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的烦恼》 楔子 这是个美好的早晨! 在踏出家门前,实乃是这么认为的。 她今年十六岁,就读的是一所校规严谨,校风保守的天主教女子高中。出身良好家庭的她,有着良好的教养,家境虽不富裕,但从小也是衣食无忧。 因为是独生女,她一直倍受呵护。在她的眼中,世界是美好的、善良的、无暇的……她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坏人,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变态。 一如往常,她踩着轻快的脚步,一路往公车站走去。刚转过路口,她看见一名年轻男子,他站在两辆轮车中间的位置,身上着干净的白衬衫,像是个准备上班的上班族。 「ㄟ,同学……」当实乃经过车头前,那中年男子叫了她一声。 助人为快乐之本,她以为对方需要她的帮什么忙,于是停下脚步,并转过了头。 就在她转头看着他的时候,她赫然发现到男子的白衬衫并没有扎进裤子里,白衬衫之所以没有扎进裤子里,是因为他的裤子已经褪到膝盖的位置。 在衬衫衣罢下,他单手握着一个她非常陌生的东西,来不及反应,她看见他手中那软软的、皱皱的、暗红色的…… 「啊!」她尖叫一声。 暴露狂!她……她看见暴露狂的「那个」了! 转头,她拔腿就跑,努力的想把那恶心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除掉。 她的心脏急促的跳动着,胸口有一种强烈的嫌恶及恐惧感。 她知道男性跟女性的不同,但她从没想到,那「不同点」竟然会是如此的教人作呕。 这一刻,她纯净无暇的世界仿佛被染上了颜色,而且是另人嫌恶的颜色。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这一幕,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场噩梦……」 ****** 中午,实乃跟要好的同学部美约了一起吃午餐,拿着便当,她们来到了楼顶。 「部美,告诉你一件事……」在这个没有其他同学的地方,她鼓起勇气,决定将早上发生的事告诉要好的同学,「我今天早上遇到变态了!」 「ㄟ?」部美好奇又兴奋,「真的吗?」 「你高兴什么?」实乃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啊!」部美看着她,「快告诉我他怎么变态……」、 「他……他是暴露狂!」她怯怯地、害羞地说。 「啊!?」部美非常兴奋,「真的吗?你有看清楚吗?」 「有……」实乃以为部美会同情她的遭遇,却没想到部美竟是如此的兴奋。 见鬼了!看见暴露狂的那话儿有什么好高兴的?又有什么好期待的? 「ㄟㄟㄟ……」部美凑在她耳边,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问道:「“那里”是什么样子?」 「咦?」她一怔。 「就是……“那个”啊!」部美挑挑眉,笑的让人不舒服。 实乃想起早上的情景,不觉打了个寒颤。 「恶心死了,我不想再想起那件事情。」说着,她打开了便当盒。 当她看见了便当盒里那条弯弯的小热狗,胃里突然一阵翻腾。 「呕……」 说时迟,那时快,她……吐了! 第一章 这已经是实乃大学毕业以来,不知道第几次相亲了。 她容貌姣美、气质高雅,其实一直以来身边都不乏热情的追求者,但她却始终不曾为谁心动过。 就跟所有女孩子一样,她也向往着美好的爱情,但每当有男性对她示好,她就潜意识的想逃开。她将这一切归咎于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那件对她来说,既恐怖又超级不幸的事。 她不该在那天早上遇见那个男人、不该在他叫她时回头、不该看见那可怕又恶心的东西…… 她敢对天发誓,「那东西」是她有生以来所见过最丑陋的!而可悲的是……只要是男人都有那东西!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再看见眼前任何一个对她露出爱慕眼神的男性,她就再也无法跟谁继续下去。 她想,这可能是她的宿命,她注定这辈子会是人人口中的老处女。 出门前,她接到了部美的电话。部美跟她从高中认识至今已经十年多,虽然她没有继续念书,而是选择在二十一岁那年嫁人,但这么多年来,她们还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嘿,你今天又要去相亲?」部美在电话里促狭地说道:「不要又看人家那里。」 「什么啊!」她脸一热,「我什么时候看过人家那里了?」 「对,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部美语气认真地道,「你不敢看人家那里!」 「我……我干嘛要看人家那里?」她羞恼不已。 「小姐,你已经二十七岁了,在现代社会中,到了二十七岁提到男人那里还会脸红的,都是怪胎。」 听部美这么说,她没好气地回道:「好,我是怪胎,可以了吧?」 「拜托你,男人有那个东西就跟女人有那个东西是一样的,为什么你……」 「我们一定要谈这话题吗?」她打断了部美。 「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挫败是什么吗?」部美语重心长地道,象要说什么极其严肃的话似的,「是你啊!我居然没治好你的毛病。」 「啊?」 「这么多年来,我不断地开导你、教育你、感化你,你还是无法对男人的性器官有任何正面的看法。」 「部美,你真是……」听她这么说,实乃好气又好笑,「对性器官为什么需要什么正面的看法?」 「如果男人没那个东西,女人如何受孕?」 「让女人受孕的是精子,不是那个东西。」 「是,没错,但那个东西是将精子送进女性体内的输送带啊!」 「输……输送带?」她一怔。 「正是如此。」部美故意字正腔圆,正经八百地说,「你面对事实吧!男人本来就有那个东西,那是造物者的巧思安排。」 「我的老天……」实乃一叹,「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今天可能没有心情去相亲了。」 「去,你一定要去。」部美急忙说道,「再拖下去,你会错失选择的好时机。」 「那你就帮帮忙,别再跟我说什么输送带的事情了。」 「好啦、好啦!那祝你相亲顺利啰!」部美衷心祝福。 「谢了,好姊妹。」她撇唇一笑。 ****** 这次的相亲,是实乃的母亲芳子在烹饪教室认识的同好水野太太,所居中牵线安排的。在今天之前,对方没跟他们要过照片,也未将照片事先送到他们手中,据说是因为对方认为先看照片很像是在看目录挑货,而未依一般相亲程序进行此事。 水野太太说对方三十二岁,是国外归国的菁英分子,目前接手家族事业,非常的年轻有为。 相亲的地点是对方挑选,选的是一间位于银座的高级料亭。实乃跟芳子母女俩在水野太太的引领下,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这次的相亲就跟以往一样,实乃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或紧张。 「安川夫人……」料亭的服务人员拉开了帐子,「客人到了。」 水野太太先走了进去,而实乃则跟在母亲芳子的身后进入包厢。 实乃始终低着头,并不知道包厢里有什么人,更不知道那个即将跟她相亲的男人长什么样,直到…… 「安川夫人、安川少爷……」介绍人水野太太称职又娴熟地介绍,「这位是秋元太太,而这位就是她的千金实乃小姐。」 人家已经提到她的名字,实乃当然不能再低着头。她抬起脸,看见的一个优雅但看来非常平易近人的贵妇。 「唉呀!这位就是实乃小姐吗?」五十五岁,急着抱孙的安川敬子看着眼前的漂亮小姐,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及眼神,「真是漂亮啊!」 实乃羞怯地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乃,」芳子皱起眉头,语带责怪,「怎么不说话?太没礼貌了!」 「不不不,没关系……」安川敬子一笑,「我想实乃小姐是太紧张了,是吧?」 「非常抱歉。」芳子一欠,「小女生性内向害羞,虽然已工作了三年,却跟从没出过社会的小孩子一样。」 水野太太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实乃她长这么大,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呢!」 「噢?」安川敬子惊讶不已,「实乃小姐的条件这么好,居然没有男性追求?」 「当然不是这样。」水野太太说道:「实乃非常谨慎,不轻易接受男性的追求,是个懂得爱惜羽毛的好女孩。」 听见水野太太这么说,实乃差点没笑出来。这关爱惜羽毛什么事?像水野太太这样的职业介绍人就是如此,总把不值一提的小事当天大的优点来说。 「实乃小姐……」此时,安川敬子轻唤了她。 「是。」她抬起头,而这次,她看见了始终安静坐在安川敬子身边,仿彿不存在似的那个男人。 他的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看起来是个严谨规矩的人。 他有一张明星般的脸,却有着内敛不张狂的气质……长而浓密的三角眉、挺直的鼻梁、平整的下巴、饱满的额头、厚薄适中的唇办……老天!他实在长得太好看了。 此时,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唇角一勾,露出了深沉而迷人的一笑。 「啊……」惊觉到自己竟盯着人家看,而人家好像也已发现,实乃羞得又低下了头。 看见她的反应,安川敬子莞尔一笑。 「平之,菜还没这么快上,你跟实乃小姐到外面走走吧!」她说。 「是。」他点头,然后看着害羞得抬不起头来的实乃。 「实乃,」芳子见状,轻轻在桌下碰了实乃一下,「去吧!」 「喔。」她不敢抬眼看任何人,急急忙忙的站了起来。 老天!她今天真是糗大了!相亲了那么多次,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的惊慌失措。 「秋元小姐,请。」安川平之注视着她,声音低沉,语气却温文。 她快快的点了点头,先他一步走了出去。 ****** 庭园里,蓊郁的树木高高低低的错置栽种着,石径、流水、小桥、池塘,还有沿着石径摆放的石灯笼……这是个非常典雅的日式庭园,讲究的程度不输给日本三大名园。 沿着石径走着,让人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看着跟在身边,安安静静走着的女孩,安川平之觉得既舒服又自在。 这是他第一次相亲,当然压力来自他急于抱孙的母亲。 「我不喜欢用相亲的方式认识任何一位女性。」当母亲提及相亲之事时,他这样对母亲说。 「我已经让你用你喜欢的方式结了一次婚,但结果呢?」母亲这么反问他。 就这样,他认了,也妥协了。 是的,家里已经让他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认识一个女人,并与她结了婚。那是在他大学四年级的那一年,对方是他在美国求学时认识的一名日本女孩。 当时,她在他住处附近的一家餐厅工作,他因为经常去用餐而与她认识,并坠入爱河。 他不顾家人反对,在美国跟她结了婚。然而,他们的婚姻却在半年后划下句点,到了离婚前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她跟他结婚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钱。 她打听到他的出身背景,知道他来自一个什么样的家族,也清楚年轻的他已拥有多少个人资产。她根本不想跟他白头到老,只想用最短的时间,得到最多的金钱。因此,她要求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赡养费,而他给了她。 以安川家的势力及能耐,他可以让她什么都得不到,但他给了。对他来说,那是一个教训,他要自己永远记得那个教训。 回国后,他将所有心力投注在工作上。他的眼里不再有任何女人,也谢绝了所有机会。倒也不是「一朝被蛇咬」的戒慎恐惧心态使然,而是觉得那实在是一件麻烦的事。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母亲开始急了。他是安川家的独子,是唯一的命脉,所谓的「传宗接代」的责任就落在他肩上。 于是,他终于在母亲软硬兼施的催促下,接受了这次安排。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而他的条件就是不得在事前将个人资料及照片交给女方,他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仍愿意来赴会的,会是什么样的女性。 而今天看见了秋元实乃,他必须说,他相当的满意。 她温柔娴雅,不多话、不做作,有种传统女性的典雅气质。初见,虽没有让他眼前一亮、惊为天人,却还是教他久久不舍将视线移开。 「秋元小姐。」 「是。」实乃很紧张。 他看着她,淡淡一笑,「你似乎很紧张,第一次相亲?」 「ㄜ……」她尴尬地笑笑,「不……不是的。」 「噢?」 「事实上,我……」她羞赧却诚实,「我有很多次相亲的经验,已经数不清了……」 对于她的坦承直率,他非常的惊讶,也相当的激赏。 「实在看不出秋元小姐有任何相亲的必要。」他笑说。 「安川先生不也是如此吗?」她回望着他,眼底仍是娇怯,「以安川先生的条件,似乎也不需要以相亲的方式认识异性。」 「谢谢你的恭维。」他撇唇一笑,「不过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谈恋爱,或跟完全陌生的女性深入了解并交往。」 「我听说安川先生继承了家里的事业,很忙吗?」她问。 从她的眼神,他看得出来她并不知道他的出身,更不知道他是总资本额数十兆的安川物产负责人。 「是很忙。」他说,「我每天几乎有十八个钟头都在工作。」 「啊?」她惊讶不已,「十八个钟头?」 「是的。」他点头一笑。 「那真的是很忙!」她喃喃道。 「秋元小姐呢?」他凝视着她,「为什么你要相亲?」 「我……我不太懂得跟异性相处。」她老实地说,「我是个无趣的女人。」 他微怔,「无趣的……女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女人这么形容自己。 「嗯。」她点点头,「我在男性方面的人际关系并不好,求学阶段念的是教会女校,出社会后,也几乎没有来往的男性朋友。」 「你不像是个难相处的人。」 「我并不是难相处,只是我常常因为不知道该跟对方聊什么而保持沉默,也因为这样常被误会是高傲骄矜。」 听完,他淡淡一笑,「那么跟我在一起,你倒是可以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咦?」她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我是个很会聊天的人。」他咧嘴一笑,露出编贝般洁白的牙齿。 那一瞬,实乃觉得心中的某一扇门似乎被打开了,那是一扇关了很久很久的门…… 他看着她时的眼神澄澈而正直,让她感觉非常的自在且安心。 「安川少爷……」突然,身后传来了叫唤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是料亭的服务人员。 服务人员来到他们面前,弯腰一欠,「菜肴已经送到包厢,请两位回包厢用餐。」 「好的,麻烦你了。」平之点头微笑。 服务人员又恭谨地一欠,然后转身离开。 「我们回去吃饭吧!」 「嗯。」她点头。 沿着石径,两人并肩朝着包厢的方向走去,快接近包厢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秋元小姐……」 「是。」迎上他直率但澄净的目光,她心头狂悸。 「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吧?」 闻言,她一震。「咦?」 「下次……我是说,下次就我们两个见面吧!」他直视着她,眼神炽热却不给人压迫感。 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架钢琴,等着某个男人按下那令她心动的某个琴键。 这一刻,她听见了一个音符,而他在她心里按下了那准确无误的琴键…… 第二章 「怎样?这次相亲顺利吗?」边喂着刚五个月大的次女喝奶,部美边问起相亲的事情。 「嗯,那个……」提及相亲,实乃难得地露出了娇羞的表情。 部美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瞧你笑得多开心!」 「我才没有。」 「看来你非常中意这次的相亲对象。」部美看着怀中的小女儿,开玩笑地道:「小海啊小海,我们的实乃阿姨有嫁出去的希望啰!」 实乃羞红着脸,「你在胡说什么!真是……」 「这回,你该没有再想起什么不该想的事情了吧?」部美问。 她知道部美指的是什么,而事实上,她还真的忘了那回事。 安川平之是个百分之百的男人,而且是个身强体壮、非常具有男性魅力的男人,但她却一点也没想到「输送带」的事。 怪了!为什么他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她却一点都没有想到那个? 困惑地忖着,她皱了皱眉。 「怎么了?」部美好奇地睇着她,「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她怔了怔,「我没想起那件事耶!」 闻言,部美惊讶不已,「ㄟ?真的吗!?」 「嗯。」她点点头。 部美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他……该不会是个娘娘腔,娘到让你忘了他有那个东西吧?」 她用力地摇摇头,「不,他一点都不娘娘腔。」 「喔?」部美狐疑。 「是真的。」她语气坚定,「他个儿很高,体格很好,非常有男性魅力,一点都不……」 「唉呀!」未待她说完,部美打断了她,一脸怪笑地睇着她,「有人动了凡心啰!」 实乃羞恼地瞪着她,「你真是……不跟你说了。」 「干嘛害臊?」部美轻啐一记,「你是个正常的二十七岁女人,会对有魅力的男性动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动心?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算不算是动心,但不说别的,光就她在面对他时并没想到任何不好的事情这一点,就表示他确实是跟她所接触过的其他男人不同。 「你不觉得这是难得的缘分吗?」部美一脸兴奋,仿佛相亲成功的人是她。 「难得的缘分?」 「是啊!」部美点头,「这是十几年来,第一个让你产生好感的男人。」 「ㄜ……」她娇赧不已,「可能是……他的眼神很正直、很澄净,也让人觉得很放心吧!」 「天啊!」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部美夸张地嚷着:「秋元实乃生命中的真命天子终于出现了!」 见状,实乃好气又好笑,「拜托!你别那么夸张好吗?」 「我是替你高兴啊!」部美咧嘴笑笑,「女人就像圣诞节的蛋糕,一过了二十五就得贱卖,你知道吗?」 实乃蹙眉一笑,「你那是什么理论?」 「别管我的理论了,他有没有任何的表示?」部美一脸迫切想知道的表情。 实乃微怔,「表示?」 「是啊!他有没有再跟你见面的意思?」她问。 实乃诚实地点点头,「嗯。」 「太好了!」部美兴奋地大叫,而她怀中的小女儿却因为她的高分贝音量而哇哇大哭。 「真是的……」实乃瞪了她一记,「你吓到小海了。」 「小海乖,小海不哭……」部美温柔哄着怀中的小海,「妈妈只是太高兴了,因为啊……那个怕“小鸡鸡”的阿姨终于遇到意中人了!」 「你这个人实在……」实乃瞪着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了!」