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你上了瘾》 第一章 如果我们可以得到d&b汽车厂商的赞助,那麽无异是如虎添翼,也许还可以在这次车赛中拔得头筹。 这是亚b--陈菁菁赛车场上的好夥伴在上礼拜对她所说的话。 不错,一个好的赛车手,不只要有高超的技术,更要有一辆性能绝佳的车子,才能在车赛中与其他人较劲。 d&b的汽车在全世界是数一数二,尤其是他们的跑车性能简直令所有爱车者为之疯狂,如果可以得到d&b的赞助,那麽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嬴得比赛。 於是,陈菁菁积极主动的与d&b联络,经过她不屈不挠的争取,终於让d&b的总裁愿意与她见一面。 她彷佛见到自己手中握着冠军奖杯的情景...... "哇!"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差点没因时钟上所显示的时间而休克。 她是怎麽了?居然会睡过头了,她的闹钟呢?她四处搜寻那个没有尽忠职守的闹钟--可怜啊!它早被她在睡梦中给砸到墙角,正苟延残喘的发出不规律的滴答声。 她已记不得这是第几个毁在她手上的闹钟,也没有多馀的时间来哀悼这才买回来不到三天的时钟,匆匆梳洗、换衣後,率性的用手指拨拨自己那头长发,穿上半筒靴,以可以媲美火箭的速度冲出套房。 他究竟想怎样? 陈菁菁有点火大的瞪着前方车内的驾驶步下车,朝她车子方向走来。 她很快地把引擎熄了火,然後告诉自己千万别和对方起争执,因为是自己不该趁着他倒车时霸占了他的停车位,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可是,为了争取时间,她也只好先把道德观扔到一边。因为,与d&b总裁约定的时间已迫在眉睫。 这次的会面,可能会影响她未来的赛车生涯,所以呢,绝对不可以迟到。 於是,她告诉自己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将这种尴尬的场面立刻解决。望着朝她走来的男人,发现他西装笔挺的,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应该不会找她麻烦吧!她在心中暗忖。 正当她想指挥她修长而均匀的双腿,摆出撩人的姿势时,却迎上一个表情盛怒的男人。 不过,他的目光仍瞄了她的双腿一眼。 陈菁菁优雅地步下车来,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无辜表情。 "嗨,有什麽问题吗?" 巴掌大的心型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一丝精明慧黠与顽皮不羁的意味。配上小巧挺直的鼻子及诱人如花瓣的红唇,她确实有沉鱼落雁之貌。 每次当她故意眨动那如蝶翼般又长又密的睫毛时,大多数的男人都会为之眩惑。 希望这位龙章凤姿的男人,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一边默默关上车门,一边在心中默祷。 但是,不是每次幸运之神都会站在她这边,只见那个男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忿忿地指着他的车子。 哇!令陈菁菁眼睛为之一亮的是,他的车子竟是d&b今年旗舰型的高级房车,引擎还未熄火,活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发出吼叫。 "难道你没有看到我正在倒车吗?" "喔,有吗?"她佯装一副毫不知情的困惑表情,"我还以为你正把车子开出去呢!" 显然那男人已识破她的伪装,并不理会她的辩解。 "现在你知道自己弄错了,那麽请你快点儿把你的车子给我开出去。" 哇!好狂妄的口气,他以为他是谁呀!陈水扁吗?一副欠扁样。 即使对这个狂妄的男人打从心底讨厌,但是在陈菁菁的脸上,丝毫没流露出半点儿厌恶之色,她仍然睁着一对翦水双眸,装出一派天真的表情注视他。 英雄难过美人关--虽然他称不上英雄,可是,她还是决定利用男性特有的弱点,来摆平这桩纠纷。 她暗暗的打量他,其实这男人如果不这麽狂妄,她认为他是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偏偏他没风度,当下,她决定给他不及格的分数。 陈菁菁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灵活的大眼向四处梭巡了一下,嗫嚅地说:"可是,这附近已经没有停车位了......" 烦躁、生气的神色,在男人的眼眸中燃烧起来。 "我可管不了这麽多;我正在赶时间,麻烦你把你的车子开出来。"他以坚决的口气催促着她。 你赶时间,本姑娘也赶时间,我偏不听你的话,自大狂。 陈菁菁脸上漾起迷人的笑靥,然後伪装听从他的话,慢慢地走回自己的车子--她拿起遥控器对准自己的车子一按,然後快速地跃过车旁。 "喂!喂,等一下!" 男人焦急地想抓住她,却被她轻巧地闪躲过去。 "你快看牢自己的车子吧!"她朝他扮了鬼脸,指指一辆正驶近的拖吊车,对他投以嘲弄般的眼神。 男人回头一望,发现自己极昂贵的车子即将被拖吊车视为目标,气急败坏的跑回车子旁,但仍不忘狠狠瞪了狡黠的陈菁菁一眼。 陈菁菁朝他顽皮地比了一下胜利v字手势,然後将手中的车钥匙帅气地丢向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後,伸出左手将它接住。 踩着充满自信的步伐,朝着d&b的办公大楼走去。对於自己刚才近乎土匪般的停车法,她也觉得对那男人有那麽一点歉疚,但是她也是逼不得已的,再说男人不也时常做出这种事吗?而且最瞧不起女人开车了,这就当是对他们的一丁点报复吧! 嗯!不要再去想了,她决定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情,从心中拂去,还是专心应付这次会面吧! 过去,她也曾与其他汽车厂商洽谈赞助的事,通常给对方良好的印象是首要条件,除了令对方没忘记她美丽的外貌外,更希望自己的能力和技术受到肯定。 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通常对方看重她的美貌胜过能力。 即使她在多次世界性的比赛中曾获得优胜的纪录,在赛车界的知名度也不低,但是在这男人比女人多的赛车界,女性赛车手仍是无法得到公平的对待。 如果,她今天可以得到d&b的赞助,那么对她往后的赛车生涯将是一大转折点。 所以,她今天必须全力以赴。 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潜水表,她不禁倒抽口冷气,god!她居然已迟了二十分,对方会不会因她不守时而拒绝她呢? 都怪刚才那个臭男人,要是她得不到这次的赞助,非找他算帐不可。 "god!我的大小姐,你怎麽到现在才来?" 她才出现在d&b宽敞的大厅内,她的助手--亚b像热锅上的蚂蚁立刻走向她。 "怎麽了?你怎麽会在这里?"一股不祥的感觉从她心底冒了出来,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迟到,对方已结束这次的会面吧? "我在等你啊!我昨天不是特别交代过你今天要守时,你怎麽还迟到!"亚b口气充满责备。 由於错在自己,她也只有"头壳累累"认错了。 "你--"亚b一见到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也不忍责怪她。"算了,我们快点上去等d&b的总裁。" "啊,你是说他还没到?他也迟到了?""好里加在",幸亏d&b的总裁也是个不守时的人,这次的会面才不至於毁在她手上。 "你喔?真不晓得要怎麽说你。"亚b一副拿她没辙的口气。 "师兄,别生气嘛!大不了待会儿我请你喝可乐。"她边走边撒娇,虽然亚b比她足足大了十岁,她可是吃定了他。 虽然亚b在赛车时是她的助手,但是平时他却是她的教练,要不是十年前一次翻车意外,导致亚b的视力受到伤害,哪还有她这小丫头立足之地。 而她为何要叫亚b为师兄呢?这得从陈大鸿--也就是陈菁菁的父亲说起,陈大鸿年轻时也是赛车好手,而陈大鸿正好是亚b的师父,因此他们就成了师兄妹。 一眨眼,电梯便将他们带到十八楼,据说,当初设计这楝大楼的建筑师坚持盖十八楼是因为据风水理论而盖的,这十八的意思就是一直发! 陈菁菁平时是个无神论者,当然也不会去迷信这些无稽之谈,但是d&b的汽车销售量是有目共睹的,看来好像不信也不行。 但是对陈菁菁而言,这电梯往上爬升一楼,她全身力量就被抽走一些,当电梯到达时,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昏了过去。 "你还好吧,菁菁?"亚b扶着她,有些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她拚命大口大口的吸气,以平衡因惧高症带来的不舒服。 说起来十分可笑,她可以在赛车场上叱咤风云,可是一旦双腿离地五公尺,完了,她就开始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每次到国外比赛,搭飞机就是她最最最最......痛苦的事,所以她通常会在上飞机前吞安眠药,让自已昏睡。 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彷佛吃下颗定心丸,晕眩感也逐渐消失。 d&b的总裁仍未到达,他们被请到会议室去等待。 穿着香奈儿套装,仪态相当优雅的秘书,堆着满脸的微笑,亲切地说:"非常抱歉,总裁有事耽搁了,麻烦两位再等一会儿,我替你们冲杯咖啡如何?" 陈菁菁和亚b微笑地谢绝了,待秘书离开,她便开始嘟嚷道:"想不到这d&b的总裁有够大牌,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还没来。" 亚b反唇相稽,"你该庆幸他迟到了,要不然搞砸这次会面,得不到赞助,你老子一定大发雷霆,到时候看你怎麽向他交代。" "大不了被罚关禁闭罗!"反正她对她父亲的责罚早已习惯,其实赛车并不是她真正的兴趣,但是为了得到她父亲的欢心,她也只好不断努力学习如何成为一个赛车手,但往往她的努力换来的只是父亲更加严厉的对待。 她父亲一直把她母亲因生下她而难产去世视为她该负的责任,更因她不是个男孩子而失望,於是她在父亲的心中并不具任何地位,可想而知,她的童年过得很不快乐。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她的思绪,继而听见男人低沉的抱歉声。 "对不起,让两位久等了,因为刚才在停车时,发生了一点小问题,我的专用停车位被一个女人所驾的车给强行占据了。" 陈菁菁顿时全身的血液像失控般地在血管中加速流窜,脑中嗡嗡作响。 不用她回头,已经知道这声音主人是谁了。 她鼓起了勇气慢慢地转过头来,果不其然,方才那个被她捉弄的人,正是她满怀希望争取赞助的男人。 当对方目光与陈菁菁猝然相遇之时,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亚b却没察觉他们之间异样的表情,连忙起身为他们做介绍。 对方也很有礼貌的与亚b打招呼,但是当他转向陈菁菁时却露出讥讽的表情。 "我们刚才已经见过面了,不是吗?陈小姐。" 陈菁菁面对他如此讥讽的口气有些气愤又有些尴尬的用力点点头:"是的。" "你们见过面了?"亚b十分吃惊的看着他们。 真是个不幸的巧合,对於她刚才的捉弄,不知道对方会用什麽方式报复,他会不会拒绝这次的赞助呢? 真是天要亡她! "陈小姐,坐啊!"他的声音再次打断她的思绪。"我想我公司的椅子不会咬人才对。" 该死!他开始反击了。 原本陈菁菁还想向他道歉,可是一见到他嘴角那抹椰榆的笑,她及时闭住嘴,僵硬地坐在亚b身边。 要不是亚b与她一同前来,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毫不考虑地掉头就走,才不会呆呆地等着他向她报复。 "听说你们因这次欧洲的出赛,需要本公司赞助你们车子是吗?不知两位将给予我们何种互惠的计画?"没想到对方竟出乎陈菁菁意外的收起嘲讽的态度,正经八百的询问有关此次赞助的事项。 "当然有。"亚b连忙打开公事包,取出一叠文件递给对方,随後用眼神示意陈菁菁,要她加以说明。 过去,这件事是由她来做,但是今天她却像个木头人似的没什麽反应,这令亚b十分讶异及纳闷。 最後,亚b开口向对方说明:"由於车子是贵公司提供的,届时各国媒体都会加以报导,加上车身写上贵公司的名称,这无疑是最好的免费宣传,如果菁菁可以在比赛时获得好成绩,那更会使贵公司的名声大噪,事後,我们还可以协助贵公司的任何宣传活动。" 在亚b解说计画的同时,对方的嘴角不时地浮现冷笑,并用一双冷冷的眼眸注视着陈菁菁,这使得她如坐针毡般地局促不安起来。 "我身为d&b的总裁,不得不重视公司往後的名声与利益,对於你们提出来的赞助计划,我有很大的兴趣,但是不知陈小姐在赛车场上的经验是否可以得到我的信任......" 陈菁菁听出他口气中的轻视意味,又是只大沙猪,他八成是那种对女性带有歧视的混帐。她抬高眉回瞪着他,眉宇间充满不容欺侮的骄傲与自信。 "我是个职业选手,已经具有五年的赛车经验,而我的成绩也一直保持在二十名内,我相信绝对不会令贵公司丢脸的。" 对方露出饶富兴味的表情,"二十名内?以一个女性赛车手而言这成绩的确令人刮目相看,可是,d&b是国际上有名的汽车厂商,我们相当注重口碑,换个角度来说,万一你在此次比赛中没有获得好成绩,可是会造成本公司名声极大的损害喔!" 呵!多麽轻蔑的口气,他以为这麽说,就可以让她打退堂鼓了吗? 他大错特错,她最有不屈不挠的精神了。 "你说的这点,我不予否认,不过我在五年参赛中,还未有哪一次令赞助厂商名气损失,除非是你对自己公司的跑车性能没信心,才会怕在比赛中出糗,这点我可以了解。"她狠狠地予以反击,眼中并且像挑战般地发出锐利的光芒。 "这么说,陈小姐对自已很有信心喔!" "当然,没信心我来做什麽,来自讨没趣的吗?"她桀骛的态度表现在她的口气中。 陈菁菁实在没什麽耐心再和他对谈下去,她相信他一定会对停车位那一幕而施以报复,所以她倒希望他直截了当的拒绝算了,这麽一来,她就可以离开这场令人窒息的对谈。 原以为她无礼的回答会令对方不悦,令她意外的是他非但没有丝毫生气的反应,反倒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彷佛在考虑要不要答应赞助。 忽然,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大作,他很快拿起话筒:"嗯......好,替我接过来......喂,哦,已经查出来了?我了解了,谢谢。" 他放下话筒,自始至终,眼光一直停在陈菁菁俏丽却又倔强的脸上。 他的眼光令她十分不舒服,彷佛当她是什麽可口的食物,恨不得将她"拆了入肚"似的。 她回以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却见他嘴角逐渐往上扬,然後以不卑不亢的口气道:"两位提出的计划,我个人很感兴趣,可是这攸关本公司的权益问题,所以还是必须开会讨论,做完善评估之後才能做决定,不过,我一定会尽早给两位一个满意的答覆。" 这个人当她是三岁孩童好骗吗?她已经有太多次与人洽谈赞助事宜,每一次当对方这麽说时,通常答覆都令人十分泄气的,算了!她本来就不该抱太大的希望的。 亚b倒是十分有礼的道谢:"史先生,非常感谢你在百忙中抽空来接见我们。菁菁,我们告辞吧!" 呵!原来他姓史,真是有够"屎",卑鄙的男人,根本是存心让她难堪,以捉弄她为乐的嘛! 陈菁菁站起身来,连一声再见也没说,面带愠色地瞪他一眼,扭头就大步的离开会议室。 才走到电梯口,亚b已对她今天近乎反常的态度颇有微词了。 "菁菁,你今天是吃错药了是不是?怎麽态度这麽差劲,你要明白,今天是我们来求人家的......" 陈菁菁什麽也没听进耳,只是低着头专注的找着车钥匙。 "啊!shit!我的车钥匙放在会议室,忘了带出来了,亚b,你先回去吧!有什麽事咱们晚上用电话联络。" 也不管亚b有何反应,她像急惊风似的立即飞奔而去。 没有敲门,她直闯而入。 原以为"屎先生"已不在里面,谁知他正一脸"屎"相坐在椅子上,手中还边玩着她的车钥匙。 当他看到气喘吁吁的陈菁菁时,并无半点惊讶,似乎他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陈菁菁杵在会议室门口,对於他那副很得意的表情感到厌恶。 他扬扬手上的车钥匙,以满腔嘲弄的口气说:"女人为了要有再次碰面的藉口,总会故意遗落一、两样东西。" 陈菁菁气愤地冲向他想夺回车钥匙,谁知他却将手缩了回来,让她扑了个空。 "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无聊!" "屎"先生的表情渐渐沉下来,将手中的车钥匙抛向她,"我无聊?这也是你教我的,你的行为就像小孩子般幼稚。" 陈菁菁咬着下唇,恨恨地说:"我不是小孩子。" 他扬扬眉,故意用一种轻佻的眼神在她的全身上下游移着。"对,你确实不是个小孩子。" 陈菁菁顿时怒火中烧,以愤懑的眼神瞪视了他几秒钟,当她转过身要离开时,一个气定神闲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不觉得你的态度可能会影响你提出的计画吗?我有可能答应赞助你的哟!" 陈菁菁猛然回头,脸上浮现一丝冷笑,眼眸中彷佛有把火,随时可以将他燃成灰烬。 "如果你以为我会为了得到你的赞助而虚与委蛇、阿谀奉承,那麽你就错看了我,你就当我没来过算了,再见!" 重重地甩上门,把刺耳的笑谑声抛在身後,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陈菁菁一回到自己的车子里,疲乏地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酸涩的双眸,今天真是倒楣极了......深深叹了口气,她甩甩头,发动引擎,决定把今天的一切抛诸於脑後。 陈菁菁拖着疲乏的身心回到与好朋友沈丽雅共同租赁的公寓。 当她打开大门时,一阵喧腾的热门音乐直扑而来。 陈菁菁皱了皱眉头,发现音乐是从浴室传出来的,於是在门上敲了敲,"雅雅,小声点儿,否则又有人要报警了。" 她可不是开玩笑,因为就有一次沈丽雅把音响开得过大,而遭到邻居打电话到警察局抗议。 提醒完沈丽雅之後,陈菁菁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颗蛋和两片火腿放到锅子煎,然後又取出一片土司放入烤箱。 音乐声停了下来,沈丽雅围着一条浴巾走到厨房,她是个模特儿,身材相当苗条修长。 不过,这两样是必须付出相当代价的。 "咦,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谈个case的吗?如何?顺利吗?"沈丽雅微笑地问。 "毁了!"陈菁菁用锅铲把荷包蛋翻了个面,然後连同火腿放到磁盘,转身又将烤好的面包取了出来,并为自己冲了一杯巧克力,然後大快朵了起来。 看着她吃着高热量的食物,沈丽雅又是羡慕又觉得不可思议地发出啧啧警告声。 "喂,姊妹,你这麽吃很容易发胖的,别老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就不懂节制,哪天多出一个游泳圈,到时候可别哭不出来。" 为了保持曼妙的身材,沈丽雅可说是斤斤计较,非但如此,她的食量几乎比猫吃的还少,有时因嘴馋多吃了两口,便跑到厕所用食指硬掏着喉口,然後把吃下去的全吐了出来。 对於她为了自己的身材而必须自虐,陈菁菁可是一点也不苟同。 "我是个赛车手又不是模特儿,没有你的顾忌,"她一口气喝光巧克力,似乎还意犹未尽地又冲了一杯。"要不要也来一杯?" 沈丽雅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我还是喝柠檬汁,养颜又美容。" "然後因胃酸而闹胃痛。"她取笑着,因为沈丽雅总爱喝不加糖的柠檬汁,偏偏她又没有一个铁胃。 "菁菁,你说‘毁了'',难道是对方不肯支持你的赞助计画?"沈丽雅注视着她毫无精神的脸。 "嗯!"她用力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彷佛把它当成那个"屎"......恶,吃东西时还是别想他的好。 沈丽雅露出一脸无法了解的表情,"为什麽?前两天我看你还信心满满的不是吗?" 陈菁菁此刻已没什麽胃口,将手中的三明治放到磁盘,像个斗败的母鸡般的沮丧。 "我今天真是倒楣到了极点,"她那双灵活的大眼里,充满了阴霾与绝望。"如果我老爸知道是我把事情搞砸的,我又要挨骂。" 沈丽雅看见好友如此沮丧,连忙变了口气说:"到底出了什麽事?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 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怒,陈菁菁将事情的原委,一古脑地宣泄出来後,竟有一点如释重负之感。 "别这麽生气嘛!"沈丽雅以一种大惑不解的表情凝视着她,"我记得你一直很冷静的,看来对方真的将你惹火了。" "不错,跟那种人是无法保持君子风度,他以为他是谁啊!想要我对他低头,门儿都没有!"只要想起他那一脸不可一世的轻蔑态度,她真想狠狠踹他几脚。 沈丽雅满脸惊讶之色,"居然有人可以惹你生这麽大的气,这可真是少见,我真想知道对方是谁。" "d&b的总裁。" "d&......b......总裁?你是说史威豪?" 史威豪......嗯,名字取得倒不错,可惜人品太差了,唉!她还管他叫什麽名字做啥,她跟他的梁子是结定了。 "菁菁,你快告诉我,他是个什麽样的人?" 因为史威豪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所以很令人好奇。 "飞扬跋扈,冷酷自傲,是一个对事一再延宕推诿的小人--" 沈丽雅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的批评道:"我不是指这些,我是说他的长相。" 长相......嗯,如果他不是那麽自傲、无礼,他可称得上是个俊男...... "丑八怪一个!"她心口不一。 "真的吗?"沈丽雅反驳道:"我看你八成是气坏了,才会这麽说他,我听说史威豪是个英俊潇洒的大帅哥。" "说这句话的人八成目碉糊到‘屎''了。" "菁菁!" 看到沈丽雅抗议的表情,她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我不是骂你,我只是不想你被误导。" 沈丽雅耸耸肩轻啜一口柠檬汁,毫不在意地说:"其实外表帅不帅又不能当饭吃,只要他有钱,就算他是千年大妖怪,又何妨。" "雅雅,你不是这麽拜金吧?"她很不赞同。 "我也不想,但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社会,笑贫不笑娼,钱可以说是万能的,否则你何需低声下气的去求他赞助,还不是因为你没钱。" 真是一针见血。但是,她绝对不会对史威豪低声下气,陈菁菁坚决的告诉自己。 看到陈菁菁满脸怒容,沈丽雅立即吐吐舌头,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说了,不说了,但是我还是要劝你,如果以後要找老公,千万别只顾爱情而忘了面包。" 爱情和面包都不是她此刻想要的,她现在担心的是要如何过得了自己父亲那一关。 沈丽雅见到好友失望沮丧的眼神,不自觉又关心的说:"其实,你不需要把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的告诉你老爸,你只要说是史威豪不肯就行了。" "我不想也无法对我老爸说谎,反正这顿骂是躲不过了。" 沈丽雅意识到说再多的安慰话也是白费唇舌,因为陈菁菁始终生活在她父亲严厉教条的阴影下。 第二章 为了摆脱史威豪带来的不愉快,陈菁菁狠狠地在跑步机上跑了将近两小时,一直到筋疲力竭,然後洗了个澡,才让自己睡了个好觉。 当她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听到电话铃响,但她没有去接,因为她太累了,而且她怕是自己父亲打来责怪她的电话。 一直到她睡饱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来到客厅,只见沈丽雅盘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修指甲。 "我在睡觉时谁打电话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史威豪。" "什......麽?"这下子,她完全清醒了。"你不是开玩笑吧?" 沈丽雅抬起眼丢给她一个信不信由你的眼神,然後又开始修她的指甲。 "他打来做什麽......"陈菁菁满脑子疑惑,"雅雅,你怎麽不叫醒我听电话?" "因为他一听到你在睡觉,便只要我帮他转达,而且,我怀疑我若叫你接,你会接吗?说不定还会按捺不住怒气,臭骂他一顿。" 这倒是实话,她相信自己会这麽做的。 "那他要你转达什麽?" 沈丽雅停下修指甲的动作,向她暧昧的眨眨眼。 "他希望能与你再详细商讨一下有关赞助比赛的事情。" 陈菁菁坐在沙发上,心绪犹如坠入五里雾中,喃喃地问:"他真的这麽说?" "嗯,不过你大可放心,因为我已替你回绝他了,我说你才不稀罕接受他的帮助,请他别自讨没趣。" "啊--"陈菁菁睁大了眼睛,焦灼万分地叫嚷着:"老天,你不会真的这麽说吧?" 沈丽雅一副"你上当了"的得意表情,然後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真会做这种事,哈,哈,我是骗你的,瞧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陈菁菁大大吁了口气,迫不及待的问:"他到底说了什麽?" "他要你明天早上九点到他公司一趟。" 沈丽雅瞥了她一眼,发现她似乎正陷於思考中。 "怎样,要不要去见他?" 陈菁菁深锁眉头。"他真的说想再详细商一下吗?你有没有听错?" 沈丽雅重重的点头,仍除不去她的困惑。 "怪怪,我对他那麽的无礼,他居然还会想再见我,真是怪胎。" "人家才不是怪胎,"沈丽雅插口道:"人家很正常,显然他一定是被你的脸蛋及身材给迷住了。" 说到身材,沈丽雅就觉得心理不平衡,因为陈菁菁实在是得天独厚,怎麽吃都吃不胖。 但是陈菁菁却一点也不赞同。 "别说傻话了,当我和他抢车位时,我就利用过女性的魅力了,结果......他完全视若无睹,而且在洽谈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把我当女人看--" 陈菁菁突然戛然而止,史威豪注视她的眼神掠过她的脑际,使她的双颊情不自禁地浮起两朵红云。 沈丽雅像捉到了把柄,大笑了起来。"你说谎对不对?" "哪有!" "骗人之前请先去照照镜子好吗?"沈丽雅笑睇她。 "雅雅!"她娇嗔。 "反正哪天你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这个穷酸朋友就行了!" "不理你了,"她故意把话题转到电影上,"喂,你爱看的服装show开始了。" "鸵鸟心态!"沈丽雅不禁会心的笑了起来。 为了不迟到,陈菁菁特地用了两个闹钟叫自己起床,为了避免又发生抢停车位的不愉快事件再度发生,她这次选择了搭计程车。 唉!她真是吃错药了,干嘛如此慎重其事?可是只要想到她父亲......她也只好认了。 她准时出现在史威豪的办公室,而今天史威豪也没有迟到。 其实昨天他会迟到,也算她害的--又来了,怎麽老是想起昨天的事,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的洽谈上吧! 原以为史威豪又要摆出调侃又嘲弄的神情,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反而一反昨天那种吊儿郎当,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既然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也不好意思再剑拔弩张。 "要不要来杯咖啡?"