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 楔子 日落黄昏,夕阳无限美好。 豪宅之内的大花园里对坐着两个横眉竖目,几乎是怒发冲冠的老男人。此二人的年龄各是六十好几。 但是由于保养得当,再加上童心来泯,他们俩“回春”得很不像话,身子骨硬朗英挺得不输年轻小伙子,而油光嫩滑的皮相简直教女人家既羡又妒的想抓狂。 两人各自盘腿坐在草坪上,已经相互瞪视老半天了,厉害的是居然没有伤到颜面神经,真神! “哼,臭老家伙。”他觉得把宝贵时间浪费在姓黑的身上,实在不值得。 “死单雍!你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别撑了,认了吧。”黑晋露出一口白亮亮的整齐牙齿,笑得很嚣张。 “见鬼!我什么时候败给你了?你立刻、马上给我说清楚、讲明白,否则我绝不轻饶!” 单雍好身手的一跃而起,两手叉腰、鼻孔张大、面颊子鼓得胀胀的……他快要被气疯了。 “嘻嘻。”黑晋先是一抹淡笑,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放声大笑。天!他的肚子好疼呵。 “笑个鬼!”单雍火了,一大箭步冲过去,拎起黑晋的衣领子,杀气腾腾的想劈碎他。 “哎唷喂呀——我好怕、好怕呢。”黑晋很不怕死地怪叫着。“不能恨我笑你啊,是你自个儿的模样很好笑的嘛,人人传说单雍拥女无数,只消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笑容就能让女人爱得死去活来,可是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有够像只躁怒的青蛙……” “敢说我是青蛙……”狠厉的气息渐聚渐拢,单雍决定要立即劈碎这个姓黑的讨厌鬼。 “怕了啊,不敢和我斗了是不?说一声嘛,我可以体谅的,真的。不必急着送我去天堂嘛,没有我,你的日子会很乏味的呦。” “废话少屁!十年一次的决斗现在立刻分胜负!”松开黑晋的衣领子,单雍不甘愿的收起手刀。 “就怕你又要伤心流泪了。”黑晋一脸的悲凄哀悯。 他和单雍是打从小玩骑马打仗的死党兄弟,两个人的感情好到没话说,但是由于两人皆是难得一见的超优模范生,拥有极聪明的金头脑,其智力之高诚属“恐怖”的段数。 两人皆是独子,而且可说是衔着金汤匙出世,显赫的家世令他们备受宠爱,再加上两人二十岁便成为美国一等一的医学研究专员,要他们不骄傲都难! 但也因为如此,两人结下梁子。一山不容二虎,他们总想分个胜负,但比了四十多年依然没有结果。 唯一曾分出的小小的“胜负”是黑晋和单雍同时看上一名艳丽无双的美娇娥,怎奈佳人心属黑晋,让在女人堆里一向无往不利的单雍首尝失恋之苦。 于是两人正式宣战,比划的正是他们超优的脑细胞。 每十年一回的高峰会,他俩会各自捧出呕心沥血的智慧结晶,瞧瞧究竟是谁对医学发明的贡献最大。 “炫耀吧,我等着接招。”谁要落下英雄泪仍是未知之数哩。单雍抿抿唇线,急欲磨刀霍霍向黑晋。 “别哭呵,老兄弟。”黑晋一边冷冷泛笑,一边自信满满的从中山装里的暗袋拿出深色药丸。“我的招可是奇招,就怕你非但接不住,还可能被砸得满头包。喏,这药可是新世纪最伟大、最造福人群的圣品,旷男怨女吃了即有春天,不行的男人吃了立刻‘行’,冷感的女人吃了随即热情如火。总之这是使得世界和平,我爱你、你爱我的灵丹妙药。”无限得意呀他! 单雍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也不过就是春药罢了!想不到堂堂的黑大博士所发明的竟是男盗女娼的助兴之药。” 黑晋微挑眉,“那么,单大博士发明的新药为何啊?’’先忍住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听好!我的新药将是一千年也无人可出其右的毁情药……” “啥玩意儿?毁情?挺有意思。” “专门抑制动情激素,终结人类一夫多妻滥情的贞操之药。”单雍骄傲地挺直胸膛。 “原来阁下发明的新药和我的妙药是相抗衡的敌对头啊。好好笑,天底下最滥情的男人非你莫属,怎么,年纪大了玩不动了,也不准年轻帅哥左拥右抱,享受旖旎时光啊?真是小眼睛的吝啬鬼。” 姓黑的老家伙就是喜欢夹枪带棒的乱逞口舌之快!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单雍决定豁出去了! 他露出一口森冷的白牙,恨恨地请君入瓮。他道:“既然你我这么有默契,一个是发春药,一个是抗欲剂,如此这般吧,就拿你的宝贝孙子和我的宝贝孙女赌上一赌。” “我的楚樵和你的喻儿?”黑晋愣了愣。 “要赌就赌狠的!”一副慷慨赴义的单雍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的意思是让你的喻儿服用我的新药,而让我的楚樵服用你的毁情药,瞧瞧究竟是准的药不可抵挡?” “没错。而且为了证明两个年轻人没有做假的嫌疑,必须将他们同囚一室,并同时服药,到时候就可以看出药效了。” “如果我的药胜过你的,那么你的喻儿恐怕会失身,这个风险你承担得起吗?别忘了,我的楚樵是堂堂男儿身,即使妻妾成群也是风流美事;而你的喻儿毕竟是个女孩娃,若是破了身子,没了贞操,将来如何觅得好归宿?” “我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胜过你的催情春药,不必假惺惺为我忧烦了。” “是吗?”很不收敛的丢过去一记嘲笑,黑晋阴冷的说着风凉话,“喻儿漂亮清丽的惹人疼爱,倘若成为我黑家的媳妇我是非常乐意的,但是楚樵那孩子太过不驯,喻儿恐怕驾驭不了,我是担心喻儿的身子平白被玷污,到时候你如果逼迫他们小俩口结婚,恐怕你要失望,痛心了。” “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你这死黑家伙还是忧烦你的宝贝孙子吧,或许他对我的孙女一见钟情,二见深情,再来便是难分难舍的黏搭着我的孙女喽,不过喻儿眼界可高哩,万万是看不上你们黑家的种!”哼,他花了十年的心血,耗尽了脑汁才创造出的毁情药哪有败输的可能?他的喻儿是个小美人呢,要不是有绝对百分百的胜算,他才不会用喻儿当做筹码。 “就怕喻儿真怀了我黑家的优良品种啊。”呵呵!这阵仗怎么打绝对都是他赢的份,单雍果然是老而昏呆啊。 “废话少屁!明日对决!”单雍暗暗地咬紧牙、攒紧拳。 “好,为了公平起见,你的喻儿就服用我的激春催情药,楚樵就服下你的毁情怪药吧。如果他们服了药之后天雷勾动地火即是我胜,你呢就乖乖认输,不得异议,如何啊?” “就此说定厂狂妄的黑晋真是讨厌!明日一役他一定要让黑晋老泪纵横,彻彻底底的服输不可。 拼了! 第一章 以品味著称有着上亿天价的“花园”高格调别墅区里,高耸着一栋多角形的办公大楼。 大楼之内的第十九层一向是人来人往,鼎沸热闹得仿佛是终年开着快乐party,原因无他,就为了一位颠倒众生的单大名师。 单大名师乃是一介女流,其容貌颠倒众生,倾国倾城,但是真正令她名声大噪的原因却是她精通命理。 所谓上穷碧落下黄泉,单大名师屈指一算,祸福已知,无可遁逃。 平民百姓崇敬她的“灵通”,达官显贵佩服她的能耐;女人听从她的一言一语,男人则是垂涎她的出众美色。 她的芳龄二十七,不但是个年轻的命理师,更令人意外的是她还是哈佛的高材生。 此时的“无常”命理馆里,正燃烧着白木檀香,以及沁人心髓的阵阵茶香。 单大名师高坐台上说经解课—— “易经的‘易’字简单而言是日月的组合,日为阳、月为阴,亦即蕴含阴阳的哲理。基本上易经除了具有卜卦的神奇性之外,它更不同于一般的八字紫微,易经教你的是如何进退有节、攻守有序、掌握时机、通权达变,使你懂得人生变化反复无常、懂得达观的哲理。” 清冷的眸光浅浅微笑,单大名师止住了话,悠悠哉哉的沏起茶,缓缓的啜饮,专注的吸取飘逸开来的茶香气味。 台下的听众有的是市井之夫,有的是月人数十万的算命先生,也有研究生、甚至是掌有权力之士……他们全都静下心来等待着。 “无常”的规矩人人皆知,也就是单大名师的自在调调。无论讲课或是为人排写命盘,她的身边总是环绕着茶香、檀香,而前来“无常”的人也总是享有沏茶、饮茶的待客之道。 单大名师的作风自成一格,没人敢催促她的随性,大伙儿不但不吭一气,反而认为此为大师的“道行”。 “……六十四卦中,每卦各有六爻……” 一个小时过去了,单大名师滔滔不绝地用最简单的意涵解析说理。 她道:“以干卦而论,是吉卦,更是巅峰之象,但是不得不小心盛极而哀的可能。此卦以‘龙’取象,代表天地问的能量,为天地主宰,充满元阳之气,生生不息、运转无穷。 “卜得此卦是吉,但是变爻的吉凶未定。人在高处不胜寒,跌到谷底却可能否极泰来。‘卦’只是个指引,不是绝对。敝人开班授课一方面是赚钱过日子,而真正要教给各位的不是知天命,而是‘乐’天命!” 语毕,台下众人拍掌叫好。 欣赏她的人几乎多过信仰她的人了。 谁会明明白白的坦承喜欢又脏又臭的钱财呢?尤其是一位命理大师! 只有单喻!唯一的单喻! 没有道德的装饰、少了高谈阔论的自我赞美,多了一份任性——迷人极了的任性。 单喻下了台,无意与人寒暄,因为她的调子是属于冰冷的、冷漠疏离的,是无情无绪的极致。 这些听众……交由助理应酬恭送吧。 她没兴趣享受众人的前呼后拥,不趋炎不想附势,更懒得把力气、时间耗费于此。 “你的‘亚’字隐含着蛇的意涵,然而你的生肖是寅虎,虎与蛇犯冲,所以终生劳碌奔波却是两袋空空如也。若以三财五行而论,此名为火克金,意即性子急、易受煽动。三十六岁之前不宜婚配,容易口角之争生分离……” 一名五官立体,仿佛是希腊雕像的超级大美人有模有样的口若悬河着,至于“无常”的正主儿却在里面的和室小憩。 季暖暖终于结束她的代理职务,冷哼着气来到和室。“伟大的单大名师还真是潇洒哦。” “你挺称职的。这样吧,晚上的课你也帮我一下。” 身材姣好的单喻总是身着中国式棉袍或是改良式唐装,身高一七二的她长发垂腰,平日绾一长辫子甩在身后,挺像古画里的仕女。 “哦no!no、no!”季暖暖人一瘫,不怎么文雅的往软床上窝去。“能替你代班总要有两下子,幸好平常听你这名师说多了,勉强能掰一点鬼东西出来,但久了还是会出纰漏。命理这东西你不是不信的吗?干么函授教课?你可是念文的耶。” 单喻笑了,柔淡的笑容里有一分魅惑人心的奇异光采。她淡淡的道:“我是不相信命由天定,但我认为研究命理法则是一种避祸接喜、修养自身的方式之一,当是糊口也行,卖弄名气也好。不过,我不是大师、不是神棍,我只是一个小小女子。” “你是最最最最大女人主义的新时代女性了。柔弱小女子?去!”季暖暖理直气壮地啐道。 单喻不以为意,浅笑以对。 其实她也不是大女人主义,只不过是喜欢由自己掌握人生,而不是依附别人,顺从的当个菟丝花。 每个人一生中的喜怒哀乐只能自己感受、自己承担,既然他人无法替代,那也就不必为了讨好谁而过日子。 唯一的例外是十七岁那年一 唉! 不识愁滋味的年代却是她人生的最大转折。 季暖暖懒洋洋地开口问道:“你自己的名字呢?依九宫卜算法或是五行和生肖、音律来说呢?” “修行在自身,我只是研究命理之学,不信命、不排命、也不管命。一个人的名字即使带有九五之尊的荣贵,倘若败行伤德,就算拥有好命盘、好名字、好风水又如何?” “叛逆哦!真是矛盾哪你!喂,单小女子,你的夫妻宫是怎样的啊?为什么十年来孑然一身,而且还带着一个令人头痛的小帅哥?”她真的是好奇得紧哩。 单喻不但人美、身形诱辣,而且还有一种迷人淡雅内外皆冷的性情,照理来说合该是催情圣手才是,可是单喻却连个普通男友也没有,真不晓得单喻要的是怎样的男人?而能够掳获其芳心的,又是人品如何的稀有品种? 季暖暖直言不讳地问出多年来的迷惑,“单戈的老爸究竟是谁?他为什么抛弃这样出色的你?” 她能确定的是单戈这个小帅哥的老爸绝对是英俊潇洒的一流男子,因为单戈实在是俊美到连她都想据为已有了。 但是单戈是个麻烦制造机,如果没有强而够力的心脏是万万承担不起的,除非有个像单喻这样另类风格的妈咪。 “不相干的人不必费力谈论。”如同以往,单喻仍是浅淡应答。 “不相干的人?”季暖暖跳了起来,拔尖了嗓音,“人家可是‘借’你一个品质超优的精子耶!难道你的单戈是老天爷的法术变出来的?莫非你和单戈的父亲不是轰轰烈烈的狂恋着?” “单戈的生命是个错误,美丽的错误。”不过是贪欢之后的“礼物”罢了!单喻的心酸酸疼疼的拧搅着。 如果不是两个老顽童的戏弄,她和“他”根本不可能有交集,何况是那所谓的爱情结晶! 唉,就不知浑身傲气,天生骄狂的他,如果知道儿子的存在,会是如何的反应了。 季暖暖颇不认同地大叫,“喂!别说小帅哥是个错误,一般凡俗的庸人还生不出这样教人嫉妒的孩子哩。算了,反正问了好几年也问不出所以然来,我只是不懂,究竟要怎样的男人才能让你动一点点的心?” 微微一怔,单喻苦涩的轻轻一笑。 她曾经把心交付出去,但是换来的却是破碎的情伤,那么一个左右逢源、桃花泛滥成灾的男人她想要,却要不起,所以她决定放弃,因为不值得啊! 她单喻,也有属于她的傲气。 “陈小呆,你的皮很痒哦,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别……别……不要……打我哇……哇哇……”陈小呆怕极了,眼泪鼻涕像喷泉似的涌出。 “怕打还不快把钱交出来!”恐吓的小家伙开始摩拳擦掌的摆起架式来。 陈小呆的腿一软便跌瘫在地上,他骇慌地盯着眼前四个高年级的大个男。 上个星期六班上的李进勇因为忘了带“保护费”,竟然被这四个大个男给打得手骨都断了!他们不但力气奇大,最可怕的是书包里有扁钻,还有水果刀。听说还有黑帮的大哥大罩着他们。怎么办?谁来救救他! “我真的没钱了,我的便当饭钱和零用金都给你们了。”因为把钱交给四恶男,所以他每天都挨饿到下课,而且还闹胃痛。 “敢说没钱?没钱不会去偷!大概是吃不够拳头是不是啊?呸!今天老子不把你揍扁,我就是混假的!小弟,上!” “是。二哥大。”另三名恶男扔下书包,一扑而上,使劲耍狠地一阵猛k。 “哇!”陈小呆鬼哭神号的发出惨烈的喊叫。 带头的二哥大爽不啦叽地拉扯嘴角厉笑不停。嘿嘿,这个世界拳头大的就赢!他一定要奋发图强混到大哥大的位置,好叫敢顶撞违逆他的人尝尝苦头…… 哇鸣!正当沉浸于美丽的幻想中,他的肩膀突然被人袭击。 猛一转身,他看到的竟是一个英俊到讨人厌的臭小子。 “找死啊你!小弟,把这小子的骨头拆掉!” 三名恶男一见他们的二哥大被欺负,连忙丢下受伤的陈小呆,沆瀣一气的决定给对方一点教训。 四恶男一块上前,前后左右包抄的大展手脚…… 可是这来路不明的小于竟然几个踢翻,加上几记就把他们揍得死惨,没一会儿的工夫,四恶男即被“解决”了。 顿时,四周一片哭爹喊娘,掺杂三字经的叫嚣不绝于耳。 “听好了,我的名字是单戈!两个字合起来就是‘战’的意思,所以我最喜欢挑战恶势力了。”唉,算他们倒霉,刚好他心情欠佳,就顺便拿他们当出气包了。 “你几岁?”二哥大歪着被打肿的嘴巴,从鼻孔里狠狠喷气。 “十岁。”单戈一手叉着裤腰带,潇洒的像个神气的小少爷。 “十岁?哇咧!”说完,又是重重的呻吟…… 他们四个人平均起来也有十三岁,而且还跟大哥们练过拳脚,居然四人联手还打不过这姓单的小子!好丢脸哦。 “单哥哥,谢谢你。”陈小呆气弱的爬起身,浑身瘀伤的他仍然颤抖着。 “不用谢啦。是我自己无聊,闲着也是闲着嘛。”单戈微微勾起一抹淡笑。 四恶男揉着屁股缓缓站起,心中颇不是滋味。 突然,为首的二哥大眼波一溜,四人有志一同的掏出书包里的小刀扁钻,极其快速的刺向单戈。 忽遭攻击的单戈躲过几下尖刺,但是单手难敌猴拳,何况刀子不长眼,险险避了几招却仍是被划出一道长达个几公分的血口子。 今天一定要你很‘好看’!”看着帅小子的上手臂血流如柱,二哥大爽乐地大笑。 四恶男趁胜追击,想让单戈全身挂彩,最好是跪地向他们求饶。 但是倔强的单戈,宁愿被刺死也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倏地,单戈的左小腿被一柄扁钻刺人! 陈小呆惊声尖叫了起来。谁来救救他的恩人啊? 眼看单戈无力抗恶,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现身,只是几秒钟的光景便将四恶男抛摔在地,这强劲力道恐怕已让四恶男的骨盆和腰骨完蛋了。 “呜……谢谢你救了我的恩人。”陈小呆感激极了,点头如捣蒜。 “顺手之劳,活动筋骨而已。”黑楚樵可不想承恩担谢,毕竟他是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打赢四个小鬼头原本就是轻而易举得仿佛是喝白开水一般。 何况他是黑带六段的柔道高手! 单戈强忍着腿上剧痛,看着救命恩人,“你救了我,我应该怎样还你?” “没什么好还的!”黑楚樵转身欲走离。 “喂!”单戈大喊,困难地起身,由于拉扯到伤口使得他的俏俊脸孔扭成一团。 “我不叫‘喂’!”他性格且浓墨的眉间打上皱褶。 “管你姓啥、名啥!”单戈一步一步痛苦地走上前。 这孩子还真是傲骨! 轻瞥一下他身上的伤口,以及刺进腿肉里仍未拔出的扁钻,突然莫名的感觉到一阵揪心扯肺的不忍,黑楚樵的眉蹙拢得更紧了。 倔傲的单戈终于走到黑楚樵面前,他仰高头,以骄傲狂烈的口气说道:“我要和你学功夫,收我为徒吧。” 皱着眉间,黑楚樵轻轻逸笑。 ‘凭什么要我收你为徒?” “凭我啊,我将会是你最引以为傲的成绩!” 注视着这张堪称“绝色”的容颜,他竟然无端地泛起一股熟悉感。 黑楚樵隐隐约约觉得在千禧年他的生命中会有个大浪波,这大浪波可能难以躲闪,至于是祸是福,只有交给上帝取决了。 “既然你这么执拗,好吧,我的馆子离这里不远,大约要走个十分钟路程,如果想入我门下,你就跟我走吧,但是我先声明,你的伤势如果恶化,或是支撑不住倒在路边,我是不会救你第二次的,你可得想仔细了。” “可以!但是我如果能够支撑到你的馆子,你必须无异议的做我的师父。” “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人。”黑楚樵眯了眯深眸,随即往前走去。 单戈随后跟上,每一个走动,他的痛苦指数就升高一级。他咬紧牙根,告诉自己绝不让这人看轻。 绝不! 两人走远之后,陈小呆很高兴的往四恶男身上踹踢。 “告诉你们喔,我的救命恩人现在跟着他的救命恩人去学功夫了,你们要是敢再向我勒索的话,我的救命恩人就会把你们的身体揍得像扁鱼一样!” 四恶男哀号着,“我们不……不敢了。陈小呆,求求你叫救护车好不好,我们连动都不能动了,好可怜,好痛唷……” “这嘛……”很慎重的思量老半天,陈小呆耸耸肩,说道:“好!不过你们不用太感激。”他学着两位救命恩人的率性语气。 “谢……谢谢……”简直是感激涕零!四人频频的感谢声中夹杂着喘气嘘嘘的鸣泣哀鸣。 终于到了! 这段路整整走了半小时,已经冷汗涔涔的单戈以最坚毅的耐力,跟着黑楚樵来到一处占地三百多坪的日式木造平房。 周围小桥、流水、假山、雅石、大草坪环绕着,还有几条懒洋洋的秋田大白犬趴睡着享受阳光的洗礼。 “这里是武馆?!单戈亮炯晶黑的瞳眸泄露出怀疑。 黑楚樵淡笑道:“瞧瞧正门的匾额吧。上武馆——敝人的小小地盘,安身立命的窝。” “你练什么功夫?剑道?中国拳?” “柔道。” 拉开柚木门,黑楚樵率先走进休息间,单戈也随后跟进。 “你几段?”既然是他的师父,不该太弱才好。 “六段。台湾最高段的柔道高手黄沧浪是八段。有我这段数的师父不会辱没你吧?小鬼。”这孩子不但一身傲气,连骨头也硬做得很。突然之间黑楚樵挺有兴趣和这孩子搅和一气,不自觉的心情也豁地开朗欢愉起来。 “有句话说:‘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可以比你更高段。”单戈极具信心的宣告。 “希望如此。”不知这孩子是遗传于谁,怎么狂傲得如此理直气壮,却又令人激赏。 “黑楚樵!你……你!”突的一个慌张的男人奔进,看到他毫发无伤又呆愣了下。“我看见主屋外有好大一摊血渍,以为是你受伤了。” “朱少燕。他……呃,你叫什么名字?”居然不知道小鬼的名字就把他带来了。黑楚樵自我戏谑的嘲笑。 “我叫单戈。你好,朱少燕。”他伸出小手。 “呵!你好。单戈小弟弟。”伸出大手掌与单戈相握。只一下工夫,朱少燕便喜欢上这小孩了。可能是太俊美的原因吧,他就是没办法厌恶漂亮的小孩,而且这单戈的早熟气质还挺特别的。 “你……黑楚樵对不?”单戈把眼神射向他刚认的武术师父。 “你必须尊称我、声师父或是馆长。行礼如宜、不得逾矩。”言下之意即是要单戈认份。 单戈的唇线抿了抿,冷冷泛出笑意。他自觉未来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因为这个黑师父似乎有意招惹他的怒气。可是黑师父恐怕要失望了,虽然他年纪小,但他可是比别人早熟。 腿间的血口似乎又裂开了,一阵椎心刺骨的痛楚立时传达全身上下脉经。 “哼。”冷冷吭气,单戈努力忍耐住。 朱少燕却瞪大瞳孔,并且大惊小怪的嘶喊道:“单小弟你血流如注那耶!快!快躺下来,朱叔叔立刻唤人过来帮你包扎伤口。” “谢……”头好晕,单戈只觉得亮晃晃的光不停的在他眼前闪动摇摆。 当朱少燕瞥见单戈小腿后侧所刺人的扁钻,他几乎要疯狂。 “我的上帝!楚樵!你这师父是怎么当的?你的徒弟……天!来人!”他奔跑出去,扯高嗓音命令直属的弟子拎药过来。 等待的时间似乎漫长难熬,朱少燕气急败坏的把矛头指向依然悠哉游哉的黑楚樵。 “如果你不想关心单小弟,就把他让给我吧,我的段数虽然比你低,但是好歹也是目前亚洲的前几名,相信单小弟不会瞧不起我这个黑带四段的‘新’师父才是!” 他真的很气,虽然知道楚樵的性情阴晴不定,但是这么俊美的小男孩身负重伤,他不但不闻不问,还一脸兴味盎然,真是太没人性,太寡情了。 出乎意料之外,单戈绝然抗拒了朱少燕的好意,“谢谢朱叔叔的肯定,但是我已经认了黑楚樵做师父,不能更改,他也不能不要我,我们说好了的。” 耸高眉峰,朱少燕吃了败灰,一脸沮丧的气弱模样。 黑楚樵则是淡然的神色,深沉的黑眸瞧不出任何端倪。 “黑师父,我们要行拜师大……大礼……吗……”眼前亮花花的白光忽然不见了,单戈眼前一暗,顿时黑压压一片,然后身体虚浮了起来,而后他失去所有的意识。 单戈被安置在侧南小居屋,腿间的小扁钻已经拔出,并且抹上伤药包扎妥当,然他仍沉沉昏迷着,大概是过度失血所致。 “真倔呀他!没见过一个孩子这么争气的!楚樵,本人很嫉妒你收了一个练武的好人才。”朱少燕仍是舍不得单戈这个俊小子。 优闲地啜饮茶香的黑楚樵依旧淡笑不予置评。 忽然朱少燕突发奇想,他道:“姓黑的,单戈的眉眼嘴唇挺像你的耶!漂亮的单眼皮、性感的薄唇、浓黑又霸气十足的将军眉,还有亦柔亦刚的椭圆长脸。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和你一样是少年白耶,还有,他那直挺俊秀的鼻子和你的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吗?”黑楚樵冷冷的扫过一眼床上的单戈。 难道这就是他乍见单戈时觉得似曾相识的原因?! “最最了不得的是这俊小子连睡着时的神情都和你一般,你们师徒俩都喜欢皱着眉睡觉。我就没法子了,睡着的时候怎么耍酷啊?” 其实他朱某人也是帅哥一个,只是黑楚樵的翩翩风采迷人到太过份、太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莺莺燕燕一见到他朱某人也会主动追求,他在女人圈里可吃得开咧,但是她们只要转而见到楚樵却全都为他神魂颠倒到忘了今夕是何夕。 唉,真是既生燕、何生樵啊。 朱少燕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哀鸣。 “喂!单戈会不会是你的种啊?”他们的相似度令他不禁这么联想。 “我,无妻、无子,奉行不婚主义。”看来朱少燕这副馆长的职务太轻了,所以才会学起三姑六婆的八卦来。 朱少燕嘻嘻哈哈地继续鼓动长舌,凉凉讽道:“私生子啊!谁说一定要结婚才能有子嗣的啊?何况你这笑傲情场,所向披靡到令人发指的花心孤傲男可是眼神一瞟,为你痴心的女人就多到数也数不清了。敢情是……嘿嘿,如果单戈是你的种,那么馆长你也未免太会做人了吧,十六、七岁就精力旺盛,而且品质如此优良哪。” “你闲得太慌,是不?”他得将朱少燕的职务排满一些,免得啐嘴得惹烦他。 但是朱少燕正说得兴味十足,哪肯就此封口,他很不怕被修理的接着说下去,‘单’这个姓非常少,你回想一下,有没有‘招惹’过姓单的女人啊?这女人肯定是个大美人,否则怎么生得出单戈这么帅劲的漂亮小孩。唉,如果我朱某人能够拥有这超优的种,该有多.好。光是带出门都觉得骄傲光荣哩。”愈来愈羡慕楚樵的幸福了。 “你很喜欢幻想,应该去当编剧,免得可惜。” “说真格的啦,你到底有没有和姓单的美人‘怎么样’嘛。‘嘿咻、嘿咻’是可能蹦出精良生物的喔。” 浓眉皱出深痕,黑楚樵的面色泛冷到几近寡情的不‘院。 单喻……他心里唯一的单喻…… 十年来,只有她有权占据他内心最柔软、最痛苦的位置。 但是那个伤人的谋略设计……他紧闭了下黑眸,激荡热腾的回忆使得他心如刀割。 不能不恨她啊,但却又无力抵抗她深刻在他心版上的强大力量。 该死! “喂喂!难道你真的和姓单的女人有过暖昧啊。”他只是胡言乱语取笑而已嘛,楚樵干么突然变了一个样?难不成单戈真有可能是楚樵流落在外的孽种?呵呵,那么他朱某人不就是俊小子的叔叔……这下可好玩了。 “咱哥俩干脆上单戈家去查明真相!我也好见见大嫂是什么模样。” 朱少燕乐不可支的爽透了,一想到可以带着单戈去pub炫耀一番,他就觉得幸福无限。 呃,一定要好好巴结一下未来的大嫂,他决定了,他铁定要认单戈做干儿子,好过过干瘾。 不!他和单喻是彻底的错误!骨子里的狂傲绝不原谅喻儿对他的肆意玩弄! 轻瞥一眼昏睡中的单戈,黑楚樵的心情错纵复杂,莫名所以。 相对于朱少燕的雀跃,黑楚樵的心却是沉重的,难道单戈……真的是那一夜欢爱所制造出的小生命? 第二章 “喏!我家到了。”腿上、臂上全被绷带包扎着的单戈挑高眉梢,笑睨他的黑师父和朱师叔。 “‘无常’?!”朱少燕笑得脸皮都抽筋了。哪有人在自家门口弄个“无常”的匾额?这不是触霉倒运? “我妈是命理师。”单戈狠蹬他一眼。 “俊小子,你妈长得美不美呀?不晓得你是遗传你爸的超优基因,还是两人的精华全被你吸收过来了。喂,朱师叔当你的干爸爸,如何?凭我黑带四段的功力可以罩得住你,让你在学校走路有风喔。” 单戈和一旁面色凝重的黑楚樵,同时将足以杀死人的冷光射向叨絮不休的朱少燕。 同仇敌忾的气势吓得朱少燕只得乖乖抿紧唇线。 进了“无常”命理馆,黑白两色既抢跟又雅致的大厅飘逸着舒人心脾的白檀木香,但却空无一人。 朱少燕的懒骨头立时窝进米白色的大沙发。 小主人单戈则像个早熟的大人开始泡茶,有着待客的基本礼仪。 而身高一八六的黑楚樵却像个人柱雕像似的斜倚着墙。 朱少燕看不过去了,他调佩道:“嘿!你也别一副死人脸孔啦,又不是要绑你上刑场,怕啥?不过是‘认亲’,喜事一桩咧。何况俊小于也不一定是你的种……” “朱师叔你说什么?”单戈停下热杯的动作。 “我说唷……” 赫!两道恶魔般的寒芒锐刺从黑楚樵的黑眸狠狠地射出。 朱少燕做出一个“中箭受伤”的滑稽动作,并且发出悲惨的哀号声。 “怠慢了……”由里间飘出一抹浅粉色的纤纤丽影。 “妈。”单戈迎上前去,开心地露出笑颜,“这两位是我刚刚认的柔道师父和师叔。黑师父还救了我……”话未说完,他忽然发现母亲的神色不大对劲。咦!妈怎么了?怎么好像要掉泪的样子? 单戈伸出手握住母亲的手,惊觉一股不寻常的冰凉从母亲的掌心直透出来。 他不解地回头望去,黑师父仍是酷酷的、冷冷地没什么异样,但妈为什么紧紧盯着黑师父呢? 早已目瞪口呆的朱少燕过了好半响才跳起来,惊叹连连的大叫着,“好美、好美、好迷人耶!命理师太可惜了啦!应该当超级巨星为国争光才对!” 能够生出单戈这么俊美的小孩,当然是超级大美人才有的能耐。但是他万万料想不到竟然有这种艳绝得像情妇,却又气质飘逸得像仙女的万人迷。 而且那股冷冷淡淡的模样,更是令天下男子想征服、想占有,而最是致命吸引力的是伊人的盈盈泪光……天啊!哪一个男人招架得住? 可……可是……楚樵的眼神怎么愈来愈冷?仿佛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单喻松开单戈的小手,她走到黑楚樵的面前,一瞬也不瞬的盯牢住他的眉眼。 唯一窃取她的灵魂,占有她的身子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前。是老天爷的恩赐使他们再度相遇,还是老天爷的残忍惩罚? 他的眼神为什么这般的冷冽绝情?他是她唯一的眷恋,也是她生命中的最痛。 “好……久……不……见……”泪珠子不争气的滑下,濡湿了粉颊。 黑楚樵好舍不得她的泪,想伸手为她抹泪,但是他忍下了,只是冷着面容,“好久不见。” 疏离的寡情使得单喻几乎支持不住。她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她总是要承受他的淡漠,为什么他对她连一点点的怜惜都吝于赐予? 难道用情较多的一方就注定是弱势? 十年的深刻情伤令她卸下冷然的面具,她忽的攒紧双拳,往他的胸膛猛力捶击,使劲全身的力气一下又一下的将对他的感情和恨意全贯注在拳头上。 黑楚樵没有制止她的暴力攻击,任由她发泄。天晓得当他乍见她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的某根情弦依然为她挑动。 冰封死绝的心竟然又重新复活、再生! 但是他坚持不让自己的心蠢蠢欲动,他已经不是十七岁的少年郎,不可能轻易的让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黑楚樵握住她两个粉拳,他皱紧眉头,极冷的轻笑,“跟你算帐的应该是我吧。” “你……”努力忍住眼眶中的清泪,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而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早让一旁瞧着的单戈和朱少燕呆愣住了。 这两个出色得很没天理的男女究竟是情人或是仇敌?爱恨交织的诡异使得朱少燕这大嘴男不知如何启齿。 他突然觉得很恐怖,这两个冷冰冰的人柱雕像相互锁紧对方的眼神……哇!简直比世界大战还要叫人胆战心惊。 喔,不行!他必须发出“正义”之声,否则那强烈又带着怨恨的对视搞不好会闹出人命。 “咳……咳咳。”他先清一下喉咙。“单戈的妈……咳,不太像已为人母的大美人……”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下,单戈是不是你和黑楚樵的爱情结晶?呃、咳,我想应该是吧,瞧你们两个……咳咳。”应该说他们俩爱得很浓,还是恨得很深才对啊? “妈!朱师叔说的……是真的吗?黑师父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单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他不是不渴望父爱,只是早熟的倔强使得他故意漠视心灵的索求呐喊。如果黑楚樵是他的父亲……该有多好! 单喻却不置一词,她的泪痕已然干涸,换上的是足以和黑楚樵柑抗衡的无情面具。 “我要你一个答案!单戈,是不是那一个晚上的……”黑楚樵的拳头使力一紧,让被包拢在他掌心的单喻两手几乎要碎裂似的…… 只有他能够肆无忌惮的尽情伤她!生命中的痛全是来自可恨的他,然而她也有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啊。 “放开我……”她不愿再受他钳制。 松开手,他清楚的看见她两手的指关节泛红,心疼的后悔啃啮得他好难受,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强迫自己冷眼以对。 “你怎么可以让我妈妈受伤!”单戈的俊脸也冷下了。 忽然之间三个仿佛是冰做的人变得一个比一个还冷血,瞧得朱少燕寒毛直竖,头皮发麻。 还是逃之天天吧,这一家子的美貌堪称第一,但是他们的冷光功力也是天下绝无仅有的。 朱少燕蹑手蹑脚的逃出“无常”,他的心脏可承担不起那一家子的冷芒进射。 而在“无常”里的对峙依旧—— “单戈是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她绝不承认单戈是她和黑楚樵的爱情结晶,因为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痴迷于他。 “你一个人生得出孩子?借精产子?”冷讽的语气明白表达他的不相信。 “没错,你是我生命里第一个男人,但却不代表你是唯一!” “原来你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不过,依你的脸蛋和身材的确是男人想尝一口的极品。” 他的轻贱嘲弄像是利刃刺进单喻的心窝,椎心刺骨的剧痛使得她踉跄一步,身子摇摇欲坠,然他却不放过她—— “或许我应该庆幸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二手货、三手货我是不屑沾的……” 恶魔!她十年来魂牵梦系的竟是这样一个残忍的恶魔! 单喻,你怎么可以爱上没心没肺的他?怎么可以任他如此糟蹋你的身心? 咬紧下唇,汨汨的血丝不停的沁出,痛苦的回忆如潮似浪的席卷而来…… 时光回到十年前的夏夜,那一个使她失去童贞,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美丽错误。 硬风徐徐,两个老人家热情的招呼对方的宝贝孙。 “我说喻儿小娃唷,你可是长得愈来愈标致啦。”黑晋一反常态的甜言蜜语。 “楚樵才是美俊不可方物咧。”老顽童单雍可是愈瞧愈爱人心坎;这姓黑的少年家简直俊秀到天妒人怨的地步,最难得的是没有一丝丝脂粉味,完全是阳刚硕健的翩翩风采,这等好模样的一流帅哥合该给他当孙女婿才不会可惜了去! “你们俩先聊聊,我和单雍到偏厅谈些事。楚樵,你不可怠忽喻儿小娃,知道吗?”他这孙子总是冷着一张撒旦脸,就不懂怎么会有一群死忠女孩迷他迷得死紧。 两老退去之后,和室内一片沉寂,一股情潮隐隐约约地朝着两人逼近。 “嗯……你好。”单喻有些不知所措。 冷淡一瞥,黑楚樵的唇角不禁勾起怜疼的笑意。 她的脸腮居然红得好像是烫熟的虾子,尤其那一双死抓住学生裙微微轻颤的小手看起来可爱极了。 有一点点的怦然心动,他知道她风靡各大高中院校,也是白领菁英争相追逐的亮眼女孩。 她拥有仿佛是上帝精心雕琢的独一无二美绝容颜,还有那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而最令人心动的是那双朦胧梦幻、溢着水雾的勾人灵眸,在在都让他心动不已。 其实他早早就把感情付诸在她身上了,只是他按兵不动,尚未出击让她成为他黑楚樵的专属物。 他才十七岁,只是个青春叛逆的高二生,大男人主义的他认为自己还不够能耐成为单喻的依靠,所以他总在远远的地方瞧着她…… 他把她放在心里最深、最柔情,唯有她一人独享的位置。 总有一天他会摘下这颗不属于人间所有的美丽星星。 “黑……黑楚樵……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单喻有点儿害怕,却又芳心乱跳。 黑楚樵是最骄狂、最冷漠的豹狼! 可是他现在的眸光柔柔的,带着浓浓眷宠,以猛浪之姿撞击她原就被攻陷的少女情怀。 寂寞的十七岁,三千宠爱集一身的单喻顿觉孤依天助。 父母早亡,虽然爷爷疼她疼得紧,但是爷爷喜欢四处游荡,浪迹天涯去过他逍遥的生命旅程。她一直是孤单的…… 黑楚樵是邻校的资优生,书念得一级棒,书画诗文更是卓越优好,令人意外的他还是打架高手,不知是不是因为黑楚樵的高挺卓拔的骨架,他总是能够以一敌五,轻轻松松的解决蓄意招惹他的痞子流氓。 样貌、人品一流,又懂得武术功夫,再加上冷然的特殊气质,让黑楚樵成为所有初懂情事的少女杀手。 单喻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她喜欢看他皱着眉头,那股冷冷的勾抹淡笑。 每当黑楚樵不经意的逸出淡漠笑意,她就为之激荡不已。 可是他也许不怎么喜欢她,甚或有点讨厌她吧,否则他为什么可以和别的女孩谈笑自若,却吝啬给予她一抹善意的微笑。 好几次她忍不住偷偷瞧他,有时候瞧得出神被他发现了,却只见他眉心浅蹙,沉郁的深眸里没有任何亮光。不知他是不是觉得不耐烦?还是觉得她不害臊? “你很冷吗?单同学。”他轻笑。 “嗯没……”螓首侧转,单喻不,敢面对他如鹰似豹的目光。 “怎么?我很可怕吗?”她似乎把他当做猛兽似的畏惧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没……没……我们学校的女学生都很迷你,说你是史上最好看的帅男……” “但是你怕我?”他以中指和食指轻施力道扣住伊人的嫩细下颔。 “不是……我们又没有……”噢!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呀?黑楚樵一定以为她是虚有其表的草包花瓶,他一定看轻她了。 “你的名字是单喻,是我爷爷口中的喻儿……” 黑楚樵像是催眠大师似地以极轻、极温柔、极有感情的语调不断轻喃她的名字。每唤一回,她的心就不争气的悸动了下。 他和她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得使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喘息,心跳声怦怦地又重又响,不晓得是他的抑或是她自己的。 单喻迷乱了,慌张的懵懂之中她只看见他的深眸含带情意,他的酷冷、不近人情和他的骄傲仿佛全都卸下了,这一刻她看见足以溶解千年冰霜的强烈热火,正在他的眸中里奇迹的灼灼燃烧。 “黑楚樵……” “嘘。”他将面容凑近单喻,强者为王的尊贵气息漫漫泛滥开来。 单喻的灵魂像是出了窍似的,没法子思考,四肢百骸更是失去控制的无法动弹。 忽地,凉凉的薄唇印上微颤的小菱嘴…… 呀!他吻了她…… 世界的转动似乎全静止下来,只剩下她的失措不安和他的狂野情潮。 应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回吻呢……单喻的慌乱尚未平复,突临的亲吻倏地结束了。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甚至不算是个吻,他只不过是把嘴唇印上她的唇,然后轻轻扫过而已。 然单喻依然粗喘大气,这对她而言已经是太大的震撼! 生命中第一次和异性的亲密接触,而这人是她暗恋许久,却怯于亲近的超优男子。 浓浓的幸福像张蜜织成的密网;将她全身网紧,令她无力逃离。 “你是个令男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偷香的妖精。”黑楚樵轻轻笑着。 “你……你讨厌我……取笑我的……”竟然残酷的取笑她最初的爱。 他可以不爱她,可是不能轻蔑她真挚的感情:她有爱一个人的权利,而且她从来不曾困扰过他。她总是心痛的看着他被一群活泼热情的女学生围绕,虽然他对她们一向冷淡,但她仍颇不是滋味。 “我是在赞美你,喻儿。我喜欢偷你的香。”他轻柔的抚摸她的如玉面颊。 “黑楚樵……”欲言又止得小檀口不知该不该喝斥他得轻佻。 他得眼冷冷得,却跳动着压抑许久的火花,而他紧绷的身体仿佛隐藏着不知名的情愫。 单喻呆茫了。 这样如冰似火的男子对她有情或是无意?还是拿她寻开心? 以食指轻轻抚揉她的嫩唇,黑楚樵的语气严厉冷峻了起来,他沉道:“记住!这儿……是我的,不许任何人亵渎!”他仿佛是下着圣旨。 单喻有点含羞的喜悦,他的命令使她有一种被拥有的归属感,然而却仍有几分不舒坦的情绪。 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啊? 不许任何人亵渎?别人吻了她即是亵渎,那么他呢? 他吻她是情意的呈现,还是享受戏弄她的胜利感觉? “喻!你的唇上已经被我封印了,除了我,任何人都无法启开。你应该感觉你是幸运的女孩。”他不屑说我爱你爱到海枯石烂的甜言蜜语他的爱情不容许虚薄浮夸的滥调子。单喻的唇已被他封印,这是他对她最永志不渝的宣誓。 单喻却是把嘴一噘,有点儿气恼他的霸悍和骄狂。 他的血液里不是冷冰的血,就是高傲的尊贵因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和你……没有任何交集。”他们之间甚至没有说过话,在今天之前。 黑楚樵微拢双眉,似笑非笑的谑道:“你以为什么是爱情?纯粹的相吸引,或是整天黏腻在一块?单喻,你必须与众不同,才能与我匹配。” “黑楚樵!”握起拳,她真的好想揍这个可恨极的自大狂。 出色的优异男子都是这么倔傲如天吗? 爷爷和黑晋爷爷怎么还不出现,谁来救救她呀……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初尝爱情滋味的她不愿受他玩弄。 花冈石砌成的侧厅小阁楼—— “黑老家伙你的药无色无味吧?” “废话。”狠蹬一记锐芒。 “楚樵那孩子实在是俊!多一分则显得太斯文,漂亮得像姑娘家;少一分又不够飘逸的美感。最让我激赏的是他孤傲倔强阳刚的气质,尤其他那一双冷到叫人发 抖的奇异眼神,真是特别。 “谢谢你单老对我宝贝孙子的真实赞美。”虽然单雍只说了六、七分而已,但勉强可以接受啦。 两个老人家一面聊天,一面将新药溶解于花草茶中,因为天然草本的茶香可以掩盖药的气味。 “如果喻儿‘侵犯’了楚樵,你就要尊我为师了。”黑晋的药茶调和完毕。 “你以为你的鬼催情药能够所向无敌?哼。”单雍从 随身口袋里掏出他的新药方,猛一拍地放在桌上。 “我的喻儿多少人追着跑咧?虽然楚樵这家伙我很中意,但是我们喻儿有女孩子家应该有的矜持美德。” 刚刚蓄长不久的八字胡随着,粗重的吹气而轻轻飘飞。 黑晋一面听着单大博士的不快之语,一面笑着又调了第二杯药茶。 单雍这人就是这么容易被激怒,他应该去从事反对运动才是。 “好了,我们将药茶拿给那两个枯坐在和室的孩子吧,免得怪我们是老而不死的贼,净杵着不出面!”黑晋说道。 “走吧。”拿起桌上的药茶,单雍径自往外走。 “难搞的老家伙。”黑晋摇头苦笑,拿起另一杯药茶,走向和室。 没有人注意到桌几上还遗留一包尚未拆封的新药粉末—— 单雍的毁情药并没有派上用场,那两杯草茶中加入的全是催情药茶…… 第三章 慈祥的两张老脸笑咪咪的同时出现。 “喻儿唷,爷爷和中研院的友人有约,所以……嘿嘿。”干笑几声,单雍预备走人。 “这茶给你暖暖嗓,是爷爷的爱心茶哦。”