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魅影》 楔子 “魔庄”,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 它原本是由其主领事东方梅,为了安置伺机脱逃人间,而无法回归地府的精灵所创办的,后来却被分不开身的地府阎王们推诿责任,演变成一群具有异能的“人”为了捕杀在外界为非作歹的妖魔而形成的组织。 不负责任的阎王们甚至要求,直到为乱的妖魔鬼怪在人间已经绝迹,他们才能解散魔庄,重归狱门。 之后,人与妖,妖与精混血的结果,奇迹性的产生了许多不需要经由修行就拥有异能的人魔。 主领事东方梅为了清除这些不该有的“存货”,缩短魔庄存在的期限,她在庄规中规定,新生的成员满十六岁那一年,就要被派出魔庄进行首要的任务,测验捉魔能力;其实,这是她想出来“强追送作对”的办法。 满十六岁的人魔在出首要的任务之前,每个人身上具有的异能,都会被魔庄的四位领事封印到只剩下两成,而是否恢复,则视任务的完成度而定。 首要任务的时间为期五年,五年一过,没有达成任务或任务失败,在封印解除后都会被带回魔庄接受处罚。 如果在出任务的期间,有人能得到平凡人所给予的真爱,那么就能够变成普通人,不再受魔庄的拘束。 魔庄新生的成员里,正有六个女孩面临这项考验。 她们从小就给予“现镜”,可以看见与她们首要任务相关的人出现,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中五位女孩已经离开魔庄,一位则选择留在魔庄,等待时机到来。 两年后的今天,就是她接受任务之时…… 第一章 天色昏暗,一阵轰隆雷声响过后,倾盆大雨倏地而下,打在来不及躲避的行人身上。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天气,要下雨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害我来不及躲雨!” 武林六大公子之一的“天剑公子”——舒方,站在一株叶子茂密的树下,拍着被雨淋湿的衣服,满心不解的抬头看着原本晴朗无云,却突然乌云密布、雷声不断的漆黑天空。 他因故离家三年多,一直在江湖中流浪,居无定所。 但前几天,却在妙算公子白青亚的住处妙算居接到家书,写信者以急切的语气催他回去。 在不想继续打扰好友妙算公子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赶回家一趟。 回舒家的途中,他路经这里,还来不及找到晚上落脚的地方,就遇到这场大雷雨。看样子他是被困在这里走不了,可是天上不断打着雷,树下不是个可供歇息之处。 “哈啾!” 舒方打了一个喷嚏,知道再不取暖,他铁定会染上风寒,不晓得这附近有没有地方可避这场大雨? 不远处,一阵闪烁的亮光吸引了他游移的目光。 前面该有一户人家,去借住一下吧。 舒方没有多想,纵身往该处而去。不多久,一间小小的茅草屋映入他眼帘。 他搜寻四周的环境,心想这间屋子的主人应是个风雅人士,屋子外种满许多花花草草,只是在大雨的摧残下凋零不少。 轰隆的又是一阵惊人的雷声,舒方无奈的看着完全湿透的衣服,这下子他不想去麻烦别人都不行。 他上前敲了敲木门,皱了皱发痒的鼻子,制止欲冲出口的咳嗽声。 等了一会儿,木门“咿呀”一声的被打开来。 一名妙龄女子站在木门后,柔媚的芙蓉脸庞带着几许警戒、几许好奇,她那双晶莹的眼睛似含情脉脉又似深沉难测的看着他。 舒方微讶的挑眉,这柔弱的女子怎么住在这不着人烟的地方?要是遇上了不怀好心的坏人,那要怎么办才好? “这位公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碧葵打破沉寂的问。 舒方对她的声音震动了一下!随即回复过来。他是怎么了?怎么觉得一股冷飕窜过心头,不安了起来。 他再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屋内的灯火照在她曲线玲珑的身段上,让她整个人笼罩在金碧的光亮下,她温暖得让人想亲近,他怎么反而觉得不对劲? 她不该在这时出现在这里。 “公子?”碧葵再唤一次。他为什么杵着不开口说话?她哪里露出了破绽,惹得他起疑? 舒方试着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对不起,失礼了。在下路过这里,刚好遇到这场大雷雨,加上天色已晚,附近没有其他人家,所以想来贵府借住一晚,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上佩在腰间的剑,察觉莫名其妙的举动后,又悄然的移开。 只是一介无害的弱女子,哪值得他如此戒备? 碧葵对他的请求犹疑了一下,才侧身让开路。“公子,你请进来。” “谢谢。”舒方踏进茅屋里,快速的瞥了四周一眼,这是一栋很寻常的屋子,并没有可疑之处,可他就是不能放下心。 “姑娘一个人住在这里?” 碧葵笑了笑,他好多疑,可是他还是走进来了。“师父出外访友未归,今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 “姑娘,你不该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坦白。”对这名女子的不设防,舒方无端的感到不悦。她不该对陌生人没有戒心。 “公子,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况且她没有他想像中的娇弱。 “知人知面不知心。”舒方微拧着眉告诫。 “谢谢公子的教诲,我会牢记在心。公子,你请跟我来。” 碧葵带着舒方来到屋后一间布置简朴的房间。 “这里是家师的房间。公子,今晚就委屈一点,暂时住在这里,好吗?”她柔声的询问。 “姑娘,你太客气了。你能好心的借我住一晚,在下已经感激不尽。”遇难之人哪还有资格挑三捡四。 碧葵笑了笑,她打开柜子,拿出一套男人的衣物;她的姿态优雅,舒方着迷的看着。 “公子,怎么了?”她把衣服和干净的布巾递给他,他失神的直盯着自己,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咳!”舒方重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去替公子拿一些柴火过来。”他需要保暖,才不会着凉了。 “这种粗重的工作,我来就行了。”舒方连忙道。但他才一说完,立刻打了一个喷嚏,脸色转成苍白。 “公子,你还是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以免生病了,况且你并不知道柴火放在什么地方,还是我去拿。” “不好意思。”看样子他逞强不得,身上的寒意混着心中莫名的焦灼,令他极端的不舒服。 “公子,我去去就来。”说完,碧葵转身离开,并把房门轻轻的关上。 舒方等门一关上,马上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换上干爽的衣物,他发现换上的衣服十分适合他的身材。 奇了,难道那位姑娘的师父身材跟他一样?连衣服的颜色都是他最喜欢的黑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还是这些只是他多心了?但在这人烟渺渺的深山中,怎么会有这么刚好的事? 碧葵捧了一手的木材,伸手敲了敲房门。“公子,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舒方按下心中窜出的疑虑,朗声道。 碧葵轻推开房门,脚步轻盈的走了进去。 “公子,衣服是否合身?”她仔细打量他一遍,眼中闪过满意的光芒,他的确适合深色的衣服。 常年落拓、忧郁的外貌配上深沉的黑,增添了他一抹飞扬的蒲洒,只是眼神中常会闪过的孤寂破坏了他该有的坚韧,这多令她心疼,但他不会知道的。 “很合身,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舒方试探的说。 “那就好。”碧葵轻笑道,不去注视他眼中显而易见的疑问。 她把木头放进火炉里,点燃了火苗,不一会儿,空气中逐渐散发出木材特有的味道。 “咦,这是上好的檀香木。”舒方惊讶道,在这种荒山野地怎么会有这么高级的木材? “公子,你真识货。”碧葵静静的烧着木材,没有多说什么。 整个屋子的声音,只有屋外的雨声、木材燃烧的轻爆声,和他们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平静中带着一丝诡异。 舒方心中的疑云源源不绝的冒出,无法再压抑下去。 这间茅屋、这名女子,到底藏有什么样的秘密? 他似乎踏进不该踏进的地方。 直到确定火不会轻易熄灭,房间也暖烘烘了起来,碧葵才开口说:“我师父是个非常喜欢各种味道的人,她收集了许多可以制造出香味的东西,更喜欢让所处的每个地方都充满她最爱的檀木香,所以我们的柴火都是这种檀木。”他的视线逼得她不得不找理由解释。 炉子里的火堆啪啦、啪啦的闪出火花,舒方静默着,他无法确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公子,你不喜欢这个味道?”碧葵注视着火光问。窗外雷声大响,银亮的光华闪烁在黑魅的空中,更显诡谲。 听到她的问话,舒方稳下不安,开口道:“不,只是不习惯,太浓烈了。”他皱了皱眉头,又打了一个喷嚏。“姑娘,你这里只有这种木材吗?” “公子,檀木香可以让夜里比较好睡,不烧,我会睡不着觉。”碧葵转头望向他,柔柔弱弱的目光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那就留着吧。”他太麻烦人家了。 舒方勾起尴尬的笑容,碧葵也回以一笑。 他清了清发痒的喉咙,却克制不了到口的咳嗽。 “我去帮公子熬一碗姜汤,暖和一下身子吧。”她不放心的说,他的脸色好苍白。 他摇摇头,“不用麻烦姑娘了,才这么一点雨,不碍事的。”这女子的殷勤他无福消受,也让他更加别扭起来。 碧葵仔细审视他的神情,确定他没有在勉强自己后,才不再坚持。 “公子,你怎么会在这种夜里一个人赶路呢?”她好奇的问。 “我赶着回家。”屋子里的温暖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他连忙伸手捂住嘴,“对不起,我是真的累了,想早点休息。” “看我粗心大意的,都忘了天色已晚。那么,我就不打扰公子安歇了。”碧葵也不强他所难,毕竟他们只是初识的陌生人,要他开口谈一些私事是不可能的。 “谢谢姑娘肯让我借住一晚。”舒方松了一口气,对她道着谢。 “公子,大恩只言谢吗?”碧葵忽然冒出这句话,眼波流转的盯着他不放,整个人有别刚才的娇柔,显得古灵精怪。 “啊?”他微愣了愣,“姑娘,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暗示什么吗? 她朝他魅惑一笑,“公子,你想不想以身相许啊?” “姑娘?!”舒方倒退了一步。 面对他惊恐的反应,她悠然的笑道:“我开玩笑的。” “姑娘,这种话可开不得玩笑。”舒方沉下脸冷道。终身大事可不是市集里的青菜萝卜可以随意贱买贱卖,她也太轻佻了吧。 碧葵不想引起他的怒意,只是抿嘴一笑,适时的转了话,“公子,如果你有事要找我,我就在隔壁的房间,喊一声就可以了。” 他真是严谨,难怪那么久了,还不能从三年前的失落中走出来。 她不能用强硬的方式将他拉出来,不然他会更钻进牛角尖,无法接受她的帮助,那她之前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筹。 舒方对她点了下头算是道谢,目送她走出去,他才松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这女人没有外表看起来的单纯。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知道今晚自己应该要保持警觉才行。 但他才一沾上床,瞌睡虫立刻袭上他的神智,不久后,他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一道粉黄色的娇俏人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他的床旁。 她柔情似水的凝望着熟睡的舒方,细嫩的小手想碰触他,却又害怕似的缩了回去;还不到吵醒他的时候。 等了三天,她终于还是等到他了。 碧葵浅浅的勾起一抹诱人的笑,她是魔庄的使者,是为了他而来。 这样的天气是她的杰作,这间茅屋也是为了他而准备的,这些都只是为了把她带进他的生命中。 她活了十八年都是为了他。 从小她的世界中就有了他,过去的因牵起了如今的果,她得帮助他,因为她母亲的残忍才造成他身上的悲剧,她必须弥补欠他的,完成她的首要任务,找回自己内心的无无碍。 本来两年前,姐妹们离庄时,她就该出现在他面前,可是那时候他刚面临人生重大的转折,整个人颓丧不堪,她想不出好法子去接近像只刺猬的他,让他自痛苦中解脱。 直到梅姨提醒了她,她可以利用魔庄五年一度的“嘉年华会”,让他试着习惯这些不寻常的怪异,为他心中的结开启一道门,释放他心中的悲伤,找回他所失去的一切。 碧葵轻浅的一笑,想到梅姨,就想到其他领事们。魔庄的四位领事,为了她们姐妹花了好大的工夫,但她们可不一定会照着他们想要的方式去走。 她和同样出魔庄解决任务的姐妹们约定好,她们都要完完整整的回到魔庄,过以前的生活。她们都不想沾惹尘世的爱恨情仇,失了自己无垢的本心。 她比其他姐妹们晚了两年才出魔庄,不是她在逃避自己的责任,而是为了寻找机会,找到能打开他心房的钥匙。 她的任务就是解开他的心结,让他重新站起来。 她只有一次机会决定舒方未来的命运,看他是会继续沉沦在过去的伤痛中,还是会走出全新的生命。 ☆        ☆        ☆ 随着时间流逝,雨势逐渐变小,终至停止,只剩下树叶上的水滴正滴答的落着。 长年不见天日的森林中,此时幽幽的泛出冷寒魅气,一缕缕的雾气从地上缓缓升了起来。 碧葵轻然的笑出声,打破一室的沉寂。 她要他抛开所有的包袱,所有的责任,尽情的玩这一次;只是有这一次是为了他而破例。 浓雾渐渐地包围住这间茅屋,侵上这间温暖的房间和房里等待的两人,告知着时刻的来临。 “时间已经到了,你该醒了。”她伏在他耳边唤着,她迫不及待想带他去见识。 “嗯。”舒方呻吟一声,听到她的叫唤,他迷蒙的微睁开眼,“我的头好痛。”他低喃,脑袋沉重得让他想再合上疲惫的眼睛。 “这是正常的,因为你是在梦中啊。”碧葵含着笑意说,伸手将他扶坐了起来,不让他继续睡下去。 他再睡下去,就会错过所有美妙的事物了。 “梦中?所以四周一片迷雾?”舒方摇晃着头想试着更清醒!但他的反应显得呆滞、无神,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察觉得到周围的一切。 好似他的灵魂离开了他的身躯,却又可以体会得到任何的感觉。 “是的。凭你想像的梦,深入你不知觉的无意识中,是如此的绮丽梦幻。”而他们将要游历。 “可是你是真的。”舒方拧眉道,他要她是真的。 碧葵对他孩子气的说法,抿嘴轻笑,“我是真的,但也可以是假的,我只是个领路人。”她的存在与否,要看他如何决定。 “领路人?”舒方茫然不解。 “快起来,不然你就会错过好玩的事了。”她轻声催促着。 “好玩的事?”他呆愣的重复。 “我要带你去玩。”从可以看见他的现镜里,她知道他所有的事,却阻止不了他的陷落、他的悲痛。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惨的事在他身上发生,只能等一切成定局。他可知看着他的哀恸,她感同身受? “玩?”她口中的玩是什么?怎么玩? “你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玩了,对不对?”她明白的问。 “是啊,好久了。”舒方低喃道。从他开始碰剑,他就没有机会好好的玩了。 “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的玩,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担心,只有享受,只要开心就好。”碧葵为他神情中的落寞感到心疼。 “可以吗?”舒方迟疑的问。 他很难得对一个人这样敞开心房,完全在她面前暴露他的脆弱。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让他如此倾吐他的烦恼?是那香味的缘故吗?他不想吸,可是那香味仿佛缠上了他一样,他摆脱不掉。 他无法抗拒想向她倾吐,想依赖她的念头,更无法升起该有的心防。 他无措的想寻求依靠,想向人撒娇。 “当然可以,今晚没有人会来干扰你。来吧,起来。”碧葵把他拉下床,不容他再迟疑。 “去哪里?”他觉得自己浑身软弱无力,却还能够站着。 “别问,这一切只是梦,说了,就消失不见了。”她俏皮的瞥了他一眼,不再耽搁的拉着他,步入门外的浓雾中。 ☆        ☆        ☆ 舒方被碧葵带着走,好似走了很久,却又不会觉得疲累。 他看不见附近有任何的灯火,但四周却不会让人觉得昏暗。 甚至,他看得见前方的路,却又看不见附近的景色,整个情况怪异到极点,但他心中却没有一丝觉得奇怪的感觉。 这是梦,不是吗? 舒方和碧葵没有交谈的走在小路上。一路上,其他人的往来交谈,为这种阴凉的空气增添一抹热闹,甚至还有一些跟他们错身而过的奇特人物,会亲切的对着他们打招呼。 “碧葵,你的日子到了?”一个脸上有着许多发光鳞片的男人,热切的问道,视线好奇的看着舒方。 “是的。蛇叔,你今晚要卖什么?”碧葵有趣的问道,大家对魔庄的这场盛会总是满心期待,绝不会错过。 “不是卖,是表演。”翼火蛇卖关子的说。 闻言,她呵呵笑了出来,“蛇叔,我拭目以待喔。” “绝对是包君满意的。”翼火蛇说完就快步走了,他还得赶回去准备他要表演的道具。 “他是谁?”舒方以为自己见到鬼了,怎么会有人脸上长满坚硬鳞片还活着的?尤其碧葵还一脸的平静,丝毫不觉大惊小怪。 “他是叔叔。”她避重就轻的说,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叔叔?”他瞥了她一眼,她跟刚才那个人有亲戚关系?那么她也有哪里不正常是不是? 舒方握了握拳头,心中的疑问没有问出口,他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的选择忽略过去。 “还可以见到更不一样的人吗?”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接受的?这一切远远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喜欢吗?”碧葵抬头问他。 舒方皱起眉,他不知道。 “别想,只要感觉,那一瞬间就是最真实的。”顾虑太多不必要的事,会失去最真的原意,让人徨无助。 “不讨厌。”舒方勾起微笑,他只是觉得不切实际罢了。 对他中肯的回答,碧葵握紧他的大手。太好了,他没有说讨厌。 舒方虽然说不讨厌,但他对这种诡谲的情况,还是不停的眨着眼睛。他真想上前摸摸他们的奇异之处,验证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如果他摸了,这一切会不会消失不见? 他还想再多看一会儿。 就在舒方迟疑之际,他们来到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前,黑色的门扉点缀上灿烂的光亮,亮眼的让他眯了一下眼睛。 “这是什么造成的?怎么能让光像星点般的停留在上面不消失?”他克制不了的摸着,但在他手碰到的下一瞬间,光亮消失了。 “啊。”好可惜。 “不能用碰的,要像这样。”碧葵伸出小手,摊开手掌放在星点的下方,星点随即飘浮在她的手心上,照亮了她柔美的手形。 她慢慢的将它移了下来,“把手掌打开。” 舒方漾开了笑,掬起双手,等着她把星点交给他。 她将星点放在他的手上,粉脸上净是愉快的笑意。 “如果我把双手合起来,它会不会留在手心中不走?”舒方像得到一个新奇玩具的小孩一样。 “试试看。”看着他明亮的笑容,碧葵好想探手去摸,把这样惑动人心的笑容永远留住。 他不常这样笑着的。 舒方试着不碰到星点,照他的想法去做,但他的双手才刚合拢,星点就消失了。“不行。” “那表示它是自由自在的。”她解释着。 他看着大门闪亮的星点,同意的点点头,它们合该待在这扇门上,闪亮得耀眼动人。 “碧葵。”又有人唤住她。 碧葵闻声回头,随即漾开一抹微笑,“展伯伯。” 舒方看见来人,不禁张大了眼睛,来人是一个身穿蓝衣的男人,他邪俊冷艳的脸美得不可思议。 来人是魔庄主领事东方梅的夫婿展玉冰,他冷眼梭巡了舒方一眼,不搭理他的问着碧葵:“知道你梅姨在哪里吗?”他才一会儿没盯着她,她就溜得不见人影,不晓得这次她又想搞什么把戏了。 她摇摇头,“不知道,我才刚到。” 展玉冰随即转身离去。 “他绝丽得像个从天而降的仙女。”舒方望着展玉冰离去的方向,要不是刚才那男人的声音低沉,不若女声的细致,他看起来就像个倾城红颜,只是也冷得会让人冻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可千万别在展伯伯面前说他像个女人,连类似的形容词都不可以提。”碧葵警告道。 “可是他真的很冷艳。”舒方还是觉得不称赞几句,太可借了。 “如果你还想活着走出去,就千万别去挑衅他。”她可不想为他收尸。 “有那么恐怖?” “不是恐怖,而是会惊天动地,所以连碰都不能碰。”激怒展伯伯是不智之举,除了魔庄主领事东方梅谁都不敢轻捋虎须。 “在这里还有什么要我注意的?”舒方好奇的问。 “等遇到时我再告诉你。”碧葵带他走人那扇黑色大门,“跟着我,别跟丢了。” “我想我不是小孩吧。”舒方皱眉,她的说法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你不是小孩,可是这跟那个完全没有关系。”等他知道情况再说吧,说不定他马上就想要醒过来呢。 第二章 舒方一踏进门里,就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别松开我的手。”碧葵再次交代着,更加紧握住他。 魔庄的这一天,原本只是五年一次的定期检讨会,可是在梅姨的突发奇想下变成同欢会的性质。 举行几次下来,魔庄的“嘉年华会”已经演变成开放给天、地、人三界人士交流的场所,不知禁忌的人贸然闯人,一不小心是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舒方深吸了一口气,反手握紧她的纤纤柔荑。“我知道了。” 眼前的人山人海,有着他从没见过的各式各样人种,他的确是不该离开她,不然他会在这奇异的世界中迷了路。 可是他的想像力有那么厉害吗?可以想出这些人出来。 “你有特别想看的东西吗?”碧葵问道,试着挖掘他的最爱,让他开始学着把自己放在最前头。 舒方听着漫天的吆喝声,梭巡过眼前的一切,有卖吃的,有玩的,还有他根本就不想听的推销货品声,甚至他还瞄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眼花了吗?还是那些都是真的? 这真的是他的梦吗? “舒方?”他怎么了? 舒方吞了口口水,开口说道:“任凭你作主吧,我没有意见。”他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上,这不是世间会有的幻象,也不会是他的梦。 “那么你饿了吗?” “有一点。” “我们先去兔姨的地方吧,那里你可能比较能够接受。”碧葵拉着他挤进拥挤的人群中,熟练的带着他东转西绕,最后他们来到一个有着一对白色兔耳朵的女人面前。 她站在一个摊位后,熟稔的招呼着客人。 “碧葵,你来啦,这次依旧要让你赞不绝口。”她语气热切的说,完全一派生意人的嘴脸,看见还有一个陌生人,就更热情了。“今年还带了一个俊俏的男人来,他是……”她在看到舒方的脸之后,暧昧的笑了开来。 “兔姨。”碧葵撒娇的喊,他们一知道她要出任务,几乎都是这种表情,她又不一定会爱上他。 “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这很正常、很正常。”房日兔笑道。 “兔姨,你今年卖什么?”碧葵扯开话题的问。 “人舌肝肺总集合,看你要哪一样,我全包了。”房日兔爽快的说道。魔庄本来就不是个正常的地方,虽然卖的东西在领事们的规定下都很“普通”,但卖这么普通的东西可是会对不起自己的异能,所以他们参加嘉年华会的“人”都有一个共识,找庄规漏洞,在口头上夸一下,才不会有失鬼怪尊严。 舒方闻言张大眼睛,这个女人说语时,那一对耳朵还会上下的动,他再确定的仔细看了一次。 天啊,那对耳朵是真的! “兔姨,别捉弄人了。”碧葵笑说,她怕舒方不能接受这样的介绍法。 “那么开不起玩笑?”房日兔讶道,看这小伙子的表情,碧葵这条爱情路是难走了,他不像是能够接受她们异常的人。 舒方松了一口气,原来她说的不是真的。 “这一次兔姨免费大奉送。”房日兔利落的煎好两份煎饼,递给他们。 “谢谢,兔姨。”碧葵接过煎饼,把其中一份给了舒方。 他接过食物,却不动口。 “你不吃?”碧葵瞄了一眼,他一口也没吃,也一点都不好奇,他这样兔姨会生气的。 碧葵瞄见房日兔已经沉下脸来,连忙拉着舒方就走,魔庄的“猎魔人”都是非常有个性的,一不高兴,可是会出乱子。 不知道自己差点惹恼人的舒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待会吃。”