他似乎对她的改变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有没有可乐......"她发现自已似乎要求过分了,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我不是故意找碴,我只是还没吃早餐,所以不能够喝咖啡--" 哎呀呀!她真是吃错药了,干嘛连还没吃早餐都说出来,这不是在告诉他,她对这次的会面有多麽紧张、多麽在乎了吗? 他拧起眉毛,"你不知道早餐是一个人一整天中最重要的一餐吗?" "我想偶尔忘了吃不要紧的--"不等她说完,只见他从椅子站了起来。 咦,他该不会因她没吃早餐而下逐客令吧?结果,令她绝倒的是他竟是-- "走吧!我也还没吃早餐,不如我们一边吃一边谈,我想这样会有助於我们洽谈的气氛。" "可是--"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就已被拉着往外走。 五分钟後,她和史威豪已来到d&b的员工餐厅。 由於现在已是上班时间,餐厅内除了厨房员工之外,并无其他岗位的工作者。 很令陈菁菁意外的是餐厅内的装潢和摆设十分温馨、乾净,隐隐约约还间得到咖啡的香味。 一切买卖都标明自助式,即使史威豪身为d&b的总裁也没有受到特殊的礼遇。 他亲切地和在吧抬的工作人员打招呼,他的言行举止完全没有一般老板的臭架子或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 "想吃什麽?"他回头询问她。 由於是自助式的,所以必须先点餐、结帐。 "我想要一杯热巧克力,然後一块黑森林蛋糕、一块起司蛋糕。"陈菁菁毫不客气的点着自己爱吃的东西,反正这一餐一定是算史威豪的。 史威豪挑眉十分讶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点的高热量东西有些不敢恭维,不过他还是照她所点的向柜抬再说一次,然後只为自己点了一杯蓝山咖啡,付了帐,才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一向都这麽吃的吗?难道你没有忌讳的?"他脸上充满疑惑,他见过太多女人一向视高热量的起司、巧克力为拒绝往来户,而她--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不愉快而暴饮暴食吧?有不少女人经常有这种自虐倾向,通常在家暴饮暴食之後,又会来个好些天的绝食,他可不希望她是属於这类恐怖型的女人。 陈菁菁当然明白史威豪指的"忌讳"是什麽,因为他的表情和口气就和沈丽雅每次看见她吃东西时一模一样。 "我这麽吃有什麽不对?如果说我有何忌讳,那麽该是减肥二字,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为了保持身材不能吃自己爱吃的东西,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有这麽严重?"他真要对她的独特见解刮目相看了。 "对别人或许没有,对我就有!"她吃了口黑森林蛋糕,感觉它那种浓郁的巧克力香甜,露出如小猫咪般的满足状。"我不懂为什麽有那麽多人可以抗拒巧克力的诱惑,我只要一天不吃与它相关的东西,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第一次史威豪感到原来看别人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她的确十分与众不同。 虽然脾气有些火爆,但是她却有在其他女人身上不易看到的率真、自然,令人不由自主的为她着迷。 "你不是说你也还没吃早餐?你只喝这杯黑又苦的玩意儿,不怕闹胃痛?"她不明白为什麽有这麽多人喜欢喝咖啡,巧克力不是更好吃? "我已经习惯了。"他看着她吃蛋糕的满足状,忽然好想尝一口,想知道是不是有这麽好吃。 "怪胎,你说话的口气让我想到雅雅。"解决完黑森林,她又开始向起司蛋糕进攻。 "雅雅?"他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天哪!他该推举她去拍蛋糕广告,保证一定会让蛋糕公司大发利市,她吃蛋糕的模样真诱人。 "就是跟我住在一块儿的朋友,昨晚你打来的电话就是她接的--"她猛地住了口,不明白她今天是怎麽回事,明明是来洽谈赞助的计画,怎麽会和史威豪坐在餐厅里闲话家常起来? 难怪人家常说,甜食吃多了会使自己脑子变浑沌的。 "史先生,关于这次赞助的计划--" "我不喜欢在用餐时谈公事,不如等我们吃完之後,再好好的探讨如何?"他实在不喜欢打断此时难得的融洽气氛。 见她蛋糕全吃完了,却仍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他忍不住问:"要不要再来一块蛋糕?" 坦白说,这儿的蛋糕十分可口,并不比外面的面包坊所卖的差,史威豪的提议也十分诱人,她很想再吃一块黑森林,可是又怕吃太饱了,待会儿脑袋会变得不灵光。 "不用了--"不等她说完,史威豪像已洞悉她的想法又去买了一块黑森林蛋糕。 "我从来未吃过自己餐厅卖的蛋糕,"说着,他用叉子将蛋糕切成两块,将其中一块放到她的碟子里,"我怕自己吃不完,待会儿会伤到面包师傅的心,不如你帮我吃一半。" 俗话说--一人一半,感情才不会散,他们共吃一块蛋糕,岂不是--唉!真是的,她狠狠的掐了下大腿,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但也许是掐得太用力了,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声。 "怎麽了?"史威豪关注地问。 "没什麽......有蚊子咬我。"她胡乱找了个藉口,脸却因说谎而涨得通红。 "有蚊子?待会儿我非得叫餐厅的工作人员注意一下环境卫生不可。"他信以为真,便要招手唤来工作人员。 老天!她怎麽可以因自己的说谎,而让无辜的人背黑锅,她一时心急,连忙抓住史威豪高举的手,原本只是为了阻止他,没想到却不经意地握住他的手掌,蓦地,他温热的掌心像股电流般触动她的心。 她连忙缩回自己的手,结结巴巴的说:"你......不要......刚才只是我的......错觉......不是蚊子......" 完了!她今天简直是太怪异了,怎麽完全不似平时镇定呢?以前不也曾和别的男人握过手,刚刚只不过碰到他的手而已,怎麽会有酥麻的感觉在心底流窜,甚至心如小鹿乱撞。 这该不是甜食中毒症吧? 她红嫩的脸颊,完美无缺,像颗诱人的苹果,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陈菁菁娇羞的模样全落入史威豪眼中,他第一次发现她也有羞涩的一面,她已经带给他第二次惊奇。 他甚至开始期待着下一次她将又会带给他什麽样震撼的感觉。 好不容易终於结束令陈菁菁感到难堪的早餐时间,走出餐厅,又要搭乘令她觉得可怕的电梯。 每当电梯往上爬升一楼,她就忍不住加重咬着下唇的力道,她原本红嫩的脸也逐渐变得苍白。 当然,她的异样并没有逃过史威豪的眼睛,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麽她原本红扑扑的脸在瞬间变成了如纸的苍白。 "你怎麽了?"怎麽前一刻才生龙活虎,此时却有如生了大病的猫咪。 陈菁菁抚着胸口,硬挤出一个笑容,她可不想让他知道她有惧高症的毛病。 "我......很好,大概刚才吃太多蛋糕,胃有点怪怪的。" 史威豪不禁懊悔自己多叫了一块蛋糕,才会引起她的不舒服。 "要不要紧?" "没事,只要待会走出电梯就会好。"这样的说法真是奇怪,幸亏没引起史威豪的疑问。 十二、十三、十四......高速电梯就是有这个好处,可以在短时间内升到最高楼层,十五,十六......"当!"忽然电梯摇晃了一下,就不再动了。 天哪!这......不是上帝在开她的玩笑吧!电梯故障了吗? 史威豪也因这突发状况而愣了愣,d&b办公大楼当初在设计时,用的建材以及内部的装潢全是最好的,而且他们大楼内还有自己发电的功能,这全是为了确保公司内那些电脑不致因停电而当机所做的特别设置,所以即使全台北停电,都不会影响到他们公司上班的情形。 当然,他们的电梯更不可能因电力不足而停摆,如今电梯动也不动,只有一个原因--电梯机械故障了。 就只差两层楼,天哪!求求你,别开这麽大的玩笑,她可是有惧高症的哪! 显然上帝没有听到陈菁菁的哀求,电梯就这麽卡在十六层楼,动也不动一下。 "你别担心,我相信工程部的人员会马上维修的,我们不会被困太久的。"待会儿,他出去一定要好好惩戒一下那些维修部的人员。 "是......吗?"这密闭的空间令她感到好大的压迫感,只要想到自己就停在半空中,她的膝盖竟忍不住发软...... "你怎麽了?"他及时扶住她差点瘫坐在地的身子。 "我......我想我快要昏倒了。"说完,她就像破布娃娃般倒在他的臂弯,将他的呼喊声抛得远远的...... 如果这也算是一种惊奇,那麽他宁可不要! 史威豪差点没被陈菁菁的昏倒给吓出心脏病来,他一度以为她是食物中毒或先天身体有什麽毛病,可是当医生确定她身体状况很好,也没有食物中毒的症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他还是不明白是什麽因素会让她说昏倒就昏倒。 陈菁菁醒来之後,不禁暗暗呻吟,看来这两天八成是她的黑煞日,才会连续出这麽糗的事。 这下,史威豪一定不会赞助她的比赛了。 都怪那部电梯,待会儿出去时,她一定要狠狠踹它两脚不可。 "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为什麽你会昏倒?"他不知道是医生的误诊还是另有原因,不过她若不肯据实以告,他会逼她去做个全身健康检查。 "大概是吃太饱了。"真是个有够烂的说法。 "吃太饱会昏倒?"他不接受这种说法。"你是不是身体有什麽问题?" 你才有问题--她差点顶了回去,也许她是瘦了点,但她可是健康宝宝,去年还得到健保局送的金币呢! "我想这是我私人的问题!"她才不想把自己的弱点--惧高症告诉他。 "如果你想得到我的赞助,那麽这就不是你私人的问题,我可不希望你在赛车上出什麽意外,这可是攸关d&b的名誉问题。" "我呸!"她脱口而出,"你少诅咒我行不行?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赛车手是十分忌讳的事?" "那麽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不过分吧!"他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口气。 "偶尔昏倒又不犯罪。"她嘀咕道。 "如果你不说,那麽赞助计画我得重新考虑了。"他使出撒手锏。 "是不是我说了,就不会影响你赞助的决定?" "说说看罗!如果不影响你的出赛,当然就可以考虑。" 她咬咬牙,想到如果今天又失败,她父亲会有什麽反应,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出她昏倒的原因。 "我有惧高症。" "什麽?"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深吸了口气,重复一次道:"我会昏倒是因为我有惧高症。" "你--"他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简直不敢相信,张牙舞爪如小母虎的她,居然有惧高症。 "要笑就笑吧!小心憋在心里会得内伤。"她不明白她有惧高症有什麽好笑,为什麽每次她一说出她有惧高症,对方总是一脸想爆笑的表情。 "那麽你每次坐飞机怎麽办?"原本想笑的冲动忽然被关心给取代。 "我会事先吃安眠药,这已经不是什麽大问题了。"其实这也是她每次出赛的致命伤。 "难道你没想到要放弃赛车?" "我不觉得为了这点毛病就必须放弃赛车,难道以後我结婚了,就因为这样而不出国度蜜月吗?"她暗暗呻吟,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麽会用结婚度蜜月来做比喻,真是"阿达马秀逗了"。 "哦,你有想过要去哪里度蜜月?"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阿拉斯加。"她的回答足以令眼镜大发利市,记得当她向沈丽雅说出自己的想法时,沈丽雅骂她不够浪漫,因为没有哪个女孩会想到那麽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去度蜜月。 "为什麽?"他还以为会听到巴黎、欧洲之类的回答,没想到竟会是--阿拉斯加。 "因为--"她顿了顿,清清喉咙,正经八百地将话题转回赞助计画上。"史先生,今天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却一直没有谈到今天你要我来的目的,我们是不是该言归正传?" "why not?"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陈菁菁既惊又喜的从史威豪口中得到允诺,他竟然答应要赞助她比赛的车子。 "作为一个赞助者,对於你提出的条件,我会给予你最满意的支援。"他完全一副谈生意的口吻,已不见刚才的温和亲切,令陈菁菁感到有些生疏。"不过,对於我们的要求你也要全力配合,我希望能将你赛前的准备过程拍摄下来,然後做一系列的广告,一直到你出赛。而在这段期间,也希望你能参加我们公司所安排的各种宣传活动。" "呃。"她不太意外这样的要求。 "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两个条件。" "条件?"她诧异地凝视他。 "首先你必须和d&b签约,你将成为本公司汽车的代言人。" 她点点头,对这样的要求并不排斥。 "既然你答应,那麽待会儿我会请本公司法律顾问向你解说合约上的问题。" "嗯。"她爽快的回答,虽然亚b不在她身边,但她相信这点问题她可以自行解决的。"你刚才说两个条件,那还有另一个条件是--" "另一个是......嗯,这恐怕是一个私人性的条件。" 陈菁菁倒抽一口气,一股怒意掠过她的心头。 史威豪所谓的私人条件,她早已猜想得到是什麽了,不就是要她当他的情妇,陪他睡觉做爱。 以前,她也曾遇过赞助者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他以为她是一个为了金钱可以出卖自己身体的人,那麽他就大错特错了。 "卑鄙无耻的小人!"她霍然而起,愤懑的咆哮着:"哼!本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也有如此下流的想法。你以为你身为赞助者,我就会任你摆布吗?我慎重的告诉你,不论情势如何恶劣,我也不会出卖自己,尤其对你这种龌龊的小人。" 陈菁菁一口气说完後,便愤而想离去。 但史威豪却快了一步攫住她的手。 "放开我!不知耻的小人!"她拚命想甩开他的手。 "冷静一点,别这麽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行不行?"他将她固定在椅子上,没好气地道:"根本不是你所说的这样,我承认你是满具有吸引力的,但是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放心,我喜欢的不是像你这麽撒泼的女人。" 陈菁菁只觉得脸上一阵躁热,但胸口却彷佛被他狠揍了一拳。 他竟说她是黄毛丫头、撒泼的女人?他根本是故意给她难堪嘛! "你放心好了,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太老了,欧吉桑!"她就像个小孩般地不肯认输。 "你叫我什麽?欧吉桑?"他恨不能痛揍她一顿小屁屁,他才三十二岁,正值黄金年龄,她竟然叫他欧吉桑,这丫头--欠扁! "我很怀疑你如此冲动的个性是否适合赛车,也许我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刚刚所谈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不介意你的出尔反尔,不过一旦外人知道你竟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可难保别人会对你有何看法了。" "用激将法?"他不得不承认她有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却也是一张十分诱人的嘴。 吻她的滋味会是什麽感觉? 唉!他怎麽会有这麽奇怪的想法,一定是被她气的。 他放开了她,按下桌上的对讲机吩咐秘书,请她要法律顾问带合约过来。 耶!万岁!她赢了。她摸着被按疼的手腕,心中暗自高兴。 不过,当她听到史威豪提出另一个条件时,她发现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原来史威豪竟然提出要当她的助手! 有没有搞错?他以为助手是做什麽的? 不理会陈菁菁的讶异,他定睛地注视着她,"怎样?答不答应?" "你以为助手的工作只是坐在车子里摆摆样子的是不是?这个工作十分繁琐,不是一个门外汉可以胜任的,如果让你坐在我身边,我宁可放弃,因为我根本别想有获胜的机会。为了避免贵公司和我在金钱和时间上做不必要的浪费,我建议你重新考量。" "你以为我没有经验?"他带着被轻视的不悦,"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有参赛的经验?" "口说无凭。"她摆出不相信的态度。 "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他从抽屉取出一份他十二年前曾在赛车上获得冠军的报导与照片。 "你......你......"她万万没料到他曾是赛车好手。 "如何,我有资格了吗?" 看来,她再反对也无异是鸡蛋碰石头。 "那亚b怎麽办?" "我自然有办法解决。"他一副自信满满的口吻。 那她还有什麽话可说的? 第三章 得到史威豪的赞助,陈菁菁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父亲。 虽然十月的气温十分怡人,变成金黄色的树叶也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但是走进陈大鸿的住处,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老旧的宅子,在长年没保养下,透出一股哀怨的气息。 自从妻子去世後,对这个家,陈大鸿从未投入过一丝半毫的关怀。 陈菁菁走进屋子,发琨父亲正坐在轮椅上,有些气急败坏的转动轮椅的方向。 一个曾在赛车场上叱咤风云的冠军好手,却因一次意外,而必须终生坐在轮椅上,这是多麽令人沮丧的事。 "爸。"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并想过去帮他的忙,却被他用力地拨掉手。 "这点小事我还有能力解决。"就是这种不服输的个性令陈大鸿变得自暴自弃。 "昨天亚b告诉我,你搞砸这次d&b的赞助计画是不是?"他十分严厉的瞪着她,那眼神中没有一丝身为父亲的关爱,只有恨。 "是......不过......"她正想告诉他好消息,却被扔过来的水杯给打断。 她来不及闪避,身上的衣服被水给泼湿了,水杯应声碎了一地。 陈大鸿火爆的反应,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该死的,你知不知道没有d&b的赞助,你很可能连出赛的资格都没有,你是故意想惹我生气的吗?"说着,陈大鸿已取出一根竹根。"跪下!你该为自己的疏忽负责。" "爸,我......"她不明白为何陈大鸿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 "跪下!"陈大鸿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举起竹根狠狠地就往她身上打。 面对这样的责罚,她一直逆来顺受。 自她懂事以来,她就是在这样的打骂中成长的。陈大鸿会一边打一边骂她,因为是她害死了她母亲,而他也因失去心爱的妻子,才会导致在比赛中分心,发生了事故。 而为了这样的原因,她一直希望可以得到父亲的欢心,才会努力在赛车场上获得好成绩。 "师父,别打了。"亚b一入门,见到陈菁菁又在受罚,连忙阻止陈大鸿,也因此挨了一记。 "亚b,你别管,我今天要给她一点点教训,让她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 "师父,d&b已经答应要赞助了。"亚b的话终於平抑了陈大鸿的怒气。 "你刚才为什麽不说,你以为我会因此而愧疚吗?" 面对父亲的指责,陈菁菁真是欲哭无泪。 "爸,我从来没有这种意思。" "没有最好。"陈大鸿并没有因自己错误的责打而有丝毫内疚,反而更加严厉的警告她:"我告诉你,虽然你这次得到d&b的赞助,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掉以轻心,如果这次比赛你无法进入前三名,那麽我将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这席话无情的击溃陈菁菁心中的坚强,她没想到陈大鸿会对她有如此严苛的要求。 这些年来,她一直尽力在比赛中获得优异的成绩,以身为女性赛车手而言,她一直是比赛中引人注目的焦点,而可以得到更好的名次是她比赛的目标。 可是要进入三名内,却是不易达到的,毕竟男生与女生在天生体力上就有很大的差异,尤其这次的比赛又是长途车程比赛,她能获得第五名就已是相当良好的成绩了,因为这次是她第一次尝试如此艰钜的比赛。 可是对陈大鸿的要求,她并没有反驳,只有默默地承受,她也知道他一向是说出口便做得到。 看来这次比赛她必须卯足劲,全力以赴。 "如果没什麽事,就快去练习,别杵在这里让我看了心烦。"陈大鸿语气严如钢铁,完全感受不到一个父亲对子女的慈祥。 而陈菁菁一点也不讶异,在她心中,陈大鸿一直是如此冷峻严肃。 在亚b的陪伴下,她步出老旧又冷森的宅院。 "菁菁,师父会这麽说是为了想激励你,只要你全力以赴,名次不是那麽重要,我相信师父会谅解的。" 对於亚b好意的安慰,她只能回以感激的苦笑。 她相信如果她没达到陈大鸿的要求,陈大鸿绝对会与她脱离父女关系,毕竟这次的比赛就是当年令陈大鸿抱撼至今的比赛。 "亚b,我会努力的。"她记起史威豪要求当她助手一事,"史先生和你谈过这次他想当我助手的事了吗?" "谈过了,"亚b一点也不介意,反而乐观其成,"史威豪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参赛,但我相信他有能力协助你,说不定他会是你的幸运星,让你在此次比赛中夺魁。" "夺魁?!"她不敢抱太大的期望,怕失望太大。不过听到亚b对史威豪具有如此大的信心,彷佛为她打了一剂强心剂。 "god!菁菁,你的手臂怎麽又红又肿的?"沈丽雅看见陈菁菁雪白的臂膀上出现的红肿,立刻发出惊呼。 "不小心撞到的......" "少来,我又不是刚认识你,"沈丽雅义愤填膺的说,"你又被你那不讲理的老头k了对不对?我真搞不懂,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什麽他却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你母亲的死也不能全怪你,他是不是变态啊!" "雅雅!"虽然陈大鸿一直恨她,但他是她的父亲,这血缘永远也割不断的。 "我真服了你,要是我有这种老子,我早就和他脱离关系,而你却像个小媳妇似的任由他予取予求,看来上辈子你铁定欠了他,这辈子才会来还债的。" "你说到哪里去了。"她对沈丽雅这种推论感到啼笑皆非。 "最近我去算命,那算命先生说有人上辈子结仇,这辈子就会当父子、夫妇,你属於第一种类型。" "谬论!"她反对迷信,偏偏沈丽雅对算命十分死忠,只要是不如意,就跑去排排紫微斗数,批批流月之类。 "你就是太铁齿了,"沈丽雅鼓励着她,"最近有个排紫微斗数的大师挺准的,我带你去排排看,看这次比赛你的胜算有多大。" "别闹了,"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我不努力练习,绝对没有半点胜算可言,我宁可多加把劲,也不浪费时间在问神卜卦上。" "死脑袋,你不去,我帮你去,"沈丽雅古道热肠,"我顺便帮你问问看,你何时红鸾星动,可以找到好夫婿。" "怎麽?这麽想把我赶走?" "你少好心没好报了,我是想帮你早日脱离你老子的魔掌,如果你嫁人了,他就不能再逼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 "就算我嫁了,他还是我父亲。" "至少多了个老公保护你、疼爱你,他就不会再欺压你了。" 是吗?真有人会保护她,疼爱她?这个人在哪里? 忽然,她脑际掠过一个人影,竟是史威豪。 不会吧!她怎麽会联想到他? 真是要命! "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正在研究上届赛车手资料的陈菁菁。 "菁菁,是我。"沈丽雅隔着门板说。 "雅雅,门没锁,进来吧!"陈菁菁翻阅着资料回答。 这间公寓恰好有两间房间,让她们能保有个人的隐私,这也是当初她们看上它的主要原因。 推门而入的沈丽雅不说分由地抽走陈菁菁手中的资料。 "雅雅,别闹了,快把资料还给我!"她向沈丽雅摊开手掌,比了个拿来的手势。 "no,no,"沈丽雅顽皮地摇着头,"我要你马上换上你最漂亮的衣服。" "做什麽?"她记得今晚沈丽雅有一场服装show要表演。 "去给我捧场。"沈丽雅催促着:"快一点,来不及了,我今晚是压轴,可不能迟到的。" 她不明白沈丽雅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要求,因为沈丽雅了解她对服装show一向不是很有兴趣。 "今晚是一场慈善show,有很多上流人士、贵妇人、千金小姐都会出席。" "那干我何事?"她不觉得自己和这些人划上等号。 "怎麽不于你的事,"沈丽雅双手擦腰,活像个管家婆似地,"你可以趁机去碰碰运气。" "碰什么运气?"她仍是一副雾煞煞的模样。 "说不定里面就有你的真命天子,从此你摇身一变,成了少奶奶。" "你真的是没药救了。"她纵身一跃,抢回资料,"我不和你闹了,你还是快去吧!免得迟到了,到时可别怪到我头上。" "我才不是和你闹着玩的!"沈丽雅锲而不舍的说服她:"你记不记得上礼拜我们一起去逛夜市,那位算命婆婆说的话?" 提到这件事,陈菁菁简直哭笑不得,那天她们一时心血来潮相偕去逛夜市,岂知沈丽雅一见到夜市的算命摊马上"旧病复发",二话不说马上往摊子旁的椅子一坐,请算命婆婆为她算命。 哪儿知道,那算命婆婆反而把注意力放到一旁心不在焉的陈菁菁身上,她凝视她足足有十分钟之久,然後斩钉截铁的说:"这位小姐长得一脸富贵相,以後一定会嫁得好夫婿,人豪门,一生不愁吃穿。而且婚姻十分美满,尤其是夫婿会十分疼爱你的。" 当然这席话可以令每个女孩感到满心欢喜,而陈菁菁也不例外,但是她只是抱着听过就算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 没想到沈丽雅会在今晚提起,还以一副信心十足的口气说:"以我一向灵敏的第六感,我觉得今天晚上一定有算命婆婆说的人会出现,所以你绝不能错过这次的慈善show。" 陈菁菁拍拍额头,为好友"中毒太深"而担忧不已。 "雅雅,算命的话听听就算了,别太信以为真。" "不行!站在好友的立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错失良缘,快快,我来帮你好好打扮一下,包准迷倒众生。" "我不会去的。"她很感谢好友的热心,但当务之急,她必须把所有的专注力摆在十天後的比赛。 "我一定要你去!"沈丽雅趁她没防备又抢走她手中的资料,语带威胁道:"如果你不去,我就不把资料还给你。" "雅雅!别这样......" 陈菁菁知道她那顽固的脾气是不会随意更改的,无奈地一叹,只好勉强答应她。 一袭橘红色连身迷你洋装,脚蹬一双镂空的白色高跟凉鞋,凹凸有致、秾纤合度的身材,吸引了每一个擦身而过的人凝神注视。 即使只是上了口红,也足以令人惊艳了。 "你不当模特儿真可惜!"