他当然希望胜过姓黑的老家伙,可若是败了也还可以接受啦,反正楚樵这孩子做他单家的半子也是可以打一百分。 黑晋将手中的药茶放在黑楚樵面前,儒雅的淡道:“你们两个年轻人研究一下功课,外头的风愈来愈强,可能是低气压作祟,或许会下一阵西北雨也不定。楚 樵,我和单爷爷外出赴约,你替爷爷做个东,别失礼了。” 该将这一方天地让给这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了。 临出门前,黑晋不放心的转回头,嘱咐道:“楚樵!你不可以偷喝喻儿的茶,否则爷爷要罚你。”开玩笑,如果让原本就血气方刚的黑楚樵喝错了茶那还得了。 自个儿的宝贝孙如果自制力不够,来个霸王硬上弓,而喻儿小娃又抵死不从的话,岂不乱了一池春水? 不要自己吓自己,应该没事才对。 两老走后,两个年轻人有些尴尬,虽不知爷爷在打什么主意,但情势已至如此。 黑楚樵打破僵局, “别理我爷爷了,他总是想到什么做什么。来,喝点茶。”他把茶推向单喻,自己也端起茶啜饮。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单喻乖乖喝起茶来,两人一阵沉默。 时间在静默中消逝,忽然她觉得身子又热又烫,酥酥软软的没半点力气。 “好渴。”她轻溢出声,舌尖的辛辣味使她难受。 艰难的以意志力支持住的黑楚樵慢步踱向厨房,从冰箱内拿出两大杯冰开水。 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四肢百骸仿佛窜入上千只的小虫子啃咬他的血脉似的,一股燥热的痛楚使他莫名的亢奋几近狂乱边缘。 “喝了冰水,也许会好些。”递给单喻一杯,他自己立刻一口气喝光另一大杯冰水,但是全然抑止不住体内愈来愈泛滥的情欲热潮。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该死! 黑楚樵双手成拳,指甲深深刺人掌心,他极力克制,额上的冷汗不停冒出,濡湿了眼睫,滴进眼眶内。 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啊——”他厉吼。 不可以蠢动……不、可、以、伤、害、单、喻! 唯一的强烈意志告诉自己绝不让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内,伤了单喻的无邪纯净! 绝……不…… “黑楚樵。”单喻低低的,含着哭泣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他回身,惊见已然不着一丝一缕的玉人儿。 “你做什么?”冲上前一大步,他怒气勃发的瞪视单喻的柔媚娇躯。 “我好、好、难过呵。”她的头又重又沉,像是要飘荡起来,又似乎即将坠人谷底深渊。 “给我上楼去!把门锁上,不准下楼来,知不知道?”口气坏到极点,他一面用力将她拖拉起身,一面寻找她的衣裙。 必要时他会把她丢人屋外的风雨之中! “要……要……”要什么呢?她懵懂的睁着梦幻似的灵眸,眼神中仍是纯洁的不知人事。 她的娇弱呻吟是他最承受不住的狠心咒语,他忙乱的为她穿上衣服…… 然而当他的指间真实感觉到她水嫩嫩、弹性十足似婴儿的嫩肤的一刹那……像是电光石火穿透他心灵最深处,那无人可及的隐匿方寸…… 两只圆润的软峰使他几乎投降,当他为她穿好胸衣,他已濒临崩溃边缘。 “不能伤她,不能!”他使力一咬唇。  . 然而腿间的坚挺,以及轰轰作响昏乱的脑子却严酷的逼迫他…… 他用力甩自己的耳光。 “你……别打……”单喻想制止他自虐的行为,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恼怒极了的黑楚樵一手抓过地上的小内裤,粗鲁的帮单喻穿上。 但是,当他将小内裤往上一提的时候,单喻最私隐、最惹人遐思的甜蜜之处竟在他眼前毫不保留的呈现出…… “可恶!”他低吼。 再如何坚强的意志力和超凡的克制压抑,也敌不过正在他体内兴风作浪的药力,再加上呈献在眼前的柔媚胴体啊…… 黑楚樵情不自禁的压上单喻的身子,他的偾张早已蓄势待发。 “今晚,你就是我的妻了。永远属于我,只属于我。” “嗯……”抵抗不了药力的单喻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即将失去童贞,失去最初的美丽。 扯下所有障碍的衣物,黑楚樵以唯一独享者的狂猛之姿占有她。 “痛……嗯……”身下的玉人儿全身绷紧。 他的痛苦不下于她,体内的药力逼使他必须强烈的进出她的身子才能稍微缓和他的痛苦,但是他不舍令她承受他的巨大撞击,他更怕弄伤了她。 所以他,直到她的疼痛消去了才开始渐渐猛力的占有她的灵魂深处。 “楚樵……”狂荡的情潮凌驾所有理智,可唯一深刻不忘的是在她身上的男子正是她情之所钟。 轻轻拨揉她的短刘海,他的心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随着进出的快感,他终于再也抵挡不住的,他在她体内释放出来。 这一夜,单喻与童贞告别。 深深眷恋爱慕的男子进入到她体内,恣意狂放的品尝她最初的纯净,含苞待放的花朵因而盛开…… “为什么在茶里下药?”黑楚樵气势磅礴的质问他爷爷。 黑晋有点儿慌乱,嗫嚅老半天之后他胡言乱语道:“是单雍和他孙女设计的啦。”赶紧撤清关系方为上上之策。 “单爷爷?” “对、对!”抹了下汗,黑晋的谎愈说愈顺,他假叹口气,“单雍那老家伙虽然六十好几还是孩儿心态!他把自己的人生当做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玩着玩着就想拿 别人的人生当试验晶。而且那老家伙不安好心,他见你生得是人中之龙,于是就打着让你成为他孙女婿的鬼主意。” “爷爷你……和单爷爷连成一气?”黑楚樵眼神一凛,面上的寒霜像是千年难化似的。 “呃、呵……呵……爷爷怎么会和单顽童同流合污呢?”他这宝贝孙的脾性可是倔强冷傲得很,连他这一等亲属的爷爷也得惧让三分。 他索性把一切的错误全推给单雍,反正出主意的人是单雍,他不过是没有反对罢了。 “单喻……不知情吧?”想到她的甜蜜柔美,他的心不禁一阵悸动。 “喻儿小娃怎么会不知情!她可是个女孩儿咧,单雍不可能疯到拿他自己孙女的贞节来玩吧。”像楚樵这样出色到十个潘安也比不上的男子,喻儿小娃一定早就芳心暗属,逃不过楚樵的极致魅力。 不过呢,他也很喜欢喻儿小娃做他黑家的孙媳妇。呃呵,光是想到楚樵和喻儿共同制造出的精卵成品……不晓得会迷人成什么样哩。为了他黑家的超优子嗣,得加把劲啊。 黑晋阴阴的笑说:“喻儿小娃迷死你了,偏偏你的人又酷又傲,加上身边总是有恋慕你的娘子军黏着紧。喻儿小娃大概是怕你被别人抢去,所以她就求单雍 配制春药,好成就‘好事’,如此一来,你为了以示负责就必须和她‘定’下来喽。”呵呵,最好赶紧山盟海誓,你侬我侬一番才是!黑晋的嘴角咧得大大的。 “爷爷的意思是单喻早就知道她爷爷在花草茶里下春药的阴谋?而她也愿意以身相许?” 黑楚樵的眸光变碍极为深沉阴冷,两簇火花闪闪发光。 黑晋不察,依旧编织他的漫天大谎,自认可以成就一桩良缘。 “当然!女人呵,虽然含蓄保守些,但是心机可重哩,为了拴住你这匹良驹,喻儿小娃当然是豁出去了。不过你可别气恼,一切都是因为至高无上的爱情,人家喻儿可是用心良苦。而且,单家干金的身价和晶貌可是 一流的,可以匹配得上你这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骄傲鹰豹啦。” 不知小俩口的爱情结晶是凤、是凰?不知会俊俏成什么样子?,黑晋幻想着唾液不自觉的淌滴下来。 “宝贝孙子,告诉爷爷,昨夜,呃,风雨交加的昨 夜,你和喻儿小娃……有没有成就好事啊?她现在是不是你的人了?据实以答,不许诳骗。” 黑楚樵的冷眸沉静无光,淡然的面容上瞧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宝贝孙啊……,’至少他要知道他和单雍的新药哪一个“厉害”嘛! “你以为呢?’’黑楚樵冷冷的从牙缝间迸出话。他的怒气炽盛勃发到几乎要把房子烧毁。“单喻……她必须为她的任性捉弄付出代价!” 他狠锐的眸光,好、好、好吓人喔。 黑晋想再说些什么,却没胆量发声。 虽然他已是六十岁的老人家,是楚樵的亲爷爷,更是美国新科技的医学博士顾问,可是他是真的骇怕楚樵这个高二生。 糟糕! 他怎么忘了自个儿的孙子最忌讳的就是受人愚弄欺骗! —方才推诿责任的一番谎话无疑是把喻儿小娃给推进地狱深渊,难以超生。 怎么办呀!天崩地裂也不过是这等的绝境吧。 喻儿小娃——黑爷爷对不住你!黑爷爷没用,请你担待了。 黑晋转身进房,捂着脸面,呜呜啜泣起来。 “哇!事情大条了!喻儿喻儿!”一手抓紧尚未拆封的药包,单雍惨无血色的冲进单喻的闺房。 药效刚刚消退,仍是脆弱晕软的单喻斜躺在贵妃小床上,慵懒地轻抬眼睑。 “爷爷,早安。” “不安不安了啦。”单雍像只大青蛙在四周来回乱跳,他觉得自己快心脏病发了。 “爷爷……”嗯,身子好像很重,又似乎很轻,整个人飘飘麻麻的,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昨夜…… 她的唇边逸出一抹娇媚浅笑。 “你和姓黑的小帅哥是不是结合为一了?”他单刀直入,丝毫不修饰的问,衷心希望昨夜是个恶梦。 “爷爷你……知道了呀。”单喻羞涩极了,灵眸低垂。 能够将最初的美好纯洁给予自己独钟的男子是一件最幸福的奢求。 上天厚待!她好生感激。只是不晓得黑楚樵要了她的人,是否也要她的一生一世? 当他冲破那一层女性核心的薄膜,成为她的主宰,她仿佛看见他眼底的深情。然后,他将她整个人深拥进 他厚实温暖的怀抱。她听着他的心跳呼吸,有一种很温暖的安心。 受眷宠的纵容感觉竟是这样的晕晕然,难怪班上的女同学十之八九都陷入爱情的泥沼里不可自拔。 她轻轻地笑着,猜想自己大概也逃不出爱情的禁锢咒语了。 盯着手中未开封的药包,单雍简直欲哭无泪。“毁了哇!这下亏大了!我的赌注……赌注哇!” “爷……”单喻有点儿畏缩,毕竟她未成年,而且不是黑楚樵的法定妻子。 男女欢愉的巫山云雨应该是在婚后才是最美好的享受,可是她和黑楚樵之间不但没有刻骨铭心的山盟海誓,更不是命运共同体的结发夫妻。 爷爷是不是生气了?毕竟她尚未出阁…… 虽然爷爷的思想作风都很另类,也很前卫,可是她是爷爷的亲人,是单家仅有的女儿,污了身子也许使得爷爷伤心不已。 “对不起,爷爷,我不是随便,我……我真的喜欢黑……,’螓首垂到胸前,单喻觉得失身是可耻的,即使是出于美丽的爱情。 单雍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猛跺步子,气急败坏的 大声吼叫, “如果果你们一个吃毁情药,一个吃催情药,或许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有,我也甘愿,表示我技不如人。但是现况是我不但输了,而且输得好冤。” “爷爷你到底在说什么?难不成你给我和黑楚樵下药?他和我的结合不是因为他对我有一点点感情?而是因为……因为……” “是因为我和黑晋老家伙的阴谋设计啦。”单雍开始把谋略的始末细节一一道出。末了,他垂下双肩,叹着气,“至于为什么你们小俩口吃的都是天雷勾动地火的催情药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怎么可以?!”单喻的心冷了,泪水像是崩塌的水库,狂涌奔流而出。 她想停止泪水,但就是不争气的猛掉泪。 “喻儿别哭哇,爷爷不是故意的啦,爷爷对自己发明的新药很有信心。只是……唉,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单雍不停的抓头皮。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宝贝孙女莫名其妙的失去贞操呢? 突地、他的眼睛一亮,兴奋的大叫, “先别伤心,搞不好黑楚樵‘碰’了你以后就像吃了大麻似的上瘾,不能没有你的身体……呃!”好像说得太过火了,单雍咬了下舌尖当做自我处罚。 “爷爷。”泪流满腮的单喻不晓得该怎样宜示她的愤怒与悲哀。 自觉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似的任人摆布,但是摆布她的人竟是她的爷爷,而夺占她唯一仅有的初夜的男子却是她情之所钟的黑楚樵啊。 “喻儿甭难过了.啦,搞不好……呃、那个……或许楚樵那帅家伙会和你谈个小恋爱,然后结婚、生宝宝,共组幸福美满的家庭。” 单雍眼前幻想出一幅“普天同庆”的画面,仿佛还听见结婚进行曲似的。唉,祸福本是一体,如果真能共结连理,那孙女儿失了身未尝不是由祸转福。 “原来他不是因为爱我、所以和我……”轻轻喃语,单喻的泪水依然流不完。 她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可是他们之间的暧昧情愫应该怎样收场? “不许反抗!” 黑楚樵一出现在贵族女校的校门口立时“艳”惊四周。 至少有两百个女学生瞪大爱慕死了的眼睛追随着他,但遭黑楚樵强力带走的是连天仙都要汗颜的单喻,她们只好目送两人离去,怨叹自己貌不如人。 到了郊外的小山坡—— “你弄疼我了。”单喻低声下气的求饶。 “昨夜不疼吗?怎么不请假?”语气之中抑止不了的关怀使他的眉心蹙紧。该死!她请不请假干他何事? “我不晓得要用什么理由跟学校请假。”单喻羞得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黑楚樵不屑的冷哼一笑。 “可以用你刚被‘破身’的理由啊。我想,学校的女老师,尤其是已婚的女老师应该能够体谅你的处境。” “你!”猛一抬头,她看见他唇角勾了抹戏谑揶揄的冷笑,而他的黑眸冷冷的闪着锐芒。 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 “请你不要污辱我……” “昨夜的你不是得逞了?我想你应该喜欢我对你的污辱。那不是你精心策划的一切?”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是吗?”轻佻的勾起她的下颚,另一手则温柔抚摸她的嫩颊。他冷言道: “如果你真的想成为我的女人,告诉我一声,以你的姿色我不会拒绝的,犯不着使些下三滥的计谋吧。一夜情,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是不?只不过是肉体上的接触而已,一对男女你情我愿就可以苟合了,很easy的!” 他的话字字如针似刀存心要她难堪无地自容! 他怎么能将昨夜的彼此相属形容为“苟合”那样的脏秽呢? 难道他对她憎厌到希望昨夜是个梦魇? 单喻的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珍珠串串流下,往下沿流到唇畔。 倾身向前,微弯身躯的黑楚樵吻去她眼睫晶莹闪烁的残泪……他的冰唇一路往下亲吻,然后含住挂在她唇畔的泪珠子。 单喻浑身发抖得厉害,她恍惚了、呆茫了。 他是这样柔情似水,含怜带宠的亲吻着她的泪啊,他对她应该是有点心疼…… “啊!”她惊呼,反射性动作的推开黑楚樵,她双手捂嘴,不能置信地盯注他的冷笑。 他居然用力咬她下唇! 咸湿的血液流淌出来,她的指间一片红濡。 “老天注定你一遇到我就得‘见红’!” 弦外之音又再次恣意的伤害她。“是爷爷在花草茶里下了药,是爷爷和黑爷爷他们打了赌……” “敢做敢当!既然无耻地用尽心思使计把你的身体给了我,我享用就是了,不必推卸你的罪行吧。单爷爷把你当做掌上明珠,我了解这种怎么疼也疼不够的愚蠢亲情,所以我并不怪他,毕竟他是个爱孙心切的老长辈。但是单喻,我无法原谅你耍阴的歹毒行为。” “你以为是我哀求爷爷在你的茶里下药?”她的心好痛! “其实你不须大费周章,只要你把衣服脱了,我可以满足你的淫荡,毕竟我正值青春期的血气方刚,何况主动送上来的美人我没有不要的道理。你想给我玩,我就玩喽,但是对我下药就未免太杀情趣了。”他的魔爪突的一伸,攫住伊人的酥软胸脯。 “别!别这样……”她连忙挥掉他的手,后退几步。他对她的欺侮还不够吗? 黑楚樵把她当成妓女似的任意狎弄,无情的嘲笑:“你的脸蛋迷人,身段诱人,说实在的,你的本钱很够.我想,只要你换下学生制服,各大企业的菁英都会为你疯狂。单喻,你是男人梦寐以求的情妇。” “住……口……”她的心不但碎裂,而且鲜血淋漓,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你也懂得羞耻?真意外!”他被她折伤的尊严令他不择手段的只想报复她加诸于他身上的戏耍。 “昨夜的你很‘紧’!的确是‘内’外兼好。只可惜你已经被我玩过了,不值得优秀的男人为你痴想了。不过,我们总算是‘交过手’,为了你好,我可以介绍一家声誉良好的妇产科……” “做什么?”他的眸子里为何逸出笑意? “帮你缝补已经失去的处女膜啊。这是个很简单的手术,能够轻易遮掩掉你成了昨日黄花的……” 单喻踮起足尖,使出全身力气往黑楚樵的俊容上甩出两个耳刮子。 他是个恶魔!残忍又冷血的魔鬼! 黑楚樵却是淡淡地扬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柔和了脸部线条。 他几不可见的笑意愈来愈扩大…… “你的力气满大的嘛,昨夜被我压在身下的你是那么的弱不禁风,原来你不但擅长耍阴的奸计,更精通演戏。”冷嘲的讽刺之后,他以牙还牙的甩了单喻狠劲十足的两个耳刮子! 大专院校连续三届冠军得主的柔道高手,手力之强劲令单喻晕眩了下,唇边溢出血丝。 “打女人的男人该死,但是如果那女人该打可就另当别论了。单喻,你是我黑楚樵十七年来第一个动手痛打的女人。”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痛苦,她曾是深藏在他心田深处的爱恋,如今,竞在一夜之间成了玩弄他于股掌之间的恶女…… 她怎么舍得伤他伤得这么重?将她的贞节如此轻贱? 单喻抹抹泪,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她让他蹂躏糟蹋得已经够多了,如果是前世的债,她已用清白身子和眼泪一并还给他了。 挺直腰,单喻以骄气的背影对他,一句话也不留的离开,算是一种永恒的告别。 也是与她最初的甜美情悸坚决的告别! 两个半月之后—— 单喻很平静的宣告,“我、怀、孕、了。” “怀、孕……”先是一愣,半晌,单雍跳了起来,他冲向单喻,眼睛紧盯着她依然平坦的小腹。 “你真的有小宝宝了啊?” “我去医院验过了。”心如止水的她只是淡漠的陈述事实。 “太、太棒了!我要抱曾孙子,我有曾孙子好玩了!”单雍拉起单喻的手,开心的道:“我们这就跟姓黑的提亲去!黑晋那老小子要是知道他有曾孙子可玩,铁定是心花怒放,嘿,这下我可拿乔了,我的宝贝喻儿的肚皮可真争气。呃、不过呢,他的宝贝孙子也是厉害狠角色耶,一次就中!不愧是柔道杯得主。可是话说回来,也或许是新药的力量太大了。” 楚樵那人中极品和他的宝贝喻儿的基因,不晓得会优秀到怎样的令人爱不释手哩。 单喻轻轻地甩开单雍的手,面容上没有一丝的笑意,一向水汪汪的梦幻灵眸深沉的像是两颗黑珍珠。 她轻淡坚决地道: “爷爷!这孩子是我自己一个人 的,黑楚樵不可能要他的,让这孩子姓单,好吗?” 黑楚樵对她弃如敝屐,怎么可能承认那夜.不该有的小生命呢?她承受不了再一次受他嘲弄轻贱的酷刑。 “这、样、啊……”单雍爬爬头发,老半天,他忽然笑得亢奋不已。他喘着气笑说: “宝贝曾孙于姓单当然好!我巴不得哩,最好也别让黑晋知道,否则他会跟我抢曾孙子的!宝贝曾孙如果姓黑就不好玩了,黑晋可是会神气个二五八万!” “爷爷,我必须办理休学,因为肚子会渐渐地大起来。我们去美国或是英国都好,我生了孩子之后可以继续念书。” 单喻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般的稀松平常,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必须未婚生子,即将承担生命中的最痛,她不但不怕,而且一滴眼泪也没掉。 但单雍一点儿也没察觉,单喻不寻常的心灰意冷,他仍旧沉浸在即将当曾祖父的极度狂喜之中,根本就忘了他的孙女是如何被迫成为十七岁的小妈妈,他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了。 “好,一切都依你……咱们单家啊,一向是一脉单传,你爸妈又英年早逝,现今单家就只剩你我两个人了。不过不打紧,咱们家就快有个超级心肝宝贝诞生了。喻儿放心,爷爷一定会尽到曾祖父的本分,给小宝宝最好的生活,未来爷爷还可以把曾孙带到美国新科技 医学中心去发展哦。” 单喻轻浅一笑,不置一词。 未来的事谁晓得?人生太无常,也太不能掌控了。 她原本只是高二生,暗恋着一个出色极了的男子,如此而已。可是一夜之间全变了,她的清白身子染上瑕疵,心里的他竟把她当成工于心计的毒蝎;而如今,命运决定了她必须独自孕育她和他的孩子。 想着想着她不禁心酸,这是她的骨血之亲呵,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注定是没有父亲的私生子。她对不起体内刚刚成形的小生命…… 第四章 谁道闲情抛弃久? 