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楔子 住在扬州城东的季家与孟家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这两家是扬州城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盐商,不但生意上互为强劲的竞争对手,平日里也交争不断,而且两家的府院大门又正好隔街相对。一直以来,两家人就没给对方好脸色看过,隔三差五地吵一架都是常有的事。 这两个冤家之所以会聚首城东,都是因为给两家看风水的道士不约而同地认定这里是块风水宝地,在此处建府立宅定能保祐祖祖辈辈家业兴旺。为此,季、孟两家的当家即使不情愿,还是选择了与对方隔街而居。因此他们不但平日里互抢生意,就是生活上都要互相攀比一番。 比如姨太太要比对方多娶一房,孩子要比对方多生一个,看门护院的家丁奴仆要比对方多站几个,就连府门前镇宅的石狮子都要做得比对方矜贵一些。为此,两家门前的狮子就由石头变成了铜质,铜质又变成了白银,白银还不够就变成了纯金打造的。这样做的结果当然是吸引了一伙盗贼,一夜之间把两家门前的狮子都盗走了,最后两家人还是不得不换回了石狮子。 季、孟两家互相较劲了那么多年,可以说一直都是平分秋色。 只是这父辈们的恩怨自然而然地传到了小辈身上,季家么子季文谦与孟家么子孟成筠,从小就有样学样地继承了父辈的攀比风气,两人见面就是一个“比”字。从衣服到配饰,从古玩到字画,从书堂到酒馆,他们一比就是二十年。 因为季文谦与孟成筠都是最小的儿子,没有继承家业的责任,两家人对各自的小儿子都出奇地放任。但是当季文谦和孟成筠年及弱冠之后,双方的父母又各自开始催促起他们的婚事来。然而两人始终没有遇上心仪之人,婚事也迟迟没有著落。 第一章 “少爷,您昨儿回来得早,我听说对面的季少爷昨天在古玩街淘回了一幅苏东坡真迹呢!”小厮依云靠在孟成筠耳边耳语著。 闻言,原本还端著茶碗故作优雅品著茶的孟成筠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碗,拍著桌子站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依云吓得身子一抖,向后退了三步,孟成筠却几个跨步过去就用折扇狠狠敲了依云的头一下。 “刚才我出门给您买桂花糕,看见那个季少爷又出门去了,我这才想起来。”依云委屈地揉著自己被打疼的脑袋,噘著嘴说道。 “下次有状况再不及时向我汇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孟成筠说完推开依云就要走,依云赶紧从后面追了上去。 “少爷,我刚给您跑了三条街买回来香喷喷的桂花糕,您不吃了吗?” 孟成筠再次用折扇敲了依云的头一记。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要去古玩街。” 孟成筠说完就快步走出门去,很快就甩开了在他身后直叫“少爷”的依云。 孟成筠来到古玩街之后就焦急地寻找起季文谦的身影来。 当他终于发现正在某个小摊前摆弄瓷器的季文谦时,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悠然自得地挥开折扇在胸前摇著,也在一个卖字画的小摊前开始装模作样的翻弄起来。 虽然孟成筠的样子看起来像在认真地欣赏字画,其实他的眼睛直往季文谦那儿瞟,他的心思也大多集中在季文谦身上。一看到季文谦拿起一件青瓷和摆摊的小贩认真询问著什么,他就紧张地伸长脖子,恨不得贴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见孟成筠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小贩主动推销起自己的东西来。 “公子,你真有眼光,你手上拿的可是兰亭集序的摹本,珍贵的很。” 听到小贩的话,孟成筠不耐烦地看了小贩一眼,再看了那兰亭集序的摹本一眼,然后不屑一顾地说道:“摹本而已,有真迹还差不多。” 孟成筠说完,眼睛继续瞟向季文谦。 小贩看孟成筠穿著打扮不俗,仍然殷勤地凑到孟成筠耳边小声说道:“我正好最近才入手兰亭集序的真迹,公子可有兴趣?” 闻言,孟成筠吃惊地看向那穿著打扮十分寒酸的小贩,收起折扇揣进怀里,然后嗤笑道:“传说兰亭集序的真迹随了唐太宗入葬昭陵,可宋初一伙人盗了昭陵却唯独没发现兰亭集序的真迹,于是又传说兰亭集序其实藏于乾陵。可乾陵的墓道口至今无人知晓,盗墓者屡次欲入侵而不得。难不成你这小小的古董贩子还进过乾陵不成?” “公子,你看那些不都是传说吗?” “你要是真有兰亭集序的真迹,还至于活得像现在这么委屈么?” “我都说了是近来才入手这件宝贝的,至今没找到合适的买主。公子,我看你常来这街上逛,穿著举止都透著贵气,定不是一般人,你若有心我便将此稀世珍宝卖于你,价钱也好商量。” 孟成筠一脸不信,皱起眉头正想甩手走人,可就在此时,什么东西突然覆在孟成筠的脸上,还隐隐透著几分幽香。 