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版情人》 第一章 凝视前方挺拔俊逸的关牧言体贴的为梁芙蓉披上白貂披肩,黎景筑竟想不出理由去恨他。 爱了他八年的时间,尽管从—开始黎景筑便知道在他心目中,永远都只有梁芙蓉一个,她还是无法自拔的深陷,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红粉知己,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由头到尾,关牧言从不曾隐瞒他对梁芙蓉的情感,不是吗? 今天关牧言终于如愿以偿的娶了梁芙蓉,席开三百桌,欢喜的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她能怨什么?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啊! 八年了!不能说没期望过有朝一日关牧言会发现其实他最爱的人是她。 但那又如何?期望只是个期望,并不会成真。 就像是一道绚烂得教人迷惑的彩虹,她扑了上去,却跌得浑身是伤。 ********** 冗长的婚礼尚未终了,听见管家慌乱的一句耳语,梁芙蓉挣脱关牧言的手,丢下几千名观礼宾客,拎起淡紫色礼服的裙摆狂奔进父亲自内,关牧言紧紧尾随。 “爸,你好点了吗?” 梁琮德脸上找不着一丝活力,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芙蓉,爸爸不行了——” “爸……”梁芙蓉泪眼汪汪的想制止父亲似是遗言的话语。 “老伴……”林馥雅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紧握着丈夫的手。 “你们都别哭,我再不说,怕没机会说了。” 梁芙蓉与母亲泪如雨下,哭花了完美的妆。 “芙蓉,爸爸能看到你有个好归宿,这就放心了。”梁琮德忽然间又有了精神,他心底有数,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爸……”梁芙蓉咬着下扈,连咬破了皮都还不知。 “打从你八岁来到我们家,爸爸一直都当你是亲生女儿般。” “我知道。”她一直都明白父亲对她视如己出,给予她的关怀疼爱甚至亲生父亲也比不上。 “牧言会照顾你的。”对于关牧言,梁琮德很有信心,才会在发觉身体不适后,苦撑着直到眼见梁芙蓉与关牧言结为夫妻,这样他才能放心飞向天国。 “爸,我会照顾芙蓉,您放心。” 梁芙蓉泣不成声,当年若不是父母领养她,她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梁芙蓉。 因此当父亲开口要她与关牧言结婚,她二话不说便应允了,暗忖或许冲冲喜,父亲的病就会好转。 “我的孩子,爸爸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一阵无力感袭来,梁琮德皱了皱眉。 “琮德……”杯馥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芙蓉,妈妈是爸爸这辈子最重要的的人,你一定要替爸爸照顾妈妈,答 梁芙蓉拭去泪水,重重的点头并以坚定的口吻回道:“我一定会的。” 梁琮德露出个微笑,缓缓的闭上眼睛。 “老公?”林馥雅瞪大了眼轻唤。 梁芙蓉尖叫:“快叫医生!快!医生碍…” 妻女的声声呼唤并未唤醒梁琮德,他带着安心的微笑,结束了仅仅五十五年的生命。 ********** 缩在墙角,梁芙蓉全身战栗个不停。 “芙蓉,别这样,爸爸在天上看了也不安心。”关牧言欲扶起梁芙蓉,却被甩开。 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几近崩溃,关牧言却不知从何帮起。或者该就是,他不知道她能够接受什么样的帮忙。 “不要碰我!” 仅在瞬间,梁芙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颤抖得更加剧烈,牙齿“卡卡”直响。 关牧言摇头,“三天了,你就这样躲在这里不吃不喝也不睡,你忘了答应过爸爸什么了吗?这三天你有没有关心过妈?” 妈妈?对,她应允爸爸要照顾妈妈的啊! 想、起了母亲,梁芙蓉欲站起身却不能,又跌坐回地上。 “妈还好吗?” “比起你,妈很好。” 关牧言说的是事实,依梁芙蓉的现况,除了死去的梁琮德外,任何人都比她好上一千、一万倍。 梁芙蓉扶着墙壁站起,三天未未进食让她体弱无力,但因担心母亲,她还是咬紧牙关走进母亲的房内。 “妈,对不起。” 正在整理丈夫遗物的林馥雅闻言一震,回过头,两眼无神的问道:“你爸爸真的走了吗?” 梁芙蓉闭眼,“是的。” 她也不愿承认这是个事实,人生中最痛苦的莫过于死别。 “他怎么忍心丢下我?他说过要一辈子爱我的啊!” 梁芙蓉上前,让母亲倒在她怀里恸哭。 站在一旁的关牧言只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永远插不进的局外人。 ********** 如过去的八年一样,每当关牧言踏进这屋子,他的神情总是疲 惫不堪的。 刚洗好澡正擦着湿发的黎景筑愣了愣,关牧言的到来是意外的,她以为他们俩的关系在他与梁芙蓉结婚后即告终结。 一种毋需言明的完结。 回神过来的她走至他背后,为他松他肩膀紧绷的神经,柔声问道:“饿不饿?我煮碗面好吗?” 一如往昔的,黎景筑漾开个和顺的笑,不奢望能得到些什么,只是留了一个温暖的窝让关牧言歇憩。哪怕只是个避风港,风一停船且p驶出,至少他曾停泊,那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关牧言摇摇头,向后一靠,枕在黎景筑柔软的胸口。 他只想休息一会儿。 黎景筑露出一抹母性的温婉笑容,心疼的揉他的太阳穴。 对他的事总是不问,八年来皆如此。 问了又如何?关放言的答案并不是她想听到的,何苦伤了自己呢? 关牧言拉住黎景筑的手,轻轻的印上一吻,然后将它贴在胸迹 黎景筑心中一阵悸动,俯身亲吻他的耳后,埋首在他的肩头上,心中暗叹:牧,为什么即使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触不到你的心? 关牧言侧过脸,狂热的吻上黎景筑粉色的唇瓣,火热的舌钻进口中挑逗,吸吮着她身上淡淡的女人香…… 意乱情迷的黎景筑轻轻的长的叹了声,她一向都无法抗拒关牧言,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即使明知道关牧言爱的人不是她,她还是臣服在他之下,由着他索求一切,温柔、爱情、安慰……甚至包括她的清白。 欲火燃烧之际,黎景筑仿佛有一丝错觉,他是爱她的。 一觉睡醒黎景筑习惯性的摸摸床的另一侧,是空的。 前晚的悱恻缠绵恍若是场梦。 这并不舍她意外,八年来关牧言皆是如此,得到了慰借后便离去。 着上米灰色的套装;对着镜子抹上薄膜似的粉彩,黎景筑皱了皱眉,颈项上几处零星的暗紫红又得想办法掩饰了。 关牧言总是喜欢在她的粉颈上留下口吻痕,似乎这样才能证明拥有过。 她自抽屉取出条丝质方中,灵敏的将它折成条状,围在颈上,巧妙的遮蔽了被爱过的痕迹。 她只是个地下情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一但天亮了,她又是个平凡的上班族。 转了两趟公车进公司,又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虽说与关牧言关系匪浅,但这份人人口中的金饭碗绝不是这样来的。 黎景筑以个人能力考进梁家的企业,工作了六年,由一个小小的广告文字撰写员爬升至一个十人小组的组长。 这份工作薪俸不算太高,但糊口总是够的,还攒下了点钱。 八年来,关牧言多次要她自行买生日礼物的支票,她全叠得整整齐齐收在珠宾盒里从未兑现。 与关牧言的地下情是她自愿付出,她不希望收了金钱而让自己像个廉价的妓女。 “景筑,好了吗?十分钟后要开会。” “是,我马上来。”黎筑捧起桌上的文件,蹬着两寸高跟鞋,挺起腰杆,踏进会议室。 黎景筑在一旁坐下,好似身边的人与她毫无瓜葛,专心—致的做着简报。 ********** “景筑,晚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唱歌?”笑容满面的裴心桦问。 “呃?唱歌?”正在收拾桌面物品的黎景筑呆了呆,她有多少年没去唱歌了? 七年了!七年前她的二十岁生日,关牧言带她唱歌,之后再也没有了,除了每个月第二个星期五去陆知莘家聚会外,他不会与她单独出门。 多年后才听到高中同窗陆知芹模糊的说,那天他们从ktv离去时看到的大美女就是梁芙蓉。 关牧言回家后,梁芙蓉一连几年都没和他说过话,直到粱琮德知悉自己的生命不长久,希望着到两人结成眷属。 黎景筑才了解,为什么关牧言从此不再与她同赴公共场所。 “是啊!迎新嘛!” 黎景筑这才想起,今天广告部门新进了空降部长,听说是公司重金挖角来的,叫……叫什么名字来着?她竟想不起来。 “去不去?”裴心桦正在统计人数当中。 黎景筑微微露齿一笑,“好。” 一直到了ktv内,黎景筑才发觉出席的同事并不多,或许是因为最近工作量太大的缘故,几个小组的同事们几乎都在加班,只有他们这个小组因为完成了今日的工作而全员到齐,兴奋着上级满意他们的简报,一群人像疯了一般又唱又跳的。 黎景筑觉得有些疲 惫,一连打了几个呵欠,直想回家休息。 “我想先回去了,有点累。”她附在裴心桦耳边说道。 “这么早?”裴心桦眼眸扫过腕上的表,“才十点多。” 黎景筑微笑,打趣的说:“没办法,年纪大了。” 二十七岁的年纪却有着五十岁的心灵苍桑。 裴心桦爽朗的大笑,“才没呢!” “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点。”披上针织外套,背起皮包,黎景筑走到门口时又被裴心桦拉祝 “对了,你不是住士林吗?部长住石牌,你搭他的顺风车吧!” 黎景筑还来不及拒绝,斐心桦已跑回闹烘烘的房内抢麦克风。 “你住什么路?” 黎景筑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新任部长笑弯了的眉眼。 ********** 故意在住家套房前两条街下了车,到路边买杯沁凉人心头的卡布奇诺冰砂,欲冻醒迷失的灵魂,黎景筑边走边喝,散步回屋。 她需要的清醒是不再沉沦的觉悟。 掏出皮包夹层内的锁匙开了铁门,屋内闪亮的灯光令她的双眼很不舒服,她举起手遮挡。 “我肚子饿了。”躺在双人布沙发上看新闻的关牧言懒洋洋的说。 适应了光亮后,黎景筑放下手,搁下皮包,套上围裙,取出火锅,将冰箱内的白菜洗净后丢下,再将一盒盒火锅料拆开排放整齐。 她累了。 无言的冲澡后倒人床铺揪着棉被,即使她一向无法轻易入睡。 关牧言站起来,有一丝丝不满的拿着汤瓢搅拌未滚的火锅。“晚上去哪?” 黎景筑紧闭眼深吸了口气,“迎新。” 关牧言总是如此追问她的行踪,却又不愿被掌控。 “雷亚歆?” 经他这一说,她才想起新任部长的名字就叫雷亚歆。 “对。” “他送你回来?”关牧言半眯着眼,不悦之情逐渐扩散。 再深吸口气,“对。” 她不想去解释,也不觉得有必要,并无身分羁绊的她毋需向人解释行路。 她累了。 关牧言勃然大怒、掀倒了餐桌,滚烫的汤水蔓延开来…… 第二章 她竟让另一个男人送她返家,一个他们两人的小窝! 黎景筑有些惊愕,随即回过神,赤着脚冲下床擦拭地板。 关牧言一把抱起她丢到床上,泄愤似的啃咬她的脖颈…… 关牧言刚踏进梁府大门即被林馥雅唤去。 “牧言,前晚去哪儿了?怎么整晚没回来?” “谈公事。” 林馥雅望了望关牧言,话到嘴边又吞下,改口劝道:“有空多陪陪芙蓉,这阵子她的情绪比较不稳定,你多包容她。”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所以只能盼望关牧言多多包容她。 “我会的。妈,晚安。” 走至贴着红色双喜字的新房门口,关牧言停了会儿才旋开门锁。 “我回来了。” 梁芙蓉的视线从书本往上移,“我要睡了。”看着她钻入被窝,关牧言向前跨近。 “芙蓉,你难道不关心我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吗?你是我的妻子,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吗?” 被窝中的梁芙蓉探出头,重复着:“我好累,我要睡了。” 一股愤怒蓦然升起,为什么她总是如此的冷淡?她是他的妻子啊! 关牧言捧起梁芙蓉的脸,对准了她苍白的唇吻下,伸出舌头霸气的要她迎合他。 梁芙蓉一阵惶恐,惊吓之余反射性的朝关牧言的舌重重的咬了一口。 关牧言松手,舔舔腥膻的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就是不能接受我?” “对不起。”她身上泛满了鸡皮疙瘩,嘴角还有一丝血渍。 “既然不能接受我,又为什么要嫁给我?让我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他的神色显得痛若。 “我以力只要我们结了婚,爸爸的病就会好。她是真的这么以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梁芙蓉歉疚的垂下头,“对不起。”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关牧言大吼,“我不是医生,也不是救世主;更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佣人,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懂不懂?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伤了你。”梁芙蓉的脸上满是愧意。 “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而是你的爱,你懂不懂?” 梁芙蓉仰起脸,无表情的将眼眸焦距放在关牧言身上,既可怜又无辜的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不,你爱你的家人,爱你的朋友,除了我。”关牧言黑眸中写满了“受伤”两字。 “那就是爱吗?那不是‘关心’吗?”她喃喃地说。 “好,那我请问你,为什么你可以去‘关心’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就是不能‘关心’一下我?” “我不知道……”她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绞着手指头。 关牧言一口气梗在喉咙,“不知道?!