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 唉,往事真是不堪回首,转眼间,竟已十年了。 她的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没人会怜惜,尤其是这残忍的魔鬼。 他仍是噙着冷血的微笑, “我可以带单戈去验dna。如果单戈是我的种,我会…… “你要如何?”单喻的声音破碎碍几近嘶哑。 黑楚樵的黑眸眯了眯,透出的亮芒耐人寻味。 他别具深意的笑道:“我会负责的……” “不!”单喻尖叫,面容苍白若雪。“单戈是我一个人的!你没有权利要回他,你不可以这样残忍!” 他对她的伤害还不够深吗?他真的恨透了她? “你‘窃取’了我的种,你以为我会饶过你的任性?单喻!”突地倾身靠近,他在她的额尖上轻轻一吻,吹着气。 “十年的帐应该算一算了,这是你欠我的厂他忘不了十年前被她设计的那一场可笑的巫山云雨。 是她无情的撕碎她在他心中最呵宠的纯净美好!那离经叛道的恣意妄为使他无法不恨她! 撇下报负的快意的笑声,黑楚樵飘然离开“无常”命理馆。 单喻再也支撑不住了,强装的勇敢在他走后崩解,脆弱得不堪一击。 “妈——”单戈担忧的扶住单喻的纤弱身躯。犹豫了下,他还是开口问道: “黑楚樵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单喻的身子依旧颤抖不已,她只是默默流泪,说不出半句话。 她要如何告诉儿子,他的出生并不是深情的结合,而是一场捉弄人的赌注? 经过几日的干静,单喻提吊得老高的心才刚刚安稳下来,黑楚樵却像个鬼魁似的又出瑰了。 “你……要带走单戈?”她努力以强硬的姿态面对他噬血的笑容。 “我要带走你,和我的儿子。”潇洒的拂去鬓边垂落下来的一绺少年白发。 “你是什么意思?” “只是要你付出任性的代价……” 摊开右掌紧握的一只璀璨钻戒,他走近她,悍野霸气的抓住她的左手腕。 “或许这就是十年前你最渴望的一刻。”嘲弄的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他是存心要她难堪! “你弄痛了我的手!”单喻冷然地抗议。心中依旧衰伤至极,为什么他总是连一点点的怜惜也吝于施舍? 黑楚樵的手劲没有放松,他将她紧攒的拳头扳开,以蛮力将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挺适合的嘛,这只蒂芬妮的款式就剩这一只了,没想到完全像是量‘指’打造似的,看来你注定要成为我的新嫁娘了。”他的眼里有着残忍的笑意。 单喻轻颤了下,水气渐渐迷朦她的双眸。她恐惧的问道:“你要娶我?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 “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他勾着一抹报复的笑意。 “不!我拒绝!” 他之所以要娶她是因为可以名正言顺的折磨她,好让她痛不欲生。 他要以“丈夫”的权利对她予取予求,蹂躏践踏她的身心。 单喻拼命的想拿下指上紧套着的钻戒,她不能成为他的俘虏,更不能成为他羞辱的奴隶。 “不必挣扎了。必要的时候我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绑你上礼堂。”不可心软!他得牢牢记住,他要用一生一世的力气来恨她! “凭什么?台湾是有法治的社会。如果你敢使用暴力,我可以申请警政单位的保护。” 她已经不是当年不解人事的苴蔻少女,而且,当时受伤害的人不只是他,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别又摆出无辜的可怜样!难道你又想把所有的过错推给你爷爷?未免太自私了吧!”他冷哼。 既然早已判定她罪无可逭,她再解释也是枉然。 她忽地幽幽一笑。“如果单戈是我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呢?你愿意扶养别人的血肉?甘心戴绿帽子?” 黑楚樵被激怒了,他一手反勒单喻的颈椎,另一手折压她的指关节。 “下贱!”齿缝间进出的咒骂足以结冻成冰。 愤恨至极的他突然懊恼起来—— 他不须为她的淫秽生气,他要做的只是折磨她罢了。 “就算单戈不是我的种,我也娶定你!你的身子肮脏又何妨?不过是免费的泄欲工具,至少比召妓方便多了。单喻,我会好好的‘使用’你的身体,而你,只有配合、承欢的份。”他极尽所能的以最酷恶的言语惩罚她的背叛。 他不能接受她除了他之外,还和其他的男人发生亲密关系。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轻吟浪喘应该只属于他一人所有! “单喻!我是你的主宰,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世界!” 他为她承受的煎熬,就拿她的终身幸福抵偿吧! 黑楚樵与单喻的婚礼日期已订,黑、单两家长辈在婚礼之前先行相见欢,相约在知本温泉里裸裎相谈。 “死单雍!你太老奸巨猾了吧!竟然把我的曾孙子藏起来,而且一藏就是十年!还好,老天有眼,我的单戈终于归回原主了。” “又不是故意的!”单雍擞擞嘴,委屈地辩驳道:“那个时候……是喻儿坚持的嘛!做爷爷的我只有依从。” “喻儿坚持?哼,其实是你自个儿想霸占单戈吧?”一想到没抱过襁褓中的小单戈,黑晋的脸孔就泛出铁青色。 “唉唷!我们就要成为亲家了,别拗啦!” “单戈的姓氏要改!他可是我黑家的长曾孙,哪有姓别人家姓的道理。” “单戈要改啥?黑戈?不成!我反对。你黑家一脉单薄,我单家何尝不是只有这一滴血脉!何况单戈是我的孙女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有的宝贝哩!”单雍坚决反对。 “但是单戈小宝贝是楚樵的种呵!喻儿一个人生得出来吗?我不管!单戈一定要改姓黑!他们夫妻俩的第二个孩子才可以姓单!这已经是仁至义尽的大慈悲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单雍一把水泼洒过去。 黑晋也不甘示弱的打起水花。哼!他绝对要坚持让他的宝贝曾孙姓黑! 一时之间,整个温泉池内的水花大战打得激烈疯狂。 两个年逾七十的老人家使出全身力气,为自己的子嗣传承豁出去了。 黑楚樵和单喻的婚礼非常简单的以公证注册的方式举行。 单喻甚至没有披上婚纱,她仍是将垂腰的黑发绾成粗麻辫,一袭浅灰色的麻衫配上一双夹脚凉鞋。 而新郎倌黑楚樵则穿着三宅一生的七分袖上衣和泛白牛仔裤以及气垫球鞋。 一点儿喜气也没有,然季暖暖这证人居然还煞有其事的穿了小礼服,梳个法国式宫廷贵妇头,最后尴尬不已。 不过她对新郎倌的俊逸非凡可是惊艳不已,而且还暗暗地吞了几下口水。 但是新郎倌的面色却冷寒到极点,简直耍酷得厉害。 至于俊秀极了的单戈也是一脸的冰霜,两父子不但眉眼相似,连神色之间的刚强飘逸更是如出一辙,尤其是那抹冷冷的魔魅味道。 整个婚礼的氛围怪怪的,只有单、黑两老的嘴巴笑到快撑破脸皮才仿佛有一些些的喜气。 不过,最让季暖暖不解的是单喻的身子怎么一直微微颤抖着,眸里的蒸热水雾更是使人纳闷;仿佛是将上刑场的待宰羔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不管怎样,婚礼完成了。 单、黑两老暂时带走单戈,黑晋决定准备好好的含饴弄孙、享受一下亲情的珍贵。而男、女主角就坐上礼车回新居去了。 一切的狂暴正要开始…… 新婚之夜。 梳洗完毕的单喻裹紧被单坐在床沿等待着。 随后黑楚樵披上黑袍子,噙着一抹玩弄的笑意上了床。 “你……应该去书房。”单喻努力的维持淡漠的面包。天晓得她有多么的心慌意乱。 黑楚樵耸高眉峰,眉心微拢,俯身笑看她的孤依无助。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理应同床共枕。” “我们……可以有名无实吗?”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什么一面对他,多年来架构起的潇牺即不冀而飞? “你除了美丽的容貌和身段以外一无可取!不‘用’白不‘用’,是不?”凌虐的快意思仇使他口不择言,他只想把椎心刺骨的情伤还给她。 “这十年,很难相信你没有男人抚慰寂寞?我想,初夜时生涩的你应该有‘长进’了吧!”他将她揽进怀抱里,轻缓地抚摸她的长发丝。 一抹想宠怜呵疼她的情绪窜人心间,鼓噪颤动得使他忍不住想好好爱她…… 但是他不能容许自己的尊严再一次毁损受伤! “你以为我是……”可恨!为什么泪花乱转?不!她不要可怜兮兮地向他解释什么,她的人生是她一个人的,她不要他参与,不要他掌控她的人生。 她冷冰冰的开启檀口,“我在外国住了十年,自然不乏人追求示爱。即使我和一百个男人翻云覆雨那也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力干涉。” 大手依然轻抚发丝,黑楚樵的黑眸深不可测,他勾勒着没有温度的微笑,“既然你是水性杨花、阅历丰富的女人,我想床上功夫,我应该要和你切磋请益一下。” 他的凉唇印上她的美人尖,随后覆上她浓长眼睫毛,往下扫过她两片芳香唇瓣…… 极温柔又深情的吻啄舔舐…… 单喻吓坏了。 他是唯一进入她身体和灵魂的男人。十年来她再没有过从甚密的男人,她的冰霜淡情使得爱慕她的男人徒劳无功。 所以真切的说,这个吻才是她的初吻。 十年前的那一夜,被药力操纵的她茫茫然的,对于亲密的接触没有很清楚的记忆。 所以他的吻使她招架不住,整个脑子轰轰乱乱的无法思想,也不能抗拒。 而正当单喻瘫软下来,黑楚樵乘机以他的唇舌窜入她的檀口之内。 “嗯、不……”她不要他的侵犯!他只是逞肉欲之快,只是想残忍的惩罚她。 “喻儿……别慌。”黑楚樵温柔地安抚她的紧张。喻儿的身子好软,发抖的畏惧是因为缺乏经验,,或是由于抗拒他的原故? 唇与唇相贴,舌尖之间紧紧缠绕缱绻。 黑楚樵情难自抑的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爆发力十足的热吻令单喻彻底的成了他的俘虏。她轻颤着迎合他,任由他剥夺他所想要的一切…… “你是我的!”他如天神似的宜告。 慌乱到极点的单喻微掀眼睑,朦胧的盯看着他,她觉得好想哭,想挣脱他的调戏,却又渴求能依赖载他怀里享受他霸野挑情的占领。 舌尖倏地抽出她的香唇,他接着含住她的耳垂,舌尖温柔的轻轻舔弄。 单喻的身子如遭雷击,她紧紧抓住他的臂膀,生怕自己昏死过去。 那折磨人的舔弄既绵柔又悍强,禁不住体内情潮爱欲的狂乱作祟,,单喻轻逸出浪吟欢愉的喘气声。 她的吟哦像是求饶,又仿佛是渴望更多………… 黑楚樵的唇舌蓦地转移阵地,接续着狂吻她的唇。 忽地,他重重的咬住她的下唇,血丝自她的红唇沁出。 如梦初醒的单喻忙捂住嘴,咸湿的水液令她泛疼。 他残忍的谑笑道:“你挺能享受的嘛,不甘寂寞到连我这个‘仇人’都能引起你的饥渴?我承认我是想要你,因为你的本钱太足够了。但是,亲爱的黑太太,我娶你不过是因为我高兴,或许以后我会有兴趣玩玩你的身体,但是目前为止我还不想尝你的滋味,所以只好先委屈你当个闺中怨妇了。” 他是冷然,但是绝不是如此苛薄绝情的男人。可他不由自主的就是想令她难受,仿佛这样才能紧紧牢牢的钳制住她……他不是不爱她了?不是恨透她了?为什么还处心积虑的想让她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只能属于他专有? 矛盾又煎熬的感情像火似的燃烧他的理智,他轻轻咬住她的唇缘,警告道:“忍得住寂寞吧,黑太太?我可不希望看见或是听见你的淫荡风流。倘若真是捺不住,告诉我一声,我是你的丈夫,虽然我还不想行使丈夫的权利,可是我可以花些钱叫个午夜牛郎来满足你的空虚,千万不要胡乱找姘夫。” 顿了半晌,他冷笑,“或者可以故技重施,毕竟你是下迷药高手。单爷爷调制的催情剂简直是首屈一指的……” 他仍在记恨! 十七岁时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记得他念老庄、习武术,是翮翩谦冲为怀的人,她完全错估了他对她的恨意,竟是强烈狂暴到这般可伯…… 难道刚刚的温存也是他的恨所驱使的? 单喻的身体僵硬起来,她企图解释,“黑爷爷配的药方千百种,当年其实是……”突的噤声,她不知说出来是否就能使他的恨意消灭,他若仍是不信呢? “可以别这么恨我吗?”她叹息。黑楚樵的狂傲不容践踏,而她呢,一晌贪欢的结果她失身、怀孕,远避国外,如果有恨,应该是她呀。 只是她不晓得她应该去恨谁?毕竟爷爷不是恶意的。 她对楚樵——也许有怨有恨,但却有着更不能自欺的情深恋恋。 “你不值得我有任何情绪……睡吧。”他放开怀里的她。 才放手,一股极想拥抱她的思念像根鞭子抽打他,怎么能够眷意不舍?不!他要和顽强的感情意念挑战。 “我们是夫妻,必须同睡一床,不许你到客房睡,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受力。”他合上眼睑假寐。 单喻的心口撕裂开似的绞痛起来,她觉得自己可能要葬送在这个因为恨而结合的婚姻里,她无力承受他所给予的凌迟刑罚…… 第五章 “馆长夫人好!” “师母早!” “哇拷!师母长得真美,和师父是一对璧人耶,嫉妒喔!” 一早,上武馆的众子弟已经开始热身运动,由于黑楚樵和单喻的新居位于上武馆的后院侧间,所以单喻外出每每要经过练武场地。 她以最快速的步伐通过偌大的练武场,一排穿紫衣和另一排穿茶色武衣的练习生纷纷鞠躬弯腰,对他们的新师母行礼致敬。 颇不习惯的单喻匆匆离开上武馆,来到“无常”命理馆,上百名听众早已端坐等侯。 她开始讲课命理,“马有千里之程,非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蚊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 课程结束,听众相继离去之后,单喻心情不禁低落下来。 难道她注定要为情所困?! 虽然她仍爱着他,但是她却不想属于他。 不知不觉,她的泪水滑下脸庞…… “喻!你怎么了?”季暖暖惊讶的问。 “没……”眯了下眼,抹抹泪痕,她勉力挤出盈盈浅笑。 “别倔了!我明明看见你哭得惨兮兮的!可是你干么哭呢,你不是才结婚吗,我才正要问你去哪儿欢度蜜月呢!喔对了,你和黑帅哥怎么没拍结婚照啊?依你们俩的模样,相馆一定会惊为天人,当作宜传用哩!”拉拉杂杂讲了一堆,季暖暖忽然压低声音,暖昧的碰撞单喻的手肘。 “昨晚,有没有很恩爱啊?洞房花烛耶。”要是她季某人也有这么玉树临风的老公该有多棒! 轻勾了抹苦笑,单喻的心更是苦涩难当。 枉费她是人人敬仰的单大名师,却没法子算出自己薄命如花,更是无力去改变什么。 她的爱情和婚姻都是一场荒唐! 正说得兴高采烈的季暖暖并没发现单喻的异样,她—径的说着,“你忽然闪电结婚的事我告诉项子晏了,那帅哥很伤心咧,他说要赶回来向你道贺,顺便和你的新任老公‘较量’一番!不过我想,你得当心项子晏看上你老公。” 项子晏是同性恋者,偶尔孩子气重,和她们俩可说是姊妹淘。 单喻不再理会季暖暖的喋喋不休,径自燃香品茗,她的心好乱,所以她得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为了抢夺曾孙子和外曾孙子的爱,黑晋和单雍两老决定居住在上武馆。 而早就看上单戈的朱少燕即刻把单戈带到柔道练习馆内,让他换上初级生的柔道服。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叔兼干爸兼教练。”朱少燕先下手为强的宣布着。 “黑楚樵有没有欺负我妈?”这是他最挂心的。 “楚樵是你妈妈的老公,怎么会欺负她?你安啦,你老爸不会打女人,他只是做了一点。” “如果我练柔道,多久以后可以胜过黑楚樵?”他见过妈妈为了黑楚樵哭泣伤心,他不会原谅黑楚樵的! “咦?你怎么连名带姓的喊你老爸?”朱少燕斥退其他的闲杂人等,带笑宠溺的对单戈说道:“你老爸有六段的功力,要赢过他不容易,就看你的努力和资质天份而定,不过我相信虎父无犬子。” “好!我练!”卑戈笃定的下了决心。他要保护妈妈 于是,朱少燕带着他开始做热身运动,而后教授基本护身动作。 来!护身练习分为坐姿、蹲姿和立姿护身,乃是自己稳定,使对方不安定的招式……” 朱少燕左手覆腹,右手拍地,颈椎用力,头抬起……… 单戈一一照做,几乎是一点即通,朱少燕满意极了。 柔道场内挥汗如雨的教学相长,一整天下来,朱少燕已经让单戈学会了“丢体”、“腰摔”和“压制”法。 “哗!你真是小神童,不愧是柔道馆主的儿子,一天下来你的基本功都学齐了,连十字勒、滑襟勒、半羽勒、三角勒……也都很厉害唷;我可要好好夸炫一番。” 于是朱少燕骄傲的找来黑楚樵献宝。, 面无表情的黑楚樵穿着六段以上的柔道服,长发绾束于后。 他淡笑,“只练习了一天就想展现?” 他嘲弄的口吻使得单戈气愤,恼叫道: “你大可以来试试看啊,我绝不会被你撂倒。” “大欺小,不是君子所为。” “我要你摔我!”单戈挥拳叫嚣。 见此阵仗,朱少燕赶忙居中调解,他陪着笑道: “这么着,楚樵你可以试试俊小于,但是只用三分力就好。而且别用‘吊袖’和‘抛摔’。” “来摔呀!”单戈摆好姿势。对于十年未曾谋面的父亲,他已说不上是孺慕或是恼怨。 黑楚樵的黑眸一沉,潇洒自若之间有着敏锐的气势。 一刹那间,没使上半点力的黑楚樵只是脚尖一弯勾,单戈即被狠狠撂倒在地。 “柔道不须费蛮力,以柔克刚、以智获胜。你的双腿必须紧紧贴地,以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以‘扫脚’轻易将你撂倒。单戈,你的基本功还是要练得扎实些,三年五载之后再向我下战帖吧!” “黑楚樵!”单戈咬紧牙,恨极的怒瞪着他。 “注意你的教养!”眉峰一耸,黑楚樵笑开了颜,狂傲的睥睨着面前不认输的倔执小孩。挺像他的脾性的 “喂喂!请别剑拔弩张成这样,你们是父子、是师徒耶!”朱少燕的汗水直流,几乎快被这两个帅哥弄疯了。 不过是比试练习嘛,干么好像结了八百辈子的仇怨呢? 噢!他朱某人被打败了。 “哇呀!宝贝心肝你的肩膀……呜呜!哪一个浑球敢伤你,告诉爷爷,爷爷老当益壮……”正在用餐的两老看到单戈肩膀裹着绷带,心疼不已,极欲找始作俑者算帐,然而一道声音劈进他们之间—— “是我。” “咦?”黑晋吓了一跳。 “赫!”单雍的竹筷子应时掉下地,他的下巴也差点儿掉了。 然后是两声雷公似的叫嚣怒吼狂叫而出。 岂有此理,竟敢伤害他们的心肝,就算他是单戈的亲生父亲也不能这么可恶啊。  、 “不干黑楚樵的事!是我自己一直缠着他,要他摔我的……”单戈像没事人似的轻松的说明原委。 “两位曾爷爷不用为我担心,我只是左肩胛骨扭伤了……” “哇呜!呜呜……”单雍泪如泉涌,哭得好像遭人毒打虐待似的状极哀惨。 “可怜的曾孙子。”黑晋也伤心不已。 “不要哭了啦。”单戈一声令下。 两老乖乖住口,擦泪。“呃,好。” “吃饭啦,曾爷爷们。” “呃,好。”两老听令的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但是犹不放心的悄声问道:“肩胛骨上的药行不行呀?” “都已经裹了绷带,操什么心!男孩子就要禁得起魔鬼训练才成得了气候。”黑楚樵淡笑道。 他是故意以铁般的训练对待他的儿子——单喻故意制造误解的假象?他以为单戈是她和另外的男人所生,但儿子与他极度相似的性格已说明了一切。 “喻儿怎么还没回来?她今晚没课呀。”单雍啐念了一句。 “一定是楚樵没有好好疼爱喻儿!”黑晋的锐利眼光对准黑楚樵的俊容投射过去。 单戈也握紧竹筷子,奔腾的怒气正在胸臆间酝酿滋长。 “如果你对我妈妈不好,我绝不会原谅你的!虽然你是柔道高手,可是你会老、我会长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孩子说大人话,可笑。”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所说的话吗?不过黑楚樵的心里却是暗暗激赏,这孩子小时候就有些气势,将来的成就不容小觑。 然爱曾孙心切的黑晋立刻拍桌子大叫,“不准取笑我的宝贝心肝!再怎么说他是黑家人,是你的亲生儿子!” 一听此言,单雍也拍起桌子斥道: “喂老番癫!单戈姓单,严格说起来他是我的才对!何况他是从喻儿的肚子里出来的耶。”事关血脉子嗣,他要力拼到底! “谁来告诉我,十年前那个晚上的幕后操纵者究竟是单喻,或是你们两个老人家?或者是三人共同的精采设计?单戈是那个晚上的意外吧?”黑楚樵好整以暇的盯着两老脸上黑青交错的表情。 “呃、这嘛……嘿嘿,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不必花脑筋去计较嘛。”黑晋的舌头被牙齿咬了好几下,他并不想做个畏缩的孬人,只是深知孙子冷然之中的猛爆烈焰有多么的恐怖。 “呵对,对啦!过程不重要,结果才要紧啦!你和喻儿结婚了,又得到一个超棒的儿子,这是取好的结果啊。至于你们俩夫妻还没恋爱就先生子、结婚,也挺特别的嘛,现在谈恋爱也不迟嘛,比新新人类还要高悍喔!”单雍连忙陪着笑,毕竟暗地里“设计”自己孙女儿和男人亲热是一件很难启齿的事,为老不尊的臭名他担当不起。 “你们两位老人家倒是很难得理念一致,并且枪口也一致。” 