部美摇晃着怀中的小女儿,一脸认真地问:「他几岁?是做什么的?」 「他今年三十二,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啊?」部美一怔,「你连人家做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跟他再见面?」 「听说他接掌家里的事业,但他家里是做什么的,我真的不清楚。」 「天啊……」部美一脸「我快晕了」的表情。 「拜托,他做什么有那么重要吗?」实乃轻啐一记,「只要他做的是正当的工作就好了,不是吗?」 「既然透过相亲方式认识,当然会想先知道对方背景再作决定啊!」部美说。 她说的是实情,一般来说都是这样没错。 「什么家里的事业嘛!」部美皱皱眉,一脸严厉,「搞不好只是那种职员不到十个的小公司呢!」 「那也没关系啊……」实乃神情认真,「我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啊!」 她真的不计较那些,以相亲的方式认识男性,也不是为了想挑拣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或公司少东。 她家并非名门望族,也不富裕,虽说父母都有不错的职业,但严格说来也只能算是小康;不只她,就连她爸妈也从没有那种把女儿嫁进豪门的想法及企图。 「你脑袋秀逗啦?真是……」部美白了她一眼,再看着小海,「小海啊小海,你以后千万不能像实乃阿姨这么没志气,一定要嫁给有钱人。」 「你别教坏小海!」实乃伸手逗着才五个月的小海,「小海,千万不能势利眼喔!」 「这才不是势利眼,是现实。」部美话锋一转,「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安川平之。」她说。 实乃一说出安川平之这个名字,部美突然变得非常的安静。她眨了眨眼,露出了惊疑的表情,然后就这么沉默了十几秒。 「怎么了?」看见她那惊疑的表情,实乃疑惑,「你……认识?」 部美摇摇头,「他……他长怎样?」 「好看。」她非常率直地道,「很好看。」 「天啊……」部美突然神情紧张地将小海交给了她,然后起身去翻找出一本杂志。 她快速的翻页,接着停在了某一页—— 「安川平之……该不会是……」她喃喃自语,说着,把杂志递到实乃面前,「是他吗?跟你相亲的那个安川平之是他吗?」 实乃看见杂志上有一篇人物专访,上面刊登着两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身着灰色套头毛衣,外面是一件黑色毛料外套,相当有型有款,而那张脸确实是…… 「是他耶!」她一惊,「他居然上过杂志?」 「什么上过杂志?你仔细看看他是谁。」部美说。 「他是……」实乃细细地读了几段报导文章,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震惊。 「天……天啊!」她的声音先是颤抖,然后啊地尖叫一声。 接着,小海哇地又哭了。 ****** 一个月后。 平之站在办公室面对港口的落地窗前,神情严肃,眼神深沉,若有所思。 「很抱歉,实乃她……她不在。」 「不好意思,她刚才出去了。」 「ㄜ……她……她好像已经睡了。」 在相亲之后,他打了数次电话想约实乃再度见面,但得到的答案总是如此。 他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拒绝。只是,她不是答应要跟他再次见面吗? 难道说当时在料亭,她只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他,才会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 不,一点都不像。 当时的气氛融洽,两边家长的互动也很好,别说他母亲对她十分的满意,他相信她母亲对他的印象也不差。 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整整一个月还约不到她? 这种事不该困扰他,而他也不认为自己的情绪会因此而受到影响,但事实上,他不断地想起她…… 因为想着她,因为得不到她的回应,他竟莫名的感到焦躁。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他简直像个初恋的大男孩一样可笑。 突然,桌上的电话传来秘书的声音—— 「安川先生,你的母亲来电,一线。」 他走回办公桌旁,拿起了电话,「我是平之。」 「平之,」电话那头传来了安川敬子的声音,「明天是周末,你要不要回来吃饭?」 因为经常工作到很晚,三不五时就会影响到父母的正常作息,所以他在一年前已经搬到外面独居。 「明天……」他犹豫了一下。 「你有事吗?」 「也不是。」 「啊!是不是有约会?」安川敬子语气兴奋。 他蹙眉一笑,「不是。」 「咦?」她微顿,「你没有约秋元小姐?」 「我好像被拒绝了。」他说。 安川敬子一震,「怎么可能?我看她跟秋元太太对你的印象都很好啊!」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之我打过很多次电话,但总跟她联络不上。」 「这样啊……」安川敬子沉默了几秒钟,「我看我问问水野太太好了。」 「不必了。」他说,「你知道秋元家的地址吗?」 「啊?」她一怔,「我是不知道,不过只要打通电话就问得到了。」 「那好,麻烦你帮我问出她的地址。」他说。 安川敬子狐疑地问:「平之,你该不是想亲自登门拜访吧?」 「我知道这样非常不合乎礼仪,但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被拒绝,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倒是……」她沉吟须臾,「好吧!我帮你问问,待会儿再回电给你。」说罢,安川敬子挂断了电话。 ****** 刚吃过晚饭,实乃帮忙母亲芳子在厨房整理。 今天秋元家的男主人加班,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俩。 突然,门铃响了。 「你去看看是谁。」芳子说。 「喔。」实乃洗了手,拿了条毛巾随手一擦,然后快步地往门口走去。 来到玄关,她打开了内侧的防盗门。 「哪位?」她问着的同时,已看见站在门外的那个男子。 她陡地一惊,瞪大了眼睛。 老天,是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以暗示的方法婉拒了他一个月,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怎么…… 「秋元小姐,你好。」门外,平之点头致意,语气平静又温和。 相隔一个月再见到她,他心里对她的感觉还是没变……不,严格说来,感觉应该是更强烈了些。 当她看见他时,她眼里没有厌恶或困扰,只有惊讶及羞赧。 看来,她并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拒接他的电话,那么是为什么呢? 「安……安川先生,你……」 「方便跟你讲几句话吗?」他问。 隔着门,两人互视着,而他炽热又诚恳的眼神,让实乃心慌意乱。 「我……」 「实乃,是谁?」这时,屋里传来芳子的声音。 「ㄜ……」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妈妈说门外的人是安川平之,那个拥有庞大资产的安川物产继承人兼负责人。 看她一脸焦急不安,他睇着她,「不能告诉令堂是我吗?」 「ㄜ……不……」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她知道这实在是太失礼了,来者是客,不管如何,她部不该把客人这样关在门外,但是…… 天啊!她用了多少气力才拒绝了他,甚至还因为拒绝他而被部美骂到臭头,她以为他不会再打电话来,却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杀到她家来。 他应该知道她不接他的电话,就是在拒绝他啊!怎么…… 「秋元小姐,如果你不打算开门见我,我这就回去。」他直视着她,「因为我并不习惯隔着门跟别人讲话。」 「我……」她一脸为难。 见状,平之淡淡一笑,非常有风度的一欠,「打扰了。」说罢,他转身要走。 看他真的转身就走,实乃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一槌般。 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遇不到像他这样的男人,不是因为他出身名门、身价非凡,而是因为他有一双深深打动了她的正直澄澈又温柔的眼睛…… 他这一走,他们之间的线就会彻彻底底的断掉,她再也见不到他,甚至连声音都再也听不到。 那一刻,她胸口沸腾着,有一股热流倏地涌现。 「等……等一下!」突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而他也停下了脚步,并缓慢地转过身来。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门,迟疑地、犹豫地踏出家门。她不敢看他,甚至不敢再往前走。 平之凝视着她,朝着她走了回来。 她看起来非常的紧张、非常的激动,低着头,呼吸有点急促。 「秋元小姐……」他声线缓和,「虽然是第一次相亲,但我知道这样的举动非常的冒昧且不合礼仪,不过……」 「对不起。」他话未说完,实乃弯腰深深一鞠躬。 他一怔,狐疑地看着她。 「真的非常对不起。」她弯着腰,诚恳的道歉。 「秋元小姐……」他浓眉微微一纠,「请你看着我说话。」 「是。」他的声音虽礼貌又谦和,却有一种让她不得不乖乖听话的威严感。 直起腰杆,她怯怯地、不安地、尴尬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眼底深处,将她内心所有的想法及感觉觑清般。 她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也感觉到身体及脸上炙热的温度。 「我被拒绝了吗?」他问。 「ㄜ……」 「我明白我这样问可能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希望你能把理由告诉我。」 「安川先生……」她眉头一蹙,「请……请忘了我们曾经相过亲。」 他微怔,「这是什么意思?」 忘了他们曾经相过亲?他们相亲是事实,她点头答应跟他再度见面也是事实,这种事怎么能说忘就忘? 「是我会错意吗?」他注视着她,虽然她不敢直视他。 她用力地摇摇头。 「那么是我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冒犯了你?」他问。 她又是摇头。 「或者你听见了什么关于我的事?」 她知道他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不会的,他结过婚的事除了比较亲近的家人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不是,都不是。」实乃涨红着脸,「其实是……我们高攀不上。」 闻言,他一震。 「什……」高攀不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安川先生,你……你……」她怯怯地睇着他,吞吞吐吐的,「你是安川物产的负责人,对吧?」 他微怔,「是的。」 「在相亲之前,甚至是相亲之时,我……我们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你对安川物产有什么喜恶吗?」他不解。 「不,不是那样……」她急着解释,却显得语无伦次,「我是在之后才知道你是安川平之,那个……就是说……我是说你家不是那种十个职员都不到的小公司,所以……我的意思是……唉……」说着说着,她叹了一口气。 老天,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怎么能奢望他听得懂? 看着她一脸苦恼,又是蹙眉又是叹气的,平之似乎明白了。 她拒绝他的理由不是别的,居然是「你是资产庞大的安川物产的负责人」?这应该是他最吸引人的一点,而她却因此而拒绝了他。 这一瞬,他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 看着满脸通红的她,他笑了。 见他笑着,实乃一脸困惑地望着他。「安……安川先生,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他笑而不答,只是注视着她。 「安川先生……」他不说话只是笑,让她更觉心慌了。 「你并不讨厌我,我可以这么认为吗?」他直视着她。 迎上他炽热的目光,她心头一悸,讷讷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你拒绝我,是因为我是安川物产的负责人?」 「是……是的。」她怯怯地道,「如果知道你是安川物产的负责人,我们不会答应去相亲的。」 「没事先告知是我的错。」 「不,我不是在怪你,只是……」 「秋元小姐,」他打断了她,两只眼睛诚恳又直接的注视着她,「我很喜欢你。」 听见他突如其来犹如告白般的一句话,她一震。 「这是我第一次相亲,而且是在家母软硬兼施的情况下答应的,事实上,我并不期待能有什么结果,更不认为自己会遇上心仪的女性,但是……」他唇角微微一勾,「我很庆幸自己没拒绝这次的相亲。」 实乃怔怔地望着他,心跳越来越急。 「如果你是因为这种小事而拒绝我,那真的大可不必。」他说。 「安川先生,你家不是一般的家庭,我……」 「唉……」他蹙眉笑叹,「为什么大家总以为我们这些所谓的有钱人,都有很深的门第之见呢?」 她一愣。他的意思是……他家没有门第之见,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名门闺秀、富家干金? 「秋元小姐,现在欧美许多皇室贵族都已经开始跟平民通婚,你不知道吗?」他笑望着她,眼底有着克制的爱怜,「安川家不过是事业比较大、钱比较多,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请你别因为这样而拒绝我。」 「安川先生……」 他的眼神诚恳、他的话语真诚,她相信他的眼睛、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些,只是……天啊!这是真的吗? 他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吸引了她,虽然她心里仍有太多的顾虑及不安,却无法拒绝他。 「秋元小姐……」 「是……」 他伸出手,温柔地凝视着她,「请让我以结婚为前提,对你提出交往的请求。」 她心头一悸,惊讶地看着他,再看看他的手…… 以结婚为前提?这彻底展现了他的诚意,让她完全无法招架。 怯怯地、迟疑地,她伸出了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放进他那温暖又厚实的大手之中…… ****** 三个月后。 「哇,好棒!」看着小海已经会扶着家具走动,实乃兴奋地拍拍手。 「ㄟ……」部美睇着她,「你跟“超级大金库”进行得如何?」 实乃白了她一眼,「拜托你别说他是超级大金库好吗?」 「他是啊!」部美噘着嘴,「可恶,真教人羡慕。」 「你真是的……」她瞪着部美,笑叹着。 「你们都交往三个月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进展?」实乃不解,「你是说……」 「我是说你们进行到什么阶段?」部美暧昧地笑着:「应该有c了吧?」 她一脸疑惑,「c是什么?」 「就是抱抱、摸摸啊!」 闻言,实乃涨红着脸,「你在胡说什么?他才不是那种人。」 「什么?还不到c?」部美惊讶不已,「想不到有钱人的速度这么慢,我以为他们的动作就跟赚钱一样快!」 「你真是……你的脑袋都在想什么?」实乃拿起抱枕往她丢去。 部美接住抱枕,一脸严肃,「b呢?该不会连b都没有吧?」 「天啊!b又是什么?」 「b就是亲亲啰!」部美说着,噘超了嘴唇,做出吸吮的样子。 实乃耳根一热,羞恼地道:「你好恶心。」 「连亲嘴都没有!?」部美简直不敢捆信,「交往了三个月,他亲都没亲过你一下?」 实乃皱皱眉头,「当然有,他……他有亲过我的脸颊。」 「啥米!?」部美惊叫一声,「脸颊!?」 「你小声一点啦!」 「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部美一脸认真的问。 实乃蹙起眉心,嗔着:「你才有问题咧!」 「这怎么可能?」部美咬着唇,一脸若有所思,「他不像那种动作慢吞吞的人啊!」 「够了,你又没见过他。」 「我看过他的照片啊!」部美语气笃定,「他浓眉,眼神锐利,看起来是非常积极强势的人。」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是个温柔的人。」提起交往三个月的他,实乃眼里满是甜蜜,「他对我非常的礼貌,非常的尊重,是个正直又正经的好人……」 「老天……」部美哀叹一声。 正直又正经的好人?她的好姊妹似乎忘了他是个「男人」耶! 她完全不敢想像当有一天,他们交往到某个阶段,而他也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鸡飞狗跳的情况。 「实乃,」她突然直视着实乃,一脸严肃,「你的小鸡鸡恐惧症痊愈了吗?」 「啊!」实乃惊叫一声,用力的打了她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别忘了他有“小鸡鸡”唷!」部美说。 实乃面红耳赤,羞恼不已,「别说了,人家都忘了这件事了,你为什么还要说?」 「就是忘了才糟糕……」部美幽幽一叹。 眼前,实乃因为这一段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恋情,而忘了小鸡鸡恐惧症的事,但那不表示她的小鸡鸡恐惧症已经痊愈。 从她避而不谈这件事看来,她根本还没摆脱那个阴影,到时要是她心目中正直又正经的男人在她眼前露出小鸡鸡,那…… 老天爷,她完全不敢想像啊! 第三章 银座,连波酒吧。 吧台前,平之跟好友矢田正在喝酒聊天。 这是一间经营了近三十年的酒吧,在幽静的巷子里,没有熟门熟路的人带,鲜少有人知道这样的小酒吧。 平之很喜欢跟朋友到这儿来,这里隐密却又自在的气氛非常的吸引他。 「嘿,跟女朋友交往得还顺利吧?」矢田问。 「你这种问法好像我跟她可能很不顺利似的。」平之啜了口酒,唇角一撇。 「你已经太久没碰过女人了,我想你会不会已经忘了怎么跟女人相处。」 「一旦学会了骑脚踏车,就算十年不骑,也不会忘了怎么骑。」 矢田挑挑眉,眼神暧昧,「骑脚踏车跟骑女人不一样!」 「你这家伙……」他浓眉一拧,斜瞪了矢田一眼,「说话客气一点,你现在说的可是我女朋友。」 见他一脸认真,矢田一怔。「哇,看来你是认真的!」 「我是很认真。」他说,「我是以结婚为前提跟她交往的。」 「你打算结婚?」 矢田是唯一一个不是家人,却知道他过去的外人。关于他在美国时的那一段短暂婚姻,矢田非常的清楚。 「我以为你不会想结婚了。」矢田说。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以为……」平之淡淡一笑,「但是她是个让我想跟她结婚的女人。」 见他提及女友时那温柔的语调及眼神,矢田确信他的确是认真考虑著「再婚」这件事。 「我从没遇过像她那样的女人,更不曾像渴望她一样的渴望过谁。」 「老天……」矢田瞪大了眼睛,「你现在真像个初恋中的高中生。」 对于矢田近似嘲笑的语气,他一点都不在意。 「是这样没错。」他一笑。 「我真想看看你的仙女。」矢田说。 「不。」平之斜瞥了他一眼,开玩笑地说,「我怕你污染了她。」 「说什么?你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矢田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却还是一脸认真的拍了他一下。 