我等了你十四年,你给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他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两人初见的那一幕,仅十岁的梁芙蓉既瘦又高,小小的巴掌脸配着尖尖的下巴,黑白分明的大眼教人动容,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贵不可攀的气质,令他有股冲动想一生一世保护她。 “我真的不知道……” 关牧言抓住她,随即感受到她刚褪去的鸡皮疙瘩双起。 “我们是夫妻,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啊!我却连碰你一下都不能!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需要,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我……我还是受不了你碰我……我已经努力不要推开你了……可是我……” 看着梁芙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关牧言蓦地松了手,垂头丧气的跨出房间。 ********** 黎景筑请了一天假在家中休息,拿了药酒拼命推拿身上的淤血。 爱了关牧言八年,她脑海中永远忘不了首次见面时如雷击的撼动,仅仅是这么一眼,黎景筑便可以确定,他就是她命定的情人。 那年她才十九岁,刚升大二。 黎景筑从不后悔当时应了陆知莘之邀参加她的生日会。 短暂的一瞥,印象中的关牧言有着小麦色的健康皮肤,结实的肌肉配上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酷劲十足的五官——单眼皮的双眸、高挺的鼻粱、薄薄的唇瓣,唇瓣上方是新生的胡碴,却显得格外诱惑。 那一晚,关牧言醉了,但还是遵照陆知莘的话送她到家门口。 黎景筑刚刚开了门,早醉倒的关牧言忍不住吐了起来,整身都是秽物。她慌乱的为他擦拭,而他却哭了,像个孩子般哭了。 黎景筑的母性因此被激起,让关牧言靠在她肩上。 早已醺醺然的关牧言吻了她,她并没有拒绝。 就在那一天,黎景筑献出了处女之身。 八年了,她怎么也忘不掉,那晚关牧言的嘴里喊的名字——芙蓉。 自婚宴上第一次近距离看梁芙蓉,黎景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着独特的味道,无怪乎关牧言对她深深迷恋。 回家后,黎景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样高佻的身形、一样尖瘦的下巴、一样娟秀的五官,还有关牧言希望她留的及肩长发……她是个翻版,一个与梁芙蓉有着百分之九十近似的翻版。 唯一不同的是,梁芙蓉脸上的表情总是冷淡如冰,而她甜美如蜜。 过了不知多少年,她才从他嘴里隐约听闻,那一晚他吻了梁芙蓉;但梁芙蓉仓皇的推开他,脸上写满了“恐惧”。 是她太傻,才会让他享受了所有的权利后什么义务也不荆 黎景筑叹口气,或许这是她上辈子欠他的。这份情,注定是无法开花结果的。 电铃声将黎景筑拉回现实,她甩甩头,开了门。“听说你病了,看过医生了吗?”是雷亚歆。他拎着一大盒“白兰氏鸡精”。 虽然觉得雷亚歆的到访有些突兀,但黎景筑还是开了铁门。 “有什么事吗?”她有礼而生疏的问。 温文儒雅的雷亚敌微笑,“只是顺路上来看看你好点了没。” 无论她与关牧言的关系是好是坏,她都没打算用另一个男人来填补心灵上的空虚。 “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会不舒服的。”黎景筑故意如此说。 她的回答让雷亚歆颇为尴尬,只好讪笑几声掩饰。 黎景筑就这么和雷亚歆站在门边,也没让他进屋坐会儿的意思。 “呃……你明天会去上班吗?” “会。” “那我先走了,明天八点来接你。拜拜。”搁下话,雷亚歆动作迅捷地放下手中的鸡精,快步的下楼,有电梯也不会搭。 “喂!”黎景筑欲拒绝却来不及拦阻。 这可是十一楼啊! 耸耸肩,退一步回屋内,黎景筑心想,反正明天他等不到人就会走了。 ********** 离开了梁府,关牧言习惯性的逃往黎景筑的窝。 每当受了伤,他总是躲在黎景筑的小套房中疗治,借由她的温柔。 意外的,屋内并没有留下一盏灯给他。 “小筑?” 已入睡的黎景筑扭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双眼因未戴隐形眼镜而看不清。 “牧?” 她以为这是场梦,以为他再也不会来了。 关牧言冲上前紧紧的抱着黎景筑,汲取她身上的暖意。 黎景筑怔怔的让他抱着。“怎么了?” 她还是放不下,过不了情关。 “如果她也像你一样,那该有多好!”关牧言黯然的说道。 他要的真的不多,只想要梁芙蓉接受他。 黎景筑胸口一窒,但随即绽放了个笑容,他的心中只有梁芙蓉一人,没有她。 “累不累?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好吗?” 拍拍关牧言的背给他些许安慰,她起身走进浴室,在洁净的浴缸内放满了冷热适中的水。 除去了外衣的关牧言走进来,自背后环住黎景筑的腰,舔舐着她的耳垂并呵着热气…… “牧……”黎景筑又被挑起。 关牧言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乖,来帮我刷背。” 她有丝错愕地看着他,但随即环着关牧言的颈站直。 关牧言泡进浴缸中,“水冷了。” 黎景筑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他刚才硬……这水的温度也不会变低。 但气归气,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由洗脸台放了热水,一小瓢、一小瓢的舀进浴缸,以免烫着他。 忽然间,关牧言大手一揽,将她也拉进浴缸中,原先九分满的水溢出,湿了干燥的磁砖。 “这样水就刚好了。”他坏坏的微笑,将肥皂塞给黎景筑,合眼享受舒坦的澡。 第三章 望了望熟睡的关牧言,黎景筑轻轻在他额头印了个吻。“早安。” 忽而,她心中一阵酸涩、一阵喜乐,这是第一次有机会和他道早安。 蹬上高跟鞋,她到巷口的西式早餐店买了个三明治,打算在公车上解决。 “景筑!” 后方的呼唤让黎景筑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竟是雷亚歆!这让她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她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景筑,快来啊!警察来了!” 雷亚歆夸张的将头伸出天窗外挥着手,黎景筑有些想笑。 坐进车内,她正想告诉他毋需来接她,随即听到他充斥,惊叹的声音。 ”快绑上安全带!警察追来了!”脚一踩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呃?”黎景筑还搞不清楚状况,警察?在哪? “幸好我们溜得快。” “我搭公车很方便的,你以后不用来接我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顺路嘛!以经济学的观点来看,这台车多坐了你,反而帮我湿—”雷亚歆嘻皮笑脸的说。 黎景筑扯扯嘴角,打断他的话,“我男朋友看了会吃醋的。” 雷亚歆皮皮一笑,“那种会乱吃醋的男朋友不要也罢!要他真因此而跟你吵架,你就甩了他吧!我来当你的男朋友。” 黎景筑简直哭笑不得,“你——” “我一定不会乱吃飞醋的喔!”他附带说明着。 面对秉持“一皮天下无难事”的雷亚歆,黎景筑不知道该如何去婉拒,毕竟是同部门的上司,也不好撕破脸。 再者,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真的是拿他没辙。 “嘿!我看你就直接当我女朋友好了,以后我们俩夫唱妇随在广告界大放异彩;你说多好!” 黎景筑干笑几声,她知道自己的条件不差,但这类型脸皮超厚的男人,她还是头一回遇上。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再次强调。 “有什么关系?你又还没死会,就算死会了,也可以活标啊!” 黎景筑啼笑皆非,这人的脸皮厚得足以和鳄鱼比拟。 “吃过早餐没?”趁着等红灯的空档,雷亚歆侧头问道。 黎景筑晃动手上的三明治。“本来准备在公车上吃的。” “天啊!”他惊惶失色的大叫一声。 “怎么了?” “你竟吃这种三明治当早餐?!” 黎景筑忍不住笑道:“瞧你这口气,好像早餐该吃鲍参鱼翅?” 雷亚歆一把抢过三明治,当垃圾般地往后座一扔,“不行不行,你就是这样才会这么瘦的。” “我每天都这样吃,也没出什么问题,还不是好好的确坐在这?” “嗨!‘北鼻’!有我在,你就别想这样糟蹋自己。”雷亚歆竟学着“樱桃小丸子”里花轮的口气。 在他嘻嘻哈哈的攻势下,黎景筑弃械投降,乖乖的跟他去吃了顿她三天分量的早餐。 黎景筑心中有许多感慨,和关牧言在一起八年了,他从未关心过她吃饱了没。 除了家人外,此生第一个关心她的男性,竟是认识不到一星期的雷亚歆。 如果不是有了关牧言,或许她会对雷亚歆有另一种态度,或许她会对这样的一个男子动心,至少他会一心—意的对待她,将她视为珍贵般疼惜。 她还记得在某封电子信件上看到的文字—— 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世幸福,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是一段荒唐,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生叹息。 她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又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否注定此生要在心伤叹息中度过? 她并不后悔与关牧言这样不明确的关系长达八年之久,耗尽了女人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年华,她反而庆幸能将此生最美丽的八年与他共同度过,就算某天分离了,当她顶着银发坐在摇椅上想起她时,一定会带着微笑。 八年,好长好长。 他自私的索取了他需要的一切,却……不爱她。 ********** 关牧言又是一夜未归,整晚梁芙蓉无法人眠。 一夜的时间她想了很多,发觉自已是个自私的人,渴望被呵护却又不愿付出。 十多年来,她习惯了有家人、有朋友、有他,她总是很自私的认定他的关爱是理所当然的,他永远都会守在她的身后。 也许她还是挥不去旧日阴影,但也该试着敞开胸怀面对。 下定了决心,梁芙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透进了一丝丝的阳光。 下班返家的关牧言已不着望梁芙蓉能主动跟他说话了,独自冲澡后躲进书房,开放电脑玩着战略游戏耗时间,至少在电脑游戏中,他是独霸一方的王者,不是现实生活中的情感失败者。 粱芙蓉走至书房外,碰上正要端人参茶给关牧言的管家,她接了过来,轻敲房门。 “进来。”关牧言头也没抬,专心的移动滑鼠查看士兵状态。 粱芙蓉轻轻的放下保温杯。“这种游戏好玩吗?” 关牧言倏地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仍是面无表情的梁芙蓉。 “这种打来打去的游戏好玩吗?”她微微皱眉,很不了解的盯着萤幕上拿着大刀互砍的将领。 关牧言心头一阵悸动,握住了梁芙蓉搭在椅背上的手,“芙蓉……” 她虽然不喜欢这种肌肤上的接触,但还是忍下不去挣脱,可身体却很诚实的起了鸡皮疙瘩。 “对不起……”梁芙蓉嗫嚅的说。 关牧言松开了手,扬了扬嘴角,给予她些许的鼓励。 “没关系。” 至少她终于愿意试着去做了。 ********** 一连几天关牧言都没有来,黎景筑的心像是缺了一角,很大很大的一角。 她行尸走肉般的正常上班,但下了班回到套房后,使独自缩在沙发上,里面有关牧言留下的外套,嗅着属于他的气味,假装自己在他怀里。 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黎景筑在月历上画下最后一个大叉叉,终于到了每个月的第二个周五,一个多年来他习惯性与首友聚会的日子。 这八年来,她都参与了这个聚会,她相信今晚也不例外。 特地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将过肩的发吹整直顺,挨上新买的黑纱裙装,白皙的脸施上淡雅的粉彩…… 确定自己完美无缺后,她坐在沙发上静心等待人的电话。 七点……八点……九点……墙壁的挂钟无情的发出“滴答滴答”声…… 黎景筑再也无法耐心等待,烦燥的拿起话筒听听是否故障,一次又一次。 又担心他是否出了什么意外,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的走动,并不时开门看看是否他忘了带钥匙或是电铃坏了,到后来连门都索性不关了,以免他进不来。 十点了! 终于,黎景筑按捺不住的拨了关牧言的行动电话。 “喂?” 听见关牧言的声音,黎景筑松了一大口气,幸好他没发生什么意外。 “是我。” “有什么事吗?” 明显感觉到关牧言的口气如由愉悦转为淡漠,这让她胸口一酸,心一纠结,眼眶顿时溢满了水珠,但她强忍着。 “今天好像要去知芹家。” “我知道。”关牧言的语气是不耐的,“没其他事了吧?” “没有。”她讷讷的说。 关牧言随即挂上电话,但黎景筑还是听到了,她听到了陆知芹一群人谈笑风生的声音。 呆若木鸡的抱着关牧言的外套,黎景筑心头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离,眼睛酸涩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他没忘了今天是他们的聚会日,只忘了带着她。 连在这房子外,唯一一个能正大光明陪在他身边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电话铃声唤回她游离的灵魂,她几乎是紧张的抢起电话。 “喂,牧吗?”她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电话那头的陆知芹顿了顿,“小筑。” 黎景筑装出快乐的声音,“知芹啊!我还以为是谁咧!” 陆知芹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即将说出口的话会让黎景筑伤心,但她不得不说,她不忍见好友活在自己建造的城堡里。 “他带梁芙蓉来了。” 他竟带粱芙蓉去了?! 黎景筑努力不让陆知芹听出她的难过,故意说:“那是他老婆嘛!