之出宫了。 他这样……到底是有多担心梅璇玑把她拐跑呀。 梅璇玑露出了个鄙夷的表情,讽刺道:“你是狗吗,怎么到哪,都能嗅到味道赶过来。” 方睿不怒反笑,噙着笑意:“俗话说狗改不了□□,闻到了味道,怎么能不赶过来。” 沈玉默默的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静静坐在两人的中间喝茶,听他们相互贬低着对方的话,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在骂了对方的同时,也骂了自己,只不过是把对方贬得更加的低。 梅璇玑呵呵的笑了两声:“嘴巴还真的够脏的。” 沈玉喝茶的时候都喜欢品茶,可面前的两位让她喝杯茶都能喝得坐蓐针毡,究竟喝的是龙井还是碧螺春,谁知道呢,能喝出来是茶的味道就已经不错了。 从未觉得喝一杯茶能喝得如此的折磨。 拿了新碗筷和茶盏过来的跑堂小二,看着这一桌三位相貌出众的客人,却因为这一桌箭拔弩张的气氛,让他踌躇半响都才敢上前。 沈玉朝着跑堂小二招了招手,跑堂小二才敢端着东西上前,就是控制不住的手打颤,把托盘中的碗筷拿放到桌子上面的时候还发出碰撞的声音。 闻声,梅璇玑瞥了一眼,看向沈玉,不高兴的喊了声:“小玉兄弟。”眼神中带着一丝的委屈,好似是被方睿欺负了一样。 沈玉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的把早茶喝了就回去,让他们爱怎么相互损着对方就怎么损,但就是被梅璇玑这一声“小玉兄弟”喊了一声,也跟着跑堂小二一样,突然一抖,正夹了个糕点,又掉回了小蒸笼中。 突然这么大的一个大男人像她露出委屈,她即便再淡定,也会被吓一跳。 梅璇玑没发烧吧?不然怎么就不正常了? 方睿嘴角一抽,瞥了一眼梅璇玑,冷冷一笑:“脑子没毛病吧。” ……你也一样! 沈玉干脆把筷子放了下来,省得等会筷子都拿不稳掉下来。 “二位,若是想细聊的话,我就不陪了。”他们就是打起来,就打,她也不管了。 沈玉站了起来,方睿和梅璇玑都停了下来,梅璇玑给了一眼刀子方睿,对着沈玉露出了笑意:“小玉兄弟,你不是答应了我,今日要带我好好逛一下这金都城的景色,你莫不是一宿就忘了吧。” 方睿勾起了嘴角:“昨晚,阿玉就与我商量了,要带你“好好的”逛一逛。” 听到昨晚二字,梅璇玑的眉头一跳,捏住了杯子,突的“啪”一声,那杯子就被梅璇玑捏碎了。 沈玉:可真的别打起来了…… 到底梅璇玑还是没有暴起,只是朝着楼角的跑堂小二道:“你们家的杯子该换了。” 跑堂小二额头上冒着冷汗,连连道:“小的这就去换,这就换!” 手忙脚乱的跑下了楼。 这就是典型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觉得她和跑堂小二都是那被殃及的池鱼。 ☆、第87章 贺妃有孕 这闹剧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那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 所谓的游玩金都, 到了梅璇玑这,几乎都是在挤兑方睿。 趁着梅璇玑上去买小玩意的空隙, 方睿在沈玉的身旁, 压低了声音提醒:“小心梅璇玑,不怕别的, 就怕他察觉出来你的身份。” 沈玉看了眼梅璇玑的身影, 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沈玉确实够小心行事了,可却还是低估了梅璇玑的本事, 梅璇玑的人已经在调查了。 夜幕降下,方睿还是回宫去了,但加派了在太保府的中隐藏的锦衣卫, 防的不是别人,防的正是在太保府作客的梅璇玑。 梅璇玑就是一只黄鼠狼,而沈玉就是那小肥鸡,梅璇玑就是要瞅准了机会, 逮住那只小肥鸡,所以无论如何,方睿都不能让这只黄鼠狼有机可乘。 方睿回宫之后,崔内侍便到了他的身后, 跟随着方睿的脚步,神色严肃道:“陛下,从今早开始, 各宫中的人员换动比较大,特别是安懿宫的人,安插在安懿宫的人几乎都被换走了。” 对于安懿宫的人会被换走,方睿没有半点的意外,若是按兵不动,那才出乎他的意料,如今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太后怎么可能再忍下去,定会及早行动。 “除此之外呢?” “湛王殿下下午的时候进宫了,去了安懿宫,不过只是待了小半个时辰就出来了,听人说,湛王殿下的脸色不大好。” 方睿的脚步顿了一下,继而往前走,想起今日在市集之上,看到顾家姑娘和方湛一前一后从胭脂铺子中出来的那一幕。 今日与沈玉还有梅璇玑逛金都城的时候,他先是见到了顾家姑娘从胭脂铺中出来,半响之后,方湛也从中出来了,视线一直跟随着前面的顾家姑娘。 这顾家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方湛上一辈子的正妃,也是唯一的一个妃子。 顾家姑娘,叫顾纤纤,为顾家嫡女,今年年仅十三岁,却出落得亭亭玉立,就是一个小美人坯子,大抵是因为是嫡女,又是最年幼的,所以自小就被顾家人捧在手心上,性子也被养坏了,刁钻任性不讲理,凡事自己开心就好,也不顾他人死活。 而顾纤纤的父亲顾城良为朝中太尉,倒是个老狐狸,审时度势,在顾纤纤还没嫁给方湛的时候,谁都不选,但当自家女儿成了湛王妃之后,自然是站到了太后的那边。 方湛昨日在大元殿说的那番话,说自个的王妃尚未及笄,还要再过两年,就已经说明了方湛还是要娶顾纤纤为湛王妃。 还要娶顾纤纤为王妃…… 感情的事情,方睿也阻止不了,只是顾太尉这边,实在让他不得不顾及,好在顾纤纤还有两年才及笄。 在紫宸殿外停了脚步,与身后的崔内侍道:“明日下朝之后,让湛王到大元殿。” “是。” 且说方睿留宿沈玉在大元殿过夜这一事发酵得极快,朝中官员听闻消息之后,想法不一,王氏家族这边,多为不齿,而更多的却是聪明的选择了听过即忘,什么都未曾听到过,清官尚且都难断家务事,而帝王家的家务事,他们更是碰都不敢碰一下。 而方湛得知此事,却是笑着摇头:“皇兄呀,你上辈子到底是忍得多憋屈,这辈子竟然这般猴急了。” 方湛上辈子活了五十多年,可依然都不知道沈玉是女儿身的事情,不能说一个两个都眼太瞎,只能说沈玉这扮男人扮得太出神入化了,更何况上辈子还纳了两房妾侍,谁又会突然没事会怀疑沈玉的性别。 早朝过后,方湛到了大元殿,才迈进大元殿中,发现殿中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已经迈了进去的脚,又慢慢的收回来,方睿抬眼,看向门口的方湛,勾了勾嘴角,凉凉的道:“阿湛,你没看错,这就是一出鸿门宴,你是要进来,还是就要在门口站着?” “皇兄……你这么直接,真的好吗?”方湛听闻真的是一场鸿门宴,脚下更是一动不动了。 既然皇兄说是鸿门宴,那就一定是,不会有半点的水份。 宫人往方睿面前的酒杯中倒满了酒,端起抿了一口之后,嘴角两边的笑意更深,但一双眼睛带着的笑意却是让人胆颤心惊。 “啪”的一声,酒杯往桌面上一拍,朝着殿门口的方湛喝道:“给朕进来!” “能不进来吗?”方湛站在殿门口,和自个的皇兄打着商量。 方睿阴恻恻的看着方湛:“你说呢?” 看着表情,听这语气就是不行了。 方湛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进了大元殿,在方睿的对面坐下了,一旁的宫人也往方湛面前的杯子中倒入醇香的酒。 方湛看那徐徐流进的酒,再看一眼微眯眼眸的方睿,暗自猜测方睿是像要了解上辈子的事情,还是说要了解自己的事情。 但看方睿这等表情,不像是为了更加了解上辈子的事情,反倒更像是要了解他的事情。 宫人倒好了酒,站到了一旁,方湛呼了一口气,问:“皇兄这是像要问臣弟些什么?” 方睿挥了挥手,殿中的宫人和内侍都退了出去。 方睿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湛,似乎带着点愠怒:“顾家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顾家姑娘的时候,方湛已经知道方睿想说什么了,喝了一口酒,稳了稳自己的心情,正直的看着自己曾今亏欠过的皇兄,道:“纤纤她虽然性子不好,可是上辈子却陪臣弟走了三十多载,相濡以沫三十载,为臣弟生儿育女,臣弟怎么可能放得下,再说,性子不好可以改,她现在不过才是十三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性子什么的还是可以慢慢改的。” 听了方湛的这话,方睿已经知道了,方湛是不可能放弃顾家姑娘的,不放弃也是正常,如他所言,三十几年的感情若是都能放弃了,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 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示意方湛喝酒,随后道:“可是,顾家姑娘现在才十三岁,你不觉得你现在有些禽兽。” 酒才进喉咙的方湛被方睿的这一句话瞬间被呛到,连连咳了还几下,缓过劲来才看向方睿:“皇兄,你觉得你说这种话合适吗?昨个夜里皇兄你做了什么,皇兄你比谁都清楚。” 方睿倒是很淡定从容的继续喝酒,而后道:“沈玉是女子。” 方湛嗤笑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菜,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菜正要入口,方睿又重复的说了一遍:“沈玉真的是女子。” 还未入口的丸子“咚”的一声掉落在了桌面上,方湛张着嘴巴一脸震惊的看向表情没有一丝作假的方睿。 半响阖起嘴巴,咽了咽口水,依然怀疑的道,问:“皇兄,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方睿依然是一派的认真:“曾几何时与你开过玩笑了。” 方湛放下了筷子,即便都或了五十多个年头,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还是一样震惊不已。 沈玉竟然是女子!听到这个消息的经验,完全不亚于在知道方睿重生之后的惊讶。 “皇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睿敛下了眼帘。 “临死的时候,沈玉亲口说的。” “天啊。”方湛依然是不敢置信,喃喃自语道:“沈玉这藏得可真够深的呀,所有人都被她骗了……等等。”方睿眯眼看向方睿,道:“皇兄你为什么突然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方睿笑了笑,说得像是非常的轻巧:“找个机会,把沈玉是女儿身的事情捅出来。” 方湛:“……” 方睿看想方湛,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阿湛,你也是知道的,上一辈子朕一直都是一个人到死,这一辈子你还忍心看着朕一个人老死在这宫里?” “……皇兄,这好像不是臣弟害的。”所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扯出了一抹笑:“你是朕的皇弟,你不助朕,还能有谁助朕,且沈玉是女子的这么重大的消息朕都告诉你了,你难道想从中抽出脚来?”随即微微向前倾,威胁道:“你要是独善其身,朕就用你的婚事威胁你,顾家姑娘朕也应允了你,同时再给你纳几个侧妃,你看如何?” 方睿非常不厚道的扯出一抹笑容。 做人虽要厚道,但厚道二字,从来就不会在方睿的身上出现。 “你真是臣弟的好皇兄呀……”方湛几乎是咬着牙才把这一句话说出来。 方湛见识过自己的下属因为贪色,后宅十几个女人,每日吵闹,而自己的属下也没能享受齐人之福,整日都不待在府上,而那些妾侍怀上的子嗣,胎死腹中的却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后宅实在是太可怕了。 “朕的后宫,也只有沈玉一个就足够了。”方睿这话不假,一个沈玉完全抵得过三千佳丽。 扶住了额头,突然有些后悔提前挑明身份了,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怎么辣都辣不过他皇兄这块新生的姜。 “皇兄你说吧,到底应该怎么做……”对于这个与自己相差了三十岁的皇兄,方湛依然是没辙。 “这个,朕只有安排。” 方睿话落,守在殿外的崔内侍走了进来,低着头禀告道:“陛下,有一事非常紧急之事急需禀告陛下。” 方睿点了点头,崔内侍附耳在方睿耳旁,说了一句话之后,脸色瞬间冷冽。 “朕知道了,下去。” 崔内侍下去之后,方湛颇为好奇的问:“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方湛的眼神如覆薄冰:“贺妃,有孕了。” 闻言,方湛一惊,瞪大眼眸看向方湛:“皇兄,你这是……!?” 方睿摇了摇头:“不是朕的。” 与此同时,知道贺妃有孕的,不仅仅是方睿,还有梅璇玑,替贺妃把脉之人,便是天机楼的人。 天机楼别的本事或许不能通天,当这消息灵通却像是通了天一样。 梅璇玑“啪”的一下阖上了纸扇,侧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这下,有好戏看了。” 还是一出处处有惊喜的好戏。 去找小玉兄弟去! 得知了这个消息,梅璇玑又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沈玉打算就寝的时候,翠芝突然道:“公子,梅公子说要见你。“ 沈玉皱眉,梅璇玑又在这个点寻他做什么? 沈玉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梅璇玑是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的。 沈玉在梅璇玑的口中听闻贺妃有孕,表情微变,却极快的恢复了淡定,无所谓的笑了笑: “贺妃娘娘有孕,理应庆贺才是,不过,贺妃娘娘有孕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璇玑大哥这么晚还来告诉我,什么意思?” 沈玉表情淡定,袖中的手却紧紧撰在了一起。 贺妃有孕……明明他说过,他谁都没有碰的。 沈玉隐藏得太深,深得让梅璇玑有些不相信,继而添油加醋道:“你可知道贺妃的身子多久了?两个多月了,如此算算的话,正好是你们去西丽秋猎的时候,在秋猎的时候怀上的,如果是那时候的话,是小玉兄弟你从西丽赶来莫州的时候。” 说着梅璇玑露出了一副嘲讽的表情:“想想,小玉兄弟你还在为那玩意风餐露宿的时候,那玩意还软玉温香在怀,这种人,怎么还值得你为他任劳任怨。” 沈玉眼眸中无波无澜,对着梅璇玑笑了笑:“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璇玑大哥还是及早休息吧,今日玩了一日了,我也累了,我也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沈玉先一步回了房,梅璇玑看着沈玉关房门的沈玉,眼中露出了略有所思眼神。 还是有意的,不然又怎么会情绪不对。 沈玉隐藏得好,奈何她面前的是天机楼的楼主。 关上了房门,沈玉的表情一下子就蹦了,原本还是一派淡定的表情,一息之间变了,紧紧的皱着眉,眼中一下子慌乱。 有时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自己该如何去了解事情的始末。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88章 容泰回来 方睿并未知晓沈玉也知道了贺妃有孕的事情, 就如同是贺妃不知道自己有孕之事, 只是觉得自己最近的胃口好了, 睡得也多了,除了这些之外, 也没有别的反应, 只是不小心着了凉,把太医叫过来问个诊, 这一问诊, 可是不得了。 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陛下从未叫那个妃子侍寝过,就算真的有他们不知道的, 可这怀孕的事情也非同寻常,太医也没有立即报喜,而只是告诉贺妃, 多喝些热水,注意保暖之类的话,随之就从满春殿出来了,风急火燎的到了大元殿, 告诉了崔内侍,贺妃有孕的事情,故方睿在和方湛在用午膳的时候才会听到贺妃有孕的消息。 消息都没有传出去,方睿又怎么会想到梅璇玑会知道了此事, 且还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玉。 方睿把这事情告诉了方湛,便交代他道:“此事你就莫要理了,母后那边, 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毕竟母后所犯下的罪,罪证确凿,难以饶恕,上辈子什么样的惩罚,这辈子还是什么样的惩罚。” 方湛欲言又止,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边方睿还在琢磨着怎么把贺妃的奸夫拉出来的同时给太后一记重创,崔内侍来通传,说是沈玉求见,这就让方睿奇怪了,平日里沈玉主动进宫来找自己,几乎屈指可数,怎么就在这关头进宫来寻他了? 认识沈玉十年,方睿大概也知道沈玉什么时候是高兴的,什么时候又是不高兴的,就比如现在,面无表情,就像是雷打都不动一下的表情,说明她心情非常的不好。 屏退了殿中的人,方睿主动让出了批阅奏折的位置给沈玉,道:“先坐,说说看是什么事情惹到了朕的阿玉了?” 沈玉在矮桌前,也就是方睿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刚刚退下的宫人和内侍根本不知道人前对陛下敬重的沈玉,人后是这么的高冷,而在人前端着帝王架子的陛下,人后竟然就像一个寻常人家怕娘子的妻奴一样,若是被他们看到这一幕,大抵都会认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坐了下来之后,板着一张脸,就只差脸上没写着“我不高兴”这四个大字,可问题是这时的方睿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的方睿在沈玉的一旁也坐了下来,拿起奏折,把没看完的继续看下去,边道:“新上任的吏部尚书顾长卿也不失为一个人才,自从吏部由他接手之后,也让朕心安了不少。” 沈玉一点反应都没有,方睿察觉非常的不对劲,目光从奏折中抽了出来,看向自己身旁的沈玉,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沈玉看着方睿,原本想让方睿自己说清楚,可是他竟真的一点都没有往那边想,还问她到底怎么了。 面色难看的站了起来,语气也冷冰冰的:“既然你不说,那我便走了。” 沈玉的性子倔,方睿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沈玉正要从矮桌后走出去,方睿又是用手猛的拉住了沈玉,沈玉没有任何防备的被扯了下来,猛的撞进了方睿的胸膛当中,撞到**的胸膛,沈玉痛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做什么,松手。”沈玉的语气愠怒。 方睿按住了了沈玉的腰,随之位置一转,沈玉的人都躺在了矮桌子之上,而方睿则是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按住沈玉。 四目相对,道:“有什么误会当即解释清楚,憋着憋着容易产生隔阂。” 在方睿的强烈得让人隐藏不了真实想法的目光之下,把脸转向了另外一侧。 安静良久,沈玉才咬了一咬牙,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我听梅璇玑说,贺妃有孕了。” 闻言,方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突的就笑出了声:“原来是为这事生气呀。” 方睿语气轻松,让沈玉一顿气,转回脸,瞪了一眼方睿,见到他的笑脸颇为恼怒:“贺妃是不是有孕了?!” 方睿依然没有松开手,还是把沈玉桎梏在自己的一手之间,敛去了笑意,点了点头:“贺妃确实是有孕了,朕也是昨日才知晓的。” 沈玉眼中难以掩盖的露出了对方睿的失望之色。 心底苦涩,男人的话,果真是不能相信吗? 方睿低下头,在沈玉的耳边缓缓的道:“朕的身体还是干净的,就等阿玉你查验了。” 那股热气吹到了沈玉的耳边,说完话之后,方睿的指腹从耳廓慢慢的摩擦到沈玉的唇瓣,方睿的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的邪魅。 “你要是想提前检查也不是不可以。”方睿手一挥,把矮桌上的奏折全部都挥落到了地上。 声音不小,可却没有人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前几日沈玉在大元殿过了夜之后,宫里边的人都非常的识趣了,但凡陛下和沈玉单独在一起闹出点什么动静,就算是吵得天翻地覆,他们也得掂量一下才去打扰,更何况现在听上去只是些本子落地的声音而已。 方睿这是又要占便宜的前奏,沈玉还不明不白的,怎么可能配合,双手抵在方睿的肩膀上,用力的想要推开方睿,方睿却依然谈纹丝不动。 恼怒的道:“宫中就你一个男人,若不是你干的,难不成还是我做的?!” 方睿嗤笑了一声,突的松开了沈玉的腰,却一下子把沈玉的双手钳制过于她的头顶,腿也压住了沈玉的双腿。下身仅仅的贴在了一起。 “宫中是只有朕一个男人没错,但……之前秋猎之时,西丽山那里的男人可是成千上万。” 沈玉一怔,他这话的意思是说贺妃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他的? 原本沈玉还在做争扎,可却突然僵住了,不是因为方睿的话,而是因为腿上有东西抵在自己…… “阿玉,你怎么能不信朕,朕都为你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你若是不信,你摸摸看就知晓了。” 两手分别抓着沈玉的两只手,一只拉住了沈玉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挪动。 因着腿上的东西,再配上方睿刚刚说的,沈玉顿时脸色大变,脸色瞬间通红一片:“不要脸!” 方睿闻言,不厚道的笑了,配合着沈玉的话,拉着沈玉一直想要往回缩的手,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啧,阿玉你想到哪去了?”方睿这语气间的那种不怀好意,格外的明显。 沈玉敢确定,他方才根本就是有心引偏她的,误导她。 所幸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在别人面前,沈玉是个男人,在方睿的面前,沈玉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那曾想,沈玉不理会他,反倒是让方睿起了坏心,胸前裹得紧紧的,没有半点看头,握着沈玉的手突然就松了,因已经入冬,衣服也穿得多了,方睿索幸探如了沈玉的衣服之内。 确定感情之后,方睿嘴上虽说不会碰沈玉,但就是除了把沈玉的束胸接下来之外,亲也亲过了,摸也摸了,只是没有把手伸进衣服之中而已。 薄唇微抿,带着些许的不高兴:“阿玉,你说你信不信朕?” 手伸进层层衣服之中,沈玉抓住了方睿的手,终究还是害怕的。 感觉到了腰上的寒意,心底升起一阵害怕之意,顿时破口而出:“我信!” 那手都快要摸进她的里衣里了! 方睿对着沈玉拉开嘴角,淡淡一笑:“阿玉,晚了。” ……沈玉瞬间觉得,他等的就是她来兴师问罪,等的就是寻个由头来占尽她的便宜。 冰凉的手灵活的探.进了衣服.之内,贴在了既暖且软的腰肉上。 沈玉的打了个冷颤,还没有反抗的时候,方睿的唇就贴了上来。 这亲的次数多了,龙床底下藏了不知道有多少本画册的方睿虽说还未有实战过,却也可谓是阅览无数,沈玉连看了本画册都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的,又怎么能比得上方睿,方睿也拿捏到了沈玉的个中最容易敏感的地方。 沈玉的肌肤柔软,只是轻轻的抚.摸,便也能让人觉得有快.感。 方睿庆幸,这也只能是自己能碰得到。 手在腰间摩擦了一圈,缓缓往上,不出意外,还真的是碰到了煞风景的束胸。 沈玉头上的官帽不知道何时被方睿拿下扔到了一旁的地上,就连玉簪也被拿下,一头乌丝在矮桌上摊开,长至从矮桌上面垂落在地,眼睛紧闭着,脸颊.绯红,喘.气声越缓缓的加重。 沈玉未经.人事,身子较为敏.感,脑子也容易混乱。 束胸虽然缠着,却不是死结,方睿可不仅仅是眼睛更好使,耳朵更灵敏了,就是头脑也灵活了不少,凭着感觉,竟只用了一只手,那束胸的带子便一下子就让他解开了。 沈玉长这么大,最为紧张的不是自己这条命,而是自己绑在身上的那块布,可要知道,自从胸.前.丰.满了起来之后,每天睡觉前要告诉自己三遍,一定要记得束束胸,一定要记得束束胸,一定要记得束束胸,裹在自己身上了这条布,可要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得多,当方睿要拉开那条布的时候,沈玉瞬间回神,蓦地睁开了眼睛,像是看到了贼一样震惊的看向了方睿。 方睿:…… 方睿想要哄骗沈玉继续,但却听了熟悉的脚步声。 抬头看向殿门,声音颇哑的道:“容泰回来了。”而且还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一听容泰回来了,沈玉回过神,一把推开了方睿,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松散的衣服,再抬头瞪了眼方睿,赶紧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怒道:“上回让你正人君子,这回我没同意。” 方睿头痛的捂住了自己的头,上回,他怎么就不知道多蹭几下,哪怕没进去也行呀! 在沈玉整理衣服的时候,一头长发披在身上的官服上,颇有几分情.色,方睿拉住了沈玉的手,道:“别整理了,到内殿避一下,容泰就在门外了。” 沈玉闻言,看了眼内殿,随后还是捡起了地上的官帽还有簪子快步的走进方睿的寝殿中。 沈玉刚进了寝殿后不久,方睿便听到了非常清脆“铛”的一声,似乎是沈玉的玉簪掉到地上,断了,方睿无暇细想,殿外传来容泰的声音。 “陛下,奴才回来了。” 没有得到缓解,依然还处在一种不上不下的方睿,知道容泰回来了,也没半点的喜悦,只是冷淡的吐出了一个字:“进。” 少顷,紫宸殿的殿门被推开,容泰眉眼带着喜悦之意,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进来,在座上的方睿前面听了下来,半躬下了腰:“奴才不辱使命,找到了雪蟾蜍,解药也已经炼制好了。” 方才没有什么感觉的方睿,在听到解药已经炼制好了,目光落在了容泰手中的锦盒中,内心五味杂陈,毒,是终于要解了么…… 突然觉得很不真实,这让他上辈子命丧的毒,真的能解开了。 容泰站了起来,打开锦盒,从中拿出了一个白玉小瓶子,递到了矮桌之上:“陛下,这就是解药……” 在说到解药的时候,内殿之中传来了些许的声音,容泰眼神突的犀利的起来,手快速的按在了自己腰间的软剑上。 方睿不疾不徐的道:“沈玉在里面。” 闻言,容泰放下了手,正松了一口气,却猛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眼自家陛下,又往内殿看去,又看回了自家陛下,又又看内殿,如此反复了两次之后,不敢置信的看着方睿。 ——陛下!奴才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沈大人还躲在你的寝殿中不出来!! 容泰突然觉得……自家陛下都已经不顾世俗的眼光把沈玉带进自己的寝殿了。 容泰更不知道,现在宫里宫内都知道沈玉在宫中过过夜,唯独刚刚寻解药回来的他不知道罢了。 方睿却也不打算解释,也不打算告诉容泰,沈玉是女儿身的事情,这样看着容泰紧张又震惊的样子,其实也是极好玩的。 方睿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即道:“你长途跋涉了多日,先下去休息吧,这解药,朕晚些时候再服用。” 容泰:……陛下,你才不是关系奴才是不是长途跋涉累不累,你应该关心的是和沈大人的独处吧! 作者有话要说: ~~~~~~~~~ 谁说不爱我(目露杀气中 ☆、第89章 定情信物 容泰退下去之前, 与自家陛下说了慢心锁解药的副作用, 慢心锁已经在积累了两年, 虽然慢心锁只是慢性毒.药,可积少都会成多, 更何况是毒素。 服用了解药之后, 身上的毒素会从身体之内,更深的还要从骨髓之中把毒素排出来, 既然都已经深入骨髓, 那解毒的过程就如同是脱胎换骨,会痛苦无比, 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方睿早已经不是常人,身体上面再痛,以他的忍耐力都能咬牙的忍过去。 容泰退了下去, 方睿把玉瓶收入袖中,听到内殿传来白团子的猫叫声,略微一笑,随即走进内殿。 原本还满心欢喜的想要告诉沈玉, 说解药已经好了,可进了内殿之后,看到地面上的那个已经打开的木匣子,白团子就趴在木匣子旁, 用它毛茸茸的后腿挠了挠自己猫脸,显得非常的无辜。 不知道为什么,方睿脑海中就浮现了在沈玉房中发现那本《颠鸾倒凤》的情景, 这只猫就是始作俑者。 怎么看都觉得是风水轮流转。 目光从地上改没来得及销毁的证据,转到了沈玉的身上,只见沈玉手中还拿着那本他从她房中拿回来的《颠鸾倒凤》,头发披散在身后,小部分散在身前,尽是女人味,那原本合身的朝服,却突然宽大了,显得她格外的娇小,大概是因为方睿不要脸的行为越来越多了,沈玉手上即便是拿着那本书,可也没有一开始那种难为情,反倒是很平静。 看着方睿,平静的道:“刚刚进来的时候,玉簪掉到地上了,我往下腰去捡的时候,看到床底有两点绿光,好奇便蹲下来看了,原来是雷声大府上养的那只小猫,还有……” 后面没有说完的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发现了方睿藏在自个床底下的木匣子。 方睿的目光落在已经走了自己脚旁的白团子,这家伙还讨好的蹭着他的裤腿。 “喵~”软软糯糯的声音,满是讨好的意味。 方睿:今晚是该清蒸猫肉,还是红烧猫肉呢? 宝藏怎么不见它挖出来,就竟会把这些东西给挖出来。 方睿默了一下,随之抬起脸,带着正直且真诚的目光看向沈玉:“阿玉,事实不是你看到的。”垂死挣扎。 沈玉嘴角一抽:“我眼并不花。” 垂死挣扎无用。 沈玉也知道方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匹狼,且上回在大元殿中都能见到那种画册,他还能一本正经的匡她是相扑,也不奇怪他能在自个的寝殿中收藏了这些春宫画册。 把手中的书扔回了木匣子里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继续在意这件事情,而是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服用解药?” 见沈玉能这么镇定了,方睿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不过能跳过这个话题也是非常好的。 用脚把木匣子踢向离沈玉较远的一个角落,然后在沈玉的身旁坐了下来。 “这解药定然不能再宫中服用的。”虽然他能忍得住痛,但在这期间他定然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加上现在他和太后的关系紧张,宫中耳目也众多,难保在这期间会有刺客。 沈玉大抵也才出来了方睿的顾虑,想到方才荣泰所说的,这药效会持续整整的一天一夜,在这一天一夜中必定要保证万分的安全。 “沈家在金山有一处宅院,平时除了些打扫的仆人,也没有别人,在哪里有温泉,大概也能缓解一下服药后的痛苦,若是服用的话,金山那里应该可以。” 咋一听到金山宅院,方睿的重点却是在温泉上…… 温泉……就他和沈玉两个人…… “好,就去那里,今日朕先安排一些事宜,留容泰在宫中随机应变,明日你陪朕去金山。”方睿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 都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这事也就定下来了,方睿的视线落在了和沈玉之间空出来的位置上断成了两截的玉簪,随即道:“阿玉,你稍等片刻。” 说罢,起身往柜子的方向走去,白团子则摇晃着它格外毛绒的尾巴跟在方睿的脚后。 看到白团子晃悠着它的尾巴,沈玉觉得这是只小猫倒像条小奶狗,眼巴巴的跟在一条大尾巴狼狗的身后。 半响,方睿从柜子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盒子,白团子见不是小鱼干,耳朵耷拉了下来,随之走出了内殿。 方睿把盒子递给沈玉。 沈玉看了要盒子,问:“这是什么?” 方睿故弄玄虚道:“你拆开就知道是什么了。” 闻言,接过了盒子,打开了盖子,只见盒子中是一直雕刻得非常精致的祥云青玉簪子,这簪子给人的感觉很是温和,丝毫不符合方睿这种沉着冷静,做事果断的气质。 “这玉簪早两年准备的,原本打算在你生辰的时候送给你的,但因你告了假,之后也没有给你,故一直放在了柜子中,如今送你,是定情信物。”上辈子也一直想送,只是没死过之前做事总会有些怂,特别是在感情之上,所以到死的时候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件七年都没送出去的礼物。 听到定情信物,沈玉怔了一下,敛下了眼帘,半响之后,沈玉把盒子放了下来,抬手往自己的衣领处翻了一下 而后从衣领之中拉出来一根红绳,红绳上有一块小玉牌,玉牌之上刻有平安二字,掠过头顶,取了下来,随后站了起来,靠近方睿,微微踮了掂脚,把玉牌戴到了方睿的脖子之上。 方睿拿起脖子上面的玉牌看了半响,抬起眼看向沈玉,似乎是等沈玉把这块小玉牌的来历告诉他。 “这块平安玉是我自小戴在身上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朕的有用,但我都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了,戴上去,就不能脱下来了。” 沈玉正退后一步,方睿却突然往沈玉的身上一倒,把沈玉压倒在了.床.上,四眼相对。 “阿玉,朕能亲一下你吗?”目光灼灼。 ……沈玉觉得即便自己说不能,他也依然会亲下来,方才没有被打断之前,也不是在亲着么,再想明日方睿就要服用解药了,索性点了点头。 得到沈玉的应允,方睿在沈玉的额头之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沈玉有些错愕,这矜持得半点都不像是方睿本人。 “朕可以抱着你吗?” 沈玉:“……”现在和抱着有区别吗?她个人都被桎梏在了他的身.下。 还是“嗯”了一声。 方睿所说的抱,便是整个人都趴在沈玉的身上,亲密无间。 沈玉愣了,方睿把头埋在了沈玉的脖子上,能清楚的感觉到了胸膛的地方有绵绵软软的感觉。 沈玉随时没有把束胸接下来,但由于方睿方才就已经解开了结,再加上沈玉方才的走动,也已经松了。 抵在腿间的东西又慢慢的复苏,方睿眼神幽暗,嗓音暗哑:“沈玉,朕再亲亲你,摸一下,可以吗?” 沈玉心一下子绷了起来,方才都没有这种感觉,总觉得继续下去会非常的危险,可想想,做人实在是不能太过拖沓,该来的他它还是回来,不过是个早晚的问题,下定决心,随之闭上了眼睛。 幅度非常小的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方睿也不急躁,手慢慢的移到了沈玉的腰间,解开沈玉的腰带,拨开衣服的同时,能清楚的感觉到沈玉的身体在略微的颤抖着,双手则是紧紧的抓着床褥,想是控制住自己的性子,不要一冲动就从这紫宸殿跑了出去。 都说沈玉性子倔,决定的事情连十个雷声大都拉不动,而这回决定的事情也一样。 