黑楚樵冷冷的笑,言下之意使得黑晋和单雍低下头,忐忑不安的猛扒白饭往嘴里塞。 单戈不解,他完全听不懂三个大人所谈论的事,但是黑楚樵说他只是一个“意外”?难怪黑楚樵对他没存一点儿父子温情。 很好!既然黑楚樵这么绝情,他也可以很明白的拒绝承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和他相依靠的母亲…… 夜半三更,黑楚樵下楼来煮杯咖啡,黑晋倒像是神算似的早已待在厨房里等他,并且小声的嘱咐—— “嘘!宝贝孙子,你和我的宝贝孙媳妇有没有勤快些‘做人’?赶紧加油,否则亲家公要跟我争单戈,所以你们俩夫妻最好多生几个,让我们俩老平分!”说完即刻闪人。 啜饮浓香黑咖啡的黑楚樵,面容上泛出一股极压抑的悲哀之色,他待了许久才上楼去。 大床上的单喻已经沉沉入睡,黑亮长发披散在枕边的她看起来无邪又脆弱。 黑楚樵的心隐然一纠,他多想倾尽十年来的相思,但是倨傲的偏执个性使他很难以真性情对待她,就怕爱得太烈,伤会更深切。 “喻儿……”他低吟了一声。这两个字一直霸占他的心底,一直固执的折磨他的痴迷。 上了床,他紧紧搂抱伊人软纤如绵絮的身子。 柔情溢满心间,他渐渐地入眠。 早巳梦醒的单喻一动也不动的任由黑楚樵将她抱个满怀,然而泪水却像决堤的坝子不断地涌泄,濡湿了腮畔清颊。 他们已经结婚两个半月了,但这些日子每个夜晚,他对她都是冷淡的高傲姿态;不是不理不睬就是冷嘲热讽,她几乎快被逼疯了,可是夜半惊醒的时候她却发现他都贴紧着她的身子,仿佛是她的守护天神似的呵疼着她。 他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 轻合眼睑,单喻无言的呐喊,心中祈求上天给她答案。 第六章 上武馆的练习场照常人声鼎沸,砰砰的摔倒声此起彼落的响亮着。 突然,一声撞击吓坏了众人。 “师母!” “赶快请师父来,师母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一时之间像是战争爆发似的,有的人飞奔到前馆阁居通报讯息,有的人忙着找寻医药箱,有的则打电话请诊治医师到馆。 当黑楚樵闻讯赶至的瞬间,他面容上的血色尽失。 “喻儿!”发自肺腑的惊惶失措,使得他的镇静自若一下子全不见了? 单喻额边上的大血口使他的心紧纠着,仿佛随时会崩溃。 “妈妈!”穿着柔道服的单戈也紧张得不知所措,母亲额上流淌出的鲜血使他恐慌不已。 “夫人怎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朱少燕叉起粗腰,威吓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只听到一声巨响回头就看见师母已经昏迷过去了。”练习生之一的大个子怯弱的答道。 “你们这些……”笨蛋两个字尚未出口,便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楚樵你……你……”哇呼!天塌下来也不干己事的黑楚樵,竟然……泪盈于眶?朱少燕的嘴张得老大。 “少燕,立刻叫王医师过来。晚上的课由你代劳。”说完,黑楚樵即横抱起单喻上楼去。 “我也要……”预备随后跟上的单戈被朱少燕拉住袖口。 “没瞧见你老爸对你老妈心急如焚的模样,你上去干么,当小灯泡啊?” “她是我妈妈呀。” “你老爸很爱你老妈,会好好照顾她的。” “黑楚樵根本不在乎我妈妈!他和我妈妈结婚只是因为我的存在。”他拒绝当“附赠品”或是“意外”,他受够了冷酷寡情的黑楚樵。 “帅小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你老爸跟你老妈之间是奇怪了点,没见过他们这样谈恋爱的,明明在乎对方在乎得要死,却老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绝情绝义得好像是宿世仇人,真有他们的!” 看着众子弟站着发愣朱少燕咳了一声,他压低嗓音道:“干么净杵着做柱子啊!还不去摔,明年的亚洲杯不拿奖了吗?”哼,黑某人不在,他朱某人最大、最威风。 可是他也好想娶个老婆相亲相爱喔。 朱少燕请来王医师后,即退出门外;王医师看出黑楚樵的心焦,立刻细心的为单喻诊治。 “尊夫人可能是因为发高烧,加上气血两虚,才会昏厥过去而摔下楼梯口。黑馆主你不必过于焦虑,尊夫人受的只是皮肉伤,手肘骨和膝关节的伤势并不严重,休养调息一阵子就可以痊愈了。”王医师把针剂收放好。 “喻儿的高烧什么时候会退?她的身体和手脚还烫得红热。”黑楚樵犹是不安的忧心着。 “黑馆主放心,我已经替尊夫人注射退烧消炎的药剂。”王医师的老脸皮笑得坑坑皱皱的。黑馆主和黑夫人真是鹣鲽情深哪,瞧,黑馆主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黑夫人一眼。 送走王医师之后,黑楚樵紧紧握住单喻发烫的小手。她的额头已经上了纱布,微皱的眉头似乎表示着她正受病魔的侵扰。 不舍的抚摸嫩细无瑕的粉颊,他专注的看着她、守护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又发起高烧。 是夜,痛疼的嘤咛声惊扰了刚刚入寐的黑楚樵。 “喻儿?哪里不舒服?”一直搂抱伊人身躯的他,连忙侧起身,俯首轻问。 长睫毛微微一掀,仍在高烧当中的单喻昏昏沉沉的低吟着。 “口好渴……”她的头好像有无数的石头压迫着。 “身体好痛……”全身的关节骨头仿佛已遭拆解,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烧退了就没事的。”他起身倒了一杯加上盐粒的温开水。“来。”扶抱住她软弱无力的身子,他将温水缓缓的喂着她喝。 “饿不饿?我煮个粥给你喝……” “我吃不下。”将螓首垂靠在他的肩上,单喻的声音轻浅无力。 “喻儿乖,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身体才会快些康复。”她生病体虚,怎么可以不进食。 “不……不要……”她拗了起来。 “喻儿,听话才乖。”他极具耐心的哄着她,安抚她因为生病而不稳定的情绪。 “我想睡觉。”她的神智昏乱。 “好,我抱着你睡觉。”只好依她了。 “你……真是黑楚樵吗?”她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不然是谁?”他好笑的点点她的鼻尖。 “楚樵不可能这么待我的……”她一定是在作梦。 如果这是梦,她可不可以不要醒来?她想永远依偎着他。 “你……可不可以不要消失,不要离开?即使是哄骗我也好。”眼睛热热的,眨巴了下眼睫,清泪便滑了下来。 黑楚樵心疼的吻去她的泪滴。 “傻瓜!蛮悍的娶你为妻,就是不愿意放开你……十年了!你注定是我的,即使你要逃,我也绝不放手。” 傻喻儿,倘若不是爱惨了她,他怎么可能会用一辈子的婚姻契约来束缚自己那颗放荡不羁的浪心? “好……一言为定哦。”渴切的偎进他的胸怀,单喻几近梦呓的呢喃轻语。 不是梦! 单喻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宽硕结实的男性胸膛。  她仍被紧紧钳制住…… 动了下身子,她想挣脱像八爪鱼似的他。 “好些了么?”摸着她的额和面颊,温凉的体温使他松了口气。 “放开我……”她轻喘,全身仍隐隐作痛。 黑楚樵皱了下眉间,微微一哂。 恶作剧似的,他故意将她抱得更紧,结实的长腿甚至跨上她的腰腹,使她完全动弹不得。 “昨晚你可是哀求着我别离开你,难道你要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 单喻的身子轻轻战栗,她的脸红了,顿时燥热不已。 “我以为我在作梦……”她无助的辩解。 他不捉弄她俯首轻啄细吻着她的唇畔,大手在她脊背轻缓的摩挲捏抚…… 新婚之夜他对她的轻薄鄙贱再次浮上脑海,使得单喻惊骇得全身一凛,难道他又要重施故技的伤害她的感情? 攒握紧拳,她奋力的捶打他的心口。 抓住她的手,他轻笑,“做老婆的人怎么可以这般凶悍?看来,我可得好好驯妻了。” “楚樵?” 她真的被他弄糊涂了,他的眸光为什么柔情如水,含着宠怜的光芒呢? “单喻,你应该尽一点为人妻子的义务。” 他命令式的说着,酷酷的神色中噙着的笑意带着嘲弄,可是他的眸光却令人迷醉。 “现在是大白天……”低声的抗议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半点儿说服力。 “夫妻恩爱是天经地义的,时时刻刻都可以被允许,懂吗?”黑亮的眸光闪着情欲的渴求激荡。 他轻解她的罗衫,手掌抚握住单喻胸前的浑圆尖挺…… 仿佛两百瓦电流穿透似的,单喻惊诧住了,她的身体似乎不再是她能够主宰的,每一个颤抖都像是迎合他的渴求似的鼓舞着他进一步的侵略占有。 “你也是想要我的,否认不了。”他粗嘎的低声道。 “你故意诱惑我,让我自觉羞耻惭愧,好使你有玩弄、报复的快感,对不?”她犹在做最后的挣扎。 “喻儿。”他一面轻吻她的粉红蓓蕾,一面催眠似的哄着她。 “我要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一切的一切。” 当他心碎于她昏迷时的脆弱,恐惧可能失去她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他将不择手段得到她的所有,即使是赔上他的骄傲。 “把你的一切交给我……” 发自灵魂深处的迫切,他的吻变得狂野,而他的爱抚更是带给她一波强过一波的酥麻快感。 “我怕……”莫名的女性渴望教她不知所措。 想躲,却又想要更多。 黑楚樵的手轻易的探入她的花核内,摩挲着、抚弄着…… 嗅!他存心要她爬上情欲的巅峰。他到底是爱她,或是故意折腾她呢? 单喻再也抵挡不了,她的喉间发出令她汗颜的浪吟声,她的身子更是叛离理智的拱抵上来,像是哀求丈夫一丁点儿的怜爱。 扯下她的贴身底裤,黑楚樵一个使力,他的男性坚挺深刺人她的情欲核心。 “樵……”自下体传达至全身内的满足幸福,她光裸的娇躯快速的泛起一片潮红。 “你是我的妻子。”他诉说着永恒的誓言。 不说情、不谈爱,他给予她的是矢志不渝的终生承 诺。 “她是我妈妈,为什么要让给黑楚樵?” “黑楚樵是喻儿的老公,是你的父亲,你吃哪门子的醋啊?乖曾孙。” “我没有吃醋!” “还说没有?曾爷爷瞧你都已经把楚樵当做情敌了,但是做儿子的和做父亲的争宠实在是好好笑的事情耶。” “曾爷爷!”单戈不快地拧起剑眉。 “唉啃,乖曾孙,要跟喻儿过一辈子的是楚樵,不是你呀。”慈爱的摸摸单戈的少年白发,单雍是愈瞧这俊小孩愈是喜欢,巴不得孙女儿赶紧再制造另一个漂亮宝贝,这样他就不怕黑老家伙跟他抢夺了。 单戈可不甘心,他努起嘴,憋着怒气;“我也可以照顾妈妈,一辈子孝顺妈妈。” “当然要孝顺啦,可是只有楚樵才有能耐给喻儿幸福的心灵享受,爱情和亲情是不一样的啦。” 真是糟糕!单戈怎么胡乱吃起干醋来了?他得想想办法才行,好不容易孙女儿和孙女婿的感情有了眉目,不再心不甘情不愿的彼此疏离了,可不能让宝贝曾孙弄拧。 单戈是喻儿和楚樵的爱情结晶,原本应该是润滑剂的,现下居然成了小小第三者,怎么办咧? 呃,有了!嘿嘿。单雍露出狡黠的诡笑,“暑假将至,宝贝曾孙子呀,你和曾爷爷,还有你的黑曾祖父一块儿去环游世界,开个眼界,如何啊?” “可是妈妈的病刚好,我想陪着妈妈。”否则会让黑楚樵给霸占了。 “鸣……你一心只挂念你妈妈,你一点都不孝顺曾爷爷。”他假装伤心。单戈是个脾性倔傲、心肠柔软的孩子,应该会很好骗。 “我的柔道也还没有晋升级数啊。”不能让黑楚樵笑话他。 “呜哇!”单雍索性放声大哭,震天价响的扁着老脸,好委屈的说:“单戈没良心!连柔道都比曾爷爷重要,你忘了你刚刚相认的父亲就是上武馆的馆长啊,荒废几个月的练习又不打紧,曾爷爷老了耶,曾孙欲养而曾爷爷不在是非常悲惨的事。” “曾爷爷和黑曾祖父能动能跳,连颗蛀牙也没有……” “可是人有旦夕祸福呀,不管啦,单戈要是不陪曾爷爷和黑曾祖父出国玩玩,就表示你嫌弃我们!人老了就是惹人厌烦。”单雍长吁短叹,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 单戈只有投降了,曾爷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被虐待似的,他点点头,无奈的道:“别伤心了啦,我陪你们去环游世界就是了。”顶多是两个月时间,母亲的心应该不会全部被黑楚樵霸住吧? 耸耸肩,单戈像是遭奸人陷害的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而单雍却是乐歪了,他变魔术似的老泪立刻停止,大声的呵呵笑着。 喻儿和楚樵从原先的你冷、我冷演变至现今的你侬、我侬,只要把小小第三者弄走,搞不好等他们游玩回来,喻儿肚子就又装了个小宝宝……他真是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对,事不宜迟,得赶紧联系黑晋,即刻起程,天涯海角乐逍遥了。 但愿黑氏夫妻尽量恩爱,用功“做”人。 单雍两老带着单戈出国去,黑氏夫妻的两人甜蜜世界正式展开,然而…… “你依然恨我吗?”鼓起勇气,单喻终于问出口。 薄唇抿紧,黑楚樵的眸光深邃难懂,面容依然是一贯的冷淡。 “爷爷他们两个孩子脾气的老人家从小斗到大,其实我们只是他们逞强的赌注。为什么你要误解我?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可能拿自己的贞操开玩笑吗?” 单喻忍不住激动,平白受冤的气恼使她全身发颤如落叶柳絮,无辜受罪已令她遍体鳞伤。 黑楚樵的眸光柔了下来,不舍的一抹神色迅速抹过,但是他压抑住满腔澎湃,故意以漠然的态度轻道: “可能是太在乎了,所以……”他着实说不出道歉的话,其实他早知事有蹊跷,而那两老又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他便知道喻儿说得才是实话,可是高傲倨狂惯了的他,不知该如何低声下气。 “喻儿,你乖,好不好?”温柔的口吻之中,含带着蛮悍的霸道。 “你……是不是因为单戈的关系,为了给他一个身份,才和我结婚?”她紧张的扭扯衣角。 轻咬下唇,单喻好懊恼,她是新时代女性,可是在爱情面前她却忐忑不安的一点儿也潇洒不起来。 黑楚樵握住她的纤纤柔荑,微凉的掌心使他轻勾起宠溺的浅笑。 “你很紧张?” “你取笑我!”似嗔似娇的抗议令她多了一抹含羞带怯的可人味道。 “总之你已是我黑楚樵的结发妻子,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亲爱的黑太太。”他深情款款中带着一丝浅笑。 这样算是相信她了吗?十年来的误解终于冰释了,但她仍不敢相信这迟来的幸福。 “黑楚樵,你爱我吗?”唉,想不到她这堂堂单大名师也和一般女人一样渴求口语上的海誓山盟。 “黑太太,你以为呢?”他不答反问的淡淡邪笑。 偏侧蜂首,单喻皱了皱鼻尖,很不满意他的戏弄。 黑楚樵朗声爽笑,他喜欢逗她的感觉。 将爱妻的小脑袋瓜拥进胸怀里,他轻柔抚摸她的长发,仿佛要驯撮不乖的宠物似的,臂弯紧紧圈牢住单喻的娇躯。 这是他独享的温存时刻…… “此卦为‘泽水困’,主有内忧,恐被人欺瞒而孤独无援。以婚姻而论,可能被传闻所苦,或有外人介入……”经过一番解说,单喻才轻声劝道:“人生有起有落,凡事俗缘淡然处之。卦象不是绝对,只是提供一个自省检讨的契机。” “谢谢单大师。”这年约五十岁的贵夫人从名牌皮包拿出大红包来,恭敬的放置在茶几上。“不瞒你说,外子在外头养的女人已经多到数不清了,唉,女人不能共患难,男人无法同富贵。” 单喻不予置评,迳自端起茶杯晶着香茗。 贵夫人忽而好奇的问道:“单大师,你的名字只有两个字,不是听说女人家如果取单名,在感情和婚姻路上会坎坷不顾的吗?单大师为什么不另改名字?” “我的生肖属虎,单字和喻字都带了‘口’,以姓名 学来说是大凶。但是好坏自定,主控权的一半是自己的修为,不必太宿命。” “你说得有道理,多谢单大师的指导,我会好好思考”说完,贵夫人告辞离去。 送走了客人,单喻点燃起一炷紫木老檀香,享受悠哉游哉的自在况味。 电话铃声突地大响,她接起,问未开口道好,对方已经十万火急的大叫大吼。 “单喻快来救我!快!” “你是……”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你永远的情人项子晏啦!快,立刻到晶华酒店的五o三号房间。”咔一声,电话断线了。 项子晏那个顽皮鬼会不会是在恶作剧? 思索了一下,单喻还是决定前往晶华酒店,想看看项子晏在玩什么把戏。 “迷人的单喻你终于来了!”随着开门声而起的是项子晏放心的喘气声。 “什么时候回台湾的?怎么一回来就开房间等候我大驾光临?” “别取笑我了啦,我都已经火烧屁股了。”用力的把自己摔躺在床上,项子晏疲倦的闭上眼睛。 “项伯母知道你是同性恋者?”她扬眉猜测。 “宾果!”项子晏苦中作乐,顿了下,他叹道:“百分之七十的存疑啦。”唉,他是项家独子,母亲守寡了二十几年,所有的冀盼全在他的身上,他当然明白母亲抱孙心切,希望他尽快成家,可是他不爱女人,根本不能娶妻生子。 “单喻,我实在很害怕,万一东窗事发我母亲一个承受不住,可能……唉,我不敢想像。”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过的,理应由你自己决定。” “你还是这般冷淡,俗尘不沾己身。” “不,我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的女人。” “单小姐,听说你现在成了黑太太,单戈小家伙是黑先生的骨肉?”他仍旧闭目养神的仰躺着。 “暖暖不是跟你说明了吗?” “唉!想当初在美国,多少‘阿都仔’追你追到腿软也追不到一根手指头,结果你竟然闪电结婚?虽然黑先生是你孩子的父亲,可是毕竟他十年来对你不闻不问,不是吗?” “不谈我的私事,你的男朋友呢?也跟来台湾了?” “就在隔壁房冲澡。” “你和他各自开一间房就为了幽会?” 项子晏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他直直的瞪视天花板,良久才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他是个陶艺家,父母亲是保守传统的学者教授,由于害怕我们相恋的事情曝光,只好出此下策,多花一份开房费喽,这也是小弟敝人我之所以急电你过来的原因。” “你们小俩口幽会,干我何事?” “因为我的母亲大人已经起疑,她请了征信社调查,虽然我和他各开一间房避人耳目,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征信社的人居然在一楼大厅,看我们是否有奇怪的地方。” “你们可以分别离开,柜台登记的是两间房,不可能有人联想到你和他的真正关系吧。” “问题是,在出门前,我已跟我母亲说是要和女朋友约会,如果退房时只有我一个人走出酒店,那么我的谎言不是被揭穿了。”好累哦,他伸展着懒腰,困意渐浓。 “原来你是要我充当一下你的假女朋友。”单喻淡淡一笑,并无责怪之意,反正只是帮个小忙而已。 “好单喻,委屈一下啦,像我这般人品应该不会太让你难堪吧。”眼皮沉重的垂下,翻了个身,他抓着棉被,一边打哈欠一边粗嘎说道。 “你请自便,小弟先眯会儿,一小时之后,再跟你演一出思重情深的好戏给征信社的人瞧瞧吧。” 她能说不吗?谁救项子晏是她在美国的同学兼死党呢。 何况她也心疼硬于晏在爱情上的跌跌撞撞,这点小忙她一定要帮。 “一定要这样亲密吗?”单喻不自在的耸了下肩,想把肩膀上的手臂弄开。 闻言,项子晏的手移到她的小蛮腰上,恶作剧的戏笑道:“我们像不像如胶似漆的恩爱情侣?肯定会有许多人嫉妒我们的幸福。” “我不习惯。”除了楚樵以外,她不曾和任何人如此亲近,即使是同性恋者的项子晏,她也觉得怪怪的。 “男人和女人都煞我熬到要命呢,你是天之骄女,我呢,条件一级棒,不至于辱没你嘛,你瞧,廊道上的服务生都纷纷投以欣羡的目光呢。” “是啊,是啊,你长得帅,大家都嫉妒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她尴尬的低垂棘首,不敢与四周的人交换视线。 “我们这样,好像是来开房间的。”暖昧的感觉令她理不直气不壮,仿佛是背着丈夫与其他男人暗渡陈仓的妇人。 然而项子晏却像个开心的孩子似的,把头搁置在她的颈肩上,悄声道:“我们这样,有的人会认为是金童玉女,有的人会骂奸夫淫妇。可是绝不会有人想到我项某人是个cay,没法子,谁教我的肌肉结实漂亮得无懈可击,身高一八二,风采翩翩,迷人迷到不可自拔……” 他骄傲的吹嘘着,却发现就在左前方二十五公尺处。咦!等等!竟然有人比他还帅气,还迷人! 那个一身银灰色西装的挺拔男人长得真帅,卓越气息十分少见。尤其是那冷冷的感觉教人晕眩痴醉,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可是他已经是有“眷属”的人了,唉,可惜了这般的优质人种。 一个警铃迅速在脑中响起,那个拥有模特儿身段的男人,该不会是征信社的人吧?虽然以这人的独尊气息,不太可能是屈居人下的员工,但还是小心为上! 他靠近单喻的耳朵旁,小声说道:“别抬头!