带去也很正常啊!” “你……”陆知芹想安慰黎景筑,却又不知该如何做。 “什么?”黎景筑笑着问。 “没什么,我改天再找你喝咖啡。” 挂上电话,黎景筑冲进浴室,拿起莲篷头自上淋下,想冲醒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只觉得冰凉的水混杂着一点一点的热气滑下脸颊,心好痛、好痛…… 要结束了吗?八年见不得光的日子要结束了吗? 她不是早在开始这样的关系时就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明白终将有结束的一天吗?为什么此刻的心还这么痛……这么痛? ********** 甫离开公司的雷亚歆提着热腾腾的消夜到黎景筑家,欲按门铃却被未关的门吸引住目光,他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便推门入屋上锁,持着门后的扫把以借不时之需。 轻手轻脚的走至浴室外,拉长了耳朵听里面的声响,他敲了敲门,却无回应。 雷亚歆心感不对劲,扭开了门把把,见全身湿透的黎景筑蹲在浴缸内,任由水淋下浇冷了她的身,也熄灭了她的爱。 “你做什么?!” 雷亚歆关上水龙头,一身冰冷的黎景筑顶着一张大花脸,显得很是狼狈。 急忙扯下浴中包裹住她,他横抱起她出浴室。 黎景筑—双大眼睛都哭肿了,迷迷糊糊的喃喃念着:“为什么不爱我……” 雷亚歆略嫌粗鲁的为她擦拭头脸,口红晕出唇线外,更是显得不堪。 “去换衣服,不然你会病的。” “为什么他不爱我?”黎景筑的视线移向雷亚歆。 雷亚歆避重就轻的说:“没关系,我会爱你。” “你会爱我?!”黎景筑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了。 雷亚歆窘迫的问:“这有什么好笑?” “我们认识才几天?你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你竟然说你会爱我?!”黎景筑笑着笑着,一长串泪珠又流下。 “我是还不够认识你,但是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家喜欢的吗?” 如果有,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关牧言全然未觉? 雷亚歆涨红了脸,“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有理由,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黎景筑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你的过去。” “我的男朋友有老婆的,我是他的情妇,一个大家口中的狐狸精,你知不知—一” 雷亚歆震了下,这个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的将来。”他正色回道。 黎景筑又笑了,“你喜欢我什么?我这张脸?还是我的身体?你们男人想要的不就是我的身体吗?”她近乎疯狂地用力扯拉湿漉漉的衣,撕裂了肩膀上的缝线,姣好的曲线展现在他面前。 “不要这样!”雷亚歆大叫。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她动手解开内衣的勾环,让饱满的胸型裸露无遗。 雷亚歆沉默了。 黎景筑苦笑一声,欲褪下身上仅存的底裤。 雷亚歆不发一语,拾起了地上的大浴巾裹住她。 黎景筑有些讶异,傻傻的看着他。 雷亚歆抱着黎景筑,让她枕在他的肩上。“想哭就哭吧!哭一哭会舒服点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幽幽的问。 他轻叹,“因为我喜欢你。” 黎景筑再也抑制不住,倒在他的肩上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爱我……八年了……为什么他就是不爱我……我不想当她的翻版……” 不知过了多久,黎景筑哭累睡去,雷亚歆心疼的抚摸她的发,让她在他肩上人眠。 ********** 自陆知莘的别墅返家,关牧言的心情如同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似的。 他兴奋的介绍他的旧友给梁芙蓉认识,关心的领着妻子参观陆家,不断的替她布菜…… 梁芙蓉仍是面无表情,总是淡淡的,对所有人、事、物皆不感兴趣。 对梁芙蓉来说,她并不觉得自己想要参与关牧言的生活。 但关牧言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她肯尝试了,不是吗? 可梁芙蓉并不这么想,这一整晚她觉得浑身别扭,甚至数度想先行离开,她讨厌这样的聚会,一堆陌生人。 尤其是那个陆什么的妹妹,老用着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她,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绝对死了几千万次。 “芙蓉,谢谢你。”关牧言感激的说。 梁芙蓉勉为其难的她出个笑容,“我想休息了。” 关牧言想给她个晚安吻,她却闪过;近乎落荒而逃的躲进浴室内。 她还是无法忍受身体上的接触。 关牧言看着上了锁的门苦笑,很认分的拿子枕头、被子躺到沙发上,静静的回忆往…… 第四章 二十二岁那年父母在车祸中意外丧生,已可独立生活的关牧言在自称是母亲表哥的梁琮德坚持下住进梁家。 第一眼看到梁家养女——梁芙蓉时,感觉是惊艳的,她的美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到那问他仿佛看见她身上有着几道光芒,似是佛书中的观世音菩萨,有着出尘脱俗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亵渍。 他傻呼呼的盯着她不放,众人见了笑成一团,直说将来要是两人结了婚,那就亲上加亲了。 梁琮德并不反对,笑呵呵的直点头,还拍着他的肩叫他在努力,否则不把女儿交给他。 一直以来,梁芙蓉都是冷淡的,好像看不见身后的他。 六年后,在梁琮德的同意下,约定等梁芙蓉念完书再完成终身大事。 他终于与仅十六岁的梁芙蓉订了婚,但她仍旧看不见他。 订婚宴后,带着满怀期待及一丝丝羞赧,他吻了她,轻轻的触碰他向往许多年的红唇。 梁芙蓉天仙般美丽的脸终于有了表情——恐惧。 关牧言因此而受了伤,跑出了梁家,前往原先不打算去参加的陆知芹生日宴。 初见黎景筑,关牧言是惊愕的,他没想到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孩与梁芙蓉有着如此相似的模样。 每每看着黎景筑,他都有种错觉,仿佛眼前的人是梁芙蓉——那个有着惊艳面貌却不再冷漠、不苟言笑的女人。 不自觉的,他把黎景筑当成了梁芙蓉,一个会笑、会撒娇的梁芙蓉,一个他梦寐以求的梁芙蓉。 他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梁芙蓉解开心结接受他? 他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梁芙蓉对他流露出一丝丝的关心? 不由地,关牧言想起了黎景筑有的笑靥,假若梁芙蓉也能那样对他,那该有多好?!那该有多好啊! ********** 天亮了,朝阳穿过百叶窗,照醒了黎景筑。 她轻巧的站起身,取了被子替雷亚歆盖上。 对于雷亚歆,黎景筑是感动的,从未有人待她这般好,他的好是无欲无求的。 就连她褪去衣衫站在他面前,他也能把持君子风度的不占便宜。 可惜……他出现得太晚了,她的心早被关牧言占据。 整理过仪容,黎景筑做了两份早餐,柔声唤他。 “天亮啦!”雷亚歆看着表,嚷嚷道:“哇哇哇!我在搞什么鬼嘛!竟然比你还晚起,本来我还打算要起来做早餐让你感动一下的咧!” 黎景筑因雷亚歆的刻意搞笑而扬起嘴角,他的体贴让她心头暖烘烘地。 “准备吃早餐吧。” 和雷亚歆在一起的轻松偷悦气氛是不同于以往的:顷刻间,黎景筑暂时遗忘了她深爱的关牧言、遗忘了受伤的心。 漾着笑,她指指肿如金鱼眼的眸子自嘲道:“我看我今天得请假了,省得大家以为你把我能怎么样了。” 雷亚歆爽朗的大笑,似真似假的说:“那我就顺应民意对你负责罗!”语毕还装出古代娶了三妻四妾有钱大老爷的轻浮神态,“嘿嘿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嘿嘿嘿……” 黎景筑扬着眉,“别开玩笑了。” 雷亚歆立刻抹去笑颜,正色地望着她,“我是认真的想与你交往。” 黎景筑僵了僵,“别跟我开玩笑,我不是你要的那种好女人。” 轻松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黎景筑咬着吐司,不敢看雷亚歆。 雷亚歆哈哈一笑,又开始耍 宝了,“嘿!‘北鼻’!错过我,你很难再找到一个像我这么好的男人喔!” 黎景筑被他的语调给逗笑了,摇头附和道:“我相信。” 雷亚歆的体贴让她心生愧疚,这份情债该怎么才还得清啊? 不是雷亚歆不够好,只是她不爱他。 缺了爱,什么都不对了。 “那还不快点头!”他翻着白眼催促。 黎景筑笑而不语,她欠他的够多了,不能因为寂寞、贪图柔情再去伤害他。 雷亚歆真的很好,只是她爱的不是他。 生活中多了爱耍 宝的雷亚歆,黎景筑必须承认的确带给她很大的助益,常常刚想起了关牧言,雷亚歆就似魔术师般的出现,说学逗唱样样都来,惹得她常笑得肚子痛。 独独每当一个人回到家,躺在曾经有过他身影的双人床,她还是想念关牧言的。 更或许,想念无时无刻不在,只是她不愿意坦然面对。 常不自觉的抱着他的衣服嗅,骗自己他就在身边。 她知道自己很傻,却又控制不住不去想他。 爱情若能说了就了,那又为何古今中外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与悲痛? 她也有着心如刀割的痛与恨——为何不在梁芙蓉出现前认识他? 唯一能让她打起精神的,就是上班了。 工作的日子让黎景筑快乐,纵使不能再续这段缘,能多看关牧言一眼也是好的。 黎景筑没有漏掉关牧言脸上散发出的淡淡喜色,他和梁芙蓉……和好了吧! 八年来她不求回报的爱仍打动不了他,在他心中,她只是个翻版,一个梁芙蓉的翻版。 一直以为会哭到断肠、眼盲的黎景筑却意外的一滴泪都没流,只是心头空空洞洞,有样重要的东西被偷走了,让她吃不下、睡不着,连花钱刷下一直想买的书都吸引不了她。 当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时,眼中总有着怨怼,她恨自已这张脸、这副身体,恨自己为何是梁芙蓉的翻版。 觉得对黎景筑有愧的陆知芹找过她好几次,但她直推说身体不舒服。 或许心底还是害怕听到那天的聚会他带着妻子的模样有多甜蜜、多恩爱,那就像是在她受创的伤口撒上一大把的盐巴,会很痛很痛的啊! 连续推脱了几次,陆知芹隐约猜测出她的心情,也就不再找她了。 黎景筑有些遗憾、有些不舍,与陆知芹多年的友谊就此变调,只是任何事和关牧言一比,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也许短期内她还不能平复心底的创痛,但时间这帖良药会慢慢慢慢的为她医治的,总有一天,她可以无牵 挂的活着。 单单纯纯的只为了自己而活着;不再为他。 多年后,或许她会找个老老实实的男人嫁了,生下两个孩子,平平凡凡的过完下半辈子。 尽管在她心中仍有个藏匿的秘密,但她不会说出口,只会在耆艾之年偷偷地回忆,永远让这个秘密深埋心底。 ********** 就在黎景筑几乎开始相信自己可以平复伤痛时,关牧言来了,无预兆的出现了。 黎景筑愣愣的看着坐在身旁的地,不确定的揉揉双眼。 他……真的来了?! 不由地,黎景筑扑进关牧言的怀中,紧紧的搂着他,唯恐一放松,他又消失无踪。 关牧言吻了她的额头,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 这几天,他的心理有些不踏实。 梁芙蓉的努力他都看在眼底,自不闻不问到会拿着书坐在一旁陪他看文件,关牧言不能说不感动。 他兴奋的带着梁芙蓉认识他的朋友,兴奋的要她融人他的生活,兴奋的做一切能让她愉快的事…… 只是心理始终有些虚空,他分不清是为什么。 “我觉得好累。”关牧言低哑的说。 不消问,黎景筑亦知道关牧言所言为何。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痛苦的,她很了解。 然而,黎景筑什么也没说,只是疼惜的抱他更紧,给予他些微的安慰。 “你真好。”关牧言再吻吻她粉嫩的颊。 若是梁芙蓉像黎景筑一样待他,他一定会很快乐。 黎景筑垂下头,贴在关牧言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视律的节奏让她有安全感。 关牧言抬高她的脸,刹那间岔了神,眼前美艳的轮廓与粱芙蓉的重叠,教人分不清楚谁是谁,或是皆为同一人? 他低下了头,在她秀雅的五官上落下细碎的吻,在他的唇接触到她的之时,深深的吸吮着她,并且将舌头揉人她的口中,与她纠缠,久久不愿离去…… 暗自决定过一个人的日子后,黎景筑下班不再赶着架空,积极的参与同事间的活动,活跃于各式各样的声色场所之中。 虽然她没说,但雷亚歆隐约感受出来,他很聪明的没点破,追求的动作更加频繁了,有黎景筑的地方一定能看到他的身影。 公司同事们也乐观其成,自动的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常开口闭口就是“你们小两口子”。 黎景筑几次想澄清,但没人相信。 再加上顽童雷亚歆天天赖皮的硬要接送她上下班,整个部门还以为他们同居了,令黎景筑哭笑不得。 雷亚歆对于这样的误解却很开心,光明正大的戏称她为老婆,嘻皮笑脸的要众人唤她雷大嫂。 黎景筑也由着他去,逢人问起她一笑带过,不想再解释了。 看破与关牧言这段情,黎景筑才释然的约了陆知芹喝咖啡聊聊。 陆知芹面有愧色的依的出现,满口的“对不起”。 黎景筑反而安慰她,“知芹,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我硬拉你来,你就不会认识他了。”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如果我怪你,就不会的你出来了。”黎景筑微微露齿一笑,“更何况我现在也有别的人追求,他一点都不介意我的过去。” “真的?!”陆知芹这才露出喜色,兴致勃勃的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快说来听听嘛!” 黎景筑一一的说了,除了她不爱他。 ********** 这样的流言很快的传到了关牧言耳朵,心里有一丝不悦,却搞不懂是为了什么。 