沈玉认识了方睿五年,也才是现在才真正的了解,这个人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在自己的面前却不端架子,就如同是把她放在了与他对等的位置,且只对自己耍诬赖,耍流氓,她自己呢,若说只有一点点的感觉,那也实属是骗人的,不知不觉之中,感情会越陷越深,深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最后反应过来,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方睿说的,后宫之中自她之后只有一人,她是相信的。 衣服褪到了肩膀的位置,露出了白色的束胸,松松散散的,露出来一小片的肌肤,白白.嫩嫩的。 方睿久行于沙漠之中,现在首次看到了绿洲,眼神越发的暗,遂吻落在了那片.白.嫩的肌.肤之上,从所未有,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沈玉身体一颤,咬住了嘴唇,眼睛也未曾睁开过,只是抓着被褥的手越发的用力了,额头之上也冒出了些许的冷汗。 不需要太用力,只是微微的用力往下一拨,那松散的束.胸.就被拨到了腰间,墨黑的头发丝有些落在如雪如丝绸一般的肌肤上面,风景极美。 沈玉不知道前头会凸起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身上这块东西绑在自己的身上快八年了,绑多了,也自然是不知道的。 伸出了舌,落在了顶..端之上,沈玉浑身一震,全然是陌生的感觉,生平第一次,沈玉有一种非常害怕的感觉,方睿在那位置之上..舔..弄了几下,突的就含..住了。 不知道是因为冷的缘故,还是因为异常陌生的感觉,沈玉的果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顿时粉了起来。 方睿的手继续探了下去,在大.腿的位置细细的抚..摸着,如同是放在了丝滑的绸缎上面,由外侧抚进了内侧。 沈玉蓦地睁开了眼神,原本咬得紧紧的嘴唇瞬间松了,喘气突重。 方睿抬起了头,覆在沈玉的唇之上,唇齿相触,手下动作突的更加的大胆了起来,也更加的猛烈。 沈玉突的身体一阵抽.搐,到了那个点之上。 良久之后,方睿把沈玉的衣服穿好了,躺在了沈玉的身旁。 沈玉的思绪也回笼,也知道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是知道方睿没有正真实施行动,默了半会,问:“为什么?” 方睿侧过头看想沈玉:“其实朕上回在大元殿说了不碰你的话,早就已经后悔了,反正朕也不打算信守承诺了,只是……这里是皇宫,还不够密不透风,且,朕总得给自己一个盼头,明天再痛苦也好,想想解毒之后,还能闻着你身上的体香,拥着你入怀入睡,指不定更加好扛。” 沈玉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躺在方睿的身侧。 ☆、第90章 处处情敌 初冬昼长夜短, 夏日才是日落黄昏的时刻, 现在的天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沈玉也才紫宸殿中出来。 容泰从中午出来之后,就已经从自己手下的内侍那里知道了前些日子沈玉在大元殿过夜的消息。 今日在紫宸殿外站了将近三个时辰, 沈玉才从里面出来。 看见沈玉的那会, 容泰心底默默的念叨道:真是男颜活水,男色误人呀, 生生的把自家的陛下给掰弯了, 从此之后陛下都不能直回来了。 容泰那个担忧呀,陛下你说你喜好男色也就算了, 但是能不能先有了子嗣之后再对沈大人一心一意,现在,连个小皇子小公主都没有! 沈玉看向容泰, 道:“容都督,可否借步说几句话?” 即使是心底对沈玉有那么点怨念,却还是笑脸相迎,这可是自家陛下心尖尖上面的那个人呀。 “沈大人, 请。”容泰往紫宸殿的殿外做出了请的手势。 随着容泰到了树底之下,不远处有人把守,想要窃听的人也进不了身。 “沈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服用了解药之后, 要承受的痛苦到底有多痛?”沈玉只听到了容泰说会是常人也难以承受的程度,却不知道难以承受是多大的度。 容泰默了一会,微微叹气。 “沈大人, 我没有服用过,所以我并不知道,只是听调制解药的那大夫说,根据医书古籍上面记载,先是像是被人用火烤一样,会全身通红,体温也烫得吓人,两个时辰之后,体温虽然会降下来,却又会降到最低点,如同身无寸缕的至身与冰天雪地当中,也只有这样才能逼出体内的毒素,冷热交替之后,全身的毛孔都如同是被人用针扎了一样,那些毒素就是从毛孔中排出来,这种情况会持续整整一个晚上。” 闻言,沈玉沉默了下来,确实,这种折磨,哪怕不是正常人也承受不了。 呼了一口气:“明日,我会守在陛下的身旁。” 容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有劳沈大人了。”毕竟有时候,心智也非常的重要,沈玉是陛下心头上面的人,沈玉必然要守在陛下的身旁。 一个沈玉,绝对能抵得过百个他。 回到太保府,已然是卯时三刻了,才进府门,小厮来通传:“公子,老太爷让你回来了过去找他。” 沈玉略微的思索了下,道:“好,我知道了,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沈玉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往老太爷的院子中走去,却不知暗中已有人从她回府之后跟在了她的身后。 天机楼的每一个人,武功不是极好的,但轻功却是一等一的,做这一行的,轻功怎能不好。 进了老太爷的书房之后,那随后的人寻了个踩点,跃上了屋顶之上,非常快速且没有动静的就趴在了屋顶之上。 老太爷两眼无神,根本不知道他看向那里,也似没有察觉到沈玉进来一样。 “祖父。” 沈玉轻唤了一声,老太爷像是梦更醒一样,眼神之中慢慢的才出现了沈玉。 “来了呀。”这三个字,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种硬朗之气,以往即便是坐在轮椅之上,老太爷却生生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毕竟当年怎么说都是先帝的太保,虽老了,可气势又在。 但现今,却像是又老了十岁,真正的六十花甲之年。 沈玉点了点头,问:“祖父让孙儿过来,有何事?” 老太爷一下又陷入了沉默,眼神空洞了好一会,随之才抬起眼,很是沉重的道:“沈家,太保府到头了……过些日子,我会把太保府中的下人全部都遣散了,然后进宫请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你们都无关,都无关。” 现在的老太爷在沈玉的眼里,褪去了那一层凌厉,只剩下的是一个为家族,为家族名誉操劳了整整一辈子的老人。 在世家门族中的的当家人往往把家族的兴衰荣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老太爷也不列外。 “祖父。”沈玉再次轻声的唤了一声,走近老太爷。 “若是陛下……许孙儿后位,孙儿该如何?” 后位……老太爷蓦地的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孙女。 “你是说陛下许你后位!?” 沈玉点了点头:“这足以保下整个太保府。” 何止是保下了太保府,还能让沈家繁荣昌盛。 “沈玉!你难不成为了太保府而……” 在老太爷尚未说完的时候沈玉就打断了老太爷的话:“孙儿是自愿的,你老便不用再纠结了,船到了桥头,必然是直的。” 老太爷闻言之后,无奈的摇头。 “昨晚,我梦到你爹了,你爹他一直怪我,怪我毁了你一辈子。” 沈玉从未在老太爷这里听到过他提起她爹,这还是第一次,因为爱之深,所以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祖父,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会代替父亲赡养祖父还有祖母。” 被逼女扮男装二十年,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备受欺压,或许有人知道了她的情况之后,会问为什么还要对自己的祖父祖母好。 试问一下,对于两个老来丧子的老人来说,她能怎么办?难道要恶言相向,冷言讽刺他们是咎由自取? 人活着都是不容易,且血缘关系也不是说能断就断的,若是她都对二老置之不理了,那他们还能倚靠谁? 最后,老太爷用他那满是沧桑的嗓音,道:“去休息吧,回去之前,去看看你的祖母,她也想你了。” 沈玉嗯了声,随之退出了书房。 全然没有察觉到方才与老太爷说的话全落在了别人的耳中。 那人影待沈玉走出了院子之后,才从屋顶下来,站在暗角直中,思索了半响,才回了自家主子住的地方。 最重要的四个字――许以后位。 梅璇玑从自己下属那里听到一直不差的对话,慢慢琢磨分析了半响之后,瞳孔也随着自己的大胆猜测而逐渐放大。 ——沈玉不是男人,是个女人。 这是梅璇玑的大胆猜测。 “立刻马上去查一下当初替沈夫人接生的稳婆现在在哪里,找到之后立刻回来告诉我!”梅璇玑的语气极其的急。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印证自己想法是正确的,若沈玉真的是女子的话…… 梅璇玑嘴角不知不觉的缓缓往上扬,他果然还是期待沈玉是女子的。 梅璇玑在这一刻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输给方睿了,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在未怀疑沈玉性别之前,他就不够果断,一直踌躇不前,犹豫不决,还曾经特意的和沈玉拉开距离,却不知道,方睿在意的从来就不是沈玉的性别,在意的一直的都是——朕什么时候才能把沈玉拐进宫。 梅璇玑联想了无数在怀疑沈玉是女儿身之后会发生的可能性,就是特意的忽略了还有方睿这个存在。 过了大抵小半个时辰之后,四大护法之一来禀告,说沈玉似乎向这东苑走过来,大抵是找梅璇玑的。 梅璇玑怔了一下,随之对着自己的四大护法道:“先拦住沈玉,我先去换一身衣服。”说着往东面走。 护法之一出声提醒:“楼主……你住在西面。” 梅璇玑才恍然大悟似的自言自语道:“对对对,我是住在西面。”立刻又换了方向。 四大护法面面相窥,都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搂住这是激动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沈玉过来,其实只是想要告诉梅璇玑,说自己要离开几日,若是他想要继续住下去也可以,待几日后回来款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只让梅璇玑的四大护法作为转告,等梅璇玑还是换可一身白衣服出来,沈玉也已经走了。 “你们怎么就不拦着!?”梅璇玑要是知道沈玉会这么快来,这么快就走,他还换什么破衣服! 四大护法再面面相窥:“楼主,你只是吩咐我们要拦住沈玉,并未说要拖住沈玉。” 梅璇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们:“你们都蠢死算了!” 现在的梅璇玑,根本就不知道沈玉离开的这几天,到底是去干嘛的,只当是方睿又给了沈玉什么差事。 因着迫切要去调查沈玉的真实性别,梅璇玑才歇了要随行的想法,也正是歇了这想法,方睿才能安安心心的服用解药。 沈玉并未上早朝,先行出发,而方睿上完早朝之后再过去。 到了沈家的院子后,沈玉只是吩咐多打扫一间客房出来,也没有说还有谁要来就回房中休息了,她定要先休息好才能好好的守在方睿的身边。 沈家从未有人来过这金山的宅子,沈玉突然到来,很快就传到了附近的村子里面,来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尚未成家,且还在朝为官的青年才俊,那些还待字闺中的姑娘们都伸长了脖子往沈家宅子瞅,更有大胆一些的,假采摘野菜,真看人都徘徊在了沈家宅子的附近,谁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对于最近金都传出来的谣言,这些乡下人更偏信于是以讹传讹,夸大了。 沈玉正要歇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 “公子,奴婢是送被褥过来的。” 想到容泰说服了解药之后有一段时间会极度寒冷,沈玉便让人多准备了被褥。 开了门,只见几个小婢女都抱着厚厚的一床棉被。 “进来吧。” 几个婢女一个一个的把被褥搬进了房中,其中有一个小婢女,模样俊俏,白白净净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像是一个下人,倒像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沈玉只是多注意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若是方睿在场,肯定能认得出来,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正是沈玉上一辈子的第二房妾侍…… 人生就是这样,处处都是缘分,处处都是潜在的情敌,这话用在方睿的身上,再也合适不过。 且方睿到死都不知道沈玉到底是怎么跟第二房小妾勾搭上的。 得,第一房算是借沈玉自己把人给溃败了,这第二房又冒出头来。 ☆、第91章 女子打扮 入冬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天气越来越冷, 天色也灰蒙蒙的一片, 似乎在这几日,这年的第一次初雪就会降临。 沈玉正在睡梦之中, 却突然觉得一股冷气袭来, 就像是被人突然拉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一样,多年养成的防备习惯让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与带着面具的方睿对视半响, 沈玉坐了起来, 问:“来多久了?” 方睿从架子上面取下了沈玉的斗篷,细心的披在了沈玉的身上, 放柔了嗓音,道:“你可还记得去温泉的路怎么走?” 沈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记得就好。”说罢, 方睿把沈玉抱了起来。 这一回生二回熟,方睿也不是第一回就突然把人抱起来,从不习惯到现在的习惯。 方睿抱着沈玉从窗口跳了出去。 沈玉小的时候,身子弱, 畏寒,所以每年冬季都会被送到金山这边浸泡温泉,所以这上山去温泉的路,沈玉还是记得的。 开始上山, 沈玉刚说要自己下来走,才发现…… 方睿连穿鞋子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不用沾地,我抱着你, 穿不穿又有什么区别。” ……好吧,姑且今天就让他了。 方睿的体力好,一路到了温泉的地方,也没有大口喘气。 因为当年沈玉在此泡温泉驱寒,老太爷就让人把这整座山都买了下来,在把温泉给围了起来,还在旁边害了木屋,这次沈玉毫无预警的过来,院子里的下人也只是匆匆的收拾了一下,送了些新的被褥衣物到木屋,以防沈玉万一上来泡温泉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准备,然后怪罪下来。 木屋为二进,一进为寝室,而后寝室中有门进入二进,二进是换衣间,还有一门,打开之后便是一个用非常高的木桩围了大概有两张大床一般大的范围,围住了小半的温泉,隔开了温泉。 方睿把沈玉放在了木屋内铺好了新被褥的木床之上。 因二进屋后就是温泉,所以距离近,沈玉进了木屋之中,反而有种夏日的暖意,不冷,暖暖的。 已经有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沈玉神情颇有些恍然,看着这木屋内看似没有变过的摆设,自言自语道:“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冬季,每年的冬季,我总能离开太保府,来这金山别院,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木屋中过大半个冬季。” 自小沈玉就被当成太保府的继承人来培养,压力也极大,只要在 太保府一日,她连走一步路,都有人盯着,更遑论要透一口气了,也这有这里才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天地。 在某些方面,沈玉的遭遇和方睿的遭遇也是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所以方睿也能理解沈玉。 “现在天气,也不会有什么人上山,且这里也已经围了起来,附近的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沈玉表情带着几分的凝重,握住了方睿的手:“我今晚会一直守着你。” 今日不同往日,沈玉也难能一见的露出了柔情。 方睿突然觉得自己中了这慢心锁,其实也挺值的,起码也是因为慢心锁开始,沈玉就开始对他心软了。 “朕让容泰派人在这温泉的附近都设了锦衣卫,外人是进不来的。” 沈玉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方睿半响,道:“你……想不想看我打扮成女子的装扮。” 方睿一愣,没有想到沈玉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什么意思?” 在方睿疑惑的目光之下,沈玉只是着着棉袜下床,踩在地板上, 走到了木屋中的竹柜前,柜子是竹子编制的,且柜子中也没有什么重物,沈玉还是能推得开的,而方睿则是看着沈玉,好奇她能挖出什么宝来。 推开了竹柜之后,沈玉蹲了下来,把其中的一块木板撬了起来,底下赫然是一个暗格,从暗格中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放到了桌子上,木匣子上没有落锁,立即打了开来。 方睿凑进去看,才发现其中是衣服和几支簪子。 “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沈玉竟然会在这木屋收藏了女子的装扮。 “这是及笄那年,我来金山的沈家别院过冬的时候,母亲赠送给我的,她说,若是有机会,她也想让我做会女子,哪怕只有一日,我一直没有穿,一则……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也不知道穿给谁看,二则,怕自己和女子的身份沾上了一点边,就从中抽不出来了。” 现在,她只想穿给方睿看。 方睿看这木匣子中的衣服,眼神复杂,想想,上辈子和这辈子,他还真的没有见过沈玉穿女装的样子,他有想象过是如何的绝色,只是想象的绝对不会有看到真实的这么有冲击,这也算是上辈子的一个遗憾了,沈玉这因是弥补他的遗憾。 薄唇微微的勾了起来,沈玉这是完完全全的认可了自己。 “你出去稍等片刻,我换好了你再进来。” 方睿只笑不语,看着沈玉的眼神如同是裹了蜜糖一样,甜而不腻。 半响之后方睿转身出了木屋,沈玉才把木匣子中的衣服拿出来;衣服虽然放置了五年,但保存得很好,如新的一样,换上了衣服,对着铜镜梳着一头青丝。 以前沈玉经常给自己的母亲梳头,故梳发髻于她来说,也并非难事,最后才把簪子插入发髻当中。 方睿等了大抵两柱香的时间,两柱香过后,只听到屋内传来沈玉的比往日小了一半的声音:“好了……” 方睿推开了门,看到沈玉那一刻,愣在了原地。 浅蓝色的纱裙,用同色的丝绦束在腰间,勾勒出她的纤细腰肢,如墨黑亮的长发如流水一般垂在腰后,发间只有一支淡雅的簪子作为装饰。庞莹白清丽,朱唇未沾胭脂却而淡粉清亮,眼眸澄澈,如夏日波光粼粼的湖光。 沈玉被方睿看得不自在,不仅仅是从未在别人面前打扮成女子过,更是这只是她第一次自己动手打扮,也不知道自己这打扮到底怎么样。 “若是不好看,我现在就换回来。”做男人做久了,换了一身女装,做回了自己,反而浑身不自在了。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阿玉,你是朕见过最美的女子。”方睿把沈玉从头看下,完全被惊艳到了,果然想象和亲眼看到是有差距的,且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是非常的大。 沈玉闻言,低下了头,嘴角缓缓的勾起,笑意如含春。 一股寒风吹进来,穿着单薄的沈玉打了个冷颤,方睿才从被沈玉惊艳中回过神来,意识到沈玉穿得少,正转身要把木屋的门关上,却发现犹如鹅毛的白雪缓缓从天空中落下。 “下雪了……”方睿看着落下的初雪,也想起自己上辈子第一次毒发的那日,也是初冬初雪。 初冬初雪,看来,金都城注定要掀起一场动乱了。 不变的是他也依然将会是胜者,变的是他的最终结局将会被改写。 沈玉披上了斗篷,站到了方睿身旁,方睿看向沈玉,二人相视而笑。 美人他要,天下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方睿的额头冒出了薄汗,脸上也开始泛着不正常的红。 在半个时辰之前,也就是潜进沈玉寝室之前就已经服用了解药,药效早已起了效用,只是他前面能扛得住,只是时间越久就越难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卡文中,正在挤qaq,都两点半了…… ☆、第92章 山中解毒 末时已过, 雪越下越大, 方睿服用解药已经一个时辰, 此时天气虽然寒冷,方睿却是光着膀子, 坐在雪地之中, 脸红得异常怪异。 原本沈玉站方睿的身旁沈玉,被方睿赶了回木屋之中, 天寒地冻, 沈玉只是个普通人,再者穿着单簿, 方睿怎么可能让沈玉出来陪他。 但沈玉也没有进屋内,也没有硬撑,而是站在屋檐之下。 有飞雪的遮掩, 沈玉的视线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时间渐渐过去,方睿似乎越来越热,方才如果说是像被放在蒸笼中用烈火蒸着,练武之人即便耐热, 可这也已经不是练武之人写所能承受的了。 上一个时辰如同是被放到了蒸笼之中,而这个时辰便是如同是真真切切的被放到火中焚烧。 意志慢慢的消失,只记得自己正在被火焚烧着,突然“啊”了一声, 整个人滚在已经铺了薄薄一层雪的雪地上,希望能在雪地上寻求点凉意,只是他身上的温度都已经把地面上那层薄薄的雪给融化成了水, 落下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也立刻融化。 方睿在地上不停的滚来过去滚在,表情非常的痛苦,不听的嘶叫着。 沈玉朝着方睿大声的喊着:“撑住。” 但倍受煎熬的方睿根本没有听到沈玉的话,突然趴在了地上,然后用头猛的磕着地面。 沈玉担心方睿自残,快步的从木阶梯上面跑了下来,猛的抱住的用头磕地的方睿:“忍住!你要是敢弄伤自己,我定然不放过你!” 沈玉的声音中带着颤音,她也在硬撑着,紧紧抿着唇,突然在方睿的肩膀上面就是狠狠一咬,咬得极其的用力,就好像是要从方睿的肩膀上面咬掉一口肉一样,沈玉她自己的口腔中也有血腥味弥漫,原本已经被热得几乎没有理智可言的方睿被这么一咬,混沌的双眼因为减肩膀上面的疼痛,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沈玉一直咬着方睿不松口,即便是咬到牙齿已经发麻。 方睿恢复了些许的神志,侧头看着沈玉咬着自己不放,嘴角抖着勾了起来,眉眼带了一丝的笑意。 “阿玉,你这是谋杀亲夫呀?”方睿虽然说话不免有些气虚,可却是故意带轻松语气。 听到方睿还能调笑,沈玉终于松了口,看着被灼红的脸,紧紧的抿着嘴巴,嘴唇上面还带着方睿的血,艳红色的血。 方睿用非常灼热的指腹擦了擦沈玉的嘴唇,突然笑了笑:“果然还是需要点胭脂点缀的,看,现在更好看了。” 紧抿着嘴唇的沈玉,眼眶出慢慢的露出了水雾,突的抬起手,握住了拳头拍在方睿的胸膛上面:“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就是想要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在意你?” 沈玉,委屈了。 真真切切的委屈了,沈玉,越来越像一个姑娘家了,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方睿一愣,随即一笑,伸手与拨落在沈玉头发之上的雪花,却一碰即化。 “你莫要在着,你若是着凉了,谁来照顾朕?” 听到方睿赶自己回木屋去,沈玉倔强的摇了摇头:“我不冷,你如同一个火炉,在你旁边不会冷。” 方睿抬头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雪,也知道沈玉是决意不会听自己的,便道:“那我陪你回去。” 说着方睿正要站起来,身体也晃了几下,沈玉急忙的扶住方睿,原本被冻得快没了知觉的手却像是摸到了一块刚从炉子里拉出来被烧红的的铁块一样。 沈玉愣在了原地,犹豫了一息,重新把方睿按在地面上,俯下身,在方睿的的额头上面落下浅浅一吻。 “你要是敢自残,我绝对不会再阻止你,等你自残而死,我就在这山上挖个坑把你给你埋了。”温柔的动作却说着不相符的话,还真有几分凶狠。 说完,沈玉自己一个人走回了木屋,浑身冻得非常的僵硬,索性把棉被都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如同一颗毛线球一样,继续坐在屋檐之下看着方睿的一举一动,刚刚说的狠话,也只是说说而已,而不会真的对方睿置之不理。 方睿闭上了眼睛,在冰天雪地里像是冥思一样,尽管浑身已经冒了一层热汗,□□的肌肤也由深红转成黑红,嘴唇也是黑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快被冷死的征兆,实则是快要被火烧死了。 所幸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方睿都没有做出自残的举动。 方睿可以说是非常幸运的,服用解药之后会出现极热的现象,幸好是寒冬的季节,还会出现极寒的现象,木屋后面还有温泉,就算到最后全身如同被针扎一样,但也有沈玉在身边陪着,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占了,连老天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两个时辰过后,方睿算是没有了意识,等恢复意识的时候,虽然身体颇为寒冷,却没有预想中的冷得刺骨,像泡在暖池之中,非常的舒适,软绵绵的触感贴在自己的身上,还有热源不停的传递到自己的体内,与传输内力颇为相似。 软绵绵的触感就像是那晚在紫宸殿中,他贴在沈玉身上的感觉…… 沈玉…… 方睿蓦地睁开了眼睛,垂下眼一看,只见到一截被泡得粉红的手臂,顺着手臂侧过头,圆润的肩膀,还有沈玉那张因为泡太久温泉而通红的脸。 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衣服,方睿可以确定的是,在水底之下的沈玉是一丝.不挂的,可方睿半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 沈玉在温泉中晕了过去! 快速的把沈玉从温泉中抱了起来,用披风盖住沈玉裹住沈玉,随之,方睿一离开了温泉,寒意顿时从每一一个毛孔吹进来,直入骨子里,就是最寒冷的寒冬,在雪地里面赤身也没有现在这么的冷。 刚刚给沈玉裹上了斗篷,方睿耳朵一动,听到了木屋外有细微的声响,看了一眼沈玉,抱起,放置在干燥的地面上,这有温泉地面也有温热,也不用担心沈玉着凉。 套上了衣服,拿上挂在门板上面的长剑,警觉的走出木屋,站在木屋门前,突然有一道暗影出现在木屋外的木阶之下,朝着方睿单膝跪抱着长剑跪了下来:“陛下,因情况十分紧急,故前来扰了陛下。” 方睿紧紧的蹙眉,容泰知道他已经服用了解药,却还派人来通报,那必定是十分紧急的事情。 “到底何事?” “太后突然派兵围了太保府!” 方睿微微一怔,问:“用什么罪名围太保府?” 暗卫继续道:“说是沈玉犯了欺君之罪。” 方睿略微沉思了下,道:“传朕的命令,让容泰率东厂锦衣卫前去太保府,但凡太后那边的有一点举动,立刻制止。“ “是。”暗卫受到命令,应了一声之后,雪地之中只剩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暗卫一走,方睿身体一抖,扶住了门,脸色也开始白得像这雪一样白,这回是给冻的,但方睿总觉得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别人也解毒,他也解毒,他估计是解得最虐的那个。 苦笑了半响,扶着墙面回到了温泉的屋子里面,看了一眼沈玉,还是把棉被抱进来,盖在了她的身上,为了让沈玉更加的好睡,点了沈玉的睡穴,让她能睡到明早。 随之才把衣服脱下,进入池子中,细想刚刚得到的消息。 方湛这个神一样的战友,让他随时都想把他一脚踹回上辈子去,让他找个机会把沈玉是女子的事情捅出去,现在看来他可还真的会找机会,还找到了太后哪里去! 沈玉醒过来的时候,外边天还是黑的,便以外才入夜,从地上坐了起来,扶着有些头晕的头,看了一眼温泉中,温泉的水面上只有朦胧的热气,根本没有方睿这个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玉猛的站了起来,跑到了温泉的岸旁,朝着温泉喊:“方睿!” 温泉的边缘虽很浅,可不排除方睿在温泉中晕倒了,然后滑落到泉底,想到这个可能,沈玉正要跳下去寻人,却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开门声。 方睿说过,此处已经安排人把守,那么有人闯进来的可能性就很小,那开门应该就是方睿。 赤脚从最里面的内间跑了出来,看到方睿的那一瞬间,立马就抱住了方睿,既是委屈又是埋怨:“你出去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吓死我了!” 方睿手上还拿着一只鸡,看到方才沈玉只是裹着一面披风跑出来春光外泄,昨晚被折磨了掉了半条命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你昨天守了朕整日了,朕怕你醒过来之后会肚子饿,所以就下山到农户那借了一只鸡。” 沈玉松开了方睿,抬手擦了擦自己刚才以为方睿掉到了池底之后没控制好情绪,而沾了些许的眼泪的眼角。 “你那是借的,我看就是偷的。”了解方睿的莫若沈玉,这黑灯瞎火的,还下着大雪的,有那个人家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确定不会被吓死,还以为是祖宗口口相传的雪女。 在金山一代,一直都有雪女的传说,都说每年第一场雪的时候都会有雪女的出没,沈玉每年都在金山过冬,自然也知道。 “不过,在处理这鸡的时候……阿玉,你还是把衣服先穿上吧。”方睿的话就像是一个柳下惠说的话,但目光可没有半点的柳下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迟下周末发车了~ ☆、第93章 终于正身 吃了烤鸡之后, 方睿才把太后派兵把太保府的事情告诉了沈玉。 沈玉一惊, 站了起来, 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太后派兵围了太保府,我们赶紧回去。” 方睿则是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安慰道:“放心, 朕已经让容泰率锦衣卫守在了太保府外,但凡太后有什么动作, 容泰都会制止住, 再者,朕也想好了万全之策, 太后就是想要除掉你,你越是不不出现,她就会越以为你是心虚, 既然如此,就让她自以为是多一会吧。” 不管最后是谁把沈玉的身份捅出去的,他都留了一手。 差不多到寅时的时候,方睿和沈玉才下山, 山下也早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快马加鞭,还能在早朝之前赶回去。 方睿这次出宫,连方湛都不知道, 更别说是太后,这会在安懿宫中的太后,丝毫不知道方睿的毒已经完全解了, 自己到底有什么底牌,方睿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皇宫。 天还未亮,便有内侍神色匆匆的往安懿宫的宫殿赶来。 安懿宫内,太后捻着手中的佛珠,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有宫人进了内殿,在太后身旁的嬷嬷附耳说了几句话,那嬷嬷闻言,眼中露出些许的凝重,随即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方才有探子回来报,派去金山的刺客,直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 太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些许的怒意:“不是说派去的都是些一等一的高手,怎么连一个普通人都解决不了?!” 嬷嬷露出惶恐的表情:“太后娘娘息怒,奴婢认为,定是有锦衣卫参与在其中,不然以在柏子山的那一次,陛下怎么会知道有人要行刺沈玉。” 太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带着护甲的手指朝着嬷嬷微微的勾了勾,在嬷嬷靠进来的时候,问:“哀家问你,你觉得方睿是不是早已经知道沈玉是女子的身份?” 嬷嬷神色紧张,道:“太后娘娘,陛下的心思奴婢不知道,可太后娘娘,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今日为何没有再三查证沈玉的身份就派兵围了太保府。” 太后嗤笑了一声:“你懂什么,沈玉真的是有欺君之罪最好,若不是的话,也能压一压沈玉的越来越盛的气焰,反正现在和方睿也撕破脸了。”看到窗台之下宫人从树上折下来插在花瓶中的梅花,红色的梅花,正是开得最艳的时候,带着浅浅的笑意站了起来,朝那枝梅花走去,拿起了梅花观赏,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笑意,道:“从树上折下来的梅花尽管现在还一样的,美丽,傲气,但也活不长了,不是吗?” 太后的笑意中带着冷冷的寒气,让看到她笑意的嬷嬷也是一阵胆颤心惊。 之前在西丽狩猎的时候,她虽未前去,可也有眼线在营中,犯规方睿毒发的事情并未瞒过她,而方睿即便是寻了最好的大夫,除了研制慢心锁的毒医之外,不会有任何人能把得出来他中的是什么毒药,即便他已经察觉出来了,也永远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抬起手,微微的缓了一下:“都退下吧,哀家要歇息了。” 随后宫人和内侍都慢慢的退出了内殿,在殿门关上了之后,太后脸上的笑意全部敛去,把手中的梅花随意扔在了地上,从梅花上面踩过,走近了内殿中供奉着观音像的小祠堂前,把在小祠堂上面的香炉和观音像都搬了出来,随之把小祠往两边拨开,一个暗格就出来了,而暗格之中,赫然放着一个牌位。! 太后伸手在牌位上面轻轻的抚摸,眼中露出了慈爱之色:“母后的好孩子,为了湛儿,委屈你了,再过不久,让你最喜欢的皇兄去陪你,怎么样?” “哈哈哈……”太后在笑,可眼眶之中全是眼泪。 ………… 大元殿,方睿坐在龙椅之下,底下的个个大臣都露出了一副异常震惊的神色,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大殿中穿着一身女装的沈玉。 素色的衣裙,发髻之上也是清素得只有一支玉簪作为装饰,简简单单的装扮也依然掩盖不了这是女子的装扮呀! 昨日傍晚太后派兵围了太保府,说是沈玉犯了欺君之罪,起初他们都在猜忌沈玉到底是犯了什么欺君之罪,猜测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猜到在朝快四年的沈玉竟然是个女儿身! “众卿家不必这般的惊讶。”在座上的方睿,典型的是坐着不知道站着的脑仁疼。 众大臣:他们一点也不惊讶,真的不惊讶…… 屁! 他们这哪是惊讶,根本就是惊吓好吗! 沈玉是个女人,还是个……国色天香的女人,他们这三年都是眼瞎了不成? 