孟成筠赶紧拿开脸上之物一看,原来是一方姑娘用的粉色纱巾。刚才这纱巾似乎是从上方飘下来的,于是孟成筠顺势抬起头,看向古董摊背后的那栋二层小楼。 二楼的栏杆上倚著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正探出身子焦急地往下看,此时恰好与孟成筠的视线碰了个正著。 与姑娘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孟成筠猛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看著那美丽的姑娘便移不开视线了。 只见那姑娘又对著他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孟成筠更是如痴如醉,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有了心头一动的奇妙感觉。 “公子?公子?” 一旁的小贩偏偏在这时破坏气氛地摇著孟成筠的手臂,孟成筠懒得多看他一眼,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小贩,手里拿著纱巾就快步走进了小楼里。 上到古董店二楼的孟成筠来到姑娘面前,将纱巾递给了她。 “这是姑娘掉的纱巾吧?” “谢谢公子。”姑娘的声音柔和而温婉,非常好听。 “在下孟成筠,请问是否有幸认识姑娘?” “孟公子你太客气了,小女子阮玉娇,能识得公子是小女子的荣幸。” “原来是玉娇姑娘,没想到你对古玩字画也有兴趣。” “孟公子你误会了,玉娇今日只是代家父来取几件送礼用的古董,我并不了解这些古玩。” 阮玉娇说著便走到古董店老板的柜台前,柜台上摆了几个大礼盒,孟成筠也赶紧跟了过去。 “玉娇姑娘,你一个人怎么拿得了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带几个下人出来?” “今日家父要在府上宴宾,府里的佣人们都很忙,我便一个人来了。” “这种粗重活怎能让玉娇姑娘你一个人做,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让我来帮你拿吧。” 闻言,阮玉娇显得面有难色,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话,孟成筠赶紧自我调侃:“我真是失礼了,玉娇姑娘父亲买的这几件古董必是上好的珍品,怎能让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拿。” “孟公子千万别这样说,我看公子举手投足都透著贵气,定不会看上这几件小小的古董,只怕麻烦了公子,玉娇无以为报。” “哎,玉娇姑娘不用那么客气,我想帮你并不图你什么,只是……怜惜姑娘的娇贵罢了。”孟成筠说著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阮玉娇又是羞涩一笑,把孟成筠的三魂七魄都勾没了。 “那就麻烦公子了。” 孟成筠盯著阮玉娇秀美的小脸看了许久,才愣愣地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孟成筠赶紧走到柜台前拿起那几件装著古董的大盒子,跟在阮玉娇的身后下了楼。 才走到楼下,孟成筠就看见季文谦正站在他刚才逛的那家字画小摊前,他的手里还拿著一幅卷轴,正付给小贩一大叠银票。 难不成那家伙买下了刚才那个小摊贩说的兰亭集序真迹? 怎么可能!兰亭集序的真迹失传多年,那种小摊贩的话怎么能信。 孟成筠不屑一顾地想著,跟在阮玉娇的身后走出门去。然而就在阮玉娇刚迈出小楼门槛的时候,她突然脚下一扭,眼看就要倒下去。 孟成筠见势赶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然而此时离阮玉娇更近的季文谦抢先一步扶住了阮玉娇的身子,并将她搂进怀中! 待孟成筠气冲冲地想要上前分开两人时,阮玉娇已经红著脸从季文谦怀里退了开来。而此时终于有机会看清楚阮玉娇容貌的季文谦,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同样作为男人,他太了解这种情况了,季文谦一定也被阮玉娇迷住了! 这些年与其说孟成筠和季文谦是在比,不如说他们是在抢;面对一件他们同样感兴趣的东西,看谁能先抢到便是谁赢了。他们的眼光向来总是出奇的一致,没想到这次连好不容易看上的意中人也一样,看来他们势必要展开一番激烈的较量了! 孟成筠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卯足了劲想要插进那两人中间,可阮玉娇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吟,然后俯身摸著自己的脚踝。 “姑娘,你怎么了?”孟成筠与季文谦几乎同时开口焦急地问道。 阮玉娇虽然有些惊讶于两人的一致,但还是一脸委屈的看著两人说道:“刚才那一绊,好像扭到脚了。” “姑娘,我扶你吧。”