公司一连接了几个大案子,关牧言也忙得没时间去找黎景筑问个清楚。 很快的,又到了下个月的第二个周五,关牧言邀梁芙蓉一同前往参加聚会,梁芙蓉装病推拒。 她才不想再当一回箭靶。 心情低落的关牧言转而欲找黎景筑同往,却找不着人,拨了几次电话都是答录机的声音。 她一定是跟雷亚歆出去了! 光想像雷亚歆与黎景筑亲昵的模样,关牧言便有口气梗在胸口,闷得很不舒服。 于是他独自赴会,英气的脸上怒涛汹涌。 陆知芹哼了声,冷嘲热讽的说道:“哟!先生,没带你那冰雕老婆来啊!” “知芹!”陆知莘喊了声要妹妹要她自制。 “怎么?我连说说话都不成?”陆知芹白了哥哥一眼。 “芙蓉不舒服。”关牧言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他看得根清楚,粱芙蓉一听见他的提议,马上敛起笑意,眼睛闪着说谎的不安说她头疼。 她没有不舒服;只是不想跟他—块赴约。 “原来是老婆不舒服啊!难怪罗……”陆知芹又哼了一声。 陆知莘皱眉,“知芹!” “老婆不舒服没陪你,怎么不找小筑来呢?你不是都把她当成梁大小姐的替补吗?”陆知芹酸溜溜的说。 关牧言半眯着眼盯向陆知芹,“你见过小筑?” 陆知芹也不否认,挑衅的反问:“见过又如何?” “她在哪?” 陆知芹懒洋洋的坐下,把玩着后指,“去约会了。” “跟雷亚歆?”他心中升起些微妒意,但他并未发觉。 “是啊!人家待小筑可好得很呢!把她当成手中宝一样,又是专车接送又是嘘寒问暖,哪像你喔!” 关牧言相当的恼怒,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陆知芹还加油添醋的继续说:“小筑过得好碍着你的眼了吗?哼!你不把小筑当一回事,可有人抢着要照顾她。小筑漂亮又温柔,多得是人追,条件好的更是一大把!如果我是男人,我也追求她了,小筑这种女人不多见呢!” “难怪我找不到她。”关牧言喃喃自语。 “哈!真是太好笑了!她又不是你什么人,干嘛乖乖在家等你去临幸?”语毕,陆知芹另行奉送大白眼一记。 陆知莘紧锁眉头,“知芹,你有完没完!” 陆知芹不理会哥哥,兀自发牢骚,“要找你也该回去找你那个冰雕美人,她才是你名正言倾的老婆。” 吃了一肚子鳖,关牧言铁青着脸驾车至黎景筑的住所,拿出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他这才恍然大悟,她连门锁都换了。 活像门铃跟他有仇似的,他拼命接着不放却无人应声,屋里面没亮灯,关牧言怒气腾腾地下楼坐进车内,泄愤似的重重甩上车门,烦躁的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 第五章 下班后与同事相偕到酒吧喝了些调酒,离开时仍耐不过雷亚歆的赖皮,只得应允让他送她回家。 回到大楼外,黎景筑与雷亚饮道别。拖着疲 惫太堪的身体走向电梯。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电梯门即将合上前,有只手伸了过来,阻止了它的运作。 黎景筑头也不抬,倚在电梯内,静静的等待它爬上十一楼。 “你终于回来子。” 听见日夜思念的声音,她倏地仰起小脸,一只眼写满惊愕。 他在等她? 关牧言站至黎景筑面前瞅着她的脸,“去哪儿了?” “跟同事出去。” “同事?”关牧言哼了声,摆明不信。 “对,跟同事去聊聊天。” 他揪住黎景筑尖瘦的下巴,惩罚意味浓郁的重重吻了她的唇。 “不要这样!”黎景筑推开他。 “喔!我不能吻你?那谁可以?雷亚歆?”关牧言挑眉。 不理会关牧言,她迳自走出电梯,快速的开了门,想躲进屋内,却来不及关上,关牧言已有半个身体夹在门缝中。 黎景筑暗叹一声,还是开了门,让关牧言进入。 难道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吗? 关牧言穿着鞋大刺刺的走进,四处环顾,“我还以为你屋里藏了男人,所以才不让我进来。” 黎景筑垂下头,有些无奈的说:“你要怎么想都随便你。” 关牧言忽地掐住她的脸,“为什么换了门锁?” 黎景筑痛得掉下泪来,“你放手!” 他偏掐得更用力,提高了声音,“为什么换门锁?” 她一张梨花带泪的脸看向关牧言,“该结束了。” “结束?!”关牧言大笑,“该不该结束由我决定,不是你。”使劲的一甩,将黎景筑甩倒在地上。 黎景筑白嫩的脸立刻出现淤痕,她咬着下唇,平静的说:“你已经有了妻子。” 关牧言不觉得这有什么,“你不是今天才知道。” 她深吸—口气,“我要的你给不起。” “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爱,你能给我吗?” 关牧言嗤之以鼻,“这几年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多吗?”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的爱。你能给我吗?” “不能。” 黎景筑扬首直盯着关牧言,眼神充满控诉的意味,“你不爱我又不让我走,你好自私。” “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这辈子你都别想要离开我。” 黎景筑崩溃了,哭囔着:“为什么?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需要有人爱我、保护我,你什么都不能给我,又不让我走,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他冷冷的看着她,“我可以给你钱。” “钱?!你以为钱能买到—切吗?”她拉开拍屉,将整盒的支票倒出。“这全都是你给找的钱!” 关牧言心中闪过—丝讶异,但立刻消失。“给了你就是你的,你要怎么处理随便你。” 黎景筑咬着牙,“好,我把这些钱给你,你能给我你的爱吗?” “不能。”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不是认为钱能买到一切的吗?” “嫌少?你要多少?”关牧言掏出支票本。 “我从来就不要你的钱,我也不是为了钱才跟你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关牧言把支票本往旁边一丢,“你到底要什么?除了爱,我什么都能给你。” 听了他的话,黎景筑心冷了,“我要我的自由。” 关牧言笑了,粗暴的捏住黎景筑高耸的胸,“这辈子你都别想。” 黎景筑欲挣扎,但关牧言捏得更用力了,疼得她眼泪克制不住的直流。 “将自己的衣服脱掉。” 黎景筑照做了,心里知道她若是不照做的话,关牧言会生气,然后强硬的撕毁她的衣衫。 “全都脱掉,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她一身的洁白雪肤,关牧言坐在床铺上。 有些困窘的羞红了脸,黎景筑毫无掩的躺在床上。 他抚着她玲珑的身躯,“我说一步,你做一步,知道吗?” “不要……”黎景筑摇着头。 “别让我生气,知道吗?”他在她的红唇上轻啄了下,双眼火热的注视着她窈窕的身段。 “不要……” “将双腿张开。” 黎景筑摇头,她知道为什么关牧言要这么对待她,因为她刚才的话惹怒了他。“你生气了?” “是!”没有否认,他直接回道。“快点照我的话做,否则我真的会将你绑在床上。” 黎景筑淌着泪,将双腿缓缓的在他的面前敞开…… 黎景筑艰难的拿起,“—百万,上—次床给我一百万?”她仰头大笑,笑得都流下泪来,“我怎么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这么值钱,一个晚上可以赚一百万,………哈哈哈……” 笑着笑着,无比的悲哀涌现,她恨自己竟然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恨自己竟然还在他的接触下得到了快感。 她冲进浴室,拿着毛巾拼命刷洗,刷到全身泛红、泛肿、流了血,她还继续刷,想洗尽心头的罪恶及羞耻。 过了很久很久,她征征的停止了刷洗的动作,望着浴缸内混合了血液的大量水流,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这八年来她究竟在做什么? 失了身、失了心,却—无所有。 她只是想要他爱她啊! 这真的是奢求吗? ********** 冷眼看见关牧言旋风似的扫进房门再冲进浴室,梁芙蓉喝了口热茶,继续看着手中的书,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会影响她。 泡了会儿热水澡,关牧言拉高音量,“芙蓉——” 梁芙蓉面无表情的爬出床,隔着门懒洋洋的问:“什么?” “麻烦你帮我拿浴巾,谢谢。” 对于梁芙蓉,关牧言一点也不敢造次。 而人总是生疏有礼、相敬如宾,一点也不家是对夫妻。 取了条干净的浴巾微开门塞进去,她再钻回床上看小说,眯着眼,一副即将睡着的样子。 关牧言仅在腰际围条裕中,一路滴着水珠走近梁芙蓉。 “芙蓉,我们过阵子去欧洲——”他是真心想以行动感动她,让她慢慢的接受他,以及他的触碰。 可是……感情是双方面的事,并非他一人努力就有用的。 “再说吧。”梁芙蓉打了个呵欠,迷迷糊湖的进入梦乡。 关牧言原本想说的话卡在喉咙,梁芙蓉不领情,一点也不。 若换成是黎景筑,只怕开心的跳了起来吧! 关牧言无言,套上衣衫,至书房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 焦头烂额忙了整个月的跨国合作案终于大势底定,与日有的负责人签下合的。 关牧言松了口气,这是他接下董事长一职后第一件大事,总算没让拉拔他的梁琮德失望。 整个公司高层均不怀好意的等着关牧言犯错好踹他下台,认为他只不过是仰赖裙带,关系才能当上董事长。 这份得来不易的合约是关牧言给予所有人的答案。 拿到了合约,关牧言撇下对公开经理毛手毛脚的日本老头,迫不及待地离开酒店,飞也似的奔向黎景筑的小屋。 “我成功了!” 黎景筑投进关牧言的怀中,完全忘了立誓与他画清界线,不再为了他受心灵上的折磨。 “我知道你一定行。” 他的感受黎景筑完全了解,她明白这份含约对他有多重要,他总算证明给所有人看,他并非全靠梁琮德窜上高层,他的确有他的本事。 关牧言搂着黎景筑的纤腰,轻轻将唇印在她耳后,“还是你对我最好。” 黎景筑微微一笑,他只知道她对他好,却不懂她的爱。 他的唇逐渐移至她温软的唇瓣,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全身发软、头袋发昏。 他的手捺进她的睡衣内,抚摸着她柔软的胸…… 第六章 结束了缠绵,关牧言着上衣裤,轻吻了下熟睡中的黎景筑,驾车返回粱府。 坐在厅中与梁芙蓉说着话的林馥雅看见他进门,轻描淡写的问:“怎么这么晚?” “陪客户应酬。” “你们夫妻俩去睡吧,我也累了。”林馥雅迳自先回房休息。 关枚言想牵粱芙蓉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闪开,关牧言叹口气,尾随在她身后回房。 “芙蓉,那份合约我拿到了。”关牧言想让妻子分享他的喜悦。 梁芙蓉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爸爸在天之灵一定很安慰,这个计划他花了很多时间都谈不下来。” 关牧言的喜色冻结,原来梁芙蓉的笑不是为了他。 从来就不是! 脑海中,印出黎景筑的笑靥,与梁芙蓉的重叠。 关牧言甩甩头,挥去了想像。 毕竟梁芙蓉就是梁芙蓉,没有任何人能取代。 即使是黎景筑也不行。 ********** 关牧言变得不爱回家,下了班总是往黎景筑的小屋跑,待夜深了才离去,进了房也不与梁芙蓉说话,拿着寝具至沙发倒头就睡。 梁芙蓉反而松了口气,不用强逼自己做些不喜欢的事,不用勉为其难参加不想出席的聚会,独来独往的生活让她觉得很是惬意。 黎景筑也逐渐恢复了笑脸,发自内心的扬起嘴角,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 “在偷笑什么?”关牧言自背后抱住她的腰,附在她耳边问道。 “没有啊!”正洗着碗,满手泡沫的黎景筑否认。 “没有吗?”关牧言摆明着不相信。 “没有。”她藏不住的笑出声。 关牧言伸出长指,呵起黎景筑的胳肢窝,痒得她直躲。 “我看你说不说。” 黎景筑的尖叫声回荡在小套房内,关牧言的玩心大起,追着她呵痒。 “不要啦!呵……啊!” 玩上瘾的他怎么也不肯罢手。 已经忘了有多少年不曾这样的大笑了,与芙蓉在—起的感觉是压抑的,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她连他呼吸过的空气都躲。 又追逐了半个多小时,两人都累了,黎景筑跌坐地上,气喘吁吁,脸颊因运动而绯红。 关牧言抹着汗,瞄瞄墙上的钟,“十一点半了。” 黎景筑想挽留他,却说不出来,口是心非的说道:“很晚了,你也该走了。” 她知道等门的痛苦。 关牧言点头,让黎景筑为他着上外套。 “牧……”她欲语还休。 “明天你……你会来吗?” “什么事?” 她鼓起勇气,“明天是我的生日。” 也许很自私;但黎景筑真的很希望关牧言能陪她过生日。 关牧言捏捏她的鼻子,“会。” 绽开笑容,她由衷的说:“谢谢。” 关牧言再捏捏她的脸颊,“我走了。” ********** 怀着喜悦之心,黎景筑买了关牧言喜爱的黑森林蛋糕,煮了很多他爱吃的菜肴,静待着他的来到。 满心欢喜的迎接关牧言,黎景筑做了整桌的料理,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预备庆祝她二十八岁的生日。 关牧言依约来到,看见了黎景筑俏丽的短裙打扮,浓纤合度的长腿令人眼睛为之一亮,赞赏的吻吻她的脸颊。“我喜欢你穿裙子。” “先来吃东西吧,菜都快凉了。”她开心的笑着,暗忖以后要多买裙子,只要是他喜欢的,她什么都愿意做。 关牧言才刚坐下,杀风景的行动电话声便响起。 他接起“哼嗯”两声即挂断,拾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要走了。” “这么快!”黎景筑瞪大了双眸。 他不是答应要陪她过生日的吗? “我岳母找我。” “你……一定要走吗?”她试探的问。 关牧言没有回答,以行动说明了他的决定。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要走好不好?就这么一天,你陪陪我好不好?”黎景筑近乎恳求的说。 关牧言皱起眉头,“我要走了。” 她拉住他的衣袖,“就这么—天,算我求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关牧言嫌恶的甩掉她,“你做什么?” “我只求你陪我过生日,你也不能答应我吗?”黎景筑再度抓住他的手。 关牧言的不耐烦写在脸上,“放手。” “我不放。” 