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吃。 “放宽心好吗?别当真,这一切都是梦,醒了就没有了,你一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一次了。”碧葵祈求的说。 舒方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把手中的食物往口中塞。 碧葵开心的笑了开来,笑声轻扬。 舒方见状,莫名觉得快乐,他这一次为难自己,代价却很值得。 ☆        ☆        ☆ “我们去看马戏团吧。”碧葵介绍着在魔庄嘉年华会里,算是不会太怪异的地方,不想再吓到他。 “马戏团?那是什么玩意?”听起来应该不是吃的东西。 “那是训练动物做一些跳圈圈的动作,或者有人会做一些滑稽的行为,让人发笑。”她眉飞色舞的解释着。 舒方静静地看着她不同于白天的活泼,一股微甜的幸福感从心窝深处沁了出来,没有想过要抗拒的跟着她走,即使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无边地狱,他也会踏进去。 碧葵带着舒方往更里头走去。 他们正要通过一片会动的树林? 舒方警戒的看着那些似人似物的怪物,瞪着他们在动。 “他们在干什么?!”他忍不住脱口问道。 “他们正在艺术表演。”碧葵只瞄了一眼,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艺术表演?那是什么玩意?他们甚至没有穿衣服!”舒方眼尖的看到,语气不自觉的高昂了起来。 “你这样大惊小怪,他们会生气的。”他的态度会冒犯这些认真的“人”。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出这些奇幻异境来。 “这里是梦,什么都有可能。”碧葵仍是这样回答他。 舒方停下脚步,“不要骗我。” “这里真的是梦,你好多疑。”她峨起嘴说。 “好怪异的梦,我从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想像能力。”他挪揄着自己。 碧葵听见他抱怨的话,惊奇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还有消遣自己的幽默感。这是个特别的发现,她为这项体认感到心情喜滋滋的,可见他越来越冷凝的神色,她还是得安抚一下。 “你可以当作是我的梦,我不会介意。”该知道的,他从来都不是个容易放轻松的人,无法一下子适应这与众不同的一切。 “为什么是我?”舒方眼光深沉的看着她,他们应该从不认识,可是她却给他一种认识很久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为他的心笼上一层迷惘,无法判断她究竟是敌是友。 “呃,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什么?”他追问道。 “因为这是你后娘的杰作。”碧葵轻声说道。他们的因缘牵起得好早好早,早在她未出世之前就有了。 闻言,舒方整个人僵硬了起来,无法压抑因听见那个人而生的杀气。 “你还是不能原谅她。”她语气肯定道。 “你到底是谁?”舒方寒声的问,她为什么知道他那么多事? “我说过,我是个领路人。走吧,马戏要开始了。”说完,碧葵举步向前走,任由他决定要不要继续下去。 舒方思索了一下,迈开脚步跟在她身后。 碧葵来到马戏团卖票的柜台,低头问:“鸡叔,请给我两张票。” “碧葵!你不是出庄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卖票的昂日鸡惑然的问。 “我带朋友回来玩。”她语气甜蜜的说。 “朋友?”昂日鸡看向舒方,呵呵笑了出来,目光既暧昧又嘲弄。 舒方为这种带着暧昧的目光皱眉,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搞的?长相奇怪也就算了,连行为都那么怪。 “鸡叔。”碧葵不依的喊,他们的行为让她面对舒方时越来越不能坦然,她的任务只是引导他走出命运的迷宫,可不是就要赖在他身边不走。 “好、好,不看就不看。”他不满的嘟囔着。 碧葵从怀中掏出两绽银子递到柜台上。 昂日鸡连忙摇头,“不用给钱了。” “可是鸡叔,你们的生意要是不好,接下来的五年不是都会被梅姨派去做最糟糕的工作。”所以魔庄的猎魔人,每到了五年一次的盛会,都很努力的在抠钱,要他们请客,可是要有天大的面子喔。一旦他们要请客,若有人敢不领情,叔叔、阿姨们可是会很生气的,就像刚才舒方的行为就惹到兔姨了。 “不要紧的,大不了再给她当玩具玩罢了。”昂日鸡凉凉的说,反正没有人玩得过魔庄主领事东方梅的。 “鸡叔,你已经认命啦。”碧葵笑着调侃他。 “从踏进来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认命了。快进去,马戏团的节目很精彩,这一次还有你蛇叔跳人圈呢。我待会也会去看。”昂日鸡贼贼的笑道。 “真的?难怪刚才他说得那么神秘,我一定要好好的看一看。”她不敢相信的嚷道。 最不可能去碰火的蛇叔竟然要去跳火圈?!那绝对会是天下奇观! “蛇叔跳火圈?那是什么意思?”舒方忍不住好奇的问。 “你看过一条二十尺长的大蟒蛇,跳过用火围成的大圆圈圈吗?”碧葵边说边用双手比画着。 舒方无法想像这样的情形。 “想看吗?”她斜睨他的反应。 “想。”舒方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他是真的想看。 碧葵哈哈大笑,拉着他就跑进帐篷里,她也迫不及待了。 才掀开帐幕,舒方对帐篷内突如其来的热气和漫天的大吼声,极端的不适应,刚才还是只有虫鸣冷清的树林,一进来就变成喧哗嘈杂的场所,热烈的鼓掌声更是刺痛了他敏锐的耳朵。 帐篷里已经有三、四十人在,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兴奋莫名。 碧葵找到两个空位拉着他坐了下来,这时场上的表演正进行到换场的中间休息,她挥挥手招来卖东西的小贩。 “这次又是什么东西?”舒方拧眉问道。 小贩走了过来,听到他这么说,以为舒方是对他所卖的东西很有兴趣,话匣子一打开就口水直喷。 “这个没见过面的客倌,你一定是新来的对不对?我给你介绍上一个东西我已经卖了三次,凡是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你一定要试试。我是用鸡脑加上七日断魂香,配上最新鲜的鸡血—— “够了。”他已经被这个人说得连食欲都没有了。 “当然还少不了当红的鸡骨……”来人还不打算住口的继续说。 碧葵连忙开口打断水蚓的“演说”,“蚓叔,你还在埋怨鸡叔啊?” 蚓叔和鸡叔两人是天生的死对头,偏偏蚓叔又拿鸡叔没有办法,所以他每次在庄里办嘉年华会时,都要这样以滋泄恨一番,就是口头上占一下便宜,他也高兴。 “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水蚓恨恨的说。“你们到底要不要吃?”他都已经讲得口干了。 “给我们一人一根吧。”没有吃,蚓叔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哪。”水蚓依言拿了两根交给离他最近的舒方。 舒方并没有接过。 碧葵用手肘顶顶他的腰,要他接过来,但他就是不动。 “你不要吃我做的东西?”水蚓对舒方拒绝的态度感到火大。 舒方径自看着前方不言不语,也不理人。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水蚓的怒气扬了起来,他辛辛苦苦做的食物,就是这样给他糟蹋的吗? “蚓叔,他没有那个意思!”碧葵赶紧打回场。 “没有!我看他就有。”水蚓大声指责着不识好歹的舒方。 “我不要吃。”舒方沉声道。 “你竟敢嫌我做的东西难吃!”水蚓拿下挂在脖子上的木箱,一副准备要打架的模样。 “你的东西不能吃。”这里的食物他绝不再碰,一次就够了。 “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水蚓不能接受这种侮辱,忍不住伸手朝舒方攻去。 “是你的东西太奇怪!”舒方强硬的回嘴。他的天剑公子名号也不是叫假的,立刻回手抵挡水蚓。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不顾场所的厮杀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个大男人竟然只为了两根小小的香肠,在那边拼得你死我活?碧葵愕然的看着,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不久后,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吆喝声—— “各位,下注,下注,赶快过来下注啰!买定离手!”坐庄的人不客气的喊着。 接着是有人用力放下银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庄家的声音又响起,“不行,不行,怎么可以都赌天剑公子赢,那我这个庄家就是赔到脱了裤子也不够赔!” 水蚓的死对头昂日鸡落井下石的在一旁开起赌庄来了。 碧葵哀鸣一声,观众全往他们这边看,还下了赌注,她觉得好丢脸。 水蚓也注意到了,身子一闪,来到坐庄的昂日鸡旁下注,“我赌我赢,二十两。”他大方的摆上白花花的银子。 “你还没有打完,跑来这里做什么?”昂日鸡见他跑离战场而哇哇大叫。水蚓是要打坏行情啊,哪有人打架还半路脱走的? 舒方愣在原地,哪有人打到一半,还跑去下注赌自己赢,他是真要打,还是在玩? “我一定会赢的。”水蚓自信满满的抬头挺胸。 “你会输!”昂日鸡不甘的叫道。 “我会赢给你看!”水蚓把桌上的钱全扫进自己的口袋,反正先抢先赢。 “你做什么?!把我的钱还来!”昂日鸡飞快地想抢回银子。 其他下注并给了钱的人不甘白白失去辛苦赚来的银子,朝水蚓一拥而上,但水蚓已经又冲往舒方呆立的方向。 他发誓一定要扳回这个面子,好给昂日鸡一个下马威。 舒方傻愣愣的迎接水蚓的攻势,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你打我回的不让自己受伤。 下一瞬间,又有一大堆人加入他们的战局,舒方已经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真正的对手,因为在他四周的人混战成一团,甚至连原本不相关的人也在大打出手。 碧葵好笑的闪过被愤怒的人群扔得四处乱飞的椅子和食物,来到舒方的身边,拉拉他的衣袖。 舒方低头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话一出口,他连忙旋身闪过不知名人士的突袭。他们打起架来,招招致命丝毫不留情面。 “你给他们借口动手打架。”碧葵耸耸肩,叔叔、阿姨们在一起生活久了,难免会有摩擦,只是平常在四位领事的眼下,他们都不敢太放肆。 可是今天是特别的日子,领事们忙得不会管这种芝麻小事,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们绝不可能放过。 “我只是……”舒方不知该怎么说,现在冷静的想想,他好像真的太小题大作了。 “不用在意,他们一向都是这样的。如果你没有给他们机会,他们还是会找其他的借口的。”碧葵边说边举手为他挡掉从后面飞来的香肠。 “我以为你会生气。”他以为她会冷着一张脸对他,毕竟他很不识好歹。 “你快乐吗?”她轻声问。 舒方呆了一下,随即笑开的点头。姑且不说这场莫名其妙的架是怎么发生的,在这里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他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别人有意无意的举动,他真的完全轻松了起来。 “那就好。我们走吧,他们一时半刻是不会停止的。” “可以不用理他们吗?万一造成大厮杀或……”舒方觉得有些不妥。 “你忘了,这里是梦,没有人会受伤,也没有人会死亡的。”碧葵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对她的话,他沉吟了片刻,“真的是梦啊,那么我什么都可以做了?” “当然。”她肯定的说。 “我要玩!”舒方看看周围的混乱,他要跟他们一起打架。 “啊?”碧葵讶然。 舒方纵身加入那一群衣服杂乱,汗水四溅的人群里,跟着不亦乐乎的丢着椅子,闪着突击,也躲着不知会从何处飞来的食物。 碧葵看着他毫无任何顾忌的跟那一群顽童混在一起,她的嘴角勾起欣慰的笑容,也开心的加入他们之中。 她做的事慢慢的起了效用。 反正,他高兴就好。 ☆        ☆        ☆ 舒方气喘吁吁的躺在帐篷外的草地上,从小到大,他还没有玩得那么痛快过。 那群夸张的“人”竟然打到完全虚脱才肯停止,可是真的没有人受伤,没人流血,只不过他们都汗流浃背的动不了。 “换件衣服吧。”碧葵拿了一件衣物递给他。 舒方抬眼看她,“你已经换好了,怎么那么快?”她身上原本嫩黄的罗裙已经变成粉红色的了。 “我用变的就可以了。”她笑着说。 他点点头,不再质疑她的话,接过她手中的衣物就往黑暗的地方走去,“不可偷看我喔。” “谁要看你啊。”碧葵撇开头,脸酡红了起来,不再看向舒方消失的方向。 “可是……不看好可惜。”他的身材很好的。 碧葵轻哼了两声,“有什么好看的。”她口是心非的说。 舒方换好衣服,嘴角噙着笑意走了出来,“如何?”他展示着身上的新衣服,希望能听到她的赞美。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幼稚的举动,可在她面前,他就是没有办法压抑想博得她注意力的冲动。 “你怎么穿,怎么好看。”碧葵称赞道,他的体格一流,不枉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缝制他的衣服。 对于她的称赞,舒方的脸微微脸红了起来。他是想要她注意,可是一听到她的赞美,他又情不自禁的害羞起来。“这些衣服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觉得好像是为我特地做的?” “走吧,我们到下一个地方。”碧葵突兀的转过身去。 舒方灵光一闪,“这是你做的?” 碧葵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脚步的向前走,心中却想知道他会有何反应。 “谢谢,我很喜欢。”他道了声谢,举步跟在她身后。 碧葵这才放慢步伐,他的喜欢让她心喜。 舒方一路上无语的跟着她走,享受有她在身边的温暖。 突然,一阵悠扬的乐音引起他的注意,柔美的乐声令人想侧耳倾听。 “什么声音?”他望向音乐来处问道。 “有兴趣?”她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嗯。”他好奇的找着声音来源。 “来。”碧葵带着他往不远处的舞池走去。 他们来到一座精心设计的舞池旁,碧葵停下脚步,在昏暗的灯火中,望着眼前一对对婆娑起舞的男女。 舒方好奇的往前看,然后他的双眉紧蹙,“他们怎么可以……如此靠近的贴在一起?”他思索的挑了一个好一点的词句说。 “嘘。”她示意他噤声,他的大嗓门会破坏这种浪漫的气氛。 “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一对对的男女紧搂在一起,轻轻的挪动身躯,似挑逗似抚摸,让他心火不停的往上升。 碧葵拉着他往里头走。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他咬牙问。 “跳舞。”这样的气氛让她陷入小时候的回忆里,每到魔庄的这个时节,她就很想要舒方也在旁边陪她,陪着她一起回旋在这美丽的浪漫中。 “两个人跳?”他从没见过。 “这是小意思。”还有更夸张的,只是没有人敢跳而已。 “这还小意思?”他们简直是伤风败俗,挑战礼教。 舒方的声音大到让在舞池里的人群,不约而同的瞪了他一眼。 碧葵对他的气急败坏失笑,“别紧张。”他要学着放松自己。 “该紧张的是他们,不是我。”舒方冷讽的说。 她耸耸肩,“这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还没有什么大不了,那么什么才是大不了的?!”她越说越离谱了。 “痛失爱侣。”碧葵低喃道。 “你……”他接下来的话问不自,心底却透着微酸,这是她的经验吗? 她已经心有所属? “不是我。”碧葵为他的神色,愉悦的笑开来。 舒方松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他不希望在她身上有难过的事发生。 第三章 “我们也来跳舞吧。”碧葵期盼的看着他,她一直想跟那个在现镜中,一个人长大的小男孩跳舞。 “不要。”舒方断然说道,这太猥亵了。 “真的不要?”她斜眼睨视着他。 “不要。” “那……我就跟别人跳了。”碧葵故意这么说。 “不行!”他没有多想的脱口而出。今晚她是他的,她只能陪他,不准她去陪别人,连一刻都不行。 “可是你又不陪我跳。”她嘟起嘴,耍赖般的说。 “我……”舒方看着她眼中的祈求,就是没有办法开口拒绝,他不想看见有人像舞池中的男女一样的抱着碧葵。 “好吧,可是不能靠得太近。”他屈服道。 “好。”碧葵笑着点点头,将不情愿的他拉入舞池中。 其实他的警告是多此一举,不贴近怎么跳? “这要怎么跳?”处在舞池中,舒方不知所措的问。 “放松,别像练武那样夸张,跟着我动就行了。”碧葵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和腰上,她开始摆动着腰肢,带着他移动。 才挪动了几步,他就不自在的抱怨道:“练武比较轻松。” 她轻轻的笑了出声,迷人的嗓音在他耳边低喃,“跟着我动,腰轻轻的摆动,脚小步的移。” 舒方试着照她的话去做,但他全身僵硬得不像话。 “啊。”碧葵轻叫一声,他踩到她的脚了。 舒方急忙退了开去,却撞到另一对正巧跳到他身后的男女。 “喂,小心一点!”那对璧人瞪了他一眼,就又沉溺在两人的世界中,不再理会跟个木头人一样的舒方。 “我们不要跳了。”舒方略带恳求的说,他真的不适合这玩意,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再试一次,就一次。”碧葵哀求着,她想要有这样的回忆。 舒方迟疑着,不舍让眼神充满期盼的她失望,他无奈的点点头。 碧葵马上趋上前,又拉住他的手,轻挪慢旋的在舞池里飞扬。 “怎样?”她观察着他的反应。 “还好。”他只注意着不要再踩到她的脚就好。 等舒方慢慢习惯之后,碧葵将头轻靠在他的胸膛上。 “太近了。”他小声的说。 “不要说话,只要感觉,只要享受着音乐。”她合上眼轻喃道。 看着她嘴角的轻笑,舒方也慢慢的放松,感到一丝凉凉的微风吹拂过他的脸。 “好舒服。”他心中的芥蒂一点一点的化解掉,拥抱着娇媚的她款摆着身子。 “嗯。”碧葵在他怀中轻应了一声。 “好像没有那么不该。”身处其中,他也被魅惑了。 “本来就是。”她轻叹道,更加偎近他。 舒方搂紧怀中的佳人,逐渐掌握悦耳的旋律,开始换他带着她转着圈圈。 碧葵随着他飘浮在这不可思议的感觉中,绽放迷人的笑靥。 “你不会觉得我是在吃你的豆腐?”舒方试探的问,他们真的靠得太近,近到他已经碰到她的丰盈。 “傻瓜。”她淡骂了一句。 “我只是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个登徒子。 “你忘了这是梦,梦醒了,就都不见了。”她知道他在介意什么。 “真的会不见?” “你想要它存在吗?”她不答反问。 舒方沉默不语,只是带着碧葵沉沦在这纯然愉悦的夜晚中,也许他真该听她的话,什么都不要想。 “人群逐渐退出了。”他察觉到的说。 碧葵看了四周一眼,停下了脚步,拉着他退出舞池,找了一个可供歇坐的角落坐了下来。 “有节目?”对这里的任何事物,他已经不再大惊小怪。 她点头,将身子靠向他。 “你的头发好香。” 碧葵勾起嘴角,他的话让她感觉好甜蜜,温暖的氛围包裹住她,理智已逐渐远离她。 “我会太唐突吗?”他轻声的问。 她摇头,不发一语。 “我……”他也许不该再继续下去。 “谢谢你的赞美,我喜欢听你赞美我,但我不会就这样以为你会爱上我的赖上你。”她感到有趣的睨着他。 “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舒方苦笑一声,在她面前他仿佛没有秘密可言。 “睡……”她话还没有说完,舒方就接了下去。 “睡醒了就没有了,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碧葵娇笑出声,他越来越进步了。 就在这时,四周的灯火暗了又亮,并全往舞池的中间集中,音乐由轻到重,由悦耳到激昂。 碧葵和舒方被吸引的看了过去。 一道火红的人影霍然出现在亮光之中,她的双肩映照着灯光,粉嫩得让人想探手去触摸。 “啊!”碧葵惊呼一声,“咱们快走。”她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舒方有着不解,她第一次这么慌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快走!”说完,她伸手想要拉起他。 “可是我想看。”他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碧葵面露为难,她知道再待下去可能会惹上煞星,但听到他的要求,她没办法再出声说服他离去。 “好吧。可是你只要一看到苗头不对,就要赶紧闪人,知道吗?”免得无辜被波及到,那就得不偿失了。”碧葵警告他。 舒方的好奇心被她紧张的态度完全撩了起来,他一定要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事,值得让她如此紧张。 身着红艳衣服的女人,婀娜的身段随着音乐摆动,她充满律动的手是裸露的,幻化出千万朵从天而降的花海。 转过身来的她,更是酥胸半露的令舒方吃惊,她脚步跟着音乐移动,令人想随之起舞,尽情的放纵。 舞者的粉胸随着她的动作起伏,裙摆像是波浪般的甩动不停,魅惑着在场的众人。 舒方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太放荡了!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舒方,觉得一股不受控制的热气直冲他脑门,他的鼻血快流出来了。 碧葵捂眼哀鸣,她发现原本还在观看的人群,都已经溜得不见人影,只有他们还不知死活的偷看。 “东方梅!”一道冷得让人打哆嗦的声音,如鬼魅般的响起。 “是谁?!”舒方道,来人的武功之高竟令他无法察觉。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碧葵拉拉他,可是舒方就是不肯离开。 魔庄主领事东方梅的夫婿——展玉冰脸色寒绝冷戾的现身。 音乐声倏地停了下来,整个舞池寂静无声。 “是那个美得像绝色女人的……”舒方的话没说完就被碧葵手快的捂住。她还想要命啊! “相……公……”东方梅声音颤抖的喊道。 “你竟敢背着我,在众人面前大跳艳舞!”展玉冰气怒的逼近她,他不过才放着她一会儿不管,她竟然就搞出这种把戏出来,甚至还要他抱醋狂饮! “众人!没有,都没有人了啊。”东方梅连忙装出娇媚的模样,试着平息他勃发的怒意,不然今晚她又别想睡了。 “亲爱的老古董相公,娘子我跳艳舞给你一个人看,可好?”她细嫩的小手滑下展玉冰的胸膛,下半身靠向他,轻轻的摩拳了起来。 展玉冰似无动于衷,但他的眼已经黯下来,脸色紧绷,没有制止东方梅的蓄意挑逗。 对他们的激情演出,舒方惊喘了一声,幸好被碧葵捂住嘴巴,他的声音没有惊扰到这对眼里只有对方的夫妻。 碧葵张大眼睛的看着,她知道梅姨和展伯伯一向恩爱,但她不知道他们的感情有这么火热逼人。 他们两人被东方梅和展玉冰之间的挑情舞姿,迷得移不开眼睛,也完全忘了要逃走这回事。 东方梅的双手从展玉冰的下身渐渐往上移,丰满富弹性的胸也跟着擦过他结实的身躯。 她百般妖娆的勾引她的丈夫,眼光流转着缠绵的情丝,细细密密的编织着他们之间的痴狂爱恋。 展玉冰的手抚上她赤裸的臂膀,狂野的吻上她嫣红的唇瓣。 舒方和碧葵被他们之间暧昧的动作勾得失了魂、丢了神,只能呆若木鸡的望着。 他们从没见识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情欲,碧葵首先不支的软了娇躯。 舒方手快的揽着她的腰际,“我们得离开这里。”再看下去,他会把持不住。 他不知道看别人在亲热,竟也是一种催情的春药。 碧葵同意的点点头。 舒方带着虚软的她,悄然的离开这对吻得销魂忘我的夫妻。 “我跟你说过要早点走的。”碧葬的俏脸绯红,不敢看向舒方,一张小脸埋在他臂弯中,羞死人了。 “我不知道。”舒方讷讷的说,他怎么知道情况会变成那样,他还以为又有架可以打。 梅姨和展伯伯太夸张了,可是她好羡慕他们之间深挚不变的感情,二十多年依然浓烈如蜜。 碧葵恍惚的想着不知她和姐妹们会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舒方吞了吞口水,按下心中被引燃的欲念。“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他的声音透出迷人的沙哑。 