「话说回来……」话锋一转,矢田低声问道:「既然你已经有结婚的打算,应该跟她进展得不错吧?」 「唔。」平知将杯中的威士忌喝下。 「进行到什么阶段了?」矢田问。 「嗯?」平之睐了他一记,「你说什么?」 「就是……」矢田眼神暧昧,「“那个”啊!」 「哪个?」平之当然知道他指的足什么,只是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矢田挑挑眉,轻啐一记。 「没有。」他淡淡地道,「如果你指的足那件事,那么还没发生。」 「你动作是不是太慢了?」矢田先是一怔,然后蹙眉一笑,「你们都已经是成年人,而她也不是未满十八岁的小女生了吧?」 「要说我想都没想过,那是骗人的。」他诚实地说,「不过,她纯净的样子让我觉得即使是最纯粹、最自然的渴望,对她来说都像是亵渎。」 闻言,矢田瞪大了眼睛—— 「兄弟,你……不会吧?我真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你嘴巴里说出来!」 平之看着他,不以为意的一笑。「我不急,她值得期待及等待。」 「我的天……」矢田像是看着史前动物般的看着他。 他所了解的安川平之在这些年来,根本不把女人当一回事啊!因为那段充满谎言及欺骗的婚姻,他对感情、婚姻及女人都已经不再期待,但是现在…… 显然地,他这次是真的动了心了。 ****** 经过了半年的交往,平之正式的向实乃求婚,而实乃也在父母亲及朋友的祝福及鼓励下,答应了他的求婚。 因为平之是安川家的独子,而安川家又是不折不扣的豪门望族,因此这次的婚礼相当的受到重视。 虽说一切准备事宜都由安川家包办,但实乃还是见识了所谓的豪门婚宴是如何的繁复。 光是一场婚礼就宴了整整两天,第一天中午是茶会,晚上是酒会,第二天中午有午宴,宴请的是平之同辈的朋友及工作上的伙伴,而晚上的晚宴来的则是安川家在政商两界的朋友。 两天下来,实乃才赫然发现自己真的嫁进了很不得了的家庭,也看见了安川家在政商界的人脉及实力是多么的惊人。 宴会结束后,他们驱车回到了赤羽的住所。 这是栋占地约两百坪的花园别墅,也是平之为了迎娶实乃而添置的房产。 在今天之前,实乃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她以为他们婚后将会跟公婆同住。 车在大门前停下,平之用遥控器打开了那两扇又高又大的锻造铁门,然后开进了车道。 「咦?」因为太疲倦而睡着的实乃突然醒来,发现四周是非常陌生的环境。 她去过安川家位于目黑的旧宅,而且不只一次,而这里……不是目黑的旧宅。 「这里是……」她按下电动车窗,不安又疑惑,「这里是哪里?」 他温柔地凝视着她,「家,我们的家。」 说着,他打开车门下车,然后绕到另一边帮她开了车门。 她错愕地看着他,「家?我们……」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把傻傻坐在车里的她给拉了出来。 关上车门,他牵着她沿若石径走向了那白色的洋楼。来到门廊前,他停下脚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漂亮的钥匙。 「喏,」他将钥匙放在她手心里,一笑,「开门吧!女主人。」 「什……」实乃看着手心里那把漂亮的钥匙,愣愣地。 「这房子是你的。」他说。 「ㄟ?」她一怔。房子是她的?他的意思是…… 见她一脸惊疑,他低下头,温柔地在她脸上亲吻一记。「是给你的礼物,登记在你名下。」 闻言,她一惊。 「不……不行!」她急着想把钥匙还给他,「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的反应有趣得让他忍不住笑了,「ㄟ,你是我的妻子了。」 「我知道,可是……」迎上他炽热却又深情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天啊!送她一栋花园洋房,他的礼物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我……」她低着头,怯怯地道:「可是我没有礼物送你耶!」 「你已经给了啊!」他说。 「咦?」她一怔,狐疑地望着他。 他撇唇一笑,冷不防地将她拦腰一抱。 「啊!」她娇呼一声,急忙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他深情地注视着她,声线低沉而缓慢,「你就是我这辈子所得到最大且最美好的礼物!」 她羞红了脸,抿着唇片,不知道该说什么。 「开门吧!」他说,「钥匙在你手上呢!」说着,他将她抱近了门边。 她伸出手,将钥匙插进了门上的钥匙孔中,然后轻轻一扭…… 这一扭,打开的不只是门,也是她全新的人生! ****** 带着实乃参观完她这栋送她的「礼物」后,他们来到了新房门前。 「这一间是什么?」她问。 刚才参观了客厅、起居室、书房、三间空房、厨房、洗衣间,她已经「快乐」得有点头昏眼花,这栋房子就是她梦想中那种可以住一辈子,在里面终老的那种房子。 她以为这样的房子对她来说只是梦想,却没想到它这么快就实现了。 「这间是……」平之一笑,推开了门,「我们的新房。」 当那两扇对开的门打开来,实乃突然僵住。 新房?他们的新房……对,他们已经是夫妻,必须同床共枕的夫妻,而且…… 「不……」她本能地退后了一步。 「来。」平之完全没觉察到她脸上的变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里面拉。 她觉得自己的脚在发抖,不听使唤的发抖。这问卧室是那么的美丽而温馨,但她却连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她的眼睛……只看见了那张好大的四柱床。 「喜欢吗?」他凝视着她,却发现她一脸惊恐,「怎么了?」 「啊?」她猛回神。 「我说你怎么了?」他微皱起眉心,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的表情好像很害怕!」 「我……」当他的手碰到她的脸颊,她的脸颊开始发烫。 怎么回事?他又不是第一次碰到她的脸颊,为什么她会这么紧张?一定是因为这间房间还有那张床让她觉得不自在,一定是的。 看着她紧张又惶恐的表情,平之忍不住一笑。「你紧张?」 她表情僵硬地望着他,就连点头或摇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们要一起睡吗?天啊!她是什么猪脑袋……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当然会一起睡。 她是怎么了?交往了那么久,她不是从没怕过他,也从没想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因为对象是他,所以她才不怕、不担心,甚至答应嫁给他的不是吗? 对,秋元实乃……喔不,安川实乃,这个人是你的丈夫,你最亲爱的丈夫,就算他有小鸡鸡也没什么好怕的…… 当她想到小鸡鸡,那个像经典恐怖电影画面般的景象,咻地重现在她脑海—— 她倏地瞪大了眼睛,「天……天啊……」 「天啊?」平之浓眉一纠,笑问:「你在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她相当的紧张,其实这也难怪。从没交过男友的她,根本没有跟男性相处的经验,而在交往的过程中,他也一直非常小心翼翼的对待她,连亲密一点的举动都不曾有过。 认真想起来,他们最多最多只到亲嘴,而且是浅浅的、轻轻的那种吻。 尽管没有经验,但二十七岁的她,也不至于完全不懂男女之间的事。她一定是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才会一时惊慌失措吧! 「你累了吧?」他温柔地凝视着她,「洗完澡,早点上床休息吧!」 「洗……洗澡?」她一怔。 「是啊!」他撇唇一笑,「难道说我亲爱的老婆是个不爱洗澡的小脏猪?」说罢,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 「我用这边的浴室,你呢,就用那边的。」他指着右边的那扇门,「里面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你只要人进去就好。」说罢,他动手解着衬衫的扣子。 看见他在解扣子,实乃怔怔地望着。 他要脱衣服吧?是的,洗澡当然要脱衣服,不只脱衣服,还要脱裤子,然后…… 不!她觉得好崩溃,她不想看见那个东西! 就在她想着的同时,他已经脱掉了衬衫,解开了皮带…… 「实乃?」见她两眼发直的看着自己,他皱了皱眉头。 她真的有点怪怪的,就算紧张,这样的反应也未免太over了一点。 他解开裤头,却在她的注视下,尴尬得不想拉下拉炼。 实乃定定地看着他,视线所及的是他赤裸着的上半身,健美、有着小麦色肌肤的上半身。 她必须承认……他有非常好看的上半身,但是不管是多好看的上半身,都会有吓人的、恶心的下半身,就像她十一年前看到的那个一样。 要是她吐了怎么办?要是平之在她面前脱个精光,而她却吐了怎么办?天啊! 「实乃……」他声线低沉。 「是。」她一惊,连忙看着他。 他蹙眉一笑,「你不去洗澡吗?」 「要、要!」她一脸惊慌,「我现在就去!」说完,她飞快地转身,然后快速地钻进了浴室。 砰地一声,她毫不迟疑地关上了门。 「天啊……」她像个遇到火灾,却无处可逃的人般。 怎么办?已经走到这一步田地了啊!她嫁给了他,在那么多人的见证下成了他的妻子,而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他是男人,所以他当然会有小鸡鸡!她怎么忘了呢?老天爷,把他的小鸡鸡变不见吧! 「放轻松,放轻松……」她安慰着自己,「别那么担心,他不是变态,不会随便在你面前露出小鸡鸡。」 对,今晚大家都累了,搞不好一躺上床就呼呼大睡,根本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就算他还不想睡,只要她倒头大睡,温柔的他也应该不会叫醒她才对。 「对,就这么办!」她心意一定,立刻七手八脚的脱掉衣服,扭开了水龙头。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眼前最重要的是把今晚过完…… ****** 洗完澡,平之觉得浑身舒畅极了。 因为今晚是新婚之夜,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浴室里,因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泡澡。 他希望在实乃步出浴室之时,已看见他在床上等着她。 他从来不知道新婚之夜是如此的教人期待又紧张,严格说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的新婚之夜,只不过上一次的新婚之夜距离现在已经好几年,而且当年在他与前妻的新婚夜之前,两人就已经发生过关系。 但他跟实乃的情况不一样,在这之前,他对她的一切爱恋及渴望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简直像古代人一样矜持自制。 刚才在洗澡时,他不断在脑海里以想像力「预演」着。她非常紧张,她还是个处女,所以他必须慢慢的、有耐心的、以引导的方式循序渐进,带领毫无经验的她。 他要给她一个美好的体验,美好的回忆,一切都在他的计画之中,而他坚信自己能做到。 于是他打开门,走出了浴室—— 「什……」当他看见床上已躺了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会吧?实乃居然已经洗完澡,而且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该死!」他在心里咒骂一记,怀疑自己是否花了太多的时间洗澡。 不过,她洗澡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女孩子不是总会在浴室里摩摩蹭蹭,搞个半小时或是一个钟头才会心甘情愿的出来吗? 他脱掉了浴衣往床尾的椅凳上一放,身上只剩下一条四角裤,正准备上床,一条警觉的神经将他一扯—— 突然要实乃面对只穿四角裤的他,会不会太为难?会不会吓坏她?他是不是多穿一条裤子比较好? 但,何必呢?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就算裸裎相见也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再说,他应该早点让实乃习惯这一切,不是吗? 忖着,他决定就照平常一样只穿一条四角裤上床。 他轻轻的拉开被子,慢慢的躺了下来。 实乃背着他,侧身而睡。她牢牢的抓着被子,动也不动,看起来像是睡了。 他小心翼翼地捱过去,试探地碰触着她的臂膀。她没任何反应,像是已经熟睡了。 「实乃……」他将脸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地道:「你睡了吗?」 她没回答他。 鼻息里,充满着她身上的淡香,幽幽淡淡地,令人心情浮动。他以手指轻缓的抚摸她的颈子,感觉着她的温度。 「实乃,真的睡了?」虽然她动也不动,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她还没睡。 他摸到了她的脸颊、她的耳朵、她的颈子,而它们都在发烫,如果她真的已经睡着,就不会对他的抚触有任何的反应。 而这也就是说,她在装睡,之所以装睡,不为别的,只为逃避接下来就要发生的事情。 他想,她是真的很紧张、很害怕吧!纵使他已经是她的丈夫,在这种情况下,他似乎也不能强硬的对她提出任何要求。 不急,反正他都等了那么久,没差这一天。 于是,他在她颈子上烙下温柔又深情的一吻,从她身后轻轻的拥住。 「晚安。」他说。 ****** 黑暗中,实乃瞪大著眼睛,无法安睡。 原以为只要装睡,她就能安然度过今夜,却没想到会被他如此拥抱着,然后动弹不得。 从她躺上床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跳就像擂鼓般震得敦她难受。她不知道他何时会出来、何时会上床,又会不会在新婚之夜放她一马…… 当他走出浴室,她的身体开始僵硬,她的呼吸几度要停止,虽然侧着身体看不见他,她却听见了他的一举一动。 他脱衣服的声音、他移动的声音、他轻掀被子的声音、他小心翼翼上床的声音……那些平时细微到感觉不到的声音,在这一刻居然是那么的清晰。 在他的手轻碰到她的胳臂时,她几乎要跳起来,然后逃下床,但她忍住了。 她不只不能逃,甚至不能动,因为只要她一动,他就知道她还没睡,只要她还没睡,她就无法逃避或拒绝她身为妻子该履行的义务。 天啊!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当初看见变态暴露狂的不是胆大包天、好奇勇敢的部美,而是她? 她明明这么喜欢平之,甚至嫁给了他,却害怕跟他有更亲密的接触。 她感受到他对她的小心呵护,她知道他不会强硬的对她提出要求,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她总不能每天装睡吧? 突然之间,她觉得好愧疚,她似乎不该接受他的追求、不该嫁给他、不该……老天,她怎么能让他娶一个无法跟他圆房的女人呢? 她不是对他没有感觉,当他的手指轻碰她的颈子,当他的唇在她颈子上烙下一吻,都让她有种怦然心动,血液沸腾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喜欢他,期待着跟他共度一生,但她首先要克服的……就是他有小鸡鸡的事实! 尽管是背对着他,但因为紧贴着他的胸口,她仿彿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沉稳平缓,不像她……急促又混乱。他的体温一点一滴的传至她身上,然后蔓延到她四肢的最末端。 慢慢地,她的脑部开始缺氧,然后昏昏沉沉地。 虽然她一直警告自己不能睡着,但睡魔终于还是征服了她…… 第四章 像是被设定了时间装置般,实乃骤地睁开眼睛。 「天啊!我睡着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还能睡着。 她回过神,发现平之的一只手臂枕在颈子下,而另一只手则环抱着她的腰,他们的身体几乎可以说是从头到脚都「黏」在一起。 她试着想把他的手移开,但才一碰到他的手,他就反射动作地将她揽得更紧。 当他更紧密的贴住她的身体之际,那本来放在她腰际的手突然往上移,朝她的胸口一摸—— 「啊!」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她的尖叫声让睡得正沉的平之倏地惊醒,「该死!怎么了?」 实乃趁此机会,迅速的拨开了他的手,然后跳下了床。 她涨红着脸,望着睡眼蒙胧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的平之。 「没……没事……」 老天!他……他刚才摸了她的胸部,虽然她有穿内衣,但还是…… 「你怎么突然尖叫?」看她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平之稍微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躺着,喃喃道:「还好我心脏很强。」 「对……对不起,我以为上班要迟到了。」她随口编了个尖叫的理由。 「什么……」他低声得仿彿在呢喃般,「你这个宝贝蛋,你已经离职半个月了。」说着,他又睡着。 实乃感觉自己像是得救般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抓着手机便冲出了房间。 ****** 她来到楼下的起居室,拨了电话给部美。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的是部美还没完全清醒的声音。「喂?」 「部美……」 「你最好是有重要到非把我吵醒的事情!」部美有点恼怒。 「对不起。」 「干嘛这么早打电话?你不用睡觉的吗?」部美说着,然后突然精神一振,「喔,天啊!你该不是还没睡吧?」 「我好像有睡着……」实乃不确定地说。 「好像?」部美语气瞹昧,「听起来有点那个唷!」 「哪个?」 「很火热吧?」部美嘿嘿笑着,「你看见了吗?」 「啊?」实乃一怔,「看见什么?」 「看见什么?当然是他的小鸡鸡啊!」部美说。 「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她娇羞不已。 「小姐,昨天晚上是你们的新婚之夜耶!可别告诉我什么事都没发生。」 「是真的没发生……」她讷讷地说。 部美一怔,「什……」 「我……我睡了。」 「睡?」部美轻啐一声,「我看你是装睡吧?」 「ㄟ?你怎么知道?」实乃惊讶地道。 「拜托,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部美一叹,「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我……我没办法……」 「你爱他吧?」部美打断了她。 「当然。」她毫不迟疑地说,「不爱的话,为什么要嫁他?」 「不是因为他有钱?」 「不是。」 「因为他帅?」 「也不……」她顿了一下:心虚地道:「有啦!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这只占了一小部分。唉……跟你说话一点收获也没有。」 「你想有什么收获啊?跟我说说话,你的小鸡鸡恐惧症就会好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 「我可不想安慰你。」部美说,「我比较可怜你老公!」 「什……」她一怔。可怜?平之吗? 「难道他不可怜吗?」