他大力地扯开黎景筑的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黎景筑沉默了半晌才说:“梁芙蓉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 “对。”关牧言反射性的回答。 “我只求你陪我过生日,真的这么难吗?” 他拧眉,“你好烦人。” 不知为何,她竟笑了,“我烦人?” 她若会烦人,就不会获得今天的局面了。 她只是个大傻瓜,让关牧言娶了梁芙蓉后还恣意索取她的一切,心情好时摸摸她,不好时踹踹她,像倏伸着舌讨主人欢愉的狗。 也许就快变成流浪犬了。一身是病,没有要碰一下。 “烦死了。” 黎景筑“咚”一声跪下,抱着关牧言的脚下。“这八年来我没求过你什么,今天你不要走,好不好?算我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陪我吃完饭、切了蛋糕,你要走我绝不拦你。” 八年来她都是一个人过生日、情人节、圣诞节……一切该与他共度的日子,他都缺席了,她不想今天也不例外。 “让开!” “我不让。” 关牧言奋力一踢,将她踢得老远,腰骨撞着了椅脚,黎景筑发出一声哀号。 他寒声斥道:“这是你自找的。” 一脸错愕的黎景筑狗爬式的冲向前。“你一定要走?陪我一下下也不行?” “罗唆。” “你连半个小时也空不出来吗?” 关牧言别过脸,套上鞋开门走出。 她快一步地用手卡着门框,不让他关上,一手扯住他的衣角。 他的声音变得冷酷,“走开。” “我不走。” 黎景筑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只想知道在关牧言心中,她占了多少分量,是否连通电话也比不上? “随你高兴。”关牧言扯掉她拉住衣角的手,无情地甩上门。 手掌的椎心剧痛让黎景筑大叫一声,豆大的泪珠应声落卞。 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么?真的只是个替身吗? 不!她不要当替身,她不要当梁芙蓉的替身! 这些年来,她的66付出他一点都看不到吗? 她只是想要他的爱,为什么这么难?这么难? 黎景筑抚着红肿的手,一颗颗泪滴落,湿了衣襟,缓缓蔓延开来…… ********** 一路飙车回梁府,关牧言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妈,发生了什么事?” 林馥雅慵懒的回答:“芙蓉胃疼。” “胃疼?”关牧言紧张的追问;“怎么会胃疼?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医生已经来看过,现在没事了。” “芙蓉呢?” “睡了。” 关牧言不放心,“我上去看看她。” 林馥雅唤住人,“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关牧言在一旁坐下,接过管家递上的热咖啡。 待管家走出大厅,林馥雅才开口,“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个女人。” “呃?”关牧言愣住了。 芙蓉知道吗? “芙蓉不知道。”林馥雅解开了他心中的疑虑。“我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关牧言松了口气,若被梁芙蓉知道了,她一辈子也不会接纳他的。 “你整天老往狐狸精那里跑,不用管芙蓉了吗?外面的女人玩过就算了,芙蓉才是你老婆,你有空也要关心关心她,别整天不见踪影。” “芙蓉当我是瘟神,只要我在,她便避之唯恐不及。”这正是伤关牧言最深之痛。 梁芙蓉总是无视于他的存在,仿佛他是透明的。 “芙蓉整天在家里就等着你回来,你每天—早出门,晚上不到十二点不进屋,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老婆?”林馥雅微愠。 关牧言有口难语,林馥雅并非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为何这样咄咄逼人? “你别在心里怪我这个做妈的不厚道,我也说过芙蓉了,你们两个虽然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可没有差别待遇,两个我都一样疼,孰是孰非我心底明白。”她轻啜口水果茶润喉。 “妈,我知道。” 关牧言又何尝不想与梁芙蓉成为神仙美眷呢?是她一而再的躲躲闪闪让他放弃,让他不敢再去尝试。 “外面那个女人给她笔钱叫她走吧,跟了你八年,给她这些钱也不过分。”林馥雅将支票丢在桌上。 关牧言拿起支票一看,“一千万?!” “更何况以她的身手,不愁找不到工作,你也不必替她担这个心。”林馥雅什么都想好了,只是通知关牧言罢了。 关牧言一震,林馥雅竟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他们?! 他有些反感,林馥雅太不尊重他了。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妈,晚安。” 关牧言进了他与梁芙蓉的新房,梁芙蓉早已睡熟,卷着棉被规律的呼吸,微弱灯光下的她依旧美得不可一世,教人无法移开视线。 关牧言叹口气,他与梁芙蓉之间,该讲的都讲了,已无话可说。 唯一能改变他们两人关系的,就只有梁芙蓉本身了。 他并不是一定要与她有性关系,至少她可以试着一点一点的改变,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已等了她十四年,人的—生还有多少个十四年可以等待? 顿时,关牧言觉得好累,他还要再等多久才能等到梁芙蓉接受他? 另—个十四年吗? ********** 林馥雅是个急性子的人,与关牧言谈过话的隔日夜晚,即派了律师前往黎景筑的住所。 黎景筑透过铁门不解的询问:“你是?” 律师拿出名片,“我代表关牧言先生有样东本要交给你。” 黎景筑虽纳闷,但还是开丁门。“什么东西。” 律师迳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这里有张一千万的支票要你点收。” 黎景筑看着桌上的支票,脸上的血色倏地抽空,艰难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张一千万的支票是关牧言先生给你的,今后你们之间的关系将不存在。” 黎景筑心一紧,嘴角抽搐,“你是说,关牧言用一千万买我过去陪他的这八年时间?” “是的。” “钱就能弥补了吗?”她无神的瞅着他。 “一千万能买到一个女人十九岁到二十七岁的青春吗?一千万能买到一个女人最珍贵的贞操吗?一千万能买到一个女人一辈子的爱吗?” “将来若你与关牧言先生仍有来往,关太太将对你提起诉讼。” 黎景筑忍着泪,送律师出门,心头纠结成—团。这八年来的一切,他竟用这张一千万的支票淹灭。 律师站在门边,忽然回头,肥大的手摸上黎景筑的脸。“你这张脸还真是漂亮,难怪关先生看得上眼,连我都瞧得心痒痒的。” 黎景筑退后一步,“请你自重。” 律师色心已起,哪肯这样轻易放弃? “瞧你这身材,胸是胸、腰是腰。你开个价吧,换我来好好‘疼惜’你。”他细小的眼上下打量着黎景筑,最后停在她高耸的胸脯上,仿佛用目光将她脱个精光,她正赤裸棵的站在他面前一般。 “请你离开。”黎景筑又羞又愤,关牧言竟让人这样污辱她。 “怎么?怕我付不出钱啊?”律师的手又靠了上来。 “请你离开!”黎景筑气得全身打战。 “你也不年轻了,都快三十岁的女人,我肯包你,你就该偷笑了,还在这里拿乔?!”律师也有些不悦了。 “你滚啊!” 她抓起一旁的东西就住律师身上丢去,吓得他抱头窜逃。 赶走了律师;锁上门,黎景筑再也无法忍耐,蹲下去大哭。 关牧言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的爱是如此的廉价,他用一千万就想打发她?! 她从来就不是个贪钱的女人,也不是为了钱才跟他,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若她爱钱、图享受,大可以拿着大把钞票每天去美容美发护肤中心指压油压按摩去角质,再不然就是去百货公司买名牌服饰珠宝,这八年来他给她的支票少说也有千万,她何苦累得要死还去上班? 她爱他啊! 难道说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她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为什么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受尽折磨? 为什么她不能像周遭朋友们一样过得幸福快乐?她的付出不比他们少啊! 失去了爱人的心,黎景筑只不过是个行尸走肉,只不过是个空壳子。 她只想要好好的爱他啊! 为什么这么难呢? 第七章 林馥雅为了梁芙蓉,不惜用下流手段去伤害破坏女儿婚姻的黎景筑。 哭肿了眼的黎景筑仍准时进公司上班,但再粗线条的人都能感受到大家对她的态度变了,女同事用着不齿的目光看她,男同事用着猥琐的眼神对她。 不明就里的黎景筑进了厕所,不经意的听到外面补妆的女同事彼此的对话,才了解为什么一夜之间同事们的转变会如此的大—— “没想到黎景筑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原来骨了里是上个贱胚子!居然去抢人家的老公!” “小心一点,别跟黎景筑走得太近,说不定她当狐狸精当上了瘾,哪天把你老公也拐跑了。” “对嘛对嘛,尤其是她那双桃花眼,难怪雷部长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 黎景筑躲在厕所内等同事们都走光了才出来,表面上当成没事地继续工作。 但却有男同事故意吃她豆腐,将手拦在她腰上,她忍不住尖叫,换来的是更伤人的话—— “又不是什么圣女,装什么清纯!” 除了雷亚歆,他一样的待她好、处处为她说好话。 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黎景筑是人家的小老婆。 或许是爱了太大的刺激已心如止水,黎景筑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只想把工作告—段落,然后辞职离开。 没有了开牧言黎景筑也不想留在这座城市。 也许回老家,听母亲的话去相亲,也许不。 总之,她想暂时先离开这地方,换个环境,至少别让身边的人事物提醒她的痛处。 工作到了中午,同事们纷纷至二楼餐厅吃饭,黎景筑趴在桌面休憩。 “小筑,你要吃鸡腿饭还是牛脯饭?”雷亚歆拍拍她的肩。 黎景筑微睁开眼,歉疚的笑笑,“我吃不下,谢谢。” 她不饿,一点胃口也没有。 “唉!你看看你,瘦得前胸贴后背,全身上下刮一刮没一汤匙肉,这个样子哪来的体力跟我约会?”雷亚歆吹胡子瞪眼地嚷道。 黎景筑扯出个笑容,“我真的吃不下,对不起。” 没有了关牧言,她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来,蔼—”他素性用汤匙舀了饭菜,像哄小孩似的欲喂她。 黎景筑吃了—小口,眼眶红了起来。 “又哭又笑,黄狗撒尿。” 她倒进了雷亚歆的怀里,“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个好女人。” 雷亚歆微微一笑,“你是黎景筑,不是吗?” 她泪如雨下,若她爱上的是像雷亚歆这样的男人,就不会受苦了。 但是她在错误的时间碰上对的人,注定她一生叹息。 ********** 关牧言听从林馥雅的话,一下班就回家,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梁芙蓉一个机会,真真正正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他努力的讨梁芙蓉欢心,也感觉得出梁芙蓉根努力的讨好他,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他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芙蓉,累不累?别一直躺在床上看书了,对眼睛不好。” 梁芙蓉挤出个笑容,“喔,不看了。”阖上书往小桌上一搁,她钻进被窝。 关牧言爬上床,自背后搂住向往已久的娇躯。“芙蓉,帮我生个娃娃好不好?” “生娃娃?!”梁芙蓉蓦然自背凉上脑袋,全身肌肤绷紧。 他小心翼翼的隔着睡衣轻吻上梁芙蓉柔若无骨的肩。“芙蓉,帮我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娃娃好不好?” 关牧言忍不住已开始想像一个小芙蓉跟在他后面跑的情景,圆圆的小脸上净是遮掩不住的甜美,教人不舍得不爱。 就家……小筑那样的笑。 梁芙蓉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但她仍努力的压抑,试着接受关牧言的触碰。 关牧言抚上粱芙蓉的腰,另一只手隔着睡衣轻巧的解开她内衣的勾环。梁芙蓉再也克制不住的跳下床,—双大眼盈满恐慌。 “芙蓉,我们是夫妻,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他下床欲抱梁芙蓉。 惊骇的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要与关牧言有肌肤之亲,头晃得如博浪鼓一般,“不要……” “你别怕,我会很温柔的。”关牧言软语诱哄,向前走了一小步。 梁芙蓉怕得缩到墙边,随手抓了样东西就要往自己身体戳下。 “不要!”关牧言大叫,退后一步,“不要戳,我不碰你,我绝不碰你。” 虽然明知道梁芙蓉无法接受他的触碰,但当亲眼见着梁芙蓉拿着钢笔欲戳伤自己以求他停止时,关牧言还是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盯着关牧言好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扑上来,她才松了手,瘫坐下来。 他的芙蓉连碰一下都不成! 他不是圣人,每天看着自己喜爱的女人却连碰一下都不成,她真当地没有七情六欲吗? 关牧言别过头,套上外出服,临走前丢下一句,“我不会碰你,你放心去睡吧。” 他坐上车,放纵自己重重的踩下油门任意的转动方向盘,随心所欲的飞驰…… ********** 知会了房东要退租,黎景筑慢慢的整理着行李,每一件衣服仿佛都有着关牧言的气味,每一样家具好似都有关牧言的身影,愈看,黎景筑愈觉得心酸。 幸好一切都有雷亚歆的帮忙。 帮忙找房子、帮忙谈租金、帮忙搬东西……—天天过去,充满着关牧言回忆的物品渐渐移向另—个陌生的房子,只留下那张曾经和他亲热过的双人床。 