在回到皇城之后,方睿让沈玉再次穿上女子的装束之后,对于这一个个大臣的反应,沈玉早料到了,在这一双双似乎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的眼睛中,沈玉淡定自如的站在大元殿的中间,分毫畏惧都没有。 “如众卿家所见,沈玉其实是个女子。”方睿这语气不疾不徐。 一众大臣:他们还不瞎呢!现在还看不出来,他们那才是睁眼瞎! 这些大臣就是再震惊,也震惊不过站在龙椅旁的容泰。 ……沈玉是个女子,这、这也太不显示了吧?! 等等……既然沈玉是个女子的话,那是不是说明子嗣也有着落了?再等等,沈玉一直都对陛下这般爱理不理的,会不会一直不答应嫁给陛下,一直拖着,拖到了错过了最佳的生孩子的年纪…… 在那么一小会,话少表情冷的东厂督主的容泰已经想到了怎么去辅佐下一代小主子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王中元也才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昨日太后派兵围太保府的时候,他还纳闷到底是什么事情,如今看来,太后应该是找已经知道了沈玉是女子的身份。 方睿勾唇笑了笑:“昨日母后派兵围了太保府,大抵是知道了沈玉是女子的身份,但也以为朕还被蒙在鼓中,所以便想让沈玉自己自首,现在为了避免误会,朕才会让沈玉把身份公之于众。” 王中元狐疑的看了一眼沈玉,问:“陛下……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 即便是没有事先排练,沈玉也知道怎么去配合方睿,微微抬起了头,朝着每一个方向的大臣弯下腰带着歉意道:“诸位同僚,沈玉瞒了这么久各位,沈玉在这里像各位抱以万分的歉意。” ……如果道歉能起作用的话,那绝对是因为沈玉你是陛下他的心头好! 他们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前些日子陛下会让沈玉夜宿大元殿,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陛下都一直给沈玉撑腰,那完全是以为自古英雄都难过美人关。 “虽然朕认识沈玉多年,但也是在沈玉当年考中状元的时候,才与朕说明她是女子的事实。” 沈玉看着方睿,表情已经完全的可以做到从各个表情细节中收放自如,对于刚刚听到方睿说的话,在心底默默的答了一句:然而她当年什么没有说。 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的是越来越见涨了,若非她不是当事人,她也差点相信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但因朕向来惜才,不忍就这么放弃这么一个人才,就给了沈玉一个机会,毕竟这世上也没有让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所以就让她继续扮下去,让她用行动来证明朕是没有看错人的,这些年来,诸位爱卿也看到了,沈玉确实是一个人才。”这一点方睿觉得没有几个人能反驳的,比起朝中众多蛀虫来说,沈玉也不知道能干了多少倍。 听完自家陛下的一席话之后,容泰也不得不佩服自家陛下,都是能忽悠的主人,按照他的分析,陛下大概也是五六个月前才知道沈玉是女子,毕竟在五六个月之前,陛下床底之下的那箱东西是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会看的。 “朕原本是打算等过了春节之后,再把沈玉的公布,届时破例让女子入朝为官,既然现在已经说开了,朕就想问问众卿的意见,觉得让沈玉继续在朝中为官怎么样?” 以前朝中也是有帮助沈玉一派的,但现今,全部都统一了战线,纷纷都跪了下来:“望陛下三思。” 方睿皱起了眉,看着底下的大臣,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很好,这些人关注的点全都偏了,都没有在沈玉欺君的这个点上继续探讨。 所谓欺君,是一开始就欺瞒了他,才算是欺君,那么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那便不算是欺君,这是不是早已经知道了,也是作为皇上的他说了算的。 在大元殿上,方睿充分把“进退两难”这成语表现得淋漓尽致,一边不忍放弃沈玉这么好的人才,一边又不能至诸位大臣的意见视而不见。 而沈玉在下了朝之后,就直接回了太保府,然后看到沈玉的一身女装……太保府是安静的,但上到老夫人,下到后院中的那条大狼狗的内心都久久不能平静。 老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的孙子竟然是孙女! 婢女——想爬了这么多年公子的床,竟然是姑娘家的床! 后院大狼狗——汪汪汪! ☆、第94章 明年夏天 沈玉…… 真的…… 是女子…… “楼主?楼主?” 叫了数遍, 自家楼主还是处于一种目光涣散, 眼中无人的状态, 三大护法目目相窥,还是没有继续叫下去。 现在除非是沈玉亲自来叫, 不然谁叫都没有用, 梅璇玑的脑子完全已经粘在了一起,全部都是循环着一句话:沈玉真的是女子。 今早早朝还尚未上完, 在皇宫中的探子在一见到沈玉穿着女装的装扮出现在大元殿中, 就立马传信给了梅璇玑,而现在就是梅璇玑知道沈玉是女子的第一时间, 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面,两眼涣散了一整个上午。 中午的时候,在外打探消息的其中一个护法匆忙的跑进来, 也不管自家的楼主是否听得进去,一进来就道:“楼主,沈玉穿着女装回来了!” 楼璇玑什么都听不进去,就听得进去有关于沈玉的, 一听到沈玉,瞬间回神,看着那护法半响,突然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表情激动:“你刚刚说了什么?!” “沈玉穿着女装回来……了。” 了字还未说出来的时候梅璇玑就已经跑出了屋子外,四大护法再次面面相窥,还是别拦了…… 走回太保府的时候, 一路震惊的目光,那些个人一个个看见了沈玉,都擦了一遍又一遍自己的眼睛,角落中陆陆续续传来婢女们抽泣的声音。 正要进院子,梅璇玑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小玉兄弟?”说话都不利索了。 眼睛闪闪发亮,眼神中有惊艳也有惊喜。 沈玉见到梅璇玑,可是半点的惊喜都没有,这主可是曾经说过,若她是女子,必以半个天机楼为聘……她希望梅璇玑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了,若真的下聘……她就算是拒绝了,她就不相信方睿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梅璇玑。 沈玉的先见之明是正确的,方睿确实是不会放过梅璇玑,撬墙角就算,你还想撬朕女人! 沈玉扯开了嘴角,笑得颇为牵强:“瞒了这么久梅楼主你,实在是迫不得已。” 梅璇玑愣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在这大冬天还晃着他的那把骨扇,欲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淡淡的笑道:“不对,不能叫小玉兄弟了,得改口了,叫小玉妹子,但为何小玉妹子也要改口,难道就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怎会。”可还真的会占便宜…… “公、公子,老夫人晕倒了!”仆人神色着急的赶来,一声公子,叫得非常的不自在。 沈玉看了眼梅璇玑,道歉道:“下次再与你细说,我先过去看一下祖母。” 到了沈老夫人的房外,沈母也已经守在了外面,看到沈玉这一身装扮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今日在大元殿上的事情,她也已经听到了,起初是很是担忧,但有听说自己的女儿平平安安的走出了大元殿,似乎是说陛下找就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事实,所以并不会降罪于沈玉,更不会降罪与太保府。 昨日太后派兵围了太保府,说是沈玉犯下了欺君之罪,沈母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可事情的转折,彻彻底底的出乎了她的意料,怎么想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以及太保府能逃过这一劫。 “祖母怎么样了?” “刚刚大夫来过了,说只是一时被惊吓到晕厥了过去,醒过来就没事了,待会见到你祖母的时候好好说,莫要再刺激到她了,毕竟她年事已高。” 沈玉点了点头,虽说她不会说什么刺激老夫人的话,可是就她现在这个装扮,以及她这个人,出现在老夫人的面前,定然会刺激到老夫人的。 沈玉刚想进去,身后就传来了老太爷的声音:“阿玉。” 沈玉和沈母转回身,:“祖父。” “公公。” 老太爷对着沈玉道:“你先回房,你祖母的事情,由我来去她说。” 沈玉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沈母也只好道:“玉儿你就先回去吧。” 才刚从自己院子赶过来的沈玉,又回了自己的院子,梅璇玑也没有继续来打扰,索性关上门,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理会。 若沈玉要是知道梅璇玑为什么没有继续出现,只怕还希望梅璇玑出现……梅璇玑已经在打包行李准备回莫州,行程突然这么的匆忙,绝对不是因为天机楼出了什么大事情,也不是因为想家了,而是盘算着早点儿回去,然后打点好,早日向沈玉提亲,以免被方睿抢先一步。 梅璇玑也知道沈玉在大元殿住了一宿,也在今早知道了昨晚正是方睿解毒的时候,沈玉也和方睿也孤男寡女的度过了一整晚,可是他相信他们两人什么也没有发生,毕竟他了解沈玉的为人,就算方睿那玩意真想发生点什么,正直的沈玉定然是不从的。 梅璇玑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沈玉的了解。 沈玉是女子的事实,在整个金都城都炸开了锅,谁能想到那么出色的一个青年才俊竟然是一个姑娘!不少见过沈玉男子装扮的女子都捂着手帕,哭得像是被负心汉抛弃了一样。 平民老百姓才不在意沈玉到底有没有欺君,沈玉是女子的身份就已经让他们无比吃惊了,再有上一回沈玉夜宿大元殿的事情也和他们茶余饭后八卦议论很久了。 沈玉是女子的事情看似没有听起太大的波浪,暗地里却有不少的人,已经站好了队。 他日,空闲的后位,坐在上面的极有可能就是沈玉。 毕竟,从来就没有那个妃子、女子能夜宿大元殿,沈玉还是第一个,再加上这些年来陛下对沈玉的纵容,若说真的只是看重沈玉的才华,估计相信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沈玉可以登上后位,这并不荒唐,毕竟当今陛下的祖父,也就是成帝,大启的第一任皇帝,连前朝的太后都娶了,还封为了皇后,更别说背景比太皇太后要清白许多,只是假扮成男装入朝为官的沈玉。 原本女子入朝为官,是亵渎法纪,亵渎了祖训,但方睿单一句话――这都是朕的意思,谁还能说沈玉欺君,谁还能说沈玉亵渎皇室祖训,说了沈玉,那就是间接说了方睿。 德安听到沈玉是女子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是不相信的,还亲自跑进了皇宫,当面与自个的皇兄对峙,对峙的结果……是让德安崩溃的,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是真的有问题,自己看上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是个女人! 但,似乎她除了震惊之外,并没有伤心,这出乎她的意料,反而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若是她喜欢上了另外的人,那她也不需要有负罪感了…… 看来,她定要去一趟西丽山了。 目前,还没有人站出来说明原因,即便都猜得出是因为沈老太爷怕太保府没落了,百年之后没有沈家,可是这总是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把始末说清楚的。 入夜,太保府比往日都要安静了许多,大概是一到了休息的时间,被沈玉吓过的下人也都早早的回了房,以免在院子里面乱逛,碰上了沈玉,届时他们应该是要叫公子,还是要叫姑娘? 安静还是有另外一个原因的,虽说沈玉已经平平安安的回了太保府,可他们还是怕,怕有一天太保府就会被抄家,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会被连累到,故人心惶惶,太保府的护卫也一下子松懈了不少,这是方睿再次夜袭的时候发现的,只不过他还是要万分小心,毕竟他有安排暗卫保护沈玉,暗卫并不知道他也会出现在太保府,也不会知道他会出现在沈玉的寝室,所以他也不能被发现,不然闹起大动静,对沈玉也不好。 沈玉在房中发了许久的呆,还是没从今天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她的女子身份就这样被曝光了?她就这么简单的做回了自己?总觉得这快的不真实,容易得似乎是假的一样,她曾经还以为,她这辈子就算死了,也是以太保府的大公子身份死去的,但现在,太容易了,容易太过不真实了。 窗户被轻轻敲了几下,沈玉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当即去开窗,能有谁不走正门偏要走窗的?还有谁敲窗敲出门的气势来的?除了陛下他也没别人了。 方睿跃了进来,沈玉关上了窗户,随之抓着方睿的双臂,仔细的瞧着方睿半响后才问:“毒解了之后,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吧?” 方睿突的一把把沈玉抱起,笑道:“抱十个你也不是问题。” 慢心锁,毒性慢,但解毒却非常的快,只要解得及时也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听到方睿这么说,沈玉也心安了。 方睿把沈玉放到了床上,自己则是坐在一侧,很是自觉的就枕在了沈玉的腿上,闭目养神,问:“梅璇玑那人到底什么时候走?” 都在金都待了近乎十天了,怎还不走。 沈玉的柔荑落在方睿的额头上面,慢慢的揉着方睿的太阳穴,答道:“听那院子的下人说,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似乎明日就回去了,应该是天机楼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吧。” 方睿睁开了眼睛,看了沈玉一眼,眼角微微上扬,而后又闭上,看得沈玉莫名其妙。 方睿猜,梅璇玑绝对不是回去处理公务那么简单,毕竟才刚知道沈玉是女子的时候。 方睿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向来是很准确的。 “阿玉,你知道全金都都在议论些什么吗?” 沈玉想了想,“都在议论我是女子的事情吧。” 枕在沈**上的方睿摇了摇头:“一半。” “一半?” “一半是议论你的女子身份,还有一半议论你……和朕的关系,都在想,朕会在什么时候立后。” 按着方睿太阳穴的手突的顿了下来。 方睿睁开眼睛,伸手把沈玉的手给拉住了,看着沈玉露出的些许闪躲,眼神突然就柔情了起来。 轻声的唤道:“阿玉。” 沈玉也是轻声的应了一声“嗯。” “朕许你,明年夏天,必以后位相娶,也在这里立誓,朕,方睿发誓这辈子就只有沈玉一个女人,若有二心,不得善终。” 沈玉默默的看完方睿发誓,没有制止。 方睿也看着沈玉,在等着沈玉的回答,却不想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房门外传来婢子的声音:“公子,那位梅公子在正在院子外,说是要与公子你告辞。” 方睿:“……”这人绝对是天生和他犯冲!他是应该派人在半路把这人弄死,还是自己在半路上把这人弄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补更 ☆、第95章 沈玉顺毛 沈玉正想走的时候, 方睿拉住了沈玉的手, 一个字也不说, 就只是用“你必须给朕说清楚了再出去”的眼神看着沈玉。 沈玉即便是想忽略掉方睿这明显的眼神,但拽着她的那只手就是不松开。 心想还有近乎半年的时间, 在这近半年的时间里面, 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且, 她也不反感,先应着吧, 否则天天都这样要承诺,她也吃不消。 沈玉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沈玉都已经应了方睿,可方睿却还是没有松手, 眼睛微眯,似乎像是看穿了沈玉的想法一样,凉飕飕的又问了一遍:“说真的。“ 沈玉的背脊一凉,立马再次重重的再次点了点头:“真的答应!” 方睿也看出来了沈玉到底在想什么, 也没有戳破,反正他要的就是沈玉的答案,无论怎么样沈玉都视线答应了,那他做起来, 沈玉也无话可说了。 得到沈玉的再次肯定,方睿松开了沈玉的手,嘱咐道:“千万别给他碰一下, 就是一下也不行。” 沈玉对方睿微微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的道:“知道了。” 真像个孩子一样,自己的小玩意,就是给别人碰一下都不可以。 沈玉撑着伞到了院子外的时候,只见到护法之一给无论春夏秋冬都是一身白衣一把黑骨扇的梅璇玑撑着伞,四大护法也背上了行囊,在这雪夜赶回去,看上去似乎真的是挺匆忙的。 沈玉疑惑的看着梅璇玑,问:“如此大雪,璇玑大哥这是要回去?” 梅璇玑嘴角微勾,眼中带着几分的不舍:“江湖中人,不忌天气,且天机楼中有大事要处理,所以要先回去一趟。” 所谓大事,沈玉也不便过问,也就是意思的客套道:“若是天机楼要要事处理,那我便不留璇玑大哥你了,若是下回再来金都的时候,必定再次款待。” 梅璇玑似乎等的就是沈玉的这句话,“啪”的扇子一收,嘴角两旁的弧度更加的弯,笑意更浓:“小玉妹子,我可是把你这话当真了,等处理好天机楼的事情之后,我立马赶来金都。” 沈玉嘴角微抽……大哥,她说的只是客套话,千万不要当真。 与梅璇玑相处,沈玉总觉得会耽误梅璇玑,总想和梅璇玑说清楚,可是梅璇玑也什么都没有说,她突然说一些有的没的,也不大合适,那也只好等下回梅璇玑来金都的时候,寻个机会,委婉一点说清楚。 “当真,当真。”沈玉也能笑着说着当真,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来要她的承诺! “我要走了,不知道小玉兄弟能不能送我到城门?” 金都城的城门向来都是子时才关,现在亥时三刻,还早。 沈玉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怎么……不方便?”梅璇玑笑意微敛,看了眼沈玉的寝室,似乎是要看出点什么来。 沈玉的笑容一下恢复,真担忧和方睿有着一双毒眼的梅璇玑看出点什么来,便道:“怎会不方便,待我回房,换身衣裳再出来。” “好,我等你。”梅璇玑“我等你”的这几个字,说得似乎有那么几丝的柔情。 在梅璇玑的目光之下,沈玉很是淡定的回了房,一回房就看到方睿在整理自己的衣服,还把面纱给拉上了,沈玉一愣,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方睿面向沈玉,用平缓的语气道:“不干什么,就是先出城,在林子中做好埋伏,然后做了梅璇玑那妖人。” 沈玉:“……” 方睿似乎所言不假,还走到了窗下,正欲推开窗户,沈玉快步的上前,抱住了方睿的腰,无力道:“别闹了行不行,你是皇帝,你是一国之君!” 放下了手,把沈玉的手温柔的拉开,转身面对沈玉,反问道:“皇帝在哪?一国之君在哪?你不说,谁知道?” 沈玉:“……”以前她认识的陛下,绝对是别人假扮的!绝对是,没错的。 沈玉突的就伸手把方睿的面纱给拉掉了,捧住了方睿的脸,内心的表情眼睛抽搐,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柔意:“他都要走了,你还要闹出什么事端,且,我也只是送他到城门口而已,也不是陪他回莫州,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踮起了脚尖,在方睿的脸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以前,沈玉是最看不起那些虚与委蛇,且耍小心思的人,但是对上这样的方睿,她也被逼成了那样的人,她也是被逼的呀。 她不学着点,怎么能对付得了缠人的方睿! 都说女人争风吃醋起来,可以心狠手辣,男人吃起醋来,也不逞多让。 沈玉主动,香唇酥软,一下……就有一点心猿意马,什么火气都消失了。 见方睿已经没有火气,沈玉再往火上浇水道:“且,我也打算送梅璇玑到城门的时候,说明我与他没有半点的可能,让他死心,回莫州好好的寻一个对天机楼有帮助的女子,莫要把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 梅璇玑对自己的那点心思,沈玉是看得出来的,不然为何会看在她的面子之上,把雪蟾蜍的下落说了出来,又为何千里迢迢的从莫州赶来金都城,她不是个白痴,自然是看得明白。 方睿觉得,他似乎……真的有那么点被沈玉说服了。 “我去去就回来。” 说着,沈玉松开了方睿,打开了窗口旁的柜子,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换了就出去了。 夜深了,宫门也有门禁,在这时间段,方睿不适合在外夜宿不回宫,故没有跟在他们的身后,但在出了太保府外,用了联系时模仿的动物声音,不多时,在太保府的后巷,方睿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 “主上有何吩咐?” “跟紧他们,别让他们发现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一一记下,明日我过来你再告知我。”不是他不相信沈玉,而是他不相信梅璇玑那妖人。 方睿回了寝殿,脱下身上的内侍服饰,一旁的容泰接着方睿脱下的衣服,憋了良久才问:“陛下……沈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方睿停了下来,看向容泰,露出一抹笑,笑得意味深长:“那你觉得朕会怎么做?” “奴才不敢妄言。” “朕恕你无罪,你大可随意说。” 琢磨了半响,容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立后……?” 方睿收回了目光,笑意更浓,继续脱下身上的衣服,一副好心情。 “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朕作何?” 容泰……还真是! 他就知道,从一开始认识沈玉的时候他家陛下看人家小伙子的眼神就不对劲,试问陛下他连湛王都没有试过这么好脾气,怎么认识沈玉那时候脾气就变好了,当时他家的陛下就是看上了人家小伙子,然后也是最近才知道沈玉是女子的事实。 容泰觉得自己是真的真相了。 他现在不能再把沈玉当成皇上眼前红得发紫的人来对待了,他要摆正自己的态度,用像对待陛下一样的态度来正视沈玉,毕竟将来沈玉不仅是自己的女主子,更是大启未来的一国之母。 方睿换好了衣服,容泰把昨日剩下的和今日呈上来的奏折都搬到了紫宸殿,方睿在批阅的时候,一旁的容泰想到了回来之后从崔内侍那里听来的信息,便试探性的问方睿:“陛下,那贺妃娘娘又该如何处置?” 容泰这话问得很是技巧,没有明说贺妃有孕的事情,容泰是了解自家陛下的,既然他能冷落了后宫三妃三年之久,就不会一夕之间突然开窍,所以容泰敢肯定,贺妃是给自家的陛下戴上了一顶油绿绿的帽子了,贺妃腹中的孩子定然不会是陛下的。 批阅奏折的方睿,被戴绿帽了,却没有半分的怒意,视线依然停留在奏折上面,一目十行,道:“把奸夫找出来之后,按照正常的流程处理。”贺妃与他,不过是一个不相关的人,在后宫中,三个女人,也不见得有那一个女人是真的无害的,贺妃即便他日有什么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萧妃更不用说了,东疆的谍者,留不得,再有丽妃……她若是能在这半年内没有犯错,也就放出宫外去,只是王家,那时候估计也已经不在了。 容泰也没有再说其他的,应道:“是。” 方睿微微抬起了目光,看向烛火,嘴角微勾,眼底之下露出了几分凉意:“顺道,借别人的口,告诉太后,朕的慢心锁已经解开了。”他倒想看看,太后知道了之后,是否还能忍得住不动手,即便不动手,他也要逼她先动手,他才能师出有名。 烛火越来越旺,在这样寒冷的雪夜,似乎特别的吸引人。 夜半,雪越下越大,无论是丑陋的,美丽的,还是虚假的,亦或者是真实的,都被掩盖在这厚厚的雪之中。 十一月,这才是金都城变天的开始。 ☆、第96章 贺妃之事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 整个金都城白茫茫的一片, 宫殿的屋檐上也是积压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逐渐入夜, 贺妃在满春殿中不安的来回走动,频频望出殿外, 似乎是在等着谁。 刚转身, 听到殿外传来声响,以为是自己等的那个人来了, 面带喜意的转回头, 却看到的是太后,方睿, 表情瞬间僵硬。 “太后娘娘,陛、陛下,你们怎么来了……”说完这句话, 贺妃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行礼,慌忙的补了礼。 在刚刚行了礼,还未抬头就听到自己婢女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的声音,“贺妃娘娘……” 贺妃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 只见自己身边的侍女被容泰牵制住了,满脸的泪痕,贺妃心生不详的预感,但还是维持着笑容。 方睿与太后落座, 他如看戏一样的,而太后则是板着一张脸。 “太后娘娘,陛下, 现在天气恶劣,若是有什么事情差人传一声,臣妾即刻过去,怎能让二位移驾与此。”贺妃说话说得小心翼翼,也不敢看着太后与方睿,似乎心虚。 方睿抬眸看了一眼容泰,容泰会意,把宫女甩到了贺妃的脚下,贺妃一惊,连连退了两步,瞳孔瞬间收缩,而后一息强装镇定了下来,看向他,问:“陛下,臣妾的婢女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惊动到了陛下和太后娘娘?” 贺妃的眼神虽然收敛的快,却还是没有避开太后和他。 他勾起唇侧戏谑一笑,看向太后,意味深长的道:“母后,若是想知道真伪,叫个太医过来,一把脉便知道了。” 听到要叫太医过来,贺妃瞬间露出了惊慌之意。 “陛下,臣妾方才已经让婢女去太医署喊太医了,就是不知道臣妾的婢女怎么冲撞到了太后娘娘和陛下。”在宽大的袖子中,贺妃的一双手紧紧的撰在了一起,指甲也陷入到了肉中,却感觉不到疼痛。 “贺妃娘娘……奴婢对不起你!”被容泰甩到地上的宫女跪在地上,哭得很是绝望。 他凉凉的瞥了一眼贺妃,嗤笑了一声:“贺妃,后宫若是发生点什么事情,你觉得能逃得过朕的眼睛?所以你是打算继续装傻充愣?” 贺妃的呼吸突的急促了起来,可还犹然不死心的道:“臣妾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贺妃话落,没有说话的太后,突然发话了,对着自己身边的老嬷嬷吩咐道:“去把太医叫过来。” 一听到喊太医,贺妃更加的慌乱了,若是太医来了……那这事情就绝对不能挽回了! 贺妃在太后还方睿的面前“噗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怕到全身发抖,顿时哭了出来,对着方睿和太后猛的磕头,满脸泪痕的求饶道:“陛下,姨母……静儿是被逼的,不是自愿的!求你们放过静儿!” 在贺妃跪下来的那一刻,太后已经知道了真有此事,贺妃怀了野种。 闭上了眼睛,隐忍住了怒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怒气丝毫未减,抬起手,猛的拍了一掌桌子:“贺妃,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贺妃边哭边摇头:“陛下,姨母,不是的,是那个人趁静儿醉酒……” “啪!”在贺妃还未说完话的时候,太后猛的站起,直接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贺妃。 他看了一眼脸被打肿了的贺妃,敛去了笑意,从座上站了起来,对着太后道:“母后,这是后宫之事,就由母后你处理,朕要去处理公务了。” 他从满春殿出来之后,依然听得清从里面传出来的哭声,特意放慢的脚步,听着满春殿传出的声音。 先是殿内的宫人和内侍全部都被遣出了殿外,随后是贺妃歇斯底里的声音:“姨母……你不也是对陛下出手了吗,你既然看不惯他,你为何就不能饶了静儿一命!” “不管你是从那里听来的哀家要谋害皇上的事情,但你怀了别人的野种,对不起他,哀家就必定饶不了你!” “姨母!” 他眼帘微敛,露出了些许的诧异,太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曾几何时她夜会在意他的脸面了? 嗤笑了一声,大概是因为出了方湛之外,其他人都是用来对付他的棋子而已,棋子逾越,岂能不生气? 与满春殿越来越远,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宫巷无人,身旁只有一个替他撑着伞遮雪的容泰。 “寻个机会,让贺妃假死,送她出宫。” 容泰一愣:“陛下,你不是说过,按宫规处理吗?” 停住了脚步,看着宫巷的地上的雪,突然笑了。 “昨晚,沈玉与朕说,让朕放了贺妃。”沈玉和他说,她明白,以前进了后宫的女子,有的人直到老死或许都见不到一眼皇帝,但这都她们自己的选择,她们家族的选择,既然选择进了宫,那就只能遵守后宫之中的准则,无论是以什么理由偷了人,确实死都不足惜,毕竟连累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可他在昨日知道了贺妃确实不是自愿的,也告诉了沈玉,沈玉便求了情。 为保自家,贺妃的家族必定会舍弃了她,她届时就会成为一个废棋,既然是废棋,就应该去她该去的地方,定然没有活命的机会。 既然是沈玉让自家陛下改变了注意,容泰也没有说什么,应道:“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 贺妃被囚禁在了满春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送饭过来那人,扔了一张纸团在她的脚下,且还看了她一眼。 摊开了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想活命就把饭给吃了。 贺妃看着饭桌上面的饭菜,她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唯有拼死一搏了,不管对方是谁,若是有活命的机会,她绝对不能放过,颠颠巍巍的端起了饭,一口一口把那饭吞咽下去。 这大概是贺妃生平吃得最折磨的一顿饭。 贺妃服毒自尽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太后只是让太医说,贺妃是得了急症,去了世,贺家的人只是进宫哭了一场,并未闹,贺妃的身后礼依然以贵妃之礼操办。 在贺妃被下葬的前晚,京都城外。 贺妃在知道自己真的得以逃过了一劫,在马车上哭了许久。 被送出了京都城,才敢问马车外的车夫:“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只听到从马车之外传来一道男声:“想活命就别问是谁救的你,全部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只需要安分守己过完你这一生即可。” 闻言,贺妃也是个聪明的,便什么都不问了,撩开了帷帘,看了一眼金都城,荣华富贵,一国之母,与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之上。 孩子还是留下来吧,陪她做个伴也好。 放下帷帘的贺妃不知道,在金都城外,沈玉和方睿是看着她出城的。 此时,一身便装与依然还是一身男装的沈玉回到了京都城中。 方睿无奈的道:“阿玉,你怎么就不相信朕?” 她瞥了一眼方睿,微微勾起了嘴角:“自己确定一下,总会心安一点,无论如何,贺妃也算是无辜的,她的孩子也算是无辜的。” 颇为吃味道:“怎就不见你对朕这般上心过。” 她停下了脚步,对方睿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连女人的醋你都吃?” 方睿嘴角一抽:“女人……你可还记得德安,恒娘?”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沈家老二。 辛亏一个都没有纳! 她一时词穷,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想想,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作为男人的时候,魅力似乎有点大,大到出乎她意料。 “让你继续扮成男人,那还得了。” 略微给了一个白眼他:“你以外,身为女子的我就安全了?” “……”被沈玉噎了一下,方睿捂住了额头,这也是一个待解决的问题,沈玉装扮成女子的模样方睿依然记忆犹新,那种绝色,让人一眼便刻在了心底,他怎么能不防别人,特别还是那一个已经回了莫州的人,得到消息,这厮竟然打算近期内抬起十里的聘礼来金都对沈玉下聘。 想下聘,门都没有,他已经让锦衣卫把守住了金都城,绝对不能让梅璇玑进城。 “走,陪朕去小巷哪喝点酒,暖暖身体。” “这大雪天,老板娘应该没有开酒馆。” 方睿无所谓道:“谁说得准,兴许老板娘今日心情好,开了酒馆也说不定,不去看看又怎么知道,不然就错过了。” 就像是他上辈子一样,如果愿意尝试主动的追求沈玉,或许最后的结局也会不一样。 走着,方睿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暖意传到了她的手心。 瞥了一眼他,勾唇道:“两个男人手牵手,成何体统。” 方睿却笑道:“大冬天的,难道还不让人去暖了?” “就你道理最多。” 沈玉也反握住了方睿的手,冷清的金都城大街上,一人执一伞,却相互牵着手。 ☆、第97章 柜中一事 大雪之夜, 街市上面的店铺、小贩也早早关门收档, 都早早回家抱媳妇睡觉了, 但出乎沈玉的意料,深巷的小酒馆居然还未打烊。 落座在酒馆中, 让老板娘随意去打一壶好酒来, 她看了一眼去打酒的老板娘,颇为好奇, 便问方睿:“你说这天气也没有客人, 为什么现在还不打烊?” 方睿笑了笑:“老板娘大概是在等人吧。” “等人?”沈玉脑中立即浮上了一副画面,少年和少女分别的画面。 方睿用筷子敲了敲她的额头:“都在想些什么, 我都是猜的。” 被敲了额头,沈玉捂着被敲了的额头,有些懵懵的, 愣是看着方睿,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 回过神来,她有些慌的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略微的低下了头:“没什么。” 刚刚被他用筷子敲了头,很轻很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仅不讨厌, 且心底下还有几分的甜意,方睿也时常对她做亲昵的举动,可, 以往她都没有像现在这种感觉,方才的举动,就好像……她被他当成了一个容易胡思乱想的小姑娘。 