部美语带责怪,「他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结婚了,却还不能碰你,当然可怜!」 「我又不是故意不让他碰……」她幽幽地道,「而且我们昨天有睡在一起,只是没发生什么事而已。」 部美又是一叹,「你对未来有没有一点点的幢憬?例如生两、三个小孩之类的。」 「当然有。」她不加思索,「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是我的梦想。」 「那么小孩总不会凭空出现,或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从石头中蹦出来吧?」部美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孩是怎么生出来的?」 「喂,我不是笨蛋好吗?」实乃有些不服气,「我只是对那个东西有恐惧感,不是无知。」 「所以说……你知道你们得做什么事,才能怀孕生小孩啰?」 「当然。」拜托!她都二十七岁了,又不是小孩。 再说,现在可是那种就连国中小女生都知道性是什么的年代了。 「那么……你现在要克服的是对小鸡鸡的恐惧,而不是对性爱的恐惧?」 实乃忖了一下,「应该是这样没错。」 「你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部美语气认真。 「因为这种事去看心理医生?」她一震,「那多丢脸。」 「丢脸?这可能是让你们婚姻触礁的暗礁耶!」部美以非常严肃及专业的口吻说道:「你昨天可以装睡,今天呢?」 「ㄜ……」对喔!今天该用什么理由逃避履行夫妻应尽之义务呢? 「就算你能躲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好了,难道他不会有发飙发狂的一天吗?」部美语气严厉,「如果你打算这么敷衍蒙混过去,那就太不应该也太对不起他了。」 听完部美这一番话,实乃渐渐的感觉到事态果然严重。部美虽然经常言不及义,但她今天说的却都是至理名言。 是的,她能混一天是一天,躲一天算一天,但平之呢?他怎么能忍受这种事?要是他再也无法容忍,他会如何? 婚姻触礁?老天,他们昨天刚结婚,她今天就得担心这种问题…… 「实乃,如果你爱他,想跟他过一辈子,那么你得努力一点。」部美说,「你得接受他有那个东西的事实,你得面对它,甚至是喜欢它。」 「你现在说的是……“那个”吗?」实乃讷讷地问。 部美有点动了气,「废话!」 「可是那个很丑、很恶心耶!」她嗫嗫地道。 「你真是……」部美简直快失去耐性,「心爱男人的那个怎么会很丑、很恶心?」 「但是……」她脑海里出现的是十一年前那名变态暴露狂胯间那丑陋的…… 「忘掉那个皱巴巴、软趴趴的小鸡鸡!」部美以非常露骨的字眼训道:「相信我,你老公面对你时一定是雄赳赳、气昂昂又硬邦邦。」 「天啊……」实乃耳根一阵发烫,「你别说了,我头皮开始发麻了!」 「你这没用的家伙。」部美懊恼不已,「克服恐惧的唯一办法就是面对它,你只要一天看个十次、二十次小鸡鸡,慢慢就会习以为常。」 「你说得简单……」实乃咕哝着。 「算了,不跟你说了,浪费我的口水。」说着,部美话锋一转,「对了,你们蜜月旅行去哪里?」 「义大利。」她说。 「哈!太好了。」部美说道:「你有福了。」 「咦?」她一怔。 「你知道义大利什么东西最多吗?」部美语气认真。 实乃想了一下,「古迹?」 「不是。」 「ㄜ……名牌?」 「错,是小鸡鸡。」 她一惊,「啥米!?」 ****** 义大利佛罗伦斯 是的,没错,一点都没错,义大利真的是世界上小鸡鸡最多的地方。 在这个充满了文艺气息的古老城市里,随处可见裸身且露出小鸡鸡的雕像。 但,这对实乃的小鸡鸡恐惧症一点帮助都没有!对她来说,这些裸体雕像都是一件件艺术品,非但不丑陋,更不会让她觉得恶心。 他们下榻在旧桥附近一间名为portarossa的旅馆,这问旅馆是当地非常古老的旅馆,但空间宽敞而舒适,服务也十分的亲切。 最主要的是它邻近旧宫、市政广场,还有乌菲兹美术馆,只要步行个几分钟就能到达这些地方。 从市政广场离开之后,他们到附近的一家餐馆解决了晚餐,然后再步行回旅馆。 走在这有着浓浓异国风情,每个转角、每个巷口都是风景的街道上,实乃感受到一种在东京感觉不到的自在及舒畅。 义大利的生活步调很慢、很悠闲;在这里,时间仿佛过得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缓慢。 此刻,傍晚的风徐徐吹来,她的裙摆轻藕,像个优雅的芭蕾舞者般…… 平之握着她的手,配合著她的步伐,慢慢地往旅馆的方向踱去。 偶尔,他会转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深情,而每当她迎上他温柔又炽热的眸子,总是感觉到一阵意乱情迷。 她是幸福的,她人生中再也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幸福,但,当他们前脚一踩进旅馆,她又开始发愁。 今天是他们在义大利的第一天晚上,在这浪漫的国度,浪漫的地方,他们本该有浪漫的一夜,但她…… 「实乃……」突然,他自她身后揽住了她。 她一怔,心跳立刻加快。「ㄜ……」 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将脸凑近,并把嘴唇轻贴在她耳际。「今晚不要出去了,你说好吗?」 「啊?」她心慌不已。 天啊!她的心脏好像快从嘴巴跳出来了一样。她的耳朵发烫、脸颊发烫,就连身体也仿佛要烧起来了。 「今天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去逛。」他说。 「喔……好……好啊!」她倒抽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拿开了他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那我先去洗澡。」说罢,她转身要走。 他伸出手,忽地抓住了她—— 她一震,惊疑不安的望着他。 他的表情是温柔的,但眼神却异常的炽热,她感觉到什么,也意识到什么,但她不愿面对,她下意识的装傻充愣。 「怎么了?」 看她虽力持镇定,眼底却透露着不安,平之浓眉微纠,露出了懊恼神情。 他知道她有意无意的在避免着跟他有更亲密的接触,他知道她害羞,甚至是害怕。尽管他是如此的渴望着她,但他怎能惊吓到她? 忖着,他放开了她的手。 「没事,你先去洗澡吧!」 「喔,好。」她像是得救般的尴尬一笑,转身钻进了浴室。 ****** 趁着平之洗澡的时候,实乃留下了一张写著「我去买冰淇淋」的纸条,离开了他们的客房。 想起平之突然抓住她却又放开她时的表情,不知怎地,她的心突然一阵揪疼。 当时平之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懊恼及懊悔,像是他做了什么不被原谅的事情般。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透露出一个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的渴望。 而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的是她,是她那仿彿受惊般的表情,让他感到自责内疚。 其实该自责的是她,是她不该露出那种惶恐的表情及眼神。 她觉得自己差劲极了,为什么她不能勇敢一点?不是常有人说「爱会让人变得勇敢」吗?怎么这句话在她身上得不到一点点的印证? 难道是她对平之的爱还不够深、不够浓?不,她是爱他的啊!因为爱他,她才会嫁给了他,不是吗? 「唉……」她心中充满着懊悔,沮丧的沿着石头路走着。 走着走着,她来到市政广场附近的商店前,这里的商店卖的是当地的小吃,也有一些专卖给观光客的纪念品及艺术品,不管是吃的还是看的,摆在那玻璃橱窗里都格外的好看。 来到一间专卖艺品的商店前,她捱着玻璃橱窗,欣赏着摆在橱窗里的手工人偶。 「hello!」突然,有人轻拍了她的肩膀。 她一怔,猛地回头。 在她身后有四名年轻男子,他们长相俊帅,笑容满面,十分亲切热情的看着她。 他们用义大利话开始跟她说话,比手划脚、口沬横飞,脸上的表情丰富又热切,但她一句都听不懂。 英文对话难不倒她,但义大利话她可是一窍不通。 因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急着想走开,突然,其中一人拉住了她,而另外三个也将她团团围住。 被四个陌生男人包围着,她并没有那种异国艳遇的快感及兴奋感,有的只是惊惧、恐慌及不安。 虽然他们看起来不像有所意图,也不像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在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的情况下,这其实挺危险的。 她想,她最好赶快离开。 但事情似乎不如她所想的那么顺利,当她想突围而出,他们紧抓着她不放,甚至又拖又拉的把她自商店前带开。 察觉到事态严重,她更慌也更不知所措。 她试着以英文告诉他们她在等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马上就会来,但他们不知是装不懂,还是真的听不懂,继续拖着她往前走。 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被他们带走,但她已经慌得无法立刻作出反应。 突然,她听见有人沉声大喝,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像锋利的刀般将包围着她的四个男子划开。 接着,她听见的是一阵争执声,那四个义大利男子懊恼又气愤地瞪着半途杀出的程咬金,而背对着她,仿彿她的守护者般的男人则沉声斥喝着四人……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仿佛跟她无关般,因为此刻她脑中一片空白。 不一会儿,那四人一脸懊恼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相偕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她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她紧绷着的神经刚要松懈,那背对着她的人转过身来—— ****** 「平……平之?」她陡地一震。 是的,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平之——她的丈夫。此时,他人应该在旅馆,怎么会……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沐浴更衣,但他的头发是湿的,他睑上的表情是她从不曾见过的严肃冷峻。 看着一脸惶惑不安的她,平之不知怎地觉得懊恼生气。 她为什么要趁他洗澡时,只留下一张纸条,就一声不吭的走掉,这是一个新婚且正在度蜜月的妻子会对丈夫做的事吗? 人生地不熟的,她有没有想过可能会发生危险,就像刚才那样。 刚才那些男子见她一个人落单,便热情又主动的想邀她到附近的酒吧小酌一杯,虽然她不见得有立即的危险,但天知道暍完酒后会发生什么难以想像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害怕跟他独处?她到底在逃避什么? 当他走出浴室并发现她留下的字条时,他心里有懊恼,也有忧心。他怕,怕她在他视线之外发生意外,而她却不明白这是何等严重的事。 他随便捞了件衣服,抓了条裤子穿上,然后就冲出了旅馆,因为不知道她去哪里买冰淇淋,他简直快急疯了。 当他看见她被四个义大利男人团团围住,并企图带她离开时,他……老天!她不知道他是多么的紧张她吗? 他生气,但不是因为她害怕跟他独处一室,而是她让自己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他几乎想对她发飙开骂,却又努力的忍了下来。 「平之……」实乃不是笨蛋,当然看得出他此时是多么的愠恼。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而他这样的表情让她感到忐忑不安。 突然,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牢牢的抓住。 他一声不吭的拉着她往回旅馆的路上走,而她则畏怯的跟在他身后小跑步。 他们一路从人多的地方走到了人少的地方,然后转进了几乎没有人行走的小巷。而这一段十余分钟的路程,他始终沉默不发一言。 实乃心虚又惶恐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说真的,她宁可他板起脸来骂她两句,也不要他这样沉默不语。 忖着,她突然停下脚步—— 她一停,平之也跟着停下。他回头看着她,神情严肃。 她一脸惭愧的看着他,嗫嗫地道:「你在生我的气?」 「冰淇淋呢?」他尽可能的控制情绪,但还是不小心小小的爆发。 是的,是小小的爆发,他若真的动怒,绝不只是这样。当然,她是这世界上他最不愿意对她动怒的人。 虽然一开始他去相亲是为了敷衍应付母亲,但娶她却绝对是出自自己的意愿,他是真的因为想跟她结婚,才再一次的步入婚姻。 被他这么一问,实乃愣了愣。「ㄜ?」 他浓眉一纠,「我问你,冰淇淋呢?你不是去买冰淇淋吗?冰淇淋在哪里?」 看着他那懊恼的表情,听见他那恼怒的语气,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也难怪,她留下简单的字条,连声交代都没有就离开旅馆,是真的理亏。 看他连头发都还是湿的,就知道他绝对是一发现她离开旅馆,就急着出来找她。也幸好他找到她,不然…… 他是该生气,而她也活该挨骂。 低下头,她一脸惭愧。「对不起……」 见她一脸可怜且惭愧的表情,平之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想对她发脾气,也不忍对她发脾气,但他胸口有一股难以驾驭的怒潮在奔窜,随时就会冲破他的胸腔。 转过身,他大步向前走去。 实乃心头一震。她想,他一定非常非常生气,甚至气到不想跟她说话、不想正视她。 相识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到,他其实是有脾气的。 突然,她想起部美的那些话…… 如果她再继续这么下去,既无法接近他,也无法让他靠近的话,他会怎样?他能忍受这种事情多久? 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害怕,那感觉像是他会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完完全全的走出她的视线之外。 她想叫他,但发不出声音。她的喉咙好烫好干,像是里面填满了沙般的难受。 不要走……她在心里呐喊着。 于是,她移动了脚步,快步地往前奔去—— 第五章 实乃冲上前去,自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牢牢地、死命地紧抓不放。 在抱住他的那一瞬,忧急的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哑着声线,她将脸紧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平之有点错愕,说来真让人哭笑不得,这居然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的抱住他。 他视线往自己胸口一瞥,看见她的十只手指头紧紧地扣在他胸口,而且还隐约颤抖着。 他突然板起脸孔转身就走,一定吓坏了她吧?想到这里,他既懊恼又懊悔。 他内心充满着矛盾及挣扎,他气她一声不吭的离开,又不舍她如此的忧急受怕。 她不是个爱玩的、喜欢刺激或冒险的女孩,想必刚才所发牛的事情也是她所不愿见到或遇上的。 那些热情的义大利男子想带她走的时候,她心里非常害怕吧?在那当下,她有没有想到他?是不是迫切的期待他的出现?或是……后悔自己只身离开? 「你不要生我的气……」她的声线软软的,语带哀求。 他胸口的怒气消褪了,只剩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 今天是他们蜜月的第一天,他多么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的不愉快。但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是她造成的?还是他? 这是一段他无论如何都要维持、都想保护的婚姻,跟十年前那段婚姻不同…… 当时他之所以那么坚持的跟前妻结婚,是因为他年轻气盛,还有着一种未竟的叛逆。当家里反对他们的交往时,他采取激烈的手段反叛抵抗,于是他草率的决定了那段婚姻,当然……最后也草草结束。 但十年后的这段婚姻不一样,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是真心认为实乃是可以跟他共度一生的女人,而向她求婚的。 没有长辈的压力,更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纯粹只因为爱她,想一辈子守护着她。 维持一段婚姻并不容易,需要智慧、需要耐心、需要爱、需要包容,也需要方法。 忖着,他对于刚才忍不住对她发脾气的事感到懊悔。 他想扳开她的手,转身拥抱她,但当他的手一触碰到她的手指头,她像是误会他要拨开她似的哭出声音来。 「不要!」她死命的扣着十指,失控地哭叫。 他还是不能原谅她吗?他真的是如此的生气吗?天啊!她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他消消气。 「实乃……」 「不能原谅我吗?」她紧紧地抱着他,「我知道错了,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不要生气……」 「实乃……」他慢慢地、温柔地扳开她紧扣的十指,转向了她。 她已哭得跟泪人儿一样,既可怜又委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她语带哽咽。 他静静凝睇着她,脸上的线条足深沉而温柔的。 是的,那是件非常愚蠢的事,而她不像个愚蠢的女人。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原因吧?她害怕跟他共处一室。 在外面,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松自在,但一到了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她总显得紧张又不安,是单纯的害羞?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此时,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因为眼前的她那惹人怜惜、教人不舍的模样,已完全打乱了他的思绪。 这一际,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拥抱她,紧紧的拥抱她。 忖着,他伸出双手,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当他突然的将她深拥入怀,实乃怔住了。她木木的偎在他怀里,脑袋有一瞬的空白。 他不是在生她的气吗?他不是不让她抱着他吗?怎么……他原谅她了吗?还是……她心里好慌,眼泪不听使唤,一颗一颗的落下。 「你……你不生气了吗?」她嗫嗫地问。 「不,当然不……」他轻吻了她的发,「我气极了、气坏了、气疯了。」 「平之……」 「我气你让我这么担心。」