黎景筑不打算搬走它,到了新家,她要买一张新的单人床,那样至少夜半不会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响彻云霄的雷声惊醒了发呆的黎景筑,她匆匆关上窗户,以免大雨泼进屋内。 “气象局的预告真准。”微笑了一下,她弯腰搬起装满衣服的纸箱放置到角落,雷亚歆说他晚一点会买消夜过来,顺便再把—些杂物搬过去。 “叮咚——” 黎景筑站起身,开了门,正要叨念: “都有钥匙还——” 有时黎景筑工作忙得晚,雷亚歆先下了班就自行过来把屋内已打包好的纸箱搬去。 为了方便起见,黎景筑将预备钥匙交给雷亚歆,反正屋里还有别的锁,她不担心会有什么问题。其次,她对雷亚歆也很放心,若他有心想做些什么,早在那天她将自己脱光时就可以做了。不过,如果黎景筑在家,雷亚歆总会按门铃,不会冒冒失失的开门进来。 关牧言一把将黎景筑拥人怀中。呼吸着熟悉的淡淡烟草昧,黎景筑有丝撼动,她是多么想念他啊! 关牧言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开着开着就将车开到了黎景筑的家门口,八年来这—切似乎已成为了一种习惯,只要他心情不好,他就想见她。 “小筑,你想我吗?” 苦苦压抑的相思一泄千里,她什么也不管了,紧紧的抱着关牧言。“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环住她的手多使了些力,他拥着黎景筑进屋,—脚踢上房门。 关牧言温柔的吻上她的唇瓣,细细品尝着她嘴里甜美的蜜汁,久久不愿离去。她的头为之昏眩,沉迷在他醉人的吻之中。 “你爱我吗?”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她耳际。 “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黎景筑的眼眶微微湿润,如糖的爱意倾巢而出。 关牧言的手伸进了她的棉衣内,轻轻滑过她耸的凸起,似不经意的拨弄着她敏感的蓓蕾。 “牧……” ********** “我是梁芙蓉的替身吗?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我也会受伤,也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我从来都不把这些跟你说,怕造成你的压力……可是你呢?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心情不好?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受到挫折?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在公司遭到排挤?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你—听到梁家找你,什么都可以不管,丢下我冲回去,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一整年我只求你陪我过生日也这么难吗?跟了你八年,我连一通电话都比不上吗?”黎景筑一口气将满腹的委屈倾倒而出。 关牧言却显得很不耐烦,“你说完没?” 在家里听林馥雅叨念的还不够多吗?来这里也就是图个清静,现在连她都一样罗唆。 静静望着关牧言既熟悉却又好像很遥远的脸,黎景筑淡淡的开口,“我只想问你最后一句,请你诚实的告诉我。” “快说。”他益发的烦躁起来了。 “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闭上眼,她轻声的问着如今唯—想知道的事。 “没有。”关牧言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爱他的小芙蓉啊!这还需要考虑吗? 他从未隐瞒过他对梁芙蓉的爱,不是吗?她早知道他心理只有梁芙蓉一个,还问这种废话?! 关牧言毫无迟延的回答将黎景筑打人地狱,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跌得粉碎。 她多么希望窗外的倾盆大雨能掩盖他的声音,那她就可以继续欺瞒自己,他是爱她的。 她就可以继续装傻,乖乖的上班、下班,他总会再来的…… 只是她已经听到答案了……没有,他没有爱过她! 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是没有,反而在这时候一滴眼泪也没有。 黎景筑连想哭都哭不出来了,早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心在须臾间化成粉末,再也缝补不了了。 听着关牧言穿鞋离去的声音,她只是怔怔望着他无情的背影,一刀一刀将这画面凿在脑海中。 强风吹得窗户格格作响,黎景筑心中却是一片澄明,她静静的走向厨房,拿起锋利的水果刀,面带微笑的环顾了房间一眼,狠狠的插进胸口。 ********** 是雷亚歆救了黎景筑。 前一晚按了几次电铃都等不到黎景筑来开门,雷亚歆隐约听见有人虚弱的申吟声,急忙掏出钥匙开了门,却被眼前倒在血泊中的黎景筑给吓住了,她的胸口还插着一把水果刀。 送到医院时黎景筑已神智不清,失血过多的她整张脸白得好似假人,紧急动了手术,幸好未伤及心脏。 “为什么这么傻?”整夜未阖眼的雷亚歆一身西装皱得像抹布,温煦的脸显得憔悴。 黎景筑没有回话,诺带埋怨的问:“为什么要救我?” 她是一心想死的。 这辈子就败在“情”字上,输得好惨,输得一无所有。 她掏心掏肺却被着成狼心狗肺,关牧言根本不当她是一回事。 “你死了我怎么办?” 雷亚歆几不可闻的一句语,黎景筑听到了。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哭了,脆弱的哭了。 雷亚歆的好她回报不起啊! “因为我喜欢你。”他深情款款的诉说。 黎景筑哭得更厉害了,“我不是个好女人,不值得你喜欢。” 他直盯着她的眼,“我就是喜欢你。” “我只不过是个大家口中的狐狸精,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雷亚歆拉起她的手,“嫁给我好吗?” 黎景筑泪如泉涌,“我只是全残花败柳,配不上你……依你的条件可以找到很多好女人,我配不上你碍…你何苦委屈自己娶我?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像我这种抢人家老公的坏女人,活该孤零零老死街头没人理……” 雷亚歆抱着她,待她发泄完才轻轻的说:“我们结婚吧!” 黎景筑抱住了雷亚歆,如同抱住个救生圈,如同抱住海中浮木。 她累了,爱一个人是痛苦的,她此刻只想要下半辈子不再痛苦。 她宁可被爱。 他小心的让黎景筑躺下,“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回去拿些衣服什么的来。” 一阵倦意涌上,黎景筑眼一眯,竟立刻睡去。 雷亚歆帮她拢拢 被子,细心的叮咛护士一声后,拖着沉重的步履离开。 第八章 默许了雷亚歆的求婚后,黎景筑又在医院住了近半个月,身体经过这次的重创明显差了很多,整个人瘦了一圈,颧骨变得凸出。 黎景筑销假回公司,以休养身体为由正式递出辞职信,女同事为此松了口气,男同事却显得失望。 黎景筑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但最后一天了,她什么也不想说。 雷亚歆拍拍她的肩,“把东西收一收,中午我订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吃饱了再送你回去。” 黎景筑给了雷亚歆一个微笑,她几乎要开始相信,自已是乐于嫁给像他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的。 轰轰烈烈的爱—次就够了,她已年近三十,没有精力再玩—回。 如今她只想要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雷亚歆这样的男人让她无处挑剔,嫁给他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 “还发什么呆?快收一收,该交接的去弄一弄,好位子不等人的。” 黎景筑把抽屉内的杂物放进纸箱内,捧着文件夹到将接任的同事旁,明快的点交一切。 她将离开这里了,离开了回忆,也……离开他。 关牧言听闻人事部传上来的消息,勃然大怒,立刻按内线传唤她上楼。 黎嘛筑咬着牙走进他的办公室,她早预料到关牧言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我要辞职。”她开门见山的表明。 关牧言手一挥,撤下所有人,与黎景筑单独面对面。 见着了黎景筑,关牧言不禁一怔,她变得好瘦,仿佛风—吹就会飞走。 “为什么要辞职?” 黎景筑自朝的笑笑,“身体不好。” 那一刀,杀死了旧的黎景筑。 每日看见胸口粉红色的缝线,便是提醒自己一回,他不爱她。 “身体不好?我听到的不是这样。”关牧言挑眉。 “不知道董事长听到的是什么?” “听说……你要结婚了?” 黎景筑也不否认,“我是要结婚了,你不祝福我吗?” “你是希望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亲手把我‘用过’的女人交给雷亚歆吗?”他尖酸的嘲讽。 “我会寄喜帖给你的。”黎景筑也不甘不弱,“别忘了红包包大一点,人来不来无所谓。” “哼!你还真行啊!短短的几天就找到另—张长期饭票,从我腿上跳到雷亚歆的怀里。”关牧言觉得他被一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我还得感谢董事长你呢!如果不是你有眼光,我们也没这个机会认识,不是呢?” 关牧言沉声喝问:“你真的要嫁给雷亚歆?!” “是!” “二手货也收,这种男人有什么用?” “请你不要这样说亚歆,他是个好人。” “他有什么好?一辈子都帮人家打工,成不了大器。”关牧言不屑的说。 “他有—颗真心,这就够了。” 他哈哈大笑,“就为了这个?” “因为他爱我,他会一生一世保护我、疼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黎景筑瞅着关牧言的眼,“这是你永远做不到的事。” 关牧言的心揪了下,愤然起身制住黎景筑。“我就让你看看我会做的事。” “你要做什么?”她一张脸惨白,住后退了两步。 关牧言咬了下她的耳朵,“他会这样做吗?” 黎景筑因羞愤而落下泪来,他不爱她,却又不让她走,甚至选这样的方式来凌辱她。 吸吮着她的颈,他故意留下紫红色的吻痕。“他也会这样做吗?” “你不要这样!”黎景筑一使劲,挣脱了关牧言的箝制。 “你永远别想离开我。”关牧言宣示道。 犹如老鹰抓小鸡般,他轻易的把黎景筑拉回怀中,粗野的把她推向墙壁,左手轻而易举的将她挥舞的双手抓紧,另—手则伸进她的衬衫内,毫不留情的大力捏揉着她的双峰。 “不要这样……”黎景筑泪如雨下。 胸脯的疼痛远不及心痛的千万分之一,他究竟当她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娼妓吗? 高兴时温柔、不悦时残暴,他总将自已的喜怒哀乐发泄在她身上,不曾体会她的感受。 她也是女人,也会想有个爱自己的男人,这是他所不能给的啊! 她的要求难道过分了吗? 她可以无视于旁人的眼光,可以不求名分的跟了他,为什么他就不能把放在梁芙蓉身上的爱分一点点给她?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能满足她了啊! 关牧言褪下长裤,拉高黎景筑的裙,一把扯破她的底裤,扳开她的双腿,腰部迅疾地向上顶,挤进她紧绷的si处。 黎景筑痛得大叫,他就像只狂猛的野兽,丧失了心智。 一次又一次的冲刺让黎景筑几乎痛晕过去,待地终于发出一声低吼,在她体内释出欲望,抽身离去后,黎景筑也瘫软的顺着墙坐下。 ********** 这阵子的努力,梁芙蓉觉得自己很不快乐,她愈来愈不喜欢这种勉强自己讨好关牧言的生活。 终于,梁芙蓉决定与关牧言谈清楚。 为了避开母亲,她特地在上班时间到公司,一路顺利无阻的搭乘专用电梯直达顶楼。 梁芙蓉门也不敲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触目所及是衣衫不整的两人,而关牧言也看见她了。 愣了愣,梁芙蓉说道:“对不起,打扰了。”她转身走向电梯欲离开。 边走边拉着裤腰的关牧言追了上去,“芙蓉——” 梁芙蓉抿抿唇,“我到楼下餐厅等你,是该好好谈谈了。” 关牧言尚未回话,梁芙蓉已迅捷的按了键,搭着电梯下楼。 黎景筑看在眼底,羞惭得想自三十三层的高楼跃下。 正牌老婆来抓奸了! 关牧言回头狠狠的瞪着黎景筑,大步向前揪住她披散的发。“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害人精!”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是害人精……”黎景筑喃喃地复诵。 关牧言扯着发把她甩开,大吼着:“你给我走!走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抚平撩起的裙,衣衫不整的黎景筑跌跌撞撞的冲下楼,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泪水决堤地狂泄,一路发出内心的嘶吼声…… ********** “我们离婚吧!”这是梁芙蓉给关牧言的第一句话。 关牧言讷讷的重复,“离……婚?!” 梁芙蓉微笑,“我不是你需要的女人。” “为什么要离婚?如果是因为她,你可以放心,我跟她再也不会有交集。” “不,不是因为她。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梁芙蓉心情很平静。 关牧言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芙蓉要跟他离婚?! “你要跟我离婚?”关牧言站起,“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梁芙蓉握住他的手,“你看,我的手。” 关牧言低下头,瞪视着梁芙蓉第一次主动碰触他的手,上面起满了鸡皮疙瘩,并在瞬间变得冰冷。他挫折极深的跌坐回椅子上。“这些年来我怎么对你好,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为什么?我真的这么不值得你爱吗?” “这十几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没有办法接受。” “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一直以为问题出在我身上,我这辈子也许都没有办法接受任何男人。” 