她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靠在他身上,连忙退离他一步,低垂下头,娇羞的不敢面对他,不知道她靠在他身上多久了? 舒方看着她黑得发亮的秀发,心微微的悸动起来,她的头发摸起来应该有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细软,只是他不敢妄动,深怕轻薄了佳人。 他们就这样不言不语的杵在原地良久。 她为什么都不说话?他要做什么事来打破僵局呢?舒方苦恼的想着。从这场梦开始,她一直是主动的那个人。碧葵羞怯的抬不头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动作呢?她要怎么做才不会让他觉得她很随便? “这是梦,醒了就没有了,所以我们都不用介意的。”舒方说出她曾说过的话。 闻言,碧葵整个人像醍醐灌顶般的完全清醒过来。 她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跟姐妹们约好了不会爱上她们的债主吗? 她在期待什么?不该啊。 “我们再到另一个地方去吧。”她幽然的说。 “好。” “你会渴吗?”她很渴。 舒方深吸了一口气,同意的点点头。他甚至热到想把身上的衣服脱掉,真希望能有个冰凉的水池泡一泡,之前的一幕幕还待在他的脑海中不肯走。 碧葵带着他走到卖果汁的地方,买了两瓶果汁后,他们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她没有精力再去应付那些叔叔、阿姨。 她突然很累,累得不想搭理他,也不想理人。 舒方乖乖的陪着她坐了下来。 “你的。”碧葵把冰凉的水瓶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看着透明的瓶中装着七彩的液体,绚丽得移不开视线,他左看右观的想知道它是怎么造成的。 “醉恋。”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好美的名字。”他仰头咕噜咕噜的灌了一整瓶。 碧葵察觉不对劲,急忙回头喝道:“别这样喝!” 但已经来不及了,舒方已经将一瓶醉恋喝个精光。 “怎么?”舒方才一问完,就打了一个酒嗝。 “天啊!”他太乱来了,醉恋要是一口气喝完一瓶,是会醉人的,甚至会想一瓶接着一瓶,直到醉倒为止。 “好喝,还有没有?”舒方的眼蒙上醉意,用耍赖的语气说着。 碧葵好笑又好气的把手上的醉恋递给他喝。 她才一不注意,他就给她搞出这种乌龙,会场还有好多他没看过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下他若醉倒,他们就别想再走了。 舒方又一口气灌掉她的醉恋。 她站起身,“我再去帮你买。”两瓶是不够他喝的。 “别走。”他拉住她,咯咯笑了开来,醉意盎然。 她疑然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不想喝了?”还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了醉恋的迷人呢。 舒方摇摇头,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谢谢你。” “谢我什么!?”碧葵没有拒绝的任他枕着!伸手拨弄着他的发丝。 “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我本来以为你会被吓得要马上醒过来呢。”她打趣道。 “是满想的。”他咕哝一声。 “那为什么不那么做?” “不知道。”舒方叹道。不想那么早醒来,是因为有她在吗? 因为在现实里,他根本不会跟她靠得那么近,甚至还会排斥她的靠近,只有在这里他才允许自己放纵。 “还要继续玩吗?” “碧葵。”舒方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 她浑身震了一下。 “碧葵。”他又喊了一次。 “有什么事吗?”他叫她要做什么呢? “碧葵。”他依旧只是喊着她的名字。 “没有事就别再叫了。”她总觉得那声音喊久了会侵入她的骨髓、她的血液,再也抹煞不掉。 他不能再这样叫她了。 舒方舒服的用脸摩挲着她的大腿。 碧葵惊喘一声,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他移动了下身体,把脸埋入她最敏感的三角地区。 “住手!”她惊慌的低叫,伸手要推离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嗯。”他轻吟一声。 碧葵想站起来,却被舒方的力道牢牢的制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舒方,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做。”她试着跟他讲理,她可以接受他对她的称赞,友善的触碰,但这太亲密了,这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 她不能接受他的爱抚! “我去帮你买醉恋,你放开我好吗?”她低声诱哄他。 舒方不依的更加逗弄着她。 “舒方!”她要生气了。 “你的味道比醉恋还迷人。”他闷声道。 “不要!”碧葵推拒着他的造次。 醉恋会引起性欲吗?从来就没有听过啊,还是刚才看见梅姨和展伯伯挑情的缘故?她慌乱的找着原因。 舒方依着男性本能,放肆的把双手环上她纤细的柳腰,晕眩的感觉让她全身无力的往后倒向草地,他顺势整个人趴在她的娇躯上。 看着身上的他,碧葵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该不该强力拒绝,还是就这样为下一步的计划铺路? 他低下头浅浅的吻着她,舔咬着她红嫩的唇瓣。 “住手。”她徒劳无功的喊,他不可以这样对她。 但舒方听而不闻,依然没有停止的吻着。 “舒方。”碧葵低声哀叫,身体里的骚动让她控制不住的想屈服,想跟他一起偷欢。 “嗯。”他轻吻着她白嫩的脖子。 “你会记得这一切吗?”她突然问道。 “会。”他的手隔着衣服抚上了她的胸乳。 “你不会记得的。”碧葵淡淡的说,他以为这只是梦。 “别说话,只要感觉。”舒方又搬出她说过的话。 闻言,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舒方拉开了她的衣领,雪白的肌肤引得他更加的狂猛掠夺。 碧葵娇吟一声,无助的在他的身下扭动。好热,好难过,一道火在她胸口、在她下腹燃烧起来。 他不耐的扯掉她身上碍眼的肚兜,娇嫩丰满的乳房跃跳而出,雪白的玉乳上点缀着两颗令他垂涎的粉红蕾包,他迫不及待的低头轻咬。 “啊!”碧葵喘叫,他的举动大胆的让她无法想像。 舒方含吻着,甚至伸出滑溜的舌头辗转抚弄。 这感觉像飘浮在云端之间,碧葵意识远飘的想着。 他的大手不规矩的往下,拉开她的腰带,平滑的腹部是如此的美丽动人,晶莹剔透的宛若上好的白丝绸。 他用脸颊触碰摩挲,却没有再继续下去。 “怎么了?”她还以为他会在这里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不够,还要。”他叹了一口气,头动了一下,脸颊摩挲着她滑腻的肌肤,以表达他的愉悦。 “可是你没有继续……”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舒方抬起头问道,深邃的眼眸如同夜空中的星子。“别跟我说你是领路人。”他一点都不想要这个答案。 碧葵抿嘴轻笑,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你玩累了,也醉了,睡吧,明天我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他一定不知道他意外的冲动给了她一个好想法,她得再去拜托梅姨来帮她的忙了。 他打了一个阿欠,“你会陪我睡吗?” “等你醒来,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说了这句话。”碧葵拨弄着他的发丝,等他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后悔。 “我不会的,我喜欢跟你一起睡,陪我一起睡。”舒方合上了眼,将身下的女人搂紧,不让她挣脱开,然后放松的沉沉睡去。 碧葵的眼闪过一抹不舍。 他们绮丽幻想之旅就到此为止了。 第四章 鸟声啁啾的早晨,太阳懒洋洋的照进树林里,却被树叶遮挡住大部分,因此并不刺眼。 舒方头痛的醒过来,他难过的撑起身体。 意外的感到他的手下怎么软软绵绵,但又富有弹性呢? 他情不自禁的捏了捏、摸了摸。 “啊!”在他身下被他任意轻薄的碧葵尖叫出声。 她惊慌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回事!?”舒方急忙低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就看到让他借住一晚的女人赤裸的躺在他身下。 他们两个人是一起躺在床榻上的!舒方马上意识到这个不该存在的事实。 碧葵急忙推开他,慌乱的用棉被裹住自己的身体,没有空回答他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我睡的地方?”他寒声问道。 “公子,这里是我的房间,不是你睡的房间。还有,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碧葵提醒他。 舒方惊恐的校巡四周,发现他真的不是在他原来的房间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在这里的。 “呜……我怎么会知道?”她的眼泪滴滴的落了下来。 “你别哭啊。”他登时慌了手脚。 “公子,你怎么可以……我好心的收留你借住,你却……”她嚎啕大哭了起来,为他的行为表达最大的控诉。 舒方整个人像深陷寒潭里,冷汗直冒。 “你叫我以后要如何嫁人……我的清誉都被你毁了。”她无助的啜泣着。 “你别哭啊。” 闻言,碧葵哭得更大声,他就不能挨个词安慰她吗? “也许我们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舒方无措的说。 “没有发生什么事?那么我为什么会没有……没有……”一想到他占尽了自己的便宜,她哭得更悲伤了。 他根本就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也许是你睡热了,就把衣服脱了。”他下意识的想撇清关系。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碧葵恨然的瞪着他,虽然她是始作俑者,但他怎能把所有过错都推给她? “也许……我梦游了。”他真的好像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可是为什么他不是那么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做梦? “梦游!?公子,我的房间明明上了锁的,你会飞天遣地,乾坤大挪移吗?不然,你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闺房里?”碧葵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种浑话他也敢说出口! 舒有被她看得愧疚难当,“我会负责的。” “我不要!”她激动的拒绝。 他皱下眉,“那你要怎么样?” “我要去死。”说着她就要下床去,他严重侮辱了她的女性自尊。 “不可以!”舒方拉住冲动的她,将她拥入怀中。 碧葵挣扎着想要离开他,他之前的一番推拖惹火了她。 舒方为了制止激愤的她,连忙用壮硕的身体压住她,在拉扯中,她身上的棉被不小心滑下,他的手不经意的碰到她柔软的凸起,两人登时僵住了。 她缓缓的将视线往下移,他的大手就这样覆在她的胸脯上,下一瞬间,刺耳的尖叫声自她口里逸出。 舒方没有多想的低头用唇堵住她,阻止她继续尖叫。 “呜……”她无法出声的呜咽着。 他一碰到碧葵柔嫩的唇瓣,情不自禁的更加深入地扭弄她口中的甜津,霸道的逼她开启檀口。 恍惚中,他只觉得这样的感觉他好像有过。 碧葵试着要避开他的蛮力,却躲不过的臣服下来。 他的手轻捏着她柔滑的美丽胴体,她扭动着身躯,迎接他逐渐攀升的烈焰。 就在他们的热情要引爆之际,一道女声冷冽的在房门口响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好徒弟”竟然跟一个男人在床上耳鬓厮磨,丝毫不以为意的春光外泄,全然忘了她会出现。 舒方惊得放开碧葵,赶忙把棉被覆上她裸露的嫩白胴体,不让任何人窥见。 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就这样占起人家姑娘的清白? 碧葵拉回迷离的神智,望向门口。 “师父!”她在最委屈的时候看见亲人,忍不住的大叫,整个人含悲带怨的投入东方梅的怀抱中。 舒方也望向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她狠厉冷煞的眼神,仿佛要刺透他的心灵深处,让他无处可逃。 “我的好徒弟,别哭。告诉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东方梅拍拍她的肩,安抚着说。 “师父,您老人家一定要为徒弟作主。”她抽泣道。 舒方迅速的整理衣裳,随即下了床,手脚不知该往那里摆的僵直站着。“这位前辈,在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等于被她的师父抓奸在床,罪证确凿让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自。 “为什么你一大早会在我徒弟的床上?”东方梅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舒方,不愧是被她挑上的人,已经长大到够格配上他们家的解语花。 舒方还来不及开口,碧葵便抢先道:“他昨晚因大雨来家里借住,我好心的替他备衣、烧柴,可是他竟狼子野心的占了我的便宜!”她恨恨的跺着脚。 “不是的!我不是……”舒方的冷汗不停的流。 “你轻薄了我的徒弟。”柬方梅眼中的杀气危险的射向他。 “我……我……”舒方的辩解硬是吐不出来。 碧葵和他的衣衫确实不整,而且刚才他又在这位前辈的面前吻了她的徒弟,他能怎么说? “我愿意负起责任。”除了这句话,他不晓得还能说什么了。 “我不要!他不是心甘情愿的。”碧葵喊道,刚才他还在找借口。把她的自尊伤得更严重。 “我是!”舒方不悦的沉声道。 东方梅左看右瞄了两人一眼,“我的好徒弟,你真的不愿意嫁给他?”碧葵再“得理不饶人”,小心人就跑了。 “我……”她左右为难着。 “那么,他就不能走出这间房子了。”东方梅寒声道。 “我嫁。”碧葵听见她这么说,连忙改了口。说完后,她羞涩的垂下头,眼睛偷偷的觑瞄舒方。 东方梅又看向舒方,等他说话。 “我娶。”他被逼上了梁山,再也下不来。 “好,小子,我就把我的好徒弟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善待她,不然,我会要你悔不当初。”东方梅冷颜警告他。 “前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舒方许下承诺,如果这是他的错,他就一定会负起责任。 “我要听你用你的名誉发誓。”东方梅再次要求。 “我用我的名誉发誓,我会一辈子善待碧葵。”舒方正色道,他可以体会出她非常爱护自己的徒弟。 “那么身为江湖儿女!就不用太拘小节,既已许了你,人你就带走吧,我也可以安心的云游四海去了。” “师父,你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了?徒弟不想那么快离开你。”碧葵不舍的说道。 “唉!”东方梅喟叹一声,转身离去。 戏落幕了,她也该下场了,只是好落寞啊,没有这几个丫头在耳边吵吵闹闹,日子变得好无趣。 “前辈?”她怎么不说一句话就走人了? “哇!”碧葵又哭了起来。 “又怎么了?不是都没事了。”舒方无奈的问。 “师父离开我了,以后我就只有一个人了。”碧葵悲伤的喃着,以后她只能靠自己去完成任务了。 舒方迟疑了一会儿,听到她越哭越伤心,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形,才缓缓的开口劝慰,“你还有我。” “哇!”她扑到他怀中凄楚的哭泣着。 舒方眼明手快的抓住她身上要掉落的棉被,小心将她拥在怀里。 他听着她低低的啜泣声,就觉得自己好无辜,他到底是怎么爬上她的床?他完全不知道。 碧葵在他怀中窃笑,梅姨演得真好,而她也不错喔。 “碧葵,我得尽快赶回家,你整理一下东西,我们就起程吧。”舒方拍拍她的背,她哭得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碧葵同意的点点头,收起不该有的愉悦表情,她眼眶红肿的离开他怀抱。 她走到衣柜前,整理要远行的衣物。 “你跟你师父几年了?”舒方看着她的背影问。 “从小就在一起了。” “你师父是哪一方人物?”在他印象中似乎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只是她多年未出江湖,怎可能在这种僻静之处出现? “我不知道,师父总是来来去去,也不跟我多说她的事。”她避重就轻的说。“相公,我好了。”她简单的收拾一下,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走吧。”看样子,这个妻子他是接收定了。 碧葵低下头,跟着他走出茅屋。 ☆        ☆        ☆ “相公,你可不可以走慢一点?”碧葵在他身后几步远的距离,柔声唤道。 舒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一脸妩媚娇美的碧葵。 整件事情他越想越觉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一路上,他再把昨晚的经历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还是无法确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遇雨跑出借住,她也好心的帮他备衣、烧柴,一点都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啊!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从他的房间,跑到姑娘家的闺房里的…… 舒方总觉得他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且他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他这个武林六大公子之一的天剑公子是越混越回去了,竟然会莫名其妙的着了人家的道,还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陷下去的。 “相公,我们还要走多久?我的脚好酸。”碧葵撒娇的说。 “快到了,你再忍忍。”明知碧葵不如她表面的纯真,他还是板不起恶脸相向。 “相公,家里还有哪些人啊?”她略带不安又羞赧的开口问,其实这答案她早就知道了。 “大哥,大嫂。”舒方声音粗哑的回答。他不想回去,可是大哥用了最急件催他回家。 “他们是怎么样的人?” “大哥精明实在,大嫂温柔婉约。你看到他们就知道了。”舒方的眼染上一层孤寂和哀伤。 碧葵挽住他的手臂,“相公,你娘子也是很温柔婉约的。”绝不输给他所爱恋的女人。 舒方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是温柔婉约,可是偶尔会有些迷糊。”更会爆出一些跟她外表完全不搭的言语出来,让他啼笑皆非。 “相公,你取笑我!”碧葵嘟起嘴,不满的摇晃着他的手臂,她可是很尽力的想达到他的标准。 舒方笑了出来,娶到她,也许不是那么令人遗憾。 “过了这座山就到家了。” “我走不动了,真的。”她一点都不想再走了,以前只要移身咒一念,就到了要去的地方,根本不用花那么大的力气,走这么一大段路。 舒方叹了一口气,半蹲了下来,“上来吧。” “什么?”他要做什么? “我背你。” 碧葵有些吃惊,然后漾开了一抹迷人心魂的笑容,他的温柔呵疼真的好容易让人爱上。 “快点。”他催促道。 她没有异议的拉起裙子,趴在他背上。 “到了城镇,你可要自己下来走了喔。”背着她,感到她的胸熨贴着他,勾起他心中的欲念。 也许下半辈子他不会一个人寂寞的过。 “嗯。”碧葵舒服的趴在他宽阔的背上,享受他窝心的体贴。 以前他的柔情,总是为了那个女人展现,看着现镜中,他们彼此间的柔情蜜意,她其实是很羡慕的,但这样的心情,她不想跟那些姐妹们分享。 这像是她与他之间的秘密,她要独自珍藏着。 现在实际体会到他的体贴,她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放不下他的原因。 “相公,你这样会不会累?”虽然她很眷恋他的温暖,但也不能让他勉力而为,伤了自己。 “碧葵。”他轻声唤道。 “相公,你有什么事要交代我的?” “我们还未正式成亲,你不要叫我相公。” “相公,你不要我了?”碧葵惊惶的失声叫道。 “不是!”他赶紧说,就怕她又要哭了。 “那相公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等我们回家正式拜了堂,你再这么叫。” “可是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也摸光了,师父也要我跟你走,不叫你相公,我要叫你什么呢?” 舒方闻言,心中酸甜苦辣杂陈。 酸的是他堂堂一剑可动江湖的天剑公子,却反驳不了她一介弱女子的话;甜的是从她的话语中,他知道他未来的娘子性情温驯可人;苦的是她这个责任,他是背定了;辣的是碧葵偶尔的直言无讳,总让他心惊胆战。 总总的情绪转折,最后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还未成亲前,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这样好吗?”不紧紧的拴住他,他可是会跑掉的。 “你就先叫我的名字吧。”“相公”两字对他而言,还是太沉重,等一切成定局后再说吧。 “既然相公那么坚持,那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不知相公叫什么名字呢?”碧葵明知故问。 “舒方。” “舒方,好好听的名字。”她喃声赞道,其实她早已经在心中念了不下千万遍这个名字。 舒方对她的甜言蜜语淡淡勾起了嘴角。 ☆        ☆        ☆ 碧葵和舒方站在舒家大厅上,等着仆人通知舒定和他的妻子罗羽舞,他们的小弟和小叔回来了。 “相……舒方,我渴了。”碧葵拉了拉他的衣袖,引起失神的舒方注意;一踏进舒家,他就魂不守舍了。 “等一下见过大哥和大嫂后再喝,好不好?”舒方好言以对,对这个可能设计他的妻子,他的心总是软得不可思议。 “现在不能叫人帮我拿吗?”她垮下小脸,声音里透着疲惫。 “好吧。”她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 就在舒方要叫唤仆人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娇柔的嗓音比人更快出现。 “舒方。”随着声音,美人已经走到门口。 罗羽舞急切的喊着,声音里充满悸动人心的爱恋。 “羽舞。”舒方轻喃道。 娇柔的罗羽舞情不自禁的跑向他。 碧葵快速的闪到舒方的前面,迎接罗羽舞的“投怀送抱”。她此刻才了解舒方忘不了这个女人的原因,这样的柔情似水,绵细缠人啊,连她也不由自主酥软了身子。 “这位是大嫂吧?”她装出笑容,开心的问道。 “啊?”罗羽舞抬头,退后两步,她惑然的看着眼前卓兰出众的姑娘,惴惴不安了起来,“你是?” 碧葵给了她一个亲切的笑容,斜睨着舒方等着他的答案。 “舒方?”罗羽舞带点着急的问。 舒方暗暗稳住不该的心情。“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罗羽舞惊叫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娶的?怎么都没有通知家里的人一声?”她一点都不知情。 “就等着回家来办喜事。”舒方撇开眼,无法直视罗羽舞心碎的模样。 闻言,罗羽舞倒退了一步,愕然的瞪视着他们。 “舒方,这位是大嫂,对不对?”碧葵对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不以为意,反而故意开口问。 对于她的问话,舒方心下一凛,“是的,她是大嫂,是大哥过门三年的妻子。”他像在告诉碧葵也像在告诉他自己。 