沈丽雅对着陈菁菁发出赞叹,"不过也还好你没当模特儿,否则哪还有我立足之地。" 对沈丽雅的赞美,她仍一笑置之。 "你别再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你知道我根本不是当模特儿的料。" 曾经有不少模特儿公司想培训她,但都被她婉拒了,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她绝对不适合表演行业,因为她无法伪装自己。 一到表演会场,沈丽雅便忙着去妆扮自己,由於离开场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一些受邀的宾客都还没到。 陈菁菁仔细研究这次表演的简介,原来这次的show是为受虐儿举办的,所有的服装待会儿都可以被标售下来,而所得的钱,将全数捐出。 "菁菁!"沈丽雅已经化好了妆,她笑盈盈地挽着一位长相普通,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士走了过来。 从沈丽雅脸上洋溢的笑容,她已猜出这位男士八成是沈丽雅口中的秘密情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丽雅娇羞得有如小女儿般地为他们做介绍。 "菁菁,这位是泰森。" 泰森?和拳王同名,但身材却相差甚远。 "你好。"不知为何,陈菁菁觉得泰森看她的眼神有些轻浮。 "菁菁,我可以这麽叫你吗?"泰森色迷迷的打量眼前这位娇俏的小妞,也许她太青涩,但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他,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不是错觉,陈菁菁可以感受到对方眼神中饱含不轨的欲念,她有些懊恼自己出席这次的晚会,因为她不想因一个老色狼,而破坏她和沈丽雅多年的友谊。 "泰森,菁菁和我情同姊妹,待会儿你就和她坐在一起欣赏我的表演,"沈丽雅平时敏锐的第六感似乎失灵了,她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她在陈菁菁耳畔低语道:"泰森温文儒雅,而且又多金,也许再过些时候,他就会向我求婚,你一定要当我的伴娘。" 步上红毯的另一端是许多女孩的梦想,但是,如果除了爱情之外还以金钱为考量的首要目标,那麽这个梦想很快会被残酷的事实给摧毁。 陈菁菁了解沈丽雅一直希望找个多金的老公,这样的期盼通常会为她带来危机,令陈菁菁不禁为她捏把冷汗。 由於逐渐接近开演的时间,陆续有宾客到来,沈丽雅也因必须作演出前的准备回到後台。 沈丽雅一不在泰森身边,他马上将"英雄本色"表露无遗。 "菁菁,我听丽雅说你是个赛车手,真想不到你会长得如此漂亮。" "谢谢。"她一直想尽方法与他保持距离,但他却像牛皮糖以的一直贴近她。 "丽雅说你最近为了找赞助人十分苦恼,其实如果你愿意,也许我可以提供你所需要的资金。我还可以送你一楝别墅、珠宝,只要你开口--" "对不起,已经开始人座了。"她原本以为在大庭广众下,泰森会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没想到当表演开始,灯光变得昏暗之际,他竟然开始趁机占她的便宜。 首先他大胆地轻抚她光洁的手臂,而她也毫不客气地回以一记锅盖。 "啪!"好响的一声,连邻座的人都回过头了。 "好讨厌的蚊子。"她语带双关并且狠狠地瞪了泰森一眼,以为她的吓阻可以达到效果。 不料,泰森就像打不死的蟑螂,居然厚着脸皮故意接近她的耳际,低级地朝她耳朵吹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他以为她会屈於他的色诱下,那他就错了。 陈菁菁顾不了表演中途离席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她霍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将自己凉鞋的细跟踩在泰森的鞋背上,用力地拽了拽,然後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这个臭婊子,你给我站住!" 原以为泰森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色胆包天的趁胜追击。 "你想怎样?"陈菁菁毫不畏惧地迎向他。 "我心里想的你还会不清楚吗?"泰森的眼神露出了异样的光芒,嘴角噙着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容。 "无耻!"陈菁菁冷冷的瞪着他,满腔的怒气就要爆发。"如果你胆敢乱来,小心我在丽雅面前拆穿你的恶行。" 然而她的警告却起不了一点威胁作用。 泰森露出狰狞的面孔,一步步接近她。"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个贱货吗?她只不过是我的玩物,倒是你,够辣很令我着迷,如果你好好的服侍我,让我高兴,也许我可以赏你一笔钱。" "呸!我不稀罕!"她忿忿地朝他的脸上吐了口口水。 泰森有点老羞成怒地抹去了脸上的口水,像恶狼扑羊般地扑向陈菁菁。 恐惧一下占满了她的心,她低吼道:"你干什麽?放手!" "小辣妹,你很对我的味儿,让我教教你什麽叫‘服从''。" "放你的狗屁!"陈菁菁粗鲁的啐声道:"叫你放手听到没有?" "生气了?很好,我喜欢有个性、撒泼的女人。"他箝制的手瞬间加重力道,接着倾身想要强吻她。 一阵反感油然而生,她弓起膝盖朝他胯下用力一顶,只听见他杀猪般的哀嚎声。 她趁他松手之际,转身想逃开,不料他却捉狂似地追了上来,狠狠揪住她的长发,力道之大,彷佛要连根拔起。 头皮上的剧痛瞬间吞噬了她整个人。 "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不可。"说着,他毫不怜香惜玉的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力道之大,几乎让她跌坐在地面。 "求我啊!宝贝!"他咧嘴猥亵的笑着靠近她。 看着他一步步逼近,陈菁菁的惊惧愈来愈扩散,如果她让他给玷污了,她一定会杀了他,然後再自杀...... "放开她!" 蓦然,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由街角传来。 呼!这声音彷佛天籁,陈菁菁原本失望的心中重燃起希望之光。 "走开,我的事不用你管!"泰森往声音方向吼道,他怎能为了一个好管闲事的人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然而,就在他才警告对方的同时,他已被狠狠接了好几拳,然後像落水狗夹着尾巴逃开。 陈菁菁对对方出手之迅速又灵敏感到佩服,正想向对方道谢时,她已如小鸡般被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当她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差点发出尖叫。 "啊,是你?" "不是我,你期望见到谁?"史威豪的声音犹如零度以下般地冷冽。"你为什麽会和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两分钟赶到,你会有什麽下场?" 他原本想温柔地询问她有没有受伤,但是只要想到刚才的情况,他的心就如把火烧了起来。 饱受虚惊的陈菁菁面对如此冷漠的指责,委屈得直想落泪。 但是她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忍着面颊的疼痛向他道谢。 "该死!我不是要听这句话。"他暴躁如巴西跳豆。"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你有什麽权利要求我?"对於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她,她也光火了。 "我是你的赞助者。"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又怎样?"难不成他以为他可以主宰她的生活吗? "我应该让你明白一件事,"他被她给激怒了,"既然你已经和d&b签了合约,那麽你就隶属於d&b,如果你出了什麽差错,将会造成我--d&b很大的损失,这样的责任,你负担得起吗?" 史威豪的话狠狠刺伤了陈菁菁原本就脆弱的心。 "你放心好了,如果你怕我会造成d&b的损失,那麽明天我们可以解除合约,我不会死皮赖脸的。"她鼻子一酸,羞愤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了下来。 为了不让他见到她的眼泪,她故意垂下头去,然後悄悄地拭去泪水。 "你--"史威豪原本的怒气霎时化为乌有,他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因她脸上的泪珠而感到懊悔万分。"你哭了?" "没有!只是刚刚有沙子跑进我的眼睛。"她倔强地不肯承认,但浓浓的鼻音却透露了她的伪装。 倔强、顽固是她另一种令人着迷的特质。 他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那个混帐打了你?"他发现她红肿的脸颊,怒不可遏。 "这算不了什麽。"从小她就在陈大鸿的毒打下成长,一个巴掌她还承受得了。 "还逞强!"史威豪简直被她打败,他最痛恨动手打女人的男人,刚才他要是知道泰森动手打了她,他非病揍他一顿不可。"走,我带你去给医生看看。" "哎哟!" 由于他小小心握住她被陈大鸿打伤的手臂,令她忍不住痛得叫出声。 "怎麽了?"他猝地放开她,仔细地审视她的手臂,赫然发现她的手臂有被棍子打的痕迹。"这也是泰森那个混帐的杰作?" 现在他有杀人的冲动。 "不,这个伤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撞伤的,跟泰森没有关系。"她被他脸上狂怒的神情给吓到了,为了不让他知道她的手臂是被自己的父亲打伤的,只好说谎。 "你说的是真的?"他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词,因为那伤痕一点也不像摔倒撞伤,而像是被棍棒之类打伤的。 "是真的,我没骗你。"但是不善於说谎的她,脸上的表情早已泄了她的底。 史威豪可以轻易感觉到她似乎急欲隐瞒造成她手臂上的伤的原因,於是他决定不继续追问,不过,他会查个水落石出。 第四章 狼狈二字已不足形容陈菁菁此时的模样,虽然用冰敷使得她的脸消了肿,但隐隐约约还见得到泰森留下的五爪印。 为了怕自己的模样会引来别人的异样眼光,她只好为自己上浓妆。 她很怀疑待会儿史威豪看到她会有什麽反应。 其实,她还真该感谢他昨晚及时救了她,否则她恐怕遭到泰森的摧残了。 想到泰森那近乎卑鄙、无耻、下流的行径,她就不免为沈丽雅的未来担忧。 由於沈丽雅昨晚回来时已是午夜,她并没有找她谈谈。 只是,如果真的拆穿泰森的丑态,她怕沈丽雅不但会不相信,还可能影响她们之间的友情。看来,她得赶紧想个方法让沈丽雅明白泰森是只被着羊皮的狼。 今天,史威豪将带她到d&b汽车制造厂去挑车子,并且改装车子,以合乎比赛所需的规格。 昨晚史威豪送她回来时曾说过今天会来接她。 她走出大门,却意外见到亚b在门前徘徊。 "亚b,你怎麽来了?"她记得亚b并不知道她今天的安排。 "呃,我是来......来问问你,有没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帮忙的?"亚b像做贼被逮到似地有些心虚地搓着手。 "是吗?"她笑睨着他,"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我''吗?" 陈菁菁早知道亚b直想追求沈丽雅,然而流水有意,落花却无情,纵使她有意想帮亚b,却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你非得取笑我才过瘾吗?"亚b脸沮丧。 看他垂头丧气,她伸手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说不定有一天雅会蓦然领悟,梦里寻他千百回,伊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到时候你的痴心等候就值得了。" "你呀!真该改行到生命线去当义工。"亚b疼惜地点点她的鼻尖,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 然而这在他们视为稀松平常,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亲昵行为,落在史威豪眼中却不是这麽回事了。 由於他是坐在车子里,根本听不到陈菁菁和亚b的对话,只能以他们调情的行为判断他们两人的感情一定十分深厚,而且就像一对爱侣。 这个想法令他心中彷佛打翻了五味瓶,滋味挺难受的,不自觉地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发出一声响亮的喇叭声。 亚b和陈菁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了一跳,同时回过头。 陈菁菁一见到是史威豪的车子,连忙走到他车子旁对着他打招呼,"你来了?" "已经九点一刻了,不知道你们亲热完了没?我可没耐性看你们卿卿我我。"史威豪咬牙切齿的将话迸出口,声音中明显听得出他的压抑。 亚b从史威豪眼中已感受到危险的敌意,然不明白为何史威豪会用这样的眼光瞪他,但是聪明的他,可不想无缘无故成为箭靶而死得不明不白。 "菁菁,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为了确定自己不是错觉,他故意轻佻地拍了她的小屁屁,然後在史威豪尚未置他於死地前双脚如踩风火轮般地逃之夭夭。 刚才光看他点她的鼻尖,史威豪就已经非常不爽了,再见到亚b又对陈菁菁做出如此轻佻的行为,他发疯了。 可惜当他冲出车子时,亚b已经不见踪影。 陈菁菁对亚b没来由的吃豆腐感到纳闷有生气,打从她和他认识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怎麽今天竟拍了她的小屁屁,他究竟是无心的,还是-- 当她还为亚b异常的行为百思不解时,只见史威豪一脸铁青的来到她面前。 乖乖隆地咚,这人怎麽一大早就像吃了炸药似的,该不会是被倒了会吧! 她完全没料到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是她。 "你没有其他衣服穿了吗?你不知道最近台湾治安不好,你这样穿着很容易引人犯罪的。"他莫名其妙的批评她的穿着。 陈菁菁低头审视一下自己的服装,削肩迷你洋装,配上短筒靴,她这副打扮在台北街头是相当平常,有什麽不对呢? 史威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刻薄的批评有失风度,但又说不出道歉的话语,於是迅速打开车门,以命令的口气道:"上车!"以掩饰他的尴尬。 这人当她是什麽?她是个人,不是他养的狗、猫,先是噼里啪啦说了一些莫名到极点的指责话,现在又叫她上车,她才不会乖乖顺从他呢! 她大力将车门关上,抬高下巴与他对峙地互相瞪视着。 "我不去了!你请回吧!" "你没有权利说这种话。"他再度打开车门,冷峻的说:"你是自己坐进去,还是要我动手?" 乌龟怕铁槌,蟑螂怕拖鞋,但她什麽都不怕。 陈菁菁决定不理会他的"起肖",转身就想走,但才走了两步,史威豪钢铁般的双臂却从後面紧紧搂住了她。 "喂!放开我!"她第一个反应是尖叫,然後就开始挣扎。 史威豪毫不理会她的挣扎,粗鲁的将她塞入车子里,然後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回到驾驶座,踩油门发动车子,快速加入车流中。 陈菁菁没料到他会有如此"鸭霸"行为,他以为他是谁?秦始皇转世? "下车,让我下车,我不要跟你在一起!"她又是拍打车窗,又是用力推着车门,但都徒劳无功。 "如果你不想失去我的赞助,我劝你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他不为所动,冷凝的警告她。 "你休想以拿赞助一事来威胁我,"她生气的嘲他大吼,"我不想让你赞助了,你停车让我走。" "好啊!"他竟没有反对,忽然猛踩煞车;由於陈菁菁没想到他会一儿刻停车,额头重重kiss到挡风玻璃,让她发出一声闻哼。 这人不只是暴君,简直是有虐待狂,好疼啊!她龇牙咧嘴的摸着额头,她相信待会儿一定会肿起来。 不过,她才不在乎这点小伤,她为了怕他出尔反尔,伸手要打开车门,却听到史威豪冷冷地开了口。 "如果你想毁约我不反对,但是我劝你三思而後行,因为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得相当清楚,如果你因个人原因而造成d&b任何名声或利益上的损失,d&b将可以告你违约,而你不只要付违约金五百万,还要面对法律的判决。" 陈菁菁倒抽了口气,她怎麽也没料到他竟会用违约来威胁她。 "你凭什麽告我违约?"她怒气冲天的回过头对他吼着:"你也不想想自己蛮横不讲理的行为,我没告你妨碍自由你就该偷笑了!" "妨碍自由?"他嘲讽地扬扬唇角,"我哪种行为构成妨碍自由?车门我既没上锁,也没有用绳子绑着你,试问你哪裹不自由来着。"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她生气的说。 "我数到五,如果你不下车,那麽你就没权利指控我任何行为,如果你再出言不逊,我可要告你毁谤。" 天哪!地哪!这个人简直恶魔转世,偏偏她与他签有合约,他根本是吃定她了。 "一、二、三--"他咄咄逼人的态度真令人扼腕。 "你不用数了!"她想与他斗,简直是太不自量力了!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让他占上风又如何,她会找机会报"老鼠冤"的,届时,她不整死他,绝不罢休。 "现在还要解约吗?"他真是得寸进尺。 "当然不要。"她故意朝他露出个可以迷死人--不,是可以杀死人的笑,还故意用力一叹道:"我怎麽会放弃d&b这麽好的赞助者呢?刚才若小女子有什麽冒犯之处,还望‘屎''先生见谅。" "好说。"他也回一个见招拆招的笑。 总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从选定车型,然後再商计如何更改配备,一个早上下来,陈菁菁和史威豪倒是没有再出现火爆的场面,相反地,他们很慎重的互相讨论有关这次比赛所用的车子的事情。 虽然看似轻松、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十分谨慎,不能出任何差错。 因为在赛车场上,只要车子出了一丁点儿差错,不只注定不能获胜,还可能会导致赛车手有生命危险。 不可否认的,史威豪对赛车所需要的配备认知远超过陈菁菁所预料的。 更让她十分讶异的是,他竟然也参与d&b每年新车的设计,他能够主导d&b成为世界汽车名厂不是侥幸,是凭他的智慧和才干得来的。 终於结束了所有挑车的事宜,却也早过了中午用餐时间。 "走吧!我请你去吃饭。"他说。 "不用了,我不饿--"但是她的肚子却与她唱反调似地发出一声咕噜,令陈菁菁恨不能找个地洞钻。 "你不饿,我饿了,如果你不反对,那麽我请客,你出钱如何?"见她仍犹豫,他又以严肃的口气说道:"我还想利用用餐的时间和你讨论一些事情。" "那--好吧!"她似乎不能不答应,要不然他一定会笑她小家子气。 但是当史威豪带她到五星级饭店门口时,她暗暗呻吟了一下。 早上出门时,她忘了多带点钱,万一待会儿付帐时不够钱,那不就糗大了! "吃自助餐如何?"他像看透她似地,眼光一直未曾离开陈菁菁的翦水双瞳。 呼,好里加在,他选了吃自助餐而不是鲍鱼、鱼翅之类的大餐。 "好哇!"她回答得十分爽快,但仍告诉自己,待会儿先到洗手间去算算钱包里的钱够不够,若不够,可以打电话向亚b或沈丽雅求援。 待服务生领他们坐定位子之後,她马上告诉史威豪自己要去洗手间。 他笑了笑,"该不是用尿遁法吧?" "放心,我不会这麽无聊的!"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找到洗手间。 把身上的钱算了一下,发现自己不用留下来洗碗,才放松心情回座位享受美食。 平时,她也常吃自助餐,但是她吃的自助餐是那种平价型的自助餐,和这里的自助餐有天壤之别。 台湾的饭店自助餐通常是融合多国的佳肴,甚至连担仔面、米粉也都有,可以满足各种口味的喜好者。 曾经沈丽雅就说过,她最喜欢请陈菁菁吃自助餐,因为可以宾至如归,还可以捞够本。 也不是陈菁菁是个大胃王,其实她吃东西一向以不偏食,营养均衡为主,但比起必须"斤斤计较"的沈丽雅而言,两人吃东西的份量自然有很大的差距。 而史威豪就是喜欢陈菁菁的不造作,不会因为怕身材走样而什麽都不敢吃。 他发现她的吃相颇有开胃的效果。 "你刚才说要和我谈论一些事是哪些事?"也许是用餐的气氛相当融洽,加上他们在讨论车子时的观点、看法都十分契合,对於早上不愉快的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你有男朋友吗?"真是莫名其妙透了,他怎麽会问这个问题,但既问出口了,他就要得到确切的答案。"我足指关系密切的男朋友,而小是普通友情的男性朋友。" "你问这个做什麽?"她那如潭水般的美眸顿时罩上了防御的光芒。 "因为我不希望你会因儿女私情而影响自己出赛的情绪。"这个理由实在有够烂,但是一时间他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如果你是担心这一点,那麽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用担心,我绝对是公私分明。"她这话的意思只是想表明自己绝不会让私人的事情而影响比赛。 但是史威豪却误将它解读为她是有男朋友的。 其实这早该是预料中的事,所谓日久生情,亚b一直是她的助手,他是她的男朋友也不值大惊小怪。 但偏偏他就觉得胸口彷佛有股气闷着,令他十分不舒服,顿时原有的好食欲减去了一大半。 "为了培养我们之间的默契,我想明天我们就启程到澳门去做演练如何?" "好啊!"她耸耸肩十分爽快,其实台湾并没有适合练习赛场的场地,所以每次都会选择国外场地来演练。 "我希望亚b不要随行,毕竟这次你的助手是我,我不希望受他影响。"其实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是私心不想让亚b和陈菁菁在一起,他不想见到他们谈情说爱的场面--真是荒谬到了极点,他怎麽会对这个小魔女产生如此怪异的占有欲。 也许正如他所说的,他不希望因她的失误而影响d&b的声誉,毕竟这次她的成绩将会影响到d&b往後回收利益的多寡,他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所以才会有一点点私心的,不是吗? "亚b?"陈菁菁不明白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特别的要求,她从没想过要亚b随行,毕竟他已经取代亚b的职务。 不过坦白说,她仍希望亚b可以陪伴她,毕竟这麽多年来,他们之间早培养出良好默契,她很怕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史威豪。 "难道他只是陪我而不干预我们练习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他想要完完全全取代亚b的地位--只是助手的位置而已。 "好吧!"也许她该学着独立。 "怎麽?这麽依依难舍?"他酷劲十足而不自知。"你刚才不是说绝对公私分明的吗?" "对,没错,是的!"她真不明白为什麽他说话非得夹枪带棍的,她很怀疑他们可以和睦相处。 真的怀疑! 对於泰森曾经心怀不轨的想占她便宜,陈菁菁一直想找机会告诉沈丽雅,以防她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因为明天就要随史威豪到澳门作赛前演练,她决定在今晚向沈丽雅提出忠告。 她边整理行李,边注意外边的动静,当她听到开门声,知道一定是沈丽雅回来了。 "雅雅,我--"她正想打开门走出房间,不料却和沈丽雅碰了个正着。 沈丽雅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看着她。 "菁菁,你太过分了!"说着,她扬起手想给陈菁菁一巴掌,但陈菁菁巧妙地闪了过去。 但沈丽雅彷佛没打到她不甘心似地,继续逼向她破口大骂道:"我把你当成好朋友,而你却不知羞耻地想勾引泰森,你太令我伤心了,要不是泰森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你给蒙骗了。" "雅雅,你听我解释--"叫她如何说,沈丽雅才会相信她才是受害者?现在她跳黄河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没有用的,因为泰森恶人先告状,而且他也不知说了多少谎言蛊惑沈丽雅,她再多的解释,沈丽雅也不会相信的。 但更叫她伤心的是,这麽多年的友情竟如此不堪一击。 "你说话啊!怎麽?默认了是不是?" 面对沈丽雅咄咄逼人的口气,她真的无言以对,只是觉得伤心、失望。 "我想我说什麽都是多馀的。" "那你是承认你想横刀夺爱罗?" "我否认,你会相信吗?"她激动地大吼:"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姊妹,我一直以为你最了解,但是没想到你居然见色忘友,我真的好难过。" "少惺惺作态了,我不要再和你住在一起,这间公寓是我向房东承租的,你走吧!"沈丽雅绝情的赶她走。 "雅!"陈菁菁万万没料到她会如此无情,当初的确是由沈丽雅出面向房东承租的,可是她也分担一半房租,现在怎麽可以赶她走呢?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要你这种不要脸的朋友!" 陈菁菁真的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好,我走。但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话,不管你如何误会我,我都当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也相信有一天上帝会还我清白的。" 她真的不希望失去沈丽雅这个朋友,可是却无力为自己辩解,但是她相信泰森无法只手遮天,有一天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步出了公寓,她只好找亚b收留她一晚。 当亚b知道沈丽雅的糊涂行径时,是既痛心又担心。 而陈菁菁也与他有相同的感受。 "亚b,明天我就要到澳门去了,我还是放心不下雅雅,泰森那个人一肚子坏水,我怕雅雅吃亏上当,你可要暗中保护雅雅,我不希望她出什麽差错。" "菁菁,你真善良。"亚b感慨地一叹,"为什麽雅雅宁愿相信那浑球的话,却不肯相信你?哪天我一定会海扁那浑球一顿,替你争回一口气。" "我不想争回一口气,上次史威豪教训过他了。"她始终放心不下的是沈丽雅会不会上当受骗,她了解沈丽雅是个爱面子又不肯认输的女人,万一她发现泰森的真面目或遭到什麽伤害,以她的个性,一定会......陈菁菁根本不敢想像。 "你安心的比赛,雅雅由我来担心吧!这次的比赛对你相当重要,要是你分心了,没获得好成绩,师父一定会勃然大怒,届时,又有你受的。" "你安心,我会加油,绝对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她每次出赛所承受的压力不是外人可以体会的。 "还是老话一句,安全第一,知道吗?" "嗯,知道了。" "那快去休息吧!"亚b把房间让给她,自己则睡客厅沙发。 "晚安。"经过这夜的折腾,虽然她已感到疲倦,却辗转无法成眠。 