徽信社的人正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咖啡吧台假装是喝下午茶的客人。” “那……怎么办才好?”莫名的她竟慌张了起来。 着实不喜欢这种似乎是偷情的行为,她有点儿后悔答应演这出戏了。 项子晏突然在她的脸上重重的啄了一下。 单喻大骇,抬起头来想抗议他的轻薄。 “哎,他看到你的脸了啦,快,低下头。”他一边低叫,一边把她的头压在他的肩膊上。 “项子晏!”单喻有点儿气恼,毕竟这是知名大酒店,在公众场合亲热使她很不自在。 “好单喻,求求你啦,反正亲个脸颊只是国际礼仪,罢了。何况我会保护你,不让你的美貌曝光。” “可是你把我的身体紧紧搂抱着,像是连体婴似的,我会喘不过气来。”而且老天爷啊!连她都觉得自己偷腥。 “一下子就ok了!拜托,我们一边往大门走,一边……”他用角度调转的技巧,故意让那个穿着银灰西装男人认为他正与怀里的俏佳人亲吻。 “子晏你……”算了,是她自己答应要演这出戏码,反正再忍耐几秒钟就可以结束这场荒谬了。 项子晏一手搂紧单喻的腰,另一手则捧着她的后脑勺,他可忙呢,不但要把假戏演得逼真之外,还得偷偷暗瞧那名男人的反应如何。 令他不解的是,那名男人居然没拿相机拍摄他与单喻亲密的画面,反而像头狂猛兽般的瞪视他们。 这是为什么? 第七章 “太离谱了吧,我不过是抱你抱久一些,抱紧一些,用不着吐成这样吧。”边忙着拿面纸伺候,一边尽情调侃的项子晏漾开帅气的笑容。 单喻接过面纸擦拭,恶心感使她又是一阵呕吐,甚至连胃酸都吐了出来。 “单喻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啊。”赶紧拍拍她的背脊,他有些慌了。 “可能是吃坏肠胃,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看着单喻虚弱无力的微笑,项子晏灵光一闪的惊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单喻怔了半响,恍然大悟的笑开春颜。 “可能是吧,我怎么没想到。”下章识的抚抚小腹,她的心里像是里了蜜糖似的甜极了。 她也冀盼能再生个和楚樵的骨肉至亲,而且这次真的是“是由爱情生的结晶”。 “你的神情好柔、好美呀,如果我不是同性恋者,一定会追你的。”忍不住好奇心作祟,他伸出“魔掌”,“呼!还是平坦的嘛,一些肥肉也没有啊。” 单喻一把拍掉他的手,嗔道:“不许不规矩!” “人家只是摸一下子嘛,唉,这辈子我可能没法子拥有自己的孩子了。”一脸哀戚的他垂下头,丧气得很。 “每个人必须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人生,有得有失才精采可期。”只能如此安慰了,毕竟她不能替他决定什么。 “爱就是爱了,能怎么样哩。单喻,正巧前方有一间妇产科,我们立刻过去做个检查,好让我也高兴一下,分享你做母亲的喜悦啊。” 挂了诊,项于晏无聊的坐着等候。 单喻进去好久了,他的邻座都是孕妇,就他一个男人,因此,进出的护士纷纷对他大抛媚眼,等得无聊的他干脆也骚包的回送媚眼,大放数千瓦特的电力。 “少年仔!你是长得很好看,可是你的某仔不是怀孕了吗,做老公的不可以再乱搞。而且,你的某仔很水的咧,小护士比不上啦,就算是大明星也不够比啦。”一位陪伴而来的妇人忍不住出声。 “大婶!你小声些啦。”大嗓门的女人好恐怖,弄得整个候诊室里的孕妇有的送给他爱慕的眼光,有的则投以责难的怨气。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正头痛不已的当日,眼角余光忽地瞧见一抹熟悉的伟岸身影。 是他!那个穿银灰色西装的冷俊男子。 嗅,他竟追到妇产科诊所来了,可是自己已经和东贤情定终身了。唉,只好辜负他了…… 可是他的眼神怎么好像要杀人似的? 事有蹊跷! 站起身,他走向隐匿于角落的男子,但此时,问诊室的门豁地开了。 他回头开心的迎上前去,忙问道:“确定有小宝宝了是不是?几个月了?你又要做母亲了。” “一个月而已。”单喻也回以灿烂的笑靥,此时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好单喻,我们俩是好姊妹、好哥儿们是不?我可是要认你的宝宝做我的心肝儿子、心肝女儿哦。” “好,但是你要送大礼,打大块的金牌。”单喻难得开起玩笑来。 “告诉你哦,有个很特别的男人……”他一边悄悄地轻言,一边指向角落处,但是…… 咦?!人呢?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单喻认为他又在耍孩子脾气了,她摇摇头,好笑道:“该不会是喜新厌旧,又想移情别恋了!” “才不!我和东贤的爱情天地可鉴。”他一脸发誓的严肃样。 “好啦!我知道。待会要不要到我家喝杯茶?我介绍楚樵和你认识。” “不了。改天吧,我得去安慰一下伤心的东贤。何况你要把怀孕的好消息告诉你亲爱的老公,我可不想破坏你们夫妻的美好时刻。”他也要和他的东贤“经营”一下感情的嘛。 但是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不仅出类拔萃得令人心仪,令人招架不住的魅力更是无穷,而且像团谜雾,奇怪得很。 他究竟是谁? “师母好。” “好。”轻浅一笑,单喻越过草坪上聚集聊天的上武馆弟子,往前走去。 “师母的气质好好耶。”某一弟子瞧得眼睛直了,口水差点流出来。 “师父一家三口个个都漂亮得像电影里的主角。”另一弟子也呆掉了。 “可是师父刚刚进来的时候,脸色好恐怖,冷血得吓人!” 一时之间大伙儿忍不住打起哆嗦来。 “小于!你们打屁打完了没?我们和‘德兴堂’约好五点以武会友,要比画几下耶。”朱少燕一边系着黑腰带一边以眼色表现他的权威。 “教练!德兴堂有没有人有十段功力?” “日本高手才有十段的啦,放眼台湾,馆长的六段功力已经很吓人了,何况他只有二十七岁,再上一层轻而易举啦。”说着,他便带头往外走去。 一群刚升级系上黑腰带的选手连忙跟着,他们一面嘻笑,一面叹气。 “单戈和他两位曾爷爷去环游世界了,足足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还真是想念哩。” “是呀,单戈像个小王子似的,将来一定和师父一样迷死一堆女孩,连我们这些做大哥哥的也很迷他哩。” “但是师父一点儿也不喜欢单戈,他对失散多年的儿子一向都淡淡的。” “哎呀,师父的冷沉气质超有魅力的,小单戈也遗传馆长的基因。不像我们,长得没啥看头,如果又摆个冷面孔就更惨了。” “喂喂!他们都出国不在了,只剩下师父和师母两个人而已,你们想,他们会不会亲亲爱爱一番呀。”喳喳呼呼的玩笑闲话,引来一阵集体大笑声。 “闭嘴!都已经走出武馆了还碎嘴!再吵,我一个一个摔喔!”朱少燕厉吼道。 怎么教了一群名为柔道选手,实则长舌公的臭小子! “唉,实在很想念单戈。”朱少燕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声长气。 真想也生个超级漂亮的宝宝,但是,上哪儿去找像大嫂那样的娉婷美人呢?而且他也没有楚樵那样帅。 老天爷根本就是偏心!不公平哪。 单喻怀着幸福至极的心情回到她与黑楚樵的新居。 日式的休憩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老木香气。 “楚樵,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她走到他的身后,将手轻轻环绕着他的腰身。 “下午三点左右你人在哪?”他没有回过身,平淡的声音显得低嘎而且压抑。 “我去……”嗯,咬了下唇,她迟疑该不该向他坦白她到酒店的事。 子晏的隐私是个敏感问题,还是斟酌考量的好,免得伤了子晏辛苦经营的感情归属。 “我在‘无常’休息。你打电话找不到我是不是?” “你一直待在‘无常’?从未离开?” “四点多的时候我去了诊所做检查。”她不甚自然的勉强回应。 “和谁一道去诊所?”他追问。 既然隐瞒子晏的事,就应该坚持到底。毕竟同性恋者仍是社会不认同的,她不希望子晏被贴上标签,更不乐见楚樵在尚未认识子晏之前就排斥他。 她不得已只好撒谎,“我自己一个人去。” 忽地她感受到他震颤了一下,她关心的问:“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感冒发烧?” “我心里不舒服!”黑楚樵蓦地转身。 一向绾成一束的长发由于力道强劲的转身动作而松散开来,他整个人透着一抹邪魅的冷血味。 “楚樵你……你怎么了?”他的眼神似乎想吃了她。 单喻不禁退后一大步,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 虽已习惯他的冷淡,但是他现在的神色却仿佛要与她恩断义绝一般。 “你又要做母亲了是不?”他逼视着她,眼里的寒芒阴狠到极点。 “我有一个月的身孕,你……不想要这孩子吗?楚樵,你是因为我怀孕而生气?可是这孩子是我们共有的啊,单戈十岁了,如果为他添个弟弟或妹妹……” “同母异父的手足?”黑楚樵阴冷讽笑。 “肚子里的宝宝是你我共有的啊。楚樵,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误会什么?误会你和野男人上酒店开房偷欢?误会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野男人相依相偎的亲嘴?还是误会他陪你到妇产科诊所?”他的身躯压迫下来,抵制她的双肩使她无法动弹。 “你怎么……” “怎么对你的奸情了如指掌?”他的眸光深沉阴晦,没一点儿光亮。扬起唇角,他低低的笑了,带着极度恨意的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单喻,你很得意把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吧!不过,很不巧,今天下午我和其他武馆的主事者约在晶华酒店商谈亚洲杯的事,非常意外的看见你和野男人相好并肩走出酒店,好一个卿卿我我的画面。 “然后你跟踪我和子晏,所以知道我怀孕的事?” “我的妻子红杏出墙,身为丈夫的我,难道没有权力查探奸情?” “奸情?天!”单喻的四肢百骸仿佛一下子被钉住似的,痛彻心扉的感觉使她几乎昏厥。 “我和子晏之间是清白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仅止于此。楚樵,你应该相信我,我是你的法定妻子啊。” “你还记得你的身份?黑太太,我已经错了一次, 不该相信十年前的事是两个老人家的戏弄设计!你认为我会愚蠢得再犯第二次的错误?你和他是清白的,是盖棉被纯聊天的交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难道我的眼睛会欺骗我自己?” “那是子晏在做戏……” 伸出右掌,黑楚樵狠刮了单喻一耳光,他咬牙恨道: “做戏给我看?让我知道我想厮守一生的女人是如何背着我做出对不起我的脏事?我不是没有给你坦白解释的机会,刚刚你进房内我一连串问了你几个问题,可是你回答的却都是谎话!” “不!楚樵,请你理性些,我之所以不敢据实以告是因为子晏他……” “我好……好恨你!”打断她的话,眼眶溢满水气,从不流泪的他心如刀割的几乎承受不住。 整个脑子轰轰作响,血管仿佛即将爆破似的,他低吼,无法自抑的伸出左手,一把掐住单喻的颈椎。 “啊!”她失声惊叫,紧窒的喉间发出挣扎的低呼,“樵……别……呃……”单喻的眼光逐渐涣散,极度缺氧的身子仿佛飘浮在半空中…… 她不要死!不要不要啊!她的宝宝……她和楚樵的爱情结晶…… 忽地,黑楚樵放开她,颓然往后跌坐,双手捂住面孔,低声轻泣。 “咳咳……”从鬼门关侥幸回来的单喻困难的喘气。 豁然起身,黑楚樵抹去泪痕,走到柜架旁拿出早已预备妥当的离婚协议书。 他将已经签好名、盖好印章的离婚协议书丢到地上,冷硬说道:“签上你的名字,盖好指纹印,从今而后你和我不再是夫妻,我们只是陌生人,以后也不必虚伪以对。”他恨她的叛离,恨她的不知自重。 “咳……楚樵你要离婚?”他怎么可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哼!像你这种人尽可夫的贱人我不屑!你的外貌无懈可击,但是你的身体、灵魂污秽不堪,丑陋到极点!我不能容许你这种自甘作践的女人!单喻,你不配当黑太太!” “黑楚樵!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能误解我,我没有对不起你……”她没有背叛他,更不是他口中“人尽可夫”的贱人! “楚楚可怜呵!单小姐,你没有进演艺圈发展还真是可惜。”只有狠厉的攻击才能稍减他纠心扯肺的剧痛! “不管我如何解释,你也不愿相信?”即使说出子晏的感情倾向,恐怕他也只当她是搪塞借口。 她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残忍的判她的罪刑?为什么她要担负这种莫名的冤气? 她已经受够被误解的有苦难言了! “还眷恋黑太太的位置?哼,这位置被你污辱得够彻底了。”他拿起桌几上备妥的红印泥和钢笔,丢到离婚协议书上,冷冷道:“你应该感激我放了你!只要你签个宇,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那个野男人厮混苟合!”心底的酸苦要比任何酷刑还令他支持不住,他口不择言的伤害单喻以护卫他残破的尊严。 够了!单喻的悲痛使她不假思索的拿起笔签上名字,盖好指印,完成之后,单喻仿佛全身虚脱似的软坐于地。 黑楚樵却是呆瞪着已经生效的离婚协议书,他的眸光愈来愈深沉,忽而勾起一抹残笑,他道:“想必你非常感激我的成全,原来你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脱离我的掌握。” 原以为无论如何逼迫她也绝对不会签下名字…… 但是这期待却落了空,她是那么毅然决然的选择与他绝裂,宁可抛弃他对她的爱。 对这婚姻有所眷恋的竟然只有他一个人!这出感情剧原来只有他一人唱着可笑的独脚戏! “很好!单小姐,从今天起,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至于你要如何靡烂、如何与人偷情都不干我的事了。好自为之。” 缓慢而艰辛的站起来,单喻挺直脊背,面容冷凝。她认命了,只淡然一笑,“谢谢你放了我!我会好自为之,把日子过得很好。黑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 “永不相见!请便。”送客的口吻中隐藏深不可测的依依不舍。他多想留她在身边,但是他不是圣贤,他无法亲见最深爱的人与别人有染而无动于衷。 “永、不、相、见。”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即使痛不欲生,她也得坚强,必须以潇洒的姿态斩断纠缠的情丝。 曾经狂情的激爱从此画下句点。 流着泪微笑是不是自律神经失调错乱? 季暖暖恐惧的嗫嚅问道:“单喻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你……你可别吓我!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呀。” “为了刻骨铭心的爱情而付出所有……这种代价值得吗?”心力交瘁的单喻好想大哭一场,哭尽她所有的情份,可是她居然无法放声大哭,只能任由泪水爬满腮。 “黑楚樵和你吵架了?哎,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偶尔吵吵小架增添一下生活情趣也不赖,吵完了抱一抱还更恩爱呢。” “爱情?多么脆弱的不堪一击。”心灰意冷的单喻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去了一半。 “有这么严重喽?喻!你一向最潇洒淡然的,怎么忽然像个哀戚的小女子?这样好了,我去找黑楚樵谈,帮你们夫妻俩当和事佬。” “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嘎?”茶水差点呛到喉间,季暖暖大感诧异的提高声调,“你在说什么东东啊,不过是夫妻闹闹小别扭。” “我们刚刚离婚了,一个小时之前。” 这下子季暖暖不禁呛进茶水,惊问:“你们才结婚没几个月耶!搞什么嘛,闪电结婚就算了,怎么还来个闪电离婚!喻,你可别开玩笑。” “你觉得成为下堂妻的称谓好听么?”单喻无力地自我调佩。 “真……真的呀?” 她点点头,不禁又悲从中来。 “喻!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心……”身为事业合伙人兼知己好友的她应该怎么安慰才好? 想了想,她拍拍单喻的肩膀,“失婚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多了一个历练罢了。而且……哎,单喻,你是我们女人最引以自豪的骄傲还是享誉东南亚的命理学大师耶。” 单喻感叹的摇头,“我可以算尽别人的沧桑变幻,却算不出我的坎坷情路,真是可笑。” “为什么非离婚不可?有没有转圈的余地?季暖暖问道。 “如果婚姻里没有了爱和信任,还要它做什么?名存实亡的假象不是更悲哀?他对婚姻一点也不留恋,我难道要死守着一纸婚约?” 单喻开了一瓶白酒,从不沾酒的她决定要大醉一场。麻痹也好、逃避也罢,她需要酒精使她不致疯掉。 季暖暖从未见过单喻情绪失控,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陪着单喻喝酒,一边安慰她。 “离婚对于女人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依然可以好好经营你的人生,不用依靠男人的情爱来肯定自己的价值。” 单喻微醉了,拼命地点着头,漾起灿烂的笑靥。 “你说得没错,去他的黑楚樵!这个婚姻原本就是他强要的,也是他执意砸毁的,我根本没有选择……我决定要恨他……我恨死他了!” “黑楚樵究竟为什么忽然放弃这个婚姻!仅仅是一个口角呀?” “因为项子晏……” “项子晏?你们离婚干他啥事?” “今天下午你恰巧不在……子晏打了电话求救,身为朋友的我只好……然后……嗯,就这样……”单喻的 身子有点儿摇晃,她一边把烈酒当茶水猛喝狂饮,一边断断续续说明原因。 “你要跟黑楚樵解释清楚呀,他不能乱扣你帽子!” “说了也于事无补他根本不肯相信我……”她在他心中的评价低得可怜,他的不信任才是真正使她心灰意冷的致命伤。 “可是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的缘份得来不易耶。”季暖暖仍是准备撮合这对冤家夫妻,她在心中暗自打算。 醉意已浓,单喻噙着泪水醉卧榻上,没一会儿就昏昏入睡。 第八章 “你们离婚了!” 刚归国的黑晋和单雍没想到两个月不在家就发生这种事。 冷淡以对的黑楚樵径自练习他的鹤拳。 “怎么可以!是谁给你们擅自离异的权力!我们黑家不允许这种胡来的事!”黑晋气得直跳脚。 “孙女婿啊,你不能把喻儿休掉,喻儿是钻石,是无价之宝啊。”单雍没力气的站起身,他以哀求恳切的眼神企图使他的孙女婿改变心意。 “单爷爷,恕我无礼,这是我个人的事。” “楚樵!”他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黑晋极尽所能的大吼,“立刻把我的孙媳妇带回来!要不然我就和你断绝祖孙关系。”他就不相信楚樵胆敢忤逆他这个一手拉拔他长大的亲爷爷。 “悉听尊便。” “你!”好哇,竟然一副能奈我何的态势,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孝!不孝孙!先警告你在先,黑家只承认喻儿是唯一的孙媳妇!你要是再婚,哼,休想再喊我一声爷爷。” “爷爷,您认为威胁对我管用吗?”楚樵练完功,自在的喝起矿泉水来。 “大逆不道!”黑晋大喝。他有高血压啊,楚樵居然不怕他中风或是有个意外。咦,他该不会是气他和单雍当年拿他当赌注? 为了保全孙媳妇,黑晋决定豁出去了。他道:“十年前那一夜的始作俑者是我和单雍,喻儿完全不知情,你别错怪她。” “真是您和单爷爷下的春药?”他的臆测无误,单喻 果然不是心机深沉的设计者,但是…… “十年前的谜团虽然解开,但是我和单喻已经不可能重续情缘,您们两位长辈不必再劝说了,我决定的事绝不更改。”他实在无法原谅单喻琵琶别抱。 一闭上眼,他的脑海里便出现单喻和那个高大的野男人相拥亲密的画面,单喻体内方成形的生命竟是偷人苟合而来的! “那你倒是说清楚,为什么要和我的孙女儿离婚?”单雍要索讨一个公道。 “问单喻吧。我不便启齿,也不屑!” “你说什么……”单雍老眼凸瞪,全身发抖,他不能任由孙女儿遭人践踏。 “单喻是我的过去式了,我不想再多费口舌。”如果叫他说,就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抹盐。 “楚樵!你可别后悔!”单雍转向一旁猛拍胸口粗喘大气的黑晋。 “兄弟,我们的亲家关系无缘了,是我单家的孙女儿匹配不上你们黑家的血脉,我这就离开上武馆!后会无期。” 站在楼梯口一直未出声的单戈终于开口,“黑楚樵!我姓单,我要跟着我妈妈,你欺负我妈妈就是欺负我,你是我最讨厌、最讨厌的人。” 黑楚樵冷眉一凝,半响,他故作轻松的一面拿毛巾拭汗、一面回道:“随你高兴,反正我们父子之见的感情比白开水还无味。况且,你也从未喊我一声爸爸。” 单戈淡淡的点一下头,他走下楼梯,搀扶起他的曾爷爷,安慰的说:“曾爷爷,我们一块去找妈妈,不要再待下去了。和两位曾爷爷出国游玩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只要黑楚樵对妈妈好,只要他不要完全霸占妈妈对我的爱,我可以和他和平相处,可是黑楚樵却趁我们出国的时候把妈妈赶走,他太坏了,我们和他绝交!” “绝交!”黑楚樵冷笑。 “对!永远不和好。”单戈愤怒的直挥拳头,他大声喊道:“不要以为你柔道六段就了不起,几年以后我一定会打败你,狠狠的把你摔昏。” “欢迎你的挑战,我非常期待。”但愿儿子比他还强。 剑拔弩张的单戈扶着单雍的臂膀准备离开。 “我的曾孙,宝贝心肝……”无奈的看着单戈离去的黑晋揉胸顿足,号哭得仿佛是世界末日来临。 “怎么会这样?早晓得楚樵这孩子会和喻儿离婚,我们就不出国了。弄得想挽回的余地也没有……呜呜,人老了就遭嫌弃,连一手养大的孙子都要欺负我这个将进棺木,没几年好活的老人家。” “爷爷,我还有课要教!”恕不奉陪了。” “楚樵!不孝的孙子!枉费啊枉费!呜……哇……” 五十坪大的客厅只剩下黑晋一个人独自哭泣。 “喻儿乖孙女,爷爷对不起你。” “爷爷,喝茶。”已经看开的单喻专心一致的品闻茶香。 “黑楚樵姓黑,哼,果然是黑心黑肝黑肠!薄情寡义的臭小子。”单雍忿忿不平的咒骂。 “孙女儿你放心,爷爷的遗产一半赠与慈善机构,另一半给你和我的好曾外孙,就算黑楚樵抛弃你也不用怕,爷爷留下的财产足够你俩这辈子吃喝不完。” “爷爷,我自己可以自力更生,不必依靠任何人。”单喻柔柔一笑。 “说得也是。”单雍的老脸皮终于放松,他直笑着,“单大名师精通命盘解析以及卜卦运算,你的‘无常’命理馆又这么的远近驰名,确实不劳我这做爷爷的操心。” “不过,讽刺的是,我居然料不到自己的婚姻只维持几个月而已。”企图表现出毫不在乎的豁达,可是她的心仍是纠痛着。 “妈妈。”一旁的单戈好心疼母亲所受的罪,然而年仅十岁的他不晓得应该怎样安慰母亲。他恼恨得攒拳,咬牙道:“黑楚樵是个坏蛋!” “不准批评黑楚樵,他是你的父亲。” “但是他欺负你啊,趁我和两个曾爷爷出国的时候把你赶走,他根本是故意的……” “单戈。”单喻轻轻一喝,她轻拍打儿子的拳头,叹了口气。“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恩怨。妈妈知道你爱我,为我难过,可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恶……” 一阵晕呛感漫天袭地的涌来,单喻只手捂嘴,连忙冲向浴室内干呕了起来。 单雍和单戈同时跳起身,随后冲往浴室门,紧张的同时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抹了下面容,单喻虚弱地微笑,“没什么……”顿了半晌,她决定坦诚以告, “只不过,我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单雍大悦。 “啊?”单戈怔愣了。 走出浴室,单喻往起居间走去,他们也慌张的跟上。 单雍问道:“黑楚樵知道你怀孕的事吗?” “我昨天跟他说了。” “你昨天跟他说你怀孕的事?然后他就跟你离婚?难道姓黑的不管你肚子里的骨肉?真是岂有此理!就算他不要你,也不能不顾及你们尚未出生的孩子啊。”他 吹胡子瞪眼,实在太生气了。 “黑楚樵认为我背叛他,玩弄他的感情……既然他看轻我,又怎么会在乎我和他的骨肉?何况,他并不相信这是他的小孩。爷爷,不要逼我回黑家,我仅有的骄傲已经没有了,我不愿意再承受任何的污辱。”而且她累了,爱得好累! 单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黑家人无情在先,我们也不用再和他攀亲带故。喻儿,这个小生命是我们单家的,哼!黑晋要是知晓他又有一个曾孙不能姓黑,他肯定会心脏病发,脑血管进裂。也好,我又多了一个曾外孙来疼爱。” 单戈也连忙附和,“对!不管妈妈肚子里的是弟弟或是妹妹,我都会疼爱的,我也可以照顾啊。” “单戈,妈妈对不起你,没给你一个真正的身份,也没能让你享有父爱的温暖。”幸好有单戈,他是她唯一的安慰。 “我才不希罕什么鬼父爱!”黑楚樵根本只喜欢激怒、冷讽他,他要和妈妈站在同一阵线。 “好!我们向黑家人宣战,即使哪天黑楚樵回头,我们也别跟他讲和。”单雍声如洪钟的指天立誓。 而单喻则佯作坚强的将哀伤的情深深埋藏…… “嗨!季美人。”朱少燕笑意盎然的打招呼。 “黑楚樵人呢?”季暖暖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楚樵最近勤练剑道,他大概在后院力草坪上练剑吧。” “谢了。”微微颔首,季暖暖满腹怒气的往上武馆的后院走去。 当她走到大草坪上,愤懑正盛的一个箭步冲向正在练剑的黑楚樵。 “刀剑无眼,你如果想受伤的话,也不必劳烦我的剑吧。”他紧急收住剑势,冷然的嘲谑一笑。 “枉费是最有身价的超优男人!不管你有多么好的条件,你依旧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人!”纤纤食指不客气的指向他。 但是俊挺的黑楚樵只是骄气的撇了抹漠视的轻笑。 “我很忙,如果没别的事,恕不奉陪。” 闻言,季暖暖为之气结,“你这人真会使人吐血!” 黑楚樵露着一抹冷笑,“既然如此,季小姐何不识相点赶快离开?” “不用你赶,我也不想待在这儿!黑楚樵你听着,我来只是要告诉你,单喻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丑事,她不可能和其他男人有染,你怎么可以冤枉她,不听她的解释?就只因为一个误会就和她离婚?”季暖暖愈说愈激动,差点呛到。 黑楚棱却只是云淡风轻的回应一句,“没有任何误会。” “黑楚樵你这么执拗……” “季小姐,结婚、离婚都是我个人的事。我想,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隐私吧,至于单喻是否与人有染,你应该去问她本人!她和我已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季暖暖情绪完全失控,她为单喻不值,不禁一古脑的说出真相。 “你在饭店大厅见到的那个男人是项子晏,他是我 和单喻在国外求学时结识的好朋友,我们是哥儿们。” “原来是旧情复燃。”淡然的口吻中藏着一抹痛恨情绪。 她气急败坏地脱口而出, “项子晏是玻璃圈的人!他只爱男人,对女人没意思。” 黑楚樵眯紧了眼,却不置一词。 “黑先生!你听懂了没啊?我说,项子晏是个cay,是和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的同性恋者!”他怎么毫无反应?她实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继续说:“也就是说,项子晏和单喻即使在房间相处了一个小时,也不会发生不轨的丑事!那天项子晏要单喻佯装是他的女友,他们之间啥事也没发生,因为子晏对女人根本没办法产生情慷。”顿了顿,她只看见黑楚樵的剑眉微微一蹙,表情却是冷淡到仿佛她说的是别人的事一般,她真是会被他气疯! 她拉开嗓门,泼妇骂街似的大喊大叫,“我把子晏最难堪的私情都跟你说明白了,你干么一点反应也没!现在你知道自己对不起单喻了吧,还不快快认错赎罪?你们只是自个儿签写离婚协议书,没有律师在场,也少了证人的签名盖章,这只离婚协议书不具效力,况且,单喻的户口也还没迁离,正确来说,你和单喻仍是法定的夫妻关系。 嘿!黑大酷哥这下要认栽了吧,她一定要好好瞧瞧他向单喻认错道歉。 可……可是他怎么依然不动神色?难道是不知该如何道歉! 得意的把下巴一抬,她慈悲的为他指点明津。 “你怕你的老婆不原谅你对不对?其实单喻这个人外冷内热,别被她无动于衷的淡漠蒙蔽,其实,她的心肠最软了,而且她对你死心塌地,只要你掉几滴‘真情’的惭愧眼泪,单喻一定会原谅你的,毕竟你们还是夫妻嘛,而且还有单戈那俊小孩耶,更何况现在还多一个未出生的宝宝。” 握住剑的手一紧,黑楚樵微微战栗,但是双眸的光芒却是深不可测,似有所犹豫。 季暖暖偏着头想,许久她才自以为是的说道:“黑先生,你的心该不会是另有所属?难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已经另结新欢?你真舍得下单喻?我可是丑话说 在先哦,单喻的户口还在黑家,她仍是你黑楚樵的老婆,你不可以有别的女人。” “说完了吗?”黑楚樵冷道。 “咦?”他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如果说完了,请便吧。” “你赶我走?喂,好歹也要感谢我呀,我特别跑这—趟为的不是自己,是为了挽救你们黑氏夫妇的婚姻耶,你这人是冷血,还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啊?”真是的!起码也请她喝杯茶嘛。 冷眸一眯,黑楚樵不予反驳,他腕力一转,掌心中的木剑即有力道的舞弄起来。 “呀!”季暖暖轻呼。 她忙着闪躲,可是黑楚樵却不管会不会伤到她的继续舞弄木剑,仿佛四下无人般。 “黑楚樵你是没心肝的臭男人!”她虽然还是骂不过,可是他的木剑好危险,还是脚底抹油,先溜为上策才是,怪人是无法讲道理的啦。 季暖暖一路往外跑,不意撞上一堵强硬的肉墙。 “没长眼睛啊!”有气没处发泄的她,干脆借机出气。 “季美人好凶喔,小生怕怕。”依然嘻皮笑脸的朱少燕并不以为意。 死瞪一眼,季暖暖用力的推开他的胸膛,撒野的锐声叫喊,“上武馆的男人都应该抓去椎毙!永世不得超生。” “你吃了炸药啦?这么泼辣。”莫名其妙惨换炮轰的 朱少燕不怎么愉快的回嘴。 “哼。”她高举右足,重重的踩他一脚,立刻掉头就走。 “哇拷!”她居然用高跟鞋踩他! 半蹲下身,朱少燕猛搓可怜的脚丫子,欲哭无泪。 “我是招谁惹谁啊我1”只怨苍天待他太薄。 第九章 时序进入初冬,单喻已怀孕六个月了。 最近项子晏眼光老是锁紧单喻的肚子直瞧,打着坏主意,他几次欲言又止,挣扎不巳。 终于他还是启齿了,“你来出世的宝宝,可不可以认我做干爹啊?” “可以。”单喻一面束扎着垂腰的长发,一面点头应道。 “真的可以啊?”他简直亢奋得要飞上天了。但是 “不介意我的感情性向异于常人吗?”声音低低的,好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单喻浅淡的微笑,她将煮好的咖啡递给项子晏,眼神极其温柔。 “爱谁、不爱谁,爱男人、爱女人都是你的自由。子晏,不必在乎旁人的议论是非,你的人生没有人能够替你过,只要别伤害无辜就可以了;但是你应该鼓起勇气向你母亲坦诚,试图寻求她的谅解。” “也许很艰辛,但是我会努力试看看的!”项子晏拨了拨额前掉垂下来的短发丝。 “我们的人生可以悲哀、也可以过得快乐,要过得丰富精采,也就不枉此生。” 他眨了下眼,发出惊叹之语,“喻!你似乎完完全全换了个人耶,虽然你一直是很有个人的特殊风格,但是现在的你好迷人喔,而这种‘迷’不是因为你的外表哦。” 对于他的恭维,她只是云淡风轻的笑言,“为母则强吧。我从来不是称职的母亲,十七岁生下单戈时,我并没有当单亲妈妈的自觉,我仍然念书、学习,所以对单戈,我有所亏欠。” “不过单爷爷的溺爱就已经够呛的了。” “幸好有爷爷疼爱他。”单喻无限感激。 “小宝宝要取什么名字啊?喻,你不是姓名学大师吗?帮宝宝取个大富大贵、震天价响的好名字吧。” 螓首轻摇,单喻的灵眸里闪着嘲谑的亮芒,她自我调佩的说道:“命理只不过是统计学,不是绝对。否则每个人都取好名、选择好时辰出生,讲究阴阳宅的风水,那么哪有穷困落魄的歹命人?其实,我学命理原先的动力是由于不相信,算是叛逆吧,所以想找出命理学的荒唐可笑之处,自己想不到却这么一头栽下去了。” “这样啊……”项子晏也笑了。 半响,他忽然把咖啡杯重重搁下,语气凝结的愧道:“都是我的错!倘若不是我请你帮忙当挡箭牌,你的老公也不会对你有所误解。喻,这几个月我一直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去向你的老公解释原委?暖暖把我骂死了,她说你之所以离婚,我是罪魁祸首。” “不!,是我和楚樵的爱情太薄弱……”经过时间的沉淀她已经平静许多,所有的辛酸悲痛都已经远离了。 不得不接受呵,黑楚樵既然不要她了,她又何必死巴着这份单轨的爱情?: “但是暖暖说你和黑先生的婚姻仍存有法律效力喔,你签下的离婚协议书未能生效,但是他却对你不闻不问,丝毫没有复合的意愿,就这样吊着,实在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想浪费心思去揣测楚樵的思维模式,总之我 已经请律师办理正式的离婚手续。我和他路归路、桥归桥,互不相干了。” “你没有一点点韵愤恨?也没有失去所爱的痛苦?”项子晏对她的冷静瞠目结舌。 “只当是前世孽缘债,我和他的交集是不得不的宿命吧。” “这样啊。”她的淡然使得他无言以对。要是他的东贤与他割袍断情,他一定会崩溃的。 “子晏,我要去百货公司买些育婴产品,你待着喝茶吧,晚上爷爷和单戈会过来用餐,你也一块儿聚聚,嗯?” “我陪你好不好?瞧你挺着大肚子还得开车、购物,有点儿可怜哩。好歹我体骼健壮,是个一百分的杂工。而且我和东贤也有约,干脆把他叫来多增一双手臂提拿物品吧?”对单喻的失婚他实在是难辞其咎,所以也决定要尽其所能的照顾单喻和小宝宝。 对如此盛情,单喻只好笑着接受。 走吧,我会努力的奴役你这个免费的杂工。” “是!遵旨!”项子晏煞有其事的行九十度的鞠躬。 一双寒芒迫人的深眸渐渐地漫上薄怒…… “蠢!竟然轻信她的无辜!” 地下停车场有一抹傲岸伟挺的冷酷身影,所散发出的狠厉气息与高温的停车场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来自北极的冰人。 黑楚樵,五脏六腑像是结了冻似的冷寒,又仿佛妒火焚烧的灼热。 自从季暖暖不请自来的一番解释之后,他即承受相思之苦,忍耐已到极限的他在今天终于决定放下身段,来到“无常命理馆”。 他是来要回他的妻子的,但是居然让他再一次亲眼看见他的妻子与人暖昧的情景。 苍天在上,他黑楚樵如果还惦念着单喻,对她无法忘情,就让他承受最痛的艰困磨难!他立下重誓与她决裂。 原以为他错待她了,但是那个该死的美俊男子居然与她亲密得旁若无人,就像是情深义重的一对佳偶。 他冷眼凝视丰腴了些的单喻有着少妇的绝佳风韵,她的笑容恬静安适,站在美俊男子的身边犹如小鸟依人,似乎幸福满足得无以复加…… 她的幸福满足应该是他给予的,那男子不配! 只有他有权力拥有单喻。 他恨她,恨她居然让另外一个男子如此拥有她…… 他们正合力从车后厢拿出一袋又一袋的采购用品。 林林总总的不外乎是孕妇的营养补给晶和婴儿用品,以及一些玩具,还有几套孕妇装。 他们居然一块去采购?那男子凭什么? 难道单喻怀的小生命果真不是黑家骨血? “哈哈!好奇妙唷。”那男子朗朗的笑声开怀着传了过来。 黑楚樵眼睛射出杀人的目光。 那男子居然把脏手放在单喻的肚腹上,还微弯身躯,将耳朵靠在肚腹上倾听…… 大步一踏,杀气腾腾的黑楚樵已经无法再维持冷静,然就在他将要有所动作时,情势有了改变。 “晏!”刚停妥吉普车的东贤突然冲过来,他一把抱起项子晏,热情的往项子晏的嘴唇重重一啄。 “贤!这是地下室耶,小心有人瞧见。”他慌乱的向四周看去,可是东贤却把他抱搂得死紧。 “我不怕了啦!”兴奋过头的东贤像发了疯似的抓着项子晏猛亲。 一旁的单喻有些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反应才不会.失礼,亲眼见到两个大男人在她面前上演恩爱的戏码,她觉得很难为情。 两个高大的男人,相拥热吻长达三分钟之久。 “咳。”她轻轻出声,希望稍稍制止他们无惧世俗的放浪行骸。 紧紧密合、辗转吮吻的四片嘴唇终于离开彼此,项子晏红着脸,失了方寸的戏笑道: “是不是伤风败俗?可能被鞭苔、被批判得体无完肤?”他也不知道他的东贤怎么忽然变了个样;激情得没有丝毫顾忌。 “晏!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事,刚刚我母亲打手机给我,她居然说她和我父亲早就知道我的伴侣是个男人的事实,而最教我开心的是,我的父母亲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反对我和你的爱情。这真是个太震撼、太令人惊喜的……”东贤的高分贝倏地嘎止,他感激父母的包容,也感激老天爷冥冥之中的恩赐。 滑下两行热泪,长久的悲苦挣扎和对自我情欲的压抑,一旦解放便难以控制。 他抱住项子晏,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哭泣。 项子晏也哭了,回以一个力道强猛的拥抱。 “下了再久、再大的雨、也总有放晴的时候。”单喻轻道,为她最好的“男朋友”高兴。 “喻!谢谢你和暖暖的支持,因为有你们完全的友情和真诚的肯定,我和东贤才没有被道德和礼教给逼死。”项子晏真诚的感激。 “我和暖暖从来没有帮什么大忙。” “你们发自内心的为我和东贤的爱情祝福,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大忙了。” “嗯嗯………”东贤点头如捣蒜的附和。 “真是被你们这一对有情人打败了。”单喻哭笑不得摇摇头。 “现在就只剩下项妈妈了,晏,我们一起跟项妈妈明白,请她接受我们好不好?我父母是古板学者,他都能够理解我们多年来的深情相待并不是肮脏可耻,我认为项妈妈假以时日也一定会软化的,说不定还被我们海枯石烂的爱情喝采呢。” “好,我们同心努力!”握住东贤韵手,项子晏已不畏缩怯懦,再大的困难他也要闯一闯,也许会失败,是不试就永远没有希望。 “单喻,我和子晏回项家了,改天再请你和暖暖大吃一顿。” high到极点的东贤迫不及待的与项子晏坐上吉普,发动引击,他们急着去争取他们爱情的发展空间。单喻挥手与之告别,但是一转身,地上堆放着十几物品使她一怔。 “不该忘了应该要子晏和东贤帮我将东西先拿上去是。”喃喃自语的她忍不住苦笑。 她提起物品,却不料手中的东西让人夺走。定睛一看,她不能置信的盯住黑楚樵。 “身为孕妇应该要有自知之明,手拿重物是不被允的。” “楚……嗯,黑先生你……你……”惨遭电击也不过如此。 一面对他,她的沉静、坚强便又自动自发的瓦解。 “怀孕的女人变笨了?”他一鼓作气轻易地便抓起十几袋物品,径自往前走去。 “你……”鼓起勇气,她缓缓跟在他身后。 “你是不是要我拿证件和你去户政机关注销我们的户口资料……以及夫妻关系?” 他回眸轻笑,笑意似柔似怒,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呢?黑太太。” “啊。”心跳、呼吸全乱了,她想逃开,这样阴晴不定相交的男人她招架不住…… 单喻依旧怔愣的看着黑楚樵将她采购回来的物品一一摆放好。 “喝杯热牛奶。”温和的语气里隐含着霸气。 “嗯。”单喻乖顾的喝了。 “起来!” “嗯?” 他拿了一块厚软的抱垫,垫在椅子上,“坐下。” “哦。”她依言照做。 “怀孕的女人不可劳累。胎儿愈大,子宫的压迫张 力也愈大,你的腰脊不会不舒服吗?” “还好。”单喻被他突如其来的柔情吓着了,可是他的神色冷凝依旧。 她不禁拼命的告诫自己,不可以在楚樵面前表现出怯懦。 黑楚樵的面孔突地凑近她。 “呀!”她轻叫,与他的脸几乎相碰触…… “我明白了。”他说。 “嗯?”他指的是什么? “方才在地下停车场我看见那个男子摸着你的肚腹,还把脸贴上。” “你要指责我了,是吗?”单喻的锐刺一下子伸出,她的身体僵直,声音暗哑道:“我已经签写离婚协议书了,我不是黑太太,你没有权力约束我的交友自申,即使我和一千个男人上床,也不干你的事。” “多日不见,你的口齿伶俐许多。”黑楚樵轻勾一朵深不可测的笑意。 “我早就请了律师办离婚,是你奠名其妙的拒绝!” 她就是难以平静怨怼的心绪,逼迫她签写离婚协议书的是他,坚决不让她将户口迁出的也是他,他究竟要她难堪到什么地步? 黑楚樵的神色非常严肃,黑眸里闪着两簇火花。 “我不会和你离婚,永远不!” “你?”他是故意气恼她吗? “单喻,你注定是黑太太,别挣扎了。” “很抱歉,我是单小姐,不是黑太太。”她冷冷的垂下眼眸。“黑先生倘使不健忘的话,应该记得几个月之前,你称呼我为单小姐。而且,我知道尊贵的黑太太宝座,我这个下贱的女人没有资格坐,因为我是红杏出墙的女人。” “原来你也会小心眼,也会记恨。”他不怒反笑。 单喻怔愣,认为他在恶意玩弄,她使劲推开他的肩头,与他保持疏远的距离。 “请你离开我的居所。”她的脸寒若冰霜。 “季暖暖已对我说出实情,和你进出饭店房间的那男人是个同性恋。” “暖暖是编织理由欺骗你,她想撮合我们的婚姻。”