她竟有几分羞涩了,羞涩二字出现在她的身上,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二位,这是你们的酒。”老板娘端了酒上来,拆开了酒埕,往两人的碗中倒入香味扑鼻的醇酒。 “既然你们都没有点,我便把我珍藏了多年的陈酿给找出来了,按照普通酒价。” 方睿看向沈玉,笑道:“那我们岂不是赚到了?” 她想到刚才方睿说的话,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老板娘,在这大雪天,没有客人,你为什么还开门。” 老板娘却是看着她和方睿道:“你们不就是客人?” ……她竟然觉得老板娘说得很有道理。 老板娘也坐了下来,翻开了个杯子,自己往自己的杯子中倒酒,眼神之中似乎在想些什么,饮了一口酒之后抬眸看向方睿,像是开玩笑一样道:“我自然是在等人。” 方睿笑了笑,举起酒杯,向老板娘敬了一敬,道:“兴许老板娘你要等的人,很快就会出现。” “但愿像你说的,他很快就会出现。” 沈玉颇为诧异的看像方睿,竟然真的如他所说的,老板娘真的是在等人。 沈玉眼中出现了些许的疑惑,看了一眼方睿之后,没有继续问下去。 喝了些许酒之后,他们才离开,老板娘看着方睿离开的背影,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还真有几分像他的大伯。” 离开酒馆之后,沈玉试探性的问道:“刚刚那个老板娘看你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怎么,你们还真的认识?” 他看了眼她,突的一声笑了:“放心,虽然酒馆的老板娘姿色不俗,但我与老板娘没有私情。”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样,沈玉表情有一些不自在:“谁担心你与老板娘有私情了,我不过是好奇而已。” 方睿眼角上扬,没有继续拆穿她,而沈玉说话这话后,脚步晃了几下,手一松,手中的伞也掉到了地上,伸出了手把有些醉意的沈玉拉进了自己的伞下。 沈玉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微微的摇头:“头有点晕。” 刚才她并没有喝几杯,但那酒醇香,可后劲也大,所以刚刚在酒馆中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出来之后,反倒是吹了吹冷风,这酒的后劲就上来了。 方睿便提前把沈玉送回了太保府,刚把沈玉放到床上,沈玉突的拉住了方睿一扯,力气比平日都要大上许多,方睿更是顺势的被她拉倒,人也是直接倒在了沈玉的身上。 四眼相望,方睿勾起了薄唇,嗓音微沉的道:“你这样不让朕走,,朕待会可朕的会不舍得走的。” 温热的气息吹在沈玉被冷风吹得差点冻僵的脸上,竟比这已经烧着炭的房子还要让她暖和。 “不走……那就不走了呀。”沈玉有几分醉意,虽然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思绪都馄饨了,只不过是向来喝了酒的人容易胆子大,而她就是其中之意。 方睿微微的愣了一下,在沈玉的额头亲了一下,道:“夜深了,早点休息。” 谁曾想,向少主动的人突然抬起头,亲吻住了方睿。 方睿这是彻底的傻了,这酒后劲虽大,可沈玉也就是喝了两小杯,怎么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等方睿细想,沈玉的双手已经环住了方睿的腰,开始啃着方睿的嘴唇。 远在小酒馆的老板娘,坐在酒馆中的老板娘看着酒馆外的风雪,突然就笑了,自言自语道:“大侄子,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随后把酒桌上面的酒埕重新盖好,看了眼酒埕上面“青藤”二字,笑意深了些。 青藤,自然也可以读作情缠,并不是什么助兴的酒,只是能让女子在自己深爱的男子面前真实表现感情而已。 从第一次见到方睿的时候,老板娘就已经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当今的皇上,只是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听到叫同行的人为阿玉,老板娘多番猜测,觉得就是重臣沈玉,没错了。 仔细端详了好久,分明是郎郎有意……惊讶到她差点就露出了破绽,好在之后穿出了沈玉是女子的消息,才让她松了一口气,为了他们两不步她们老一辈人因为婆婆妈妈而错过了的后尘,在方睿和沈玉再次来到的时候,她才想到了这一出。 老板娘想,最多那沈玉会撕开喉咙的对方睿说出自己的感情而已,根本没有意识到会出事。 酒存了八年之久,不仅酒更香了,这效用自然也是更加的见效了。 以前都是方睿调戏的那一方,而沈玉就是典型的良家姑娘,但是这一回完全颠覆了。 方睿的衣服比沈玉穿得单薄一点,感觉也清晰很多,而沈玉的手则是慢慢的在他的后背顺着脊梁骨移下去,有意无意的撩拨,他一下就绷劲了身体,他不怕平时雷打都不动的沈玉,就怕像这样磨人的沈玉。 控制住理智,天知道他是与自己的理智做了多大的思想斗争,才拉开了些许距离,绷劲着声音道:“阿玉,你这……” 话还未说出来,方睿就怔了,烛光摇曳,发髻不止何时松了,发丝散在被褥之上,还有几根发丝沾在脸上,甚是娇美动人。沈玉眉眼如丝,柔情蜜意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吐气如兰。 “陛下……阿睿……” 方睿更是一阵震惊,沈玉竟然……变了称呼。 就在方睿傻愣的这一会,沈玉又缠上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玉的双腿竟然盘到了他的腰上。 他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行不行,他千万得忍住! 这想法一出来,谁知道就有人敲门了! “公子?公子你在房中吗?奴婢是过来给你添些炭火的……是不在吗?” 方睿一惊,想立即逃走,可沈玉偏就不放开他,还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阿睿……” 这一声叫得方睿差点魂都飞了,立刻捂住了沈玉的嘴巴,而在屋外的翠芝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怎么好像听到了公子的声音?” 方睿听到了犹豫脚步声,就怕婢子突然闯进来,而沈玉也不肯放开他,看了床边的衣柜看了一眼,丝毫不犹豫,托着沈玉起来,打开了衣柜就塞进了里边,加上关柜子,这几个动作下来,简直是一气呵成,气都不带喘的。 做贼做得这么溜,他也是很佩服自己的。 果不其然,在他们躲进了衣柜之后,门就开了,只听到外面传来自言自语:“真是我出现幻听了,正好,等公子回来之前把炭都换好。” 方睿:…… 正细听着外面的声响,却突然身子一僵,他觉得他的报应来了,以前他是怎么撩的她的,她就加倍奉还。 她真的是把上一次在他的寝宫之中学到的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他是不是应该夸她是好学的孩子? 沈玉突的就扬头含.住了他耳肉……真、真是孺子可教也…… 他安分了,反倒是她不安分了! 柜子狭小,衣物就占了一半,虽说两人都穿着厚厚的一层的衣服,可呼吸越来越热,他触感又比别人强上许多,一副柔柔.软.软的身子挂在他的身上,还时不时的动几下,而又不能太大动作打扰了她,她要是一不高兴露出些什么声响,外面可什么都听见了。 留宿沈玉在皇宫是那么一回事,在太保府被发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祖父和她娘可都在府上呀,人都还没娶就堂皇的出现在她的房中,他担心沈老太爷和沈夫人可能会被惊吓到。 换炭的流程简单,却是要花费好些时间。 而柜子中的沈玉更是越来越大胆,似乎是知道方睿不能制止她一样,双腿越发用力的缠住方睿的腰。 方睿:…… 顿时全身上下的热气都往下腹涌去,大概是因为咯得不舒服,沈玉扭了扭腰,却发觉越来越越咯人,还带着热气…… 这女人…… 方睿闭上了眼,吐出了一口浊气,他要是还能忍住,估计他将来在史册上面比柳下惠还出名。 柳下惠能做怀不乱,要么是不行,要么就是那姑娘丑得惨不忍睹,再要么就是……他是个断袖。 他可不想后人也这么来猜测他。 终于……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方睿迫不及待的反守为攻,推开了衣柜的门,一出来就把她压在了衣柜的板子上面。 犹如攻略城池的吻住了沈玉。 …………………………(此处请看作者有话说)……………………………… 风雪一程又一程,灭不尽的是室内燃不尽的火。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名字:晋江—木妖娆 (建议使用):有百度网盘的同学请看微博链接到百度云下载《孺子可教也》提取码:g8wx 没有,又不会使用的同学请不要捉急,因为你们是可以私戳我微博~ 注意!注意!注意! 千万不要在评论讨论车车,现在十九大非常的严格,拒绝一切差评,哼<( ̄ ﹌  ̄)>满意的话记得预收我的新文~~~ ☆、第98章 想你想你 四更天, 天还暗着, 方睿怜沈玉才经人事, 早早鸣鼓收兵,就是再想战, 也都给憋住了, 反正以后有大把时间,估计是累着了, 他起来的时候, 她还在睡梦之中。 穿戴好自己的衣物,亲吻了一下沈玉的脸颊上, 往炭炉中加了炭,把昨晚婢子端进来净手的铜盆的水端到了炉子之上,一直端着, 端了良久,水已经热了,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才放到了床头。 拧干毛巾, 细心的给沈玉擦拭身体。 而后替沈玉穿上衣物,大概是动作比较大,她被吵醒了,睁开了一条眼缝,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迷茫的看了眼方睿,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似乎要再次睡过去,但…… 蓦地又睁开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这方睿。 “你、你怎么会这里?!” 沈玉看来是忘了,方睿勾唇笑着,眼中含笑的看着她:“昨晚,阿玉你出乎意料的热情。” “你说……”原来还很是茫然的沈玉,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像被定住也像是吓住了一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慌乱的看了一眼方睿。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事实上她记得清清楚楚。 方睿的笑意更浓,那眼神之中也是笑意满满,且这笑意也分明是在告诉她,她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见到方睿的笑意,沈玉不敢直视,直接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就算你不记得,朕……可还都记得清清楚楚 ,昨晚你坐在朕的身上很是兴奋,还有朕在你身后……” “闭嘴!”听着让她羞愧的话,露出了一个头,满脸通红的瞪了他一眼。 明智的选择闭了嘴巴,可那笑容看在沈玉的眼里,非常的讨打。 方睿没有继续逗弄沈玉,而是坐了下来,摸了摸沈玉的头:“好好的再睡一觉,或许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金都城会乱。” 方睿所指的,沈玉知道。 “真不想回宫,继续和你厮混。” 沈玉:…… 这才正经了一句话的时间! “我才不和你厮混!” “朕回宫,若是想朕的话,就让锦衣卫传信,近期你也不能进宫,太过招摇了。”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沈玉再次把脸捂到了被子上面。 揉了揉她的头,温柔的道:“明日我把白团子送回来陪你。” 说沈玉再次:…… 白团子送回来……那猫貌似是隔壁人家雷声大小妾的,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像是在说自己家的东西一样。 真真是不要脸都成为他的专用代名词。 方睿还是趁天色未明,出了太保府,回了皇宫。 …………………… 贺妃的葬礼如期举行,也没有人怀疑,会怀疑到那一口空棺材是空。 方睿也是在下葬前上了一炷香便走了,在外人的眼中,贺妃有过过错,能以贵妃之礼风光大葬,就已经是对她的宽厚的了,别说陛下在下葬前过来只上了一炷香,就是不过来,也没有人会说他的不是。 贺妃下葬后的第二日,在金都城的怡春阁闹出了人命,原本金都城闹出人命,那是顺天府该管的事情,但是这已经不是顺天府能管的事情了。 这命案直接牵扯到了朝中的三位大臣,顺天府也不敢管,只好加急上奏。 等看到奏折的时候,方睿才忆起,印象中真的有这起命案,只是太过久远,若不是有人提起,他根本记不起来还有这件事情。 这可真够可以的,亲姐姐,亲表姐昨日才刚刚下葬,今日就去逛窑子。 方睿才刚把奏折看完,大元殿外就传来一阵哀嚎声。 “陛下,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呀!” 听这声音,就是原本站在王中元那边的二品官员,陈喆。 方睿对容泰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陈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了方睿的面前,原本只有四十来岁的陈喆,现在却像是个六十多岁头发全部花白了的老翁。 “陛下,你要为老臣做主呀!” 放下奏折,看向陈喆,也很是惋惜的道:“令郎的事情,朕刚刚看奏折了,陈大人节哀顺变。” 老年丧子的陈喆哭诉道:“陛下,求你还老臣儿子一个公道。” 从座上站起,走下,把陈喆扶了起来,认真严肃道:“陈大人,你且放心,杀人偿命,即便一个是都是朕的表亲,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自然会还令郎一个公道。” “老臣亲自上门,那贺家和王家,都说那两个凶手还没有回去,但老臣不相信,他们定然是包庇这那两个人!” 这起命案,起因可以说是仗势欺人,也可以说是一个色字引起来的。 王家与贺家都是独子,两人由于从小就被娇惯着养,况且两个夹在在朝中联手,也无人敢得罪,更是觉得自己在金都能横着走,平时胡作非为,横行霸道,谁敢忤逆他们,他们都能想着法子来报复,而这一次,两人也是窑子的熟客,胭脂俗粉定是都看不上,看上的都是花魁头牌,恰巧这一次去怡春阁的时候,头牌被人点去了,老鸨也不敢得罪这两位二世祖,去劝点了头牌的那位客人稍等。 可谁知,这陈喆的儿子吧,也是个好胜的,在家中也向来是被捧着手中的瑰宝,这这口气咽不下,说什么都不肯,还出言道不过是两个不学无术,靠着家里横行霸道的二世祖,这话刚好被过来抢人的那两个二世祖听到了,当即就开打了起来,场面非常的混乱,王家的那个二世祖失手,把陈家的从窗口就甩了出去,从三层楼阁的直接摔到了地上,当场死亡,见势不妙,两个二世祖也不敢久留,立马跑了人,等衙役到的时候,人也已经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只知道,去王府和贺府拿人,王府和贺府都说人没有回来,让他们随意进去搜。 陈喆哭丧完了,像是什么也不顾了,又跪了下来,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陛下,不瞒你说,老臣就展儿一个独子,没有了展儿,老臣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就在今日一早,王家的人和贺家的人还过来企图说服老臣不要把事情说出来,但今儿个老臣一定要说!” 他眼神微敛,已然猜到了是什么,内讧就是狗咬狗的开始,他也乐见其成。 “陈大人有什么事情不防直说。” “陛下,老臣有这么多年来,诸位大臣贪污受贿的证据!老臣知道陛下现在想要铲除掉王家和贺家的势力,老臣把这些证据呈给陛下你!” 他勾起了嘴角,送上门来的,或许有的有陷阱,但有的,这期间还真的会有馅饼,所以他怎么可能不要。 “陈大人放心,令郎的事情,朕会立刻让东厂去处理,十日之内定会水落石出,届时也请陈大人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他的话意有所指。 “老臣明白!”陈喆也明白方睿好好保护好自己指的是什么,之前卢尚青刚被陈池指控的当晚就传出上吊身亡的事情,他们都是明眼人,这事情又怎么会有这么简单。 陈喆告退之后,他努力回想了良久,才回想到了一丝头绪,即可把容泰叫来了。 “去调查一下怡春阁名字中所有带红的女子。” 他记得贺家和王家那两个二世祖并非是凶手,而这凶手似乎有一个红的字,只是当初他让容泰处理了这事情,处理之后碰上沈玉遇刺,此事他才没有细问。 虽然那两个二世祖不是杀人的凶手,但也逃不了关系,自然,该惩罚的,依然依法处罚。 这事情也交由容泰处理了,容泰出去之后,他在这种时候,竟然儿女情长了,他想见沈玉。 今早才与沈玉说,若是想他了,就让锦衣卫传话,只是没等到沈玉想他,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她,把她纳入怀中。 昨晚沈玉可人的模样又浮现在自己的脑中,顿时腹下一阵肿胀,暗骂了一声,翻看奏折,强迫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奏折之上。 这边处理着陈喆的事情,还有太后已经蠢蠢欲动的心,方睿即便是再想沈玉,也已然有三日没见到她了,她还真的够怕薄情寡义,竟然三日都没有让锦衣卫传话,说想见他! 但是他好想见见她,亲亲她,摸摸她。 远在太保府的沈玉突的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心想真的要多穿些衣物了,最近天气又转凉了。 “沈玉!”突然一声突破天际的叫喊传到了沈玉的耳朵里。 沈玉头痛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安逸了太久,她竟然都忘了还有雷声大这个人物的存在! 避免雷声大这个人还是不知道分寸的闯进来,沈玉只好从暖烘烘的房中出去,如果可以,她真心一步都不想踏出这房中。 刚刚出门,关了门一转身肩膀就被人用力的捏住了,以及……还有雷声大那张能止小孩啼哭的脸。 雷声大表情惊慌的摇晃着沈玉的肩膀:“沈玉!他们说你是个母的,你快告诉你,他们说的是假的!” 沈玉被摇得头发晕,但听到雷声大那形容词,嘴角一抽……你才是母的,你从头到尾都是母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大大我今天美不美!萌不萌! ☆、第99章 恭王回京 “我不是。” 在听到沈玉那三个我不是, 雷声大停止了动作, 受了惊吓的表情瞬间缓和了:“吓死我了, 你要是个娘们,我就是头……” “我是女子。” 沈玉很平静, 很平静, 但这四个字却像是晴天中的一道惊雷一样,劈得雷声大的五官都扭曲了, 捏着沈玉手臂, 整个人都同化成了一块石头,僵硬得一动不动。 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雷大将军?”沈玉试探性的喊一声, 试图把丢了魂的雷声大喊回魂。 雷声大还真的是回魂了,松开了沈玉,后退了两步, 眼睛瞪得老大,把沈玉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又从脚到头的看了一遍。 “真是个娘们?” 虽然对雷声大的用词无语,沈玉还是点了点头。 雷声大露出了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 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像一个娘们,尽管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连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还唇红齿白,可哪里像一个娘们!?” 沈玉:……被雷声大这么一说, 她觉得自己以前的形象真的不像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形象,手无缚鸡之力,还唇红齿白,这些不是女子的特征,那还有什么才算是? “沈玉,你这些年骗得我好苦呀!”雷声大的五官紧紧皱在了一起,眼神之中有浓浓的埋怨之意,就好像沈玉这些年来骗了他不少银子一样。 这话她没法接,她何止只是骗了雷声大一个人,她还骗了全天下人,同时还犯下了欺君之罪,只不过是方睿把这欺君之罪压了下来。 想了想,沈玉觉得还是做做样子吧。 带着几分歉意,向雷声大道歉道:“欺瞒雷大将军你这么久,真的很对不起。” 雷声大头痛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我竟然和一个娘们儿称兄道弟了!” 沈玉默默的白了他一眼,她都还会嫌弃他,他反倒来嫌弃她了…… “我需要冷静冷静。”这话说完,雷声大就立刻转身快步的离开,似乎是身后有豺狼虎豹追赶一样,不对,就算雷声大的身后有豺狼虎豹,他第一时间并不是逃跑,而是把那些豺狼虎豹赤手空拳的打死再走。 而是身后有他最害怕的女人,雷声大好女色却也怕女人,这怕女人并非是天生的,而是后生的,自从家里面有整整二十个妻妾,家无宁日之后,他就挺后悔的娶了那么多,不仅仅没有一天是安静的,就是他那点俸禄也不够花销的,几乎每个月的最后那几天都是青菜白粥扛过来的,现在别说是去什么宜春院了,他见到女人都掉头跑了,现在更是不得了了,在知道自己被认识了整整五年的沈玉欺骗了之后,更是觉得女主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群体。 但……雷声大压根不知道让他更加害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本想静静,宫里却来人了,说他回了金都这么久,怎还不进宫面圣。 雷声大:……他才刚回京不过一个时辰,希望就是在家休息半天,再进宫面圣,也从不像现在这样,陛下会差人来叫他进宫。 雷声大心有点小忐忑,像平时只要陛下着急来差人来喊他进宫的时候,都是在他犯错了之后。 ……他才回京能犯什么错!? 雷声大也是个神经粗的,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是因为沈玉,也不知是不是暗卫视角的原因,还是有私仇要报,原本雷声大只是抓住了沈玉的肩膀猛烈的晃悠了好几下,但传到了方睿的耳中却是雷声大抱了沈玉许久许久,雷声大这回还真的是被冤枉的。 还是在进宫的那道宫门碰上了容泰,容泰还是那个容泰,只是这身份不知道高了多少个品级。 见到容泰,雷声大讨好的道:“容都督,许久不见精神了许多……所以说这一回陛下到底这么着急的召我入宫是为了什么?” 雷声大在讨好和讨问中转换自如。 容泰道:“陛下在练武场等雷将军你,雷将军你去到,自然就知道陛下为何要找你了。” ……这话怎么感觉似曾相似? 随着容泰到了练武场,容泰转身,眼中有几把同情,对雷声大道:“雷将军,你再次的好自为之吧。” 现在陛下的慢心锁也解了,相信这武艺也突飞猛进了,虐人的功夫也也只会只增不减。 容泰咽了咽口水,何止是对话似曾相识,就是连这地方都似曾相识! 站在武场之上的方睿,对着雷声大勾起了唇,声音亲切:“雷卿家,朕许久不与你切磋了,今日听说你回来了,就差人传你进宫,陪朕切磋切磋。” 视线默默的落在陛下手中的狼牙棒上面,再看陛下那双时不时看着他双臂的眼睛,这哪里是切磋切磋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再断他双手的呀! 雷声大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朝着方睿求饶道:“陛下,臣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 在方睿面前,雷声大认怂认得比谁都快。 “还不上来!”原本还有笑意的方睿,雷声大跪下去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朝这雷声大一喝。 这色胚,竟敢占沈玉的便宜,他不把他的双手打断,他就不姓方! 雷声大被这么一喝,更加是不敢上去了。 “陛下,你就算是要臣死,也要臣死个明白呀……”这陛下是真的生气了! 还在因沈玉被雷声大抱了满怀的事情置气,突然有内侍跑进武场,与方睿道:“禀告陛下,恭王回到金都了。” 听到恭王回到了金都,方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狼牙棒用力一掷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这雷声大还真是一头蠢牛,能把他气死的蠢牛! 不发一眼的从雷声大的身边进宫,一身的怒气。 雷声大更是一头雾水。 方睿走了之后,容泰才过来提醒道:“雷将军,金都城的最近的流言你可听说了?” 雷声大站了起来,他没有那种陛下没让你起来他才起来的习惯,起来了之后点了点头:“听了,沈玉是个女人。” “还有呢?” 雷声大摇了摇头,问:“怎么,还有比沈玉是个女人还要吓人的消息?” 雷声大叹了一口气,难为他了,到底是怎么能平安的长大活到现在的? “金都中都在传,陛下要立沈玉为后。” 雷声大突然腿一软,扶住了容泰的肩膀,惊恐万状的看着容泰,声音颤抖:“容都督呀,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惊吓。” 容泰拉开了雷声大的手,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雷将军,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随即也离开了练武场。 雷声大自己一个人站在练武场,一片混乱,他不过就是离开了金都不到半年的时间,怎么就感觉像是离开了整整数年一样,他到底是错过了多少?! 此时,皇宫的御花园中,站在莲池上的,有一个身穿黑色,不像中原服饰的衣物的男子。 “皇叔!” 听到声音,男子转过了身来,看上去貌似只有三十出头的男子,相貌俊逸,眉眼之间与方睿有几分相似。 转过身,看清楚来人的时候,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陛下。” 方才那声皇叔就是方睿喊出来的。 方睿的大皇叔,方子君,成帝长子,因并非先太后所出,与皇位无缘,后被封为恭王,后因先帝的的猜忌,被流放关外。 在方睿登基之后,就多次让人到关外寻找恭王,让他回宫,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皇叔此番回来,怎不事先通知朕?” “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也不必劳师动众。” “那皇叔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恭王淡淡的笑了笑:“看情况。” 恭王这次回来,是方睿让人再次去请,只是让人去说了五个字,金都变天了。 大元殿。 遣退了其他人,只有恭王和方睿。 方睿敛去了笑意,道:“皇叔,朕要扳倒贺家与王家,希望你能出手相助。” 恭王笑了笑:“臣现在不过是一个被流放的皇室中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皇叔过谦了,皇叔自由文韬武略,比父皇都要出色,又怎么没有作用呢,扳倒贺家与王家是首重,其次还有东疆,东疆的谍者已经混进了王宫。”方睿相信恭王,他的皇叔是怎么样的人,他最了解,而皇叔也是他最为敬重的一个人。 恭王微微一惊:“谍者已经混进了皇宫?!” “萧妃。” 恭王默了半响,没有问萧妃的事情,反而问道:“贺家与王家的事情过了之后,太后那边,陛下你又作何处理。” “永远不能踏出安懿宫一步。” 在听到这个答案,恭王似乎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好,臣助你。” 听到恭王这个答案,方睿没有任何的意外。 “这些正事可以稍后些再谈,不如今晚皇叔陪朕出宫喝几杯叙旧的酒,如何。” 恭王眼帘微敛,默了半响,才吐出一个“好”字。 多年未见,也应该去见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卖萌才圈粉,正在卖萌中―――――――――――――――――――――――――――――――――――――――――――― ☆、第100章 一人呐 金都街, 七拐八弯的深巷中, 酒香香醇, 飘出了这深巷中。 “你不喝酒,来我这酒馆只是干坐着?” 沈玉只是笑笑, 并未说话, 她前几日就是因为喝了酒,吃了大亏之后, 都不敢碰酒了。 她来这里不为喝酒, 只是来避难的,自从雷声大听到她是姑娘家之后, 他自己倒是不亲自过来了,反倒是让他那二十个妻妾轮番过太保府打探消息,问的最多的就是——真的确定沈玉是个女人?然后就是, 陛下最近有没有召见沈玉? 她虽然也是个女人,但也受不了这二十个女人轮番上阵。 且自从方睿把白团子送出来之后,还顺道的回了趟老巢,回了一趟之后, 将军府的人 却是非常的闲,竟闲到跟踪一只猫,在发现这只猫是往隔壁跑的时候,似乎更加的放心了, 也是更有借口来窜门了。 她认识的人,几乎都还没能从她是女人的打击中缓过神来,而她以前除了太保府还有皇宫之外, 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避难的,所以就来了这小酒馆。 “只需要一壶热茶就好,我依然会付酒钱。” 老板娘有趣的笑了笑:“要喝茶不去茶馆,来酒馆不喝酒,你也真是有趣。” 虽是这样说,她还是转身到泡了一壶茶给沈玉,放在桌面上,看着沈玉,道:“看你脸色苍白无血色,刚好今日买了红糖,给你煮了壶红糖姜茶。” 听到红糖姜茶,沈玉略微懵了一下,随即脸色微红,低下了头,道谢,“多谢。” “不用谢,这是要收费的。” 两人算是心照不宣。 似乎听到了已经到了酒馆之外的脚步声,老板娘转身的同时说道:“我去招呼客人了,你想坐……多久,就坐多……” 话音到了最后,细不可闻。 沈玉抬头看了一眼老板娘,只见老板娘如同是像傻了一样,怔怔的看着正前方,她也颇为好奇的转头看过去,只是一转,便立刻收回了目光,背脊挺直,想要假装成一个只是来酒馆喝茶的路人。 方睿余光看了一眼那个有几分心虚的背影,眼角微抽,他这几日天天都念着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倒好,自己一个人跑来喝……那是茶? 亏她还知道心虚,好在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喝不了酒,要是被他撞到在没有他的陪同之下私自来喝酒的话,定会好好的惩罚她一番。 目光收了回来,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带着浅浅笑意的皇叔,还有酒馆中,完全已经傻了的老板娘,也是无奈。 “九娘,好久不见。”恭王看着老板娘,语调还是如一泓清泉一样,听不出变化。 叫九娘的老板娘突然回过了神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笑意中也带着几分的疏离。 “两位客官,今日酒馆准备打烊,还请……” 九娘的话还没有说完,方睿却自顾自的进了没有门的小酒馆,在沈玉身旁的一桌坐了下来。 “大伯,过来这坐,这位置春暖夏凉,刚好。” 九娘:“……”她真是白帮他了,竟恩将仇报。 而恭王也把九娘的话直接忽略,进了小酒馆,撩了灰白色袍子坐了下来。 沈玉在听到方睿的那一声大伯之后,瞬间知道了这男子的身份,更加是不敢与方睿打招呼,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握着茶杯的手心也冒着汗。 颇为种丑媳妇在大街上面见到了未来婆家人的那种紧张,而且还是在穿着不得体的情况之下。 沈玉就是恢复了女子的身份,除了那次在大元殿上面穿过女装之后,还是以男装示人。 恭王八年前就离开了金都,只是听说过沈玉这一号女扮男装的人,却不知道长相,更不知道做在隔壁这一桌来酒馆却只是喝茶的就是最近金都城中谈论的最后的沈玉。 “老板娘,来壶花雕。”方睿就好似真的只是来喝酒叙旧的。 九娘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还是开了酒埕,勺了酒出来。 整个过程中,没有看一眼恭王。 两人的气氛,即便是装成路人的沈玉都感觉得出来了,特别是恭王方才喊的那一声九娘就已经表明了两人是认识的,想起上回来喝酒的时候,方睿说老板娘在等人,老板娘也承认了,方睿与老板娘似乎相识一样,而恭王离开了金都也有八年的时间,这么一想的话,就说得通了。 只是……恭王如今也有四十了,老板娘…… 沈玉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老板娘,发髻用头巾绑着,一身普通的棉衣裙,不施粉黛,尽管如此普通的妇人打扮,可怎么看都像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不像是与恭王同一个年龄的人,这两人怎会有关系? 似乎察觉到沈玉偷偷摸摸的目光,方睿看了一眼她,四目相对,沈玉瞬间收回了视线。 花雕酒啪的一声用力的放到了桌面上,语气极为不善的道:“自便。” 随即转身,就在沈玉这一桌坐了下来,沈玉瞬间有些懵然,看了眼似乎心情不大好的九娘,默默的倒了杯红糖姜茶放到了九娘的面前。 九娘看了眼沈玉,背对着隔壁那一桌,眼眶微红,沈玉一下便明白了,九娘是因为谁突然的失控。 “九娘,八年未见,过得可好。”身后的恭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似乎只是很随意的一问。 沈玉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如此看来,老板娘等了八年的男人,竟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随即沈玉站了起来,看向恭王,如同是与方睿不认识的一般,对着恭王露出疑惑的表情,微微挑眉问道:“阁下是那位,认识我家九娘?” 恭王微微一愣,看向九娘的背影,问:“九娘,这位是?” ……九娘也愣了。 何止恭王和九娘愣了,方睿自己都愣了,什么时候老板娘成了她家的九娘了? 只是一息,方睿明白了沈玉的用意,也没有拆穿,九娘眨了一会的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随即也站了起来,站在了沈玉的身旁,挂上了平时迎客的笑意。 “这位是……”看了一眼沈玉,笑意更浓,浓中带着几分的甜腻。 沈玉脸上没有半分的笑意,看恭王的眼神就像是当初方睿子看着梅璇玑是一样,看敌人一样的眼神。 “九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正抿了一口酒的方睿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猛的咳了起来,顿时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玉那一道很平常的视线似乎在告诉他——别-拆-穿-我! “咳咳……”猛咳缓和了过来,再清咳了两声之后,只是笑道:“怎么看,这位兄台都比老板娘年纪小,这似乎有点不般配吧。” 沈玉冷哼了一声:“我从未在意过,我只是喜欢九娘这个人。” 默默站在身旁的九娘:……这两人还真能演。 闻言,恭王的目光落在了沈玉的身上,略微一笑:“有这么一个人对九娘好,我也就放心了。” “无须阁下担心,我自然会对九娘好。” 