好不容易才合上眼,却马上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菁菁,快起来,要不然会赶不上飞机的。" 听到"飞机"二宇.陈菁菁彷佛身上被泼了一大桶冰水,努力的在一片浑沌的脑袋中找回正常的思绪,而当她见到时钟上的时针时,咚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完了!完了!她又睡过头了。 幸亏亚b一路飞车送她到机场,要不然她铁定赶不上飞机。 "亚b,记得昨晚你说过的话。"她不忘叮咛他。 "放心,我记得的。"亚b率性的给了她一个飞吻,然後才驾车离去。 待她匆匆忙忙提着行李转身想走进机场大厅时,迎面撞进一个人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她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忙不迭的向对方道歉。 但头顶上却传来冷冷的指责声,"难道你不明白飞机是不等人的吗?身为一个赛车手,连守时的基本观念都没有,你还敢大言不惭自称可以在比赛中获得佳绩!" 由於是自己理亏在先,陈菁菁面对他的指责也只有忍气吞声了。 由於惧高症的关系,陈菁菁一向习惯在上飞机前吃安眠药的,可是刚才由於赶得过於匆忙,她竟然忘了吃,而亚b也忘了提醒她。 完了!她可不希望自己一上飞机就出糗。 才坐进机舱,她的心跳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手心也开始冒冷汗。 其实她知道这完全是自己心理因素所引起的,但是多年来,她就是克服不了这恼人的症状。 不得已,她只好向始终臭着脸的史威豪求援。 "你有没有随身携带镇定剂或安眠药之类的药品?" 史威豪拧起眉心,想了一下,从他的行李袋取出一瓶药倒了两颗给她。 "谢谢。"她也没问他给的是什麽药,一口气将药丸吞了。 "你难道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吗?"他出其不意迸出这句话,令她忍不住失笑。 "如果真是毒药我也认了。"她打了呵欠,哟!他给的这种安眠药效果还真不赖,改天她一定要问他这是什麽牌子的。 史威豪看着已沉睡的陈菁菁,眉心揪得更紧了。 他刚才给她的其实是他平时吃的维他命,怎麽她好像是真的吃安眠药似地睡着了。 见她睡得极不舒服,头一下摆左一下摆右,他忍不住伸手将她的头揽靠在他的肩膀上。 "唔......好舒服。"她俨然把他当成了抱枕似的,乾脆偏过身子,双手还紧紧挽住他的臂膀。 她纯真的睡相撞击着他的心,他竟然不自觉的喜欢她依靠他的感觉。 他忍不住伸手轻揽住那玲珑的身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强壮得像座山。 一个多小时的航程很快就过去了,史威豪竟舍不得叫醒沉睡中的陈菁菁,他相当懊恼自己没选择到义大利或西班牙较远的国家,这样他就可以多享受一下拥着她的感觉。 "菁菁,到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口气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 "唔......"她像抗议似地嘤咛一声,非但没醒来,还更偎近他。 史威豪感觉到她软柔的发丝散着幽香,他的呼吸稍稍急促起来,一颗心如擂鼓般重重击着胸膛,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但是机长广播声却如一盆冷水当下令他不得不恢复冷静。 "醒来了,菁菁,澳门到了。" "再睡一下嘛!"她像小女儿般的撒娇。 史威豪低下头审视她沉睡的娇颜,红唇泛着一抹诱人的微笑,简直像是遗留在混浊人间的一株白莲。 他竟忍不住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亚b,别闹了......"陈菁菁嘤咛的蠕动一下,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史威豪原本充满温柔的神情瞬间消逝,他从她梦呓中听到最不愿听见的名字...... 其实他早该清楚亚b和她之间的关系一定不寻常,为何他还会觉得不舒服?尤其是他的心在刹那间彷佛被抽成真空状态了般,感到莫名的空虚与怆然。 他吸了口气,试图驱走这种怪异的感觉,以平静的口吻再叫她一次。 "醒醒,快一点。" 陈菁菁的眼睫毛微微掀动,有些眷恋、不舍地发出一声轻叹。 刚刚有个白马王子入梦来,她还梦见白马王子吻了她,可惜却被一声巨雷给打断了她的美梦。 巨雷!她睁大双眼,发现自己坐在机舱内,哪来巨雷? 咦?她的手怎麽会挽着别人的手臂,而现在也斜靠在别人的肩膀上?一股浓郁的古龙水扑鼻而来,她猛一抽手,迅速地将身子坐直,这才完完全全的清醒过来。 天哪!她简直睡糊涂了,怎麽睡着睡着竟黏到了......史威豪身上去了? 她定睛地看着仍臭着一张脸的他,不自觉地咬咬唇,他干嘛这麽小气巴拉的,就算她不小心侵犯到他,他大可一把推开她,干嘛一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死样子。 "睡得好饱喔!"她故意不理会他的臭脸,伸了个懒腰,露出猫儿偷吃到鱼的满足状。 其实她平时就不太重视睡眠,虽然昨晚睡得不好,可是她已经在这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中得到了满足。 说起来,还是得感谢史威豪给的那两颗安眠药。嗯,找个机会,问问他那是什麽牌子的。 第五章 一条珠江把广东省、香港和澳门三地贯穿起来,形成珠江三角洲。 虽然澳门并没有香港东方之珠的美名,却因它有八间娱乐场以及赛马场,以致为它赢得了东方蒙地卡罗之称。 赌场风云胜败常事,输赢与否笑傲江湖,这是进入娱乐场最常听到的至理名言。 澳门对陈菁菁并不陌生,但却也不熟悉。 为什麽会有如此矛盾说法呢?其实她因比赛而到过许多国家,有些国家更是去了超过两趟以上,但是因为她是为了比赛而去,加上为了节省开支以及要养精蓄锐,她总是一下飞机就躲在旅馆里,而往往比赛完後就又匆匆离去。 所以对澳门的认识,也仅在於它的娱乐场十分有名,但是她却没有进去过,更遑论去试试手气了。 步出海关,她并不知道史威豪将选择下榻哪间饭店,但她相信以他的身分地位,他一定选择五星级饭店,不像她每次为了省钱,总是找那种连星星都没一颗的阳春式旅馆。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才步出机场,便见到一辆加长型的卡迪拉克轿车在等候了。 打从下飞机--不,是从她醒过来之後,他们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说,从他脸上紧绷的线条,陈菁菁可以轻易猜出他在生气,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麽。 管他呢!爱生气,最好气死他算了。 一坐进车内,史威豪又像个工作狂,拿起车内的行动电话,一通又一通讲个不停。 但令陈菁菁讶异的是,他竟是个语言天才,从广东话、日文、英文、法文、义大利文,他都会说,而且说得十分流利。 虽然他是以电话洽谈公事,但是看得出他处事果断、强悍,浑身散发出一股领袖般的魄力,俨然天生注定要经营大事业似地。 陈菁菁对他电话的内容不感兴趣,又受不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气氛,遂转头欣赏起车窗外的风景。 咦,怪了,为什么车子已开过五星级饭店的街道却不见司机有把车子停下的意思,车子仍一直往前驶。 陈菁菁不禁纳闷,史威豪究竟对他们的住宿做了什麽样的安排,该不会他是个把算盘挂在胸前,十分"q"的商人吧! 车子驶离澳门最繁华的地方,然後驶上通往离岛的大桥,这座桥两端的景致相当分明,离岛上是一片豪华住宅及高耸的住家大楼。 这还是陈菁菁第一次到离岛区。 问题是离岛区内都是私人住宅,又没有饭店旅馆,史威豪究竟打什麽主意? "我们要去哪里?"车子驶上小山坡,眼前所见皆是一楝楝仿巴洛克式建筑别墅。 当陈菁菁问出心中的疑问,司机已将车子停在一楝别墅大门前。 只见司机取出遥控器对准大门上的电眼一按,两片铜雕的大门便缓缓朝内打开,他便把车子驶进去。 穿过花团锦簇的大院之後,司机才在主屋大门前将车子停了下来。 "下车吧!"史威豪并没有回答先前她问的问题,迳自打开车门下车。对於他那副"冷冻人"的嘴脸,陈菁菁开始有些生气了。 "喂,这是什麽地方,我们为什麽要在这儿停留?"她打开车门追上他。 "为什麽?"他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好笑,嘴角微扬道:"我们要住在这儿,要不然你想要睡大马路边吗?" "住这儿?"她仰头打量这楝两层楼的别墅,然後又回视他道:"可是这是别人的家,我们怎麽可以住?" 当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神情时,他带着被打败的感觉,先前在飞机上因她梦呓的不悦也烟消云散了。 "这是我的家,我们当然可以住,懂吗?"他很怀疑为什麽自己在面对她时,总是无法以平时在公司的严肃模样对待她,反而可以变得耐性十足。 "原来如此,你早告诉我,我就不问了。"她噘着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原以为屋子里的摆设装璜会和电视上看到的大富人家一样的富丽堂皇,但事实上却和陈菁菁所想像的截然不同。 屋子里以白色系为主,里面的装璜十分新颖而流行,完全没有spp和lkk的感觉。 更令陈菁菁吃惊的是,一个大玻璃柜中所摆放的不是眩目的洋酒,而是一辆辆迷你的汽车模型,有骨董车、跑车、房车,少说也有上千辆,令人叹为观止。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 "呃。"陈菁菁有些不舍的离开大玻璃柜,她曾经也想收集这种迷你的汽车模型,但碍於只要和"收集"沾上边缘,便得要花钱,以至於想归想,她一直未能如愿。不过倒是买了一些火柴盒小汽车来过过乾瘾。 随着史威豪步上二楼,他打开左边的第二间房间。 "你住这间吧!" 陈菁菁步入房间後被吓了一大跳,粉红色系列的寝具、粉红色的墙壁、粉红色的窗帘,眼见所及都是粉红色的,十足十女性化的房间。让她以为自己掉入一个粉红色的王国。 "可以吗?你觉得这个房间怎样?"他凝视她脸上多变的神情。 "呃,可以......"她为这一片粉红所迷眩了,从小她就一直喜欢粉红色,可是她的父亲却总是告诫她,粉红色不适合她,非但如此,还警告她不准喜欢粉红色的事物。 以前,她会对父亲的观点充满疑惑,但是後来发现,她父亲几乎对她所喜欢的事物都持反对意见,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了。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麽你整理梳洗一下,待会儿我再带你去吃饭。" 史威豪离去之後,她像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孩,轻轻地抚摸着柔软的床、丝被......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这样的房间一直是她从小就希望拥有的,没想到竟然有梦想成真的一天,虽然只是住几天,但她满足了。 梳洗、休息过後,一身的疲惫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菁菁原以为仍由司机开着那辆有点招摇的加长型房车载他们去用餐。 没想到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辆流线型的跑车,她认得这辆车子,它是和d&b一样扬名国际的欧洲汽车公司制造出来的,而且还是全世界限量发行。 "这车子......"她以为他是"忠於己厂"的呢。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简明扼要的一句话道出他一流的商业观点。 陈菁菁很讶异自己竟可以亲身坐上这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如果可以让她开开看,那就更棒了。 但,这个念头她只能放在心里。 "你想吃什麽?"史威豪看了她一眼,"你来过澳门吧!这里有什麽是你觉得好吃的?" "没有!"不是她挑嘴,也不是客气,而是真的没有。她到每一个国家出赛,通常会带泡面,如果是在东南亚,那麽就会吃便当;如果是在西方国家,那就是麦当劳,通常吃来吃去就是这几种,要不然就是买个面包里腹。 所以常常哪个国家有哪种美食出名,她都是听说过而已。 "吃得惯葡萄牙菜吗?" 这辈子她只吃过豆芽菜,她也不是个美食主义者。所以,就算在路边小摊子吃一碗面,她也不会反对的。 "不喜欢?那我们去沙利餐厅吃道地的澳门菜好了。"见她没多大反应,他又改了目标。 "随便。"这次她不敢再不作反应,要不然他铁定以为她是个很挑剔的人,天晓得她对他所说的根本是鸭子听雷。 沙利文餐厅是澳门料理的招牌老店,曾获得世界美食协会的肯定与推荐。 史威豪似乎是这儿的常客,他们才走进餐厅,便见餐厅的经理前来热切的招呼。 "想吃什麽?"他问。 "随便。"她很仔细的将菜单看了一遍,发现自己对里面的菜名是一窍不通,为了不让自己出糗,她还是别自作聪明的好。 史威豪深深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她的随便是真的没意见,或者只是矫情。 陈菁菁真想给他一拳,让他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样的女人,他八成以为她和他认识的那些女人一样爱做作吧! 正当她才这麽想时,他却已点完菜了。 "怎麽了,你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他说这句话时没有一丝关怀的情感,反而像在调侃。 心事重重?她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这样一个很自然反应的小动作流露出她天真的本性。 史威豪有一瞬间迷惑了,她有时像个成熟、世故的女孩,有时却像个纯真、可爱的小女孩,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陈菁菁知道自己心事沉重是为了沈丽雅和她多年如同姊妹的情谊竟因一个大色狼给破坏了!想到那个"肖猪哥",她就一肚子火,连带地也影响了她的食欲。 到底有什麽事困扰了她?莫非是儿女私情--史威豪想到这一点,怒火就突然在他心中燃起,在他还来不及察觉时,就席卷了他的自制。 "吃吧!东西是用来吃的,可不是用来看的。"他咬牙切齿地提醒她。 她撇了下嘴角,反讥道:"但也不是用来出气的。" 原本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烧银雪鱼,居然在他筷子的摧残了支离破碎,惨不忍"吃"。 "算了,再叫一道鱼吃吧!"史威豪扬起手又要招来服务生,却被陈菁菁快一步给阻止了。 "不用再叫了,这麽多菜,我们两人吃不完的。"而她也没什麽食欲,说起来都是那个"肖猪哥"害的。 用餐的气氛陷入令人难受的沉默。 招牌的咖哩蟹、非洲辣鸡、炸澳门俐鱼,原本令人赞不绝口的美食,吃在陈菁菁口中却如同嚼腊。 "我吃饱了。"她不明白是什麽原因再度改变了史威豪的态度,难道男人也有周期性的情绪反应吗? 一思及此,她忽然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她的笑声像曙光乍现,让原本沉闷的气氛拨云见日。 "你笑什麽?"他审视着她。 她咬着唇,强忍住笑,但却掩饰不了眼睛流露出的笑意。 开什麽玩笑,如果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恐怕和那道烧银雪鱼的下场一样。 见她不肯回答,他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你到底在笑什么?"不知何故,他有股想要和她分享喜、怒、哀、乐的冲动。 "我发神经行了吧!"她可不敢冒险,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被人猜测有这种怪异的毛病。 好奇心得不到解答,令史威豪心中的不悦愈加强烈--他似乎也在发神经。 再也没有食欲,招来服务生买了单,他又绷着一张臭脸。 果然姓"屎",动不动就一脸的"屎"相,要比臭脸,她也不会输他的。 也许是因为不姓"屎",所以没多久,她就弃甲投降了。 偷偷地用眼角瞄专心驾车的史威豪,不料他竟然也在偷瞄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蔓延,红晕浮上她的粉颊。 "这是你第几次来澳门?"他脸上僵硬的线条似乎开始有缓和的迹象。 "第二次。"她有些疑惑他为何会这麽问。 "那你知道澳门macau的名称是怎麽而来的?"原来他竟想考她。 如果他以为她会被考倒,那他可就要失望了。 虽然她每次到一个国家都无法纵情玩乐,但是她有个习惯,那就是她在出发前都会读一些有关当地的简介。 她很自然的把自己从书上读过的说出来:"macau的由来是因为四百多年前,葡萄牙人於‘妈阁庙''前对面的海峡上岸时,他们询问当地这里的地名,当地人回答说‘妈阁'',於是葡萄牙人便以其音译名‘macau'',才成为今日澳门的地名。" "你只能得五十分。"他朝她神秘地一笑。 她不服气地瞪着他,"为什麽?" "因为还有另一种说法。" 有吗?她明明在书上只看见她所说的呀!该不会是自己漏看了吧? "好,那你告诉我,另一种说法是怎麽说的。" 他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很有磁性的说:"另一种说法是当时葡萄牙人用大炮轰打澳门,有一个小男孩被巨大的炮声给吓哭了,小男孩的妈妈於是大叫一声:‘麦烤(哭)'',被登陆的葡萄人听到了,於是就误解为‘麦烤''是这儿的地名,才会以其音译名为‘macau''。" 这听起来倒比较像笑话一则,骗骗三岁孩童可以,想骗她--哼! "我不信这种说法,这八成是你自个儿编的。" "你不信?好。"他竟踩了煞车,就在一个水果摊前停了下来。"来,我证明给你看。" "喂!"她从不知道他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连忙下车拉住他。"别闹了,我相信你好了。" "你相信了?"他扬扬眉。 "嗯。"她点点头,却见他又朝水果摊走去,让她忙不迭地说:"我不是说我相信了吗?" "我买水果呀!" 哎呀!原来她被耍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小姐,先生,买水果呀!我的水果很甜,价格又便宜,吃了包你们婚姻美满,生的孩子聪明又漂亮。"水果摊的老婆婆叫卖的口才令人折服。 但是她的误解却令陈菁菁双颊莫名其妙地发烫起来,她偷偷看了正在挑选的史威豪一眼,发现他竟若无其事的向老婆婆询问价钱,挑选水果,一副新好男人的模样。 "先生,你们一定是来澳门度蜜月的吧?你太太看起来好害羞,不过你很好命喔!娶这麽一个不仅漂亮又有帮夫运的太太。"老婆婆竟然煞有其事地端详起陈菁菁,然後开始替她算起命来,一副十分有把握的口气道:"你前额饱满,脸型珠圆玉润,身材均称,臀部胸部丰满,你第一胎会生龙凤胎。" "老婆婆--"怎麽愈扯愈离谱了,羞得陈菁菁恨不能挖个地洞钻。 但是史威豪的反应却和她恰好相反,非但没有急欲澄清两人的关系,还饶富兴味的跟着起哄道:"老婆婆,那我们会生几个孩子?" "两男一女,如果不准,你们尽管来拆我的招牌。"老婆婆信誓旦旦的说。 拆招牌,好提议,问题是陈菁菁仰头看了半天,却看不到这小摊子有招牌呀! "老婆婆,您误会了,我和他--"她急於解释的话被史威豪给打断了。 "菁,你快来挑你喜欢吃的水果。" 菁--好肉麻的叫法,这是史威豪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她以为自己会因而鸡皮疙瘩掉满地,没想到却没有,反而心里像抹了蜂蜜似地--不!这是错觉,她深吸口气,纠正自己不该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我!你挑吧!我先回车上去了。"第一次她竟在史威豪面前落荒而逃。 天哪!她全身还像被点了火似地,烧烫了起来,这真是......太诡异了。 老婆婆的话,以及史威豪对她的昵称,几乎干扰了陈菁菁的睡眠。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失眠的滋味好痛苦啊! 她好想再去向史威豪要两颗安眠药,可是她又怕接触到他注视她的那种怪怪的眼光,遂而作罢。 於是她想做一些运动,减少自己过度旺盛的体力,也帮助自己好入眠。 仰卧起坐五十下,伏地挺身三十下,交互蹲跳二十下。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当最後一个交互蹲跳才刚数完,她就因体力过度消耗而失去平衡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而为了使自己不至於往後倒,她的手因而挥了出去,不料却正好挥到摆在附近一张桌子上的小花瓶。 小花瓶哗啦一声在地上砸个粉碎。 "天啊!"她懊恼地低呼,想伸手将地上的碎片捡起,却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 史威豪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陈菁菁的一颦一笑,甚至连她生气,要个性的模样都是那麽引人着迷。她竟然可以轻易牵动他的情绪,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的出现似乎把他的生活搞得步调大乱。 忽然,隔壁传来一连串乒乓声打断他浮躁的思绪,他整个人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他几乎不假思索的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陈菁菁房前,当他听到里面传来的低呼声,他忘了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陈菁菁忍着疼痛,弯着腰将地上的碎片给捡起来,她圆翘的臀部却因而撩人地呈现在史威豪眼前。 她修长的腿,令他感到腹股沟附近一阵猛烈的拉扯,体内翻腾的欲望波涛令他措手不及。 当他发现地上有鲜红色的小圆点时,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她受伤的指头上。 "菁菁!" "嘎?"她吓了一跳,受惊地立刻直起腰杆,猛然转身,脸颊因刚才的运劲而红通通的。 "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这个花瓶我会赔你的。"说着,她又急忙去捡地上的碎片。 "该死!你的手受伤了。"他几乎没有考虑便拦腰将她抱离危险地带。 "你别生气,我真的会想办法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她发现他脸色很难看,心里开始害怕自己打破的该不是什么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吧! "你......"他真会被她给气死,都什么筋骨眼,她还开口闭口花瓶,看着她手指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的心就跟着起伏。 "伤口里有没有碎玻璃?"他仔细地察看。 "没......有。"哇!他的口气很糟,那花瓶一定很贵。 "你别乱动,我去找医药箱。"不到一分钟,他已提着医药箱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翻找了半天,消毒纱布、药膏、红药水都有,独独欠缺消毒伤口用的药水、碘酒。 "shit!"他的五官因紧张而扭曲。 "那个花瓶多少钱?"看来她全身上下扒皮去骨的也不够赔。 "你给我安静!我马上来。"他又匆匆离去,这次却带来一瓶白兰地,然後不说由分说的打开瓶盖,将白兰地倒在她手指上的伤口。 陈菁菁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太夸张了吧!一个小小伤口,他竟用了半瓶白兰地消毒,有钱也不该这样子浪费。 "好了,好了,这小小伤口,不值大惊小怪的。"如果她没出声阻止,恐怕一整瓶白兰地会被他倒光。 "小小伤口?"他的浓眉拧成一条粗线,"你知不知道这一点点小伤口可能会导致破伤风或蜂窝组织发炎,轻者残废,重者会丧命。" "会有这麽严重?"她揪起眉心,看看纱布一圈又一圈地绕上她的手指,原本小小的伤口,在他的包扎下,彷佛受了重伤般严重。 望着在上面画娃娃就可以当布偶玩的"纱包",真叫她哭笑不得。 他以为她是温室里的花朵还是易碎的搪磁娃娃,显然他把她看得太娇弱了。 "其实必如此大费周章,贴个ok绷就行了。"说着,她便动手要拆掉纱包,却马上被他的大手紧紧握住。 "不准拆!"他的口气十足十的霸道。 "这只是小小的伤......" 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他已用吻封住了她的嘴。 陈菁菁呆住了。 刹那间,她的感官世界陷入一片混乱。一向她以神经坚强自豪,但此时此刻,她却感到迷乱恍惚。 她的心在狂跳,手心在出汗,一秒钟前还有条不紊的思绪突然变得乱七八糟,周遭的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扭曲变形了。 她打个哆嗉,一股灼热的暖流在体内奔窜。 她的羞涩引爆史威豪体内巨大的激情,呻吟一声他把她拥进怀里,更加深了他的吻...... 第六章 清晨五点,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好不容易才入睡的陈菁菁。 "电话!"显然史威豪也被吵醒,口气不是很好。 陈菁菁揉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明白会是谁打电话给她。 "电话,亚b找你。"史威豪粗声地道。 陈菁菁迅速从床上一跃而起,她知道一定有重要的事发生,要不然亚b绝不会一大清早就打电话给她。 打开房门,向史威豪道过谢後,她三步并做两步地下楼,来到客厅接听电话。 "喂,我是菁菁。" "菁菁,出事了!"亚b焦急的声音透过话筒另一端传来。 "出什麽事?"一股不安的凉意泛上她的背脊。"是不是雅雅她--" "她昨天半夜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还好我发现得早,保住了她的小命,要是我晚一步......我真的不敢想像。" 话筒差点由她手中滑落,她焦急地几乎哭了出来问:"现在雅雅的情况还好吗?" "已经没有生命的危险,不过情绪很不稳定,她一直口口声声说她不该误会你,她错了,希望你可以原谅她。" "亚b,你替我告诉她,我不生她的气,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拜托你了!"她恨不能插翅飞回台湾安慰沈丽雅,她知道沈丽雅一定受到很大的创伤,否则不会采取如此激烈的方式。下一次,她再遇见那个"肖猪哥",她非把他给剁成肉酱不可。 在亚b一再保证会好好照顾沈丽雅後,她才安心地破涕为笑收了线。 看到陈菁菁一听到亚b的电话马上开心的哭了出来,两人还在电话中说了悄悄话後,马上又露出灿烂如花的笑靥,史威豪只觉得怒火中烧。 "有什麽千言万语非得扰人清梦不可,难道他不知道澳门和台湾是没有时差的吗?"他挖苦的说,由於陈菁菁刚才说电话的音量很小,以致让他有了误解。 "下次我会叫亚b注意这一点的。"由于她还没从沈丽雅自杀的伤害震惊中恢复,她并末理会他的指责。 "还有下次!我希望你在比赛末结束之前,都不要再和亚b联络。" 陈菁菁错愕地瞪着他,对於他提出近乎无理的要求感到气愤。 "你是我的赞助人,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干涉我的私生活,亚b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可能不和他联络的。"她还想随时了解沈丽雅的情况,否则她会寝食难安,毕竟她无法及时劝醒丽雅,她感到十分自责。 史威豪让陈菁菁一反驳,早晨不佳的情绪,混杂着不满与醋意,酝酿成一股疯狂的怒气。 "我早警告过你,你在比赛结束之前是隶属d&b的。"他对自己毫无理由却愈烧愈烈的怒火感到无比震惊。他对任何女人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他甚至希望她只属於他-- 她眼里在冒火,强忍住想要骂三字经的冲动,"我是人,不是d&b出产的汽车,我已经向你保证过,我会全力以赴,所以也请你收回你的警告,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相处,而不是针锋相对。" 这小妮子居然对他说教,真该让她明白是谁挑起他们之间的战火。 "好,这是你亲口允诺,我希望我的赞助不会付诸流水。"他阴冷地说。 "你放心好了,我说到做到。"怀着满腔怒火,陈菁菁悻悻然地上楼去。 望着她上楼的背影,史威豪忍不住生起自己的闷气。他是怎麽了?怎麽又乱发脾气,可是亚b的电话令他感到十分不愉快,难道他是在吃......他摇了摇头,应该没什麽,只是自己一大清早被吵醒,所以才会乱发脾气,想到这儿,他才放下心,回到自己房间。 艳阳高照,是个很适合练车的好天气,但由於担心雅雅自杀後的情况,加上又和史威豪起了龃龉,陈菁菁的心却是沉甸甸的。 幸亏到了练习场地,见到d&b所赞助她出赛的车子,令她因兴奋而心情得到稍稍地纡解。 除了赛车的修护人员紧随在她身後解说车子的性能、配备之外,还有一组摄影人员随时随地捕捉她赛前的练习镜头。 摄影师吉诺是个义大利人,外型十分抢眼,让人觉得他没当电影明星或歌星实在可惜。 大概是天性热情,加上陈菁菁是仅有的女性,自然而然吉诺毫不掩饰对她的爱慕。 若是平时,陈菁菁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可是也许是他的风趣,令她竟然不知不觉感染了他开朗、活泼的气氛。 "小美人,请用你最漂亮的笑容看着我。"吉诺总是不时想引起她的注意。 其实这些拍摄下来的影片,以後可能会剪接融入d&b新车促销广告中,所以她可是十分重要的角色。 "这样可以吗?"她应要求地对着吉诺的镜头展露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oh,no,no,no,放轻松一点。"吉诺不甚满意地一而再的要求,"给我你最美丽的笑容,把我当成你的白马王子,来,注视我的镜头--" 忽然一声斥喝声打断了吉诺的指示。 "吉诺,我花钱不是请你来打情骂俏,现在麻烦你好好拍摄;还有你,"史威豪脸上的寒霜足以吓退赤热的太阳。"你是来练习的,不是来这儿卖弄风骚!" 陈菁菁心头一凛,特别是面对史威豪的怒气,她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她不明白为何他总是处处找她碴、给她难堪。 更叫她感到气愤的是,他居然认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委屈和愤怒让她的眼睛罩上了一层水雾,她用力的咬住嘴唇,强将眼中的泪雾给逼回去,用明澈的眼瞪视着史威豪:"我马上练习。" 带着满腔怒火,她快迅地跳上车子,在技护人员大惊失色中,车子如火箭般的冲向跑道。 气愤冲垮了她的理智,她忘了自己身上并没有穿戴任何保护装备,只是不由自主地猛踩油门。 引擎突然发生强烈的轰然声,在急转弯处,陈菁菁试着减速,但已太迟了。 车子像怪兽般开始蛇行,她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不得已她只好用力煞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响声。 一幕恐怖景象掠过眼前,陈菁菁知道只要再稍稍的闪失,自己一定会死於非命。 车子的重心开始渐渐地倾向左边,轮胎也同时发出了刺耳的响声,她认为自己已无逃生之路了。 可是就在此时,奇迹出现了,车身竟慢慢地恢复了平衡,渐渐地停了下来。 只见一群人全向她的方向跑过来,而第一个跑过来的当然是史威豪,他铁青着脸,眼瞳中燃烧着无以言喻的愤怒。 陈菁菁心有馀悸地全身颤抖,熄掉引擎,就在她想跨出车门时,突然手脚发软,一阵晕眩後就失去了知觉。 练习场休息室内笼罩着紧张而焦虑的气氛。 "这麽柔弱的身躯,怎麽禁得起赛车的劳累?" "这麽漂亮的女孩,根本就不适合做赛车选手。" 昏眩中的陈菁菁模糊的听到有人在谈论她,也许他们是在表现对她的关怀,但却无意中刺伤了她的自尊心。 她很想大声告诉他们,她不但可以胜任赛车的工作,还可以当个杰出的女赛车手,可是当她想挣扎地坐起来,竟发现身体像一摊融化的雪水,使不上一丝力气。 "醒了,谢天谢地,小美人终於醒了。" 她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满脸关怀的吉诺。 "全部给我出去!"史威豪如炸弹般的口气,炸得所有人立刻做鸟兽散离开休息室。 独独吉诺还一副不怕死的频频向陈菁菁眨眼、送飞吻,他逗趣的动作,要不是她刚刚受了过度的惊吓一定会笑出来。 "你是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史威豪已失去平时的冷静,由於太过愤怒而满面通红。 其实在他说出对她的指责的那一瞬间就後悔了,他知道自己话说得太重,但看到她疯狂驾着车,又差点死于非命时,他的心强烈的被撕扯着,害怕失去她的恐惧使他几乎停止心跳。 当她昏倒在他的臂弯时,他恨不能杀了自己。 好不容易等到她腥了,她非但没因自己不智的举动而感到愧疚,还无视他的存在马上和吉诺眉目传情,怎不叫他火冒三丈。 "生命是我自己的,就算我拿它开玩笑,也不于你的事!"看到他,她就一肚子火,要不是他说了那些话羞辱她,她也不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差点她就死於非命。不过要是她真的因而丧命,她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居然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快被你给吓死了!" 陈菁菁的脸上浮现一抹空洞的笑靥,"真叫我感动,你之所以害怕,是怕贵公司的车子被我毁了吧?" 史威豪真想用力摇晃她,看看是否能将她摇醒。 真他妈的,车子是他公司出产制造的,就算撞坏了,他也不会觉得心疼。他心疼的是她有没有受伤,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没有半点认错,还伶牙俐齿的回顶他的话......真该打她一顿屁股。 "没错,你有这点认知最好。"他心口不一的厉声说:"d&b对你投下了巨额的资金,在完成任务以前,绝对不能让它变成一种无谓的浪费,如果你想折断自己的脖子,那麽就等比赛结束吧!" 陈菁菁挑挑眉,一字一句地说:"嗯,这种说法比较像你。" "你千万给我记住,以後绝对不能再做出这种危险的举动。" "我会记牢的。"她冷冷地回应。 "这样最好。"他似乎又想起什麽。"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对吉诺施展了什麽魅力,看来他已经被你迷得团团转,你别给我再节外生枝了,稍微收敛一下自己吧!"他抛下轻蔑的眼神,便步出休息室。 陈菁菁仰首对着窗外的蓝天猛眨眼睛,不肯让眼睛蓄水。 史威豪--你这个超级大混蛋!她在心里痛骂他。 而被骂的人早已扬长而去。 史威豪在休息室对陈菁菁一番的指责之後,便不见踪影,但他却派了司机开车送她回别墅。 在回别墅的半途中,司机开口告诉陈菁菁,史威豪吩咐他要开车送她去用餐,但却被她以没什麽胃口而婉拒了。 到了别墅後,司机把他的call机号码写给她,然後告诉她,他会随传随到,当然这又是史威豪吩咐的。 "谢谢,我想你忙你的事吧!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此时此刻,她只想泡个热水澡,然後什麽也不去想,好好睡个觉--但她怀疑这点自己是否办得到。 泡过热水澡之後,她紧绷的情绪终於得到了纡解。原本想上床睡觉,但肚子却发出咕噜的抗议声。 她跑到厨房打开冰箱,一颗心顿时掉到了谷底。 巨无霸的冰箱里除了啤酒、矿泉水,什麽也没有。 不得已,她只好以矿泉水充饥,也算不无小补罗! 终於肚子得到安抚,不再抗议。她跑回房间,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开始数羊逼自己入睡。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说也奇怪,原本脑海中浮现的羊咩咩,全变成一道道令人垂涎三尺的佳肴...... 史威豪从司机口中得知陈菁菁回到别墅之後就没有出门。 别墅内几乎没有东西可以吃,她难道不会觉得肚子饿吗?他真拿她没办法,为什麽老忘了他对她的"警告"呢? 拨了别墅的电话,响了二、三十声,她也没有来接,史威豪不禁紧张起来。 她该不会是吓出病了吧? 她受到那麽大的惊吓,他不但没有说几句安抚她的话,还用尖酸刻薄的话刺激她,真是......太不应该了!可是,只要想到她竟然不顾忌他在场,公然地和吉诺眉来眼去,他就一肚子火。 唉!他到底在发什麽火?又有什麽权利干涉她交友的自由,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但他是她的赞助人,单凭这一点,他就有足够的理由生气吧! 十万火急地赶回别墅,黑漆漆一片,更叫他心慌。 冲进陈菁菁的房间,发现她正蜷曲在床上睡觉,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用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确定她的温度正常,他才完完全全放下心。 "菁菁,起来,别睡了。"他轻轻推了她一下。 "唔,别吵......"她闭着双眼,像只毛毛虫的蜷曲着身体,有气无力的说着。 "起来!"他知道她已经两餐没吃了,肚子一定饿了。 梦中的美食全被一只聒噪的羊给夺走了,陈菁菁有些恼火地睁开眼,想把那只羊看个清楚。 但映入她眼帘的却是史威豪的脸部特写。 "起来!我带你去吃饭。"他用力地将她从床上拖起来坐着。 陈菁菁眨眨眼,看了窗外才赫然发现白昼已被黑夜取代,全身的细胞陡然的苏醒。 她睡得可真久,而且还睡得如此熟,竟连史威豪回来都不知道,真是一点警觉性也没有。 "你怎麽会在这儿?"她终於找到自己的声音。 "有什麽值得大惊小怪的,别忘了这儿是我的家。"他有那麽几秒钟几乎因她睡眼惺忪的模样而看傻了眼。 很少有女人可以在睡醒时是这麽自然而且迷人的。 看,又说了蠢话了吧!陈菁菁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我听司机告诉我,你一天都没出门是不是?" "有什麽值得大惊小怪的,"她学着他的口气说话,"我乖乖待在家里,以免造成你的损失,你该觉得庆幸啊!" "你--"他会被她气死,这个小魔女,难道她就不能够用对吉诺的态度对他吗? "史先生,"她下了床,下了逐客令:"很晚了,如果没有什麽事,请你出去吧!否则我怕你又要说我施展了什麽样的魅力来勾引你,这种罪名我可担待不起。还有麻烦你下次要进别人房间前请记得敲门,这点基本礼貌,你不会不懂吧!" "我是敲了门,但没想到你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猜你一定属猪吧?"他发现和她斗嘴也是一件乐事。 "你才属蟑螂呢!"她气呼呼地瞪着他,圆又大的眼睛,红扑扑的粉颊,微嘟的红唇,她一点都没察觉自己这模样有多迷人。 尤其是那嘟高的小嘴像颗红樱桃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啄上一口...... 史威豪困难地咽下口水,握紧双拳,拚命阻止自己冲过去抱住她狂吻。 "快起来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他不敢太靠近她,怕自己突然失控,会如饿虎扑羊般吃了她...... "我......我不饿。"偏偏肚子却在此刻与她唱反调似地咕噜叫了起来。 史威豪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然後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问:"怪了,不知道这是什麽声音?" 陈菁菁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以後还是少数点羊的好。 入夜的澳门虽不似香港的光彩璀璨,但在赌场外的霓虹灯闪烁下,也显得热闹非凡。 "这麽晚了,还有人卖东西吗?"她发现街道许多商家都打烊了,而且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 素有美食天堂的香港到处可见二十四小时的餐饮店,但澳门却少之又少,只因大家全去赌场试手气了。 "不如我们到便利商店,去买点微波食品或泡面吧!"她可不希望为了她而让史威豪开着车如无头苍蝇在街头乱逛,毕竟最近澳门的治安也不是很好。 "怎麽?"他睇了她一眼,"你很饿吗?忍耐三分钟,马上就到了。" 用识途老马来形容史威豪一点也不为过,他把车子停在澳门最出名的咖哩文面食店前。 才步入店中,马上可以嗅闻到咖哩炖肉的四溢芳香。 这间口味独特,传统道地的面食店可说是名闻遐迩,通常到澳门的人都会到此尝一碗经过特殊调味的牛脯面。而它被推举为澳门最具特色的美食店。 "这儿的河粉、饭、面都很有名也好吃,你想吃哪一种?" "我可以每样都叫吗?"天哪!光闻味道就教她直想流口水。 对这样的要求,史威豪似乎不意外。他不只各叫了一份,而且还点了大碗的,还特地多加牛肉。 "喂,你真当我是猪啊!"她虽然很饿,食量也不小,可是他叫这麽多,她怎麽吃得完。 "你若怕吃不完,我可以帮你吃。"他神情自若的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她也没想到有何不妥,但是当面送上桌时,两人共吃一碗面的情景,令她感到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於是她乾脆把牛脯河粉全让给了他,但是又觉得可惜,毕竟她不是经常有机会可以享受到异国风味的美食。 他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饶富兴味地问:"这儿的河粉可是很好吃,你真的不想尝一尝?" 这人好可恶喔!都吃了好几口後才想到要她尝一尝,她是很想吃吃看,问题是这麽一来,她不就得吃到他的口水了吗? "怎麽?怕吃我的口水?放心好了,我绝对没有aids ,况且我们--" 她的双颊霎时发烫了起来,凶神恶煞地瞪着他:"我警告你,昨儿个发生的那一件事只是个......意外。" "你说的是什麽意外?"他对她杀人似的目光视若无睹,还故意装傻地问:"你可不可以提醒我一下?" "河粉要放点辣才好吃。"她顾左右而言他,还故意很好心地拿起胡椒粉猛往他的碗倒,顿时一碗咖哩牛脯河粉已走味了。 史威豪忽然用汤匙勺了一匙河粉送到她嘴角,"我知道你很想尝一口,不如让我替你服务一下。" 他的举止其实是充满恶作剧的,但是看在别人眼中,却成了男女朋友间亲昵的动作。 陈菁菁的反应是立即的,她的脸一下子就烧烫了起来,从脖子红到耳根,只剩下恨不得宰了他的眼白不是红的。 "你......无聊!"她低下头对着自己碗里的面埋头苦吃。 但吃不到三口,她的碗却被挪到史威豪的面前。 "喂,你......"她的抗议晚了一步,他竟然大剌剌地吃她吃过的面。 算了,她决定不跟他计较,反正还有一碗牛脯饭可以吃,她何必跟他抢呢? 於是她又朝牛脯饭进攻,哪知才吃到一半,她的牛脯饭又被换成面了。 "你真是无聊!"她真不明白他到底在玩什麽把戏,怎老爱和她抢东西吃,莫非他有这种......怪癖? "你想吃不会再叫一碗吗?"她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 "反正你也吃不完。" "可是我不习惯跟别人共吃东西。" "你是不习惯吃别人的口水吧!"他促狭的一笑,打算捉弄她。 "你--" "放心吧!我没有aids,你不用怕。"看着她的表情,史威豪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而且你现在才担心,不嫌太迟吗?" "吃你的饭吧!人家快打烊了!"她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只好连忙低头吃起面,这会儿,也管不了这面是他吃过的了。 第七章 原来冷漠又带点蛮横霸道的史威豪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如果不是在咖哩文面食店亲身遭到捉弄,打死陈菁菁也不会相信他也会有顽皮、恶作剧的时候。 坦白说,虽然对他的恶作剧有些不敢恭维,但是她却比较喜欢和这样的他相处。 喜欢?嗯,她似乎有些用词过当了,她怎可以喜欢一个平常动不动就对她颐指气使、大呼小叫的坏脾气男人呢? 八成是吃太饱了,脑袋瓜因而变得浑沌。 "吃饱了吗?还饿不饿?"他斜睇了一眼有些过度安静的她。 "你还真当我是猪八戒?我吃饱了!"她没好气地回瞪他一眼,竟发现他深邃的眼睛里有一抹令她感到心悸的情愫......不!这一定是眼花,她用力地闭上眼睛三秒钟。 "怎麽了,刚吃饱就想睡觉啦?"他口气里充满戏谑。 看来,他还真以为她是猪仔仔来投胎的,哼!她冷哼一声乾脆偏过头去,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史威豪忽然有个很莫名的想法,他想多和她相处些时间--在这难得可以和平相处的夜晚。 "想不想到赌场逛一逛?"他用词十分怪异,通常大部分的人都会说到赌场试试手气、碰碰运气,逛一逛倒是个挺新鲜的说法。 但却引起陈菁菁莫大的兴趣。 她曾有机会到蒙地卡罗,却无缘到赌场见识见识,而上次来澳门,她一样没有机会逛。 对赌博,她是一窍不通,也自认没什麽偏财运,因为连统一发票她一次也没中过。 "怎麽?该不会是吃太饱了想睡觉吧?"他用话激她。 "我才不想睡呢!"白天那一觉她可睡得很饱,现在她的精神正旺盛。 "那我们就到赌场。"其实他也不是个嗜赌之人,每次他到澳门来,只有闲极无聊才会到赌场去玩玩吃角子老虎。 但这次他却想试试手气,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他的lucky girl。 见她没有反对,他就把车子开到澳门最负盛名的葡京酒店。 这间酒店是澳门最具有代表性的旅馆,赌场秀场夜夜笙歌。 陈菁菁睁着大眼,如同"红楼梦"中的刘姥姥,对赌场内的一切,都好奇到了极点。 "试试运气如何?"史威豪在比大小的台子前停了下来。 "啊?"她摇摇头,她身上哪来的闲钱试运气?而且她不相信可以赢过场中的个中老手。 "试试嘛!"史威豪从皮夹掏出为数不少的现钞,怂恿她道:"你只要告诉我大或小,输的算我的,赢了全给你。" "不要!"她从小到大就不贪心。 "那你说给我参考。" "为什麽一定要我说?"她满眼疑惑,"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 "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一种直觉,我想知道我的直觉准不准。"他从未有如此疯狂的举动,但是今晚他想放纵自己一下。 "输了别怪我喔!"只要是人都有赌性,而她也有。何况史威豪又不断怂恿她,她脱口就说出:"大。" 她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史威豪竟把手中的钞票全往大字押。 "喂,你这麽做太冒险了!"对於他孤注一掷很不赞同。 "嘘。"他用手指轻点了下她的唇,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 当赌场服务人员按下三声响铃,陈菁菁的心也随之揪紧,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轮盘上的数字--当台上的"大"字亮起时,她像中了第一特奖般大叫一声,而且兴奋忘情地抱住史威豪的手臂,跃雀不已的说:"赢了,赢了!" "是啊!"他竟也感染了来自她身上的喜悦,"再试一次,这次你要大或小?" "大!"她仍然执意,不过仍有但书,"可是要是‘突捶''可别怪我喔。" 他点点头,把原本的钱加上刚才赢来的全部又押在"大"字上。 这次陈菁菁不再抗议,因为她知道他十分固执,抗议也只是浪费口水罢了。 再次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灯号又亮在"大"字上,陈菁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再试一次。"史威豪"赌"向胆边生了,似乎欲罢不能。 "还......试?"她发现自己不适合赌博,因为她的心脏似乎承受不了这麽大的刺激。 "最後一次。"他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把本钱抽回,然後把刚刚赢来的当赌本下注。 "大。"她仍不改初衷。 史威豪对她信心十足,全押了大。 但一旁的赌客却不以为然的劝着陈菁菁:"小姐,已经开两次大了,不会再开大,以我这麽多年的经验,我看这次会开小。" "大。"陈菁菁很坚持己见。 对方对她的固执有些吃惊又不以为然,看她无动於衷,只有摸摸鼻子当自讨没趣。 陈菁菁赫然发现自己的固执竟然和史威豪有点像......脑子又开始浑沌了,她才不要和他相像呢! 屏息以待,当灯号再次亮在"大"字上,陈菁菁差点没高兴的跳了起来。 她的好运令许多人跌破眼镜。 "不要再玩了。"她并不贪心,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史威豪也赞成她的决定,当他们离开时,刚才劝陈菁菁的赌客竟然开口要她报个明牌给他,对於他的要求,真令陈菁菁哭笑不得。 但她终究还是拒绝对方的要求,毕竟她不相信自己有这种幸运,这次可以连中三元,只能说是瞎蒙的。 "来,这些给你。"史威豪把赢来的钱一古脑儿全放到她手中。 她愣了一下,"不,我不能要。"她想把钱还给他,却被他拒绝。 "我先前说过了,赢的全算你的,我可不想食言而肥。" "可是......"握在手中的钞票不是小数目。 "别再犹豫了,这是你赢来的,而我只是想沾点运气而已。"他十分坚持要她收下。 "那我是不是可以全权处理这些钱?"她心中已有了蓝图。 "当然,"他十分好奇的问:"你想拿这些钱买什麽?"就他的印象,许多女子通常会迫不及待替自己买衣服、化妆品,但她的回答却令他跌破眼镜。 "我要把它捐给受虐儿中心。" "保护受虐儿中心?"他知道大部分的人会把钱捐给孤儿院或老人院之类的慈善机构,但保护受虐儿中心就比较少听见了。 顾名思义,这个保护受虐儿中心,就是在保护一些受到暴力或虐待的孩子,这些都是社会的弱势,急需有人向他们伸出救援。 他也经常固定捐钱给慈善机构,所以他对她的行善对象感到十分好奇。 "为什麽你会想把钱捐给这个机构?" "因为......"她欲言又止,言词闪烁地道:"没有为什麽,我......我有点困了,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她逃避的眼神告诉他,她有不欲人知的秘密,她到底在逃避什麽?他很想知道,真的! 冬天的清晨,天刚破晓,灰蒙蒙地,空气中还夹带着一股潮湿的霉气味儿。 一个瘦小的身子因身上单薄的衣服阻挡不了刺骨的寒冷而微微打颤。 走进阴暗的厨房,她熟练的洗米、洗菜,然後找出火柴棒,用力地在盒子边缘一划,一道光芒照亮了她被冻伤的脸颊,晶莹的大眼此刻因睡眠不足还有点惺忪。 可是她仍咬着牙,搬了个小板凳垫在脚下,吃力地把洗好的米倒进滚烫的锅子里,然後把油倒入另一边的锅子,油在锅内发出卡滋卡滋的响声,像跳豆般的跳动,忽然锅子的油喷到她瘦弱的手背,疼得她拚命大力往手背吹气,希望可以降低伤口上的温度。 等到油锅够热了,她战战兢兢地把菜放到锅子里,使尽吃奶力气用铁铲炒着菜。 忽然,脚底下的板凳摇摇晃晃,让她小小的身子失去平衡,手上的铁铲扫到一旁煮稀饭的锅子,不只她整个人跌在地上,那锅冒着热气的稀饭也随之倒落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她敏捷的翻转个身,才不至於被热腾腾的稀饭烫到。 完了!看到散落一地的稀饭,她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一旦被她父亲发现她粗心大意的打翻稀饭,免不了又是一顿痛打。 正当她急得想把地上的稀饭清理乾净时,只见一个男人带着满脸的怒气,像拎小鸡一般拎起小女孩。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不容她解释,男人一手拎住她的衣领,一手拿起墙角的扫帚,不由分说的就往小女孩身上打。 "爸爸,我不敢了......"小女孩痛得直讨饶,但男人却充耳不闻,拿在手中的扫帚仍不停的打在小女孩身上,而且十分用力,丝毫没有怜惜的心。 "爸爸,求求你,不要打,好痛!" "痛,你还敢喊痛,做错事就该打,要不是你,你妈也不会死,我打死你,我打死你!"男人像发了疯,不断加重力道。 "爸爸......"小女孩哭得声嘶力竭,全身因疼痛而蜷缩在地上。 "我打死你,我打--" "砰!砰!"一连串用力的敲门声,终於让男人停下打人的动作。 "谁呀!"男人粗声地问。 "警察,请开门。"门外的人回应。 男人以为是管区警察做例行查户口,没加以询问来意便打开门。 只见两位警察身後还有一位挂有社会处义工名牌的女孩子冲入屋内。 "喂,你们做什麽?"男人大呼小叫。 "陈先生,有人报案,你虐待自己的女儿,麻烦你跟我上一趟警察局。"两位警察捉住男人的手臂。 女义工迅速地抱起伤痕累累的小女孩,轻声地安抚她:"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已呈昏迷状态,但口中仍不断向父亲求饶:"爸爸,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好痛......好病......" "......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好痛......好痛......" 史威豪被一阵又一阵的哭泣哀嚎声给惊醒。 他用力撞开陈菁菁的房门,昏黄的灯光中,只见她整个人蜷缩在床上不断翻滚,泪流满面,彷佛生病般哀嚎。 "菁菁,醒醒!"他将她抱在怀中,发现她全身颤抖有如风中的落叶,双颊泛着惨白,浓密卷长的睫毛上,泪水正不断涌出。 "好痛......好痛......"本能地,即使他清楚知道她毫发无伤,他还是冲动地想抚遍她全身,确定她真的安然无恙。 这个想法令他悚然一惊,握住她臂膀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两眼惊恐地望着她。 "菁菁,你没事吧?" "不要......不要打我......求求你......"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不断颤抖,甚至用她的双手将自己抱着紧紧的,彷佛这样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菁菁,醒醒,别怕,我会保护你!"他知道她仍处於噩梦的惊恐中,在无法叫醒她的情况下,他只好拥她入怀,让她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像是要把他的能量分给她,支撑她捱过噩梦的骚扰。 这样的拥抱,这麽坚实有力的臂膀正是陈菁菁软弱身心所需要的。 她像溺水之人紧紧攀住浮木,终於在他的怀中慢慢的平稳下来。 即使一张小脸已经恢复平静,但熟睡中的她,看起来仍是那麽的不快乐。 到底她作了什麽噩梦?