孟成筠与季文谦又是几乎同时开口。 可两人都欲有所行动之时,孟成筠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捧著几个大盒子,根本没有手去扶阮玉娇,于是季文谦得意地一个人扶起了阮玉娇。 然而最可恨的是,扶著阮玉娇的季文谦很恶劣地回头,对孟成筠报以胜利的奸笑。 “孟贤弟,我看你手里东西不少,这位姑娘就由我来扶著她走吧。” 呸!这孟贤弟叫得可真恶心,你也不怕咬了自己的舌头! 孟成筠只顾著在心里咒骂之际,季文谦又及时对身边的阮玉娇问了句:“姑娘,你看这样行吗?” “好的,真是麻烦你们二位公子了。” 说话的阮玉娇羞红了脸,美丽得让身边的两个男人都傻了眼。最先回过神的季文谦为了不给孟成筠机会,赶紧扶著阮玉娇就走。 待孟成筠回神时,完全处于劣势的他只能抱著手里的大盒子,手忙脚乱地追了上去。 三人一起走到阮府时,只见阮府门前门庭若市,送礼的担子和上门的宾客络绎不绝地进出阮府。 “今日是阮员外的六十寿辰吧?我在这里先向小姐的父亲致贺了。”不舍地放开怀中佳人,季文谦彬彬有礼地对身边的阮玉娇说道。 “谢谢季公子。” 阮玉娇风情万种的看著季文谦甜甜一笑。 这一路上,季文谦与阮玉娇已经熟识起来了,只可怜那跟在他们身后做苦力的孟成筠一直被两人冷落。现在季文谦与阮玉娇之间的气氛更是好得诡异,终于有了危机感的孟成筠正想上前献殷勤,可这时阮府的下人们突然纷纷向他们走了过来。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听说您自己去了古董行,正在生气呢。”两个婢女惊慌地禀告。 看到小姐对她们伸出手示意,两人赶紧上前搀扶小姐。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个婢女焦急地问。 “没什么,只是脚有些扭了,多亏这两位公子送我回来。” 阮玉娇说完回首对季文谦和孟成筠都致以一个充满谢意的微笑,接著她又柔声对孟成筠说道:“孟公子,多谢你一路帮我拿这些东西,实在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一想到阮玉娇还惦记著自己,孟成筠开心得手舞足蹈,正要贴上去时却被几个家丁拦住。他们十分不友善地抢过孟成筠手上抱著的大盒子,为首的那个家丁对孟成筠说道:“有劳这位公子了,这些东西我们下人会负责的。” “你们!” 孟成筠不满地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被身后的季文谦拉到了身后。 “我和孟公子都没有阮员外做寿的邀请函,不方便上门叨扰贵府,我们就先在这里告辞了。” 季文谦恭敬有礼地向阮玉娇抱拳做了个揖。 “真的对不住两位公子,今天太感谢你们了。”阮玉娇一脸歉意。 孟成筠不满地还想上前说话却被季文谦挡个严实,最后只能看著阮玉娇在几个家仆和婢女的护送下进了府。 “姓季的!你敢扰了本少爷的好事!” 阮玉娇离开之后,孟成筠便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季文谦赶紧拉著他离开了阮府门前。 “你这个笨蛋,阮员外是什么人?人家的大女儿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他做寿没有邀请函你能随便进去?更何况你现在连个礼都没带,还好意思进人家阮员外的府门?你怎么还跟在学堂时一样,什么都带著就是忘了带脑子。” “姓季的,你再这样胡说八道、口无遮拦,我非得撕了你的嘴不可!” 孟成筠作势拉起袖子,一副要跟季文谦打架的样子,季文谦看了孟成筠一眼,却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这副样子吓唬吓唬三岁小孩还成,对我就不用了吧?谁不知道你孟小少爷是出了名的见风就倒,手无缚鸡之力。” 孟成筠闻言更是气红了脸,愤怒地握紧拳头挥向季文谦,但很快就被季文谦挡了下来。 “你不想问我这是什么吗?”季文谦突然坏笑著凑到孟成筠面前说道。 “难不成是兰亭集序?”孟成筠一脸不屑。 “你总算变聪明了一回,不错呀!” “切!那根本是假货。” “假货?” 季文谦看了孟成筠一眼,突然拉著孟成筠走到街道的一个小巷口,然后解开了卷轴上的绳子,将卷轴稍稍展开来给孟成筠看。 孟成筠疑惑地看了季文谦一眼,然后才看向那卷轴,细细地琢磨了许久后,孟成筠不禁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 “这摹本……摹得可真好……” “是不错吧?你说就算不是真迹,是不是也很有收藏价值呢?若是真迹,那我可赚大了。还是多亏了你没看上,才让我捡了这个大便宜,我真得好好感激你呢!” “混蛋!” 孟成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他现在真是悔恨交加,恨不得把手上的这幅字画给撕了,但是看到那些隽秀的字体,孟成筠怎么也下不了手。 季文谦得意地卷好字画捧在手里打算离开,孟成筠立刻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给我站住!