那一副表情,俨然是一个男人见到了情敌的样子,不得不说,方睿还挺喜欢和沈玉一起坑自家人的感觉。 “酒钱下回带到就好,你们自便,喝完酒就走。”九娘转头对沈玉道:“我们回去吧。” 小酒馆不用特意的关门,而九娘也从未在意过会有谁来偷东西,就算偷也没有什么可偷的。 沈玉看了眼方睿和恭王,拉起了九娘的手:“好,我们回去。” 走出了巷子,九娘的眼泪才憋不住,落了下来。 “你们的身份,其实我都知道。” 沈玉点了点头,道:“方才我猜出来了。”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丧妻三年,那年我才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姑娘,虽然只有十五岁,却比我爹还酿得一手好酒,说来也巧,我也女扮男装过,为了挣钱给我爹还赌债,便女扮男装卖身到王府当酒童,哪个少女不怀春,特别是像他这种出色的男人,我酿了一手好久酒,三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小的酒童,混到了他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怕被赶出王府,我一直都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玉静静的倾听,到了关键时刻,便问:“然后呢?” 九娘看了她一眼,复杂的笑了笑:“然后,你也明白,正妃的位置谁不稀罕?谁不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即便不能变凤凰,孔雀也行呀,所以有人从我这弄了一壶酒,加了料,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觉得当发现他喝了酒之后,第一时间应该怎么做?” 沈玉想了想,道:“叫大夫?” 九娘噗哧的一声笑了:“你果然还是个单纯的,我本来就喜欢他,遇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当然是抓住这个机会,毕竟在我眼前脱得衣裳不整的是如同谪仙一般的恭王殿下,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沈玉:……这能不能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只是还未听说过恭王殿下续弦的消息。 “诶,有的东西看着就好了,靠近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九娘突然深有感触。 沈玉也不知道九娘感概的是什么。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事情就这样,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说要娶我进门,但因先皇的猜忌,大祸临头,他竟然把我推开,自己一个人被流放,我等了他八年,就是想要一句话,到底当初说要娶我,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而是说只是负责任。” 沈玉略微沉默了,她完全不怀疑方睿遇上这种问题就是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负责任,她看,纠结的那个人应该是他才对…… 出了小巷,酒娘便和沈玉分别,说自己的家就在这附近。 深夜归家,才进房,未点灯,忽然背后贴上来了一具身体揽住了她的腰,蓦地瞪大了眼睛。 “九娘,八年来可曾想我?”嘴唇贴近耳廓,耳鬓厮磨。 “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又气又恨。 “那小白脸又是谁?”继而往耳边吹着灼热的气息,没有二字,直接略过。 沈玉不明白九娘的感慨,而九娘的感慨就是……在别人面前如同谪仙一样的恭王,在她的面前却像是一个卸下伪装的狼,哪里还有在小酒馆中温润如玉的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留言有红包哟~ ☆、第101章 很是想念 “那个不是小白脸。”那个是你未来侄媳妇。 “不是小白脸吗……”恭王的尾音拉长, 抬起除了揽腰的另外一只手, 把九娘落在脸颊的碎发撩到了她的耳后。 “那他是什么?”气息落在九娘的耳廓上, 嗓音带着几分的磁性。 嘴唇几乎触碰到了那因被热气的气息热红的耳朵。 贴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八年的人,他也清楚的知道她的敏感点是在那里, 只是些许的撩.拨, 心脏就跳动得非常的剧烈。 “是谁?能说心里话的人。”她这些年来形影单只,能撇得开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一个都没有, 而沈玉也是个讨人喜得姑娘,话不多, 脾气又好,待在这种性子的人身边,再暴躁的脾气也会平稳下来, 若是以后能再继续的见,定然是能说心里话的人。 “以后,别再见他了。”恭王捻上了九娘的小耳垂,语调平稳, 不急不燥。 “为什么不能见!?”抬起手,拍掉了玩着自己小耳垂大手。 “因为本王回来了。”突的张口,含住了耳垂。 九娘身子一僵,猛烈的挣开了恭王, 在只有月光透进来的的光线之下瞪着他。 “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年轻的,不用再想着你这个老男人,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当初是你说的, 他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当年,在被流浪之前,他就说过,他若是再娶,她若是嫁给他人,各不相干。 听到老男人那三字的时候,原本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儒雅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九娘把门打开,抬手指着外面:“我这里不欢迎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恭王静静的看着九娘,敛下了眼帘,半响,抬起了脚步,九娘看着他把脚迈出去,她其实……有些小矫情,是希望他不要走的。 但有哪个女人不矫情,她就是矫情,八年未见她想他想得发狂,也有好多话要与他说,只是当真正见到人的时候,却是气不打一出来。 可是一见面就是一副薄情寡义,是特意给她看的吗?既然薄情寡义了为什么还要深夜的跑来她的家,净做些让人猜不透的事情。 松懈的那一瞬间,恭王抬起了眼帘,眼疾手快的伸出了手,抓住了九娘的手臂,把九娘拉入了怀中。 “你做什么!放开我!" 九娘想要挣扎脱开他的桎梏,恭王却是抱着九娘,身形一转,九娘的背抵在了门上,而恭王的双臂则是撑着门,困住九娘在两臂之间。 “你不想本王,本王却是想你了。” 九娘嘴巴微张,眼睛睁大,在失神的这一瞬间,恭王却是缓缓的低下了头,吻上了心心念念的的双唇。 ………………………… 与九娘分别了之后,因为不想被人跟着,所以沈玉也没有让车夫跟来,一个人往太保府的方向走回去。 天气没有前几日那么寒冷,路上的行人和摆摊的小贩也多了起来,走到一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不对劲慢慢的转变成确定,在酒馆碰了面之后,他怎么可能会喝了酒就回宫去。 脚步停了下来,站在拱桥中间,手放在了拱桥的护栏之上,看着已经结冰的河面,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片刻之后,沈玉的身边多站了一个人。 “就知道是你。”这个跟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玉刚刚想到的方睿。 “这么晚你还跑出来,你也不担心一下自己安危。”方睿的语气之中没有任何的不耐,只有无奈。 “你不都已经安排了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暗卫了吗。”沈玉继续往回府的方向走,对方睿所说的毫不在意。 方睿不紧不慢的跟在沈玉的身边。 “总之,以后没有朕的陪同,晚上你别出来。” 沈玉抬眼看了一眼她,撇了撇嘴,今晚就如同是带了一条反骨出来一样,就是想要和他对着干。 “可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出来才没有让任何人陪同,那我又为什么要叫上你?” 方睿微微蹙眉,问:“朕惹你了?”他若是没有惹她,怎么今日说的话都像是上了火气一样。 “有。” 沈玉回答有,这倒让方睿好奇了,他今晚可是配合得很好,那又是什么地方惹着她了。 “朕那惹你不高兴了?” “就是惹了。”听了九娘的话之后,心情一直都很是郁闷。 方睿……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女人起来的沈玉,连道理都不讲了。 “阿玉,你是不是因为恭王和九娘的事情生闷气?”他没有做什么惹她的事情,那就是因为九娘和皇叔的事情,看来九娘也已经说了。 沈玉不语。 “当日皇叔被流放,主要还是因为父皇怕有朝一日,被别人知道了皇叔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会威胁到自己的皇位,恰巧皇叔负责赈灾的皖南出现了中饱私囊的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皇叔是被栽赃陷害的,父皇却是一意孤行的把皇叔流放塞外,当时也已经下聘九娘,只是皇叔怕连累九娘,且路途凶险未明,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解除了婚约,这事怪不得皇叔。” 沈玉的脚步突然一顿,转身看向他。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想过九娘会八年都过得像行尸走肉一样,这八年这么长的时间,若是当初恭王能把九娘一起带走,与九娘而言,根本不算苦!” 九娘虽然没有说,可沈玉却听了出来。 方睿略微一愣,总觉得沈玉的火气在今晚格外大了些,在这种时候,定然是不能与她说道理的,便像是非常赞同的点了好几下头:“虽说怪不得皇叔,但朕也觉得皇叔这做事着实是过分了,让好好一个双十年华女子,等了他八年,蹉跎了整整八年的岁月,想想也是可气。” 风向如同是翻书一样快,那边风大,往那边翻。 方睿应和着自己,且也知道自己真的是脾气大了,所以也没有再给他脸色看,呼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我只是为九娘觉得不值。” “他们俩的事情,我们看着就好。”也是他们管不了的。 过了九娘和恭王的事情,沈玉便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最近雷声大的二十个侍妾轮流往太保府跑,让我也难以招架得住。”没人诉苦,也只能说给方睿听。 “明日朕让雷声大进宫,让他好好管管他那群女人。” “还有,自从白团子被你送回来之后,就不知道哪里跑来一只野猫,每晚都跑到我窗下叫,一叫就是半宿,扰人清梦。” “朕让暗卫守着,一出现就把他给拎走。” ……多日未见,说不想,那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累累的,红包明天发,有点短小2333 ☆、第102章 太后召见 一月初, 天气越来越冷, 金都城的天始终是黑压压一片。 恭王被召回金都城的消息传了开来, 都暗自猜测皇上到底把恭王召回金都来是为了什么,很快, 谜底就开了。 方睿在早朝之上,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恢复了恭王的亲王身份, 又把皇城的御林军交由他所管理, 俨然全全信任他。 八年前恭王赈灾被陷害,削去王位, 贬为庶民,流放塞外的时候,一群大臣在大元殿外跪了整整两天, 都希望先皇能收回成命。 满朝文武都知道恭王是决然不是会做出贪污受贿这等污秽事情的人,只是当初在大元殿跪了两天的那些大臣,可如今这些大臣要么不是已经辞官,要么就是不在朝中为官了, 而王氏和贺氏的势力也在朝中日益扩大,所以方睿的这个决定,既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 方睿手段做得更高, 反对是吧,那可以,和当事人说吧, 若是当事人都说没有能力胜任,那就算了,所以直接把恭王传到了大殿之中。 自己的皇叔,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看着恭王,眼中带着几分笑。 “皇叔,他们说你在塞外过了八年,对于朝中的事务也已经生疏,不能胜任,皇叔你说说看你对朝中的事务可会生疏?” 恭王在这之前还是庶民的身份,依然是一身灰色长袍,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即使是八年的塞外生活,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且从他的外貌也很难猜得到他的年纪,看上去顶多就只是比方睿年长几岁而已。 “陛下,毕竟臣离开金都多年,大臣们认为臣对朝中事务已经不了解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恭王淡淡一晒,看向贺妃生父,贺知章。 “本王离京之时,似乎贺大人还不是现在的中书令,那么贺大人,你本王离京的时候你还了解本王,你又是从何了解本王以往对朝中的事情了解多少,又从何得知本王已对朝中事务掌握不了?” 贺妃所做之事,太后封锁了消息,就是贺家的人也不知道,当日没有大闹,也是因为太后承诺说,贺家还可以再送一个女儿进宫,她会暗中扶持,让贺家的女儿成为皇后,贺妃之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贺知章不知道此事,但因自己的儿子在窑子里面闹了事情,方才也只是附议着其他大臣的话,只是没有想到会被恭王直接点名。 他儿子的事情还没有判下来,若是惹陛下心中不快,得不偿失。 “恭王殿下所言甚是,臣妄下定言了。”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恭王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王中元,虽然自家大哥的儿子也参与其中,但王中元眼中没有半点的动摇。 “恭王殿下多年没有插手过政事,突然接手御林军,只怕恭王殿下难免会生疏,御林军事关皇宫的安危,不能太过草率。” 恭王脸上的表情并未因为王中元的话而有一丝的变化,依然是那个给人如沐春风一样的君子——方子君。 但是……方睿看得最清楚,刚刚他皇叔第一个就拿贺知章来开刀,就并非什么好的,从小他皇叔就教他,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一张脸就如同是一张面具,面具戴上去,别人就看不穿你,看不穿你,就自然看不到你的破绽。 而他皇叔的面具则是戴得最出神入化的,很少有人看见过如谪仙一样的恭王,二十年前穿着战胄骑着马背之上,一把银色的□□所向披靡,只要一谈起大启的恭王,让如今臣服在大启的北冀人都闻之色变。 “王大人,不过是御林军罢了,千军万马,本王也统率过。”恭王笑意微深。 王中元微微一怔忪,似乎也想起了恭王并非看起来这般的儒雅,站在大殿之中的恭王,虽看上去是个低调之人,可却让别人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种站在岸上笑看风云的气度。 不让王中元有话可说,方睿当即拍板决定:“此事朕已定,莫要再进言。” 王中元也只得退回行列之中,暗道不好,这半年下来,王家与贺家在朝中的政权慢慢的被收拢到了方睿的手中,再这么下去,可就没有王家的出头之日,他日若是太后保不住王家了,方睿第一个就会拿王家出手,如此,他要好好的找个机会与太后商量,这之后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早朝散了之后,王中元匆匆赶到安懿宫,却不想嫁入贺家的小妹也在,在安懿宫中向太后哭诉。 “太后,你一定要救救妹妹的儿子,那可是你亲外甥呀。” “二哥,你也劝劝太后,让他在陛下面前为阵儿求求情。” 太后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嘴,自家的儿子都管教不好,才会犯下今日的罪行,能怪得了谁?!” 贺夫人闻言,捏着手帕抹着眼角的眼泪。 “太后,阵儿他知错了,贺家五代单传,他可不能出什么事呀。” “太后,大哥他也让臣代他向太后求情。” 太后无力的摆了摆手,无奈道:“五妹你先回去把,哀家会求情的。” 贺夫人得了保证才离开了安懿宫。 遣退了其他人,太后问:“二哥你突然来安懿宫,不仅仅是因为禄儿的事情吧?” 王中元点了点头,把朝中的事情说了出来:“陛下方才在早朝之上恢复了恭王的亲王身份,还让恭王掌管御林军。” 太后闻言,皱起了眉,思索半响。 “从现在起,他做的什么决定,你不反对也不支持,他现在已经完全提防哀家还有王家和贺家,如此下去,朝中的势力定然会被慢慢的瓦解,与其完全被压制住,不如来个龙争虎斗。” 王中元微微一惊:“太后的意思是?” 看了眼供着香的小祠,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三月春,是个好季节。” 王中元也不多言,拱手道:“臣知道怎么做了." ………… 王家和贺家的嫡长子同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太后也定然要出面,即便只是做做样子也要先安抚好王家和贺家,况且那也是自己的亲外甥。 “母后是让朕对那两个小子从轻发落?”太后来找自己向王家和贺家那两个二世祖求情,方睿没有丝毫的意外。 “阵儿和禄儿怎么说也是陛下你的表弟,是哀家的亲外甥。” 方睿面无表情,看了太后半响,问:“那朕想问母后,在母后眼中,是亲外甥重要,还是亲生的孩子重要?” 太后表情没有半分的变化:“皇上说的是什么话,手心手背也都是肉。” 方睿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若是母后想要朕放他们一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朕倒是要提一个条件。” 太后皱眉,从求情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他不会答应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却是一副有商量的语气。 “什么条件?” 敛去了笑意,严肃道:“朕要迎娶沈玉,立她为后。” 太后蓦地睁大瞳孔:“不可能!” 不在意的露出勾起唇角,手放在了桌面之上,与太后直视,不疾不徐道:“一个后位和两条人命,母后觉得王家河贺家会怎么选择?还是说母后让朕把你的那两个亲外甥送上断头台?” 太后看着方睿,良久不语。 “此事,哀家要见过沈玉再做决定。” 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方睿不在意,只是若有太后这边的赞同,便能事半功倍,朝中也无人敢拦。 宫中传来太后懿旨,说要召见她的时候,沈玉只觉得隐隐不安。 “玉儿,太后为什么突然要召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沈母一副忧心忡忡,外面的流言她也听了,正是因为听了,她才更加的担心,却又不敢问自己的女儿到底外面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娘,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莫要担心,或许只是问女儿这些年假扮成男子的经历而已。”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也不知道太后召见她所谓何事。 为示尊重,沈玉还是换上了女装,从太保府出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移不开眼睛。 这并非沈玉第一次穿女装,只是上一回简简单单的,这一回做过精致的装扮,都惊为天人,一身衣裙,淡淡的妆容,如同天仙。 直到安懿宫,沈玉都没有碰到方睿,在安懿宫外暗暗的吸了一口气,才迈进去,如同是要进龙潭虎穴一样。 ☆、第103章 来提亲了 太后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坐上, 在她进来行礼之后, 语气冷淡:“起来吧。” 直起了身子, 太后未曾赐座,她很是自觉的站到一侧, 微微低下头。 “皇上与哀家说, 想要迎娶你,立你为后。”一见面, 太后就把来意说了清楚。 沈玉压根就没有想过方睿回这么直接和太后说了这事情, 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响。 “沈玉, 想必皇上也已经与你说过了,是吧?” 沈玉回过神来,心想, 他竟然决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都没有和她商量一下,对于方睿先斩后奏的做法虽然不高兴,却还是没有在太后的面前表现出现出来。 “皇上曾有向民女提起过。”她已经没有了官职,也只能以民女自称。 没有与太后对视, 并不知道太后现在的表情,但也能猜得出来,依然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她以为太后会为难与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太后接下来的话,让她意想不到。 “开春三月,如何?” 沈玉一愣, 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略带一丝疑惑的问:“太后娘娘,开春三月是何意?” “明年的开春三月,你和皇上的大婚与封后大典。” 沈玉:……真的确定她面前的这个是真的太后?而不是被方睿找了个样貌相似来顶替的?不然怎么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方睿要迎娶她,立她为后的事情? “若是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 太后一语定板,沈玉连意见都还没来得及提,从安懿宫出来,整个人都懵懵的,这母子二人好像都听不进别人的话,都只是只顾着的说话。 虽然如此,沈玉也大概是猜出了点苗头,太后同意方睿娶她,那就必然是因为有什么把柄在方睿的手上。 从安懿宫出后不久,便碰到了萧妃,皇宫之大,碰到萧妃也不足为奇,但若是刚好从太后的安懿宫出来碰上的,那就不仅仅是巧合了。 “民女见过萧妃娘娘。”半个月前,她还是朝中大臣,现在却是无官无职的民女一个。 萧妃面带淡淡的微笑,亲切的把沈玉虚扶起来,道:“沈姑娘不必多礼了,不久后也是一家人,这般客气,才是生疏了。” 萧妃这话说得直接,大概也已经猜到了这次太后召见她是因为什么。 “萧妃娘娘抬举沈玉了,沈玉怎能和萧妃娘娘并为一家人。” 沈玉虽然没有与女人有过太多的相处,但是萧的意思这么明显,她还是听出来来,这是在拉拢她…… 她人都没进宫,而且……萧妃她大概也就是猜到了方睿要娶她,却不知道娶她就是立后,不然他就不是拉拢她了,而是来讨好她了。 “沈姑娘此言差矣,以后都是服侍皇上的,自然是一家人。” “萧妃和沈爱卿聊什么,聊得这么愉悦?” 方睿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侧的,都没有人发现,只是沈玉觉得他的眼睛有点问题,她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她就想问问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和萧妃相谈甚欢? “臣妾向陛下请安。” “民女见过陛下。” 两者都带着敬畏之意,方睿淡淡的扫了一眼沈玉,抬了抬手,表情正经。 “都平身吧,萧妃在安懿宫前,是给母后请了安?” 萧妃盈盈一福身,回到:“臣妾正想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恰巧在安懿宫外碰见了沈姑娘,便多说了几句。” “既然萧妃你要去给母后请安,那就别耽误。” 方睿这语气很正常,但听在沈玉的耳朵里面就像是在赶人的语气。 “那臣妾先行告退。”福了福身,转了身往安懿宫走去。 只是在转了身之后,萧妃原本清浅见底的眼眸,突的幽深不可测,还多了几分的阴森。 沈玉么,有命活着进宫再说。 萧妃离开了之后,方睿装模作样的对着沈玉略微一笑:“沈爱卿,陪朕走走吧。” 方睿装模作样,沈玉也配合着他。 “民女遵命。” 两人的相处的模式,看似很平常。 从安懿宫一路走到了大元殿,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都没有在点上。 回到了大元殿,容泰最为了解自家的陛下,把殿中的人都清了出去,让自家的陛下能和沈玉单独相处。 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方睿表情瞬间变了,从背后抱住了沈玉的腰,蹭着沈玉的颈窝,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一只山中的老虎像一只没脾气的家猫转变,大概说的就是方睿。 沈玉嫌弃的推了推他的头,“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莫名其妙的就被定了明年三月嫁人,没有半点的征兆,她哪里还会有好脾气。 “太后要为王家河和贺家那两个二世祖求情,朕不过顺嘴一说,说要娶你,立你为后。” ……这哪里是顺口一说,明显就是在谈条件,她就说,为什么太后会无缘无故就同意了他,会立一个不是王家,也不是贺家的人为后。 沈玉皱眉,语中带着不悦道:“你同意放过那两个人了?” “不,杀死人的并不是他们,他们也是被嫁祸的。” 一听,沈玉也来了好奇心:“你先放开,给我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方睿还真的是松开了沈玉,只是坐下来之后,顺手也把沈玉拉下来,拉到了自己的腿上面。 宠溺的一笑,笑得沈玉想要教训人的脾气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沈玉,抬手拨了拨她额头上面的发丝,沉迷道:“女装的样子,这么美,让朕移不开眼。” 情话裹了蜜糖,甜而不腻。 沈玉难得露出了几分的女子的娇羞,微微低头:“该说正事了吧?” 方睿笑意渐浓:“好,说正事,王家和贺家那两个人,不过是用来激化王家贺家和朕还有太后关系的棋子而已。”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害死人的不是他们两个,而是另有其人,东疆擅蛊,你可知道。” “你是说这事情与东疆有关系?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多活了一世原因,若是这一点都看不清,他还不如不重生了。 “东疆的狼子野心早已经蠢蠢欲动,这也是朕为什么要皇叔召回来的原因,有皇叔带兵镇压,朕也放心,但在此之前,先让皇叔在金都一段时间,挫挫大臣的锐气。” 说到这里,方睿突然板起了表情,嘱咐道:“小心萧妃。” 沈玉一愣:“什么意思? “萧妃是东疆的谍者,朕让人查了,贺妃的事情,也是她一手策划的。”想想萧妃这个谍者做得也是挺悲催的,还在努力的不露出马脚,可他早已经看穿了。 再有贺妃的事情,当日西丽狩猎,是萧妃派的人玷污了贺妃,贺妃怕死,便把这事情憋在了心底,也是因为腹中的胎儿而暴露了此事。 “真是她?!”显然沈玉也被萧妃的身份惊讶到了。 “萧妃的事,你小心便是了,其他事情让朕处理,近来时务繁忙,都没有好好的和阿玉你亲热了。”说到最后,语气中带了一丝的委屈。 沈玉嘴角一抽,要站起来,方睿却是按住了她的腰。 “陪陪朕。” 沈玉真的想提醒他:陛下你的狼尾巴露出来了。 不待沈玉反应,方睿手绕到了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直接吻上沈玉上了淡淡胭脂的唇,手灵活的越入厚衣服之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往那已经没有了束缚的绵.软揉.捏。 方睿一次就已经完全知道了她的敏感点所在,也能很快让沈玉面若桃花 。 正在意头之上,殿外就传来容泰的声音。 “陛下,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好事突然被打断,沈玉一个激灵,低头一看,便看到方睿埋首在自己的胸前,顿时脸上一片臊红。 方睿视若无问,继续添.弄着雪岭之上的那朵小红莓,沈玉连忙拍开了她,腾的一下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把衣服拢了上来,遮盖住了景色,瞪了一眼用欲.求不满的眼神看着她的方睿。 “殿、殿外。”大概是心虚,说话也不利索。 方睿听到殿外两字,顿时目露凶光,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最好这话是当说的!” 说完这话,怒气腾腾的站了起来往殿外走去,那副架势,倒像是要找容泰干架去的。 好不容易和沈玉独处这么一会,还能更加的亲热,突然被打断,他现在心底有一团欲杀人的火气在! ………… 容泰咽了咽口水,自己陛下那想要把他吞之入腹的视线那么的明显,就是想要忽视也很难忽视得了。 “天机楼梅璇玑不久前不知道怎么就躲开了在金都严守的锦衣卫现在带着数不清的聘礼候在太保府的门外。”一句话下来,容泰没有一丝的停顿,就好似早点说完早点能投胎。 “那人妖!”方睿咬着牙,啪的一声,手捏着的门的边缘瞬间被捏断。 容泰看了眼那惨遭残害的门,呼了呼气,问:“陛下,那现在怎么应对?” 沈玉是即将要被封后的,梅璇玑要是在这件事情没有公布之前,提了亲,这一时之间流言定会漫天飞,对沈玉也不好。 “他能做,朕为什么不能做,立刻准备笔墨,朕要写诏书!”沈玉人都还在他这里,他想提亲? 做他的春秋白日梦去! ☆、诏书已下 沈玉听到门被捏碎的声音, 她就隐约猜到容泰说了什么,这件事情大概是和梅璇玑有关的,除了梅璇玑之外,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让方睿忍不了的。 二人一直以来就气场不合, 一见面就不会有消停的时候,此次方睿动这么大的火气, 该不会是梅璇玑真的来金都提亲了吧?! 沈玉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 别说是方睿淡定不了, 她也淡定不了。 走向殿门, 正想听听方睿怎么处理, 却听到他说准备诏书…… “咳咳……”在殿内,沈玉故意咳了咳,提醒方睿三思而后行。 方睿听到轻咳声, 对着容泰挤了挤眉,容泰立马会意,不动声色的去准备诏书。 容泰走了之后,方睿深呼吸了一口气, 避免自己等会控制不住,提着大刀去见梅璇玑。 他也不想想,沈玉怎么可能是他能肖想的, 在还不知道沈玉是女儿身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上了,这总共加起来,不说两辈子, 那也有九年的时间了,而且他还为了沈玉自己一个人靠着自己的双手勤劳的过了九年,但天机楼女人简直比他的后宫还多,还个个长相不俗,要是梅璇玑那人妖敢说一个都没碰过,他的皇位给他坐! 转身回了殿中,脸上带着笑意:“阿玉,今晚要不就不回去了,留在宫中,好好的陪陪朕。” 沈玉直直的看着他,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似乎是在等他自己坦白。 方睿知道沈玉方才已经听到了他和容泰说的话,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她的面前,表情颇为无奈。 “阿玉,除了这个办法也没别的办法了,你想,若是等你回去的时候,他当着整个金都城的人向你先提亲,你即便是不答应,可接下来下诏书迎娶你,立你为后也是在近段时间,必然会引起事端,与其让他抢先一步,还不如朕先把诏书给下了。” 她竟然无法反驳他,的确,他的话是对的,但她就是不喜欢这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总觉得是被逼无奈一样。 沈玉的表情已经渐渐松懈,方睿继续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太后要三月再举行婚事?” “为什么?”沈玉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三月距离现在不过也就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也够她准备的了。” 沈玉还是疑惑不解:“太后要准备什么?” “若朕没有猜错,她想借助三月封后大典,让暗中私自练的兵偷偷的混进金都城,届时逼宫。”他不了解太后,却清楚她会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你不是为了让我答应而找的借口?”他的前科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很难不怀疑。 沈玉的目光之中,写着赤.裸裸的“不信任”三个大字。 不过这一回方睿倒是没有忽悠她,脸色认真的道:“朕怎会拿这等事情来开玩笑?再者,朕也要等着太后先动手,届时朕才师出有名,阿玉,你愿意配合朕吗?” 目光非常的坦诚,没有一丝的作假。 沈玉也意识到在安懿宫的时候,太后所做的决定看似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只是想到了就顺口一说,可现在细想,以太后的谨慎的为人,又怎么会突然这么草率? “那你打算在封后大典之上,拆穿太后?” 方睿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温柔:“你会帮朕的对不对?” “……其实你只是借太后这件事情,让我答应你对不对?”沈玉无情的拆穿。 在沈玉的目光之下,方睿还是点了点头,现在想要忽悠沈玉,似乎都已经忽悠不来了,他几乎都已经被沈玉吃得死死的了,又怎么可能能忽悠得了她。 伸出了手,握住的沈玉柔弱无骨的手,眼中带着几分她后院中那条狼狗一样的可怜巴巴,想要吃肉的眼神。 “今天就别出宫了,在宫中陪朕吧?”主要方睿还是怕诏书已下,梅璇玑仍不死心的想要把人也个掳走了,天机楼最擅长的就是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他除了自己之外,别的人也信不过。 沈玉挑了挑眉,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周大元殿,随即对方睿露出了一笑:“好呀,今晚我留在宫中。” “真的?”沈玉的回答,让方睿出乎意料,他都已经打算好了今天晚上出宫,彻夜的守在沈玉的身旁,以防梅璇玑有机可乘。 沈玉的笑意更浓,语调突然就轻了起来。 “真的。”既然那么希望她留在皇宫中,那她就留,但他也别想碰她,憋死他,谁叫他算计来算计去,还是算计到了她的头上。 方睿也坐不住了,立刻命人给沈玉收拾了离紫宸殿最近的宫殿,因沈玉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他共处一室,所以这样子必须得装,反正晚上他就算不在紫宸殿,也没人知道,毕竟谁敢去翻开他的床查看他在不在床上。 ………… 诏书一下,金都城一片哗然,诏书上说沈玉贤良淑德,在朝中三年,多次为朝廷立下大功,也数次的为民除害,心系百姓,如此之德,只有一国之母之位才能与之匹配。 皇上立谁为后,百姓都不会太过于关心,最多的就是议论几句,而最有影响的,莫过于王家和贺家。 诏书出来之后,王家和贺家的人定然都是坐不住了,纷纷进宫去求见太后,去势汹汹,可不多时就从安懿宫中出来了,没有一家敢再说反对之事。 王家和贺家都没有发话,对于这一边的势力,肯定也不愿做出头鸟,而与之对立的一派,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皇上都登基了快四年了,但妃子就三个,现在贺妃也不在了,就剩下两个了,这两个之中,无论那一个当皇后,都会是太后那边的人,实在叫人放心不下,虽说立沈玉为后太过于儿戏,也不合规矩,但也总好过丽妃和萧妃其中一个为后,更何况…… 沈玉,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若是为皇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立后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却是因为王家和贺家那两个二世祖的事情,还有对立的势力,如方睿算计的一样,非常的顺利。 即便是太保府听到诏书已下,三月册封沈玉为帝后,也是无比的震惊,老太爷更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在沈玉的身份暴露之后,他也曾经侥幸的想过,让沈玉招一个上门女婿,只是没想过,皇上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个地步。 他不难猜得出皇上对沈玉是有意的,否则也不会对沈玉假扮成男子的事情既往不咎,对太保府网开一面。 在庭院中坐了良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即使他再执着,也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算了,放手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太爷,那太保府外的梅璇玑,如何处理?”管家刚从府外查看回来,只见梅璇玑依然还现在府外,那些用来提亲的礼,围成圈,都能把太保府和隔壁的将军府围一周。 老太爷扶了扶额头,有种深深的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他想守多久就让他守,只要不让他进来就好。” 刚才宫中来人,说明了来意,说立后紧要环节,不能让梅璇玑搅乱了,故沈玉会留宿皇宫。 听到这里,虽然对方是皇帝,他还是觉得有一股心闷的感觉,毕竟沈玉怎么样都是自己全心全意培养长大的,就这么被他骗走了,心有不甘,但谁叫对方是皇上. 立后一事,大概最想要杀人的,不是王家和贺家,而是梅璇玑。 入夜,皇宫灯火阑珊,离紫宸殿最近的是彩霞殿。 从帮凶容泰哪里拿了套内侍的衣服换上,从紫宸殿中出来。 沈玉也猜到了方睿会深夜过来寻她,故到了深夜也还没睡,在等他过来的时候看了大半夜的门。 “扣扣。”门没有响,窗户倒是响了。 沈玉:“……”这明明是他的地盘,难道还非得要爬窗吗!? 窗户开了,方睿即便也是第一次过来这边,却依然表现得轻车熟路,跃了进来,待看到沈玉的时候,眼底生辉。 也不知是哪个宫人给准备的衣服,似乎很了解他的喜好。 殿中烧了炉子,如同暖春一样,所以沈玉身上这衣服也不厚,还是比较的贴身,淡淡的粉色,把沈玉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的粉嫩,他一定好好重赏给沈玉准备衣物的宫人。 目光落在沈玉露出来的中带着一丝难以掩盖暗色,谁知沈玉偏了偏身子,这会才看到她身后铺在地上的被褥。 “这是做什么?” 沈玉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给你准备的。” 在宫中,相隔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她绝对不相信他会不过来。 “给朕准备的?”方睿看了眼沈玉身后的床,又看了眼地面上的被褥。 点了点头,努力的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我最近小日子来了。” 方睿嘴角一抽,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沈玉也有一颗捉弄人的心。 “小日子……”方睿很想拆穿她,告诉她,他的鼻子不是普通的灵敏,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还是配合着她的坏心眼。 “好,今晚朕就睡地上,反正这天气应该也不会染上什么风寒。”方睿似乎突出了风寒二字。 如他所想,沈玉还当真有了那么一点的心软,却也不至于心软到让他爬床。 熄了灯,一人躺在床上,一人躺在地上,夜渐渐深,睡在地上那人时不时的轻咳两声。 “若不然……”黑暗之中,沈玉犹豫的说话了。 方睿的嘴角微微勾起,有一丝得逞的得意。 “若不然,你回紫宸殿吧,你吵到我了。” 笑意瞬间僵硬。 沈玉的两旁的嘴角倒是一直带着笑意,她可没有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朕……”朕字一出,方睿的脸色瞬间大变,蓦的起了身,把随身携带的软剑抽了出来。 “怎么了?”察觉到方睿的不对劲,沈玉也坐了起来。 细细的听着远处屋顶之上传来非常小的声音,警戒道:“有人来,你在殿中,哪里都不要去。”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如无意外,是梅璇玑进宫了。 ☆、终于放手 天机楼, 逾今为止建立已有三百多年,根基之固,超乎旁人的想象, 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势力又蔓延到什么角落,没有任何人知道, 但作为最大的一个信息集中地,上到深宫内院, 小到偏野山村, 单单是看这规模, 也知道皇宫之中也有不少天机楼的人。 不仅是现在的大启皇宫,还是前朝,都想要把皇宫中天机楼的势力清理干净, 以防有更多的把柄落在天机楼中,可是井到底有多深,没有人的摸得出来,而天机楼就像是无数个深不可测的深井一样, 让人捉摸不透。 作为现任的天机楼楼主,梅璇玑有胆量闯进皇宫之中,这一点, 方睿毫不怀疑,且不说天机楼也有这个能力。 方睿提着剑就出了殿,皇宫中戒备森严,不多时, 不知道从那里传来一声有刺客,顿时整个皇宫一片通明,如同白昼,随后是兵刃相碰的声音。 从屋顶之上传下来声响,沈玉抬头看上屋顶,眉头紧皱,分析了半响,眼眸突的瞪大。 在现在这个时候进宫的,就梅璇玑的可能性最大。 莫不是真的为了她,闯进了皇宫来吧?!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做了让梅璇玑倾心的事情? 若来人真的是梅璇玑,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和方睿相互对立,以前的对立还未到刀剑相见,互相要对方命的时候,他们怎么看对方不顺眼,她也不会从中去调合,毕竟梅璇玑与方睿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她能调合得了。 想到来人有可能是梅璇玑,沈玉也不耽搁,下了床,穿了鞋,披了衣服快步的出了宫殿,才出宫殿的门,却见两道人影从屋顶之上跃了下来,一个是拿着软剑的方睿,一个是拿这骨扇的梅璇玑。 方睿当日夜袭太保府的时候包得密不透风,而梅璇玑……却是光明正大的闯进皇宫。 软剑刺向梅璇玑的脖子,骨扇微微一侧,抵挡住了软剑,猛的推开,后退了几步,骨扇一扬,数十枚的细骨针瞬间从骨扇中飞了出来,方睿的软剑如同是飞影一般,速度之快,就好像是有多把剑在抵挡这写细骨针,数十枚细骨针如数被挡了下来。 方睿与梅璇玑几乎都察觉到沈玉从殿中出来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两方对战,最怕的就分心,沈玉也知道,所以才没有喊出住手二字,但能有什么办法让二人同时停下来?让她用苦肉计? 似乎不大保险。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还是让他们打吧。 “打完之后,再坐下来喝杯茶,我回去沏茶。”沈玉也不阻止了,还是回了殿中,但还真的开始沏茶。 他们两个人,应当有个了断了。 宫中有刺客,恭王也连夜赶进了皇宫之中,多数的天机楼众已经被制服,而方睿和梅璇玑正打得不可开交,恭王见此,从两个侍卫的手上把长.枪拿了过来,随之纵身一跃,把两柄长.枪同时往那两个人的方向昂掷去,□□掷去,两人纷纷都只顾挡下那□□,长.枪落地之时,两人与继续再战,中间却隔了个恭王,而恭王的两边脖子分别架着一把软剑和一把有利刃的黑骨扇。 两人同时收了武器,几乎也是同时的朝着恭王喊道。 “皇叔?!” “师傅?!” 异口同声之后,两人都看向了对方,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恭王与天机楼前任楼主是好友,故也收了梅璇玑做徒弟。 恭王看了一眼梅璇玑,面若含霜的问道:“你要刺杀皇上?!” 梅璇玑看了眼方睿,顿时露出了怒意,也顾不得自己的师傅就是方睿的皇叔。 “师傅,你可知道他究竟有多阴险,知道我从莫州赶来向沈玉提亲,却提前一步先下了诏书,公告天下说沈玉是他的皇后!” 梅璇玑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把这句话说出来的,从知道方睿已经下了诏书,他巴不得立刻就把冲进皇宫之中,把他杀了! 恭王皱眉,暗道怎么又是沈玉。 眼神带着冷意的看了眼方睿,又看向梅璇玑。 “你说他先一步下了诏书,那你可知道,这其中沈玉有没有答应?” “他是君,沈玉是臣,古语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沈玉怎么可能会违抗他说的!”说到底,梅璇玑都不相信沈玉会真的答应方睿。 “沈玉究竟是不是真答应,去问本人。” 恭王的声音刚落,殿门一下就开了。 “已经打完了是不是,要是打完了,进来喝茶。”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玉的身上,恭王眼神之中露出了疑惑之色,他怎么感觉这个人,似曾相似?但他多年不在金都城,又怎么认识到别人? 沈玉话落,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身会了殿中。 “还要继续打?”恭王微微眯起了眼。 方睿看了一眼梅璇玑,没有说话,他虽然不喜欢梅璇玑,却也不至于让他死,毕竟梅璇玑只是让他讨厌而已,并没有到厌恶的程度,所以继续打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既然他不相信沈玉是心甘情愿的答应他,那就让沈玉亲口告诉他吧。 “梅璇玑,既然你说是朕强迫沈玉答应的,那你大可当面问。”方睿说完这句话,也转身进了殿中。 沈玉就坐在桌子旁,提着茶壶,往四个杯子中徐徐倒进漂浮着白雾的的热茶,天寒地冻,一杯如茶入喉,便能暖了全身。 他进来之后,皇叔和梅璇玑也进来了,大概是见到他与梅璇玑都没有受伤,他看到沈玉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对此他略微对沈玉点了点头。 沈玉也知道方睿与梅璇玑相斗,也是梅璇玑先出手,迫不得已,所以她对方睿并没有任何不悦之意。 进了殿中,恭王看了眼倒茶的沈玉,再看向自家的侄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 沈玉看来还真的不是个寻常的女子,竟然都能把自家的侄儿吃得死死的,只是片刻,他也看出来了,自家的侄儿怕是在沈玉的面前也是个没有脾气的,事事以自己的媳妇为先的。 从塞外回来之后,他也听到不少宫里宫外的事情,包括了自家侄儿多年来不近女色的传言。 视线从方睿未穿外衣的里衣慢慢的转移,最后目光落在了架子上面的内侍外衣上,看来,并不是不近女色,只是人不对而已。 三人落座,沈玉先是把茶双手放到了恭王的面前:“恭王殿下,请用茶。” 随之再是梅璇玑,方睿的。 梅璇玑自进来之后,目光就没有从沈玉的身上挪开过,可也没有问沈玉,到底是出自真心的,还是被逼无奈的,大概是见到沈玉的那一刻,自己也已经猜出来了, 沈玉看了一眼恭王,随之才对梅璇玑略微一笑:“璇玑大哥,此次你的来意,沈玉知道,只是沈玉早已经对陛下生了情。” 方睿听到沈玉的话,颇为吃惊,她都不曾这么直白的在他的感情,可现在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之下,她就这直接的承认了,没有丝毫的扭捏…… 怎么办!他现在有种想要把自己皇叔和梅璇玑赶出去,再狠狠的把沈玉按在怀中的冲动,这小嘴说的话怎么就越来越甜了?! 大概是方睿的眼光太过强烈,强烈到沈玉一眼都没有看他。 梅璇玑在听到沈玉这句句话之后,闭上了眼睛,把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也是,我与你认识虽然有多年,但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却不够一个月,而你和他却朝夕相处了多年,我也明白,就是不甘心,一直想着,早点知道你是女儿身该有多好,却忽略了他不知道你是女儿身的时候,却对你起了歪心思。”梅璇玑话中的这个他,说的就是他面前的方睿。 一直被忽略的恭王,目光复杂的看向了自己的侄儿。 在还没有知道沈玉是女儿身的时候就对她有了心思……这么说的话他这些年来,一直喜欢的都是个男的? 这心情,还不是普通的复杂呀。 梅璇玑这次闯皇宫,也算是把心头的气出了一半,眼神认真的看向方睿:“沈玉,你若是不要,我要。” 方睿抬起了手,面无表情的指向门口:“门在哪,不送。” 沈玉微微低头:“对不起。” 梅璇玑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任何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影孤寂的走了出去。 方睿也命人把天机楼的一众都放了,这算是还了他之前把雪蟾蜍下落说出来的恩了,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吐露心意 皇宫又恢复了平静, 似乎刚刚所发生的不过是一场闹剧,闹剧已过,人也全部都散了。 恭王狐疑的看向沈玉, 半响才怀疑道:“沈姑娘, 我们之前见过吗?” 沈玉与方睿对视了一眼,方睿突的一笑, 语带调侃:“阿玉,你看不仅仅是朕看不出来, 连皇叔都没有看出来。” 方睿说完这话, 恭王再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 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似乎已经认出来是在哪里见过沈玉了。 突的一笑,感慨道:“若是不说, 还真的联想不到一块去。” 沈玉的男装,从来就没有失利过,若不是上一辈子她亲口告诉方睿,估计他重获了一世, 也要等到把沈玉身上这身衣服脱下来之后,才知道沈玉不是个男人。 沈玉在宫中只是住了一晚,第二日便出了宫, 也断了方睿想要多享受几日美人在怀的念头。 梅璇玑从宫中出来之后,也没有立刻离开金都,在沈玉回了太保府,回到房中, 一块抱着石头的小纸团从窗户开着的那条缝扔了进来。 沈玉拆开来看,之间上面写着——今日午时,南城门辞别一见。 落款处只有以至梅花印记,只有梅璇玑才会用梅花印记来作为落款人,不管怎么说,梅璇玑都是真心实意的,也帮过她不少的忙,若是连最后的送行她都拒绝,着实是说不过去。 金都城外,十里亭。 “沈玉,此番分别,或许永远都不见了,但若是有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或者是天机楼的每一个分楼,都可以。” 沈玉向来不讨厌梅璇玑,只是感情这种东西,说不清楚。 淡淡一笑,道:“璇玑大哥,若是天机楼有难,你也可来寻我。” 沈玉所说的,意思便是若是哪一天方睿真的忍不住出手对付天机楼了,她会帮助天机楼。 梅璇玑也笑了笑,只是这笑中带着苦涩,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一样。 “还是有点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换作是别人,大概也会选择方睿。”皇宫的事情,即使他远在莫州,也能知道得非常的清楚,方睿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沈玉一个,他是相信的,再想想自己,这些年来也没少风花雪月,这么一比起来,他已经输给了方睿。 说罢,梅璇玑从怀中拿出一封用信封装着的信,递给她。 “临走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这东西就算给你成婚的大礼。” 沈玉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信封,还是接了过来。 以她对梅璇玑的理解,决然不可能是钱财之类的,且他是做什么的,她也清楚,信封中所装的,必然是重要的信息。 见沈玉接了信封,梅璇玑也不再久留。 “我回去了,等我哪天想开了,娶妻之时,喜帖会送到金都来。” 潇洒转身离开,翻身上马之时,回头看了一眼沈玉,几许冬季的冷风拂过,在十里亭中的沈玉,依然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少年沈玉。 大概他看上沈玉的就是她这种一尘不染,能让人相处得舒心的性格。 看着梅璇玑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成为了一个小黑点,她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手中的信件。 拆开信件的时候,看到上面的内容,表情瞬间凝重。 若是她没有猜错,梅璇玑给她的,是太后的兵力布防图。 天机楼,果真的深不可测,若是方睿与之为敌的话,弊大于利。 ……………… 冬去春来,距离大婚之日,就只剩下半个多月,除了把王家和贺家中那两个二世祖的案件调查清楚之外,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就是太后这边的势力和方睿这边的势力,在早朝之上的争论也少了。 无论是朝中,还是金都城,都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风平浪静。 可方睿却非常清楚,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真正的暴风雨,只不过是推迟了而已,即便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也有点小风浪。 立沈玉为后,有很多人心中有不忿,有人憋了下去,却也有人憋不下这口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丽妃。 原本以为宫中少了个贺妃,对自己有最大威胁的对手也没有了,而萧妃与太后没有什么太大的牵扯,那么这皇后之位必然是她的,只是她就算是想破了脑子,都没有想到这中途杀出了一个女扮男装,潜伏在朝廷之中三年之久的沈玉! 这口气叫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咽不下去这口气,丽妃就开始算计对付沈玉的方法,丽妃是不聪明,可心够狠。 杀手都已经叫人准备好了,却是不察,被自己的亲姑姑知道了。 “姑姑!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等杀了沈玉,这皇后之位就是我的了!”丽妃准备命人动手,却被太后拦了下来。 太后睨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就算沈玉死了,皇后之位也不可能是你的。” 丽妃一愣:“姑姑你这话什么意思?” 丽妃向来嘴巴就不紧实,太后也不打算把三月时的计划告诉她,所以只是把话说明白。 “你觉得皇上还会听哀家的话吗?就算少了贺妃,少了萧妃,再少了沈玉,宫中就剩下你一个,皇上也绝对不会立你为后。” 丽妃不信的猛摇头:“姑姑!皇上会立我为后的,只要我能生下皇子。” 丽妃自欺欺人,太后也不再理会她,朝着丽妃殿中的嬷嬷吩咐道:“看着丽妃,别让她出殿。” 丽妃蓦地瞪大眼睛,喊道:“姑姑!” 丽妃被软禁,方睿自然知道,同时对于沈玉的保护更加的严密了。 此时,紫宸殿。 “陛下,奴才已经与楼郡主商议好了,她会暗中与奴才接应。”在年前,楼阿九听从方睿的安排,假意的成为太后那边的人,实则是进去当奸细,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方睿,只是太后不能完全相信她,故知道的也很片面。 方睿继续看着桌面之上的金都城地图,头也不抬:“你与她紧密联系,至于东疆这边,朕已交由皇叔来处理,大婚要成,人也要定罪。” 容泰点了头:“奴才明白,锦衣卫也全部安排好了。” 方睿嗯了一声,随即挥了挥手,容泰会意,退了出去,关上殿门的时候,看了一眼依然亮着的紫宸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想起昨日楼阿九对他说的话,更是心烦意乱。 从下了诏书之后,陛下就让他和楼阿九做联系,昨晚他们是在茶楼见的面,事情都交代了之后,原本都要离开了,她却是突然凑了过来,把他逼至门边上。 “我知道你是內侍,但我心悦你。”楼阿九的表情非常的认真,认真中竟连普通姑娘家的羞涩之意都没有。 从成为大总管开始,容泰就知道怎么伪装自己,而且从那时候起,从来就没有让他觉得窘迫过,而楼阿九只是轻易的一句话就做到了。 他就只是说了郡主二字,话被打断了。 “男人身上有没有那二两肉,我不在乎,我也想过,要是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自己过一辈子,但没曾想就遇上了你。” 听了楼阿九这惊骇世俗话之后……他竟然不知道接什么话,而楼阿九看了他许久之后,才离开茶楼。 “诶……” “大总管,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叹气,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从来没有见过大总管叹气的小內侍,憋了一整天没有问,又见大总管在叹气,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容泰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去忙你的。” 女人的事情,男人都不懂,更是别说他们。 ☆、太后落败 三月, 本是春意盎然的季节,然而,今年冬冬季的余威, 似乎特别强劲, 至今还褪尽那股寒意。 太保府的人也已经接受了自家的叫了二十年的公子,突然一夕变成了个姑娘, 也逐渐的从公子改口为姑娘.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原本低迷的太保府也逐渐的染上了喜气。 老太爷看开了之后, 也常常从自己的院子中出来, 脸上的笑意也多了, 还时不时的与老夫人去金山寺上香。 而来太保府巴结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是送的礼全都被退了回去,但还是没有止住这些来送礼的人, 顿时,向来冷清的太保府,从下了立后诏书开始之后,就一直门庭若市。 毕竟, 沈玉即将是皇后,谁不想巴结上太保府。 京中热热闹闹的气氛,丝毫没有感染到准备待嫁的沈玉。 明日就是婚期了, 也就是说明,明天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要发生。 入夜的时候,方睿让人来告诉她,一切都不需要太过担心, 有他。 她确实担心,总觉得就算他已经手握胜卷,还是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皇宫中,萧妃把写好的信件放入信封中,把自己的贴身婢女叫了进来。 把信件交给了婢女,表情严肃的嘱咐道:“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萧妃是东疆的谍者,而身边的婢女自然也是自己从东疆带过来的。 那婢女回道:“娘娘,将军让我告诉你,为保万无一失,就算最后事情败露了,你的身份也不能暴露,你是东疆的最后一张底牌。” 萧妃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眼中有一丝妒火闪过,她也有动摇过,但那仅限于皇后之位有可能是她的情况之下,若是坐上后座的那人是她的话,她会弃暗投明,投向大启这边,只可惜的是,进宫已经三年了,大启的皇帝却从来都没有碰过她,现在也立了皇后,既然如此,那她就把事情做得绝一点。 而大婚如期举行。 在携手进太庙的时候,方睿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这辈子不会后悔了吧?” 还没等沈玉开口,他又继续说:“就算你后悔了也没有用了,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朕的皇后了,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 要不是头上的凤冠压得她连头都转不过来,她定会转过头来白他一眼。 “别人知道我是你的皇后又如何,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长什么样,要是那日在宫里过得不如意,我就出宫,找个小山村,再改嫁给个老实的庄稼汉子,只要我不说我做过皇后,谁又知道?” 沈玉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方睿也不信,嘴角勾起一抹笑:“阿玉,你也学坏了。” “彼此彼此。”这些话也就是玩笑而已,红纱之下的表情突的严肃了:“我听容泰说,太后打算在今晚的宴席动手。” 方睿“嗯”了一声。 “皇叔和阿湛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为了不让太后起疑,大元殿的护卫全被换成了太后的人,所以大元殿中,若是我顾不了你,你记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 “我懂的,你就做你自己的事情便可。” 白日,宫中的人大多都被太后的人替换了,入了夜之后,恭王旧部下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都换了而至于被换了的人,全部被押到了牢中。 大元殿,歌舞升平。 原本热闹正起,大殿的门突然全部都关了起来,在座的大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个个都一头雾水,还以为是有什么节目助兴,却不料在大元殿当中的侍卫全部都围了上来,一片哗然。 在皇位和后座之上的方睿和沈玉相视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太后从座上站了起来,走了下来,转身看向方睿,当着殿中文武百官的面道:“皇上,你在位三年,该是退位让贤了。” 太后的话一出,文武百官如同是炸开了锅一样。 方睿表情未变,在龙椅之上俯视着自己的母亲,目光凌厉。 “母后,当真要这么做?” 只见太后的表情当中没有一丝动摇,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别叫我母后,你的母后是孝和皇后。” “太后,你这是何意!?”大臣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带着怒意的问太后。 太后面向文武百官。 “哀家告诉你们,现在不仅仅大元殿被哀家的人全部包围了,整个皇宫也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到底是要站在他这边,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站哀家这边,自然选择站在皇上这边的话……”眼神突的狠绝“哀家不保证他能平安的从这大元殿出去。” 王家和贺家的大臣全部站到了太后的身后,而那些原本是太后那边的人,平时只是干些阳奉阴违的事情,却都没有胆大的想要造反,一时踌躇不前。 王中元瞥了一眼他们,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干的事情,就算你们现在想要投明是不是已经晚了,既然你们想要投明,太后娘娘也不会阻拦你,只是……明年的今日,就会是你们的忌日。” 贪财,多是怕死之人,没有丝毫的再犹豫,全部都站到了太后的那边,顿时在殿中独立站着的大臣少了一大半。 方睿安抚性的拍了拍沈玉的手,从龙椅上站起,看着太后,一步一步的从上面走下来,把上一辈子和这一辈子都想知道的问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朕可是母后你亲生的。”他以为他的心早已经麻木了,只是没想到再次经历一次同样的事情,他还是会阵阵发痛。 这毕竟是他的生母。 他嫉妒过阿湛,嫉妒他能得到母后所有的关爱,但在十五岁之后,他就好像看开了,他也不再想有亲生母亲的呵护。 太后咬着牙,眼眶泛红,突的吼道:“为什么!” “哀家倒是想问问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把你送到了孝和那个女人那里!让那个女人毁了哀家的一切!” 方睿停在了最后的一个阶梯,他知道孝和皇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孝和对太后所做的,最后要他来承受? 为什么……上一辈子,听到他死了之后的消息之后,太后会自尽。 “告诉朕,母后,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朕,不惜给朕下慢心锁的□□?”方睿的神色很是沉静。 太后眼眶彻底的红了,眼中也湿润了,可是眼眸之中依然冷冽得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把理由说出来,只是狠心道:“只要你今日写下诏书,退位给湛儿,哀家不会杀你,会让湛王封你为太上皇,将你和沈玉囚禁在西宫殿。” 太后话正落,大殿的门就开了,只见一身戎装的方湛走了进来,身后是一排排的士兵,他着看了眼方睿,最后才看向自己的母后。 走到了大殿中间,突的停了下来,而身后的士兵也分散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湛王带着的士兵突然同一时间把剑拔了出来,把剑架在了反叛的士兵的脖子之上,除了方睿和沈玉之外,将所有的都震惊了。 “湛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方湛低下了头,嗓音中带着一丝的歉意:“母后,对不起,儿臣还是选择了皇兄。” 太后的表情瞬间僵硬了,眼神中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湛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母后?!” 太后慌乱了,站在太后这边的大臣也全部慌了。 王中元更是止不住慌乱,劝到:“阿湛你千万要想清楚,只要你想,今日那一个万人之上,能翻雨覆云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别想不开。” 方湛不语,表情坚决的走向方湛站到方睿的身后。 选择已经很明确了。 方睿与太后平视,淡淡的说道:“母后,现在你投降还来得及。” 太后冷笑了一声,丝毫不俱:“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 就在太后话音刚落,大元殿外突然有人跑了进来,面色急促:“陛下!大事不好了,东疆的叛军像是有人接应一般,攻入皇宫了!” 太后这才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她要谋反,东疆怎么也掺和了进来!? 沈玉从座上走了下来,握住了方睿的手。 方睿安抚性的对沈玉一笑:“尽在朕的掌握之中,不会有事的。” 沈玉说不清自己心底的那抹的不安到底是什么,暗道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嗯,但还是小心。” 方睿看着沈玉的时候,眼中尽是柔情,但目光一移开,面对太后之时,眸光渐冷,如吐寒气的道:“来人,把太后押回安懿宫,没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安懿宫一步,其它人全部关押起来。” 大臣中有哀求的有大哭冤枉的,方睿一次性把朝中有异心大臣都清理了干净。 把人压下去之后,方睿也拔出了剑出了大元殿。 待方睿领人出去之后,殿中只留下保护沈玉的人,而在萧妃袖下,一把匕首握在了手中,看向沈玉,掩盖下了眼底下的嫉妒,走向沈玉。 “皇后娘娘,此处还是不危险,我们还是先回宫吧。” 沈玉看向走近的萧妃,点了点头。 萧妃看准了时机,迅雷不及掩耳抬起手,可下一息,比她更快的是沈玉。 手中的匕首被突然弹出来的石头击中落地,萧妃的表情霎时怔住,而在她的脖子上面则架着一把匕首。 沈玉的眼底递出寒光,表情却是很淡定。 “萧妃,你太沉不住气了。” 萧妃瞪大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会对我有所防备?!” 暗卫从暗中出现,把萧妃压制住,沈玉才松了手。 “对你防备的不是我,而是陛下,东疆的谍者。” 萧妃眼中说不出的震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她已经够小心了! ☆、打了胜战 萧妃不甘心的问:“就算皇上知道我是东疆的谍者, 你又怎么会料到我今日会出手, 或许我会继续潜伏呢?!” 沈玉把匕首放入鞘中, 抬起眼眸,如平时方睿所见的沈玉不一样,眼神干脆而利落。 “萧妃,你可还记得我曾假扮男子二十年, 若是这种把戏都看不出,我的身份也早已经被拆穿了,若你没有在太后召见我之时着急的在我这里探口风, 而且言语之中都觉得我不会做皇后, 你这一言一语中都对皇后之位势在必得,我就不会发现。” “我还是不明白, 你为何单单就从这几句话就认定我也会在婚宴上动手?!” 沈玉一步一步走近萧妃,弯下了眼,俯视着她:“你所言不假,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谍者, 他们的目标就是实行上面给他安排的事情,绝不越雷池半步, 按照这次情况,在东疆还不能百分百的谋逆成功的时候, 给你的命令绝对是静观其变,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东疆忽略了你对后位,对大启朝皇帝的执着了, 那日在安懿宫外你若是表现得对后位没有那么急切,兴许我还不会怀疑到你。” 有时候一个人的执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执着能让人失去了所有的理性,萧妃要与她玉石俱焚,她也完全不意外。 “沈玉!若不是你的出现,贺妃死了,丽妃那智商也根本不足为惧,若不是你,登上后位的人是我,以后在帝位上的也将是我的儿子!” 沈玉目光冰冷的看着歇斯底里的萧妃,她在想,该如何告诉她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 想了想,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道:“你以为,陛下他喜欢的是女人子?” 萧妃瞳孔蓦地放大,看向沈玉。 沈玉一笑:“你猜猜看,陛下他是说什么认识我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儿身的?” 想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噗”萧妃吐出了一口血,空穴来风,必定有因。 她现在才想起,方睿早就与沈玉相识,而从沈玉进朝为官之后,事事提拔,去哪都会有沈玉,若是那时候方睿若是知道沈玉是女子的话,也不会时至今日才立她为后,更不会等到今日。 她想明白了,不是方睿对后宫之中三妃有所怀疑,怀疑他们是太后的人,而是……他一开始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女人! 枉她竟然还对他生出了异样的心思! “皇后娘娘,萧妃作何处理?” 看了眼吐血,眼神灰暗的萧妃,沈玉冷静道:“押下去,严加看管,务必要问清楚她这些年到底给了东疆多少的信息。” 侍卫应了声,把萧妃架了出去。 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德安,立马拍起了手,崇拜道:“皇嫂,你好霸气,就是和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不一样!” 沈玉一愣,看了眼德安:“公主你怎么在这?” 德安裂嘴一笑,亲昵的挽上了沈玉的手,似乎对沈玉假扮男子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了隔阂一样。 “本来我在西丽山的,皇兄大婚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但皇兄硬是让别人拖住了我,活似我会坏事似的,所以,我也就是刚刚和雷声大他们一起回来了。” 说到雷声大,沈玉想起方睿方才也出去杀敌,有些忧心,德安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我们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出去就是条炮灰的命,我皇兄那身手妥妥的主角的命,我们都别担心了,等着就好。” 德安和她说这些,她也明白,大概是方睿让德安来陪她的,以防她真的跑出去。 但…… 两炷香之后,想跑出去的那个人不是她,是德安吧。 “皇嫂,皇嫂,你说他们怎么还没打完呀,你说那边强一点?”德安一直在殿中走来走去,她没晕,头顶之上压着重重凤冠的沈玉都快被她绕晕了。 问她的话,德安一会又自己回答道:“当然是皇兄比较厉害,他们算什么货色!?” “皇兄那身手是主角命,我是不担心了,可其他人怎么办呀,这万一还是一条炮灰的命怎么办?” 沈玉觉得,德安绝对不是为自己的皇兄担忧,而是为其他人担忧,她也不去拆穿德安。 直到深夜,外面的厮杀声都还未间断,大元殿的位置为保护得最好,里一层,外一层的锦衣卫,贼人很难能攻得进来,沈玉也不必为宫中的其他人担忧,已经料到了东疆定会有所动作,所以方睿也早早安排了避难的宫殿,就是用来给宫里其他没有武力的人避难的。 她虽然都不说,还是担心方睿的,这大婚会血流成河,她也已经猜到了,并没有什么感伤,只是她担心的是外面那个杀敌的男人。 如德安所说的,不出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若是出去了,那必定是愚蠢的,人家男人在前面杀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跑出去,就算是必胜的仗,也有可能成为一场败仗。 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可以,但千万不能做一个蠢女人。 黎明鸡啼,天边泛了鱼白,外面的打斗声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大元殿的大门终于开了,带着浓重的血腥起气,看到那个身穿着黑衣红边衣袍的男人提着剑出现在殿门口,沈玉才松了一口气。 “阿玉,没事了。”方睿的脸上有有血,却不是他的。 走到了沈玉面前,正想把沈玉抱住,沈玉却先一步倒进了他的怀里面。 方睿面色一紧,随即听到沈玉均匀的呼吸声,才露出了淡淡一笑。 从大婚前的几日,沈玉就少眠,总共睡的都没有五个时辰,再加上一夜的心神不宁,所以一松懈,便沉睡了。 把沈玉抱起,吩咐其他人道:“或许还有余孽隐藏在皇宫之中,接下来了这一天,还要辛苦各位。” 在殿中的将士纷纷跪了下来,抱着武器,异口同声道:“吾等尽听差遣。” 把人抱进了内殿,放到了榻上,盖上了被子,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她的侧脸。 没有几个女子能忍受得了在自己大婚之日,大开杀戒,但沈玉就能理解。 俯下身,在沈玉的额头之上落下一吻,随即吩咐殿中的宫人:“好生伺候娘娘。” 随即又走了出去,现在还未全部清理完东疆的叛军,他暂且还不能松懈。 前边从大元殿的门一开了,德安就神色着急的跑了出去,在人群之中寻找温陵的身影。 找了一个又一个都不是,眼眶都快急红了,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一转身,看到了温陵的脸,眼泪瞬间决堤,猛的抱住了温陵,温陵身体一僵…… 这、这刁蛮任性的公主怎么就抱住他了?! “温陵,我告诉你,你生是我的驸马,死也是我的驸马!” 突如其来的告白,直接弄懵到了温陵。 正在检查人员伤亡过来的楼阿九,看到德安如此直白,眼眸一暗,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容泰原本见到的是德安公主,还有温陵,正欲上前提醒,叫他们注意场合,却一看楼阿九也在一侧,似乎在想些什么,脚步一顿,便没有继续往前走,默默的退出了她的视线范围。 楼阿九是个很好的姑娘,他不能耽误了她,且他也不配。 忙了整日,宫中的血腥味才淡了许多,睡了一日的沈玉也醒了过来,换了身上的嫁衣,也随着宫人出去查看,听人说,也不知道东疆的余势会不会继续闯如皇宫,更不知道宫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的东疆的人,所以有一部分的人留在了宫中驻扎,轮流替换。 皇宫戒备森严了起来,金都城自然也森严了起来。 大元殿中无人,寝殿中也无人,沈玉就猜到了方睿还在忙活。 正在去找方睿的时候,却老远就看到楼阿九与容泰,楼阿九似乎要拉容泰的手,容泰倒退了一步。 沈玉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去打扰他们。 她从宫殿中走过,都一一的像她恭敬的行礼,喊一声“皇后娘娘。”叫得沈玉浑身不自在,却还是端起了高冷的范。 最终找到了方睿,在临时搭建在宫中的篝火旁,不知道与湛王还有恭王商议什么,一派的认真。 她也不去打扰他,就静静的在远处看着,大抵是方睿耳朵好使,从沈玉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脚步声,多交代了两句,便让他们先去休息一会。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方睿走了过来。 沈玉无奈,她都睡了一整天了,还怎么休息,倒是他。 “别把自己累坏了。” 方睿嗯了一声,谴退了其他人,把沈玉拉到了无人的角落。 “朕确实累了。”说罢躺了下来,枕在了沈玉的腿上。 呼吸渐渐均匀了起来,看来他也是两天一夜没阖眼,真的累坏了,沈玉心疼,便也随他枕着。 天上被乌云密布,慢慢的开始散去,露出了一轮皎洁的明月。 ☆、露出苗头 三日后, 皇宫中的军队也陆续的出了宫, 但御林军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为了先发制敌, 方睿任命恭王为主帅,征战东疆。 是夜。 三日来方睿都没有回紫宸殿一趟,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片刻,或者就在大元殿休息一两个时辰。 三日的处理, 皇宫基本恢复了安宁,方睿回了紫宸殿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别的, 就是为了补回洞房花烛夜。 快速的沐浴后, 回到紫宸殿中,脚步放轻, 就想看看沈玉在做些什么,进了殿中,只见沈玉在书台边上认真的看着桌面上的书籍, 有几缕发丝散到了白皙的脸颊前, 顺着发丝看下去,露出了纤细的脖子, 微抬眼眸,只见平日里的粉唇添上了诱人的色彩, 看得他喉头一紧。 沈玉原本还在查阅有关东疆的书籍,看得认真,且方睿走路向来如同无声一样,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到方睿回来, 直到一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不偏不倚的正正的罩在了她的前方。 这皇宫谁会色胆包天亵渎刚刚册封的皇后娘娘,除了皇上之还能有谁? 沈玉脸一红,推着方睿的手:“别闹,天还没黑,且我还有东疆的事情与你说。” 谁知方睿根本不听她的,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处,用力的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手上的力道也不曾减轻。 “你就当它天黑了,东疆的事情,稍后再说,朕只想洞房花烛。”声音极为沙哑低沉。 说着,把书桌上面的东西全部推落在地,发出哐当的声音,即便是殿外也听见了,有内侍正欲敲门询问,却被容泰制止住了。 看了眼殿门,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是这回陛下再被打断,他们可全部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殿中,方睿把东西全拂在了地,放开了沈玉的同时,在沈玉转过身的时候,揽住了沈玉的腰,往桌面上一提。 “方睿……” 才喊出名字,方睿就欺身压了下来,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带着急切,想要把她的呼吸也从她这夺走,一双手游移在她的身上,似乎很急躁的要得到她,充实自己。 一次又一次的伸入,方睿在沈玉的耳边道:“上辈子,朕真是个傻子。” 因为是傻子,所以上辈子才错过了。 这一辈子说什么都不会放手了。 ……………… 恭王出征前的一晚,方睿带着沈玉出宫了,还是深巷的笑酒馆,此时恭王已经在小酒馆之中了,而小酒馆中也就只有恭王一个人。 酒桌上面有一壶酒,两碟小菜,杯子却是有四个,似乎恭王已经料到有人会来,还料到了是几个人会来。 方睿与沈玉落座,九娘也坐了下来,为他们二人倒酒。 “皇叔怎么会知道我们也会过来?”方睿颇为好奇的问道。 恭王笑了笑,饮了一杯酒,道:“自小,你就是由我来教导,我怎么不知道。” 此时相处,也没有君臣,不过是叔侄之间的相处。 方睿也饮了一杯酒,放下了酒杯:“那皇叔,你可知道朕是为何而来?” 恭王闻言,看了眼九娘,九娘会意,看着沈玉道:“皇后娘娘,可否借步说几句话?” 沈玉是明白人,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九娘的意思,便随九娘站了起来,道:“那陛下和皇叔好好聊聊,臣妾去去就来。” 目送沈玉随着九娘离开,方睿收回了目光,眸色微沉:“看来皇叔知道朕到底是为何而来。” 最后一天待在金都城的恭王点了点头。 方睿眼神一暗,问:“皇叔你是八年前才离开金都,但之前一直都在金都,所发生的事情,皇叔你定然也知一二,那皇叔你告诉朕,太后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一而再的置朕于死地?” 若是仅仅因为他是在先皇后的膝下,把对先皇后的恨意全部报复在他的身上,那何必又要在死了之后再自杀? 恭王敛下了眼帘,提起酒壶,往方睿和自个的酒杯中倒入酒。 “确实只知一二,大概是二十年前左右,那时候阿湛才满一岁左右,你那时候不过也是三四岁,在这之前太后对你还是百般疼爱,只是不知道为何,有一次我再进宫的时候,发现太后对你态度大变。” 方睿一愣,三四岁的事情他怎可能还记得。 “那皇叔可还曾记得在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恭王这么一说,方睿更是觉得在哪个时候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不是想找尽借口原谅太后,他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恭王沉思半响,在回忆,须臾之后才不确定的道:“好像那年阿湛生了场大病,整整两年都未曾出现在外人眼中。” 方睿眼中露出疑惑,阿湛吗? 说起方湛,方睿自然而然想起了上辈子方湛上辈子在十五岁过后,突然与他拉开了距离,就是到这一世,都没有把理由说出来,这么一想,他更觉得方湛也是这道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太后瞒着他,即使是逆反失败也不曾把理由说出来,方湛也瞒着他,即使是他上一辈子,他走到生命终点的时候,都未曾透露过只言片语。 恭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却还是劝道:“阿睿,即便太后做事过分,但皇叔还是希望你能让她寿终就寝,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生母,再者,上半生,太后她过得也并不好。” 方睿略微疑惑的看向恭王。 “你父皇在世的时候,太后过得并不好,也是你的父皇,我的皇弟对不起她。” 方睿露出了淡淡一笑,道:“侄儿知道怎么去处理。” 默默的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有几分晦暗不明,很是复杂,如皇叔所说,太后无论如何都是他的生母,上辈子他没有赐死太后,这一辈子也不会。 看来,他是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他这一辈子不查清这其中的曲折,他会遗憾终生。 放下了酒杯之后,方睿也没有继续聊这件事情,而是问:“皇叔,你此番出征,九娘她有说什么吗?” 恭王露出了一抹浅笑:“什么都没有说,女人心,海底针,就是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亏欠她的太多了。” ………… 九娘的家住在附近,直接就把沈玉带回了家中。 “明天开始,酒馆不开了,若是你们想喝酒,以后直接就来我家里面拿吧,这是我家的钥匙。” 说着,九娘把一把钥匙递给了沈玉。 沈玉没有结果钥匙,也大概猜得出来,九娘到底想做什么。 “九娘,你此意是想要和恭王一起去边疆?” 九娘拉起了沈玉的手,把钥匙放在了沈玉的手中,转身背对沈玉,抬头看向天上的一轮明月,幽幽的道:“我已经等了八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八年可以继续等?我可以继续等,但恭王呢,等了一个又一个八年,到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我要等的不是一个老头子。” “恭王知道这事情吗?”她觉得九娘并没有和恭王商量此事。 九娘转回身,与沈玉会然一笑:“男人总是觉得女人娇柔,吃不得苦,你觉得他会让我去,何不先斩后奏,到时候他想赶我回来,也晚了,我这样做,不过是想让自己不后悔,人生苦短,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我只想好好珍惜,莫要蹉跎了岁月。” 沈玉略微沉吟——莫要蹉跎了岁月吗,突然发现,九娘对待感情,比她直白得很多,没有像她这样,一直都是方睿主动,她处于被动,如同之前方睿下诏封后的时候,她多少有些抗拒,如今看来,她不过是矫情,喜欢就是喜欢了,还顾忌这么多做什么。 想得无比的透彻,随即一笑:“我支持你。” 就像九娘她自己说的,人生到底有多少个八年可以蹉跎,那还不如放肆一回。 再回到小酒馆,方睿和恭王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便带着各自的女人散去。 恭王回了这么久的金都,几乎都是在九娘的家中过夜,几乎把九娘的家当成了自个的家一样。 才进屋,九娘旋即把恭王抵在了门板上,眉眼如丝,嗓音透着丝丝柔媚:“方子君,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可好?” 恭王一愣,随即抬起手,把九娘发髻上面的头巾一松,一头入墨的青丝如水帘一样散了下来吗,没有了凌厉,多了几分的娇媚。 眼眸不仅放柔,嗓音也跟着温柔了起来,“九娘,你还年轻。” ”方子君,你别再想撇开我!“九娘不打算与他废话,直接就踮起了脚尖,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在恭王身上撩拨着,制造火点。 喉结滚动,瞬间把人抱入怀中,往床的方向大步迈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补更 ☆、容泰之事 恭王出征, 文武百官, 还有皇帝在凯旋门送行, 声势浩大。 而九娘也早早混入了军队之中,原本沈玉还担忧九娘一个弱女子,混在这么一大群男人中,总会有危险, 可九娘却说,这八年来,她还不是一个女子开了酒馆, 没有两把刷子, 怎么可能一个人开店开到那么晚,九娘这么一说, 沈玉也就放心了。 在凯旋门前,千军万马前,白色军马之上的恭王即使面如谪仙, 却依然身姿挺拔如苍松, 又着刚健似骄阳的气势,手中依然是从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 陪伴他到至今的白色银枪,银枪一出, 闻风丧胆,这必定又是一场赢得漂亮的仗。 恭王的视线在众人的寻找想要见到某个人的身影,却还是没有找到。 收回了目光,微微的叹气, 这一次还是没有来。 最后还是拉进了缰绳,转回头,带领着千军万马出了凯旋门。 东疆是事情交由恭王来处理,也无须过于担忧,对于方睿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太后谋逆的真正原因调查出来。 “陛下,太后娘娘曾居住的满春殿,在湛王殿下出生到一岁半之前的宫人和内侍死的死,离宫的离宫,经过多年也寻不到任何的踪迹,至今只唯一剩下的旧人,就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崔嬷嬷。” 方睿眼神微暗,死的死?出宫的出宫?那此事就更加可疑了。 “从崔嬷嬷哪里看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再者派人紧密的观察太后的一举一动。” 容泰应了之后就退了出去,沈玉才从侧殿中出来。 走到坐在桌案前略有所思的方睿的身后,双手放到他的肩膀之上,力道适中的捏着他的肩膀,问:“你怀疑,此事真和湛王有关系?” 方睿点了点:“脱不了干系。” “不过,朕有一件事情比较好奇。”方睿突的抓住了她的手。 顿了一下,问到:“有什么好奇的?” 把人拉到了身旁,站了起来,让她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面,松开了手,手也不重不轻的反替她捏着肩,自从和沈玉更深一步关系之后,方睿替人按肩膀的活做得越来越好了。 “这两天,阿玉你怎么越来越温柔了,温柔到朕有些不适应。”什么时候阿玉替他捏过肩了?在印象之中完全没有,且不说捏肩了,就是晚上……热情到连他都怀疑自家的皇后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蛊。 沈玉抬起头,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勾起嘴角笑了笑。 “陛下要是不喜欢臣妾温柔?” 一听臣妾二字,方睿顿时打了个激灵,又是什么时候起,从来不在私底下自称臣妾的阿玉……开始自称为臣妾了?! 看到方睿的表情,沈玉“噗嗤”的就笑了。 “看你最近眉头紧皱,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且,我原本性子就温和,那里让你感觉到不适应了?” 听到沈玉的解释,方睿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怀疑道:“以前你可没有这么热情,昨晚你热情到差点连朕都招架不住。” 热情起来的阿玉,让他几乎都不想下床,更不想上早朝。 方睿的不正经,她又不是不知道,也不与他继续这样的话题,收回了目光,想起了那晚九娘和她说的话。 “九娘和我说人生苦短,莫要蹉跎了岁月,我既然也喜欢你,那何必矫情。” 从沈玉的嘴里面说出喜欢二字,让方睿受宠如今,但…… “九娘为什么要和你说这种话,莫要蹉跎了岁月……难不成她还跟着上战场了?!”方睿一下就猜中了。 “九娘果断,我觉得挺好,总比耽误了人家姑娘八年的恭王好,你不觉得?”说着看向方睿。 “……是挺好的,皇叔真真不够担当。”阿玉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都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皇叔……你好之为之吧。 “不过,九娘这一事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要说的就是容泰的事情。”沈玉露出了思考的表情,继续道:“上一次与东疆叛军交战之后,我去寻你,见到阿九郡主要拉容泰的手,容泰却是退了一步,好像有所害怕,我还记得之前从莫州回来的时候,容泰和阿九郡主就在金都城的大街上面打了起来,看着很奇怪,你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对,朕差点把他们的事情抛之脑后了。”最近事情过多,他也没有去注意最近的容泰和楼阿九。 “他们的事情?” 随之方睿俯首在沈玉的耳边,把楼阿九心慕容泰的事情告诉了她。 “可是容泰他不是……”沈玉听完之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朕看上你那会,还不知道你是个女儿身,这又有什么。”方睿丝毫不在意这些小细节。 “你当别人都像你这样?若我真是男儿身,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也和容泰一样,躲得远远的。”沈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方睿挑了挑眉,不高兴了:“那可说不定,要是朕出手,不管你是男儿身也好,女儿身也好,朕也一样让你爱上朕。” 沈玉白了他一眼,还是一样的不要脸。 “不过,听你的意思,是要成全阿九郡主,可是容泰他对阿九郡主或许没有那意思呢?”男女情爱之事,不仅仅要一厢情愿,要两厢情愿才行。 方睿笑了笑,“容泰若是不喜欢,还会一而再的忍让阿九郡主,德安还是公主呢,还不依然在容泰这碰壁,你见过容泰除了朕之外,还想谁服过软?”说到底,还是他给惯的,害把容泰给惯出了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脾气来。 默默低头的看了一眼自家的皇后,得……这个以后他真觉得得他会惯出个万人之上再加加上一人之上的脾气来,不,现在就已经是这脾气了,但,他乐意。 “可我看容泰很是抗拒,莫不是他自卑?”若是容泰也对楼阿九有意的话,可还一而再的躲避,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容泰自卑,毕竟他的身份往后再尊贵,也摆脱不了身体上的残缺。 “容泰的性子就是能忍,和他比起来,朕也甘拜下风,若是不逼他,只怕他会一辈子都做缩头乌龟。”靠逼的话,那就必须得是下一剂猛药,否则他还是一样能忍,如同上辈子一样,那日楼阿九在离开金都城的的时候,都在大街上面当众对容泰说——你若不娶,阿九不嫁这一句话来,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容泰依然顽固如石。 “如何逼,难道下旨指婚?” 方睿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笑意中带着点奸诈:“是下旨指婚的话,不过却不是指婚容泰,若是给容泰指婚的话,容泰指不定会抗旨,若是指婚他人的话,兴许能逼得容泰承认自己的感情。”看向沈玉,“明天,你让阿九郡主进宫陪你坐坐,与她说一下南邵齐王府的王世子的事情,就如实和她说,你想帮她。” 方睿这么一说,沈玉会意一笑:“说到坏点子,还是你最多。” 点了点沈玉的鼻子:“若是没有坏点子,又怎么把你骗进了皇宫。” 翌日,沈玉让楼阿九进宫陪陪她说些家常……沈玉长这么大,才知道原来自己会说家常,她估计就真的是说家常,说着说着,最后都变成了议论国家大事,即使是做了皇后,这三宫六院的事情,还真的不是她这个当了二十年男人的皇后能管得了了,每每她处理起来,不到一会就觉得头痛。 三宫六院的事情几乎都是方睿入了夜之后来替她处理的,而她有时候则是替方睿批阅奏折,大启朝不同于前朝的就是,后宫之中帝后可议政。 楼阿九才进凤栖宫,正欲行礼,沈玉也才想与之拱手,才发现不对,把手放在腹部之上……男人当久了,差点都快忘了女子之间的礼数。 楼阿九:“……” “阿九郡主,不必多礼。”刚才尴尬的动作,表情倒是一点慌乱都没有。 楼阿九还是行了礼,颇为疑惑的问:“不知皇后娘娘召见阿九所谓何事?” “阿九郡主,觉得南邵齐王府的王世子如何?”沈玉浅浅一笑,让人看不透她问这些究竟是何意。 楼阿九皱了皱眉,道:“阿九素来与南邵相交不深,不大了解这位王世子。” “听闻这位王世子人长得奇丑无比,且还好女色,王府中单单是侍妾就有数十个,脾气还奇暴躁,你说若是赐婚给你……” 话语一顿,眼中含着笑意看着楼阿九,看到楼阿九露出皱眉的表情,笑意更深,果然,这个阿九郡主对容泰是有意的。 “你说容泰,会不会出手阻止?” 楼阿九闻言,表情顿时一怔,愣了半响之后,表情很不自然的看向沈玉。 “皇后娘娘你……”怎么会知道的? 沈玉抬起了手,止住了她的话,再问:“本宫只问阿九郡主愿不愿意让本宫帮你?” 楼阿九手握成了拳,思索半响,表情一瞬间无比的坚决,拱手道:“阿九全听皇后娘娘安排。” 她总觉得,若是有皇后娘娘的帮忙,容泰终还是会妥协。 ☆、乘胜追击 近日, 议论纷纷, 总说皇上有意把大理郡主楼阿九许配给南邵齐王府王世子那个废人。 谣言四起, 并非空穴来风,据说阿九郡主听到风声的时候进宫面圣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从大元殿里出来了,脸色似乎极其的不好看。 “阿九郡主, 不知道有何事?若是无事的话,本都要去伺候陛下了。”容泰敛下眼帘,似乎刻意避开楼阿九的视线。 知道容泰不敢与自己直视, 楼阿九直言道:“容泰, 你不敢看我的眼睛,是害怕吗?” 闻言容泰抬起眼眸, 眼中却是没有半点的异样。 “阿九郡主多虑了,无事的话,本都先走了。” 说罢容泰抬了脚, 在略过楼阿九的时候, 袖子却是被楼阿九抓住了。 容泰身体一僵,刚巧有两个宫人从回廊上经过, 看到花圃旁的两人,脚步虽然没有停, 但目光诧异。 容泰表情一变,压低了声音道:“阿九郡主请自重。” 自重?她从十五岁进入军中开始,人生就没有自重二字。 “你要是不想被别人指指点点,就随我来。” 容泰瞥了眼自己被抓得紧紧的袖口, 再看了一眼周围空阔的环境,不得不妥协。 楼阿九直接把人拉到了假山之后,挡住了去路。 微抬下颚,看着容泰的眼神没有半点的动摇,半响,问:“容泰,假若皇上下旨将我许给南邵齐王府的王世子,你说,我是接旨还是不接旨?” “郡主,皇上将你许配给谁,是皇上的旨意,接不接旨,也是郡主你自己的选择,与本都无关。”容泰语调平缓,眼神也很很平淡,就好像这事情真的与自己无关一样。 “方才,陛下召见我,只是询问我南邵齐王府的王世子如何,我回了与南邵齐王府交往甚浅为由,对世子不了解,虽没有明说,可我只知道,经此东疆一事,皇上对各封底诸王怕是心有防备了,再者我掌管大理十万军队,只要我还在大理一日,皇上只怕睡都睡得不安稳,这回大概是要把我嫁了,把兵权上交。”楼阿九轻叹,语气中当真有着许多无奈。 而这些说辞,全部都是沈玉交代她说的。 “郡主宽心,即便是皇上想要郡主上交兵权嫁人,也是在金都中择一个青年才俊,这无须担忧。” 楼阿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笑中有着苦涩。 “不管最后皇上把我许给谁,为了大理王府,我都不会抗旨不尊,但若在下旨之前,容泰你……” “郡主,出宫的时辰到了,莫要逗留了。”容泰把楼阿九尚未说完的话全给截断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久留了。”楼阿九叹了一口气,转身就离开。 看着楼阿九离开的背影,容泰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终还是松开了。 此时,大元殿。 “容泰说了什么?”沈玉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方睿的面前,甚是好奇的看着方睿。 方睿和沈玉说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非常的好使,耳朵更是能听得到殿外的声音。 刚才沈玉从凤栖宫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从大元殿中出来的楼阿九,和正要进大元殿的容泰,没有打招呼,而是快步的进了大元殿,把殿中的人都屏退了,让方睿偷听他们说的话,然后告诉她。 “他说,让楼阿九出宫。”没了谈话声,方睿便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好笑的看着自家的皇后。 “没有说其他的了?” “没有了。” 听到没有了,沈玉露出了失望之色。 “不过,阿玉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情有兴趣了,你向来不都是事不关己吗?”以前沈玉可都是对什么事情似乎都没有兴趣一样。 沈玉抿了抿唇,笑道:“以前我就是好奇,我也得装出不好奇的样子。”男装打扮的时候,总怕被人看出端倪,所以麻烦的事情都尽量不去碰,现如今都已经恢复了正身,也不需要估计太多了。 方睿露出宠溺一笑:“你呀……”突的耳朵动了动,对沈玉眼神暗示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容泰快到门口了。” 沈玉会意一笑,当即很是配合的道:“陛下,你真打算要把阿九郡主许配给那个南邵齐王府的王世子?” 方睿细细的听着殿外的声响,听到容泰停顿的脚步声,对自个的媳妇点了点头。 “并不是朕许配,而是南邵齐王府的王世子向朕上奏,希望朕能帮他穿针引线,把他和郡主凑成双,朕是觉着郡主也不年轻了,也该是嫁人了,若是她不反对,朕就下旨为他们指婚。” 平白无辜被牵扯进来的南邵齐王府王世子:“……” “那方才郡主可有说什么?” “她说,任凭朕来处理,朕琢磨了下,这两日寻个好日子,让他们择日成婚。” “也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如今也已经嫁给了你了,郡主也该是要嫁人了。” “人走了。”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方睿没有继续演下去。 “你说,容泰会如何?”沈玉满满的好奇心,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没好奇过的东西全部都补回来。 容泰会怎么处理,她是当真好奇,如方睿所说的,容泰是个柴米油盐都不进的人,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别人硬逼也逼不来,那这一回到底能不能把他逼得急跳墙?要是容泰有九娘的一半洒脱也好,但问题就是,容泰和她一样,都是属于在感情上纠结的人。 他因为自己的内侍身份,更在意楼阿九的幸福,不敢回应楼阿九的感情,却不明白女人的心,她虽然真正做女人的时间不足半年,可也知道女人的幸福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若是一个不喜欢的,强迫在了一起,哪怕荣华富贵,也只是强颜欢笑。 “朕打算明日让容泰去下旨,朕也让阿九郡主做好了容泰会真念圣旨的准备,若是容泰真念了,朕做了万全之策,让崔内侍截旨。” “但愿不用截旨。”沈玉轻叹,楼阿九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她喜欢的她不会强求,若是这一次容泰没有任何回应,她觉得楼阿九不会再纠缠下去,而后回大理。 翌日,方睿把已经拟好的圣旨交到容泰的手中。 “你去楼府中宣旨。”方睿轻叹了一声,似是无意的感叹:“但愿南邵齐王府的这位世子娶了楼郡主之后,能够修身养性,改邪归正。” 才接过圣旨的容泰,手微微一颤,佯装淡定的问:“陛下是要指婚阿九郡主和王世子?” 方睿点头:“王世子说对一年前去大理的时候对阿九郡主一见倾心,要朕指婚,昨日朕旁敲侧击暗示阿九郡主,她大致也应了。” 方睿眼尖,一眼就看到容泰握着圣旨的手似乎用尽了力气,青筋凸出,可见内心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容泰此时的内心暗怒,楼阿九竟然为了逼他,做到了这种地步! “容泰,还不快去宣旨。”方睿催促道。 “是,奴才这就去宣旨。”捧着圣旨慢慢的退出大元殿。 容泰一走,方睿就派人紧密的回报,到时候可别真的下了旨,就王世子这废物,还不够楼阿九虐的。 吩咐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沈玉怎么就没来凑热闹,到了凤栖宫后才知道,沈玉这热闹都凑到了宫外去。 方睿:“……”总觉得以前认识的阿玉是个假阿玉。 再说容泰出宫之后,脸上就是一副生人勿近,死人勿扰的表情,看得随行的人胆颤心惊,总担心自己走快一步或者走慢一步都会惹到大总管兼东厂都督的不快。 越是近楼府,容泰的心情就越是烦躁,朝轿子外的内侍吩咐道:“脚步放慢。” 众人:原来是要慢呀…… 楼府。 楼阿九的表情就像是即将要面对千军万马压境一般。 “郡主,你放心,若是等下不妙,本宫会阻止。” 闻言,楼阿九看向了又穿回女装的沈玉。 “娘娘……陛下知道你出宫了吗?” “现在应该是知道了。”沈玉倒是很淡定。 楼阿九:“……” “郡主,送圣旨的已经到了前面那条街了!” 从容泰出宫开始,就时刻有人给楼阿九报信,每隔一会报一次。 沈玉看了要越发紧张的楼阿九,却并不担忧,容泰楼阿九有意,那就什么也不用担心,毕竟像王世子那种人,别说是深爱,但凡有一点喜欢,都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嫁给这么一个人。 谁人不知道王世子是出了名的恶名昭彰,身材肥胖,平时出行也得让八个壮汉抬轿,才能抬得起来。 不一会,又有人来报:“郡主,不知怎回事,那送圣旨的,折回去了。” 