她为什麽如此惊恐?到底在梦中她一直在哀求的人是谁? 这些问题答案都是他急欲知道的,但看到她已睡熟了,他不忍心叫醒她,况且就算叫醒她,她肯坦白告诉他吗? 史威豪心疼的想要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突然,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俯下脸,轻轻用着他湿热的双唇轻吻去她睫毛的泪珠。 此刻,她熟睡的容颜像个天使,天使是无忧无愁,不该流泪的。 本来他只想吻乾她的泪而已,但是他的唇却不听使唤的沿着她小巧的鼻头轻轻拂过,然後逗留在她如花瓣似的粉嫩红唇。 她的唇既芳香又柔软,如酒一样令他尝了後竟带些微醺。 这不是他的初吻,但是她的唇却让他忍不住悸动。 他吻过很多的女人,但却没有一个人令他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虽有不舍,他还是离开她的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内心的情绪久久无法平息。空气里尽是由她发丝透出的淡淡幽香,这一生,他拥抱过无数女性的身体,其中不乏极具肉体魅力的女人,可是却都比不上她身上散发出如婴儿般的体香,轻易唤起他心底最深的怜惜和感动,他多希望可以一辈子呵护她。 陈菁菁伸了个懒腰,贪婪的将身体更偎近抱枕......等等,她床上何时多了抱枕来着?她没有睁开眼睛,只用她的手慢慢的由左摸到右,再由上摸到下--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可能会引人犯罪?" 史威豪带着椰榆的嗓音穿透她还有些浑沌的神智,她迅速睁开眼,发现抱枕--!喔!杀了她吧!根本不是抱枕,而是活生生的人。 "你怎麽......睡......我们......这是......"她的心跳随着这个发现而跳得慌乱,舌头也打结了。 怎麽回事?她怎麽会和史威豪睡在一张床上,她连忙察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见它仍好端端的穿在身上,才松了口气。 "我虽然不是柳下惠,但绝对是个不趁人之危的君子。"他的话引来她满脸通红。 "你为什麽一大早就在我的--房间?"她硬把床改成房间。 "我昨晚半夜就进来的。"他发现她脸皮很薄。 "你还敢说自己是君子!"她怒视着他吼道。 "请先别动怒好吗?你昨晚作了噩梦,又哭又叫的,吓得我差点没心脏病发,你大概不记得了吧?"他保留了偷吻她的那一幕。 "我作了噩梦?"她觉得嘴里有种苦涩难咽的滋味,六岁时发生的那一件事,将是她一辈子难以磨灭的记忆。 她拧紧的眉心,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忧郁再次揪紧史威豪的心。 到底是谁伤害了她?他一定要揪出元凶不可。 "你昨晚到底作了什麽梦?" "梦......我不记得了。" 这样的答案本在他的意料中,他并不讶异,只觉得有些气愤。 难道她就不肯相信他,他是真心想多了解她一些,为何她就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呢? 既然她不愿意告诉他,他也不想勉强。 "今天就留在家中休息吧!"他发现她脸色还不怎麽好。 "不,我不用休息,我要练习。"她完全不接受他的好意。 他很想坚持己见,但他了解如果这麽做,八成又会引来她激烈的反抗。 "好吧!"他决定让她,表现一下男人该有的风度。"那你梳洗一下,吃完早餐之後我们就出发。" "好。"她不拖泥带水地马上像阵旋风般冲进浴室。 一阵沮丧泛上他的心头,这辈子他还没有被哪个女人如此忽视,她是唯一的例外,他真的一点也不吸引她吗? 这口气真叫他咽不下去,然而除了硬吞下,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咦?人呢?为什麽不见人呢?"看到练习场上空荡荡的,昨天那一班工作人员一个也没到,陈菁菁不禁感到疑惑。 史威豪为之气结,抗议道:"我不是人吗?" 察觉自己失言,她连忙道歉。"我是问吉诺他们那些工作人员。" "怎麽,你很想见到吉诺?"他像打翻醋桶,酸溜溜的说:"是我要他们不能来干扰你练习的,如果你这麽想他,等练习完之後,我会叫他来的。" "我懒得理你。"她凝视他几乎冒火的深邃眼眸,有些气恼,真不明白为什麽他老爱扭曲她话中的意思。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陈菁菁不敢在没摸清新赛车的性能前任意加快速度。 车子的性能就如同人的脾气,想要驾驭它,就必须先了解它。 显然昨天的紧急煞车对车子造成不小的损伤,试了两次车之後,她总觉得油门不是很顺。 她决定找出原因。 "你想做什麽?"史威豪见她套上工作手套,不禁皱起眉头。 他刚才也发现车子似乎有毛病,他正准备用行动电话叫技护人员来维修,万万没想到陈菁菁竟然准备自己动手修理。 "放心好了,我不只是会赛车,而且也是修车高手。"她可没有自夸,她修车的技术可以媲美专业技师。 "真叫我意外。"他还是一副很怀疑的口吻,令陈菁菁感到忿忿不平。 "你别老存有大男人主义,"她眼中绽放着挑战的光芒,"如果我是个男人,那麽我动手修车,相信你就不会多说一句话,你要知道,女人不但能做男人做的工作,有时候还能超越男人呢!" "我不得不信。"史威豪斜着头笑着,他敢保证如果他阻止她,她大概又会和她唇枪舌剑一番。 金黄色的阳光由他背後照射过来,他整个人就如同阳光王子般耀眼,令陈菁菁的心神猛然一震,一种奇妙的感觉窜过心头,她连忙用力眨着双眼,眨去对他的幻觉。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她便查出问题出在哪里,只是小小的问题,难不倒她。 所以,她马上修理好,但双手早已沾满油垢。 "你在笑什麽?"她注意到他一直在一旁观看,脸上还浮现诡异的笑容。 "你该去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是什麽模样。"他眼中带笑。 陈菁菁弯下腰往车子的後照镜一看,老天!她好像变成了花猫,脸上也不知何时沾上了油污。 "来,我帮你擦掉。"史威豪从口袋中掏出一条纯白的手帕。 陈菁菁却往後退了一步,拒绝道:"不用,我有带面纸--" "不要乱动--"他不容她拒绝,一只手按在她肩上,然後用另外一只手拿着手帕轻拭她脸颊上的油污。 "好了,乾净了,这样就不会像只小花猫了。"他凝视着陈菁菁的脸,放在地肩头的手突然加重力量,使得两人的距离不自觉地靠近了。 陈菁菁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想吻我--这个念头闪过她的脑际,马上又让她联想到上一次他吻她之後那种充满後悔的神情,突然,她羞愤交加,继而有种想报复的冲动。 她巧妙地挣脱他的大手,然後给了他一个极为诱惑的笑容。 "上车吧!我知道对你而言时间就是金钱,我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她打开驾驶座的门,首先坐进车子,在史威豪坐入车内时,她的唇角不自觉的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久就要让你尝尝苦头--她在心中盘算,一想到立刻就能让身边这个飞扬跋扈的男人受惊吓,心中就雀跃不已。 开始时她故意慢慢地驾驶,趁他不注意,忽然猛踩油门,车身在刹那间狂飙起来。 史威豪受到猛然的摇晃,身体倾斜一边,而後往下仆倒,所幸他系了安全带,所以她知道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原以为他会出声斥喝她疯狂的行为,出乎意料的他却没有。她曾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无丝毫异样的表情。 於是顽皮的她一下子又将车速放慢,然後一瞬间又加快,当她看到他脸上显露出凝重紧张的表情,她不禁为之莞尔。 不过,令她不甚满意的是,车子已经绕了两圈,他不但没有惊呼叫骂,就连吭一声也没有,她使劲地踩油门,希望见到他竖白旗。 但是一直到第五圈,反倒是她觉得不好玩而渐渐将速度调到正常,他仍然气定神闲,没有对她大呼小叫,真令她吃惊。 终於,她把车子停了下来,史威豪解开安全带。 "高明的驾驶方式,真不赖。"他口气极具挖苦意味,"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可以试验我的方法?" 原来他心知肚明,她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他冒火的眼睛,故意转开话题道:"我刚才好像听到汽车发动时有一点点杂音。" 史威豪咬住唇,挑挑眉附和她道:"我也听到了。" 这......这是怎麽回事?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车子并没有发出什麽怪声音,为什麽他没拆穿她的话,反而一副很认真的表情,莫非刚刚她有所疏忽,才会听不见"怪声音"? 史威豪很凝重的用下巴指指汽车的排气管,"怪声音好像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陈菁菁收起开玩笑的心情,很严肃的弯下腰看了看车身下方。"什么也看不到啊!排气管这麽烫,现在又无法检查。" "不如我去发动引擎,你来听听看。" 她不疑有他的站在车後,然後等待史威豪发动引擎。 "有没有听到什麽怪声音?" "没有啊!"她乾脆蹲下,大声指示道:"再用力睬油门,让声音大一点。" 史威豪照她的指示做了,但是车子却忽然"咻!"地一声疾驶而去。 她只能惊愕得张口结舌,呆若木鸡的目送史威豪把车子开走。 不难发现他的驾驶技术一流,俨然不输给她。 哎呀呀!她简直是阿达马透逗了,刚刚只是一心一意想要捉弄他,却完全忘了他曾勇夺赛车冠军,难怪他可以接受她近乎疯狂的测试,她真是笨到极点了! 当她正在懊恼之际,她发现史威豪把车子驶离练习场,失去踪影。 该死!他竟放她鸽子。 陈菁菁终於明白何谓自食恶果了。 她乾脆在练习场旁的石阶坐了下来,还好今天的太阳不大,而且还有微风徐徐吹来,让人感觉挺舒服的天气。 陈菁菁曲起膝,下巴无奈的搁在膝盖上,要参加赛车,只有高明的技术是不够的,还要有向死亡挑战的勇气,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有,但事实证明她没有。 昨天当车子失控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好害怕,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但是她的父亲......她用力的吐了口气,却不能消除她心头繁琐的思绪。 她发现自己坐了好些时候,史威豪仍未驾车回来,看来他是为了报复刚才她对他的恶作剧。 好吧!她决定到练习场外找辆计程车回去,却没想到史威豪竟把价值不菲的车子"遗弃"在练习场外,人并没有在车内。她忽然异想天开,认为车子的钥匙可能留在车上,於是她试着打开车门,good!车门竟没锁!正当她暗暗庆幸之际,冷不防身後冒出一句话,把她吓得几乎跳起来。 "车钥匙在我身上。" "你--可恶!"她咬咬牙瞪了他一眼,掉头就往前走。 "喂,喂,你上哪儿去?" "叫车回去。"她头也不回的向他挥挥手say good bye。 "在澳门不容易叫到计程车,这个地方更是叫不到。"他的话她完全不予理会。 骗谁,她就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连辆计程车也叫不到。 偏偏她就是不知走什麽狗屎运--不,应该怪澳门那些开计程车的运将,居然都不肯把车开到这儿。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这是她目前心境的最佳写照。 "走吧!别逞强了,即使你在这儿变成了‘望夫石'',也等不到计程车的。"史威豪叹了口气,他真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固执,真叫他又爱又气。 爱?突然他脑中"轰!"地一声,这个认知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原来之前的醋意攻心、想要呵护她一辈子的冲动都是因为爱她! 然而她也爱他吗?史威豪的心像被关在玻璃窗内的蝴蝶,飞不出这个疑惑的牢笼,它振着无济於事的双翅,只能在原地飞啊飞。 望着平坦的道路,陈菁菁不得不举白旗投降,不过她可不是向史威豪投降,而是没有计程车才会迫不得已接受他的建议。 "想不想更认识澳门?"在回别墅的途中,史威豪忽然做此提议。 "怎麽认识法?"她有点笨笨的反问。 "亲身体验罗!"他唇边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车子在陈菁菁错愕之中来到澳门十分盛名的飞仔住宅式博物馆。 这所博物馆的外型乃是十九世纪末期,中国大陆沿海城市的住宅,揉合了中西建筑的特色。而从其内的装修摆设,可以重温本世纪初期,高官富商的家居生活。 室内相当古朴典雅,有许多摆设都是现代罕见的精品,具有欣赏价值。 也因它具有殖民地的浓厚色彩,加上它特有的美丽景观,经常被当地的新婚夫妻作为结婚照的取景地。 当他们到达时,已有两对新人在摄影机前摆出最甜蜜、幸福洋溢的姿势。 看着新人你侬我侬深情的神情,陈菁菁忍不住羡慕起他们。 披上白纱,与心爱的人携手步上红毯的另一端也是她从小的梦想。 只是她会遇见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吗?她也曾幻想过有个男人可以宠她、爱她,这个人会是谁? 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史威豪......god!她是阿达马透逗了不成,怎麽会认为他就是她的梦中情人? 不,他太凶了,太帅,太有钱......像他条件这麽好的男人,身边一定有很多红粉知己,而她......她配不上他。 "怎麽了?你的脸怎麽这麽红?是不是太热了?"他关心的用手摸摸她的额头。 仿佛有股电流透过他的掌心流窜她的四肢百骸,她相信自己此刻大概连头发都变红了。 "怪了,你没有发烧呀!为什麽脸红成这样?" "没什麽......我......大概是这屋子里空气不好......"这理由真是烂透了,空气不好跟脸红有什麽关系? 正当她不知如何自圆其说,忽然有个男游客拿相机请史威豪帮他和太太照相,解除了陈菁菁的窘境。 在史威豪帮忙照相後,男游客和他太太频频向他道谢之外,竟然开始称赞起陈菁菁。 "你太太好年轻又漂亮,你们是不是也来度蜜月的?" oh!怎麽又来了!陈菁菁忍不住暗暗呻吟一声。 这是第二次被误会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姐,你和你先生好有夫妻脸喔!好像上辈子就注定要当夫妻的,不像我和我老公,没一点相像。"男游客的太太竟然也跟着起哄。 这......愈说愈离谱了,她跟史威豪有夫妻脸,怎麽可能?她才不要呢! 澳门和香港一样都是自由港,对於各项进口消费品所徵收的税率极低。而到骨董街一游,只要睁亮双眼,就会发现个个是宝。 对如何辨识骨董的真伪,陈菁菁根本是个门外汉,只是纯欣赏。反之,史威豪倒像个中高手,不但可以轻易辨识真伪,甚至连年代、何时出土、价值多少都可以很确定的告知陈菁菁。 连商家老板对他的鉴赏能力都赞许有加。 "这条项链很适合你,我帮你戴上。"史威豪说着的同时,趁陈菁菁尚未来得及弄清楚怎麽回事前,他便擅作主张的为她戴上一条项链。 这是一条银链子,坠子的造型是一个锁,锁的两面各刻着天长、地久。 "不行,这太贵了!"她知道骨董店中的东西都十分昂贵,而且她不曾收过男人送的东西。 "不贵,这是店老板送你的。"史威豪似真似假的说。 "送我的?"她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她和店老板非亲非故,他干嘛送她东西,而且又是如此特殊的链子。 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为了证明他没有骗她,史威豪便要店老板自己澄清。 只见店老板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她似懂非懂的广东话,当场听得她是满头雾水。 "瞧,我没骗你吧!"史威豪向店老板投以一个十分诡谲的笑容,两人似乎达成什麽协议,偏偏他们之前用广东话交谈的内容,陈菁菁简直是鸭子听雷。 "可是他为什麽要把链子送我?"她还是不肯相信。 "因为他说你很漂亮,而他想--"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她板起一张小脸,双眼睁得圆又大。 "我不要!" "你不要什麽?"他兴味盎然地问。 "我--我--"她嗫嚅的说,她偷瞄一脸皱纹老得可以当她父亲的店老板,从他笑容实在看不出他对她有什麽非分之想,可是见到史威豪那副笑得怪怪、邪邪的神情,她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了。 "你想说什麽?" "总之,无功不受禄。"她伸手要取下项链,却被他的手给紧紧握住,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难道你非得如此固执不可?" "这不叫固执,这是原则。" "如果这是我买下来送你的,你也不要吗?" "我--"她想说不要,但不知为何原因却说不出口。 史威豪向店老板说了几句,便拉着她走出骨董店。 "喂,你又没付钱--"她不明白为什麽店老板没要求史威豪付帐。 "你放心好了,他不会做亏本生意的,钱我会跟他算,他跟我是旧识,他不怕我赖帐。" 说穿了,他早有预谋,先前说店老板要送她,根本就是耍着她玩。 "现在你可以收下这条项链了吧?"他眼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陈菁菁很想把项链取下来还给他,但是在与他目光交织的那一刹那,她竟然不再反对。 从小到大,除了手表外,她不曾戴过其他的饰品,因为她觉得很累赘。 这条项链是她拥有的第一个饰品,而史威豪是第一个送她礼物,而她也没有拒绝的男人。她的原则呢?为什麽全然不见了? 这样的发现令陈菁菁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慌,因为她的反应太奇怪了,她竟然觉得高兴、快乐!这样的情绪是不该有的,但却实实在在发生了。 情况有点乱,她开始......不安了。 天长、地久,这样的一个锁型坠子,彷佛从此锁住陈菁菁的心。 她对着镜子左顾右瞧,愈看愈觉得顺眼,也愈喜欢它。 想到史威豪帮她戴项链的温柔,还有他坚决要她收下的霸道模样,她的唇角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扬。 原来霸道也能有可爱的一面。 经过梳洗後,一颗雀跃的心终於较为平静些,轻拍了几下脸颊,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出自己的房间。 厨房里传来阵阵的饭菜香。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眼前的景象让她惊讶得张着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史威豪居然在炒菜!而餐桌上还摆着热腾腾的清蒸鲤鱼、左宗棠鸡。 从他纯熟的炒菜架式,彷佛是电视上广告中新好男人的模样。 他知道她来了,笑着转过头看她。 "别流口水,快开饭了。" 她涨红脸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这些菜全是你做的?" "难不成你在这儿发现其他的人吗?"他嘲弄地问。 "可是......你怎麽会......还有菜......"由於惊讶过度,使得她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正如你说的,女人可以做男人做的事,而且还会做得更好,当然男人也可以做女人的事,而且也能青出於蓝。"他套用她说过的话。 她哑口无言。 "帮忙摆碗筷吧!别一副快被吓昏的表情。" 其实真正要昏倒的人是他--此时她就像出水芙蓉般那麽美,美得不像是真的。 陈菁菁正视着史威豪,在他的脸上她看见了温柔的笑意,还有一丝令她心悸的欲望,令她连忙藉着摆碗筷的动作来避开他炽热的眼光。 史威豪暗暗呻吟一声,放下锅铲,缓缓走向陈菁菁。 她侧着头,尚未吹乾的发丝全垂落於一边,使她看起来比平日多了一份妩媚,纯洁无瑕的脸蛋更因灯光的照射,闪耀着自然细致的光泽,令他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你的头发还没吹乾,很容易感冒的。"他轻撩起她的发丝。 陈菁菁像遭到电击般,只能怔怔地仰头望着他,看着他的脸愈来愈靠近,直到两人的鼻尖碰触在一起…… 他的吻慢慢由她的唇滑下她的颈项,再滑向她微耸的小山丘时,她全身渐渐虚软,彷佛就要融化成一摊水瘫在地上。 "铃......"一阵电话铃声如同一桶冷水浇熄了他们之间的欲火,也让他们从迷失的激情中恢复了理智。 史威豪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之中深吸了一口气,也吸进了她独特的馨香。 他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谢这通不识趣的电话? 要不是它,他可能就在这里要了她,但这绝不是他所想要的,因为他希望带给她的是最美好的,而不是像现在--时间和地点都不对。 "我去接电话。"他匆匆离开她的身子。 陈菁菁括着发烫的脸,当她低头见到被吻湿的布料下硬挺的蓓蕾,她只觉得自己全身像火一样烧了起来,红着脸迅速地跑回房间。 第八章 "你的电话。" 再度出现在陈菁菁面前的史威豪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的表情变得怪异难看,眼中已不再热情如火,而是冰冷冷的,如雪一般。 到底是什麽原因可以令他在转眼间变了个人,是他又後悔吻了她,还是电话...... 陈菁菁无暇去厘清令他改变的原因,决定先接电话再说。 电话是亚b打来的,他告诉陈菁菁,沈丽雅要搭最後一班飞机到澳门向她道歉。乍听好友要来,她又惊又喜。 "什麽时候的班机......嗯......我记住了,我会到机场接机......嗯......我当然很高兴......好,拜拜。" 史威豪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冲,他真气自己为何刚才不乾脆把亚b的电话切断,居然眼睁睁的看着陈菁菁隔着电话和亚b互诉情衷。 他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回答,显然亚b那个家伙决定追到澳门来了。他得想个方法阻止他们见面......等等!他是怎麽了?难道真是被爱冲昏了头吗?他彷佛变成言情小说中的坏男人,打算横刀夺爱不打紧,还不择手段,这......是他吗? 不!他决定要和亚b来个公平竞争,只要陈菁菁还没和亚b结婚,他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何况输的未必是他! "吃饭了。"他决定不打草惊蛇,等待陈菁菁会有什麽反应。 陈菁菁面对一桌子珍馐应该胃口大开,但是沈丽雅要到澳门的消息让她一时兴奋过了头反而吃得少。 看着她频频看表,一副迫不及待要去会情郎的模样,史威豪气得脸上发绿,难道在她心中,亚b真的有这麽重要? "你吃饱了?"看到她放下碗筷,他脸色更难看了。 "吃饱了。"她吃得下才怪,真搞不仅为什麽他脸上的颜色像是恶心的绿色霉菌,干嘛!干嘛!他摆脸色吓谁呀? 史威豪心中的嫉火愈烧愈旺,他决定把气全出在他苦心做出来的菜上。 陈菁菁看着他拿出垃圾袋,继而要把盘中的菜全往里头倒,不禁发出惊呼。 "你为什麽要倒掉?"他难道不知道有饥饿三十的活动吗? "反正不好吃,留着碍眼!"他像个负气的孩子般拿起盘子就往垃圾袋里丢。 这话很不合逻辑,不好吃怎会和碍眼划上等号?更不合逻辑的是他不但把菜倒掉,连盘子也一起扔进垃圾袋。 陈菁菁知道那些盘子都是价值不菲的骨董磁盘,而他竟就这麽眼也不眨一下的扔掉! "别这样,这些碗盘是无辜的,要不你把气出在我身上吧!"她气愤的抢回他手上的盘子。 原来这小妮子不迟钝,还看得出他在生气。 他很想对她咆哮以宣泄心中的气愤,可是他却舍不得把气出在她身上,因为他该生气的人是自己。 "谁告诉你我在生气?"但他的脸上却写着我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你没生气?"她若相信他的话,她不是白痴就是智障。"其实你何必在意,只是一个吻,没什麽大不了的,我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说完,她像缺氧似的,贪婪地多吐纳了好几口空气。 史威豪的眼中射出了阴寒的光芒,咬牙切齿的说:"我才不在意,你别太高估你自己,你不是我第一个吻的女人,也不会是最後一个。" 这话彷佛在嘲弄她别往脸上贴金,刚刚那个吻只是他一时欲望冲昏头罢了。 陈菁菁突然觉得自己好下贱,她和那些出卖身体的妓女有何不同。 不过,她很高兴亚b的电话让她没有做出终身後悔的错误,至少她还是清白的。 她发誓:她不会再让他碰她一下! 眼见沈丽雅搭的飞机就要抵达澳门机场,而她却仍没有交通工具去机场接她,不禁令陈菁菁心急如焚。 不得已,她只好向史威豪开口借车。 "你借车子做什麽?"他冷冷地看着她。 "我要到机场接朋友。"即使她很气他之前对她说的话,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接朋友?"他忽然觉得想杀人,万万没想到亚b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飞来澳门会佳人,他真希望飞机上有恐怖份子劫机,或者被安置炸弹...... "你放心,我有国际驾照,而且我认得路。" 这些才不是他担心的,他担心的是亚b那家伙。 "你到底借不借?"她见他没反应,焦急的问。 "车子是我的。"他蛮横的说。"你看看自己的态度。" "我是真心诚意的向你借呀!" "你这样子,这口气称得上真心诚意吗?"他蛮不讲理地说。 "好吧!"陈菁菁强压下自己的不满,咬咬牙根,"我求你行吗?我快来不及了。" 为了亚b,她竟然低声下气求他!史威豪快气疯了。 "让他稍微等一等有什麽关系?"他酸溜溜地说:"难道他连这点耐心也没有?" "你......"一时之间,陈菁菁竟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别急,"他露出一个邪邪的笑,"等我抽完一根烟後,我再开车载你去接‘他''。" "我可以自己开--" "车子是我的,我不想借别人开。"他摆明的是在刁难她。 "好吧!"在这节骨眼,她除了同意还能说什麽。 好不容易等他抽完烟後,坐上车子,陈菁菁已急得如坐针毡,她怕迟了,沈丽雅会不知道她要去接机,而找饭店投宿。 偏偏史威豪把车子开得像乌龟爬行,真是急惊风碰上慢郎中,急煞人了。 "拜托你开快一点好不好?"陈菁菁终於按捺不住了。 "现在不是在赛车,一切都得遵循交通规则,连这点都不懂,我很怀疑你是如何考上驾照的。"他气定神闲的藉机说教。 陈菁菁自诩是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驾驶,虽然在赛车场上她都是风驰电掣的,但是出了赛车场,她不曾超速,连亚b都开玩笑说台湾的交通部部长可以换她做做看。 她对史威豪的话投以百分之百的赞成票,可是此刻的车速实在慢得已不符合市区行驶最低时速了,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开车也很危险,也会违反交通规则的。 她正想开口提醒他时,他却比她更快一步开口。 "请你保持安静行不行?你不知道在行车时和驾驶聊天是很危险的行为?" 聊天?她什麽时候和他聊天来着? 陈菁菁情急之馀,不假思索的说:"不如由我来开车吧!我保证不超速。" 史威豪以冷哼一声作为回答。 