关牧言无力的瘫靠向椅背,“我以为只要多相处——” “最近……”梁芙蓉颊了顿,“直到最近,我才突然发现真正的问题不是你不好,也不是我不能接受任何男人的触摸,而是我对你没有感觉。” 关牧言狐疑的扬起眉,“对我没感觉?”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芙蓉开始对异性有感觉了? 梁芙蓉红了脸,“前几天,我陪妈妈去参加慈善义卖舞会,有个男人请我跳舞——” 关牧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的芙蓉竟然不是不能碰,而是不能让他碰。 “我等了你十四年,你竟然给我这样的答覆?” “对不起,你的好我都知道,只是我不爱你。” “你可以试啊!你不试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我?” 梁芙蓉一张脸显得无辜,“我试过了,前些日子我很努力的陪你到处去,可是我觉得很不快乐,每天都很担心你又要带我去哪,我整天都在想着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不跟你出去。” 他回想着那段时日,其实自己也过得很辛苦,费尽心思的去讨梁芙蓉的欢心,战战兢兢的与她说话,小心翼翼的保护她,唯恐一个不注意伤了粉雕玉琢的梁芙蓉。 “我真的不知道你不快乐。” 梁芙蓉眨眨水汪汪的大眼,“我也不知道你不快乐。” 关牧言苦笑,“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我还是输了。” “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她怯生生的问。 关牧言笑了笑,“不会。” 他没有办法生梁芙蓉的气,只怪自己一直以为梁芙蓉就像个洋娃娃,一心迷恋她那张天仙似的脸,却忽视梁芙蓉静美的外表下也有自己的想法。 梁芙蓉这才笑了,“你愿意当我的哥哥吗?” 关牧言轻轻的摇头,他没有这个度量,又何以勉强自已呢? 黎景筑一路狂奔呐喊,耳边仿佛一直有人在说话—— “没想到黎景筑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原来骨子里是个贱胚子,居然去抢人家的老公!” “小心一点,别跟黎景筑走得太近,说不定她当狐狸精当上了瘾,哪天把你老公也拐跑了。” “对嘛对嘛,难怪雷部长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 “都是你的错!”关牧言的声音骞然响起,“这几年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多吗?” “这张一千万的支票是关牧言先生给你的,今后你们之间的关系将不存在。”律师的声音也插了进来,“你这张脸真是漂亮,难怪关先生看得上眼,连我都瞧得心痒痒的。” “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这辈子你都别想要离开我。” “将来,若你与关牧言先生仍有来往,关太太将对你提起诉讼。” “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瞧你这身材,胸是胸、腰是腰。你开个价吧!换我来好好‘疼惜’你。” “害人精……” “你也不年轻了,都快三十岁的女人,我肯包你,你就该偷笑了,还在这里拿乔……” 关牧言和律师的话交叉出现。 黎景筑疯狂的摇头,冲出马路大叫。 “蔼—” 迎面而来的车辆呜着喇叭,唯恐煞车不及。 匆匆忙忙追出的雷亚歆远远瞧见黎景筑近似发疯的举动,大步跑上前抱住她,双双倒向人行道。 黎景筑挣脱雷亚歆一跃而起,头撞着路边的墙壁,碰得“咚咚”一直响,鲜血沿着额头滑落。 雷亚歆紧紧的用双臂箝制住黎景筑,任由她对自己拳打脚踢。 “我是害人精……哈哈哈……”黎景筑突然停了下来狂笑。 雷亚歆见状,心如刀割,究竟黎景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 这个世界给了她太多的不公平,才会将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都是我的错……呵……哈哈……他说都是我的错……” 雷亚歆万分心疼的紧紧抱着黎景筑,“错的不是你,是他。” ********** 一个月后,在律师的见证下,关牧言与梁芙蓉结束了仅仅六个月的短暂婚姻关系。 林馥雅得知梁芙蓉决定离婚,再三的劝阻无效后,也只能点头同意。 梁芙蓉出乎意料之外的有了主张,坚持将名下高达百分之三十的梁氏股票转让给关牧言,还为这十四年来为她守候的补偿。 关牧言与梁芙蓉一翻唇舌之战后终于有了决议。 梁芙蓉说不过他,只得打消提案,但由于梁芙蓉对经商一窍不适,关牧言便同意继续替她管理公司,直到有另一个人可以接手。 拔下戴了半年的结婚戒指,关牧言意外的竟不难过,只觉得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 对于这样的心情,他感到矛盾,十四年的时间去讨好梁芙蓉,娶得粱芙蓉时的满心喜悦又是为何?此刻失去梁芙蓉时的卸除压力之感又是为何? 关牧言很想将此时的心情与人分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陪伴他八年多的黎景筑。 他的一切喜怒哀乐,他都想与黎景筑共同度过。 几乎是毋需多想,他立即前往黎景筑的住处,只要他需要她,她永远都会在他的背影守候,适度的给予他慰藉、关怀与……爱。 他有般强烈的欲望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部告诉黎景筑,她是他的知心人蔼—世界上最懂得他的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不是他视同再生父亲的梁琮德,不是他刚离异的前妻,而是黎景筑——那个陪伴他走过一切喜怒哀乐的女人,那个温柔多情、体贴无求的女人。 迅速的拿出钥匙,却打不开门,关牧言微微锁眉,哪哩呐啦的拍着门,铁门晃得厉害,却仍无人回应。 他的眉头整个皱起,黎景筑又玩换门锁的游戏了?! 她又在搞什么鬼啊! 忍不住咒骂一声,关牧言掉头回公司。 ********** 进到办公室,关牧言盯着电脑按了几个键一查,发现黎景筑辞职了,随后唤来广告部的职员查问。 “黎景筑为什么辞职?” “不太清楚,好像是要结婚。” “谁批准的?”关牧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雷部长。” “叫雷亚歆来见我!” 小职员唯唯诺诺的下楼,雷亚歆不久即出现。 “为什么批准黎景筑辞职?是谁给你这个权力的?” 看着暴跳如雷的关牧言,雷亚歆在瞬间明白了,“是你,对不对?” 第九章 难怪整个公司会在一夜之间充满黎景筑是孤狸精的谣言,难怪黎景筑会坚决辞职,难怪那天关牧言会把黎景筑叫上去慰留,难怪黎景筑后来会冲出梁氏大门……所有事全有了答案。 “什么是我?”关牧言已高张的怒火在雷亚歆牛头不对马嘴的反问下爆发。 “是你!” 他怒目相向,“我是问你,为什么让她辞职?” 雷亚歆忿然的说:“一个广告部小职员辞职,还需要董事长批准吗?” “她要嫁给你了?”关牧言不觉打翻了醋坛子。 雷亚歆低下头,“景筑不会嫁给我。” 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她都不会嫁给他,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听到雷亚歆的话,关牧言放心了些,“她人呢?” 雷亚歆反问:“你还找景筑做什么?还伤她伤得不够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只是当景筑是个替身,那么请你行行好,不要再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的过日子,放她一条生路走。” “我什么时候当她是替身了?你凭什么替小筑做决定?你是她的什么人?”关牧言怒火又起,黎景筑竟把他们俩的事告诉不相干的外人?! 而且雷亚歆还说得一副他虐待她的样子,更教人生气。 “凭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关牧言倏地跳起,“什么?!” 救命恩人?小筑怎么了? “景筑为了你自杀过好几次,每次都是我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关牧言心头一震,“小筑自杀?怎么可能?” 回想起八年事来;每当他失意、受挫,每当他成功、得意,每当他伤心、快乐……黎景筑一直都陪伴在他左右,伴随他一起走过,从不计较,也从不要求,只是默默站在他身后的角落,为他守候。 若说梁芙蓉是仙女,那么黎景筑就是空气。 当他失去了梁芙蓉,他只觉得有挫折惑;但若失去了黎景筑,他则不能生存。 空气无色无味,包围在四周,拥有时不觉得可贵,一旦得不到,却将无法活命。 “景筑被你伤得很重,如果你不是真心,请你不要再去找她,留给她一条活路走。”雷亚歆发自内心的说。 “小筑在哪?”关牧言闭起眼低哑的问。 “你确定要去找她?确定永远不会再伤她?” “是。” “你是真心的吗?” “是,我爱小筑。” 经过了漫长的八年,他终于着清自己的感情,梁芙蓉对他而言只是个高不可攀的人,那种爱只不过是幼稚的,是出自于迷惑;黎景筑对他而言却是红颜知己,很多人一生—世都可能得不到的挚爱。 雷亚歆沉默了半晌,叹口气,“我带你去。” ********** 车行愈来愈偏僻,直往深山内开,颠簸的泥石路震得关牧言五脏六腑都要跳出。 “我们到底要去哪?”他忍不住问道。 “见景筑。”雷亚众简洁有力的回答后,又开了半个多钟头才停下车。 关牧言瞪着眼前的招牌——护怡疗养院。 “小筑在这上班?她又没学过护理,能在这理做什么工作?”关牧言蹙眉,黎景筑为了躲他,竟到这种鸟不拉尿、乌龟不下蛋的鬼地方来?! 雷亚歆瞅着关牧岂言良久,“景筑不是在这里上班。” 丢下话,他迳自走进疗善院内,熟稔的与医护人员打招呼。 关牧言愈想愈不对,拉住雷亚敌问:“你说小筑不在这里上班是什么意思?” “她住在这里。” 关牧言震骇了—下,“小筑为什么住这里?” 雷亚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住在这?! “你说呢?” 暗自生气的雷亚歆别过头,走进一个密闭的房间内。 关牧言愣了半晌,一颗心忐忑不安的尾随他进人房间内。 “景筑,我来看你了。”雷亚歆蹲在黎景景筑旁柔声说道。 房内的黎景筑显得精神委靡,懒洋洋的看了7雷亚歆一眼,又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好像在研究左右两手有何不同。 关牧言闭上眼,紧咬着唇瓣,不愿相信见到的是真的。 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景筑,我买了牛奶糖给你吃。”雷亚歆细心的打开包装纸,将软糖放至黎景筑的手心。 黎景筑好奇的捏捏软糖,见到雷亚歆也拿了一颗糖放进嘴里,才放心的舔了一口,芬芳的奶香散开来,她才笑咪咪的塞进嘴巴,满足的咀嚼糖果香甜的滋味。 “好吃吗?”他将整盒糖放在黎景筑脚跟前。“一整盒都要给你的,你要记得,不要把外面的纸也吃进去喔!” 关牧言看不下去似的跑了出去,奋力的追打墙壁。 他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看到景筑了,你打算怎么做?”雷亚歇随后走出,鄙视的问。 “我不知道。”关牧言乱了方寸,一向都是黎景筑在照顾他,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需要被照顾的她。 雷亚歆—个右勾拳击中他的下巴,“不知道?你—句不知这就能当作没这回事了吗?” 关牧言拭去嘴角流出的血丝,“我没有当成没这回事。” “那你跑出来是什么意思?你说啊!” “太突然了……我一下子很难接受小筑变成……” “精神病患?”他替关牧言接了下去。 关牧言痛苦的点头,“我真的没想到……” “景筑会崩溃,全都是你造成的。”他残忍的点破这个事实。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 听到关牧言语气中的愧疚,雷亚敲的不悦之情骤减。“进去吧,跟景筑说说话,陪她坐一会儿,” 他颌首,踏人房间内轻道:“小筑,还记得我吗?” 黎景筑猛地一震,仰首望向关牧言,惊惶失色的尖叫:“我是害人精!我是害人精!我是害人精……”并以头撞击墙壁。 雷亚歆快捷的抱住她,不让她有机会伤害自己。 关牧言看傻了眼,回过神后,取代雷亚歆紧紧的抱住黎景筑。“对不起。” 她倏地挣脱开关牧言的拥抱,躲进雷亚歆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喊:“我不是害人精……” “你不是害人精,你是最善良的女人。” 抚了抚黎景筑的背,雷亚歆沉稳的口吻像是给了她一针镇定剂,黎景筑很快的平缓情绪,窝在他的怀中不肯离开。 关牧言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呆呆看着黎景筑在雷亚歆的怀内睡去。雷亚歆抱起黎景筑置放在床上,并替她盖好被子。 两人无声的走出房间。 “告诉我,你想怎么做?”雷亚歆问道。 “我想找个房子,把小筑接回去。”关牧言的心情是沉重的。 “接回去以后呢?景筑在这里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照料,回去你能怎么照顾她?”他很实际的分析。 “我打算辞职,在家里陪小筑。” 听到关牧言的话后,他总算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 关牧言杨眉,“什么?” “景筑怀孕了。” 关牧言魂不守舍的回到梁家,满脑子全是“景筑怀孕了”这句话。 八年多来,她一直没有怀孕,却在这时候有了! “牧言,有空吗?”林馥雅唤住他。 关牧言点头,坐了下来。 “嗯……你跟芙蓉离了婚,有些事也该是时候跟你说了。”林馥雅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关牧言以为她要说的是关于公司职位的问题,遂开口表明,“我也有件事要跟妈说。” 林馥雅交叉着手指,“或许你也感觉得出来了,我……一直都对你不是很好,总是爱理不理。” “妈,别这样说,我很感激你和爸的栽培。”这是关牧言的肺腑之言。 若不是有梁琮德与林馥雅的培育,他关牧言只会是一个平平凡凡、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再怎么努力也成不了气候。