闻言,松了一口气的楼阿九,终于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尽收眼底的沈玉,笑道:“阿九郡主,随本宫进宫,乘胜追击。” ☆、缘分未定 在容泰进宫之后, 沈玉也带着楼阿九进宫, 直接进了大元殿的偏殿, 让其他人都出去,就算容泰的听力好,在心烦意燥的时候,也不会想到自家陛下的皇后娘娘会这样子来坑自己。 方睿听到了侧殿的声响, 无奈的笑了一笑,看来阿玉最近真的是太闲了,闲到了这种地步, 既然她们想听, 那他就让她们听吧,把脸上的笑意敛去, 转身看向容泰。 “圣旨没下?”看了一眼容泰手中捧着的圣旨,他觉得问都是多此一问。 总归容泰还是没让他失望。 “陛下,此次拆穿了太后谋反和平了东疆反叛, 阿九郡主立下了大功劳, 南邵齐王府的王世子有诸多不好的传言,若是陛下将阿九郡主许配给了他, 大臣们会认为陛下一掌大权之后,盲目的除奸臣, 振朝纲,会叫满朝文武大臣寒了心的。” “啪!” 从正殿传过来拍桌子的声音,楼阿九一愣,看向了沈玉, 沈玉对她摇了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不过是用来唬人的。 “朕做事,何时需要到你指手画脚了!?” 这装得可真像那么一回事,她当初就是被他这双面的演技给骗到了,一面是聪明睿智,沉着大气的皇上,一面又是卑鄙无耻,脸皮子厚的无赖,简直就是云和泥的区别。 “陛下……你之前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决定来的。”容泰说得迟疑,可却是很肯定,大概是因为跟在方睿的身边已经有十几年,比起沈玉,容泰更加的了解方睿的。 沈玉还是有些担忧,暗道:陛下,你可千万得瞒天过海,现在容泰还没有松口,以后再想要逼他承认点什么,可就难了。 沈玉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对楼阿九做出了噤声的动作,自己先一步出了偏殿,进了大元殿。 “把阿九郡主许给王世子,不是陛下的决定,是本宫的决定。”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沈玉板着一张脸进到了大元殿,看了眼方睿之后,那眼神似乎在说——放着,让我来。随后站到了方睿的身旁,看向容泰。 “容泰,是本宫做的决定,王世子向本宫道出对阿九郡主有意的事情,用南邵的一半兵权与本宫作为交易,只为了让皇上指婚他和阿九郡主,既然阿九郡主都没有反对,你也只管宣读圣旨,若你不去,皇上自然也可以派其他人去。”以前旁人都说看不透她,是因为她总是能控制好自己的露出来的表情,高兴与不高兴,她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别人对她的认知,也仅此在于她在朝廷上面为人刚正不阿,更深的了解并没有。 容泰他或许了解方睿,却不了解沈玉。 “皇后娘娘!?”容泰表情颇为惊讶。 方睿看着自家皇后微抬下颚,目不斜视一副“我就是恶人”的模样,比方才他还要入戏三分,他在心底都默默的为沈玉拍手叫好。 “容泰,你也是知道的,此次因为太后的缘故,朝中势力未稳,再者东疆还来了这么一出,王世子的这一半兵权着实是及时雨,做事情难免会有所牺牲,况且阿九郡主也应允了……”方睿语调突然平缓了,和沈玉演起了黑脸和红脸的戏码。 “容泰,你与阿九郡主是什么关系,为何一而再的替阿九郡主说话?”沈玉狐疑的眯起了眼。 容泰和阿九郡主是什么关系,大概能听到谈话的四个人中,就容泰他自己最为迷茫。 听到沈玉这么一说,容泰一怔,好像被沈玉戳到了重点一样,表情微微一暗,眼光复杂的低下了头。 沈玉和方睿对视了一眼,容泰不肯承认,还死鸭子嘴硬。 “若是容泰你不去宣旨,那这事情你就不要管。”沈玉眼神一禀,话中没有半点的余地。 沈玉唱起黑脸来,丝毫不逊色,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被容泰握在手中的圣旨,只觉得他再稍稍用多一点力气,那圣旨就会在他的手中粉碎,她便觉得要再多添加一把火。 殿中安静了半响,沈玉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无意提起一样。 “本宫问阿九郡主意见的时候,阿九郡主与本宫说她有心仪的人,而她心仪的人对她也是有情的,可是这个人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接受她,她说她想要借此来逼一下他,他若是不应,她就同意嫁给王世子,也不知道她心仪的那个人是谁,总之那人也是个没有担当的。” 一旁的方睿不打算出声了,就沈玉这表现,完全不需要到他出来帮忙,他帮忙,大概也是帮个倒忙。 在沈玉的话落同时,“啪”的一声,那圣旨在容泰手中断成了两截,损坏圣旨,可是砍头的大罪。 但在圣旨被容泰折成两截的时候,方睿和沈玉才松了一口气。 容泰跪了下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但语气确实平静:“奴才把圣旨毁坏,请陛下责罚。”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是无奈,沈玉知道这大概就是容泰忍耐的极致了,与方睿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这无奈。 “容泰,到偏殿等朕。”方睿道。 容泰闻言,也没有继续请罪,而是慢慢的退了出去……看他那样子,好像是看出了点什么端倪一样。 容泰一出去,沈玉就呼了一口气,她认识容泰虽说与方睿一样,都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但是容泰向来都寡言,她也不了解,就刚刚,她真的觉得容泰的性子比她的还要倔。 “朕觉得,阿玉你和容泰就几分像。”方睿坐了下来,留了几分的注意力在隔壁的偏殿。 沈玉微愣,问:“怎么说?” 方睿笑了笑:“都不会自私。” 沈玉是为了保护太保府,假扮了二十年的男人,容泰是为了让楼阿九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才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上辈子,他曾经放下自己皇帝的的身份,作为一个相处了十几年的玩伴的身份问过容泰,问他可有后悔过拒绝楼阿九,容泰只说,他就怕自己答应了楼阿九之后,给不了楼阿九一个完整的家庭,给不了她一个孩子。 这大概就是容泰最自卑的一点。 沈玉别了他一眼,不再停留在这个话题上面,好奇的瞥了一眼与隔着偏殿的墙。 “偏殿什么情况?” 方睿耸了耸肩:“什么声音也没有。” 大概是因为容泰见到了楼阿九,不知道说什么,而楼阿九更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要说——没错,我就是联合了皇上和皇后一起给你挖坑跳? “算了,我们能帮的就只能帮到这了,其他的就由容泰和楼阿九自己来做决定了。”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当局者也明白,只是装糊涂,所以说旁观者也无法打醒这当局者。 容泰和楼阿九在偏殿中待着一炷香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容泰败下阵来,在感情上面,先输的不一定最先动情的那一个。 大概容泰忍受不了和楼阿九共处一室,且……在才知道自己被自家的陛下和陛下他媳妇算计的情况之下,让他怎么淡定去面对,他方才就有一点点怀疑,毕竟皇上的性格他也知道七分,虽说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可怎么说自家的陛下都刚抱得美人归,又可以对东疆名正言顺的出兵,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再说沈玉…… 他就有点看不透了,所以他也只是心生怀疑,却不知道自己怀疑的是什么,当看到出现在偏殿中的楼阿九,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往他们挖好的坑跳了。 站如被针扎了脚一样,极度的烦躁。 没呆一会,容泰没有说一句话,一声称呼也没有,转身就出了门外。 楼阿九看这容泰的背影,也没有追出去。 此事过后,容泰一句话都没有提,也没有说什么,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方睿也不特意去撮合这两人,有时候绳索总要在拉紧了之后,再松一松,然后再拉紧,要是一下子就蹦到了极致,只会适得其反,因拉得太紧而断了。 容泰的事情只是忙里偷闲来推波助澜而已,方睿几乎很快又开始了忙得不开交,就连沈玉后宫的事情也无能为力了,逐渐的,各地方官员,曾今是与王家和贺家狼狈为奸的不在少数,一下子有近一半的官员被拉下了马,各地方没有了官,弊端也渐渐的露出来了,作奸犯科的人也日益多了,就算是派人去上任,也不能滥竽充数,不然又是一个贪官。 而方睿也因为此事忙得几日下来,加起来还没有平时一日睡得多。 沈玉特意端来了炖汤,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太累,才喝了两口,方睿脑子一阵眩晕,在沈玉着急的叫喊之下,晕了过去。 眼前……一片黑暗。 ☆、似真似假 耳边传来哭泣声, 方睿心想, 他不就是累得昏倒而已, 怎么一个个哭得像是哭丧一样? “哭什么, 朕还没死。”可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周围的哭声还是很凄厉, 没有停止的迹象。 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的时候, 方睿也不淡定了,他此时正闭着双眼的躺在床上, 不,应该说是他的身体正躺在床上,而他正漂浮在床边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阿玉呢?! 方睿在伏在地上的一群人中并没有找到沈玉,露出了着急的表情。 若是他现在是又遭遇了不测, 那阿玉在哪里?她怎么样了,方睿一急,想要出去寻找沈玉, 却发现不对劲了。 这不像是重生那个世界, 倒像是他上一辈子。心底蓦然一惊,他该不是又回到了上辈子吧!? “沈大人, 陛下在你刚刚走的时候就去了,请节哀。” 方睿一怔,这是容泰的声音, 而他喊了沈大人,沈大人……他的阿玉! 猛的转身,只看到沈玉眼眶通红,却没有哭出来,看着床上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得出来,沈玉是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 他飘到了沈玉的身旁,想要抬手安慰沈玉,手却直接从沈玉的身上穿透而过,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一个死人,而现在他不过是一个灵魂。 不,这应该只是在做梦,是他还没放下上一世的沈玉而做的梦! 沈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为了把到眼眶的眼泪逼回去,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眶还是湿润了。 “容大人,我希望,今晚能守在陛下的身旁。”沈玉的声音有些哑,似乎在抑制些什么一样。 此时容泰已是慎刑司的司主,旁人也不再称为大总管,而是容大人。 容泰闻言,视线落在榻上禁闭双眼的方睿,幽幽叹了一口气。 “陛下应该也希望你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吧。”他以前不知道,但久而久之也猜到了陛下对沈玉的心思,陛下登基八年,却从未碰过女色,且对沈玉的关注度早已经超过了君主对臣子的度。 后宫也没有妃子了,曾经的三妃,贺妃和丽妃两年前就已经被方睿安排出宫,各自回了家,只是那时贺家和王家已经被抄家,有罪的定罪,无罪的受牵连也少。 而萧妃的话,为东疆谍者,东疆的叛乱也平息了,自然是不能留,所以方睿即位八年,却还是没有立下皇后。 方睿看着前世的自己,视线转到沈玉的身上,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沈玉,重生后的沈玉,让他一时发闷。 “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皇宫中哭声一片,随后方湛也匆匆的赶进了皇宫,悲伤在脸上显露。 看到阿湛的时候,他想起来了,阿湛也是在重生之后与他说过,在他死的那晚,太后也同时自杀了。 想到这里,留恋的看了一眼前世的沈玉,便从殿中飘了出去往安懿宫的方向飘去。 他前世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去过安懿宫了?大概是从太后谋逆之后,已经有两年没有去过安懿宫,也没有见过太后了。 安懿宫的大门禁闭,很是冷清,就是大门外的树也已经枯萎了,一副萧条的景象。 看这安懿宫的紧闭的宫门,方睿有几分的不确定了,如果这是梦的话,怎么会这么的真实? 踌躇半响,才飘进安懿宫中,安懿宫曾经有多亮堂,如今就有多萧条,黑暗暗的,连回廊中也没有挂灯笼,若不是偶尔有一两个宫人在安懿宫中走动,安懿宫就如同是废殿一样。 还未进殿中,突从太后的寝殿中传来“哐当”的一声,是瓷器掉到地上碎了的声音。 “滚,你们都给哀家滚出去!”随之而来是太后的怒吼声。 方睿一怔,即便是前世,还是在重生之后,两次太后的谋逆被戳穿之后,都没有大吼大叫过,但现在的情绪…… 是因为他死了而情绪变化? 快速的飘进了殿中,殿中死气沉沉,两个内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哪怕是太后被软禁在安懿宫中,他也让人继续服侍她,而非是自身自灭。 太后身上的衣服不再精致,很朴素,头上也只有一支玉簪,这样朴素的太后,他从所未见。 更是没有见过太后脸上有哀伤,有悲痛,那一双眼睛通红,也有湿润。 “滚!”再度吼了一声,殿中的两个内侍都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寝殿。 内侍出去了之后,太后瘫软在了地上,眼眶之中缓缓流出眼泪,眼神中带着难掩的哀痛。 “睿儿,要恨就恨母后,不久,我们三母子就可以再相见了。” 如今在方睿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心狠手辣,一心想要夺势的太后,而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在听到儿子不幸去世之后该有的正常反应,他觉得一点也不真实,慢心锁是她给他下的毒,一下就是几年,她既然能下毒,那现在的这副伤心的样子又是给谁看? 半响之后,满脸泪痕的太后扶着身旁的椅子慢慢的站了起来,踉跄的走到了一进来的就能看到观音小祠前,按下了机关,拿开了观音像,牌位露了出来。 在看到牌位上面名字的那一瞬间,方睿蓦地瞪大了眼睛。 ——爱子方湛之位。 这是阿湛的名字,不对,他刚刚还见到阿湛,怎么可能?!这肯定是在做梦! 太后的手抚上了牌位,声音梗咽:“湛儿,母后给你报仇了,但母后知道你不会开心,因为那是你的皇兄,母后无法说服自己不向你的父皇复仇,可你父皇死了,那个女人也死了,母后偏激了,若当年,不是你皇兄的那一块桂花糕,你也不会死……” 方睿内心几乎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太后说的是什么意思?阿湛明明活着,为什么说死了,为什么还说是他害死阿湛的,这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方睿什么都不知道,一头的雾水,太后的这一番话就如同是大石头压在自己心口上面那时候的感觉,难受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睿儿不知道是他害死你的也好,反正母后的目的也达到了,狠毒也好,自私也好,你和你皇兄等等母后,母后很快就来找你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耳边突然出现幽幽的声音,太后蓦地瞪大了眼睛,猛的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侧,只见到几乎透明的方睿,只有一瞬间的震惊,随之苦笑,自嘲道:“出现幻觉了吗,就像湛儿不在的时候,也出现了一样的幻觉” 方睿可以肯定太后是看见他了,只是认为他只是她的一个臆想。 “告诉皇儿,为什么要逆反,为什们要给皇儿下慢心锁?”若是想要知道最真实的真相,大概就只能从太后这里才能知道。 太后站了起来,认定了方睿只是自己的臆想,带着慈爱的眼神看着他,渐渐的眼神看向殿外,飘得很远。 “当初先皇要把你过到那个女人膝下的时候,哀家知道,反对也无济于事,便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再让哀家生一个孩子,他允了,三年后,我生下了湛儿,也有了寄托,便把不能对你宠爱全部放到了湛儿的身上,湛儿周岁那年,那个女人带着你出现在满春殿,她说她是来恭喜我的,看到你笑得那么开心,我知道她对你是极好的,即便我恨她,可为了你,我也忍了,谁知你去看湛儿的时候,把有毒的桂花糕给湛儿吃了……” 听到这里,方睿的手在发抖。 “一个才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下毒,这桂花糕是谁给的也就清楚了,湛儿死了,那么软软糯糯的一个孩子死了,可你知道吗,你父皇没有一点的伤心,甚至为了护住那个女人,随便的找了个孩子冒充阿湛,哀家一开始根本不管这个孩子的死活,可是……看着他就感觉看到了湛儿一样,哀家无法视而不见,你父皇对爱哀家那么狠心,那个女人这般对哀家,可哀家还是无能为力,人忍耐久了,会疯的。” 泪水止不住的太后看向方睿:“睿儿,你知道母后忍得有多辛苦吗?小儿子间接的死在了大儿子的手上,每每看到你在他们两人身旁笑得那么开怀,母后都想把你给抢回来,可是母后不行,你父皇根本没有理智这种东西,若母后敢轻举妄动,母后的爹娘,兄弟姐妹都会被牵连,最后母后真的是疯魔了,母后想若是这江山不再是方家的血缘,由领养的湛儿登基,那你父皇也将是千古罪人,那么母后也可以安心的到地府与你和湛儿相聚。” 方睿闭上了眼睛,事情的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残酷的让人无法接受,他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梦。 方睿的眼角有一滴眼泪落下,他心底五味杂陈,道不清也理不清。 太后看向地上被自己打碎的花瓶,弯下腰,捡起了一块碎片,语气忧伤:“睿儿,你永远也别原谅母后,知道吗?” 方睿蓦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太后把碎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面,全部的声音都像是哽在了喉咙里面,发不出声音来,眼睁睁的看着太后用锐利的碎片划破自己的手腕。 ☆、大结局(一) 夜深, 却不静谧, 皇宫中哭声一片无论是真心的, 还是虚假的, 都与他无关。 有时候一些事情错了,并不是说一个理由就能挽回的。 太后所做的, 伤害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而是千千万万个人。 接下来的事情, 与方湛所说的没有任何的差别,他就如同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看着这些事情发生。 安懿宫在那一晚被被火舌吞噬,什么都烧毁了,大概是除了阿湛外,没有知道,知道他自己的身世,重生之后方湛也没有与他坦白, 以他对阿湛的了解,他并非是贪慕荣华富贵权势的人,大概是怕这真相他无法接受而已。 皇叔从关外回来之后却没有按照遗诏继承皇位, 而是回到金都的时候把皇位传给了四王爷府上的一个八岁孩童, 皇叔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而他会在朝中把辅助他至成年。 皇叔最终也还是与九娘走到了一起。 在他的葬礼上, 楼阿九也赶来了,只是 在他的葬礼上,楼阿九也赶来了, 只是在葬礼之上,两人也只是有过眼神交集,之后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葬礼结束之后,楼阿九也回了大理,两人那一眼,似乎就像是最后的道别一眼,一眼之后永不相见。 他的皇后,阿玉,在他的葬礼之后也离开了金都,他想,无论如何,这一世,她对他应是有情意的,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这个一世他已经不存在了,他也没有了留恋,重生后的那一世,有阿玉在等着他。 亲眼看着自己被葬入了皇陵之中,而他也没有太大的感叹,因为死过一次,又重生了,很多事情他看得比旁人要开,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执着了。 夜尽天明。 蓦地睁开了眼睛,还是自己熟悉的那张龙床,环顾了一周,没有人,喉咙干渴也没有叫人,自己起来,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正想喝第二杯的时候,沈玉回来了。 回殿中的沈玉看到方睿起来了,松了一口气却又着急的走过来把他手中的凉茶抢了下来:“茶凉了免得喝坏肚子。” 再见到沈玉,与梦中见到是一样的,猛的把沈玉拉进了怀中,清晰的感觉到是真实的,无比的激动。 是真的。 沈玉一时之间傻傻的被他抱着,半响之后抱住了他的腰,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他需要个人陪着。 这个人也只能是她,不然难道把殿外的容泰喊进来?这绝对会很奇怪。 良久方睿才舍得松开沈玉,问:“朕是怎么了?” 宫人把热茶端了进来,沈玉边倒着茶水边道:“你两天前在大元殿昏倒了,太医说你是因为太劳累所致。”把倒好的茶递给他,强硬道“以后别太逞强,这两日你先好好的休息,除了大事,其它的政事我先替你处理。” 方睿微微一晒,没有任何意见的“嗯”了一声之后,唤了一声“阿玉”。 “嗯?” 目光微微暗了下来,嗓音微哑,问:"假若太后谋反,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会让人变得疯魔,且还与朕有关,阿玉你说朕应该怎么做?" 虽然知道不会执着过去的事情,但是如今太后还在,他应该怎么去面对? 沈玉沉思了一下。 “我不知道陛下你做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太后所做的事情牵连了无数的无辜,贪官污吏因为有太后作为靠山,无法无天,那些被残害的无辜百姓又当如何讨回自己的公道,理由并不是让人犯错的借口。” “对,理由并不是犯错的借口。”阿玉说的话是对的,一个人即便要为报家仇,也不该为了杀一个人而屠城。 为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让人在太后的茶水 放了安神的。 入夜,趁着沈玉已经熟睡,才轻手轻脚的起来,换上了宫中内侍的服饰,从第一次假扮内侍出宫去夜袭沈玉之后,这衣服还是一直都在宫殿之中。 避过宫中巡逻,对于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站在安懿宫的宫门外,有一瞬间的失了魂,在梦中看到那个破旧的宫门与现在的重合。 没有梦会做得这么的真实,从醒来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不是梦,而是他回到了前世,只是他现在需要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调开了守在太后寝殿外唯一的一个宫人,进入宫殿之中,宫殿中只有从纱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方睿的视线停留在殿中的小祠上。 走到小祠前,手开始扭动观音像,眼前的观音像后的两片板子慢慢的的往两旁移动,那一块熟悉的牌位就这么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果真的不是梦。 方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这牌位良久,对着牌位道:“对不起。” 对不起也没有起什么作用,人死也不能复生,即便当年他仅有四岁,且还是无心的,却也间接的把他害死了。 慢慢的把小祠的夹层阖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安懿宫,有时候有些事情,就当作不知道,对谁都好,若戳穿了,朝廷刚刚平息了动乱,还有东疆没有解决,定会再次的动荡,还有阿湛,这十几年的兄弟感情,是真真切切的,也是割舍不下的,以前他是湛王,以后也一直会是。 他的过错也已经弥补不了了,而太后的过错,她也无法弥补,他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而选择原谅她所做的一切事情,她的仇恨实在是太大了,也牵连得太多人,这一世,他不会早死,太后也不会自寻断见,那就让她在安懿宫过她的后半余生吧。 安懿宫,又归于安静,大抵会安静很久很久。 ………… 楼阿九进宫,与方睿还有沈玉告辞。 “容泰的事情,你放弃了?”沈玉问。 楼阿九虽说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但经过这些日子,沈玉也慢慢的了解楼阿九,不是临危不乱,而是与她一样,身后都有着一整个家族,楼阿九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十五岁开始就要舍弃了一切姑娘家有关的,担起了整个大理,由不得她不变。 楼阿九一身素色的衣服,为表尊重,向来只是简单的发髻,现在也有大理的银发簪装饰,有女子少有的英气,也有两分女儿家的秀美。 “阿九离开大理也有多月,也是时候该回大理了。”楼阿九表情淡淡,看不出她有所遗憾。 只是,别人能看得到外表,却看不到内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方睿回想起梦中所见的,楼阿九和容泰最后那一次相见的场景,总觉得很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自己太惨,所以这辈子 最见不得有情人有缘无分。 "确实,阿九你要回一趟,改交代的事情,尽早交代,楼小王爷也已经十一岁了,也该是到了自己担当的年纪。" 方睿的话一出来,沈玉和楼阿九都看向他,一脸的茫然。 “为什么要阿九郡主尽快处理好打理的事情?”沈玉大概才出来方睿的意思,却还是问清楚。 “总而言之,交代好。”方睿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 沈玉与楼阿九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追问下去。 楼阿九说要回打理,当天下午就准备回去,方睿便让容泰去送她,对此,容泰并未多说什么。 前世楼阿九作风大胆,在金都城的大街上面对容泰说:君若不娶,阿九终生不嫁。 这一世,是他重生了,又不是楼阿九重生了,所以依然的大胆,依然还是同样的场景,容泰依然还是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完结了,想看谁的番外,请留言~~~ ☆、我有喜了 朝廷经过一次大换血, 朝廷中的贪官污吏也被清得差不多, 方睿也把政权慢慢聚拢到了自己的手中, 也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做些大动作。 经此太后谋逆, 东疆造反的事情,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 恭王这一年的征战时间里除了一次退兵, 接下来场场都是胜战。 虽然没有在急报中说明情况, 但是却是有一份单独给方睿的信,把那次的事情说清楚, 信上说等他日凯旋而归的时候再回金都请罪。 战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边城的大批百姓被东疆抓为俘虏,当时酒娘也在其中,东疆用这些俘虏为挡箭牌,不得已退兵,失守了边城的一所城池,后是因为九娘逃出来, 火烧了敌军粮仓,让敌军大乱,恭王才能带兵顺利的潜入边城, 拿下了将领的首级。 “九娘怎么样了?”沈玉也只是看到了前面的内容, 后面的内容还没有看到。 方睿大概看了一遍下来,回道:“皇叔说, 九娘被敌军的箭射中,伤了肩膀,但已无生命危险了。” 听到九娘平安无事, 沈玉才松了一口气,当日恭王出征的时候,她支持九娘假扮士兵混入出征的队伍当中,跟随恭王上战场,若是九娘有点什么意外,她心中会内疚。 放下了信,方睿眯眼看沈玉:“下回有点事情,要和朕商量,知不知道?! 沈玉知道方睿说的是没和他商量九娘跟恭王上战场的这事情,无奈的对他翻了个白眼,都一年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事,最近他的脾气也上来了,想想以前她还没有嫁给他的时候,那件事情不是顺着她来的? 这大抵就是嫁人之前和嫁人之后的区别。 “是,是是,之后臣妾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先和陛下你商量。” 方睿皱眉,不悦道:“你在敷衍朕。” 是肯定句。 什么时候沈玉会在他的面前自称臣妾,称他为陛下了?就是在敷衍他的时候! 就在沈玉被方睿烦得无奈的时候,殿外的容泰提醒道:“陛下,皇后娘娘,该用午膳了。” 方睿皱着眉久久就没有缓下来,到用膳的时候,看着清淡的菜色,脸色似乎更加的不好。 察觉到方睿的不对劲,沈玉问道:“怎么了?” “就是觉得太过于清淡,朕想吃点酸的,还有辣的。” 听到方睿想吃的口味,沈玉转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容泰,容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家的陛下怎么就突然口味大变了,想吃酸的辣的?以前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口味相近,都是喜欢口味比较清淡的。 “陛下,臣现在去让人重新准备。” “算了,不用麻烦了,朕有些乏了,先去午休了,有事情的话,等朕醒了再说。”说着方睿放下了筷子,往寝殿走去。 沈玉和容泰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沈玉纳闷的说:“容泰,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陛下似乎很容易累?” 容泰也很纳闷的摇了摇头:“最近这半个月的,陛下似乎脾气变得暴躁了,口味也便了,也变得嗜睡了。” “你把太医叫过来。”方睿实在是非常的不大对劲,但她却说不来是那里不对劲。 然而太医来了之后,还是半点问题都没有,方睿的身体非常的好,就是连之前的慢心锁的毒都完全的清楚干净了,没有诊出任何的问题,但是,这种情况还是继续的持续,更加严重的是上着早朝的时候,当着大臣的面,他竟然睡了过去……当然,自从去年的时候,方睿因为忙于政务昏迷过了两天,估计是因为勤劳深入人心,大臣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太过操劳政务,是累坏了,每个大臣都劝他多多休息。 但…… 事实只有沈玉自己知道,晚上他比她睡得还早,留下来的奏折,也几乎是她替他批阅的,还总是疑神疑鬼,突然就提出很奇怪的问题。 都躺床上了,准备睡觉了,方睿突然坐了起来,略有所思的看着沈玉,半响之后问:“假若当初朕死了,梅璇玑来找你,你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吗?” 沈玉:“……” 沈玉是无语。 “你迟疑了……”方睿微眯起了眼,眼神之中好像是带了一点点怒意。 沈玉头疼的扶额:“陛下,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方睿一愣,皱眉:“朕好好的。” 沈玉也坐了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头也不烫,不像发烧,可老是发牢骚,多疑,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睿不管她,搂住了沈玉的腰,头抵在了沈玉的额头上,嘴角微勾:“不想让朕发牢骚,就让朕好好的感觉到你的存在。” 手慢慢的从衣摆下伸了进去,裹住了饱满之中:“今日让阿玉你在上面可好……”顿了顿,露出了疑惑之色:“似乎阿玉你丰满了许多。” 沈玉止住了方睿作乱的手,表情突的严肃了起来。 “陛下,我有个事情,原本打算明日再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还是今天告诉你比较好。” 方睿的唇舌还在沈玉白皙的脖子上面游移。 “我……有喜了。” 第二个月没来月事的时候,沈玉就已经有一点怀疑了,可却不确定,找了太医来瞧,这一下更加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方睿身体一僵,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有喜两个月了。” 方睿:“……阿玉,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跳这个时候告诉朕?” “不高兴?” 被完全挑起了性.致的方睿:“朕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复杂,但高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停止了暧昧的动作,把沈玉纳入怀中,躺回了床上,手抚摸上了沈玉的肚子。 “朕高兴,朕在不知道你是女儿身之前,完全不敢想象能和你有一个家,更不想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就怕说出来之后,原本好好的一切都会便得不一样,你也会离朕远去,跑到了一个即使是朕也找不到的地方。” 沈玉枕在方睿的胸口之上,听着他的心跳:“其实成婚的一年时间里面,我总做着一个梦,梦到你躺在床上,没有了现在这般的自信,健壮,脸色苍白憔悴,你和我说你心悦我,然后我向你说出了我是女儿身的事情,但你还是去了,去了一个我也找不到你的地方,我感觉得到梦中的自己很伤心,似乎梦中的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心里也有你。” 方睿一愣,眼中露出了惊奇:“这事情你怎么没有和朕说过。” 沈玉笑了笑:“不过是个梦而已。”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而且,现在我和你,不会阴阳两隔,更加不会不明白彼此的心意。” 方睿闻言,蹭了蹭沈玉的头顶:“对,现在我和你会一直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永远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下周六开始写。 写作的事情被老板发现了qaq,现在重心会放在工作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