大哥牺牲一切的养大他,他不该对自己的大嫂抱有任何亵渎的想法,那是不对的。即使他们从前是一对互许诺言的恋人,他也不该有任何逾越的想法。 碧葵对他的回答感到很满意,看样子他还有得救。她转向罗羽舞,轻启嫣红的唇瓣说:“大嫂,你好。初次见面,我叫碧葵。” 罗羽舞僵硬的来回逡巡着他们,最后低下了头。 “舒方,你回来了。”一个挺拔斯文,卓尔出众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脸上漾着开心的笑容,显得亲切爽朗。 “大哥!”舒方喜悦的唤道。见到大哥,他才真的觉得他回到家了。 不过,舒定的目光在看见碧葵时由喜悦转成讶然,舒方怎么带个女人回家? “这位是?”他疑惑的问。 “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她名叫碧葵。”舒方介绍道。 “碧葵见过大伯。”碧葵礼的欠了欠身,她一定要举止得体让他们挑不出毛病来,没有机会反对她和舒方的婚事。 “你的妻子……”舒定惊讶道。 舒方点头,“是的。” “怎么这么突然?”舒定掩不住惊讶的问。 “这不就说了。”舒方莞尔,他要娶妻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事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成亲?”舒定冷厉的眼神看向碧葵,这女孩是怎么让心有所属的舒方想娶她的? “越快越好。”他一刻都不想再拖。 “我会吩咐下去,尽速办好你们婚礼一切的事宜。”舒定收回审视的目光,浅浅的笑着。 对他的凝视,碧葵无惧的站在舒方的身边,她其实是挺欣赏这个男人的。 舒定能在十三岁时,带着幼小的舒方远离家园,在这个城镇落脚,甚至有今天的地位,表示他的能力不能小觑。 只是他们兄弟都有一个不好的毛病—— 在爱情面前,他们总是温柔得让不爱他们的人随意摆弄。 第五章 “大哥,为什么突然急传家书把我召回来?”舒方等到他们对碧葵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后才问。 “这……”舒定迟疑的瞥向碧葵。 “碧葵不是外人。”舒方不高兴兄长的态度。 大哥他们是怎么了?听到他要成亲,他们的反应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高兴,对碧葵也不怎么热络,甚至还带点排斥。 碧葵偎进他怀里,寻求他的依靠。 舒方揽住她的纤腰,姿态摆明保护着她。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罗羽舞,心中酸涩得说不出话来。舒方将要娶妻,他的身边将光明正大的站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不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了? “我们坐下来说吧。”舒定将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 “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舒方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等大家一一坐定,舒定才缓缓的开口,“家里的田地被人下了剧毒,大半重要的药草都枯死了。” “这是怎么发生的!?”舒方惊讶道。 “不知道,毒是一点一点下在浇水的井里,等到发觉时已经来不及挽救了。” “是谁做的?” “不知道。”舒定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接着说:“从知道被下毒开始就派人暗中监视了,但就是提不到人。” “还可以再种吗?” “土地都被毒污染,士壤已经坏死了。” “那么……”舒方也觉得大事不妙。 “再过一个月,东方堡就要来验收货品,到时候舒家要是交不出完整的数量,那么就等着败家吧。”舒定语气有些苦涩,想不到舒家竟要毁在他的手上。 “可不可以跟东方堡商量一下,请他们给个方便,让我们延期?” “这是商家信用问题,也许他们会答应,可是东方堡不会再完全信任的把所有货源交给舒家负责。”一旦信用坏了,他十几年的心血就泡汤了。 舒方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他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你大哥已经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把你找回来。”罗羽舞插话,眼神痴痴的看着舒方。 碧葵对她的明显情意拧眉,罗羽舞太放肆了,当着众人的面还如此毫不避讳。 “那我们先租借其他农人的田地。”舒方建议道。 舒定摇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不及。” “我们必须试。”舒方思索了一下,“大哥,我可以去看看情况吗?” “我带你去。”他需要有人帮他出主意,不然已经焦头烂额的他,实在是有点慌了方寸。 “好。”舒方说着,起身就要跟着兄长出去。 碧葵一见他要离开,连忙朝他扑过去。 舒方快速的回过身来,眼角瞄见是碧葵后,连忙停下攻击手势,改而张手稳稳的接住她飞扑而来的娇躯。 “你做什么!?”他快被她吓死,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她非死即伤。 “我也要去。”碧葵趴在他怀中,柔声的要求着。 “不行,我跟大哥是要去办正事,你跟去做什么?” “我可以帮忙。”碧葵抱住他,不让他有走脱的机会。 “你能帮什么忙?”才走一些路就喊累,娇滴滴的连一点苦都吃不了,他可不奢望她能做什么,只要不替他惹麻烦就行了。 “我真的可以帮忙。”她哪起小嘴,“我要帮忙,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哀怨的垂下眼,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罗羽舞,她怕会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事来。 对碧葵的恳求,舒方无法狠心的拒绝,他无奈的看向兄长。 舒定点点头,既要成为舒家人,那么舒家的事,她是该知道的。 “大伯,谢谢,你真好。”碧葵甜甜的谢道。 “不准喊苦,不准惹麻烦。”舒方有些不悦,她对大哥的口气干嘛这么软甜?害他心里酸得直冒泡。 “好。”她乖乖的答应。 舒方无奈的摇摇头,拉起她的纤手,跟在舒定的身后离开。 罗羽舞抿起了嘴,他们冷落了她,舒方甚至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对他不再是重要的了。 她精致的脸庞染上一层黯然。 ☆        ☆        ☆ 原本苍翠茂盛的药草田,如今变成一片枯黄,但还未完全凋谢的枝叶,却可以看出主人曾细心的照顾过。 “好美的田啊!”碧葵称赞道,她感受得到这片大地是如何得到主人细心的滋养和无私的付出。 舒方的脸色阴霾,舒家所属的田地都枯黄了,一点绿意都不留。 “大哥,中的是什么毒?” “无色无味的断魂散。” “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舒方寒声问。 “没有,因为那口井是专为洒水用的,平时就污浊难闻,不会有人去饮用。况且断魂散只要不入人体,是不会造成伤害的,所以土地中毒的事,只有镇里的一些大老和我还有羽舞知道而已。”舒定心痛的看着这一大片的心血尽付流水。 碧葵突然蹲下身,纤纤玉手覆在土地上。 “碧葵,不要碰!”舒方连忙把她拉了起来,她老是做一些惊吓他的事情。 “没有事的,大哥不是说,断魂散不入体内,是不会造成伤害的,况且断魂散的毒性都被土壤吸收到地底深层去了,最表面已经没有毒素存在。”她拍拍双手说。 “那么用水冲洗也没有用了。”这是个坏消息。 “即使有用,那也会让土质流失,成为瘠地,再也种植不了什么作物,这块地等于废了。” “大哥,我们舒家最近有没得罪过什么人?”舒方不确定的问。 “怎么得罪?这个镇大半都靠我们舒家吃饭。”舒定好笑的说,瞧他小弟说的是什么话,他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那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要断了我们舒家的生机?”镇里的人都知道这片地的重要性,怎么会有人想要下毒? “我也不知道,这片田地搞得我精疲力竭的。”舒定的神色间透着倦意和闪避。 舒方对他的怪异微蹙下眉,大哥有事瞒着他。 碧葵趁着他们不注意时,又把手放到土地上。 她的能力被领事们封印到只剩两成,是还能净化这片大地,回复它原有的生机,可是没有办法一次完成。 她必须考虑一下事情的先后顺序,才能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碧葵!”舒方急急的把她拉起来,着急的摊开她的手心检视,“你的手掌都发红了,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不碍事的。”他太大惊小怪了,她只是小小的探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为自己的计划稍作调整。 舒定惊讶的看着舒方对她小心翼翼的呵护模样。 舒方的心已经开始愈合了吗?已经可以再爱了吗?不再挂意以前的事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柔雅的女人吗? “大哥,我们回去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行。”再待下去,不晓得碧葵又要做出什么了,速速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 舒方拉着碧葵就走,不准她再随便乱碰东西。 ☆        ☆        ☆ “土地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碧葵不舍的抚着他眉间的疲倦,离开那片田之后,他就跟他大哥关在书房里讨论可行的方法,一直到打更他才来探望她是否已经安置好住处。 “我也没有主意。”舒方叹了一口气,“你会觉得我很没用吗?”一回到家,就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我的相公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碧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舒方呛了一声,“你真不害臊,这种话也敢这样大声的说。” “这是实话。”他真的很厉害,尤其他那一把创,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江湖中几乎无人可以匹敌。 “你又知道了?”他伸了伸懒腰,臂膀的伸展牵动了他的肌肉,形成迷人的曲线。 碧葵着迷的看着,心里却渗出一丝苦味。“舒方,别引诱我。”他一点都不知道这样会对她造成的效果。 她可不能爱上他。 舒方有趣的想,她有时很大胆,可是他比较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娘子,小心你把你相公捧上了天,他会一口把你给吃了。”他佯装的做了一个扑噬的动作。 碧葵娇美的脸庞微微红了起来,羞赧的不敢再看向他。他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她对他是有吸引力的吗? 他轻抚着她的小脸,来到她柔嫩的红唇摩挲着。他对她似乎百无禁忌,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真的是太奇怪了,他对她的心防放下得太快,快得让他有点惊惧。 “你早点睡吧。”他突地说道,随即站了起来,手像甩开烫手之物似地离开她的唇瓣。 “啊?”他又怎么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的走了出去,不敢再待下去。 碧葵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这所有的事情,舒方的态度令原本还犹豫不决的她下定决心。 她真的得走上那一步?已经别无选择了吗? 想到以后,碧葵的心微微拧了起来,她真的刖无选择了。 ☆        ☆        ☆ 舒方甫离开碧葵的厢房,就在回廊上遇见罗羽舞。 “大嫂,那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大哥没陪着你吗?” “他还在书房。”罗羽舞神情忧邑的盯着他看,他真的打算把她放在一旁理都不理了吗? 一没事,就往他未过门的妻子那里跑,却不来探视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舒方被她看得有些难安,“大嫂,你早点睡吧。”说完,他迈开脚步欲离去。 “舒方。”罗羽舞出声唤道。 他停了下来,阴郁的问:“大嫂,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再爱我了吗?”她悲伤的问道。 舒方沉默不语,不知该怎么回答。 罗羽舞轻移莲步,走到他的身后,将螓首轻轻的靠在他背后,柔声道:“你真的……” “啊!”碧葵的房间传来一声惊呼和杯子落地破碎的声音。 “碧葵!?”舒方整个人一震,急忙转身奔向碧葵的房间,他的脑子只剩下他的妻子需要他的念头。 罗羽舞含悲的看着他离去,她克制不住脚步的跟在他身后。 “碧葵,发生什么事了?”舒方一走入房间,就只看到她蹲在地上,捡着瓷杯的碎片。 “别捡!”他连忙把她拉到一旁,抬头看着她的俏脸充满欲哭的表情。 “怎么了?”他轻声的问。 “人家想喝水,没有注意到水太烫了,伸手去拿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烫到手指,杯子就掉在地上了。”她边说边把有些红肿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舒方有些心疼的指责道。 碧葵的眼眶随即红了起来,“人家受了伤,你还骂我。”她是故意的,只是会痛耶。 “不骂,不骂。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舒方捧起她的纤细玉指,低头仔细的轻吹着。 碧葵含泪的笑开,不小心瞥见站在门外的罗羽舞,她连忙靠向舒方,轻轻的在他颊边印下一吻,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旧情复燃。 她不能再让舒方丧失活下去的动力,她不能再让他发疯、发狂,却挽不回既定的一切,他对罗羽舞的付出已经够了。 “你啊,小迷糊蛋一个。”舒方取笑她。 碧葵吐吐粉舌,撒娇地赖在他身上,硬霸住他,不让他出去面对缠人的罗羽舞。 罗羽舞无法再看下去,伤心的离开。 舒方的浓情蜜意真的不再属于她了吗?她不甘心啊,他曾是她的啊!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挽回他,让他再呵疼着她。 “你该死心了。”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相公,”她惊讶的看向舒定。 “早在你选择嫁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失去他了。舒方是个怎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舒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妻子,那么多年了,她的心还是不属于他吗?她还体会不到他的爱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羽舞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目光。 “不要做出令所有人都会后悔的事来。”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没有力量阻止她。 “我要怎么做就怎么做!”罗羽舞忿忿的说,她一定要改变这一切,跟舒定成了亲后,她才知道她只要舒方,这一辈子只要他。 她爱的人是舒方。 舒定悲痛的合上了眼,任由罗羽舞飞奔离去。 ☆        ☆        ☆ 吹着微微冷风的晚上!一道人影来到舒家枯竭的田地,仔细的观察这片土地,然后蹲了下去。 另一边也有人在这时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提着灯笼,嘴巴正唠叨着念道:“为什么那么倒霉,今晚轮到我巡逻呢?”那么多人,就属他最不幸! 小丁怎么想都觉得不甘愿。原本他已经跟大伙约好,要去百香楼好好的快活一个晚上,却因为不小心抽到笺王,结果整个晚上就要在这片荒废的田地度过。 再怎么无奈也不得不来,小丁不满的暗忖。 不过,想想这块田会变成这样也是满不可思议的,明明就要收成了,却在一夕间干枯。 舒家最近真是多灾多难,不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 小丁心不在焉的走着,随意的晃动着手中的灯笼。 倏地,一个模糊的影子引起他的注意。 “什么人在那里?”他出声询问。 人影移动了一下,像要躲着他,却又在下一瞬间改变了主意,站在原地不走。 小丁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到底是谁在那里?再不出声,我就要喊了!”他借着大喝,稳住自己想逃跑的念头。 人影转了过来,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小丁被吓得愣了半晌,回过神后立刻惊叫道:“鬼!有鬼啊!有鬼啊!”他吓得把手中的灯笼甩掉,没命的向舒家的方向跑去。 深幽的夜色里,传来一声几不可听闻的叹息。 烛火烧破了灯笼纸,引燃了田里的枯药草,没多久的工夫,整片干枯的药草田已经陷入熊熊的烈火中。 黑影临走前再瞥了大火一眼,一切都将浴火重生。 ☆        ☆        ☆ “碧葵,你在这里做什么?”舒方看见她鬼鬼祟祟的身影,厉声问道。 碧葵委屈的从舒家大厅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人家到处都找不到你。”她怯生生的说,不安的神情让人怜惜。 舒方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他知道碧葵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会感到无措,所以没有强硬的要她离去。 “过来。”他这几天是冷落她了,难怪她会四处找他,看不见他就不能放心。 碧葵依言走过去,舒方让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安安静静的,不可以插嘴说话。”舒家是他大哥最大,这里还有外人在,她不能兴起的就开口。 “嗯。”她应允的点点头。 舒方大手轻抚过她的秀发,安抚着她的心情。 在旁的舒定对他的举止眯了下眼,他真的希望这个女孩不会再伤了他弟弟的心,不会再像羽舞那样背叛他。 碧葵将螓首轻轻地靠在舒方的身侧,小手抓着他的手臂不放,眼神似好奇的看着站在大厅中央、身材矮小的男人。 “大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丁畏怯的说。 “要是故意的,那还得了。”舒定寒声道,那场大火差点烧到别的农作物。 “大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见鬼了。”想到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小丁浑身颤抖了一下。 “闹鬼?不准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做错事就该认错,怎可推到鬼神身上去。”舒定大声斥责道。 “可是大爷,那是我亲眼看见的,我没有骗人。”小丁辩解道。 “大哥,就听听他怎么说吧。”舒方神色怪异了起来。 舒定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 听见二爷这么说,小了声音急促的说:“那个人……不,是鬼,他就出现在田中央,一双眼睛熠熠发亮着,一张脸没有五官,还有他全身都是透明的!二爷,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我没有说谎。”他加强语气的说道。 碧葵对小丁夸张的形容略勾起嘴角,他形容的太夸张了。 舒方却越听心越凝,难道往事又要重演? “你确定?”舒定沉下脸,听小丁说得绘声绘影,难道真的有鬼出现? 小丁点头如捣蒜,“大爷,这种事我不敢胡扯的。”他又不是不想在镇上待了,这种话他怎敢随便乱说。 “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 舒方没有笑意的笑了出来,“那还用说,当然是捉鬼去。”舒家的一切绝不容许再被鬼魅摧毁,一次就已经够多了。 两兄弟默契十足的对视一眼。 碧葵心中五味杂陈,缓缓闭上了眼,想稳住万分揪疼的心。 ☆        ☆        ☆ 处理完小丁的事,舒方送碧葵回房去。 碧葵难安的看着他脸上的冷酷,终于按捺不住的问:“你不喜欢鬼?”这个事实让她感到惶然。 “哪有人会喜欢的。”舒方睨了她一眼。 “那你也不喜欢像山海经里的故事了?”她试探的问着。她明知道的,却依旧傻傻的期待事情会不一样。 “那只是乡野传奇,当不得真。” “可是我听说舒家曾经闹过鬼。” “是谁说的?”舒方厉声喝道。舒家严禁有人谈论这件事,怎么还会有人在私底下瞎说? 碧葵被他的凶样吓得脸色苍白,他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他的认定? “我们不要再谈这些事。”舒方缓下冷寒,他暴戾的语气吓到她了。 碧葵垂着头不看他。 “碧葵,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不要生我的气。”他抱歉道。 她摇摇头,还是不看他。 舒方抬起她的下巴,“还在生我的气?” 她宁愿斜眼,就是不看他。 舒方好笑的看着她的怪模样,“会变成斗鸡眼的。” “你坏,就会凶我。”她的心好痛。 “是,我坏。”他坦承不讳。 听见他开口承认,碧葵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忍不住卟卟的笑了出来。 舒方松了一口气,大拇指轻滑过她的红唇,眼眸里流转着浓烈醉人的目光,霸气的占有着她所有的一切。 碧葵的脸庞染上红晕,心怦怦跳着,他的眼光好羞人,像要吞噬她一般。 “我想吻你。”他沙哑的说。 她连忙低下了头。 “不要?”他在她耳边低喃,明知她是在害羞,还故意捉弄她的问。 碧葵更加的不知所措,一双小手绞扭着。 舒方看够她脸红的娇态,满足的就要吻住她的樱唇,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他的好事。 “舒方。”罗羽舞站在一旁唤道。 他抬头看向她,“大嫂,你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充满失落,有点怨怪罗羽舞不该在这时出现。 “我……”罗羽舞欲语还休。 “大嫂,有什么事吗?”碧葵好心的问。 罗羽舞没有理她,“舒方,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这……”舒方感到为难。 “大嫂,我可以帮忙。”碧葵自告奋勇。 “你帮不上忙的。”罗羽舞拒绝她。 “是什么事我会帮不上忙?”碧葵非要她说出个理由来。 “舒方,我的纸鸢卡在树上了,你可不可帮我把它拿下来?” “碧葵,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他习惯性的不想看见罗羽舞蹙眉的模样。 “我也要去。”他不能单独一个人去。 “不行。”舒方皱眉看着她。 “但是……” “爬树对你很危险。” “可是……”看见他的不豫,碧葵只好改口道:“那你自己要小心。”她担心的叮咛。 “这对我只是小意思。”她不是曾称赞他厉害吗?怎么这下子又担心的紧抓他的衣领不放? “但还是要小心。”尤其小心那个狐狸精。可是这句话,碧葵是怎么也不会说自的。 “我只是去帮大嫂拿纸鸢下来而已。”他不认为那会发生什么天大地大的伤害,值得她对他再三耳提面命的叮咛。 “人家担心你的安危嘛。”碧葵嘟起嘴,他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怕他又走回老路子。 “你也想太多了。”舒方好笑的看着她,心中却甜蜜蜜的。 “舒方!”罗羽舞怒叫,打断他们的难分难舍。 “舒方,过几天陪我逛逛舒家,好不好?”碧葵乘机要求。 “当然没问题。”舒方摸摸她的头,应允道。 碧葵这才放开他,让他可以跟罗羽舞离去。 罗羽舞离去之前,愤怒的瞪了她一眼。 碧葵却露出一抹带有深意的微笑。 嫉妒吧!失态吧!一步步走进不可挽回的局面,跌入她设下的陷阱,让舒方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明白你不值得他曾倾心爱恋。 罗羽舞终究会明白失去的是怎么也追不回来,而她终究会得到她想要的。 第六章 “舒方,你在不在?”碧葵小声叫噢着,在他的房门口探头探脑。 舒方从房间的内室中走了出来,“碧葵,有什么事?” “你在啊,太好了,陪我逛舒家。”一见他在,她立刻走进去,还悄悄的看了内室一眼,确定不该在的人不在。 “不行,待会大嫂——” “不准你说你有事。”碧葵任性的打断他。 舒方皱眉。 “你答应过我的。”老是对她食言,却对罗羽舞有求必应。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罗羽舞。 “好吧,不行就算了。”她一脸落寞的转身要离开。 “我陪你,就现在。”舒方不舍她沮丧的说,她的表情让他的罪恶感都冒了出来,他的确好久没陪她了。 “可是你不是说……” “不碍事的。”他想陪她,只好对大嫂说抱歉。 碧葵愉快的笑了开来,拉着舒方就在舒家东走西绕,欣喜的听着他介绍舒家每一处的故事。 其他地方都逛过了,他们便来到了花园。碧葵走在前面,在花园里东摸西碰的,舒方则一副闲散的伴在她身侧。“讨厌,好讨厌。”她突然的说道,整个脸垮了下来。 “讨厌什么?”舒方关心的问道。 他越来越在意眼前的女人,慢慢的将碧葵放入心中。一天不见到她,他开始会想她,要不是大嫂说的理由让他拒绝不了,他不会那么多天没有时间找她。 碧葵越想越不甘,用力跺着脚走着。 “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她转过头看着他,珍珠般的眼泪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 “怎么了?”舒方赶紧快步上前抱住她。她的眼泪是他的克星,每落一滴,他就觉得他的寿命会短少一天。 “都是你!”她伸手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我?我是做了什么事?” “你让我变成爱哭鬼。”老是害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像个怨妇。 “怎么是我的错?”舒方被冤枉的好无辜,是她莫名其妙的哭了,他可是什么都没做。 “怎么不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你倒是说出个理由来。” “你对大嫂比对我好!”碧葵指责着。 舒方神色怪异,“我哪有?”他又太超过了吗? “还说没有,你就有。”他睁眼说瞎话。 “你举个例子来听听。”舒方的心不稳的跳着,他还以为他能够完全释怀了,想不到他还是……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 “像前天的事就是,你撇下我不知所踪。你答应过我,要带我逛逛舒家的。”她找不到他,问了婢女才知道罗羽舞有事找他。 “那是因为大嫂需要我帮忙,我没事总不好拒绝。”他为自己辩解,再怎么蠢,他也不会在未来妻子的面前,承认他无法拒绝另一个女人的要求。 “可是还有大前天呢?大嫂要帮大哥做新衣,竟然还找你去量身。”这也太夸张了吧。 “那是因为她要给大哥一个惊喜,加上我跟大哥的身材相近,所以……”舒方说着也觉得不对了,他似乎不该答应的。 “所以你就去了。”碧葵轻哼道,转身就走。 “碧葵,”舒方连忙拉住她,他已经习惯照顾罗羽舞,一下子改不过来嘛。“以后我不会了。”他绝不再轻易答应罗羽舞的请求,给任何人有话可说的机会。 “我不管,你好久没有好好陪我了。”他每次都有话说。 “我不是在陪你了吗?”不然她以为他在做什么? “你人在,心却不在。”她噘着嘴嘟囔。 “小心翘嘴巴会变丑的。”他好笑的用手指碰碰她的唇。 闻言,碧葵言刻放下嘴唇。 “你啊,小醋缸子一个。”他都在她身边还要抱怨,况且他跟罗羽舞早已经不可能了。 “我才不是。”她白了他一眼,口是心非的娇嗔。 舒方搂住她的柳腰,漫步走在花园里。“大哥事情忙,我有空,大嫂又需要我帮忙,我当然不好拒绝她。” “可是总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你吧,她有大哥啊,又不是没有人陪她。”罗羽舞太过分了,简直吃定了舒方对她的爱怜。 “我保证以后会看情况,不会每件事都答应她,好吗?”舒方也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舒家会有不堪的流言传出来,大哥会受到伤害的。 “嗯。”碧葵见好就收温顺的偎着他。 舒方感到碧葵贴近他的柔软。 回到家后,他一直都没能好好的和她温存一番,此时闻着她身上传递过来的幽香,他心中狂烧着对她的欲念。 他停下脚步,把她搂进怀中,就要低下头吻住她,她却躲了开去。 “又怎么了?”她的拒绝刺痛了他的心。 碧葵看了看他,又偷偷的看了花园里盛开的花朵一眼,她好想要,他会不会摘给她? 舒方顺着她的目光,明白的笑了开来。 他伸手摘下一朵花,动作轻柔的别在她的发上,增添佳人的风华,也博取她的欢心。 她感动的低头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什么?”他低头问。 碧葵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娇柔的身体靠在他身上。 他的行为让她想哭,可是她不想让他看见,太脆弱了,不是她该有的,她更不该对他有这样的反应。 舒方的手从她的背下滑到她的腰,纤细的腰身像磁铁般吸引他不停的抚摸,强烈的欲望袭上心头,他低首吻住她小巧的耳垂,带起她浑身的战栗。 碧葵窝在他胸膛中嘤咛着,神志不清的想,他的手怎么那么快就到那里了? 他的大掌抚过她的曲线,温热的唇瓣顺着她的脸颊来回抚弄,她感到心跳越发快速跳动了起来。 就在舒方要吻上他最渴望的红唇时,一阵脚步声惊扰了他。 “舒方。”罗羽舞又不适时的出现。 “大嫂。”舒方叹了一口气,他是不是太纵容羽舞,让她觉得她可以随时随地的找他,不用顾虑该有的忌讳? 她的身份是他的大嫂,他是她小叔,他们该有所规避,况且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和碧葵在一起的时光。 跟碧葵在一起的任何时刻,对他都是弥足珍贵的,即使是罗羽舞也不可以介入。 碧葵把脸埋在他的胸上偷笑,他对罗羽舞的态度已经大大的有长进。 舒方稳下不悦的心情,转头看向她,“大嫂,你有事吗?” 罗羽舞看见他在她面前还不放开碧葵,心中的愤恨更深。他已经那么喜欢那个女人了吗?可以在她面前卿卿我我?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她压抑想质问的冲动柔声的问。 碧葵对她的问话,直想翻白眼,她在心中忖道:你是打扰到我们了,而且是故意的,只是我不能抱怨。 她该庆幸罗羽舞打断了她与舒方的过度亲密,但她只觉有浓厚的失望感,那感觉就好像罗羽舞侵犯了她最珍视的宝物。 舒方不情愿的放开碧葵,又问了一次:“大嫂,你有事吗?” “我……”罗羽舞欲语还休。 “大嫂,有话直说,说不定我也能帮忙呢。”碧葵连忙表态。她当然是故意的,第一次她是不想令舒方觉得她不识大体,这一次她就不信罗羽舞还有借口可说。 罗羽舞楚楚可怜的看着舒方,她已经找不出理由可以绊住他。 舒方见状,怜惜之情又翻涌而出,他正要开口,却被碧葵抢先道:“大嫂,我想应该是大哥没有空陪你,你才会想来找我们聊天。那么,你喜欢胭脂吗?最近我上街买了一些,都是上好的香品,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走近罗羽舞,不待她开口,拉着她就往房间走去,“我来舒家也好些天了,一直都没能好好的跟你培养一下感情,这一次我们就聊聊天,谈一谈女儿家的心事好吗?” 罗羽舞无措的看看碧葵又转头看向舒方,见他不阻止,她才伤心的低下头,他不再一心的护着她了。 “小醋坛子一个。”舒方感到好笑的轻声说道。 碧葵回头给了他一个鬼脸。她才不是醋坛子,她是要防范于未然。 舒方好笑的摇头,他从没想过他这个未婚妻醋劲很大,连这种干醋她也要吃,但他却不想责备她对他的霸道,他从来没有这样被一个人当作珍宝般的呵藏着。 他眷恋专属于他的占有。 ☆        ☆        ☆ 房间里,碧葵噘着嘴双手环胸,气得不理会舒方。 “碧葵,别生气了,下一次我带你到大街上去逛逛。”舒方从后头抱住她,软玉温香的滑腻令他移不开手。 碧葵听见他的软言劝哄,怒气不得不消了下去。她也不想做个无理撒泼的女人,可是他一回到舒家,不是罗羽舞,就是他大哥有事找他,让她三天两头见不到他人。 他到底把她摆在哪里去了? “我好不容易让大嫂不再来打扰我们相处,想不到你今天晚上还要出去。”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她的努力。 “那是我跟大哥决定好的事。”他改变不得。 “那我跟你去好不好?”她转而央求道。 “我要跟大哥去捉鬼,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 “我怕会顾不到你的安危。”他不会让她涉险。 “可是……” “不行。”舒方这次不会依她,她一定得乖乖的留在家里,他不要再面临失去爱人的悲痛。“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能到处乱跑。” 碧葵又使了一阵子脾气,见他还是不松口答应,她只好无奈的叹口气,“好吧,我乖乖待在家里就是。”但不保证会睡觉。 “这才乖。我保证忙完大哥的事情,我就带你出去玩。”舒方轻点下她的唇瓣,允诺着。 “不准食言。”她怕他对她的承诺到最后都是一场空。 “不会。”舒方又眷恋的搂着地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离开她。 ☆        ☆        ☆ 他来到药草田,看到舒定已经待在隐密的一角。 “大哥,事情怎么样了?”他轻声问。 “就等着。可是真的有吗?”舒定还是不相信。 “我们不是曾遇过。” “那是……” “大哥,有一就有二,我不会再让那种鬼怪扰乱我们的生活。”他不准许。 “你太偏激了,并不是所有的——” “别再说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那改变他生命的残酷血腥的一幕,他到死都不会忘记的。 舒定闭上了嘴,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舒方认定的事情。 夜风轻拂而过,天际上无月无星,只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声,这时一道人影轻巧的落在田边。 舒方和舒定全都屏息以待。 那人蹲了下来,他们悄然的靠近他!那人仿佛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又远离了些,但双手却没离开过地上。 “他在做什么?”舒定疑惑的问。 “不知道。”管他要做什么,他都不会放过“他”。 舒方和舒定又走前了几步,那人跟着他们在挪移,保持一定的距离。 “该死,他是在耍我们吗!”舒定怒道。 “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舒方凝视着不远处的暗影冷哼,“那就不用对他客气了。”话声方落,他快如闪电的奔向那道人影。 那人仿佛预知般的飘然离去,这回不再停留。 “该死!”舒方低咒道。 人影远遁,一声轻不可闻的笑声,传入了舒方的耳里。 “碧葵!?”怎么会?不会是她的,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不会是,不会的! 惊慌的舒方转身疾奔回舒家。 “舒方?”舒定看着他远走的背影,不解他是想到了什么,怎么脸色苍白得像见到鬼一样? ☆        ☆        ☆ “碧葵。”舒方大力推开她的房门。 碧葵躺在床上,迷糊的睁开眼,“舒方,你不是跟你大哥去捉鬼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她疑惑的问。 “你有出去吗?有没有!?”舒方疾声问。 碧葵揉揉眼睛,被他的质问声吓到。“你讲话怎么这么冲?”他的心情不好吗? “你真的没有出去吗?”他缓下声的再问。 “我不是在这里吗?你看我有出去吗?” 舒方松了一口气,舒缓了紧绷的心情,举步走到她的床边。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好看。”她半坐起身担心的问。 他轻摇下头,“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我没事啊。”她人不是好好的在这里。 舒方将她拥入怀,感到她真实而温暖的存在。她不会是的,不会是的,他在心里一直这样念着,好似这样就能驱除心中的恐慌。 “我们的婚礼可能要因为闹鬼这件事延后了。”他不能在怀疑她的心态下,跟她成亲。 “原来你在忧心这个啊,没有关系的,我可以等。”碧葵窝在他温暖的臂弯中打着呵欠。 舒方扶着她躺好,自己也跟着躺在她身边。 “舒方?”她有些惊讶。 “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陪我睡好吗?”他紧抱着她不放。 碧葵是正常的,她只是个普通人,他要她是。 碧葵伸手抚着他的脸庞,“好。”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她是故意让他知道那个黑影是她的,不这么做,他永远都不会从伤痛中痊愈。 “没有人会说话的。”舒方将头埋在她如云的秀发内。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她的清誉不是她所在意的。 “喔。”他漫应一声,不想问下去,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他怕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 她轻叹一口气,“我在担心你。”他永远都是她放不下心的人。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好得很。 “不要骗我。”看了他十多年,他的一言一行早已经烙印在她的心版上,他一有不对是瞒不过她的。 虽然这么做是必须的,但她真的不想去揭他的疮疤,只是她没有别的方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他的心伤。 “我很好。”他仿佛怕冷似的更加偎近她。 “你老是这么说。” 舒方不语,他一向在她面前是没有防卫的,所以他更怕,怕这一次他的期望依然会落空。 如果这次换她离他远去,他会死的,他会发狂的!第一次是父母,后娘杀了亲爹,他欲哭无泪;第二次是罗羽舞,她嫁给大哥,他伤心的离家。好不容易他又遇到拨动他心弦的女人,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非要逼他走上绝路不可。“你们今天捉鬼的成果怎么样了?”碧葵轻声问道。 舒方沉默着,像个闷葫芦不吭一声。他在田里见到的黑影是她吗?不会是她吧?他不要是她啊! “不好吗?” “没有。”他不想说,也好想叫她不要再问了,可是他不能,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当个鸵鸟。 “别对我说谎好吗?我只是想听你的声音,想知道你的心情。”她的计划已经展开行动,再也停不下来了。 碧葵的眼中透出一股空茫。 “被他溜了。”他闷闷不乐的访,他一点都不喜欢被人耍的感觉,可是他好像通常都会被人耍。 “下次再抓就是了。”她安慰他道。 “我想不透他要什么?” “也许他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 “上天派下来?”舒方半支起上身看着她,一脸的不信。从那件事发生的那一天起,他就不信了。 天底下没有所谓的老天爷,不然他们舒家几代良善,怎么会遇到那种悲惨的憾事? “我开玩笑的。”对于他反应,她在心中无奈的叹气。那件事真的伤他那么深吗? “你的玩笑我通常都笑不出来。”舒方蹙眉。 “下一次一定要让你笑到捧着肚子喊痛。”她发誓般的说。 “那不合我们的气质。”舒方摇头,他们两人都不适合没有节制的大笑,他想像不出来那种情形。 “又有何妨呢?”他们也许没有多少次那种机会了,能把握就要把握,她虽然了解他,并不表示她就能预防会有的伤害。 舒方蓦地吻住了她,她的心立时脱出了她的控制,猛烈的跳动,只因他如此亲密的偎着她。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做?”碧葵讶道,他难得会食言。 舒方不语,再次吻住她,灵活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滑过她的贝齿,勾着她的丁香舌与他交缠。 碧葵倒吸一口气,他挑起她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不能,却不能阻止自己的陷溺,他拉着她一起沉沦。 “碧葵。”他轻喃。 她打了一个哆嗦,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碧葵。”他再叫。 “别叫,求你。”她不能! “怎么了?”舒方抬头凝望她。 碧葵摇头不语。 “告诉我,不要只是看着我,有时候我真不懂你眼神的意思。”他捧着她的脸颊,急迫的说。 “我知道。”但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 “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他苦笑一声。 “你。” 他微挑一眉,“我不是被你制得死死的,摸得透彻吗?” “不,我以为我是了解,但是……”想跟接触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什么?” “是更真实的,更热泪盈眶的,更不知所措的,更挚爱……”她还没有说完,激动的舒方已经吻上了她。 “舒方……”地喘着气唤着他。 “我喜欢从你的小嘴中叫出我的名字。” “舒方。”她再叫,学着他叫她的方式。 “天!碧葵,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这样叫你。”心跟着那一声声的呼唤不由自主的骚动着。 闻言,碧葵却闭上了嘴。 “再叫一次。”他要求着。 “不要。”她不能,她不该!天,不要再要求她这么做。 “碧葵,我要听。”舒方用迷恋的眼神催促她。 她咬着唇瓣用力摇头,怎么也不肯开口唤他。 “碧葵……”舒方柔声唤道,他想听她叫他的名字,从她的樱桃小口中,细细绵绵的叫着他的名字,只属于他的。 “舒方,不要!”他怎么能够这样?这不公平,他是故意的。 舒方哈哈大笑。 “你坏死了。”她不悦的睨了他一眼。 “我不坏,我只是要让你很舒服。”他叫她的时候,她整个人散发一股妩媚的风情,让他心旌动摇。 “不要再叫了好不好?”她真的好怕,好怕在他的呼唤中动了心,乱了情,无法自拔,无法做该做的事。 “好,等我们成亲后再叫。”再叫下去,他也不保证在她床上,他还能当个正人君子。 “对了,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鬼呢?”碧葵把话题牵到最初的原点上。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特别的好奇?”一提到这件事,舒方刚才的浓情蜜意都不见了,整个人变得冷肃了起来。 “因为我喜欢鬼。” 舒方奇异的看着她。 “你干嘛那样看我?” “那是不好的东西。”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憎恶。 “你又知道了?你又没遇过。” “我遇过。”他恨声道。 “遇过什么?”碧葵非要他说出来不可。 “遇过鬼。” “那……” “不要再问了。”他不要回想过去那血淋淋的一幕。 “告诉我,我想知道。” “她杀了我爹,害得我们舒家一蹶不振。”舒方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希望他能深思。 “不用什么好处,因为她是个冷血无情的妖邪!”舒方唱道。 碧葵悲伤的看着他,他的憎恶拧痛了她的心,“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发生在我八岁的时候。” “八岁?突然发生的吗?” “不,她是我后娘,在我三岁时嫁进舒家,她是……”说到这里,舒方皱着眉住口。 “怎么不说了?” “我们别再谈这种事了。” “她对你不好?” “别再说了!” “舒方?” “我不想再去想。”舒方颓然的躺在床上,他好累。 “那就睡吧,你忙了一个晚上了。”不再为难他,只因她明白他的痛苦。 舒方在她的怀抱中安稳的睡着,吸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想着他永远都忘不了的一幕。 “碧葵,别这样对我。”他突然说道。 碧葵泛出一抹苦笑,来不及了啊。 她得解开他的心结,这是她责无旁贷的任务。 舒方和碧葵就这样若有所思的互相搂抱着,夜深得让寒意不知不觉袭上了身。 第七章 舒方离开睡着了的碧葵,来到舒定的书房。 “大哥。” “那么晚了,有事吗?”舒定抬头略显讶异的看着他。 “大哥,那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房睡?”舒方心痛的问,大哥的苦他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无法做。 大哥和大嫂之间的事,他不能插手,也没有资格插手。 舒定苦涩的一笑,“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舒方面无表情的说。他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刻都不拖。 “怎么了?”舒方有些不对劲。 “我们捉鬼的方式要换一个。” “你发现什么了!”舒定疑惑的问。 舒方没有答腔,即使要面对最无情的事实,他都不能逃避。 “舒方?”他到底是怎么了?仿佛压抑着深沉的痛苦。舒定暗忖。 舒方对着某一点失了神,整个人看起来像一缕没有依归的魂魄。 ☆        ☆        ☆ “今天晚上,我跟大哥又要去抓那个鬼。”舒方这么说时并没有看向碧葵,他不想从她明亮的眼眸中察觉任何蛛丝马迹,他也不想猜测,他只要亲眼目赌。 “为什么一定要抓到他呢?”碧葵淡然的问。他的不对劲,他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虽然现在没有人受伤,但要防范未然。” “你自己要小心。” “碧葵,你……”他陡地住了口。 “什么!有什么事就问啊。”如果她可以回答他,她是不会隐瞒他的。 “你是个孤儿吗?”他还是问了,不想就这样断了,不想啊! “怎么突然对我的身世有兴趣了?”碧葵挂着笑意问。 “我们的婚礼你没有想请的人吗?” 她点点头,“有啊。” “什么人?”他连忙问道。 “你在吃醋吗?”她有趣的瞥视他。 “我才不像你是个标准的醋坛子。” 碧葵捂嘴失笑,他的表情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你笑得好恐怖。”还笑得让他好没面子。 “才不呢,我的笑声是大家公认最好听的。”他老是摧折她的信心。 “我只是想让你没有遗憾。”舒方深深的看着地。 “人生总是会有遗憾的。”她回望着他,心有所感的说。 “我希望你没有。”只要成了亲,他会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他可以做到的,只要她不要让他失望。 “遗憾从我尚未出生就有了。我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生我时是难产,生下我就过世了,我是师父养大的。在我爹娘丢下我时,我的遗憾已经注定一辈子跟着我,要不是我师父和我的姐妹,我也许早就……”她耸耸肩,不再说下去,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 舒方心疼的抚着她的粉颊。 “舒方,不要讨厌我。”碧葵祈求的说,目光凄楚的望着他。 “不会的。”他一说完,心便觉一阵刺痛。 “今天晚上的天气会很冷,等你回来后,过来陪我睡好吗?”碧葵更加的偎近他,她已经不能掌控他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失去,让她有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惶惧。 “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他轻抚着她的秀发。 “谁说长大就不能撒娇了。”她要在他面前当一辈子的小孩。 “都快当新娘呢,要学着独立。”他们真的能够伴彼此一辈子吗?舒方失神的想着。 他想要娶她,陪着她过一辈子,但老天爷会答应吗?他的心会肯吗? 她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很大。”她稍微推开他,挺起胸部给他看。 舒方对她的举止瞠目结舌。 “你在做什么!?”他们的话怎么会转到这里来的? “你不是嫌我不够大吗?”她促狭的问道。 舒方抚下额,她的行为总会让他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怎样?够有料吧,你会很幸福喔。”她瞄瞄他,又瞥瞥自己的胸部。 “碧葵!”他尴尬的叫道。 “真的啊。”不对吗?师父和魔庄教育都是这样教得啊,他们都说男人喜欢胸部丰满的女人,难道他比较异常? “你不喜欢吗?那……我可是没有办法变小的啊。”她伏在他耳边勾引般的说。 “不,我喜欢。”舒方无奈的说,脸微微红了起来,他拿这个难测的小女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碧葵低头娇笑,他无措的窘困让她的心情愉快了起来,只是该做的她还是得做,再也回不了头。 ☆        ☆        ☆ 漆黑的午夜,阵阵凉风吹过被烧得只剩灰烬的药草田。 “真的要这么做?”舒定总觉得不妥。 舒方点点头,他必须这么做,他必须确定。 “好,那你自己一切小心。”见舒方如此坚持,他也不再多说。 “我知道。”他一定要确定那个人到底是谁。 舒方走到他事先挖好的地洞内,隐藏住自己的气息,等着来人的出现。 人影在夜半时分又出现了,同样选了一个地方蹲了下来,似乎没有发觉有人在一旁伺机而动。 舒定远远的看着,他没有打扰那人的行动。 那人在过了一会儿后,似乎觉得不对劲的站了起来,环视着四周,迟疑了一会儿,身子又慢慢低下去。 随着时间流逝,那人已经沉浸在要做的事情上,一双金黄色的眼在无光的黑夜中,诡谲得发亮。 等那人全神贯注在要做的事情上,没有办法兼顾四周的环境,舒方看准时机,掠身飞纵而出,堵住来人的后路。 那人惊觉他的存在,知道形迹败露。 舒方挡在那人的面前,“别逼我动手。”他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大意,此次一出手就要对方后悔。 幽幽的一声叹息,轻轻的传了出来,要不是周围静默,舒方会错失这一声喟叹。 “碧葵?” 金黄色的眸光逐渐消散,碧葵现身出来。 舒方怔怔的看着她,似乎失去行动的能力。 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响声,但他们两人却只是相望无语,舒定再也忍不住的走了过来。 “碧葵?”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舒定担忧的看向眼神空洞的弟弟。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应该在睡觉的。”舒方不敢相信的喃问。 “我睡不着。”碧葵垂下眼睫,躲避着他眼中满满的失落,她不知道要面对他的不信,会是这么的困难。 她是故意让他知道那个黑影是她的,她必须让他发现她的异常,只要他能接受她,那么就代表以前的事不会再影响他。 但她好不安,他的表情令她像入了冰窖,浑身冷得直打哆嗦。 “你不该在这里的。”舒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我在这里。”碧葵肯定的说。 “你不该在这里!”舒方低咆,她应该在她的房间里酣睡,那才是她应该侍的地方。 碧葵摇摇头,“不管如何,我都会在这里。”她必须在这里。 “你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 她摸着眼皮,抚过眼睛的四周,“这是我的眼睛。” “你不是人。”他恍惚的说。 碧葵倒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我要过门的妻子竟然不是人!?”这要他怎么相信? “不要说了!”他每说一句,就在她心上划下一道伤口。 舒方突然仰头大笑,这样的事实教他怎么能接受?他不要接受!可是这却是真的。 “舒方,求你不要这样!”她一点都不喜欢他此刻空洞的笑声,那会让她万分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舒方仰天长吼。老天爷,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他?一次就已经令他心魂俱散,两次他怎么能够熬下去!? 碧葵不忍看他的悲痛,他的伤心传递到她的心中,让她跟着心碎。只是为了他的将来,她必须这么做。 “你到底是谁?”舒方寒声问。 她苦笑一声,“如果我说我是老天爷派来帮你们解决难题的,你们信是不信?”她说得连自己也不相信。 “你骗了我!”舒方痛心的指责着。 她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有骗你。” “谎话!你的一切都是个谎话!”他激动的大吼。 “那要看你怎么想。”她没有决定的权利。 “我真的是一个大笨蛋。”舒方痛心疾首的说,没有人比他更愚蠢了。 “不是!不是!”他这样说自己,只会令她更加的悲伤。 “你这么做是在嘲笑我?觉得我是个天底下最笨的蠢蛋?”她怎么能够如此玩弄他的感情? “别这样诬赖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子的人。”她只是把握任何她可利用的机会,她必须这样做,才能不被他怀疑的出现在他生命中,她才能有靠近他的机会。 舒方受不了这个事实的纵身离去。 “舒方!”碧葵叫不回他决绝的背影。 “为什么?”在一旁的舒定忍不住的问。 碧葵苦笑的摇头,她没有答案,只有舒方才有。 舒定叹了一口气,“我想暂时要请你移居柴房了。” 她对他的说法失笑,“你跟你弟弟为什么在这种时刻还能够这么的客气、斯文呢?” 舒定瞥了她一眼,“因为我跟舒方遇过比这更恐怖的事,相较之下,其他事就变得微不足道了。”他后娘做的事比碧葵做的还恐怖,他都没有被打倒了,怎么还会为她的异能惊慌。 那件事改变了他和舒方的一辈子,十几年了,舒方还是没有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再加上羽舞对他的欺瞒,舒方更是被伤得差点站不起来,要不是还有他这个大哥在,说不定他早就发疯了。 ☆        ☆        ☆ “啊!” 一声声的嘶吼伴随着一道道如闪电般的剑光,舒方发狠的摧毁着眼前所见任何的东西。 “啊!”他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怒火与被欺骗的伤害。 “舒方,够了!够了!”罗羽舞阻止他发疯,他这样比他知道她嫁给他大哥还要狂乱,难道他真的重视那个女人更甚于她?不,他不能这样对她。 舒方没有停下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够了,她不值得!”罗羽舞大声叫着。 “走开!”他沉声怒喝。 “我不走。”她不能走,走了就会失去他。 “你凭什么资格不走?”舒方杀气腾腾的逼向不知死活的罗羽舞。 她稳住心里的畏惧,开口道:“凭我爱你。”她真的爱他。 舒方仰头哈哈大笑。 “舒方?”罗羽舞不解。 “天啊,怎么会这么么可笑!你压根不爱我,你爱的是你自己。”他终于明白她的心态,她为了保全自己,宁愿牺牲别人,即使那个人是她爱的人。 舒方对自己为她浪费了三年时光而觉得不值,罗羽舞懦弱得卑鄙。 “不是的!”她为自己辩护。 “你爱我,所以你背叛我;你爱我,所以你嫁给我大哥;你爱我,所以你要我跟着你一起沉沦,背叛我唯一的至亲?”舒方冷声质问她。 “我会嫁给你大哥,那是因为我爹的意思。”罗羽舞急道,她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他的。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做的嫁了?什么都不说的披上嫁衣?什么都不对我说就跟我大哥成亲?你可知当我知道你成为我大嫂时,我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罗羽舞后退了一步。 “你不爱我,不然你不会这样伤害我,连让我挣扎的余地都不留的将我推人绝望深渊。”当年要不是因为大哥,他真会选择玉石俱焚。 “舒方,不要!”罗羽舞伸手想拉住他。 舒方绝然的退了开去,“我已经不爱你了,你甚至比不上碧葵。”至少碧葵还会勇敢的承受他的怒气,而罗羽舞根本就不敢面对他,狠心的让他承受无望的绝境。他不晓得他执着了多年的女人,竟是如此的自私。 “别拿我跟那个怪物比!”她气急败坏的嚷着。 “不准你这样说她,你没有资格!”舒方怒声狂喝。 罗羽舞对他的斥喝泫然欲泣,他怎么能这样对她?他一直对她轻声细语,呵疼有加的。 “没有用的,不再对我有用了。”他不再为她的心情感到起伏,她不再具有影响他的能力。 “舒方,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啊!”她高声呐喊着。 他闻言失笑,只是他的表情比较像在哭。“爱我!你说你爱我,我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你的爱我早就不要了。” “舒方,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舒方纵声大笑,笑得猖狂,笑得不屑,笑得天地同悲。 罗羽舞的脸色苍白,他轻视她。 “你不再是我爱的那个女人,也许那个人从来就不存在过。”他爱上的只是一个他幻想出来的幻影。 罗羽舞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说她!“我是你爱的人!” “不再是了。”舒方的心清朗了起来。他一直抛不掉过去的爱恋,却忘了他所爱的人已经改变了。 觉醒的过程令他痛不欲生,但他走过来了。 罗羽舞惊慌的发现他不一样了。“不要,我爱你啊,不要不爱我。”她撇下自尊的哀求着。 舒方摇头,他不再爱她了。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早在她什么都没对他说就嫁给他大哥开始,便已经来不及了。 ☆        ☆        ☆ 罗羽舞在房间内用力摔着所有的物品,乒乓乒乓的声音令人惊吓。 舒定站在她身边,没有阻止的看着。 罗羽舞瞪视他,“你高兴了吧?” 舒定叹口气,她不懂舒方,也不懂他。 “滚开,我不想见到你!”她怒声吼着,用力推着他。 “你一辈子都会见到我。”舒定肯定的说。 罗羽舞深喘着气,胸膛急遽起伏,对他的平静感到气愤。 “我对你不够好吗?”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做的。 “你不是他。”她只要舒方。 “那么你当年就不该嫁给我。” “我不是自愿的!” “可是你跟我拜了堂,你没有抗议,没有逃跑,没有哀求,你乖乖的跟我拜了堂,入了洞房,连舒方你也没有告知。”舒定戳破她的借口。 罗羽舞瞠目的瞪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 “你这辈子已经是我的妻子,舒方绝对不会再接受你。” “他会的!”她尖声大吼。 “你有眼睛可以自己看,他已经爱上碧葵了。”只要被舒方爱上就是一辈子,他会做任何事情保护他所爱的人,要不是羽舞太不懂他,否则舒方的爱不会轻易更改。 罗羽舞败在她的自私,她的自以为是,妄想以她是舒方大嫂的身份,她可以改变什么。 “你这是在看笑话吗!?” “你不觉得我才是一个大笑话吗?”舒定苦笑,处在深爱的弟弟和妻子间,他落得狼狈无能。 “你不只是个笑话,你还是个孬种!”她的话狠狠地撕裂舒定的心。 “要伤我伤多深你才够?”舒定寒心的问。 “我不在乎!”舒方不要她,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舒方带碧葵回家,你就已经输了。不,应该说,早在你答应嫁给我,却没有告诉舒方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失去他了。”舒定狠心的说,硬要罗羽舞面对事实。 因为十三年前舒家的悲剧,导致舒方绝不会接受他所爱的人背叛他、欺骗他,但舒定希望碧葵能得到舒方的包容、宽恕,让舒方能够找回完整的自己。 “我不是自愿的!”罗羽舞歇斯底里的低咆。 “你是自愿的,因为你不够爱舒方。”舒定拆穿她一直自欺的谎言。“你不爱他,你谁都不爱,你只是一个甘愿被命运摆弄的可怜人。” “我没有!”罗羽舞用力摇着头,整个人摇摇欲坠。 舒定没再浪费唇舌的反驳,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 “不,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女人的错!”罗羽舞尖吼着。 “羽舞,你不可以伤害碧葵,她是舒方认定的妻子,你若伤了她,舒方不会原谅你的。”羽舞根本就不了解舒方,难道她不知道,那样做只是把舒方越推越远而已。 罗羽舞大笑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 舒定再也压抑不住心痛的微踉跄了脚步,他扶着桌子深喘着气,没有力气再挽回罗羽舞远走的脚步。 第八章 碧葵被舒定关在柴房里,不过并没有亏待她,要什么有什么,但物质的满足,抚慰不了她内心的难安。 她坐在简陋的床上,望着窗外出神,想到舒方脸上无法遮掩的悲痛,心不禁一阵刺痛。 她伤害了舒方吗?纵然她不是有意的,她还是伤到他了。 她不该用这种方式吗? 她错了吗? 明知道他曾被一个女人背叛过,她却选择以妻子的方式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可是她没有背叛他啊。 他不该认为她会故意伤害他。 舒方在离开罗羽舞后,无法制止脚步的闯进柴房。他要见她,他要确定她接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舒方?”碧葵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憔悴的模样,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啊? 舒方直瞪着她,他只是一直看着她不说话。 碧葵稳住体内流窜的寒意,他的眼神好恐怖,习惯了他的温柔,她没有办法接受他用这样绝望的眸光看她。 “这是你的目的吗?”他突然开口问。 “什么?” “别跟我装傻!”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莫名其妙的问题要她回答什么? “罗羽舞。”舒方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你跟她讲开了。”她没有丝毫惊讶,罗羽舞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看来她的努力还是失败了,除了罗羽舞,她还没看过有谁能让舒方那么痛苦过;她为这个认知内心酸楚不已。 “你到底是谁?”他要知道。 “领路人。”这个答案是她仅能给的。 舒方震了一下,“好耳熟。”这样的说词他是在哪里听过? 几个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却被他摇头甩掉。不可能有那样的人种存在,也不能有这样的事发生过。 碧葵扭着手指,他在想什么呢?他的突然静默只会让她惊慌,她情愿他咆哮,也不要他莫测高深不知在想什么。“就这样吗?”舒方回过神的问。 “什么?”她抓不到他的想法。 “就这样吗!?”他逼近她一步的再问。 碧葵向后退到床边。 “就这样吗?回答我!”他狂声大吼。 碧葵惊吓的摇摇头。 “还有什么?” 碧葵沉默不语,她不能说。 “你在玩我吗?”他痛彻心肺,几乎想要伤害她,只要能让他止住崩溃的冲动,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办法下手。 “我没有。” “没有?那么为什么我将过门的妻子会是个异种!?” “我有说过我不是嘛。”碧葵心痛难忍,他怎么能够这样说,那不是她的错啊,也不是她愿意的。 他知不知道他的话像把利刃,刺得她鲜血淋漓。 “可是你也没有说你是!” “我所犯的错只是没有告诉你,可是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她咽下要冲出喉咙的哽咽,她根本就说不出口,因为她很清楚他痛恨像她这样的人。 “那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痛?”舒方用力捶着胸,痛得想要死去,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我不是故意的。”她红了眼眶。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接近我,你故意让我爱上你,你故意挑我的痛楚踩!”他双目充满了血丝的狂喊。 他这样说,她要怎么回答?她根本什么都说不了,他也不想听。碧葵强迫自己忍住眼泪,她不要他认为她是在用眼泪哀求他,她要他发自内心的原谅她。 舒方攫住她的下颚,“你够很!狠到可以不顾我的死活。” “不是!”碧葵激动的喊道,她怎么会去伤害他,她爱他都来不及了。 “你们都说不是,可是你们都是。”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我不是她!”她气得差点跳脚,“你怎么可以拿我跟那个不懂得珍惜你的女人比,至少我没有背叛你!” 舒方愕然,“你知道?” 碧葵闻言抿紧嘴,她说太多了。 “那么你的嫉妒、你的吃醋,都只是在演戏?”他不敢相信,她的温柔、她的撒娇,她对他的爱怜都是假的? “不是。” “天啊!我竟然连着两次被两个不爱我的女人玩在手掌心上?”他真的该死了。 “不是,不是的!”碧葵着急的说。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想,她只是想要他从悲伤的心情中跳脱出来,弥补她亏欠他的。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就得那么‘幸运’被你选中?”他连说不要的机会都没有,连拒绝都不行。 “是我欠了你。”她欠了他十八年啊! “是我欠你吧。”舒方冷然道,不然他怎么会找不到伤害她的力量。 “我会来,是因为你后娘的遗憾。”她无法拒绝、无法抗拒,在她懂事之后,她的世界就有他了。 他可知道他是她的难处,也是她心灵深处的依靠。 舒方瞬间张大眼睛,寒声问道:“你在田里做什么?”他绝不再让她任意玩弄,他后娘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她才多少岁,怎么可能跟那个女人有牵连? 碧葵保持谦默。 “毒是你下的?” “不是。”他怎么可以这样认为? “那么你在田里做什么?”舒方狂乱的挥着双臂,那个女人害死他爹还不够吗?非得逼得他们兄弟无路可走才甘愿! “你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要问我。”一提到他后娘,他就完全没有理性可言。 “我没有答案,我要你告诉我,我要你的回答。” “我没有答案,只有你自己才有。”她帮不了他这个。 舒方像被人重击一拳般的倒退,她的话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当年那一幕。 “舒方,你没事吧。”碧葵忧心忡忡的问。 “你还担心吗?”她跟那女人是一伙的,她们是同一种的!没血没泪,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感受。 “我一辈子都会担心你的。”即使他不属于她,她还是会挂心他,因为他已经在她的血液中,在她的骨髓里,除掉他,她的生命将是残缺的。 “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知道他最痛恨鬼魅精怪,她却偏偏是那样的人! “你该自己好好的想一想。”事实不是他所见的那样。 “想什么?”舒方惑然。 “想为什么一提到你后娘,你便会勃然大怒,却让人感受不到强烈的恨意?”碧葵轻声说着,其实他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无法接受。 舒方察觉不对的张大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的事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是个领路人。”除了这个,其他的要他给她,不然她什么都不会是。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她又在唬弄他。 碧葵对他们的对话回到原点而失笑,他令她既心疼又莫可奈何。“这是我只能给的答案。”直到你做了选择,决定我的去留。她在心中暗忖。 “好,那领什么路?” “领你的路。”除了他,又有谁能让她倾注满心的恋慕? 舒方沉默的看了她半晌,然后掉头离去,他再待下去,只是会被她再耍着玩而已。 碧葵颓然地坐了下来,面对狂乱的舒方,她像去了半条命。 ☆        ☆        ☆ 大雨不停的下,下得整个人快发霉了,但有人却专挑这样烦闷郁抑的天气上门拜访。 舒家就在这种天气下,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东方堡堡主东方蓝站在舒家的大厅上东瞧西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东方堡主?”堂堂一堡之主什么没有看过,举止怎么会如此的浮躁?舒方怀疑着眼前男子的身份。 东方蓝假装正经的咳了一声,正色道:“舒定呢?通常我来了,都是他在招待我的。” “大哥他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 “需要我看看吗?”东方蓝关心的问。 “不用了,不敢劳驾尊贵的东方堡主。大夫说只是风寒,不碍事。”舒方客气的拒绝东方蓝的好意。 东方蓝微拧眉,他是哪里得罪大名鼎鼎的天剑公子?他讲话怎么夹枪带棍的? “在下是要到江南一趟,顺道经过这里,便过来舒家看看。”东方蓝讨好的笑,他不喜欢有人讨厌他,一定要见到舒方对他和颜悦色才甘愿。 “我想你在路上应该已经听说了。”流言早已传遍整个镇上,只要东方蓝一踏进这个镇,不会没听见。 幸好碧葵的事还没有传出去。 “是的,贵府打算怎么办呢?”东方蓝也不隐瞒,坦白的说。 “舒家是不可能交得出货来,我们愿意赔偿东方堡所有的损失。”舒方傲气十足的说,他们责无旁贷。 东方蓝点点头,笑嘻嘻的说:“不过,这不关我的事。我可以待到东方堡的人来吗?” “东方堡主是什么意思?”舒方冷然道。这些不关他的事,那么什么才关他的事? “我可以在贵府住下来吗?”他来不是为了讨债,他在路上听到一些消息,基于与“他们”的关系,他当然得关心一下,加上舒方刚才也惹到他了,他绝不会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走的。 舒方沉下脸,表情骇人。 东方蓝装着笑脸,死赖活赖他都要赖下来。 舒方对于他的嘻皮笑脸,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 他真的恨他后娘吗? 碧葵的问题悄然的浮现他的心头。 ☆        ☆        ☆ 关在柴房的碧葵,看着窗户外的雨丝。 舒方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他还在生她的气吗?还在怪她吗? 碧葵把手伸出窗外盛着雨水,心中想着、念着都是他的温柔,尝过了一生都无法遗忘。 罗羽舞推开门走了进来,慢条斯理的关上了门,然后转过身一脸阴沉的看着碧葵。 “你来有事吗?”碧葵淡声问道。 罗羽舞表情阴霾的望着她,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才会害她得不到舒方,也被舒定骂,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碧葵无惧的回望她,她知道罗羽舞是怎么跟舒方相遇,怎么跟他相恋,怎么在家人的要求下屈服的嫁给舒定,又怎么让舒方的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中,逼得他逃家三年,窝在妙算公子的妙算居里颓丧过日。 她可怜罗羽舞,可是她永远不会原谅罗羽舞,就是因为她不够相信舒方,才让舒方悲恸了三年。最过分的是,她不能捍卫自己的爱情就算了,还要拉着舒方跟着她一起伤心。 她怎么样都不会让罗羽舞毁了舒方,他是她看了十多年的伴啊,他的喜怒哀乐在在的撼动着她,让她跟着他悲伤落泪,狂喜昂扬,低语徘徊,他们怎么会懂? 