他声音低哑却充满了浓烈的爱意,「气你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平之……」听见他明明是诘责,却又万分深情的话,她感觉安心许多。 她想,他虽然气她,但应该没气到无法原谅她。 她抬起泪湿的眼帘,幽幽地望着他。「对不起,下次……」 「没有下次。」他沉声打断了她,「不准再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 迎上他炽热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不管你要去哪里,都要让我知道你的去处,让我知道你会回来。」 她眼底闪烁着泪光,唇角微微上扬,「我当然会回来,我……唔……」 话未说完,他忽地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 她惊羞地瞪大了眼睛。 他温暖又柔软的唇片热情又强势的压在她唇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突然又这么用力的吻她。 她心跳加速、耳根发烫,整个人僵住不动。 他下巴微微冒出的胡根刺刺的扎着她,有一种奇异的、说不出的感觉。 在这无人的小巷里,他的吻比平常火热上一千倍。她感到羞赧不安,下意识的想挣开他,但当她刚试着想挣脱他,便被他更紧更牢的箍住。 她在他有力的臂弯中,渐渐的失去了气力。她的脑袋像是缺氧般,整个人昏昏沉沉。 她感觉到全身发烫,也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呐喊……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惶惑不安中又带着温暖甜蜜的感觉。 在他强劲有力的温暖臂弯中,她仿彿快融化了般。她瘫软在他怀里,无力又柔弱的依附着他的身躯。 一种酥麻的感觉席卷了她,将她卷进深不见底的漩涡里。不自觉地,她伸出手紧抓着他,像是一放手就会跌落到什么她不知道的地方去。 她快不能呼吸,却莫名贪恋着这种从未拥有过的甜蜜…… 突然,他离开了她的唇,猛地将她拉开—— 像是从云端上跌落般,她回过了神,困惑地望着一脸凝重又严肃的他。 他的表情有些许的懊恼,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去吧!」他说道。 「回去?」她一怔,惊疑地问:「你是说回……东京?」 他还在生气吗?他不想继续这趟旅行吗? 「回旅馆。」他眉头微纠,「你不累,我可累了。」说罢,他转身就走。 实乃愣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 她迟疑又娇羞的拉住了他的手,主动地。他微怔,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突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点点,只是他们都还不曾察觉—— ****** 「晚安。」 「晚安。」 一躺下,平之立刻侧过身子背对着她。 她一怔,内心感到莫名的不安及忧虑。照理说,他背着她而睡,而不是面对她,或是自她身后抱住她,应该会教她松了一口气才是,怎么她却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看着他宽宽的、厚实的背,还有那给人一种安全感的肩膀,她有点恍神了。 她到底在怕什么?她明明知道他跟其他男人不同,更知道他不是当年吓坏了她的变态暴露狂,为什么她还是…… 他背着她是因为他还在生气吗?虽然他嘴上说没有,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样。 刚才在巷子里相拥而吻时,他为什么突然推开她?为什么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却背对着她?老天,这是温柔的他表达愤怒及不满的方式吗? 他不骂她、不怪她,却用这种冷落她的方法惩罚她? 要不就骂我,要不就抱我吧!她在心里想着。 旅馆因为位于幽静的巷子里,一到夜里就特别的安静,静到让人难以成眠。 她望着他的背发怔,看着看着:心情越来越沉重。 「平之……」她怯怯地道。 「嗯?」听见她的声音,他淡淡地回应着。 他今天不想面对她,甚至是不想靠近她。今晚,他很想很想拥抱她,但是却不想看见她为难的样子,更不希望她再找任何借口拒绝他。 该死!他们是夫妻吗?新婚燕尔的夫妻就算没有夜夜春宵,也应当是温馨缠绵,而他们却是如此的…… 「你……睡了吗?」感觉到他的回应有点冷淡,实乃内心忐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他说。 「ㄜ……」她试着想话题,就怕气氛越来越冷、越来越僵,「你……你今天晚上好厉害喔!」 「厉害?」他微顿,「你是说把那四个义大利男人赶走?」 「不是,是你的义大利话好流利。」她用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你会说义大利话,你在机场还有我们出去时都说英语。」 「那是为了自保。」他依旧背着她,声线平平地,没有太多的情绪。 她一怔,「自保?」 「在陌生的国家或别人面前假装不懂他们的语言,有时能知道更多秘密。」他说,「这是几年的商场打滚所累积下来的经验。」 「你的意思是说,当别人以为你听不懂他们的话时,就容易泄露底牌?」她好奇,「是这个意思吗?」 「嗯。」 看他还是背对着自己,身体始终动都不动一下,甚至跟她说话时的语气也是那种爱讲不讲的调调,实乃微微皱起了眉。 她是错了,但她已经非常诚心的向他道歉,他就不能……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的是很佩服他,真想不到他居然能说那么流利的义大利话,搞不好他还能讲什么法文、德文之类的呢! 「你学过义大利话吗?」他不跟她说话,那她就拚命找话跟他聊,她就不信他真的连转头看她一眼都不肯。 「读大学时,我住的地方有很多留学生,我的室友刚好是个义大利人。」 「然后你就学会了?」她惊讶不已,「你好厉害!」 听见她不断用一种崇拜的口气夸赞着自己,平之莫名的觉得焦躁起来。 被一个自己喜欢且已经是妻子的女人当偶像般崇拜,理应是件愉悦且得意的事,但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当妻子说「老公,你好厉害」时,他最想做的事足抱住她、亲吻她,如果体力、时间都许可的话,也许还可以缠绵一下。 但是,他们的状况并不是这样。 此刻,他比较希望的是她就这样安静的、乖乖的睡觉,然后他们各睡各的、各梦各的,接着……一觉到天亮。 平时总要他先开口,她才会有所回应,怎么今天晚上她却拚命的跟他说话? 「睡吧!」他声线一沉。 听出他声音中带着懊恼,实乃心头一紧。惨了!他果然是非常生气。 「不……不能再聊聊吗?」她试探地问。 「明天再聊吧!」他说。 「可是……」她越来越觉得不安,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的背一直给她一种安心的、可以依靠的感觉,但此刻,她却感受到一种决绝的拒绝。 不知是哪条筋不对,也或许是心存愧疚,抑或是情不自禁……她怯怯地、迟疑地伸出了手,轻轻的碰触了他的背。 当她的手指轻触他的背,平之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撞了一下似的。他内心浪潮澎湃,全身的血液也在瞬间四处奔窜。 该死!她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为什么挑在他努力想克制自己欲望的时候,如此主动的碰触他? 他感觉得出来她的碰触是娇怯而迟疑,不具一点侵略性及攻击性的,但这样的碰触反倒教人难以招架,意乱情迷。 如果他现在立刻转过身去抱住她、亲吻她,然后渴望她,她会怎样?是娇羞畏怯却试着接受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拒绝他? 可恶,她这简直是在考验他。 要是他定力再差一点,一定会干脆将她扑倒,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攻占她。 不过他定力还算不错,尤其是在她一次又一次刻意逃避之后,他更意志坚定。 「让我睡吧!」他断然地说。 闻言,实乃一震,倏地将手抽回。 对于他的冷淡,她难过、沮丧,也有一点点的生气。转过身,她闭上了嘴巴。 睡就睡,有什么了不起?她在心里嘀咕着,小气鬼,干嘛生那么久的气?我已经说对不起了还想怎样?难道要我跪下来磕头认错吗?讨厌,小气八拉……可恶,居然不理人家……唔…… 也许真的累了,她边嘀咕着,边慢慢进入了梦乡—— ******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从义大利的北部一路玩到了南部,但气氛却有点怪。 他们是新婚夫妻,不是结婚多年而相敬如宾的夫妇,更不是婚姻触礁,相敬如冰的怨偶,但他们的情况好像比这两种夫妇好不到哪里去。 白天一起出游时,平之当然会牵着她,也会像平常那样体贴她、照顾她;但晚上,他却总是背着她睡觉。 照理说,他背着她睡觉,不碰她、不亲她,应该会让她比较安心,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每晚看着他的背,她的心都好乱、好慌。她总是想伸手去碰触他,甚至主动地抱住他,但她又怕他冷淡的拒绝她,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他们明明是新婚夫妻,为什么却……老天,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婚姻真的会出问题。 糟!她会不会创下史上最短婚姻的新记录? 她该怎么做?她该如何打破他俩之间的僵局?她该如何维持这段感情及婚姻? 眼看着后天早上就要收拾行囊回日本,而他们的关系却像是急冻过后难以解冻的鱼…… 不行,她不能放任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她得有所作为。 但……她该做什么呢?谁能教教她……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部美!对,就是部美!现在唯一能教她怎么挽救婚姻的,就只有部美了。 趁着平之在浴室里洗澡,她离开房间,到柜台打了越洋电话—— 「喂?」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部美「虚弱」的声音,「小姐,你为什么老爱在大清早打电话来吵我?」 「部美,我需要你的帮忙。」话不多说,实乃直接切入正题。 「ㄟ?」听她语气严肃又认真,部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平之快完了!」她说。 「什么?」部美一惊,「这么快?天啊!比我预测的还快耶!」 「预测?」她一怔。 可恶!这个部美身为多年的死党,没祝福她就算了,居然还……预测她跟平之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喂,你是哪门子的朋友?」她没好气地道。 「小姐,你告诉我,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不肯跟他嘿咻?」部美直言问道。 她一顿,「……」 「你们之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吗?」部美问。 她想了想,「应该是没有……」 不知道那天晚上那个热情缠绵的深吻算不算有进展? 「那么是……恶化了?」部美一笑。 「你别幸灾乐祸,我……」气归气,但部美说得一点都没错,她跟平之的关系确实是「恶化」了。 「现在是什么情形?」虽然相隔遥远,但部美听得出实乃声音里的无助及彷徨。 废话不多说,她还是赶紧问明详情。 「他……」虽然她们说的是日语,不怕被别人听见,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他不碰我了。」 电话那头,部美ㄟ地惊呼一声,「什么?」 「他每天晚上都背着我睡,我觉得他好像……」说着,她忧虑难过到好想掉眼泪。 姊妹滔一场,部美听得出她在电话那头已经快哭了。 「实乃,你先别慌……」部美安慰着她,「还没糟到无法挽救的情况。」 「可是……」 「你不想失去他吧?」部美打断了她。 「嗯。」她毫不犹豫。 「那就牢牢的抓住他。」部美说。 她微怔,「牢牢的抓住他?」 「他不碰你,你就碰他啊!」 「……」碰他?她有啊!可是那天晚上她碰他的背时,他冷冷的说了一句「让我睡吧」耶! 「他背着你,你就想办法把他扳过来。」 「不行。」她好为难,「我没那么大的力气。」 「喔,我的天啊!」部美哀号一声,「不是叫你真的把他扳过来啦!我的意思是勾引他、引诱他,让他情难自禁的转向你。」 「啊?」勾引?引诱?部美的意思是…… 「厚!」部美几乎快被她的迟钝给气到七窍冒烟,「你啊,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洗完澡后,你就穿着睡衣出来,上床之后用身体贴住他的背,抱住他。」 实乃顿了顿,「然……然后呢?」 「然后他就会转过身来扑向你了。」部美说。 「如果他没有转过身来呢?」 「那你就等着离婚吧!」 「什……」离婚?她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照我的话去做,一定有效的。」部美信心满满。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部美轻啐一声,仿彿在抗议实乃对她的怀疑。 「好吧!那……那我回房间了。」 「唔……慢着!」部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记得把胸罩脱了,就这样,祝你成功。」说罢,她挂断了电话。 「喂?喂?部美?」实乃简直不敢相信部美就这么挂了电话。 把胸罩脱了?她刚才是这样说的没错吧?骤地,她的脸颊一阵发烫,只因她脑海中已有了画面…… 第六章 洗完澡,实乃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身上的胸罩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就是下不了决心。 部美的密招是否奏效,她是不知道,但她非常清楚……这个方法对她来说,是个史无前例的大解放。 天啊!虽然她成为平之的妻子已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但她至今不曾有一天不穿着内衣睡觉,更别说是裸露身体了。 她这样是不对的,对已经成为她丈夫的平之来说,这根本是对他最大、最残酷的惩罚。 安川实乃,对,你已经是安川实乃。看着镜中犹豫不决的自己,她忖着:你是他的妻子,不该在丈夫面前全副武装,不该拒绝他、逃避他。 也许他们的婚姻不会这么快就宣告结束,但她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失去他以及这段婚姻。 性生活不是维持婚姻的唯一方法,但没有和谐美好的性生活,婚姻肯定完蛋。 她不怕把身体交给他,只是对他身上某个部分有根深柢固的恐惧及厌恶,而为了他们的未来,她必须克服。 只要不看见那个东西就好了,对,闭上眼睛,一切都会过去。 想着,她毅然决然地脱掉了穿脱多次的胸罩,穿上部美送她的结婚礼物——性戚却又优雅的白色丝质睡衣。 说也奇怪,她并没打算在蜜月时穿这套睡衣,却不知为何将它打包进行李中,难道这也是天意? 打开浴室的门,她发现平之已经躺在床上,伹他并没有睡觉,而是侧躺着在翻杂志。 听见她出来的声音,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及反应,像是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冷淡态度,让实乃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她真的很担心他们的婚姻会因为她个人的心理问题而出状况。 她非常在乎他,不是因为他有钱,或者他英俊,而是她真的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想让他守护一辈子。 她不敢说她识人的功夫有多高超,但她知道……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而她要的就是他这样的男人。 于是,她走上前去,动作轻缓的上了床。 她面着他躺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即将赴义的烈士般捱近,然后将身体贴近了他的背—— ****** 当实乃突然贴近他的时候,平之几乎是跳起来的。 当然他会跳起来,不只因为她突然贴近他,而是他感觉到她好像没穿内衣。 结婚以来,她每天晚上就差没穿盔甲上床,怎么今天却…… 该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对他的最大考验及试炼。 「别闹,我在看书。」他压抑住转身扑倒她的念头及冲动,非常为难却又不得不拨开她的手。 一被他拨开,实乃「再接再厉」地又捱上去。她已经决定要捍卫他们的婚姻,不管如何,她今天是豁出去了。 她紧紧地抱着他,整个胸部几乎是挤压着他的背。 虽然感到羞怯,但她总算是鼓起了勇气。 「你在做什么?」平之声线一沉。 可恶!这是整人游戏还是极限大考验?他是个男人,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听出他声线中有着懊恼,她想他是有点不高兴的。但是她不能就这么放弃,正因为他在生气,她更应该死皮赖脸的求他原谅。 「你今天是……」 「随便怎样都可以。」她打断了他的话,毅然地道:「只要你不再生气,要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闻言,他一震。 生气?原来她以为他这几天不接近她是因为在生她的气?不,她根本不知道他不接近她,只是害怕被她拒绝。 不过她说「做什么都可以」又是什么意思呢?她是说他可以对她…… 「很抱歉,之前我一直在逃避你,那只是……」因为我害怕看见小鸡鸡?不,她无法启口说出这件事,她觉得好丢脸。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突然,他沉声问道。 她微顿,讷讷地道:「知……知道啊!」 「那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ㄟ?」她耳根一热。拜托,她都二十七岁了,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确定那是你要的?」 「ㄜ……」 「如果你不确定,现在就立刻放开手。」他语气冷肃、认真且强硬。 她心头一震。立刻放手?不,要是她现在放开了手,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糟,甚至到最后无法修补。 忖着,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在他背上印下一吻—— 几乎是在同一刻,他猛地拨开她的手,迅速的翻身,一手压住了她的肩膀,将她锁在身下。 迎上他炽热得像是要烧起来的眸子,她心跳骤然加速。 他深情却又霸气的目光从她的脸、颈子,然后一路往她胸口探索,教她羞得直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她下意识的把手横在胸前,意图阻挠他目光的侵犯。 