陈菁菁恍然大悟,他是故意要和她唱反调,什麽怕违反交通规则或会使驾驶分心都是他搪塞她的藉口。 她不明白他这麽做究竟为了什麽,也不想弄明白,因为她发现如果不快点赶到机场,就要错过给沈丽雅接机的时间。 由於车速实在太慢了,她乾脆伸手打开车门,敏捷地跳出车子。 她突如其来的举止令史威豪吓了一大跳,继而差点把煞车踩成油门。 不等他开口责备,陈菁菁快速地在道路上跑了起来。 望着她窕窈的身子像羚羊般地在道路上奔跑,史威豪气得脱口骂了一句粗话,随后马上踩足油门赶上她。 "上车!"随着跑车猛地停在陈菁菁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同时车内传出低沉的吼叫声。 陈菁菁决定来个相应不理,猛一旋踵经过车身,她继续往前跑。 史威豪心中的怒火随即被她点爆,他也冲下车,由於他脚长,没几步就追上陈菁菁,从她的背後抱住她。 顿时,陈菁菁的双脚腾空。 "喂,放开我!"她使劲地想挣脱他的手,奈何却徒劳无功。 史威豪毫不费力的将她紧紧抱着,走回车子旁,打开车门愤怒道:"你要自己坐进去,还是要我把你塞进去?" 他若以为力气大、声音大,她就会乖乖屈服,他可真是错看她了。 "两者我都不选,我要用自己的双脚走到机场。"当然,她就不信通往机场的路上会招不到计程车。 "你以为机场就在前面吗?你用走的,恐怕走到明天都还不会到。"他扬唇冷冷地道。 "以你开车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她睨着他反讥道:"或许我运气好,待会可以叫到计程车。" "显然你太不了解澳门人的生活习性,现在这麽晚了,大部分的车子都收工休息了,我劝你还是回车上吧!" "除非你答应由我来开。"她有恃无恐的和他谈判。 他如果答应她,他就是活得不耐烦了。目前焦急想赶到机场去的她铁定会开快车,他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上车吧!我保证你会来得及接机的。"最终,他还是让步了,他真痛恨自己如此没原则。 平时,他可以在商场上赢得任河高难度的谈判,但为何一面对她,他就完全没辙了? "这可是你说的,别以为骗我上车就可以後悔。"她挑衅的道:"只要你不遵守承诺,我马上跳车。" 跳车?她竟敢威胁他,他真该捏断她的脖子。 "快上车吧!快来不及了。"他诅咒一声。 车子在陈菁菁露出满意的笑容下快速地驶向澳门机场。 "雅雅!"车子才停妥,陈菁菁便眼尖地发现沈丽雅一手提着简单行李,一手提着化妆箱,穿着她最偏爱的红色紧身洋装正在招计程车。 雅雅!史威豪愣了一下,她不是来接亚b的吗?他心中的疑惑在循着陈菁菁奔向一名打扮时髦的女子时有了答案。 "菁菁?!"沈丽雅原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受到惊喜的是自己。"你怎麽会来机场的?" "我有千里眼、顺风耳啊!所以我知道你来找我。"她心无芥蒂的给了沈丽雅一个大拥抱。 "菁菁,对不起,我不该怪你,我真的太不应该了。"沈丽雅充满悔恨的道歉。 "再说一句对不起,我可就生气了。"陈菁菁凝视着虽然消瘦却神采奕奕的沈丽雅,心中的大石块终於放了下来。她相信经过这次"爱不对人"的教训之後,沈丽雅一定会有所转变。 但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经过这次事件後,沈丽雅似乎脱胎换骨变了个人,她眼角、嘴角都洋溢着一种陈菁菁无法形容的情愫。 但不管如何,她还是很高兴与沈丽雅之间的友谊又恢复了。 她一时高兴忘了开车送她来的史威豪,一转头却发现他早已来到她身後。 "雅雅,这位是史威豪,史先生,d&b的总裁,也是我这次比赛的赞助者。"她向史威豪投以感谢的眼神,他果然做到他的承诺。 当她想向史威豪介绍沈丽雅时,只见沈丽雅已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向史威豪自我介绍。 "你好,史先生,我是沈丽雅,我的朋友都叫我雅雅,我和菁菁不但是知己还情如姊妹,你对我应该不陌生才对,今天虽然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上次你曾在电话中与我交谈过,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史威豪一边回答,一边不着痕迹的将眼前两个女孩做个比较。 沈丽雅的美和陈菁菁的美截然不同,她的美充满了侵略性,或许会让人惊鸿一瞥,却不会烙入人心。 相较之下,陈菁菁的美却可以动人心弦,如果让他选择,他还是会选陈菁菁。 "早知道接机的对象是个美丽佳人,我可能会改开喷射机来。" 被称赞的沈丽雅露出贝齿,笑着说:"我真後悔没带糖果在身上,不过,我会找个机会补偿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得了。"史威豪很幽默的回答。 看着他们竟无视於她的存在,两人有说有笑的,陈菁菁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她知道沈丽雅很有男人缘,也知道许多男人一见到她便像熊见了蜂蜜般霸着她不放,为什麽她还会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毕竟史威豪是个男人,一个平凡的男人。 "咳,"她还是忍不住轻咳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很晚了,你们有什麽话何不等明天再谈?" "也对,"史威豪表现得十分温柔体贴,"沈小姐一定累了。" "不,我不累,"沈丽雅用手拨了下俏丽的短发,举手投足问皆流露出性感和妩媚的味道。"我是个标准的夜猫子,愈晚我的精神愈好。不信你可以问菁菁。" "呃,是......雅雅说的是实话。"她原来很喜欢听沈丽雅说话,但今晚她却觉得沈丽雅的谈笑声听起来有些刺耳。 一定是天气太热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雅雅,你订了饭店了吗?"为了遏止自己不该再有怪异的感觉,她决定转个话题。 "有,我订了饭店了,菁菁,今晚你可不可以陪我住在饭店?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沈丽雅的话才说完,史威豪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既然你是专程来找菁菁,不如把饭店的房间取消掉,住到我的别墅如何?" "可以吗?"不只是沈丽雅露出惊讶的表情,连陈菁菁也傻眼了。 看来史威豪已经对沈丽雅动了心,否则他怎麽会做此提议?陈菁菁的心猛地被撞了一下,受到的打击不小,但是她仍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罢了。 "我竭诚欢迎。"史威豪这句话让陈菁菁的心受到更大的撞击,但她有什麽资格表示赞成或反对。 原先与沈丽雅见面时的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 "哇!" "哇!" 打从沈丽雅坐进史威豪的跑车,然後到了别墅,进了陈菁菁住的房间,惊叹声一直连连不断。 对沈丽雅露骨的反应,陈菁菁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厌恶。 虽然她了解沈丽雅是个十足十的拜金女郎,但她不明白为何在遭受到惨痛经验後,沈丽雅仍没有学会教训。 "老天爷!想不到史威豪比传言中还有钱。"沈丽雅张开双臂像蝴蝶般在房间内飞舞,"瞧瞧这别墅,瞧瞧这房间,如果我可以拥有这一切,我死而无憾了。" 陈菁菁倒抽了口气,心中的厌恶更加深了。看来,沈丽雅又将故态复萌了。 "雅雅,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她真该庆幸回到别墅之後,史威豪就让她们有独处的时间,要不然他若听到沈丽雅这席话,他会作何感想? 也许两人一拍即合,也许沈丽雅就真的美梦成真,也许史威豪会和她结婚......这样的想法让陈菁菁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我真的该感谢你,菁菁,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件让我及时觉悟,我可能会失去我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你。"沈丽雅一本正经的说:"当初我不该听信泰森的话而误会你,要是我肯听你的劝,我也不会落此下场。我是活该,自作自受。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别自责,我真的不怪你。"这是陈菁菁的肺腑之言。 "菁菁,那天慈善义卖的晚上,泰森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为了减轻沈丽雅的罪恶感,她决定隐瞒那天发生的事。 但沈丽雅却不相信,执意要问个水落石出,"你说谎,泰森那个浑球一定对你使坏了对不对?" "他是想非礼我,但他没有得逞,因为史威豪救了我,他还教训了泰森,因此泰森才会怀恨在心,破坏你我的友情。" "怎麽会这麽巧?"沈丽雅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莫非我的第六感真的灵验了?" "什麽第六感?" "那天我不是告诉你,我有预感你会遇见你的真命天子,也许--" "你别胡扯,史威豪他不是!"她急急辩解,却换来沈丽雅怀疑的眼神。 "我又没说是史威豪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你穷紧张个什麽劲儿?"沈丽雅饶富兴味的盯着陈菁菁脸上猛瞧,彷佛想看穿她似的。 "你干嘛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看我?"她有些心虚,该不会沈丽雅看出什麽来? "你和史威豪之间--" "我们什麽也没发生,你别乱猜。"她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这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沈丽雅笑咪咪的说:"坦白从宽,说谎从严,你还是快点招供,你和史威豪两人独处在这别墅里,有没有--" "没有,什麽也没有!"她明白想在精明得有如狐狸的沈丽雅面前说个圆满的谎言十分不容易,何况她本来就不善於说谎,一下就泄底了。 "怪怪,"沈丽雅哪会就此罢休,"既然什麽也没发生,你干嘛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多难听呀!居然拿猴子的屁股和我的脸比较,看我饶不饶你?"终於让她逮到藉口可以反击了,她伸出手指做出搔痒的动作,沈丽雅马上举白旗投降。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沈丽雅停顿了一会儿,忽然神情严肃的说:"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史威豪吗?" "不喜欢!"说完,她彷佛听到内心有个声音大声地嘲笑她是骗子--一定又是错觉。 "那太好了,"沈丽雅一副兴奋不已的表情,"既然你不喜欢,那不如让给我如何?" "随便!"语气充满气恼,她万万没料到沈丽雅居然会提出这麽荒谬的要求-- 荒谬吗?其实她有时很羡慕沈丽雅,因为她总是有勇气去争取她想要的,也许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如愿以偿,但她却可以活得像自己。 反之,她就像被豢养在笼子里失去自由的金丝雀,也许她有机会振翅飞翔,但是脚上被绑了链子,不论她飞多高、多远,只要陈大鸿将绳子轻轻一拉,她就得乖乖回笼。 到底要到什麽时候,她才能摆脱陈大鸿加诸於她的枷锁? 会有那麽一天吗?她不敢确定。 史威豪对沈丽雅的热络远远超过陈菁菁的想像。 当沈丽雅提出要看他们练车的情形,他没有丝毫犹豫便一口答应了。 沈丽雅一向大方、开放,更因职业的关系,她总是把自己妆扮最美的一面呈现在外人眼前。 陈菁菁大概是唯一一个见过她没化妆的脸的人。 穿着一袭紧身大红削肩的迷你洋装,光亮的丝缎材质紧贴着她的肌肤,将她完美的身材曲线表露无遗,而那低胸的v字剪裁,更是增添她的性感。 她的出现马上风靡练习场上所有的工作人员。 而她对别人--尤其是男人的赞美一向是照单全收。 陈菁菁看着自己一身如灰姑娘的打扮更加自惭形秽了,她就像一只道地的丑小鸭。 而今天的练习成绩更叫她沮丧到了极点,为什麽她就不能专心一点?为什麽她只要看到史威豪和沈丽雅有说有笑的样子,就有股落寞油然而生? 唉!在他面前她总是很容易失常,无疑的他已扰乱了她心中的一池春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心中混合着甜蜜与痛苦的情绪。 天!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你在想什麽?累了吗?" 被史威豪突然凑过来的脸吓了一大跳,陈菁菁赶紧低头,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情,拚命的想掩饰,但依然没能躲过史威豪锐利的双眼。 "你今天的表现差强人意,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否有什麽事困扰了你?"他唇上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没什麽。"她冷冷的回答他。 "菁菁,"沈丽雅像只花蝴蝶翩然地来到她身边,用甜腻足以酥麻人心的嗓音道:"史先生说今天晚上要请我吃道地的葡萄牙大餐,我可是沾了你的福气。" "你太抬举我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怎麽这麽说?"沈丽雅娇嗔道:"史先生温柔又体贴,难道你感觉不到?" 杀了我吧!沈丽雅是不是服了过多的安眠药自杀之後留下什麽後遗症,要不然怎可能当着史威豪的面说出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肉麻话来。她真的有点不认识她了。 "抱歉,我的感觉很迟钝。"她冷冷的看着他们互望的眼神,为何她总觉得他们的眼神像在互相交流什麽秘密,而她却毫不知情。 不管他们之间有什麽秘密,她都不想知道,她很不喜欢他们眉目传情的模样,彷若有根刺扎到她心口,令她连呼吸都痛了起来。 "哎呀!菁菁,你脸色好苍白喔,哪里不舒服?"沈丽雅拉开嗓门喳呼着。 以前她不觉得沈丽雅爱说话的毛病很讨厌,但现在,她真想找块撒隆巴斯往她嘴上一贴。 "没事,我要去练习了。"她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哪知道史威豪却跟了过来。 "你跟着我做什麽?"她像个刺猬似地问。 "你忘了我是你的助理。" "难得你还记得。"她翻着白眼嗤鼻道。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脸一直很臭。"他睇着她,眼眸中闪着她无法了解的光芒。 嫌她的脸臭?她早知道她是比不上沈丽雅的。 倏地,陈菁菁整个脸拉了下来,"没错,我今天心情不很好,你最好哪边香往边去。" "你为什麽心情不好?"她的恶声恶气换来史威豪邪气的一眼,那贼笑让她更火冒三丈。"你该不是为了我要请雅雅吃饭而心情不好吧?" 雅雅,没想到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已经这麽亲密的叫着沈丽雅的小名,再来,他是不是要像吻她那样吻沈丽雅?一想到他吻沈丽雅的情景,刹那间,她心底的醋坛子像被打翻了,酸味四溢。 "你想请谁吃饭,都不关我的事,不过雅雅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胆敢玩弄她的感情,我绝对饶不了你。"她向他提出严重的警告。 "哦,这算是威胁吗?"他好笑的反问。 "你何不试试看。" "嗯,我也许该接受你的建议。"他笑得高深莫测。 第九章 陈菁菁觉得自己愈来愈难以忍受沈丽雅和史威豪两人有说有笑的情景,尤其当沈丽雅兴高采烈的对她诉说史威豪是如何的好时,她为了不扫好友的兴,总是牵强的回应。 一整天下来,她开始对自己生起气来。夕阳西斜,正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着史威豪的好不再属於自己,陈菁菁心中的失落感好浓。 "菁菁,走了吧!我迫不及待想去尝尝道地的葡萄牙菜了。"沈丽雅一见到练习结束,马上拉着她就往外走。 "我不想去,你和史先生去就好了。"她一点也提不起劲,叫她看着他们甜蜜的用餐,恐怕她不只没有胃口,还会吐出来。 况且史威豪又没请她去--那也按呢? 她真不明白自己怎麽也会变成平时自己最痛恨的心地狭窄的女人。 "你不去多可惜。"沈丽雅笑得好诡异,但陈菁菁却因心情过於郁闷而未发现。 她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气道:"不会呀!你们两个人‘嘟嘟好'',多一个我才无趣呢!" "为什麽我总觉得你今天说话的口气好酸喔!你该不会是不喜欢我介入你和史威豪的小天地吧?" 她的嫉妒有这麽明显吗?沈丽雅的话提醒了她该收敛自己的情绪,连忙说:"你别胡扯!史威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边,我只是觉得精神有点疲惫,可没有其他的意思。" "真的是这样?"沈丽雅的眼光不断在她脸上梭巡,似乎想看出什麽破绽。 "当然是真的。"为了取信沈丽雅,她还做了个童子军手势发誓。 沈丽雅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惋惜,半促狭的道:"如果是这样,我也不勉强,本来史先生还说吃过晚饭後要带我们去夜总会跳舞,你当真不再考虑?" "不用了!"她喉头滑过一阵苦涩,引用前英国黛安娜王妃说过的话道:"两人跳舞刚刚好,三个人太拥挤了。" "也对,三个人的确挤了一些。"沈丽雅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很多事的确只适合两个人,像爱情、婚姻即是如此,看来我不该勉强你。" 她很高兴沈丽雅不再坚持,却又莫名其妙地希望史威豪可以开口邀请她一同前往,但叫她沮丧的是史威豪一直忙着和工作人员探讨车子的问题,不但没有开口邀请她,还派了其他的工作人员开车送她回别墅。 看着沈丽雅兴高采烈地坐上史威豪的车子离去,陈菁菁忽然觉得好後悔,为什麽自己不答应一同前往?更可恶的是史威豪居然连礼貌性的邀请也没有,难道他真的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吗? 算起来史威豪还有那麽一点点良心,虽然他带沈丽雅去吃大餐,但也没忘了叫外卖替她送来香喷喷的烤鸭便当。 什麽跟什麽嘛!人家高高兴兴的去吃烛光大餐,而自己却孤零零地守着空荡荡的别墅吃着便当,不过,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 她突然想念起史威豪对她的好,虽然有时他会太过霸道,但那却代表他对她的关怀与呵护。还有他的吻是那麽的令人难以抗拒。还有......上帝!她发现自己的心居然不知不觉中正寸寸的沦陷。 只要想到他把对她的呵护和关怀转移到沈丽雅身上,他也会像吻她一样地吻沈丽雅,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好像快被胸中的妒火自焚一般,难受极了。 不!她绝对得好好的冷静冷静,再这麽想下去,她一定会疯掉的。 她冲到阳台,大口大口的吸气吐气,只为了平稳自己浮躁不已的情绪,但是全都失败了,因为她满脑子浮现的全是史威豪的影像,难道她真的悄悄地爱上了他? 不!她怎能恋爱呢?她怎能忘记父亲对她的期望和自己所背负的责任呢?她知道自己那颗绝对柔软的心也需要一个男人好好的疼,轻轻的捧,但是,她可能拥有这样幸福的自由吗? 天空忽然飘下雨丝,彷佛在替她难过哭泣一般,让她的心情也没来由得溃堤泛滥。 强忍住眼角沁出的泪,让刺痛在心底不断地扩张,她的视线落在停放在车库中的跑车,她忽然有种想藉着风驰电掣的超速感驱离心中的纷乱。 虽然她没有车子的钥匙,但是她也可以轻易打开车门,发动车子。这平时看似偷窃的行为,却是身为赛车手最基本的常识。 车子驶向平稳的道路,由於大部分的人潮、车潮在此时全聚集在赌场、餐厅附近,这住宅区的道路就显得冷冷清清。 因此,陈菁菁毫无顾忌的加快车速。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驾车上,可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纷乱的思绪,脑海中不断浮现史威豪的影像,以至於她没发现在道路的转弯处忽然冲出一个人。 陈菁菁发出一阵惊呼,为了避开撞上对方,她反射性地急转方向盘,车子猛地冲向人行道的围墙。 巨大的撞击声划破宁静的夜晚,车轮急速空转的声音更令人胆战心惊。 望着美艳动人的沈丽雅,史威豪丝毫不觉得心动。 对於他的反应,沈丽雅非但没有因自己的魅力丧失而生气,反而十分高兴--替陈菁菁高兴。 毕竟能遇见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是何等的幸运。 而她--也是幸运的,她并不嫉妒陈菁菁,因为她也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亚b。 这次她自杀获救可以重生全是亚b所赐予她的,尤其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亚b一直默默扮演守护她的角色,从他寸步不离陪伴她,不分昼夜的照顾她,却从来没有要求任何回报,这样的好男人如果她还不懂把握、珍惜,那麽她就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既然她可以找到幸福,当然也希望和她情同姊妹的菁菁可以找到幸福。 而他--史威豪,应该就是带给菁菁幸福的人。女人的直觉这麽告诉她。 "还想吃什麽?"即使一颗心早已飞向陈菁菁,但史威豪仍尽心扮演好主人的角色。 "不了,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就不知道菁菁吃饱了没有?"她故意想试探他到底有多在乎陈菁菁,但这一餐下来,史威豪心不在焉的模样,已经给了她最满意的答案。 如果她没猜错,她敢保证史威豪的心早已遗落在陈菁菁身上了。 "如果吃饱了,那麽我们就去夜总会吧!"史威豪招来waiter买单,虽然他一直挂心着陈菁菁,但是他是个注重承诺的人,既然他已答应要好好招待沈丽雅,他就不会食言。 原本他希望陈菁菁也能一起前来用餐,他便可以带她到夜总会纵情狂欢,放松一下紧绷的精神,没想到她却执意拒绝了。他也不勉强她,除了了解她的固执脾气之外,另一方面则是他想藉由和沈丽雅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以从她口中多了解一下陈菁菁。 "你真的有心情陪我去跳舞吗?"沈丽雅可是十分精明,早就看穿他的用心良苦了。"也许我们找间幽静的 好好的谈一谈,我想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对不对?" 史威豪对她投以激赏的眼光,十分钟之後,他们便在附近找到了间气氛优雅的coffe shop坐定。 "问吧!你想要知道什麽?"沈丽雅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 "我第一个想知道的是--"他沉思了一下,决定把纠缠在心中已久的疑惑问出来,"亚b是不是她的亲密男友?" "亚b?"沈丽雅口中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饶富兴味的问:"为什麽这是你第一个想知道的?" "我可以不回答吗?"见到她坚决的摇摇头,史威豪只有坦诚说出:"因为我喜欢菁菁。" "只是喜欢?"沈丽雅咄咄逼人的问他。 "好吧!"他投降的摊摊手,"我爱她。"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一旦开始,便会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关心他的喜怒哀乐,但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又更奇妙,不但随时随地的想着对方,更会在乎有关对方的所有一切,而且心甘情愿的让对方将自己的心所束缚。这样的惦记、想望与付出就是爱情。 他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了。 沈丽雅笑了起来,为他的诚实而感动。 "亚b不是菁菁的亲密男友,他们之间的感觉就像兄妹一样,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满意,简直太满意了,久积在他心头多时的乌云终於散开,见到明亮的蓝天。 "现在你第一个想问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不知你第二个想问的是什麽?" "是有关菁菁的家庭,我总觉得她似乎有着不欲人知的心事--" "那不是心事,而是悲惨的心中烙印。"沈丽雅娓娓道出陈菁菁自小所背负的责任以及所遭到的凌虐。 史威豪听到陈菁菁所遭到的不平等待遇以及她自小到大受到父亲的指责,感到气愤也觉得心疼。 原来这就是她噩梦的根源,原来这也是她为何会决定把从赌场赢来的钱捐给保护受虐儿中心。 "如果你真的爱菁菁,请你一定要保护她,虽然她外表看似坚强、独立,但是,她有一颗比谁都还要脆弱的心,她需要有人将她捧在手上好好的疼爱,你可以做得到吗?" 史威豪重重的点头,表示肯定。 "你放心,我一定会万分地珍爱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 看来史威豪就是陈菁菁的真命天子,沈丽雅得到他的承诺後,在心里由衷地祝福好友。 "铃!铃!"史威豪的大哥大乍响,一股不祥的感觉泛上他的心头。 "喂,我是史威豪。"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後,对方表明身分--警察,并且带来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陈菁菁出车祸,正在医院急救。 顿时,他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便是赶到医院。 不容沈丽雅问明原因,他已拖着她冲出coffe shop。 陈菁菁尚未清醒,不过,不幸中的大幸,她虽然外伤累累,好在都没有伤及要害,除了轻微的脑震荡外,最严重的伤大概是她右手骨折,但是在医生的救治下,已经上了石膏。 显然,这次的赛车她可能会被迫取消参赛。 史威豪定定地注视着陈菁菁昏睡的娇颜,双眼几乎不敢从她身上移开。 当他和沈丽雅赶到医院的急诊室,在等待陈菁菁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间里,他已失去平日的冷静,更无法止息那股害怕失去她的震骇。 他宁可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陈菁菁。 "你回去休息,菁菁就由我照顾吧!"在得知陈菁菁并无生命危险後,沈丽雅结结实实吐了口气,当她见到史威豪那焦虑得几乎发疯的模样,她感动得无以复加,也更清楚的感受到他对陈菁菁的深情。 "不!我要留下来照顾她!"他十分坚决,但仍不忘交代司机先载沈丽雅回别墅休息,沈丽雅在得知无法说服他後,只好顺着他先行回去休息。 默默地望着陈菁菁苍白的容颜,史威豪忍不住在她冰冷的唇轻轻印下一吻。 