罗羽舞不要他就算了,她要啊,可是罗羽舞却不放过他。 罗羽舞糟蹋了舒方的真心,她不会轻易饶恕她的。 “他不会再爱你了。”碧葵浅笑道。从罗羽舞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明白舒方已经走出罗羽舞的阴影,至少他会有机会开心的笑了。 “都是你!要不是你,他不会这样对我!”罗羽舞恨声道,心情激动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很笨呢。”碧葵摇头笑道。 “你是个魔鬼!”罗羽舞大喊。 闻言,碧葵竟哈哈大笑,笑得眼角溢泪,却又倏地停住,“你知道得太晚了,早在你背弃他,却还不肯放过他开始,就太晚了。”她在那一瞬间成了真正的鬼,计划了这一切,除了想要为他的后娘、她的母亲弥补他,更是为了抚平舒方所受过的创伤。 罗羽舞脸色倏地一白,“你知道我们的事?是他告诉你的?” 碧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为了这种女人,舒方浪费了三年时间,而她则让恨意淹没了她。 他们真的是太愚蠢了,罗羽舞不值得他们如此费心又费力。 “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 “我已经达到我要的。”她的话让碧葵更加确定舒方不会再接受罗羽舞,他不会再让这个女人有力量伤害他了。“你没有!他还是爱我的。”罗羽舞狂乱的吼。 “你说没有就会没有吗?”碧葵冷声道,浑身散发森冷的寒意,罗羽舞若还想再缠着舒方,那么她绝不会坐视不理,罗羽舞最好不要逼她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她。 “他不会娶你的。”舒方是她的,永远都是她的。 碧葵不屑的哼了声,如果跟罗羽舞争风吃醋,她就显得太没有格调了。 “他不会的!”罗羽舞的神情像是疯了般的狂乱。 “那是我跟他的事。”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罗羽舞的存在。 “你是他最痛恨的人。”罗羽舞故意踩她的痛处。 闻言,碧葵僵了身子,刷白了脸。 罗羽舞得意的轻扬起笑,她终于也有机会挫挫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 “舒家药草田里的毒是你下的。”碧葵一句话便打破她的得意。 罗羽舞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你不要乱说话,胡乱造谣!”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不是人知耶,是鬼知。”碧葵凉凉的嘲讽,罗羽舞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你——”罗羽舞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是你太过分了,可不要怪我卑鄙。先是舒方,后是舒定,你到底要伤害多少人才甘愿?” 罗羽舞一点都不珍惜那两个深爱她的男人,她可知道魔庄的女人有多羡慕她的境遇,她们想要都不见得要得到一个啊。 “我不是……我没有……”罗羽舞激烈的摇头,她从来都不想,她没有背叛他们,如果这女人没有出现,一切都会跟以往一样。 碧葵不再说话,跟这种偏执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不该活着!不该出现!”说着,罗羽舞飞扑向她。 碧葵利落的闪身,嘴角轻勾着蔑笑,“你不要太不自量力。” 罗羽舞禁不起她的嘲弄,她发狂的拼命要伤害碧葵来平衡自己,她失去控制的伸手打向碧葵。 碧葵侧身闪过,对她的不断进逼烦得失去耐心,“你不要逼我。”她的一双眼变成了金黄色。 “鬼啊!”罗羽舞惊叫出声,慌张的坐倒在地。 碧葵蹲下身的逼近她,手指轻抚着她柔媚的脸庞,“你知道我是个鬼,还敢惹我?你真大胆啊!你伤了我最重要的人,你想我会怎么对付你?” “不要!”罗羽舞想要逃跑,却浑身无力的动弹不得。 碧葵轻勾着嘴角的笑着,“我让你变成白痴,你说好不好?这么简单的事,我不会做不到的。只不过是洗掉你所有的记忆,一点都不会痛的。”她轻柔的说,金黄色的眼瞳闪烁着魔魅的光芒。 “不要!”罗羽舞尖叫出声。 “住手!”舒定及时闯了进来。 “相公,相公!”罗羽舞投入他的怀抱寻求保护。 “把她带走,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碧葵冷声道,她再跟罗羽舞相处下去,她心中的恨就会越深,罗羽舞根本不知错。 舒定点点头,安抚着快晕厥过去的妻子,搀扶着她离去。 等到他们都离开柴房,碧葵软瘫了下来。 她的力量增强了,难道她的封印开始突破了!碧葵愕然的暗忖。 她对舒方的感情已经深到这种地步了吗?可以突破领事们设下的封印? 碧葵对这个事实完全愣住,她以为她可以控制的,她以为她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她以为走了这一遭,她还可以回到以前。 天啊!她错得多离谱,笨得多痴呆。 舒方,求你,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快作下决定吧!不要再让她的人生又充满不可挽回的遗憾。 泪珠缓缓滑落下来,她再也忍不住的啜泣出声,她可能会失去他,她可能再也不能对他撒娇了。 她不要啊! 她不要回魔庄,不要过没有他的生活!! 碧葵环抱自己的痛哭失声,她好害怕,好担心他不要她了,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她不同于常人的异能。 他的厌恶会让她痛不欲生的。 “好像不需要我帮忙了。”东方蓝把头探进柴房里,他们这样是在关人吗?连门都不锁。 碧葵赶紧抹掉泪水,深吸口气平稳情绪,转头看向来人。 “东方蓝?”她讶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知道我是谁?”东方蓝挑眉,其实他也不用太惊讶,魔庄的人总是厉害非常。 碧葵淡笑不语,东方蓝是魔庄领事东方梅的师侄孙,更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东方堡堡主。 “别这样嘛,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东方蓝撒娇道,一代堡主的风范荡然无存。 “你来是为了舒家的药草吗?” “不是,只是路经这里,听到传言,就过来看看情形。”他是应他人之邀前去火扇城的丹赤别馆,弥补他不小心犯下的错误。 “对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办?”碧葵压抑着担心问道。 “你不是搞了鬼?”他不相唁她什么都不会做。 “那来不及。”她才弄了三次就被抓到了,顶多只是洗掉土地里的毒素,却不能让药草回复生机,那是蕊黛最拿手的。 “你放心,绝对会大优待的。”东方蓝眨眨眼笑道。 “谢谢。”碧葵松了口气,至少舒家不会再从这个镇消失,舒方不会又要失了根。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吗?”东方蓝关心的问。 碧葵摇头,她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她语气肯定的说。 闻言,东方蓝一脸的惋惜。 碧葵见状,嘴角不禁勾起淡淡的笑意。 “女孩子还是要多笑的。”他欣喜道。 “你这么欣赏女孩子,怎么不娶一个回东方堡供奉起来?”她轻笑道,东方蓝却脸色大变。 “我走,我马上走!你不用赶了。”东方蓝不爽极了,他们怎么老挑他最头痛的问题说,他在堡里被人逼,在外面还要被人亏,真是命苦。 碧葵银铃般的笑声逸出了喉咙,他就跟梅姨他们说的一样。 “这辈子真是投错胎了。”他咕哝一声。 “不是投错胎,是不该投胎。”她取笑着。 “唉,误入贼区。”东方蓝夸张的叹着气。 “东方堡主,我不送了。”他还是早点离开好,谁知道他这个顽童又会搞出什么把戏,让她防不胜防。 “知道了。”东方蓝挥挥手,不以为意的离去。 待他走后,碧葵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无踪,心思又回到舒方的身上。 在门外的东方蓝贼笑了开来,如果他把刚才发生的事,加油添醋的告诉舒方,会发什么事呢?他很期待喔。 把这件事告诉舒方,看他失去冷静,他再离开吧。 东方蓝嘿嘿笑着消失了踪影。 碧葵听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声,皱起了柳眉。 东方蓝想做什么? 第九章 东方蓝找到舒方,脸上漾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舒大侠,请问你有空吗?” 舒方皱眉,“你又想做什么了?” “别那么凶嘛,我又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东方蓝不以为意的说,“我是好心来通报消息耶。” 舒方冷哼一声,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东方蓝。 “别这样嘛,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舒方没好气的问。 “昨天我在府上闲晃的时候,听到有人正在吵架,我——” “你有话直说。”舒方一点都不想听他瞎扯。 东方蓝当作没听到的继续说:“我一时好奇,就循声走到柴房。你知道那里关了谁吧?” 舒方闻言,连忙转头看向他。 东方蓝暗笑一声,“我从窗户探头一看……” “怎么样?”舒方急问。 “有两个女人在讲话呢,讲着讲着,一个身穿紫纱衣裙的女人突然凶性大发,一把扑倒了身穿粉红衣裙的女人,可怜啊,那个女人的脸上被……”东方蓝的话还说完,舒方就已经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东方蓝呵呵笑着,脸上净是得意的神色。 在舒家他可以来个不告而刖,反正也没有人要理他。 唉,他怎么常做这种里外不是人的工作呢?改天他一定要向他的师姑婆东方梅好好抱怨一番,看可不可以讨个奖赏,弥补他老是受伤的小小心灵。 ☆        ☆        ☆ 舒方再次闯进了柴房,两扇原本就不坚固的门几乎要被他撞破。 碧葵坐在椅子上,愕然的看着他,“你怎么了?”他最近变得好冲动,连敲门的礼貌都省了。 “我听说……”舒方喘着气说,在看到她完好无缺时闭了口,他这才知道他上了东方蓝的当。 “听说什么?”他最近的问话老是无头无尾的。 “没什么。”他不想让她知道原因,让她觉得他是在担心她。 “喔。”碧葵不理他的拿起桌上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他好奇的问道。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她因为闷得慌,干脆找事情做,转移自己郁闷的心情。 “你在做鞋子?”他有些惊讶。 “不好吗?”她挑起柳眉问道。 “你也太没有危机意识了。”她简直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 她耸耸肩,“把脚举起来。” “什么?”他没有听清楚。 “脚。”碧葵再说一次。他的反应怎么越来越痴呆,改天得炖一些补品给他补补,看可不可以把他的精明补回来。舒方没有多想的把脚抬起来,她拿着鞋底比对了一下,他立刻把脚放下。 碧葵也不以为意,继续做着她的针线活。 “我不要。”他赌气的说。 “不要什么?” 舒方闭嘴不说,他才不会让她说他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她要做的鞋子是给他的。 碧葵强忍着笑意,他还挺聪明的。只是心里对他的反应还是微微的感到不舒服,她做的鞋子有什么不好,收礼的人哪有这么挑的。 “大嫂来找过你?”舒方终究按捺不住的问。 她轻点了点头,“嗯。” “她有没有伤害你?”他的眼光上下的审视她。 碧葵放下针线,“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 “怎么又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你纵容她,她也不会以为你们会有旧情复燃的可能。”他一点都不晓得什么叫作“保持距离,以测安全”。 “我没有。” “对,你没有,所以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所以她才会来找我兴师问罪。”碧葵嘲讽道。 “以后不会了。”舒方正色的说,他以后绝对会跟罗羽舞保持距离,连见面都最好不要。 碧葵哼了声,摆明了不相信,“希望真的不会了。”她酸溜溜的补上这一句。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对于她的不相信,他感到相当不悦。 “你是不用跟我说,你要对你大哥说嘛。”碧葵讽刺回去。 “你不要太过分。”她以为他拿她没办法,就可以胡言乱语吗? “你把我关在这里就不过分了?” “这是你应得的。” “我做了什么事是我应得的?我不过好心的收留你过夜,不过不小心让你占了便宜,不过被师父逼得要嫁给你,不过有人自愿承诺要娶我,不过跟着自己未来的夫婿到夫家来,不过——” “够了!”明明就是她设计了这一切,他却在这里任她栽脏,他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他还傻傻的送上门来给她骂。 “你说我做了什么事,要被关在这里?” “那你在田里做什么?” “我只不过刚好对那些植物很有兴趣,告诉你,你一定不会准我去的,所以我当然要半夜去了。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的错。” 怎么又是他的错?舒方不甘的又想到另一个他介意的问题,“那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又哪里碍到你了?不过是亮了一点,特别了一点,其他可没有什么伤人的能力。”她的眼睛可是家里人人称赞的。 舒方瞪了她好一会儿,气得甩头离去。 碧葵笑了出来,却小心的拿着布捂着,不让他听见。比武功也许她远不如他,但比起耍嘴皮子,他是万万不如她的。 ☆        ☆        ☆ “大哥?”舒方一走进书房,就看到一堆镇里的大老聚集在里头开会。 “二爷。”大伙恭敬的叫。“大爷,我们先回去了,就等你的消息。”他们识相的离去,二爷不比大爷好搞定,因为这事关于他未来的媳妇。 舒定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怎么回事?”舒方冷声问,他们在搞什么鬼? 舒定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僵凝了起来。 “大哥?”他为什么不说话? “镇民知道碧葵有异能的事,他们认为她是田地荒废的罪魁祸首。”舒定慢慢的吐出话来。 “你说什么?”这事是怎么传出去的,这不是只有他和大哥、大嫂知道吗? “镇民要我们把她交出去。”舒定又说出另一个坏消息。 “不,我不准!”舒方大吼。 “这是镇民的决定。”他无法拒绝。 “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舒方厉声问。 舒定为难的转头,逃避他灼人的视线。 舒方完全明白了。“是她说的!她怎么能够这么做!”他转身往外走,准备去找罗羽舞算帐。 “舒方,不要!”舒定急忙唤住他。 舒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要怎么说。 “放过她。”舒定替妻子说情。 “她太过分了。”舒方摇摇头,他不能,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她伤害碧葵。 “是我不好。”舒定把过错搅在自己身上。 “大哥?”舒方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这关大哥什么事? “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舒定这几天像老了好几岁。 “田的事到底是谁做的?”他要确定的答案。 舒定闭上眼,沉默不语,说与不说都很为难,可是他要保护他的妻子。 “也是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这么做等于毁了舒家。 “为了逼我叫你回来。”舒定心知肚明。 舒方倒吸一口气,“那你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任由她胡作非为?”舒家的产业是大哥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他就这样送给她玩? “我爱她。”他改变不了她,只能把一切奉献给她。 舒方抚额,他不知道哪个打击对他比较大,是罗羽舞的异想天开,还是大哥承认他深爱那个毁了舒家的女人。 “舒方?”舒定要他的答覆。 “我只要碧葵安安全全的,她不能顶罗羽舞的罪,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她的。”舒方双手握拳,语气坚定的说。 “那么羽舞——” “不要问我!”舒方截断他的话,“她是你妻子,不是我的,你要我说什么?”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跟大哥竟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几乎要反目成仇。 “不要说出去,算大哥求你。”一旦镇民知道是羽舞下的毒,他们绝不会放过她的,镇民的生计大半都毁了。 “碧葵知道吗?” 舒定润了润干涩的唇,声音粗嘎的说:“她知道。” “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莫名其妙顶了罪,被下毒的人恶意栽脏,她还傻傻的待这里不逃。 “她爱你,远比我们想的都要来得深。”舒定看得出来碧葵付出了多大的心力去爱舒方,他只希望他弟弟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为了那过往的阴影,破坏了自己的未来和幸福。 舒方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只知道有人要伤害碧葵,他不能让任何人动她一根寒毛。 ☆        ☆        ☆ “砰”的一声,舒方大力推开柴房的门。 “养成这样任意闯门的习惯可不好。”碧葵抬头笑看着他,这次他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舒方脸色不好的瞪她,这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了?” “你快把这里当作是你的家了。”舒方低喃道,她怡然自得的令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有事快说。”她边说边缝着鞋子。 “这里的人知道你的事了。”他闷闷不乐的说。 “你打算怎么办?”她只想知道他的想法,他要怎么处置她?全天下的人如何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他不能。 “我……”舒方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答案。 “把我交给他们?”碧葵替他说。 “不!”他急急的否认。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走!” “不,我不走。”她没得到她要的,她是不会走的。 “你得走。”她不能再留在舒家,那群人会将她生吞活剥。 “为什么我得走?我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人的事。”她不能走,她也不走,他能拿她怎么办? “不管你有没有,他们是没有理性可言的。”惊惧的心已经被撩起,他们会一心一意摧毁令他们害怕的事物,他太明白这样的心态了。 “你会吗?”碧葵问着他。 “会什么?” “把我推向他们,不顾我的死活?”她轻声的说。 舒方强烈的震动一下,撇开头,对于她的逼问,心里混乱了起来。 “舒方,你会不会?”她要他的回答。 舒方没有回答。 “你会吗?我要知道。”碧葵站了起来,轻移莲步的走向他。 “我没有答案给你。”她要他说什么! 对于他的回答,碧葵不满意但可以接受,毕竟要他改变认定了十多年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不走。”在他没有确定前,她不能走。 “你得走。”就是要用绑的,她也得走。 “我们别再争执这件事好吗?没有结果的。” “我会不理不睬。”即使说谎,他也要逼她走,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出悲剧发生。 “我不信。”他不会的,凭他的侠义之心,他都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更何况他跟她关系匪浅。 “我会把你交给他们。” “你不会。”她怎么都不信,所以他再说也没用。 舒方对她的肯定仰头大笑。 “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你凭什么比我笃定?”他总觉得自遇到她起,他就随时得有承受惊吓的可能。 从相遇开始,她就一直把他的胆子越练越大,就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坦然接受她所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因为我知道你跟你大哥如何艰苦的重新建立起全新的舒家,如何在罗羽舞背叛你后,怎样悲恸,又如何在妙算居颓丧过日,你还想知道更多吗?”碧葵细细数着他的过往。 “你是……”舒方已经明白她出自何处。 “嘘。”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说,说了我就不见了。” “碧葵,走。”他的语气等于在哀求她了。 碧葵摇摇头。 “你不能留下来。”太危险了。 “我必须留下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你留下来,我不会保护你。” “你会保护我的。” “该死!”舒方低咒一声。 “我只是太了解你。”却不够了解自己,才会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她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碧葵到这时才明白魔庄领事的老谋深算到何种地步,从她们五岁开始,就让她们未来的另一半深入她们的生活中,知道她们再怎么样无情,都不会抛下这些陪着她们度过研习法术苦闷的伴侣不管。 “你的了解只会让我毛骨悚然。”他冷声道。 碧葵对他的讽刺苦笑,“毛骨悚然就毛骨悚然,反正也不是没有毛骨悚然过。”他的话不会让她损失什么的,只是会心痛而已。 “离开这里。”舒方再继续劝说。 “不要。”她执意道。 善意的劝说,她不听,那她就不要怪他使强。 舒方决意攫取他此刻能够得到的一切,他一定得让她走,即使他得破坏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他逐步逼近她,面目狰狞。 碧葵看见他的转变,“不要!”她低喊,整个人向后退,却绊到脚的往后仰。 舒方眼明手快的拉她入怀,“你走还是不走?” “你不能。”她仰望着他。 他斜睨她一眼,“你说我能不能?” “你不会的。”他别想拿这种事来让她屈服。 “不要逼我!”只要有用,他一定会用。 “我不相信。” “那么就让你相信。”说完,舒方快速的低下头。 “不!”她不要他们的亲密是建立在这种威胁上。 碧葵的惊呼还未完全出口,舒方已经吻住了她。 她想要挣扎,想要抗议,但她只是张大了眼睛,感觉到他的靠近剥离了她的意志力,剩下的只有他的亲昵触感存在。 舒方一碰到他,就发觉他不应该这么做,但他已经不能让自己离开她的身体。 碧葵试着想要推开他,却反而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拉了过来,深深的与他交缠着。 舒方不停的用软湿的舌头舔过她的细致,他们的身躯火热的贴在一起,心跳融合的一起跳动。 “碧葵,在来得及的时候,走。”他一边啃咬着她细嫩的唇瓣,一边说道。 “没有你,我不走。”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 舒方一把将她抱上木床,压在她身上,她温暖的玉体让他乱了神智,一心只想要碰触她。 他放纵体内狂猛的需求,扯掉碧葵的衣物,大手握住她的丰盈揉搓着,她的柔美震荡他的心神。 