单喻几近赌气的说着。 “我看见他们两个男人拥抱亲嘴画面。”他说。 单喻的心微微一颤,她虚弱的回道:“那又如何?你不是也亲眼看见我和子晏状似亲热的模样?” “是那男人的障眼法吧。不过……”黑楚樵面色一沉,“不可以再有下次了,那是仅有的例外!如果那男人胆敢再对你怎么样,我会把他的骨头全摔碎。” 仿佛宜示主权的霸气口吻气得单喻手足失措,须爽,她颤声道:“我和子晏共处一室将近一个小时,你 认为我和他只是纯聊天吗?” “为什么要想尽办法让我误解你?”他几乎被激怒。 “你走!”她不要和他讲和,不要任由他支配她的人生。 擒住单喻的手腕,他轻易的将她从椅子上拉起。 “你做什么?” “带我的妻子回家。” “不!”单喻失控的用尽全身力气想挣开他的掌握。 怕她因为激动过度而伤了身子和宝宝的安危,从不妥协的黑楚樵第一次示弱了,他放开她的手腕,让她坐回椅子上。 “听着!我将离婚协议书撕了,只要我的户口资料里登记的配偶是你,你就是我的妻。” 不容违抗的言词使得单喻忍不住泪盈满眶,她喊道:“不要把我当做破布娃娃,一下子丢掉,一下子又要捡回!我有自主权、有我的思想、我的感情……” “我没有看轻你,也没有任意支配你的意思。”他只是要她。 “高高在上的黑先生,你知道你错怪我了,可是你有一声道歉吗?没有!你只是一句命令,我就必须惊喜万分的跟你回黑家?” 黑楚樵深蹙浓眉,沉吟片刻。但是他仍说不出歉意。 “你说我们是互不相干的人,难道现在你又要和我扯上关系?”因为激动,单喻的粉颊红扑扑的。 然而几经挣扎,黑楚樵依然三缄其口,一贯冷然的他实在说不出口,最后,他转身离去,逃开这尴尬的感觉。 单喻的泪水滑落下来,她真受够了他们之间的纠缠。 第十章 黑楚樵是疯子! 他抛下她之后的第二天送来山藤。 山藤的含意是—— 我将缠住你! 次日,黑楚樵命人送上满屋子的月桂叶。 月桂叶代表着他对她至死不变的誓言! 第三天更是疯狂,他竟然在三更半夜时潜入“无常”里将桃花放满各个角落,连讲课堂也摆满了。 每一株桃花的枝梗都系上了小纸片,小纸上写着—— 我是你的俘虏! 他是她的俘虏?单喻哭笑不得的无法苟同,一直以来她都处于弱势,屈居下风,十年前的那夜…… 那个令她由女孩成为女人的重大转折点,她将最纯稚无瑕的身子和最初的爱恋全给了他,可是他回报的却是残忍的鄙贱耻辱。 然后他命令她成为他的妻,却在几个月之后把她视如粪土的扫地出门。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究竟要有多大的牺牲奉献? 因为黑楚樵介入她的人生,她平静无波的生活全被他的霸权打乱了。 “哇!你熬出头了。黑先生可是倨傲难驯得很呢,现在居然愿意放下身段向你示爱。喻!赶快回黑家当你的黑太太吧,免得被别人抢去这个宝座哦。”季暖暖望着满满的桃花,吱吱喳喳的说着。 没法子,她季大小姐最受不了强爱狂恋的猛浪攻势了。 “而且黑先生还真是有品味,他送的东西都好特别,不像一般男人只会送玫瑰。”她的眼睛开始泛出渴望爱情的光彩。天,她也好想拥有单喻的一半幸运呢。 “尤其是那些花语好浪漫哦,什么我将缠往你……哇!心都醉了。” 被浪漫冲昏头的季暖暖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努力为黑楚樵说项,“你老公都愿意成为你的俘虏你就别再跟他呕气了,何况他会妒火喷得厉害也是因为太爱你,所以吃醋,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见单喻无动于衷,她压低声音,“别勘了喔,你如果愚蠢得要把这么有价值的老公往外送的话,单戈和你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抚着渐渐隆凸圆润的肚腹,单喻的心悸动了下。 她是想回到楚樵的身边,毕竟楚樵是她深深倾爱的男人,也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但是她实在害怕,她怕未来不知哪一天她又会跌得伤痕累累。 她不喜欢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 单雍见此阵仗也加入游说去,他叨念着,“听我这老人家的劝!和楚樵破镜重圆吧,那家伙能够做出这些肉麻事已经很难能可贵,你又不是不晓得他的脾气!就算他以前真做错了,你也要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千万不要放弃得来不易的缘份。” 然而单戈却激动的强力反对,“我不这么认为,黑楚樵怎么可以说不要妈妈就不要,现在要了,妈妈就得听命令跟他回去?妈妈,我们别理他,他是大魔鬼、自以为是的冷血动物!等我长大,我一定要以柔道七段的功力和他一较高下,如果他被我摔得惨兮兮的,我也不会难过!” 他希望妈妈有好丈夫来宠,他不要妈妈再伤心了。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这是我的私事,任何人都做不了主。”单喻冷冷的制止他们的劝说。 “十六的笔画数代表首领格,亦是桃花数。但是姓名学理只是研究参考,否则十六笔画数的人都是一样的人生道路吗?若以八字属性……” 端坐讲台上解析课程的单喻机械式的吐出话语。 她的心绪飘浮着…… 黑楚樵的疯狂举动维持三天便戛然而止,距今已经半个多月,他仿佛消失……” 他没耐性了是不是? 他又决定抛弃她了,是不是? 毕竟他是那样卓越超凡,要什么样的美娇娘没有呢? 她这下堂妻只是他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过客…… 一思及此她的水眸里忍不住泪花乱转。 “爱哭鬼。”一块黑色帕巾递到她面前。 抬起头来,她在泪雾中看见黑楚樵的浅浅淡笑。 “孕妇不能乱掉眼泪,会伤身的!如果你老是动不动就滴几颗泪珠,我是有权处罚你。”黑楚樵的眸子炯炯发亮。 他轻轻摩挲她的粉颊,柔柔的以帕巾拭去她的泪。 单喻极想反抗,但是他的眸光勾起她一阵麻颤,她无力的只能承受他的呵护。 “厉害哦,金童玉女耶。”讲台下的学员开始鼓噪。 “这个超级巨星似的帅哥是不是前些时日送了满屋子桃花的人啊?” “他和单大师的儿子长得非常相像耶!” “光是看他们两人相依相偎的画面就觉得心旷神怡。” 台下七嘴八舌的自行开起会议,议论中有着赞叹小小的嫉妒。 单喻却是心慌意乱得只想躲起来。 黑楚樵突兀的现身令她无法理智的思考,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夹杂的是忐忑不安的仓皇和气虚。 “我要你做一件事。”他说。 “嗯?” “非答应不可。”不改一贯的骄狂之气。他紧紧盯住她的芙蓉面。 “你不可以……”“乱来”两个字忽地卡在她喉间说不出来。 因为他竟然拿出一颗罕见的白柠檬! 他在耍什么花招呀,所有人都傻了眼。 屋子里一片沉默,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大家莫名所以的全都紧张起来。 黑楚樵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白、柠、檬、的、意、涵、是、结、婚……” “结……婚……”单喻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结婚啊?”学员们轰然大叫。 一秒钟之后,黑楚樵遽然单腿跪下。 他以誓在必得的口吻宜誓,“我要你和我结婚!虽然我们的夫妻名份依然存在,但是我要重新娶你一次。” 单喻完全呆掉,她不能思考,无法开口,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黑楚樵真的是…… 他让她惊骇得好彻底! 黑楚樵仍是跪在她面前,黑眸里是满满的深情蜜意和……一抹威胁的冷意。 摆明无论她应允与否他都要定她了! 她只能是他黑楚樵的妻,任何男人都休想染指! “点头啦!接过白柠檬啦!”一位大嗓门老伯站起来。 “小伙子好爱你唷,不答应嫁给他‘做某’他会好伤心的哪。”有人拔尖音调。 “可是他们既然有夫妻的名份,干么还要再结婚啊?结上瘾头了啊?”有人轻声。 “结婚!结婚!” “有喜酒可喝了。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所有学员很有默契的同时站起身,兴奋的拍手鼓掌,催促叫好声此起彼落。 “我……我不……”不要?不知道?她应该如何是好? 缓缓站起身,她的眼前突然亮晃晃的闪烁几道光之后,即是一片漆黑。 一阵晕眩,她的身子一忽儿软跌而下。 眼明手快的黑楚樵瞬间扶抱住她的柔弱身躯。 “醒了呀,你真是没用耶,黑楚樵不过是跟你求婚示爱嘛,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还是太亢奋了所以才昏倒。”季暖暖一直待在床边,为的就是等待单喻醒来时好生戏嘲一番。 “我晕倒了?”唯一记得的是黑楚樵眼里的隐隐眷恋。 “你羞死了啦,从没听过哪个女人在求婚的时候吓昏过去!真是可以上金氏记录的榜首了。” 静默了一会儿,单喻还是抛开矜持的问:“黑楚樵 人呢?” “走了啊。你昏迷的时候他的脸色冷酷得好恐怖,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医师来了一趟,帮你打了一针,医师离开后没多久他也走了。” 单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刺痛,好难受。 她可以确定他是爱她的,可是他的爱未免太少、太冷淡了。难道他就不能守在枕畔等她清醒? “爷爷和单戈呢?”她勉强打起精神。 “单戈小帅哥在隔壁的休憩室里生着闷气,至于单爷爷嘛……” “师母!我们赶来拜见了。”外头吵杂的喊叫声使得季暖暖的话被打断。 她离开床边,拉开和室风格的木门,一排高大的男人们恭敬的分成四列个个稍息站好。 “嫂子。”朱少燕的脑袋瓜在木门边探了探。虽然嫂子穿戴整齐,而且盖了薄被,他依然不敢走进半步。 “你们搞什么东西啊?这么多人莫名其妙的冲过来要吓人啊?上武馆今天全放空吗?就算是,也用不着个个穿着柔道服出来‘现世’吧。” “季暖暖你实在是刀子口、恶女心耶。”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干什么老是要挨她的骂啊? “闪一边凉快去!”他想把季暖暖这个障碍物推开,不意却不小心碰触到季暖暖的双峰! “哎。”季暖暖尖呼,原想和他杠上,可是碍着眼前这一大票男人,她只好忍下气,暂时放他一马。 幸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否则她的名誉不就毁在他手上了? “你们怎么突然全往这里来?”单喻不解。 “我们是特地过来恭喜嫂子你和楚樵的……” “恭祝师母和师父白头到老、永不分离、恩爱不渝;情比海深、良缘天定。”其中一个系着白带的柔道生耍宝似的朗诵着。 “我和楚樵离婚了,你们不晓得吗?” “嫂!”就是这样朱少燕才破例让上武馆的学生齐体过来。他展开阳光般的笑容,“他已经定下婚期,单爷爷和黑爷爷两个老人家好高兴哩。” “定下婚期?”娥眉不禁轻拢,她记得她并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也没有接下他手中的白柠檬呀。 “对,婚期就在两个月后,他说他要在嫂子你生下小宝宝以前把你风光的娶回黑家当他的太座夫人。”朱少燕一直喜欢单喻当他们武馆的师母,因为有这等绝色的女主人是武馆的骄傲。而且他才可以再和单戈过过招啊。 “可是单爷爷原先不是很坚持和黑家老死不相往来吗?他不是不愿意黑先生当他的孙女婿?”摇摇头,季暖暖不禁也笑出一脸的灿烂。 相对于众人的乐陶陶,单喻却怔忡的只觉得茫然和一丝畏惧。 选样就是幸福了吗? 她好怕她的幸福稍纵即逝,她好怕她必须又为了爱承受生命中难以承受的折磨。 两个月之后,她将披上婚纱,-再一次成为黑氏夫人? 黑楚樵与单喻的结婚喜帖大肆发放,预计席开两百桌,因为武馆收过不知凡几的柔道生。 否则以黑楚樵和单喻不喜与人打交道的孤傲性情,可能连一桌也坐不满。 这天,单喻像个布娃娃似的任由黑楚樵带领,他们去医院产检,找装潢师设计最可爱的婴儿房和游戏间,决定喜饼的中西式合并,也跑了婚纱店挑选新郎与新娘的礼服款式和配件。 是夜,回程的路上,单喻饿了。 “你喜欢吃什么?”他真是不及格的丈夫,居然连老婆喜欢吃什么也不清楚,所以他要弥补。 “我想吃韩式烧烤和泡菜小火锅。”顿了下,再加一句,“要牛肉口味的。” 二话不说,黑楚樵踩下油门,四处觅食,费了老半天时间,终于找到尚未打烊的“韩食居”。 “喻,在车里等着。”因为她的行动不方便,体贴的黑楚樵自行下车想买回去享用。 看着他颀长背影,单喻的心窝满是甜蜜。 虽然他依旧冷冷酷酷的,而且喜欢以专制的态度和语气对待她,可是他愿意用心爱她,这样已经很足够。 “婆娘!出来!”一声粗气的吆喝把她从甜美的沉思中唤醒。 “你们!”她惊诧极了,车门何时被撬开的,她怎么毫无知觉? 一名肥肿得像大公猪的粗鲁汉于抓住单喻的两只手臂,以蛮力把单喻从车内拖拉出来,强行带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单喻差点儿重心不稳的跌倒,幸好她小心站稳,否则肚里的小生命就危在旦夕。 “请你放开我。”她的手臂好痛。 “放开啊……哈哈,你们听听,这婆娘和我们说‘请’耶。她的脑袋坏掉了是不是?哈哈哈……” “老大!这妞粉水耶,虽然大着肚子,可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货色耶。” “蛋头说得粉对!老大,咱们没玩过孕妇,不如就试一试大肚子的女人的滋味好不好啊?” “也好!今天和大树为了大麻的货闹得一肚子气,还有刚刚酒家里的小姐说什么是一个晚上五万块钱的高档货,“我看喔,和这婆娘比起姿色恐怕连她的一根毛也是比不上的啦。” “哈……”众人一阵猪嚎似的大笑。 单喻吓慌了,这七、八个恶心的男人似乎带着酒意,他们预备强暴她是不是? 可是这里是街上呀,而昏晕光线的韩食居就在对街不远。 两个男人慢慢地左右包挟住她,大公猪似的肥肿男大摇大摆的向她走近…… “给你爽一爽!可别太爱呵。”男人恶心的咧开肥厚的嘴唇,滴了几滴口水。 他豁地拉开裤档间的拉链。 “恶。”单喻连忙偏开头。 “别羞啦,不是都和男人搞过了才大肚子的吗?只要你试一次啊,包准你会对你的男人没胃口了。”这婆娘害怕的样子还真逗人啊。 “把她的头扳正!本老大要她瞧一瞧我的……嘿嘿……” 男人的肥手伸进他自己的裤档内,淫笑着要掏出。 单喻闭紧双眼,不想看那恶心男人。 “婆娘,看一看哥哥的武器啊……看……啊!” 突然杀猪似的惨叫划过夜空—— 一声、两声……以及重物撞击声…… 包夹住单喻左右的两个男人松开手臂,须臾,即传来求饶的哭声。 睁开眼,她看见六个男人已经躺成一列,个个脸上都是痛苦至极的表情,有的人甚至泪流满面。 然后……她看见黑楚樵只手抓高一人的袖子,一个扭转施力,那人便被惨摔在地。 “饶了我们……这位董仔,我们没对你的女人怎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呜呜……” 黑楚樵一脚踩上那肥肿男人的肚子,他随即发出喊爹叫娘的凄惨声。 “把你们全身上下的骨关节全打断,如何?” “求求你啊董仔!大哥大大!小的给你钱……”给你……啊……” 狠折了下肥肿男人的脚踝骨后,黑楚樵走向他受惊吓的妻子。 “别怕,一切有我。”心疼至极的将他的喻儿搂抱人怀。 “楚樵……”恐惧的危机一旦解除,紧绷的心弦便化为泉涌而下的泪水。 “是我不好,乖,别哭。”他也红了眼框。 搂抱在怀的将她送进车内。 然而一记枪响却令人一凛—— 急诊室内忙乱成一片。 单雍带着单戈两步并一步的冲来。 “我的孙女婿怎么了?” “他中了枪伤,现在动手术取出子弹。”刚刚赶来的季暖暖代为解释。 “怎么会这个样子?” “他们夫妻俩遇到歹徒,原本黑先生已经把七、八个歹徒摔得很惨,但是没想到其中倒下的一个歹徒,居然拿出手枪射击,黑先生不察,腿部中了一枪。”这是单喻一边哭泣一边说给她听的。 “喻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单雍的心脏都快被吓得停止了。 “妈妈。”单戈走到单喻的身旁,他贴心的用手轻轻拍抚母亲的背脊。 单喻的泪水早已经干了又流,流了又干,整个人像是摇摇欲坠的小花儿。 倚靠着座椅的她,把身体重心往单戈身上一挪,她需要安慰,她怕失去她的丈夫。 “妈妈,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好的,他还要跟你结婚,一起走红地毯。” “楚樵流了好多的血……”老天爷不可以把他从她身边抢走,不可以这样残酷啊。 “他一定会好好的,一定!”单戈轻咽着。 小小的心灵强烈的暗自祈祷—— 黑楚樵你不能抛下我和妈妈,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再生你的气了。 求求你,给我一个叫你爸爸的机会。 “哼!养孙子没有用啊,一醒过来就急着找老婆。” 黑晋非常不是滋味的吃起醋。 拍拍黑晋的肩膊,单雍以“认了”的表情安慰道:“别气了!你的宝贝孙子没有因为十年前咱们胡来的设计,把你摔扁就阿弥陀佛。而且他已经脱离危险,这就是最棒的恩赐。” “说得也是,楚樵能够醒过来和喻儿举行婚礼已经是万幸。我差点儿就失去的孙媳妇终于要回来了。” “还‘送’上一个即将出世的小宝宝哦。” “呵呵。”两老笑成一团。 他们这副模样,单戈看不下去,他打开头等病房的门,只见原本依偎在黑楚樵怀里的单喻慌张的离开属于她的温柔胸膛。 “两位爷爷……”单喻还是红了芙蓉面,毕竟让儿子撞见她和男人亲密的情景,有点儿羞涩难堪,虽然那男人是他的父亲。 “他们正抱着一起笑,不过没多久他们一定又会为了我应该姓黑或是姓单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这几乎是两位老人家每天的必备功课,单戈撇嘴冷笑。 “你应该喊我一声爸爸。”黑楚樵淡淡地将冷眸射向单戈。 剑眉一挑,单戈嘲笑的瞅着病床上的父亲。 “我不!你拿我如何?”他的狂倨傲气可是遗传黑楚樵的优良基因。 “随你。”微勾着一抹不稀罕意味的笑,但黑眸里却隐藏了深深的激赏。 他的儿子似乎又长高许多,俊逸非凡的面貌和浑然天成的独尊气质愈来愈像他的分身。 “单戈!你应该问候一下你父亲韵伤势。”单喻说道。 他们父子俩似乎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不是将对方当成空气;即是彼此唇枪舌战得使人忧虑。 “放心!黑楚樵死不了的!而且可以按照喜帖上的日期和妈妈结婚。” 衣香鬓影的黑、单两家联婚在饭店进行。 这对新人正甜蜜的敬酒谢礼。 “新娘子的肚子好大啊,快生了吧。”某宾客寒喧着。 “再十几天,呵呵,到时候你们务必大驾光临采喝小孩的满月酒啊。”黑晋一旁跟着,负责招呼宾客的工作。 “新娘子怀了孩子还是好漂亮晴。”一位贵妇人发出羡慕的赞美。 “好说,客气,客气。”单雍尽量控制住得意洋洋的笑容,太得天独厚是会遭人嫉妒的哩。 “新娘子……天!她……她要……”有人尖叫。 两位老人家回头一瞧。 我的老天爷啊,单喻的身子完全软靠在黑楚樵的身上,她的妆脱落得差不多了,脸容上一片细细亮亮的汗水。 “立刻开车过来!”黑楚樵大吼。 “呃,喻儿她哪里不舒服?”两个老人家不约而同地问。 “喻儿要生了。”索性横抱起妻子,黑楚樵抛下所有的人快步往外走。 “我们的曾孙子女要降临了啊。”黑晋和单雍喜极而泣道。 “原来你也会紧张害怕,不要紧的,喻儿生单戈时也是这样。”单雍老神在在的对黑楚樵说道。 “是吗?”毕竟他没遇过这种事。 突地,产房里头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 反射性的神经使然,黑楚樵立时冲向产房。 门开了,护士小姐笑容可掬的抱出一个新生儿。 “黑先生,黑太太顺利生产,我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小婴孩。你的千金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简直是人见人爱。” “谢谢。”匆匆一瞥,护士小姐手里的婴孩双眼紧闭,浓浓长长的睫毛非常可爱。 他很想抱抱他的小女儿,但是心急如焚的他,一心挂念他的喻儿。 “我可以进去陪陪我老婆吗?”其实他已经推开产房的门了。 “黑太太好幸福,很少有做老公的在看见孩子的下一秒钟,立刻进产房探一下辛苦的老婆。” 不待她说完,黑楚樵的身影已经隐入产房内。 单、黑两老喜孜孜的笑着。 “他的心里只有他的老婆。”一旁的单戈酸酸的讽不过,黑楚樵愿意珍惜母亲使他也感到欢喜。 “漂亮小帅弟,你的妹妹这么可爱,想不想为她取名字啊?”护士小姐笑说。 “管她的呢,随便取个黑小爱之类的也没关系,这是她父母应该伤脑筋的问题。”单戈潇洒地说完,便揣想着—— 是不是应该进产房吓一吓恩爱无比的黑氏夫妻? 呃,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