他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记得看到她被推出手术室时的那一刻,他的心澎湃汹涌得无法自己,这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她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痛......好痛......" 陈菁菁细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冥想,他立刻靠到她身边,焦急地叫着她:"醒醒,菁菁。" "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她双眸半睁,一身的痛楚夹带着恐惧不断地袭向她。 "我就在你身边,我不会离开你。"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想到她所受的折磨和痛苦,他的眼眶就忍不住发热。 "嗯!"彷佛听到想听的答案,陈菁菁才满足地再度合眼,留下史威豪深情万千的望着她毫无血色的容颜。 他不只要保护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还要保护她远离一切的危险,包括--赛车。 再次昏睡的陈菁菁,童年的梦魇如潮水般不断地向她席卷,她一下子看见父亲因为她没有在比赛中得到好成绩而勃然大怒,不断地拿着棍子往她身上胡乱打一通,一下子她似乎又回到激烈的赛车场上,她不断地踩足油门往前冲,忽然,前面一个急转弯,车子像失去了控制直冲向山崖,车子不停翻滚并且着火,冲鼻的汽油味充塞四周...... 突然,陈菁菁从一连串的噩梦中被吓醒,张开眼睛,她的意识仍被深深的恐惧给笼罩,不过,眼前的焦距正逐渐清晰。 盯着白色天花板,她不禁拧起眉心,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她充满疑惑的看向四周,然後她看到头顶上方的点滴,然後一股微微的刺痛由她的右手肘传来。 她慢慢顺着疼痛处望去,赫然被自己上了石膏的手给吓了一大跳,然後她也见到趴在床沿打盹的史威豪...... "呃......"她的低哼声虽微细,却足够惊醒为了她而半睡半醒的史威豪。 "你醒了?手还痛不痛?要不要吃止痛剂?你有没有想吐?头晕不晕?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连珠炮似的问题让陈菁菁的脑袋大塞车。 "我......我受伤了?"出事前的景象像倒带般一一浮现在她脑海里。 god!看她做出什麽样不可饶恕的事,她居然在快要比赛前受伤了,一旦无法参赛,她父亲一定会很愤怒,届时免不了又是一顿责打。 "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你差点连小命也没了。"若非目前情况不允许,他真想狠狠打她一顿屁股,惩罚她的不理智与冲动。"为什麽你就不能注意一下安全,难道你不知道有许多人在车祸中丧生吗?"他的怒气来自於她的不爱惜生命。 对於他的怒气,她无动於衷,现在,她只关心手的伤势会不会妨碍她的出赛。 "我的手怎麽了?"她试着要抬动手臂却使不上力。 "你的手骨折了,医生说你必须要好好休养一个月之後才能恢复,你别乱动,否则会痛的。"他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 "一个月......"她震惊地睁大双眸,用没受伤的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再过三天就要开赛了,我才不要休养,也不要包扎这硬邦邦的玩意儿,我要出院。" "你疯了!"他咆哮地道,"你这样子根本不能出赛,你给我乖乖地躺回去。" "我不!"她一心挂念的只有三天後的比赛,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出赛,陈大鸿一定会暴跳如雷,她不在乎他的责打,只在乎会伤了他的心。 俗语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纵使陈大鸿不是个好父亲,但却是个好丈夫,看他对自己的妻子仍念念不忘的情形,陈菁菁便能释怀父亲对她的恨及对她的报复。 "从今天起,你不必再挂念比赛了,因为我已经替你取消这次的比赛,你只要安心的养伤。"他富权威性的声音说。 "你说什麽?"她气恼地大叫,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你怎麽可以擅作主张?你哪来这个权利,你太过分了!" "别忘了我是你的赞助者。" "那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的比赛!"她咬牙切齿地吼着,"你是天底下最可恶的人,你明明知道这次比赛对我是那麽重要,你......"随即,她疯狂地用没受伤的手猛捶打着他。 为了怕伤了她,他钢铁般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狂乱挥舞的拳头,在他刚毅的注视下,她的愤怒逐渐平息,挣扎的精力也渐渐消失。 "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 "因为我爱你。" 这句话就像平地突起的一声响雷,震住了陈菁菁。 看到她惊讶的眼神,令史威豪哭笑不得的。 "你......你在开什麽玩笑?"终於,她找到自己的声音,但双眸仍瞪着他,好像他头上突然长出两支角似的。 "我没有开玩笑,"他神情十分正经,像在圣坛前许承诺般的说:"我爱你,所以我不愿看到你遭到不必要的危险。" 他的话着实令她十分震惊,他爱她?真的吗?震惊的背後,喜欢的情绪偷偷占满心房。 陈菁菁极力压抑着,不让欢喜的心情表现在脸上。 见她无动於衷,史威豪忍不住微微动怒地吼着:"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怎会没有?要是没有,她也不会出车祸了,只是她能接受他的爱意吗?她父亲怎麽办? "你是不是怕你爸爸会不答应?" 陈菁菁瞪大眼睛,惊骇地注视着他,"你......你怎麽会知道?" "你的一切雅雅已经告诉我了。" "你全知道了?"她喃喃地念着,像个无助的迷路小孩,"既然雅雅都告诉你,那你就应该明白这次比赛对我的重要性,如果我无法参赛,我爸爸他......" "他会很生气!"史威豪很自然地道出陈大鸿的反应。 "既然你明白我爸爸会很生气,你为什麽还擅作主张取消我的参赛资格?这下,我爸爸一定不肯原谅我的,甚至他会断绝我的父女关系,怎麽办?我该怎麽办?" 她的无助、脆弱,都令史威豪好生心疼。他轻轻抚着她纠结的眉心,柔声安抚道:"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父亲了。" "那他说什麽?他是不是大发雷霆?" 史威豪毫不隐瞒地点点头,"他很生气,很生气,甚至还数度挂断我的电话。不过後来--" "後来怎样了。" "可能是我的诚意打动了他吧!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麽条件?" "我代你出赛,而且要是我得到冠军,他就答应从此不再逼你赛车。" "你?"她傻眼了,虽然她知道他有比赛的经验,可是已事隔多年,加上他没有定期的练习,很可能在许多方面都退步了,她不在乎他是否可以得到好成绩,却担心他的安危。 赛车是项相当危险的比赛,只要稍稍的一个不小心,可能会丧命。 他怎麽可以为了她冒险?现在,她终於明白他对她的爱有多深。 "不,我不能让你去参赛。"她的眼眶浮上感动的薄雾。 "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他的神情倏地异常认真,"我还想拿冠军奖杯向你求婚呢!" 陈菁菁的泪无声无息的从眼眶里滑落,她才不在乎有没有冠军奖杯,她只在乎他的安全。 "别哭,"他轻轻将她搂往怀中,"我喜欢看你笑、生气、撒泼的模样,不喜欢看你掉泪的样子。" "我会哭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她忽然想起什麽似地推开他,小脸蛋十分严肃地板,起来,没头没脑地迸。一句话:"雅雅怎麽办?你不能爱我,你去爱雅雅吧!她不能再受到打击了。" 顿时,史威豪沉下脸,他真的被她打败了,她把爱情当成什麽?礼物吗?居然想将他礼让给沈丽雅。 "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麽问题?" "你爱我吗?" "我--"她想大声的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可是,当她想到沈丽雅比她更需要被爱时,她只有忍着心中的刺痛说出谎言。"不!我不爱你,你一点也不适合我,而且我早已有了亲密的男朋友,他才是我最爱的人。" "是谁?"他醋劲大发。 "亚b。"对不起,亚b!她心中对亚b有着深切的愧疚,她知道他一直暗恋着沈丽雅,她理应要帮他追求沈丽雅的,可是,她了解亚b有许多地方不符合沈丽雅挑选对象的条件,而且她已从沈丽雅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她喜欢史威豪,所以,她决定牺牲自己撮合他们。 史威豪的心跌到了谷底,好不容易才从沈丽雅口中解开心中的疑惑,如今他都弄不清楚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不过他会查个清楚,一旦让他知道她对他说谎,那麽他一定要想个方法好好惩罚她。 第十章 乌云遮日是陈菁菁此时的心情写照。 自从她向史威豪说谎後,他便像断了线的风筝,失去音讯。 已经两天了,他都未曾再来医院探视过她,倒变成了沈丽雅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虽然她不敢开口问沈丽雅,史威豪是否有向她表达爱慕之意,但是从沈丽雅每天一副沉浸在爱恋中的模样,她知道她的牺牲是值得的。 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了,她相信史威豪绝不会为了她而出赛。 其实,当初说谎的原因除了为沈丽雅之外,也是为了不让史威豪去参赛,她不想让他遭到任何的危险。 "雅雅,我已经没什麽事了,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顺便替我转告史先生,我想回台湾。"她知道一旦回台湾就得面对父亲的责难,但是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相信自己可以承受得了。 "不行!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还不能贸然出院。" "可是--" "不准就是不准!"沈丽雅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医生说要你多休养,还要多吃一点东西,奇怪,为什麽你以前的胃口全不见了,这两天你瘦了好多,你知不知道?" "才没有呢!是你的错觉吧!"她怎麽还有好胃口,现在她才知道什麽叫失恋的感觉,或许她该吃香蕉皮而不是苹果。 "菁菁,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别生我的气喔!"沈丽雅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神态,"他已经向我求婚了,原本我想先告诉你之後才答应他的,但是,我实在是太讶异了,所以才会马上答应他,你会不会生气?" 陈菁菁只觉得青天霹雳。 史威豪的言语还回荡在她耳际,难道口口声声的爱你、承诺都是虚假的吗?他居然可以在她拒绝他的爱意後,马上向沈丽雅求婚!原来他的爱竟是如此不可靠。 她真是个傻瓜,居然差点就相信了他。 "恭喜你了。"她强迫自己要冷静,但是思绪却好乱,整个人已乱成一团。 "谢谢,你的祝福可是我最高兴听见的。"沉浸在喜悦中的沈丽雅完全没发现她的异状。"菁菁!我结婚时,你要当我的伴娘喔!" "我?!"这是何等残酷的事,要她答应她真的办不到。 "怎麽?"沈丽雅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道:"这是你自己亲口说过的话,难不成你想食言?" 是的,她们曾经互相允诺对方,谁先结婚,另一个就当她的伴娘,而陈菁菁早也明白,先结婚的人一定是沈丽雅,但是,只要想到新郎是史威豪...... "不准说不,"沈丽雅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伴郎都找好了,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太不够朋友了。" 陈菁菁的心跌到了谷底,当初的允诺竟成为今日最大的难题。 "好......吧!"即使心中很苦,她还是咬着牙勉强答应,只是她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看着沈丽雅和史威豪举行婚礼。 沈丽雅说找好了伴郎,她找的人是谁? "雅雅,你说伴郎--" "伴郎就是他呀!"沈丽雅朝她暧昧的眨眨眼。 "他--是谁?"哪个他?难道是她认识的人?陈菁菁原想问个清楚,却因医生走进来做例行检查而作罢。 望着沈丽雅身穿新娘礼服在试衣镜前展露出甜蜜的笑靥,陈菁菁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自从澳门回台湾已经一个礼拜了。一个礼拜前,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向父亲请罪,原以为父亲会给她最严厉的责罚,但令她难以置信的是陈大鸿不但没有给予她任何责罚,反而以从未有过的温和口气告诉她,他再也不逼她做任何她不喜欢做的事,一度她还以为是父亲过度生气说气话,但是事实不然,陈大鸿像脱胎换骨似地变了个人,不只脾气不再像以往那般容易暴怒,在面对她时也不再对她怀有恨意,这样的结果是陈菁菁作梦也没想到过的。 到底是什麽原因改变了陈大鸿?难道会是史威豪......不!不会是他,她重重地甩了下头,不准自己再胡思乱想。 "菁菁,你说我穿这件好看?还是刚刚那件好看?"沈丽雅愉悦地站在她面前,摆出美丽的姿态。 "呃......都好看,你穿什麽都漂亮。"她有些心虚地敷衍,其实她根本没专心注意沈丽雅穿了哪些款式的礼服。 "你帮我挑一件嘛!"沈丽雅像个小女儿般地娇嗔道。 "我挑?"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苦涩,"你自己挑选吧!或者--让他来替你挑选不是更为合适?" 一说到‘他'',她的心口就控制不住地抽痛再抽痛。 在澳门养伤时,她便从电视、报章杂志上得知史威豪夺得了这次赛车冠军。 我还想拿冠军奖杯向你求婚呢--犹言在耳,却已人事全非。 史威豪果然夺得冠军,但是他求婚的对象却不是她...... "菁菁!菁菁!" "呃,什麽事?"她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想史威豪了。 "那我决定挑身上这件礼服,你说好不好?"沈丽雅在她面前绕了个圈。 "好啊!"她能有什麽意见?只是她不明白为什麽史威豪已经决定要和沈丽雅结婚了,但是有关婚礼的事却不见他过问,反倒是由沈丽雅一个人自己处理,就连挑选婚纱,他也没有出面,他的作风让她不禁为沈丽雅打抱不平。 随着沈丽雅步出婚纱店,她再也忍不住问道:"雅雅,为什麽你不叫他陪你一块来挑婚纱?" "他很忙嘛!而且他说一切依我......"一提起"他",沈丽雅的眼角、唇角都漾满笑意,"菁菁,我觉得现在的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以找到一个宠我、爱我的老公,夫复何求?我已经决定结婚以後不再抛头露脸,要在家里当个贤妻良母。" 爱情的魔力何其伟大,以前沈丽雅可是信誓旦旦不会因婚姻而放弃自己的工作,如今她却又甘心当个家庭主妇,真令人刮目相看。 "雅雅,你如此爱他,他也如此爱你吗?你怕不怕他--"不等她问出心中的疑惑,沈丽雅气鼓鼓地打断她的话。 "喂,菁菁,你怎麽可以怀疑他对我的爱?他说过这辈子我是他的最爱,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沈丽雅的话如同在陈菁菁心口上的伤口抹盐,令她疼痛得难以承受。 "菁菁,我们再去挑新娘捧花,以及喜饼、喜帖。"沈丽雅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异状,一迳地谈论她的计画,"对了,我刚才已经向婚纱店约好时间,後天,你和伴郎一块去挑选礼服,先警告你,到时候可别没挑伴娘礼服,反而挑了新娘礼服,那我可不依喔!" "你胡说什麽!"她不喜欢沈丽雅这种乱点鸳鸯谱的想法,"我决定这辈子不结婚了。" 她的话令沈丽雅吓了一大跳,"菁菁,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你不结婚,那怎麽可以?" "有什麽不可以的?"陈菁菁觉得嘴里带着苦涩难咽的滋味,而她只能默默吞下。 "少来!"沈丽雅暧昧地睇了她一眼,"要不要来打个赌,我赌你三个月内就会结婚。" "不会的!"她已决定这辈子抱独身主义,爱情这玩意太苦了,她没有勇气再去尝试。 "好,咱们赌赌看,如果你三个月内结婚,你准备输什麽给我?" "随你。"反正她是准赢的,陈菁菁暗忖。 "香奈儿套装一套。"沈丽雅狮子大开口。 "好。"陈菁菁毫不犹豫地点头。 陈菁菁不耐烦地看着墙上的时钟,早过了约定的时间,却不见那个要当伴郎的人出现。 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伴郎是谁,可是从沈丽雅提起他的口气,显然那人她应该不陌生。 "臭亚b,这麽大牌,到现在还不来!"亚b是她所想到的第一人选。 想到亚b的心愿,此刻他一定跟她一样既无奈又苦涩,他们这对伴郎伴娘可称为同是天涯伤心人吧! "叮当!叮当!"门铃终於响了。 这屋子自从沈丽雅回家去办嫁妆後,格外显得冷清。 也许该考虑另找室友了。 "叮当!叮当!"门铃继续响着。 "来了!"怪怪,亚b何时变得如此没耐性了? 打开门,陈菁菁正想开口骂人,忽然,被站在门口的人给吓傻了。 "你--""砰!"地一声,她把门又关上,整个背贴在门板上,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刚刚看见的。 "叮当!叮当!" 不!不是他!不会是他,不该是他! "砰砰!砰砰!"电铃声变成急促的敲门声。 "菁菁!开门!"熟悉的声音隔着门板的另一端传来。 不是错觉,不是幻影......陈菁菁狠狠地捏了下自己的大腿--oh!好痛啊!这下更确定了自己不是在作梦了。 "菁菁!开门!"史威豪站在门外,焦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被陈菁菁的反应给吓坏了。 原以为她见到他会很高兴,没想到......竟被拒於门外。 "菁菁--"猛地,门再度被打开,露出一张紧绷的小脸。 "你来做什麽?"陈菁菁掩藏在平静的神情下是一颗纵错综复杂的心。 "我来--"不等他开口把话说完,陈菁菁便冷冷地打断他。 "你若是来找雅雅,那麽你找错地方了,她现在没住在这儿,她回家住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是--" "我忘了你很忙,或许雅雅可以容忍你把结婚所要准备的事情全交由她一个人处理,但是,我可看不过去,难道你不也该尽一份心力。"她连珠炮似地说出心中的不满。 "我不--" "你别解释了!我知道我没权利过问你们的事,算我鸡婆。"她咬咬唇,忽然觉得眼眶热热,喉头酸酸涩涩地。 "我--" "你要雅雅她家的住址是不是?"她吸吸鼻子,声音有些嘶哑。"我告诉你。" 她噼里啪啦地把沈丽雅家的住址说了一遍。 令她大为意外的是,史威豪却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令人难以捉摸。 "你是不是还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她正想再说出沈丽雅家的住址,但她的小嘴已被吻住了。 陈菁菁一愣,全身像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 史威豪温热的唇像个电源,电得她麻麻酥酥的,他极霸道地挑开她的唇齿,占据她的领地,夺走她的呼吸.…… 看着眼中含着晶莹泪珠的佳人,他心中既高兴又有一丁点气恼。 "你这个傻瓜!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麽办才好,"他的大掌抚上她细嫩的粉脸,语气温柔得有如春风般的轻抚她的心,"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仍为了友情而放弃爱情,要不是不忍再继续折磨你,我真应该让你真正领悟爱情是不可以随便退让的道理後再出现。" "你......你说什麽?"她傻傻地问。 "我说了这麽多你还不明白吗?"显然她的爱情学分还是没修好,"我爱的人是你,我选择的人也是你,偷走我的心的人也是你,你听清楚了吗?" "你没有骗我?"她无法置信地睁大双眼,"如果你是爱我的,你说的是真心话,那雅雅怎麽办?你不是要和她结婚了吗?" 史威豪叹了口气,轻柔的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她是要结婚了,但我不是新郎,我是伴郎。" "你是伴郎?"她仰起小脸,睁圆双眸连问好几个问题,"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你不是新郎?你没有向雅雅求婚?" "句句实言,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打电话给亚b,他才是雅雅今生的新郎。" "你是说和雅雅结婚的人是亚b......"天哪!她果然是大笨蛋,竟然弄错对象。 "你说你是不是该罚?"史威豪吻了下她的鼻尖。 "你......你想要怎麽罚?"陈菁菁抬起一张红脸,呐呐的问。 "把手伸出来。"他眼眸里盈满笑意。 她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乖乖的把手伸向他。 史威豪从口袋取出一只钻石戒指套进她的手指上,然後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我要你只属於我一个人。" 陈菁菁的心漏跳了一拍,但仍死鸭子嘴硬的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史威豪扬起唇角,胸有成竹的凝视她,"来不及了,因为你爸爸已经答应把你嫁给我。" 陈菁菁惊愕住了,原来使父亲态度改变的人竟是他!她的心中产生一股难言的悸动,对於这突然降临的幸福,她仍然不敢相信是真的。 "你是怎麽办到的?" 史威豪温柔地轻轻抚摸着她乌溜溜的长发,"你忘了我答应你父亲开出的条件,而且我也做到了,不是吗?" 陈菁菁紧紧抱住他魁梧的身躯,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谢谢你,谢谢你!" "只是谢谢我?"史威豪的脸上绽露出微笑。 "要不,你想怎样嘛!"她娇嗔地问道。 "你说呢?"他俏皮地朝她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邪恶。 "我......"她的脸红得像火烧,突然,她大声惊呼:"别再闹了!我们已经迟到,你忘了我们要去挑礼服的吗?" "我想礼服公司才不会介意,因为他们会很乐意我们去挑新娘礼服而不是伴娘礼服。"史威豪灼热的唇,在她的眸、鼻、唇、颈间来回游移着。 陈菁菁整个人陶醉在幸福中,也许她和沈丽雅的打赌是输了,但她却不在乎,因为她赢得了爱情,不是吗? --全书完-- m工ss you 一定有很多人觉得奇怪,为什麽会出现m工ss you这样的字眼,因为这正是我此刻的心情。 写这个故事的心情是错综复杂的,更好笑的是,这个故事竟然从台湾随着我到日本琉球去玩了一趟,然後才在新加坡完成。 到国外旅游一直都很开心,所以到日本琉球时也是一样,可是,当真正到了另一个国度定居下来,才发现浓浓的乡愁怎麽也化不开。 早在两年前就开始计画办移民,一直自认为自己十分独立,也到过许多国家旅行,移民的生活应该难不倒我,何况我曾在新加坡长住过一段时间,也来过几次,这儿的语言--讲台语也会通,所以放弃了关岛,选择了它。 也不知是怎麽地,一想到自己竟要离开台湾到新加坡定居,竟然开始发生了"水土不服"的症状,一般人的水土不服是生理上的不能适应,而我呢?却是心理上的,每天心情低落,开始想念台湾的一切,包括家人、朋友、台湾的一切,不论好与坏。 为了早日克服水土不服的症状,我足足有十来天不敢提笔写信给台湾的好友,不敢打电话向她们诉说思乡之苦,一直到故事写完了,自己也逐渐适应新生活後,才敢写这个後记。 当初在构思这个故事时一直有个念头,我想要写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没有阴谋、仇恨,没有从中作梗的坏人,当时还深怕因为故事架构单纯会不够精采,但是,等我写完之後,我却觉得十分高兴,因为它还是满好看的,不知客位看倌是否也有同感? 新加坡是个好城市,遍地的绿树、良好的治安,乾净的生活环境,这儿没有种族歧视,它俨然像个联合国的缩影,但是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还是想念台湾--好想好想。 淡霞 m工ss you(2)淡霞 韵秀: 虽然已经两年没有联络,但是,我不曾忘了你,也很高兴你没忘了我。我的邮箱已经结束了,可以辗转收到你的信,代表我们还是有缘的对不对?很高兴你考上了学校,希望你的学校生活很快乐。 秀慧: 加油喔!我等着你成为我的师妹,所谓长江後浪推前浪,我可是很期待你的挑战,而我也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黑奴妹: 很可爱的外号!很高兴你会喜欢《亲亲复仇天使》。当初,这本书做了这样一个新尝试,一直很担心会遭到读者的抗议,後来从来信的反应,才明白大家还是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不知道这个系列你觉得满意吗?我可是很欢迎有新人加入龙吟,你可得加油喔! 佩琳: 你要我和谅谅的资料如下: 淡霞--职业:作家,妈妈。至於年龄,嘿嘿!保密,因为我已不年轻了。 谅谅--民国七十九年九月九日生,今年上国小一年级,是个相当敏感,做事却粗心大意的小女孩,现在在新加坡上课。 你还想知道什麽?为了让大家更了解我们在新加坡的生活,我将会在书中提及,敬请期待罗! 贺婷: 你的名字很好听,我想借用可以吗?谅谅不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也许我曾经有一段感情黑暗期,但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学会如何找寻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个十分开放的妈咪,我觉得只要不是会影响人格发展的坏书,我都不会去约束谅谅看的。以前我妈妈和你妈妈一样,也是限制我不可以看爱情小说,我都是偷偷看的,当时也曾很气妈妈不讲道理,但是现在当了妈妈之後,才知道妈妈的用心良苦,千万别和妈妈生气喔!也许沟通一下就会好的,你的困扰也许是就学朋友的困扰。 凌: 爱人和被爱都是痛苦的,其实,爱情这门学问是谁也修不好的,正如我书中常提到的,为何人的爱情不能如耳环一般,生下来就注定是一对的,那麽就不会如此恼人了。 现实中的爱情和小说上的爱情是有很大的差距,被许多人称羡的王子与公主般的神话是不存在现实生活中的,但平凡又有何不好? 你的年纪尚小,不要太早被情感给牵绊,记得!要爱别人时,要先学会爱自己,让自己快乐,如果自己觉得痛苦,生命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