我说你一定看上了刚才那位阮姑娘吧?” 闻言,季文谦眉毛抖了一下。 “那又如何?” “我也看上了!” 季文谦斜睨了一眼和他差不多高的孟成筠一眼。 “我就知道我们这次又有得抢了。” “我不会输给你的!”孟成筠气愤填膺地说道。 季文谦不屑一顾地推开他。 “我懒得跟你说大话,鹿死谁手咱们等著瞧。” “季文谦,我承认要比淘古玩我不如你,但追求女孩子我绝对不会输给你!哪个姑娘能挡得住我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孟家少爷无穷魅力,哈哈哈哈哈。”孟成筠说完便放肆地笑了起来。 季文谦却回头一脸看小丑的表情,调笑道:“你是魅力无穷,但我绝对比你更胜一筹,认输吧你!” 季文谦说完迈开长腿,一溜烟就跑了个不见人影。 回到府上,孟成筠气冲冲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大力摔上门,将从一进府就追了一路的依云生生地挡在门外。 依云在门外喊了几声“少爷”之后就识趣的离开了。直到傍晚,依云才终于敲开了孟成筠的门。 “少爷您在外面又受那个季文谦的气了吧?可气归气,总不能为了生气就不吃饭弄坏了身子,这不是便宜那个卑鄙小人了吗?” 孟成筠闻言,将手里已经千疮百孔写著季文谦名字的木头小人一把扔到地上,然后猛力踩了几脚。 依云见势赶紧陪笑脸道:“好了好了,少爷快吃饭吧,我特意给您热了端过来的。” 孟成筠却一脸完全没在听依云说话的样子,在屋里来回踱著步。依云不敢打扰他,只好放下手中的盘子,在一旁疑惑地看著孟成筠。 不一会儿,孟成筠突然走到依云跟前抓住他的肩膀,一副像是要对依云说话却又完全没看著依云的样子说道:“那个混蛋,我要他好看!对了,明天,就是明天,我要去跟爹说我看上城南阮员外家的女儿,我们明天就上门提亲!” 闻言,依云惊喜地看著孟成筠。 “少爷终于找到心上人了?” 孟成筠立刻装模作样的抖了抖衣摆,挺胸抬头一脸傲然地站在依云面前。 “依云你说,就凭本少爷的模样,哪个姑娘能不心动?” 依云直点头。 “是的,是的,少爷您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孟家小少爷嘛!” “那你说,是我长得好看还是那该死的姓季的?” 闻言,依云有些难为地抬眼看了看孟成筠,然后假笑道:“都好看,都好看。” 只见孟成筠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好看你个头!你没见过那家伙那副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丑陋嘴脸吗?你怎么可以昧著良心说他长得和我一样好看?” 孟成筠说著又拿起他的扇子狠狠敲了依云可怜的脑袋一记。 “少爷最好看了,这世上没人能比得过少爷,这样成了吧?”依云哭丧著脸揉著自己的脑袋说道。 孟成筠满意的笑了。 “说得好,值得表扬!” 孟成筠说完又用扇子往依云的额头敲了一记,他敲得痛快了便迈开步子走出门去,依云赶紧跟著追了出去。 “少爷还没吃晚饭呢?您要去哪里?” 孟成筠只是大笑著一路走自己的,任依云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追在他后面到处跑。 “爹,我要娶城南阮员外家的女儿!”孟成筠直闯他爹的书房,推门就大声说道。 孟成筠的爹──孟祥贵听到儿子的话不禁瞪大了眼,放下手里的帐册站起来。 “你是说城南丝绸商人阮彪的女儿?” “正是。” 孟祥贵想也不想立刻摇手道:“不行,不行,不行……” “爹!我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难道您肯不为我做主吗?” “这个我可做不得主,我知道那阮老头的女儿个个生得花容月貌,可阮老头是一心要把女儿都嫁到皇宫的,咱们这小老百姓人家看不上。” “嫁进皇宫还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我们孟家大把银子多的是,难不成还会比皇宫差?” “看你这孩子又乱说话!阮老头把女儿嫁到皇宫,那他们家就是皇亲国戚了,皇室血脉里也有他们家一份。那老头可精著呢,绝对不做亏本生意。” “我不管,我就是要娶他家的女儿。” “那你自己去想办法吧。” 孟祥贵甩甩衣袖正要坐回案桌前,孟成筠立刻挡在孟祥贵身前。 “爹,你不帮我,要是让对门那季老贼的儿子先娶到,那咱家不就输给他家了?” “你说什么?季老贼的儿子也看上阮老头家的女儿。”孟祥贵一听到对门的季老贼就来劲了。 “是啊,这次事关我的终身大事,爹你可不能不帮我啊!” “对,说得对,我们可不能输给他们,我们明天就上门提亲去!” 孟祥贵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只要一碰上和对门较劲的事,那热血的样子绝对不输给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