她感觉到他眼底有什么在跳跃着、闪烁着,他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但目光却是热情渴望的。 「平……平之……」她怯怯地看着他,唇片歙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突然,他欺近了她,攫住了她颤抖的双唇。 她先是一惊,反射动作的挣了一下。但她只是一挣,就感受到他强势的压制。 这可跟之前不一样,她感觉得出来今天晚上的状况,远远超出她能想像的范围。 他的吻霸道又热情,甚至带着一种侵略感。她觉得害怕,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及快感。 接着,他拨开她横挡在胸前的手,毫不客气的以掌心完全包覆住她的柔软。 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得想尖叫,但当她嘴巴张开,却感觉到「异物」的入侵。 天啊!那是他的舌头,而她会知道,是因为她还用舌头跟它搅和了一下…… 救命啊!这样的进展会不会太神速了?虽说他们是夫妻,但在今天之前,他们连最基本的身体接触都没有。 她觉得有点羞耻,但不知是被动还是本能,她居然跟他唇舌交缠着。她一边觉得挣扎,一边却沉溺在这种未曾有过的快戚里。 他的舌头像是有生命的物体般缠绕着她,让她头脑麻痹,腰部以下有种说不出来的强烈冲动. 她的身体发烫,一股强劲的热流在她体内到处流窜,像是找不到出路般的冲撞着。 「啊……」她几乎快负荷不了这强劲的冲撞,发出有点痛苦的呻吟。 他离开了她的唇,深沉的凝睇着她。他以为她不懂这些,也不喜欢这些,但由她此刻的神情及反应看来,她应该还挺享受的。 当然,他绝对相信在这之前,她是毫无经验的。 她的脸颊通红,耳朵也是,而颈子以下的地方也是一片潮红。她柔软的胸部在睡衣底下急速起伏着,像在邀请着他般。 他伸出手,沿着她如丘壑起伏般的美丽曲线,一路从胸部滑到她腰下。隔着睡衣,他迫切渴望着她如白玉般的胴体…… 他的身体早已因为碰触她而有着强烈的反应,事实上,不必非得碰触她,光是想着她,他就能…… 他想,今天应该能达阵成功……不!是一定会! 「实乃……」隔着薄如蝉翼的睡衣,他摸索着她如秘境般的身躯。 「唔……」实乃身体微颤,只觉得有一种紧张又兴奋的感觉侵袭着她。 当他的手从她撩起的睡衣底下探进她睡衣里,她难为情的挣扎了一下。 天啊!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昏死过去! 她实在很不愿意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想摸他。 是的,在他抚摸她的时候,她也好想触碰他,感觉他的肌肤及热度。 不知不觉地,她伸出了手—— 「实……实乃……」 她眼睛迷蒙地望着他,「嗯?」 意外地,他涨红着脸,神情既惊又羞,「你……轻一点.」 「啊?」她一怔。轻一点?什么东西轻一点?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手里似乎抓着什么,硬硬的、热热的…… 「ㄜ!?」一条警觉的神经将她拉了回来,她下意识的低头往自己手的位置望去…… 「天啊!」她尖叫起来,像受惊的羔羊般翻身滚下了床。 她望着自己的手,刚刚还抓着他的重要部位的手……不,这不是真的。 虽然他还穿着裤子,她也没看见什么,但她非常确定自己刚才迷迷糊糊中抓着的确实是他的…… 刚才已几乎沉沦在他热情的挑逗之下的她,这一会儿完全清醒了。 她脑海中出现了十一年前那个可怕的经典画面,但又跟她刚才的触感串联不起来。 小小的、软软的、皱皱的……不,以刚才的触感判断,她摸到的绝不是小小软软的东西,而是…… 完了,她头皮开始发麻,她……想逃。 「实乃?」见她惊慌失措的逃开,甚至滚落到床下,平之惊讶又疑惑。 不过是摸到了他的那个,没必要惊吓成这样吧?再说,他还穿着裤子呢! 「上来……」他拍拍床铺,两只眼睛热情又直接的注视着她。 她倒抽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勇敢的正视她刚才不小心抓着的那个部位。 战胜恐惧唯一的方法就是面对它!她想着,但,当她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他明显突起的地方,她终于遗是失败了。 她快速的起身,像逃难似的冲进了浴室。关上门,她两腿一瘫,坐在地上。 「天啊……」她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她的身体像快烧起来似的发烫。 她不自觉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真的抓住了那个…… 「实乃,」此时,门外传来平之的声音,「你没事吧?怎么了?」 「我……我没事……」 惨了,她这么临阵脱逃,一定更教他生气。 虽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是大大的突破及进步,但对迫切渴望着她的平之来说,绝对是不够的。 「怎么办?怎么办?」她万分焦急。 该怎么说才能得到他的谅解,并使他打消今晚跟她嘿咻的念头? 「你这个笨蛋,快想办法,快!」忽地,她灵机一动。 忖着,她悄声的站了起来,故意冲了马桶,然后深呼吸了一¨气,打开了浴室的门—— 门外,平之正在等她。「怎么了?」 「很抱歉……」她力持镇定,「我……我“那个”来了。」 「什么来了?」他一时回不了神。 「就是那个啊……」她羞赧地道。 他先是一怔,然后恍然大悟。「喔,是那个……」 「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道,「今天不能继续了。」 「……」他浓眉微纠,狐疑的看着她。 不是他不相信她的话,但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她在骗他……不,他肯定她应该是在骗他。 该死!他又不能要她脱裤子让他检查。 算了!再怎么说,今天也算是大有进展,他就再等她几天又何妨? 就算知道她在骗他,戳破她又有什么好处?欲速则不达,虽然他们的速度实在是慢得可以,但他还是愿意等。 想着,他一叹。「既然这样,那就……」他牵起了她的手,勾唇一笑,「睡觉吧!」 「嗯。」她娇怯的点点头,暗暗庆幸着他没怀疑。 天才,她真是个天才,这个借口绝对能让她安然的度过一星期,而至于一星期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 结束蜜月,回到了东京,实乃带着从义大利买回来的礼物拜访部美。 「谢谢。」看着那只漂亮的皮包,部美一脸满足,「不便宜吧?」 「没关系的,你喜欢就好。」她说。 「我都忘了你现在有个超级大金库。」 她白了部美一眼,「都叫你别那么叫他了!」 「是是是,遵命。」部美涎着笑脸地,「对了,我教你的那一招有效吧?」 想起回国前那热情却中途喊卡的一夜,她羞红了脸。 「唉唷!」部美暧昧地道,「看来是成功了,他很热情吧?」 「是很热情,不过……」 「不过?」部美一惊,「他有性功能障碍吗?」 「才不是,他很正常。」她急着为自己的丈夫辩驳,「非常非常的正常。」 部美狐疑地睇着她,「那……」 「我……我们没做到最后……」她羞于启齿,「我还是害怕得逃掉了……」 「什么?逃掉?」部美惊讶又语带责怪,「你在搞什么啊?」 「我也没办法啊!谁叫我摸到了。」她委屈地道。 「摸到什么?」 「摸到他的那……那个……」她满脸潮红,尴尬极了,「而且我……我还抓在手里……」 部美先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然后一脸兴奋地道:「很好嘛!你终于有进步了。」 「好什么?」实乃瞪了她一眼,羞恼地道:「好丢脸……」 「丢什么脸?他是你老公,你就算摸遍他全身也不为过。」 「可是我一摸到就……」她面红耳赤,欲言又止。 「就想起那个变态?」部美瘪瘪嘴,一脸「不用说也知道」的表情。 她点点头,无奈又沮丧。 「他当时应该已经箭在弦上了吧?」部美以一种「过来人」,甚至是「内行人」的口气说道。 实乃娇羞地又点点头。 「那他会让你逃掉?」 「我逃进浴室……」她皱皱眉头,懊恼地道:「我说我……我那个来了。」 「啥米!?」部美大吃一惊,「你居然编这种白痴借口!?」 「什么白痴借口啊?」实乃不满,「这借口可以让我毫不费力气的度过几天耶!」 「是啊!那接下来呢?」部美挑挑眉,一脸「我等着看你怎么死」的表情,「你“那个”真的来的时候呢?」 「……」老实说,她没想那么多。 「你把他当笨蛋吗?」部美轻啐一记,「要是他发现你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来“那个”,看他会不会抓狂。」 「这……」 「我真是服了你了。」部美沉沉一叹。 「那……怎么办?」她不安地道. 部美瞥了她一记,有点幸灾乐祸,「现在就算是圣母玛丽亚也救不了你了!」 「部美……」她一脸愁容。 「别那种表情,我又不能帮你去跟他炒饭,虽然我还挺想的。」说着,部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实乃蹙起眉心,气恼地瞪着她。 「你现在说的是我老公耶!」 「我知道啊!」部美耸肩一笑,「不过你不能否认他看起来真的很可口!」 「你……」实乃伸出手指指着她,「别再说了。」 「你啊!」部美推开她的手,笑叹着:「闭上眼睛,两脚开开,牙一咬就过去了,何必这么……」 「ㄟ,」她打断了部美,没好气地道:「你说得好像他是嫖客,而我是刚下海的小雏妓。」 「错,你不是小雏妓。」部美坏心眼地说:「你已经快过保存期限,再放就坏掉了。」 「什……」闻言,实乃气恼地瞪着她,「你嘴巴真坏。」 「总之你动作最好快一点,我有种预感……」部美挑挑眉,直直注视着她,用一种神秘又严正的语气,「他的耐心就快没了。」 实乃陡地一震,两眼发直地望着仿佛铁口直断的算命师般的部美…… ****** 银座,连波酒吧。 平之已经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将近二十分钟,但矢田这时才姗姗来迟。 「嘿,抱歉……」矢田拍拍他的肩,嘴上虽然说抱歉,但脸上并没有太多歉意。 他们已经太热了,熟到他觉得不需要为迟到找理由及借口,但是,平之的心情可没好到能忍受他迟到二十分钟。 「迟到是恶习。」平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唉呀!」矢田挑挑眉,兴味地看着他,「看来有人的蜜月旅行不是过得很愉快。」说着,他在平之身边坐下,然后点了一杯酒。 「怎么了?」矢田微靠向他,低声地问:「该不会是房事不顺吧?」 平之浓眉一纠,表情难看到极点地瞪着他。 「我猜中了?」因为实在是多年的好友,矢田一点都不担心触怒他。 「嫂夫人那么漂亮,你们又在新婚期,应该是很愉快才对,怎么你却好像一副谁欠你钱的样子?」矢田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义大利是个很浪漫的国家,你们一点都没受到感染吗?」 「什么都没有。」他说。 矢田一怔,「义大利什么都没有?」 「不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什么事都没发生。」 矢田顿了顿,很快地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他惊讶地道:「不会吧?你们到现在还没……」 平之斜觑了他一眼,他立刻警觉的降低音量。 「你们还没上床?」他低声问道。 「床是上了,只是该做的都没做。」平之说。 「我的老天……」矢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我记得你之前说她看起来清纯无瑕,让你觉得就连最纯粹的渴望都是亵渎,你该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到现在还不敢碰她吧?」 「不是我不敢碰她。」他眉丘隆起,懊恼地道:「是她个敢让我碰!」 「啊?」矢田一怔。 「结婚到现在,她每天都在想办法避开我,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跟借口都有。」说着说着,他不觉更懊恼沮丧,「她到底在怕什么?」 矢田皱着眉,若有所思。「她该不是性冷感吧?」 「绝不是。」他语气笃定地,「我知道她有感觉,当我亲吻她、抚摸她时,她都有反应,只是一到了最后……」 「她就临阵脱逃?」矢田打断了他。 「没错。」他神情苦恼地,「她是爱我的,我知道,当她看着我的时候,我可以从她眼中看见她对我的情意,可是为什么……」 「她该不会是在吊你胃口吧?」矢田说。 他微顿,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她干嘛吊我胃口?」 「那倒是……」矢田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任何的可能。 「虽然结婚不是为了合法跟一个女人上床,但是结了婚却不能拥抱她实在是……」 「我的妈啊!」看着他一脸苦恼,矢田惊奇地道:「想不到这世界上有让你苦恼的事!」 平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别说风凉话,我是真的觉得很伤脑筋!」 「唔……」矢田沉吟片刻,「这种事,我实在帮不了你。」 「我才不奢望你帮什么忙。」平之挑挑眉,哼笑一声。 「ㄟ?」矢田一怔,有点不满,「那你干嘛叫我出来?」 「我只是要你出来陪我喝一杯。」说着,他把酒杯往矢田的酒杯上一碰,发出匡啷的声响。 接着,他头一仰,将酒杯里的洒全倒进嘴巴里—— 第七章 听到楼下有声音,实乃知道是平之回来了。她起身,立刻下楼。 已经十点了,虽然也不是太晚,但对婚后从不超过九点到家的平之来说,今天确实是晚了一些。 刚到楼梯口,她就碰上了正要上楼的平之。 非常明显地,他喝了酒,因为她闻到了酒味,而他的眼神也有些迷蒙。 「你去喝酒?」她其实并没有生气。 男人下了班去喝点小酒,她是绝对可以接受的。她唯一的要求是……他得先打通电话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平之脑袋还算清楚,只是已有几分醉意。 「你生气了?」他问。 「不,我会担心。」她非常直率地说,「你自己开车,又没打电话告诉我你会晚归。」 「抱歉。」他很干脆的道了歉,没有半点为难。 她沉默的将他手上的西装外套接过手,「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是应酬?」她转身往楼上走,而他尾随在后。 「不是。」他说,「跟矢田,你在婚宴时见过他,应该逦有印象。」 看着走在前头的她,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是他的妻子,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但两人之间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距离感。 「矢田?」她忖了一下,「喔,是那个很会说笑话的矢田先生?」 「就就是他。」 走进卧室,实乃进到衣帽室,将他的西装挂好。 「要不要我帮你放水?」她问。 「嗯,麻烦你了。」他松开了领带,解着衬衫钮扣。 实乃走进他的浴室,扭开了水龙头,帮他先把热水准备好。 正准备出去,他进来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贴身的四角裤。 她一震,惊羞地将视线移开。「你……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说罢,她掠过他身边,急着夺门而出。 想起那天她在一时失神之下,竞糊里糊涂的抓住了他的那个,她就觉得好糗、好丢脸。 「实乃。」就在她经过他旁边的同时,他抓住了她。 她吓了一跳,表情惊愕地看着他。 「帮我擦背吧!」他神情平静地说。 「什……」她瞪大了眼睛,惊疑的望着他。 帮他擦背?天啊!那她不是得看见他的裸体?不……她还没足够的勇气面对裸体的他。 但是她该如何拒绝他呢?帮老公擦背虽不能说是人妻应尽之义务,但在老公的要求下,她有什么理由说不? 她不知所措的杵在他面前,沉默又不安。 瞥见她那不安的、为难的表情,平之心头一紧。 虽然他自觉没醉,但他想……他还是有点醉。因为有点醉了,才会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要求并不过分,但对她来说是为难了些。他明知她会有这样的表情及反应,却偏偏……该死,他到底是为难了谁?她吗?还是他自己? 「我开玩笑的……」他转过身,「你去休息吧!」 听见他这么说,她原本该松了一口气的,但不知道为何,他的背影却让她有种深深的罪恶戚。 她是哪门子的妻子?居然不愿为自己的丈夫擦背……要是在更早之前,像她这样的妻子早被赶出家门了。 不过想想,她再继续这么下去,那似乎也是迟早的事。 转身,她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 躺在床上,实乃一点睡意都没有。 从义大利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以来,平之没有对她提出任何的要求,但她感觉得到他渴望着她,想对她提出要求。 今天晚上他为什么跟矢田去喝酒,而且那么晚才回来呢?人家说喝酒不是因为心情好,就是因为心情糟,他呢? 唉……看他一脸郁闷,也知道他是心情糟。只是,他心情糟的原因是什么?工作上还是…… 「唉……」她不自觉的一叹,翻了个身。 翻过身,她吓了一跳,因为平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床边。 「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出来。」他说。 看见她那吓了一跳的表情,平之不由得一阵懊恼。 可恶,他是她的丈夫啊! 在义大利的最后一个晚上,她主动的靠近他,而他们也有了结婚以来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但在紧要关头,她却以月事来了为由拒绝他。 如今已回来一个星期,她的月事总该结束了吧?现在他若想要她,她还能拿什么借口跟理由拒绝吗? 结婚前,他非常克制,一切发乎于情,止乎于理,从不轻易逾越,而结婚后,他还是得那么对待她吗? 虽说结婚不是为了合法且合理的占有她,但这种无性的婚姻生活又算是什么? 想着,他不觉微愠。 不知哪来的一股怒气,瞬间冲上了他的脑门。他想他是有点醉意,但……他何必那么理智? 脱掉睡袍,他全身上下只着一条底裤,然后上了床—— 看见他几乎光着身子,实乃立刻翻身,「晚安。」 她刚道完晚安,就感觉到身后他的欺近。突然,他抓住了她的肩膀,紧贴在她身后…… 当他浓沉而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沸腾着,她心跳骤急,整个人一僵。 「可以了吧?」他声线低沉而带着暗示意味。 她唇片微微颤抖着,「什……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抱著「能拖一秒是一秒」的鸵鸟心态,不愿干脆的面对。 「该结束了,不是吗?」他的大手横过她胸前,将她牢牢箍住。 「ㄜ……」她身体一阵发烫,似乎不全然是因为害伯。 在义大利的最后一晚,她的身体其实有了某种程度的觉醒,她感受、渴望并享受那种热度及激情,但却无法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最终功亏一篑。 闭上眼睛,两腿开开,牙一咬,一切就过去了。突然,她想起了部美的这句话。 可恶,这明明是老鸨儿劝黄花闺女卖身的谎话,却适用在她身上。 