并非无能,而是没有机会大展拳脚。 “其实……琮德是你的亲生父亲。”林馥雅平静的道出。 关牧言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妈,别开我玩笑了。” “你爸和你妈妈以前是一对恋人,因为一点小误会而闹别扭分手,后来你爸爸娶了我,才知道你妈妈生了你。因为我不能够生育,所以想领养你,但是你妈妈说什么也不答应,我们只好作罢。” 关牧言有些笑不出来了,他—直都以为父母是先上车后补票,所以他的年纪才会比父母的婚期长。 “过了很多年,我们听说你妈妈结婚了,过得很幸福,我们更不敢去打扰,才决定到孤儿院领养个孩子,也就是芙蓉。” 关牧言的脸色变得苍白,那个把他疼上天的爸爸竟不是亲生父亲?! “我们—直以为日子可以就这么过下去,哪知道……唉!那—年,看到报上他们意外丧生的消息,你爸爸说什么也要去把你接回来认祖归宗。你一来就被芙蓉迷上了,于是我们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既然你喜欢芙蓉,将来结了婚,还不都一样是这个家的一分子?”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关牧言低头。 这真是太可笑了!他还一直都把梁琮德当成生命中的大恩人看待,其实却是他负了母亲。 林馥雅叹了口气,“因为我发现……你跟你爸爸一样。当年你爸爸会娶我,是因为我笑起来跟你妈妈很像。” 关牧言倏地抬起头来,回想着母亲慈爱的笑脸,竟与林馥雅有几分神似。 他终究还是摆脱不了父子的血缘,犯下了同样的错误,都用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来弥补心灵上的空虚。 “所以我能够体会那个女人的满腹委屈、有苦说不出。因为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他心中的最爱永远都不是我——”直到说出真相的这一刻,林馥碓才深深后悔她对黎景筑的所作所为。 “不要再说了。” 林馥雅苦笑,“也许这是注定的宿命吧!” 一辈子都被爱所左右,不管长相有多美,事业有多成功,都摆脱不了这命运,注定要为爱情而生而死。 关牧言站了起来,“我过两天会搬出去,公司方面我打算辞职,你找人接替吧!” “你要去哪?”林馥雅仓皇的站起来拦住关牧言。 咬着下唇,他难困的回道:“赎罪。” “请你转告她,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只是—个为爱受苦的女人。” ********** 有钱果然什么都办得到! 关牧言在两天之内买了栋靠海 边的别墅,并将一切全都布置妥善,准备好了一个黎景筑应该会喜欢的住所,让她在优质的环境中休养。 “小筑,以后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你喜欢吗?” 黎景筑张望四周,屋内简单大方的陈设让她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喜色,她东摸摸西碰碰,逐渐漾出了笑意。 雷亚歆见状,终于放心了些。“景筑,我要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好吗?” 黎景筑—听,敛起笑容,水汪汪的眼直瞅着他。 “小筑,有我在这里陪你埃”关牧言僵笑,伸手欲拉住黎景筑。 她连忙缩起手来,藏在背后不让关牧言碰。 黎景筑怕他! 雷亚歆虽不舍,仍知道进退,黎景筑永远都不会爱他,他不想当另一个黎景筑。 送走了雷亚歆,关牧言端了碗补药走过来,“小筑,乖乖的喝了,好不好?” 闻了闻浓重的享菜味,她眉头皱成一团,嫌恶的别开脸。 “乖乖喝掉,好不好?”他拿碗揍近。 黎景筑忽然手一挥,整碗汤药洒落,烫着了关牧言的身,他痛得叫了一声。 黎景筑怯生生的瞧关牧言一眼,拔腿就往门边跑。 不顾身上的烫伤,他追了上去,搂抱住黎景筑。 她尖叫一声,“啊!” “不要怕我,不可以怕我。” 仿佛听得懂,黎景筑不再挣扎,也不再尖叫,静静的靠在关牧言的肩上。 “小筑,对不起……”他痛苦的低喃。 一直都没想过他的所作所为带给黎景筑什么样的感受,也从未想过黎景筑是用着什么样的心待他,直到他与梁芙蓉离了婚,找不着黎景筑,前所未有的空虚感侵袭,他才发觉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黎景筑却不肯承认,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伤害她,伤到她终于崩溃得不成人形。 黎景筑张着明亮的眼,下意识地拍拍关牧言的背,就如初见的那一晚,关牧言醺醺然地大哭,她不舍的怜惜。 关牧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察觉黎景筑的举止,激动的拉住她的手,“小筑,你想起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然而黎景筑仍是—脸无辜的张着大眼,似是不明白世事。 “小筑,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他几近哀求的说道。 黎景筑推开他,掏出口袋中剩余的牛奶糖,拨开纸衣塞进嘴里。 “小筑,你抬起头来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关牧言还存着一丝希望。 黎景筑毫无反应,专心的咀嚼着口中的糖。 “你记不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我们去为知芹过生日啊!你是知芹的同学,我是知芹哥哥的朋友……” 听着他的描述,黎景筑隐约有一点点的印象,她记得那天她碰到了—个好高、好帅的男人,后来他哭了,—直哭、—直哭。 “不哭……” 黎景筑的出声带给关牧言莫大的鼓励,他继续说:“那个时候你十九岁,甜甜的,很爱撒娇,又很会照顾人。” 想起了那个好高好帅的男人,她不禁微微一笑。 关牧言还想说些话勾起她的记忆,这才发觉自己竟不曾待她好过,总是如风一般的来去,无声的出现,又悄悄的离开。 他自责的低下头,“小筑,以前我真的对你很坏,对不起。” 黎景筑看见关牧言眼眶滑下泪珠,伸长了手为他拭净。“不哭喔!” 关牧言抱着她,心里不停的说:对不起…… 第十章 日子—天天的过去了,黎景筑的肚子也愈来愈大,但关牧言仍无法让她接受他。 肚子里的娃娃顽皮的踢着黎景筑,她好奇的摸着腹部凸起的小角,游戏似的与腹中的胎儿玩起捉迷藏来。 “小筑,宝宝好活泼,对不对?” 黎景筑似是听懂了,绽露出一抹母性的光辉,满足的微笑。 关牧言凑上前,禁不住的伸手模摸她的肚皮,“实实啊实实,你要疼妈妈喔,不可以让妈妈不舒服,知道吗?” 黎景筑推开关牧言的手,占有欲十足的护着肚子,不让任何人触碰。 关牧言叹气,这一切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 正在吃饼干的黎景筑眼尖地看到窗外走近的雷亚歆,兴奋如孩童般的跳起,跑上前去拍打窗户。 “唉!”关牧言无奈的叹息,开了门让雷亚歆进人。“你来啦。” “干嘛无精打采?” “我觉得好累,小筑她——” 雷亚歆白他一眼,“你是想说……你要放弃了?” “我只是觉得很无力。” 雷亚歆点点头,“去外面走一走吧,景筑需要运动。” 关牧言打起精神,“让小筑到户外走走也好。” 如野餐般准备了一堆食物,三人驾车前往风景怡人的山巅,黎景筑开心的摘下白色的野花。 仿佛看见了花仙于飞舞的模样,关牧言悄悄的拿了相机拍下这画面。 黎景筑被转动底片的声音吓着,激动的发出尖锐的叫声:“蔼—” 关牧言丢下相机抱住她,欲安抚她激狂的情绪却不能,她不断恐惧的大叫,整座山盈满了她的惊叫声。 坐在树荫下的雷亚歆冲上前去,黎景筑立刻转身投人他的怀中。 “景筑,没事……没事……” 关牧言眼见这景象,心灰意冷的放下半举在空中的手。 他该怎度做才对?他还能怎么做? 片刻,黎景筑安静下来,窝在雷亚歆的怀中,防备的看着关牧言。 “小筑……”关牧言痛心疾首的唤着。 黎景筑微蹙眉,抓着雷亚歆的手更加用力了,像是在寻求安全的护卫。 “我知道我过去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但是你要给我机会弥补啊!我只要一个机会,难道你也不肯给我吗?让我有机会表示我的心,让我有机会爱你……好不好?一个就好,我不敢奢望太多,我只要一个机会……” 关牧言伸出手欲靠近黎景筑,但她整个人缩进雷亚歆的怀中,害怕的发抖,死命揪着雷亚欢的手不放。 “小筑,你不要怕我……你怎么可以怕我?”他眼眶溢出豆大的泪。 “先带景筑回去好了,她现在很紧张。” “我知道我以前伤你太重太深,才害你变成这样子……”关牧言顿了顿,“这么多年来你跟着我,我不但没好好待你,还一宜把你当成芙蓉的替身……我知道是我的错,活该千刀万剐下地狱——” 关牧言的自责重得让他无力承受,他连想赎罪都我不到机会。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了我说的话,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真的,不是因为与芙蓉离婚才这样说,但却是因为和芙蓉离了婚,才发现原来我早就爱上你了。你对我而言,很久以前就不再只是芙蓉的替身,在芙蓉面前,我每天想着、念着的全都是你,你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全都变成我对芙蓉的要求,她才是你的替身啊!”关牧言走上前一步,“小筑,我很希望这些话能在几个月前告诉你,在你还没被我……逼疯之前告诉你……现在才说是不是大晚了?是不是太迟了?” 黎景筑听得发愣,眼前的人影与好久好久以前那个又高又帅的人逐渐合而为一,她甩甩头,烦躁的用手敲打头。 见着黎景筑的自虐,关牧言误以为是他太靠近的因素,遂—步步向后退。“你别再打了,我走远—点……我走远一点……” “景筑,不要再打了!”雷亚歆抓不住黎景筑,慌乱的大叫。 黎景筑仍不断敲打着自己的头,一幕幕回忆仿佛无止尽的闪过,她一时之间承受不住,发了狂似的愈敲愈用力,额头红了一大片。 关牧言心疼的喊:“小筑,只要你别再打自己,你要我离你多远我就离你多远,好不好?” 黎景筑继续使出蛮力槌打着头部,怎么也制止不了,额角沁出了血丝。 “景筑……别打啦……”雷亚歆一边试固箝制,一边嚷道。 关牧言一步步后退,追到了断崖边,险些站不住脚跌落。 黎景筑大叫,撕扯着自己绑起的发“啊!” 一幕幕回忆由模糊变得清晰,让她很是难受,她拉着发,扯下了一把发丝,显怵目惊心。 关牧言闭上眼,他不要黎景筑这样伤害自己,若他走得远远的能让她平静下来,那么,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筑,我爱你。”语毕,关牧言旋身跳下悬崖。 雷亚歆松开黎景筑,三步并作两步地疾奔上前,扑倒在地,及时拉住关牧言的脚,上半身却因此而栽向崖壁,额头撞了一个大窟隆,血液汩拒直流。 “牧!”同一时间,黎景筑瞪大了眼尖叫。 雷亚歆的重心往下移,两人下滑了几寸。 黎景筑跑上前,死命的抱住雷亚歆的腿。“牧,你不可以离开我……” 倒挂的关牧言以为自己将死,才会听见黎景筑熟悉的呼唤。“小筑,我爱你,你知道吗?” “我也爱你,牧。” “我好后悔没好好待你,没好好珍惜你……”血液倒冲的他整张脸涨红,晕眩不已。 “牧,没关系,没关系,我只要你爱我就好了,什么都没关系。”黎景筑哭喊着。 “小筑……你真好……” 雷亚歆快支撑不住了,咬着牙喊道:“你们两个……先上去再说行不行?” 黎景筑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终于将两人拉上了些。雷亚歆稳住了腿,大力一拉,关牧言总算回到了地面。 黎景筑扑倒在关牧言怀里,想起刚才的险象还生,不禁泣不成声,“你怎么可以……” “小筑,我以为你希望我走得远远的。”紧紧搂抱住失而复得的黎景筑,他泪水不断滑下。 “不,我从来就没有希望你离开我……” “小筑,对不起。”关牧言真心诚意的说。 “牧……”黎景筑摇头,“我没有怪你。” “我爱你。” 她心中一阵悸动,“我也爱你。” 关牧言攫任黎景筑的唇瓣,细细的吸吮着甜美的芳香,灵活的舌钻入挑逗…… “咳咳!”雷亚歆接着头,假咳几声。 这两个人也太过分了吧!得鱼忘筌也不是这么绝吧!也不想想若没有他奋不顾身抓住关牧言,这家伙早粉身碎骨了,哪还能抱着黎景筑大亲特亲吃豆腐啊! 黎景筑窘红了脸窝进关牧言的怀中,不敢抬起头来。 关牧言吻了吻黎景筑的耳后,“我爱你。” “咳咳咳!”雷亚歆忍无可忍,“你们要亲热也先把我送去医院止血再亲热行不行?” ********** 三人到了附近的综合医院,雷亚歆额头的伤缝了十八针,还因失血过多吊了瓶点滴。 关牧言也乘此机会让黎景筑做产检,得知是个健康的女娃娃后,开心的直偷香,小两口亲密的模样让雷亚歆眼红。 “喂喂喂!你们两个回去好了,别让我这个单身汉头破又长针眼。” 黎景筑漾着幸福的微笑,“谢谢你。” 雷亚歆扯扯嘴角,“你们两个回去吧,怀孕的人别待在医院,细菌多,要是被传染了感冒,我的干女儿在里面也不舒服。” “谢谢。”关牧言搂抱着黎景筑的腰,感激的说道。 雷亚歆手一挥,“得了,你们别在这里刺激我这个失恋的人。等会儿有漂亮美眉来看我,看到你们在,不好意思进来,岂不妨碍我交女朋友?” 关牧言微微—笑,“谢了。”揽着黎景筑的腰离开。 ********** 四个月后 关牧言紧张的待在产房里,眼看着黎景筑痛苦的模样,又不能帮上什么忙,失去理智地大吼大叫,差点活活掐死医生。 “蔼—”又是一阵强烈的痛,黎景筑发出低哑的叫声。 “还要多久?你动作快一点!” “就快了……”医生有些害怕,这可是头一遭遇上如此凶恶的丈夫啊! 关牧言紧握着黎景筑的手,“对不起……” “哪——” 黎景筑的下体忽地绷紧,痛楚到达了极限,大量的羊水将婴儿送出,所有的痛觉在到那间消失无踪,她弓起身体,面带笑容地看着这个与她脐带相连结的小生命。 也许是孩子心疼母亲先前所承受的折磨,黎景筑并未经历长时间的阵痛,即产下重达四千多公克的胖女婴,小小的脸与妈妈几乎是—个模子印出来的,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关牧言被这一幕感动了,眼角滑下一滴泪,“小筑,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没有。”她耍赖的回道。 “我爱你。”关牧言吻了吻她满是汗水的额。 “我也爱你。” “你下辈子还愿意嫁给我吗?”他认真的问。 黎景筑噙着笑,“我愿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