碧葵动手扯开他的衣襟,抚摸他厚实的胸腔。 他们不敢大声喘气的惊醒这迷幻的爱恋。 舒方另一只手扯开她的发髻,她的黑发披散而下,飘扬出淡淡的幽香,他把脸埋在里面吸取着地的香甜。 碧葵仰头娇吟,让他引起的热流冲刷着她的心魂,享受他的手滑过她的嫩肤,带起她的快感。 舒方双手不住的探索她的全身,贪婪的舔吻她雪白的颈项,一手揉转着她的乳尖。 碧葵按捺不住这种煎熬,终于喊出了声,“舒方——” 舒方像被她打了一巴掌般的愣住,随即瘫软在她赤裸的玉体上。“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他气息灼热的说,硬是强迫自己的手离开她的娇躯。 “我不能。”她还不是他的妻,他就不能碰她,再下去他们都会后悔的。 碧葵喘吁吁的点头,她失去拒绝他的力量,只差一点,事情就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在他爱上她之前,她不能让他碰她,不然封印会解开,带她回魔庄的。 舒方撑起上身,汗水从他纠结的胸膛滴落下来,就落在碧葵雪白双乳的凹陷间,他痛苦的合上眼。 碧葵举手不知是要推开他,还是要碰他,她的举动被眼尖的舒方看到。 “不要碰我!”现在他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她的触碰只会让他控制不住。 碧葵停下了手,不好意思的撇开头,她竟然还想继续下去。 舒方翻过身,倒在她身侧,深重的呼吸着。 碧葵不敢看他,也不敢开口。 舒方闭上眼,努力平息满腔的欲火。 ☆        ☆        ☆ 时间过了好久,他们都没有说话,直到他们有力气可以着衣,他们才下了床,各自穿上被他们随手丢在地上的衣服。 “我们一起走吧。”穿好衣服后,舒方突然这么说。 碧葵愕了半晌,才讷讷的问:“你在说什么?”她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这不是舒方会说的话。 “我们一起走吧。既然你没有我不肯走,那我们就一起走吧。”舒方语气十分坚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舒方低垂着眼睫,并没有回答。 “这里是你的家、你的根,你不可能抛得下的。”这样做他会痛苦一辈子。 “我是不是做得到你又知道了?”老是被她猜得准准的,偶尔也得让她摸不着头绪,挽回一点男性尊严吧。 “别赌气,你会后悔的。” “不会。”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想这么做?” 舒方转头看向她,“我爱你。”刚才的事让他体认到他的心,他不愿再做出会遗憾终生的事。 碧葵像看怪物一样的看他,然后捂住了耳朵,“我耳鸣了。” 舒方勾起嘴角。 “你没有这样说?”她斜睨着他问。 “我说了。”这有这么不可相信吗? “可是……可是我没有任何的变化。”碧葵愣愣的说,她的身体没有改变,她的能力没有消失,只是封印解开的速度稍微变暖了。 看来他也许爱她,但他还没有完全接受她这个人。 “什么?”他不解。 “你到底在想什么?”她一点都摸不着他的思绪。 “我要你平平安安的,是你说没有我,你不走,那么我就跟你走。” “你要带我私奔?”碧葵讶道。 “你不觉得两情相悦更好听。”舒方轻笑道。 “你竟然还有心情说笑?”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不然,我还能做什么呢?”舒方像在问她,也像在问自己。 “大哥和罗羽舞怎么办?” “他们会好好的,没有我们,他们会更好。” “因为罗羽舞吧。”碧葵说出他的顾忌。 “我不能留下来。”处在大哥和大嫂中间,他太碍眼了。 “这样做可以吗?” “我不走,大哥根本没有机会。” “你走了,他就有机会了吗?”罗羽舞真的会放弃舒方吗?她那种偏执的人真的会舍下舒方吗? “至少,罗羽舞不会再为了我,伤了大哥。”他也不会觉得愧疚难当,大哥爱罗羽舞已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碧葵抿起唇瓣,思考了一下后点点头,“好,我们一起走。”不管如何,舒家是不能待了,不管罗羽舞会不会想通,离开的确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她和舒方只要有彼此,天涯海角哪里都能去。 第十章 舒定到处都找不到弟弟,却在他房间里找到一封信。 大哥: 我带碧葵走了。 我想,这辈子我是不会再踏进家里一步。 对镇上的人,如果非要交代不可,我相信对你并不是太大的难题,那我就不用多此一举的建议。 过去的恩怨情缠,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去理清谁对谁错,谁负谁多,谁该欠谁,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也许我们兄弟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不会再见面。 你选择保护你的妻子,我选择保护我的,就当弟弟欠你的,下辈子还。 舒方笔 舒定看完信整个人都呆住了,信纸从他手中滑落下来,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舒方呢!”罗羽舞找不到人,也到他房里来找他。 “他走了。”舒方轻声道。 罗羽舞迅速捡起地上的信纸看着,脸色微变,接着她看向舒定,轻缓的开口说:“如果……如果你生病或……死了,你想……”舒方应该会回来吧。 舒定勾起无所谓的笑容,“随你吧,我连花了大半生打下的产业,都可以让你玩了,还有什么是我拿不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罗羽舞整个人像被定身符定住一样,她捂住了口,不敢相倍她竟会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来,但更不敢相信舒定会这么回答她。 舒定转身离开了她。 罗羽舞眼眶中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不久之后,就泪流满面了。 ☆        ☆        ☆ 一片看不清前方的迷雾,舒方莫名其妙的走着,不解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伸手好奇的想触碰眼前的雾气,但雾气却迅速消散了开来,他看见一座庭园。好熟悉的地方,他常待在这里玩,这里是他和大哥练武的地方。 一道人影站在前头,让他自然的笑了开来。 “蕾姨。”他开口喊着,可是他发现他的声音不对。 舒方低头一看,才知道他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小乖乖,怎么了?”女人转过头来,抬手爱怜的抚过他的头,然后蹲下身与他对视。 “我睡不着。”他撒着娇说。 “睡不着?怎么睡不着呢?”女人的微笑像盛开的花朵般娇艳。 “我做了一个恶梦。”他无法形容是怎么样的梦,只知道是一个好可怕的梦。 “恶梦?像这样吗?”女人的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她两只尖牙沾满了腥红的血液,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啊!”舒方骇然的放声大叫。 “舒方,醒醒,你在做梦。”睡在他旁边的碧葵连忙摇醒他。 舒方冷汗直冒的睁开眼,嗓音沙哑的问:“我在做梦?” “对,你在做梦。”她用袖子擦掉他额上的汗水。 他摸摸脸,显得颓然及疲惫不堪。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她低声问道。 “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怎么还问我?”他故意说着风凉话。 唉,看来他还在气她。她对舒方充满恶意的语气,只能隐忍下来。“你大我八岁,我只能知道你十三岁以后的事。”“可是你不是知道我搬过家?”舒方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那是从你和你大哥的谈话中拼凑出来的。”其实她是知道,师父在她通过出庄测试后,就告诉她所有的事,可是她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你真的想知道?”舒方深深地看着她,像在确定她话中的真实性。 “想。”碧葵肯定的点头。 “好,我就告诉你。”她该知道他为什么不能释怀的怪罪她。 “事情发生的那一年我三岁,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爹新婚后的第二天,她穿着一身艳红的衣服,站在……”舒方停顿了下来,他似乎又看到那清楚的影像,一辈子都忘不掉。 碧葵没有出声催促他,从他的语气、表情,她可以知道他对他的后娘既爱又恨,既想忘又深刻入心。 她好想认识那个影响他们一生的女人。 舒方眨眨眼,试着眨掉眼前媚丽的幻影,“她站在一片花海之中,美得令人屏息,我一直都忘不了见到她那一瞬间的震撼。爹在一旁笑得好开心,好满足的把我和大哥介绍给她,她对我们亲切的笑着,就像个母亲。”他期盼已久的母亲。 碧葵搂住他的腰,贴靠在他的怀中。 “她一直对我很好,从来没有错待我和大哥,她对我们好得有时候爹还会吃醋,那时候真的好幸福,幸福得会让天妒。”舒方为过去的美好回忆绽开一抹笑容。 “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那时候,村子里总是传着谁家的鸡,谁家的羊莫名其妙的死掉,死状都是没有血的干扁。直到接近我八岁生日那一天,蕾姨——我和大哥都是这么叫她的,她和爹想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我按捺不住好奇的在那一天晚上,我……”他皱紧眉,困难的哽咽一下。 碧葵抬头看着他。 “我溜进蕾姨和爹的房间,我想早一点知道他们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我常在想,要不是我那么好奇,也许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改变了他的个性,也影响了他的一生。 “不要这样想,那不是你的错。”她急切的说,那也不是她的错,那都是他们没办法控制的。 舒方抚着她的背脊,继续往下说:“我看到蕾姨就趴在我父亲的身上,她满身的鲜血,像从地狱来的索命使者。”他深吸了一口气,制止住心中的冷寒。“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尖叫,我只知道下一瞬间她看到了我,就要扑向我时,大哥和家里的仆人闯了进来,阻止了她,他们看到满地的鲜血和我一脸的茫然,我父亲就倒在血泊中,接下来是一连串的事。我只知道大哥办了我爹的丧事,全村的人都在找蕾姨。过没多久,家里渐渐没有人上门,仆人一个个的走了,家冷清了、没落了,大哥整天愁云惨雾,跟我说不到一句话,我在村子里被人欺负,也没有人帮我。然后村人找到了她,她死了,全身不知原因的干扁。谣言传得越来越难听,连我和大哥也被大家用怀疑的眼光看,村子是待不下去了,所以大哥毅然决然的带着我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 碧葵抿嘴,迟疑的开了口,“你爱我吗?” 她怎么突然这么问?即使他充满疑惑,但还是说:“我爱你。” “相信我吗?” “若不相信,我哪敢睡在你身边吗?”舒方勾起嘴角,他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完全不怕她哪一天抓狂拿他开刀。 可是你却没有碰我,证明你的心中还有疙瘩存在。碧葵在心中想着。 “你想听我娘是如何生下我的故事吗?”她轻轻的问。 “你也有故事要说?”她跟平常人一样,也有着悲伤情事? 她涩涩的笑了笑,娓娓说道:“起初我娘只是个在深山中刚修成人形的精怪,她天真烂漫,不知人间险恶,是个单纯到蠢的笨蛋。跟她同在山里修炼的还有一个姐妹,可是那个人比她早成形,已经去人世间历练了,我母亲在成了形之后,就想去找她的姐妹。可是……可能是在找寻的途中遇到我父亲吧,也许她是被我父亲始乱终弃,也许是我父亲另有苦衷的抛弃她,总之,在她找到她的姐妹时,她已经身怀六甲,精神略显错乱。她的姐妹把她秘密的安置在夫家中休养,在那段期间,她腹中的胎儿开始成长,拼命的吸取她的精力,刚遭逢劫难的她根本禁不起怀孕的煎熬,她开始失去理智的……”她停了下来,无法接续的断了声。 “说下去!”舒方拧眉,她的故事扯上他,这怎么可能? 碧葵点点头,他该知道事情真相的,但她好怕说了她会真的失去他,只是她再也瞒不了了,所有的事情不是他的错,他不能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她失去理智的想要得回自己的精力,不然在孩子还没有生下前,她就会变回原形,那她和孩子都活不成。所以她先向别人家的牲畜下手,每吸一次血,她就回复了一些,但一沾惹血腥,就再也戒不掉了,她要的量越来越多,牲畜的血已经无法再满足她,她开始转向人的身上去,就在那时,她……” “她怎么样?”舒方僵着声音问道。 碧葵到底要说什么,他一点都不想再听,也要她不要再说了,可是他一开口却说出他不想说的话来。 “她的姐妹不知道这件事,以为我母亲已经恢复正常,于是她把我母亲介绍给她的丈夫认识,母亲也许受了她姐妹幸福的刺激,也许……”碧葵深吸着气,平复满腔的郁窒。“不管原因为何,她相中了第一个人,那就是她姐妹的丈夫。有一天,她挑了她姐妹半夜出外练功的时候,潜入了她姐妹和她丈夫的房间,用力咬上她姐妹丈夫的脖子,但才吸到一半,她的姐妹就回来了。她的姐妹惊得打跑了她,就要救她的丈夫时,她的继子们相继的闯了进来,她根本没有机会解释,只能百口莫辩的逃了。 “后来,她找到我母亲,那时候我母亲已经凶性大发,六亲不认。她跟我母亲大战,结果出乎意料的输了,困为她根本就下不了手伤我母亲,伤害她腹中无辜的小生命。就在她生命垂危之际,魔庄主领事刚好经过该地,她只来得及制住我母亲,却来不及救我母亲的姐妹,我母亲的姐妹临终前要她照顾我母亲,更要我母亲补偿她所造下的杀孽,弥补受到伤害的无辜,而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精疲力尽的再也无法撑下去,一缕芳魂就此回归地府,只留下了我。”听完她的故事,舒方整个人傻住,“你母亲那个姐妹叫什么名字?” “舒蕾。”碧葵困难的吐出话来。 蕾姨?那么第一个当牺牲品的丈夫就是他的……爹!?舒方像从没有看过碧葵模样的看着她。 他爱上了杀父仇人的女儿?他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 她怎么能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在他爱上她之后才告诉他!? 她怎么能够这样对他!? 舒方瞠目的瞪着她,即使知道她的异能,他也没有这样看过她。 “舒方,一般成了形的妖魔鬼怪是不会轻易伤人的,只是一旦碰了血腥,他潜心修炼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只剩下最初的兽性,不像我是人与精怪的结合,能力是天生的。”碧葵低下了头,无法承受他似能灼人的目光。 舒方下了床,弯身穿上鞋子。 “舒方,”她咬了咬嘴唇,“不要走,求你。”她哀求的低喃着。 舒方闭上了眼,抑制想回头的念头,硬是狠下心不理她哀求的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碧葵,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她的身世,也根本不知道他该怎么去面对他死不瞑目的父亲和被他错怪多年的蕾姨。 他只知道他要远离她,他必须离开她。 碧葵看着他离去,终于忍不住的啜泣了起来。 舒方不要她了吗? 她真的不能再有机会得到他的心了吗? 她不是不对他说,说了,她就没办法接近他,也没有办法完成她的任务,她跟姐妹们约好要一起回魔庄的。 碧葵凄楚的哭泣声飘荡在空气中,却飘不进舒方已经关闭的心里。 ☆        ☆        ☆ “舒方,我煮好午餐了,你要吃吗?”碧葵有些紧张的站在他面前,柔声唤着他。 舒方视而不见,只是静静的擦拭着他的剑,只有他的剑不会欺骗他,不会让他伤心,更不会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碧葵咬着下唇,他要避她到什么时候?他知不知道他这样比拿剑砍她,还要令她心痛? 他知不知道他在折磨自己的时候,也是在折磨她? 她脚步不稳的转身走了出去。 舒方停下了手,看向她的身影。 他何尝愿意这样待她,冷漠不理,苦的人又何只是她,他也心如刀割,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对。 碧葵站在屋外,这里是她第一次介入他真实生活的茅屋,是他们开始的起点,难道也要成为他们的终点? 她恍惚的走进森休中,她的封印突破了八成,只剩两成了,她就要离开他了,他却不再理她,那她早走晚走还不是一样。 她最终还是不能完成任务,甚至赔上了自己,但为什么她找不到一丝的怨恨,她真的那么爱他吗? 眼泪倏地落了下来,她怎么不知道呢?连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愿望都看不透了,她怎么能让他从恶梦中走出来,接受她的全部? 可没有了他,她要怎么活在这天地之间呢? 舒方把剑收入剑鞘,起身跟在她身后。她的神情让他惊慌,有他不知道的事在发生。 她又瞒了他什么事? 碧葵一步步都走得好艰难,每走一步就代表着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舒方跟在她身后,不解她到底想做什么。 倏地,一声怒吼声震醒了出神的碧葵,也打破了舒方冷漠的外表。 一只庞然大物站在距她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对她张牙舞爪着。 舒方惊骇的低喊:“碧葵,不要动!”现在正值母熊的生产季节,碧葵侵入他的领域!难怪那只熊会凶性大发。 碧葵转过头看着他,他是在担心她吗?那是不必要的。 “不要动。”他的脸颊抽搐着,那只熊一掌就可以打死纤细的碧葵。 碧葵恍惚的笑了笑,如果他不能爱她,那么生或死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分别?归了尘土,她才是最快乐的。 大熊吼叫一声,热气吹拂过她的脸庞,她的发丝跟着飘动。 舒方看得心惊胆战,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他怕他会来不及救她,怕他的速度不够快。 他怕,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他屏气凝神的注视着大熊的动作,机会只有一次,他绝不能错失。 碧葵低下头,轻移脚步,落叶磨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碧葵!”舒方急急的大喝一声,大熊也跟着怒吼,冷汗滑下他的额头。 她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她不再是他的责任,也不需要他的担心,那是多余的。 “别动,求你。”他低声央求道。 “我也求过你,可是你不理我。” 天啊,现在是什么时候,她还有心情翻旧帐,她没看到眼前有一头比他们都大一倍的熊在虎视眈眈吗? “碧葵,不要动。”他沉声道。 碧英又退了一步,更加接近大熊。 “不要!你要谈的事,等你平安,我们再谈。”舒方一口气梗在胸口,浑身窜过一阵战栗。 “没有用的。”如果只要用说的,他就能接受她,那么她就不用花那么大的精神,介入他的生命中,不用花脑筋去想该怎么做,不用面对让她心碎的局面。 “碧葵!”舒方急得向前一步。 大熊的头摆动着,像是不知道面前的两个人到底是在做什么的迷茫。 “不用再费心,不要再挂心,我不会变成你的负担。”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她到底在鬼扯什么? “我是,所以你不要我了。”他对她好冷淡。 “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我会不再介意的。”只要她不要动,不要触怒那只魁梧的大熊,要他怎么样都行。 “我不要你为难自己。”不是真心的,她不要。 “你非要我掏心挖肺,你才肯相信我会做到是不是?”舒方低咆,他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不体谅他的女人! 她被舒方含怒带怨的话撼动,想起罗羽舞对他做的事。“不,我相信,我相信。”她怎么能不相信他,她不要伤害他啊! 她举步就要走向他。 “不要动!”她的行为让他差点停止呼吸,衣服都已经被汗水侵湿了。 碧葵僵了下身子,这才体会到情况的危急,她悄然的看向眼前的大熊。 大熊像回应她一样的低吼一声。 舒方手握剑把,整个情势一触即发。 倏地,碧葵的双眼微微的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她朝大熊伸出小手,摊开手掌心。 舒方微微拧眉,“碧葵?”她要做什么? “没事。”碧葵谨慎的看着大熊,等着它反应。 大熊低头嗅了嗅她的手掌,一双圆圆的黑眼睛看她好一会儿,然后它喷了一口热气,转头离去。 他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的能力这么好用。” 碧葵皱眉,他是在讽刺她,还是在赞美她? 舒方走过去紧紧的搂抱住她,“该死的你,该死的!”她害他像死了一遍,浑身无法控制的战栗。 她偎在他怀中,强忍心中的畏怯,不敢开口问他,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爱你,管你是谁,管你是哪个来路不明的鬼,管你是不是仇人的女儿,只要我碰得到你,吻得到你,什么我都可以接受。”舒方大声的说,深深的把誓言烙进心中,永志不忘。“请你陪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要再走开。”他的声音透出他的渴求。 碧葵漾起了幸福的笑颜,这时一道七色的彩虹笼罩住她。 “碧葵?”舒方发觉异样的放开了她,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眯起眼。“怎么回事?不!”那道七彩的虹光一直围绕着她不肯走。 碧葵处在其中,渐渐的飘了起来,浮在空中。 “不!谁都不准带走她!她已经属于我了!”他拉住她的手臂,硬是跟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抗拒。 他已经少不了她,少了她在身旁,他也不想再独活。 碧葵闭上眼,仿佛失去了意识。 “不!谁都不准带她走!”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七色彩虹随着舒方的大喊,飞出碧葵的体外,消散于无形。 碧葵软了身子,倒在他的怀里。 “碧葵?”他紧紧的抱住她。 碧葵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你没事吗?”他心急的问,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颠边,感受她温暖的体温。 碧葵轻轻的摇头,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不用再担心了。” “什么意思?”他不懂。 “我的能力没有了。”没有了能力,她像少了一份力量般的空虚,可是她愿意拿这个来换取跟他厮守一辈子的机会。 “没有关系了。”他摇头道。 她斜睨他一眼,“真的吗?” 舒方眼珠转了转,但笑不语。 “骗子,你会这么说,只是不想踏进魔庄。”碧葵取笑着他,明白他能不碰那些奇怪的事,就不会傻得自投罗网。 “我想有你在我身旁就够了,你觉得呢?”他的语气里有释然的轻松,不用再跟魔庄牵扯不清,他真的轻松了起来。 碧葵银铃般的笑声低低的冒了出来。“你说你会记得的,可是你还是忘了。” “我记得。”他记得的,只是在魔庄的一切不像他会做的事,所以他不想承认,不承认就不会是真的。 “记得?”她有些讦异。 “永远都会记得。”舒方再也无所顾忌的吻上她。 碧葵搂住他的颈项,漾起了动人的笑容,心中却有些遗憾的想: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妹妹们,请你们原谅我难得的任性。 她真的舍不下他一个人走! 微风中传来细细却又熟稔的笑声,鼓动着碧葵愧疚的心房,传达着爱她的人永远不变的祝福。 她的心一震,眼眶已然泛红,明白了一切,原来这就是魔庄领事们所期望的结果啊! 碧葵终于安心的回吻着他,被他用满腔深情紧紧拥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