「实乃,」他轻嚿着她的耳垂,低声地道:「继续我们在义大利未完的事,你说好吗?」 「ㄜ……我……」 未等她答应,他的手已探进她睡衣里,一把揉住她的柔软。 虽然穿着内衣,但她还是吓了一跳。 今天的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气息,好像即将酿灾并造成伤亡的暴风雨般…… 摸到她身上的内衣,他显然不是很高兴。眉头一皱,他近乎强横地解开她背后的钩扣。 「不要穿着这种东西上床。」他沉声说道。 她心头一惊,感觉到他今晚的不同。 他摸索着她的身体,尽管她不断试着拒绝他。「平之,不……不要……」 「为什么?」他猛地将她一箍,在她耳边用力的一吻。 「我还……还没……」 「还没结束?」他哼地一笑,「虽然我不是女人,总也读过书吧!」 「再……再等两天……」今晚的他真的让她非常的害怕。 她想,部美说对了,他的耐性是快用完了。不管她所认识的他是个多温柔、多体贴的丈夫,他毕竟是个男人。 她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枕边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的求欢。 「我不想等。」他以脸颊摩擦着她的脸孔及颈项,「就算你还没完全结束,我也不在乎。」 闻言,她陡地一震。死定了,看来他今天是来硬的! 「可是我觉得……」她试着跟他商量。 「今天晚上不要跟我说什么“你觉得”。」他沉声说道,然后使劲的将她一扳,压在她身上。 她觉得喘不过气来,胸口好疼,「不要……」她想推开他,却动弹不得。 低下头,他攫住了她的唇,像狂风般侵袭着她。他的手不断摸索着她,那掌心像是着火般的熨烫着她的身驱。 「不……」她别过脸讨饶:「不要这样,你醉了……」 他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他直视着她,两颗原本黑亮的眼珠子,此时却像两团火球似的。 「我没醉……」他的声音既低沉又缓慢,但却相当的清楚,「我现在做的事可不是喝醉了才会做的事。」语罢,他再一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实乃感觉不到在义大利的那一晚所感受到的欢愉及快感,有的只是恐慌及惊骇。 他的力气好大,他的「火气」更大。他现在所做的事不是因为热情,而是因为冲动,因为征服欲,这无助于消除她内心的恐惧,反倒使她的恐惧加深。 她并不怪他,她知道他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她而起…… 忽然,她感觉到下腹部及大腿一阵抽紧、疼痛,而以她多年的经验,她知道那是…… 这次,不是骗人的,「那个」是真的来了。只是,此时是来得正是时候,还是真不是时候呢? 「好痛,不要……」她推拒着他。 他像是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执意的索求。 当他的手往她两腿间一探,她整个人一震。 「平之,不要!」她大叫一声,猛地推开了他。 她动作迅速到让人无法反应,一跳下床就衣不敝体的往浴室冲—— ****** 平之坐在床上,身体还有着冲动,但情绪已比方才冷静许多。 他没醉,他只是藉酒装疯。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保持温柔好男人的形象,他希望自己在她眼中、在她心里,是完美的。 婚前,他尊重她;婚后,他也耐心等待。但他终究是个男人,不论他多么想维持那完美的形象,最后还是…… 该死!他是被谁诅咒了吗?否则怎么会如此……前一段婚姻以离婚收场,那是因为他意气用事,而对方另有意图。 这一段呢?他已是思想成熟的男人,是真心想跟她结婚而结婚,难道最终会因为「房事摆不平」而……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跟他结合?他有传染病吗?跟他发生关系,会危害到她的健康吗? 或是她对他的爱,还没有强烈到将身心都交付给他?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何要答应他的求婚? 想着想着,他越觉懊恼沮丧—— 此时,浴室的门开了,她已穿好刚才在拉扯挣扎之中变得凌乱的衣物,神情畏怯不安的走了出来。 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她,那眼神犀利得像是切生鱼片的利刃般。 「平……平之……」她怯怯地、嗫嗫地道:「抱歉……」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神情严峻的望着她。 「我……我那个……」她怎么说得出口?来了一星期的月事,现在又来了,她怎么说得出口? 「过来。」他沉声。 她一怔,「啊?」 「或者要我过去?」他说。 还没反应过来,她看见他已下了床,并大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心头一震,害怕得几乎要冲回浴室,然后将自己关起来。 他的表情好可怕,他的声音冷得像是严冬的北风……他冷冷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大卸八块似的。 他走到她面前,猛地将她拉进怀中,低头便要吻她。 「不要!」她惊叫一声,「今天不行。」 他浓眉一纠,「今天不行?那明天就可以吗?」 「明……明天也不行……」她嗫嗫地道:「我……我那个来……来了……」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抖的何止是她的声音。 他目光一沉,「又来了?」 又是那个来了?她就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说了吗? 「我……」 「就算你不想跟我做,也不要用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谎话来骗我。」他唇角一勾,冷然一笑,「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不……」她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被惹恼了,因为他用前所未有的严厉口吻质问着她。 「如果我没记错,女性的月事最多也一个星期可以结束,不是吗?」 「平之,其实我……」 「是真的吗?」他直视着她,「你敢对我说“随便你检查”这句话吗?」 她一愕。随便他检查?天啊!那多丢脸、多尴尬…… 「平之,对不起,这……这次……是真的。」她小声地道。 闻言,他脸一沉。 「你的意思是……上次是假的?」 「啊?我……」她一脸心虚,不知如何辩驳。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怒气,轻轻的将她推开,转身走回床边,捞起了丢在地毯上的睡袍穿上,然后走向房门口,打开了门…… 实乃一怔,急问:「你去哪里?」 他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沉默了几秒钟,他冷冷地丢下一句—— 「我去书房睡。」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半个月后,王子饭店飞翔厅。 今天是伊藤坊创业三十周年的酒会,他们夫妻俩应邀参加。这是实乃在跟平之结婚后,第一次相偕出席公开的活动。 虽然还是新婚期,但他们的关系已经几乎降到冰点。 一气之下到书房睡觉的他,已经半个月没回到他们的房间睡。 第一天是因为闹僵了,第二天他则以有公事要处理为由待在书房睡觉,而接下来……他就没再回来。 尽管他们一起吃饭,但他们在餐桌上几乎不交谈,活像是结婚多年,再无交集的一对夫妻。 多么可悲,他们是新婚夫妇啊! 都是她的错,她没详细评估自己的状况便答应了他的求婚;与他结了婚之后,又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恐惧。 是她一迳的以可笑的借口拒绝他,才会激怒他。她是如此的愚蠢且胆小,她根本不配拥有他这样的男人。 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吗?她根本不该答应他的追求,更不该跟他结婚吗? 看着他优雅、沉稳且娴熟的应酬着那些她从来都不认识,如果不是跟他结婚,根本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那些陌生人时,她深刻的发觉到自己跟他是如此的不同。 「嫂子。」突然,有人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而那是平之的位子。 她转头一看,发现落坐的是矢田,平之的好友。 「矢田先生……」 「叫我矢田就行了。」矢田一笑,注意到她虽然微笑着,眼底却有着忧愁。 「怎么了?」他直言问道:「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平之也是。」 一下就被人察觉到他们夫妻之间有些异样,她觉得很尴尬。 「很抱歉,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大概是因为我跟平之已经太熟了。」他凝视着她,「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嫂子见谅。」 「不,你言重了。」 「你们处得还好吧?」矢田是唯一知道平之跟她至今还未有「夫妻之实」的人,而如果可以,他非常愿意当推手,从中帮忙。 他跟平之是好兄弟,看见平之那家伙因为摆不平老婆而变得阴阳怪气,他还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ㄜ……」矢田突然这么问,实乃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矢田压低声音,「他最近好像很不快乐!」 「他……他跟你说了什么吗?」她有点不安。 平之把他们夫妻间的事告诉了矢田吗?其实就算是那样,也没什么好讶异的,矢田跟平之的关系正如她跟部美的关系,她会告诉部美的,平之一样会告诉矢田。 「他是没说什么,不过……」矢田看得出她眼底有着焦虑忧愁,「我很担心你们。」 她一怔,「担心……我们?」 「唔……严格来说,是担心你们的婚姻。」矢田看准了她会焦急,会好奇,续道:「这不是他第一次结婚了。」 闻言,实乃陡地一震。 不是他第一次结婚?矢田是说……平之曾经有过婚姻?天啊!这是真的吗? 矢田知道平之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实乃,而他会故意在不知情的实乃面前提及,是为了让她紧张。 「你……不知道?」他佯装讶异,「他没告诉你?」 她木木地摇摇头。 「其实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他在美国,他前妻是餐厅的服务生。」 「他……离了婚?」 「当然。」矢田咧嘴一笑,「他没离婚,怎么可能跟你结婚?不过你放心,他早在认识你的几年前就离婚了,所以你不是第三者。」 「难道他们之间有第三者?」她神情紧张地问。 矢田摇摇头,「这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们之间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严重的问题?」她问。 虽然她极度不愿相信平之曾经结婚的事实,但从矢田口中说出的绝不会有假。他跟前妻为何离婚?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她想知道,她急切的想知道平之及其家人刻意隐瞒的过去。 「房事不协调。」矢田说。 「什……」她一怔,「房事不协调是严重的问题?」 「嫂子难道认为这不是问题?」矢田皱皱眉头,「协调的性生活是婚姻的润滑剂,不是有句话说,床头吵、床尾和吗?不论发生天大的事情,只要两人还愿意拥抱对方,就有补救的机会,一旦连碰触对方都不愿,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听矢田这么说,实乃忽地觉得胸闷难受。 房事不协调,这不就是她跟平之目前的问题吗?他当年是因为这个原因跟前妻离婚,那现在呢? 天啊!他们也会走上他跟前妻的旧路吗?不,她不要,她不想失去他。 见她神情忧急发愁,矢田知道他此招奏效,而且已达到了他的目的——吓她。 有些人不给他一些压力,他是不会往前迈进的,而他想……实乃就是这种人。 「你们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吧?」矢田撇唇一笑,「你们结婚还不到两个月,应该是打得正火热的时候。」 「我们……」她冲口想说些什么,但又及时的闭上嘴巴。 夫妻床第间的事,她怎能向丈夫的好友透露?再说,就算跟他说了,他又能帮上什么忙? 只是……所谓的「房事不协调」是指什么?莫非平之的前妻也不愿跟他上床?或是两人恩爱的次数不及他的要求? 不,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她绝不要走上那条路,更不愿平之两次的婚姻都遭遇同样的难题。 她总算可以明白他们的关系为何会降到冰点,对于曾经有过一次婚姻的平之来说,竟在第二次结婚后碰上同样问题,应该是件教人懊恼、沮丧且挫折的事吧! 「ㄟ。」这时,平之回来了。 他拍拍矢田的肩,「你干嘛坐我的位子?」 矢田咧嘴笑笑,「怎么?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走开。」平之推了他一下,要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别占我位子。」 「我看嫂子一个人,过来陪陪她嘛!」矢田说。 平之看看实乃,发现她一脸凝沉。转头,他无声的瞪着矢田,脸上的表情像在说「你最好没乱说话」。 矢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笑了笑,「啊,我看到我一个朋友了,我要过去了,不打扰你们。」说完,他转身走开。 第八章 回家的路上,实乃一直沉默不语。 虽然来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但平之感觉得出来其中还是有点不同。 她脸上及眼底有着愁色,像是在担心什么。 怎么了?是矢田趁他离座时.跟她说了什么吗?这该死的家伙…… 「平之……」此时,她突然开口了。 他微怔,但语气平静,「嗯?」 「我……我在想……」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就是无法一口气将心里想说的话说出口。 他没催促她有话快说,而是沉默的等着她把话说完。 但他的沉默让实乃更不安、更紧张了,她觉得他似乎对她的谈话毫无兴趣。 「平之……」 他斜觑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她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酒会上,矢田对她说的那些话至今还在她耳边缭绕,她好想直接问平之关于他前一段婚姻的事,却又伯惹他不高兴,反而使他们的关系更糟。 平之从不提及那段婚姻,可能是因为那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不想再提起的事,若她过分好奇或戳破,只会引起反效果,对他们的关系一点帮助都没有。 只是……她还是介意。 他的前妻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们的房事为什么不协调?问题出在谁身上?房事不协调真的会让一对因相爱而结婚的男女,变成再也无法一起生活的怨偶吗? 「你怎么了?」看她一脸愁容,欲言又止,仿佛天要塌下来了似的表情,平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 「你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不是……」 她很高兴平之还会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是他连一句关心问候都不愿,她就真的…… 不过仔细想想,他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当然也不是说他软趴趴的,毫无男子气慨,他总是在强势及霸气中带着一种优雅与温和,虽然这是两种非常矛盾的特质,但在他身上却融合得极好。 「我……有话跟你说……」 「那就说吧!」他目视着前方,专心的开车。 「我……你……」一句话哽在喉咙,她就是说不出来。 看她吞吞吐吐又支支吾吾,他蹙眉一笑,「什么你啊我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你回来吧!」终于,她冲口而出。 他微顿,「回来?回哪里?」 「回房间,回房间睡觉。」就像是水流终于冲破土堤,造成了一个缺口,她总算可以把要说的话一字一句的顺利讲完。 平之沉默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回房间睡?该死,一旦跟她同床,他就压抑不了渴望及欲求,急切的想拥抱她、占有她,这样的他,怎能跟她同床共枕? 因为不想跟他亲热,她甚至连月事来了这样的谎话都说出了口啊!既然如此,干嘛要他回房间睡?那不是折磨了他,也为难了自己吗? 「不是突然,我……我已经想了很多天……」她怯怯地道:「我们是夫妻,你……你不应该睡在书房。」 「我工作到很晚,所以……」 「不要骗我。」她打断了他,激动得眼眶泛红。 他一怔。骗她?是,他确实不是因为要工作而睡在书房,而是因为她。 「你只是不想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她一脸委屈,眼底闪着泪光。 闻言,他一震。「我不想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是那样吗?」她噙着泪,仿佛受尽委屈的小媳妇般。 他有点傻眼了。是她不想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才会到书房去睡,怎么她现在回过头来说一切都是他的不对? 眉心一拧,他真有点动气了。 「我睡在哪里有差别吗?」他的语气还算平和,但听起来就是有火药味。 她心头一紧。没差别?他的意思是有她跟没她都一样?她……她在他的生活中已经那么的可有可无吗? 她知道她不该钻牛角尖、不该不讲理、不该随便发脾气,但今晚很不同,因为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她知道在她之前,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 她不是故意要吃醋,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跟他的前妻在他心里有何不同,分量孰轻孰重。 「睡在哪里不重要,心灵是否能交流才是重点。」他说。 「你是说……我们的心灵没有交流?」她眉心一皱,幽怨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么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内心深处有一把火烧得她脑袋发胀,十分难受。 「你今天晚上很奇怪。」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歇斯底里?」 她紧握拳头,情绪激动地问道:「我歇斯底里?」 「如果你还记得,是你不想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我才会到书房去的。」他说。 「我并没有不想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她辩驳着。 他斜瞥了她一眼,沉声地道:「是谁一次又一次以月事来了拒绝我?」 「我……」她不甘却又心虚。 「我是男人,正常的男人。」他露骨地说道:「我很怕再这么下去,我会成为一个强暴自己妻子的丈夫。」 闻言,她心头一震。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做爱,但在你还没准备好之前,我无法跟你睡在一起。」他非常坦白地说。 听见他这么说,实乃难过得掉下眼泪。 不做爱会死人吗?会掉块肉吗?为什么不做爱就无法睡在一起?男人跟女人睡在一起只为了做爱吗?因为她不肯跟他做爱,所以要分房睡?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啊? 「我们结婚只是为了做爱吗?」她噙着泪,「你娶我只是为了做爱吗?」 听见她这么说,平之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懊恼微愠。 他将方向盘一打,驶到路边停靠。 「结婚不是为了做爱,但结了婚却不做爱,正常吗?」他直视着她,声线严厉且冷峻。 她抿着唇,眼泪不停的落下。 「我们结婚多久了?快两个月了。」他浓眉纠皱,「两个月没有性生活的夫妻,而且是新婚夫妻,你真的觉得这样正常吗?」 她无法反驳他。是的,这并不正常,也不合理,但是她……她有难言之隐啊! 「我想尊重你的意愿,因为觉得必须尊重你,所以我暂时没办法跟你睡在一起。」他诚实地说。 她抬起泪湿的眼帘,可怜兮兮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快要不相信自己的自制能力了。」他说。 「没有性生活真的那么严重吗?」 「你要我说实话吗?」他眉丘微隆,神情严肃,「是的,很严重。」 很严重?房事不协调对他来说真的是很严重的事,所以说……他们真的很有可能步上他与前妻的旧路? 「看来……我们迟早会分手……」她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他一震。 分手?她的意思是离婚吧?该死,他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难道她想离婚,就因为他想跟她嘿咻? 「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分房睡?」她直视着他,神情看来有点激动,「分房之后是分居,再来就分手了,不是吗?」 「什……」他浓眉一纠,懊恼地道:「你是怎么了?你喝了酒吗?」 该死!她为什么要曲解他的意思?今天晚上的她,就像是中邪似的难以理解,甚至是不可理喻。 明明是她拒绝了他,怎么现在却说得一副是他不肯抱她似的? 「我没喝酒!」她失控地大叫。 她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失去了控制,但她就是停止不了。 她不想在他面前形象尽失,她一直是个温柔娴雅的妻子,而不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女人。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会崩溃…… 转身,她打开车门,毫无预警地冲出车外。 「该死!」见状,平之立刻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 很快地,平之就拉住了突然冲下车的她。 「你在做什么?」他用力的将她一提,紧紧扣住了她。 她低着头,奋力挣扎。「放手……」 「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他又急又气地质问她,「你疯了?」 见鬼,他温柔婉约的妻子今晚怎么活像是中邪失控般?这样的行径居然会出现在她身上! 「回车上。」他说,「我们现在就回家。」 「不要。」她仍压低着头,抵抗着:「我不要……」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她不要他看见她的样子。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怎么会…… 「实乃。」他沉声,「别胡闹了。」 胡闹?他觉得她这是在胡闹?她在他心里已经是个会胡闹的妻子了? 不,她不要变成那样,她……她愿意做任何事挽回一切。 想着,她突然拾起了脸。 见她满脸泪水,眼底却燃烧着斗志,他心头一震。 「你……」 话未说完,她忽然高举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迅速的、主动的、用力的迎上他的嘴唇。 她牢牢的圈住他的颈项,使劲的吻他。 尽管她难得热情,但这样的热情及主动却让人很难兴奋得起来。 他拉开了她,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她,「别这样。」 「为什么?」她唇片歙动着,「你不是要这样吗?」 他眉心一拧,「我要的不是这样……」 「不是吗?」 她不晓得自己是哪条筋不对了,明知道这种歇斯底里的举动会让他失望及反感,却还是忍不住失控地做出这种事。 因为害怕。她害怕失去他,害怕「房事不协调」会再一次成为他婚姻破裂的主因。 早知道如此,她在义大利就该牙一咬,硬着头皮跟他结合,而不是临阵退缩,甚至还想起月事来了那种烂借口。 她是如此的悔恨莫及,却又无力挽回什么。 「你今天累了……」他的眼神严厉却也深情温柔地正视着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摇摇头,像个任性的孩子。 他皱起眉头,「实乃,你……」 「我要你回来……」她哭求着。 她哭哑了的声音,让他心疼不已。 「我的天……」他将她拥进怀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 她在他胸口低声啜泣,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他,仿佛一放手就会失去他似的。 「不要生我的气,不要……」 「我没生你的气,只是有点……」他抚摸着她的发,「是我不好,我也乱了。」 「平之……」 「回家吧!」他说。 「回来。」她直视着他。 他微怔,皱了皱眉头。 「回房间睡。」她噙着泪,语气坚决。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听到他的回答,珍珠般的泪水又从她眼眶中涌出。 「老天……」该死!她的眼泪是如此的让他难以招架,而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睡在她身边却什么都不能做。 「你不知道那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折磨……」他蹙眉一叹。 闻百,她伤心得掩面而泣。 结婚不到两个月,他已经觉得跟她睡在一起是天大的折磨?她真是个天底下最失败的妻子。 「你哭什么?」看她哭得更伤心,他既困惑又不舍。 「我不要……」她猛摇头,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然后把脸埋在他胸前。 「实乃?」 「我不要跟你分开!不要!」 他感觉到自己胸口湿了,而那是她的眼泪。 他必须说,她今天晚上哭得有点过头了。他们只是没睡在一起,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她…… 「我们没有分开。」 「再继续下去,我们就会分开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她慌了、怕了,「不可以,不可以……」 「实乃……」 「回来睡。」 「实乃……」 「我要你回来睡!」她抱紧了他,「不要说什么折磨,不要……」 不要说?拜托,难道那不是吗?看着她、感觉到她,甚至伸手就能碰到她,但却不能轻越雷池一步,难道不叫折磨吗? 「实乃,」他端起她泪湿的脸庞,「你真的要我回房间睡?」 迎上他温柔又炽热的目光,她肯定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要是我想做什么呢?」他问。 她微怔,眼帘一垂,迟疑着。 「看着我。」他语带命令。 她听话的抬起眼帘看着他,眼角还有泪水。 「虽然我不是为了跟你炒饭才跟你结婚,但是结了婚却不能跟你炒饭,却是件痛苦的事,你明白吗?」 她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 「我知道,男人的构造跟女人不一样,没有性对你们来说是件痛苦的事。」 「这跟构造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因为……」他深情凝视着她,「我爱你。」 她一顿,木木地望着他。 「不要一脸惊讶的表情。」他蹙眉一笑,「我爱你不是新闻。」 「平之……」 「我爱你,要我说几遍都可以。」他说,「因为爱你,所以想完全的拥有你,这跟构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见这句话,她仿彿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整个人松懈下来。 「我不想强迫你,又疯狂的渴望着你,所以只好离你远一点。」他轻抚着她的脸颊,深情款款地道,「这就是我到书房睡的主因。」 「平之……」她眼窝一热,又湿了眼眶。 「我不是圣人。」他说,「在跟你结婚之前,我就渴望着你,但是你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纯洁,让我不敢也不忍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结婚后,我时时刻刻都想拥抱你,完完全全的拥有你,但是……」说着,他懊恼地纠起了眉,「我不想再看到你从我身边逃开时那为难的表情。」 听完他这些话,实乃内疚又自责。 原来他是如此的用心,原来他不是在生她的气,也不是故意冷落她,而是…… 天啊!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宝贝着她、呵护着她,而她却毫不自知。 「对不起……」她惭愧不已。 「别说对不起。」他撇唇一笑,神情温柔而平静。 「之前在义大利时,我对你说了谎,我……我……」 「算了。」他打断了她,「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平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作着什么决定。 「我回房间睡,我会尽可能的控制自己。」他说,「回家吧!」 说着,他轻揽着她的肩,朝着车子走去。 回家的路上,实乃一直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是时候了,是时候拿出勇往直前,绝不退缩的勇气及魄力了。 她深爱着这个男人,她不能失去他,因为不想也不能失去他,她要更勇敢、更果决、更…… 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他们的幸福跟婚姻,她要把少女时期的阴影丢到一边,她要勇敢的拥抱他、接受他。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有着这样的决心。 第九章 道过了晚安,两人背对着背地躺在床上。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在分房了半个月后,他终于回到这张床上,但情形还是没有改变。 实乃想起他刚才在路上说的话——我会尽可能的控制自己。是的,他会,她相信他能,也一定做得到。 只是,她能让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吗? 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也有着跟这个男人厮守一辈子的打算。一栋白色的屋子、心爱的男人、两个活泼天真的孩子,或许可以再养几只狗……这一直是她梦想中的生活。 但如果她能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其他的都只是空谈,只是作梦。 再说,她怎能让一个爱她的男人「憋」得那么辛苦呢?人家说憋久了会憋出病,要是他真憋出了病来,那她真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她必须拿出女性的魄力,她不能再退缩犹豫,她……她必须立刻转过身去! 忖着,她翻了身,看着他的背。 「平之……」 「嗯?」他低声地应道,「还没睡?」 「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我不要看着你的背。」 他微怔,但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不要背着我。」她大胆的提出要求,「转过来,好吗?」 他沉默了几秒钟,「我不确定那是个好主意。」 转身?可恶,那他刚才的承诺不就有跳票的危险?他答应了会尽可能的控制,但问题是,看见她的背,他会想把她扳过来;看见她的脸,他就想扑上去啊! 这样的他,如何跟她面对面的睡? 「你转过来,拜托。」她诚恳地说。 听见她说拜托,他还真的拒绝不了她。思索了一会儿,他慢慢的翻过了身。 两人面对面,彼此都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的睑。 看着她美丽而沉静的脸庞,他感觉到心跳频率明显的加快,而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她竟睁着两只发亮的眼睛望着他! 「睡吧!别瞪着眼睛看我。」他说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长长的.」浓密的眼睫毛,高挺的鼻,还有那吻起来很舒服的唇片……部美说得对,他是那种看起来很可口的男人,这样的男人睡在她旁边那么久,她居然没…… 「我说睡吧!」虽然闭着眼睛,但平之感觉到她还在看着他。 该死,她就不能铙了他吗?难道她非得看他因为不能抱她而痛苦万分? 「不要再盯着我看,不然……」 「不然怎样?」她问。 这是充满了挑衅,甚至是挑逗意味的话,他猛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她。 她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屏住了呼吸. 迎上她异常笃定的目光,他心头一撼.瞬间,一种微妙的、说不出来的空气将他俩包围……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浓沉,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以跑百米的速度在运行着。 一股火热从他的脚底往上直窜,一下子就冲到了他的脑门,他倒抽了一口气,奋力的压抑住那熟悉的冲动。他答应过她,他不想对她黄牛。 而就在此时,她突然伸出了手—— 他一震,因为她竟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整个人僵住不动,眼珠子定定的看着她。可恶,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个十六岁的处男般尴尬、害羞且不知所措。 「我……」她轻咬了唇片,「没有穿内衣上床。」 他陡地一震,神情更是惊愕。 该死!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难道她不知道这会让他想入非非吗? 意外地,他涨红着脸。「干嘛突然说这个?」 「是你要我别穿内衣上床的。」她说得有一点点的理直气壮。 「是没错,可是你不要说出来。」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我会胡思乱想。」他浓眉一纠,「我会忍不住想像你睡衣底下是什么……」 「那你要不要看?」她脱口而出。 话一说出,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今天是怎么了?大胆得让自己心惊……一定是因为压力,想起了平之曾有过一段婚姻,而且是因为房事不协调而以离婚收场的婚姻。 人在压力底下真的是潜力无限,会做出什么事来,完全料想不到。在这之前,就算把她倒吊起来,她也讲不出这种话。 「你在开我玩笑吗?」平之眉心一纠,严肃地看着她。 「我……」 「你是不是又想捉弄我?」他问。 「又想?」她一怔,「我什么时候捉弄过你?」 「在义大利的那一晚,你不是在捉弄我吗?」讲起那件事,他忍不住露出了懊恼的眼神,「在最重要的时候,你一脚踢开我,躲进了浴室,然后假装月事来了而拒绝我!」 「那是……」她心虚又歉疚,「那不是存心的。」 「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她极力否认,「我绝对不是在捉弄你,我发誓。」 他定定的看着她,思忖了一下,「所以说……你现在是认真的?」 她怯怯地点点头,「嗯。」 「你……不会逃?」 她摇摇头,「不会,这次真的不会。」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下。 是什么事让她突然改变了?她眼里明明还有畏怯,却硬着头皮说要跟他…… 「你今天晚上真的没喝酒?」他问。 她眨眨眼睛,急忙澄清,「没有,绝对没有,我脑袋清醒得很。」 「是吗?」他微蹙起眉心,以审视的眼光盯着她。 今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小插曲,只是……到底是什么? 突然,一条警觉的神经将他一扯—— 他恍然大悟,「是矢田吗?」 「咦?」她愣住,立刻露出心虚的表情。 「果然是他。」看她一脸心虚,他非常笃定,「他跟你说了什么?」说着,他翻身坐起,一脸严肃地睇着她。 被他那么盯着,实乃不安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慢慢地坐起来。 「说,他跟你说了什么?」他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她偷觑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牛气,不禁松了口气。 「你不说?」他浓眉一纠,像训导主任教训不良学生般的盯着她,「那我现在打电话问他。」说罢,他作势要下床。 见状,她飞快的拉住他,「不要,不要……」 「那你说不说?」他挑挑眉,语带威胁。 在他的「淫威」之下,她怯怯地点点头。「矢田先生他……他说……他说你……」 「说我?说我什么?」 「他说你……你……」她咬着唇。 他几乎快失去耐性,「那家伙到底说了什么?他该不会说我有什么性功能障碍之类的疾病吧?」 她一怔,惊疑地望着他,「什么?你……你有吗?」 「当然没有!」他涨红了脸。 「害我吓一跳,我以为你……」她庆幸地拍拍胸口。 「吓什么一跳?」他好气又好笑地嗔视着她,「反正你又用不着。」 他这么一说,她不禁羞赧,「我……」 那倒是,结婚至今,她还用不着他的性功能。 「别扯开话题,他到底说什么?」他神情凝肃,「别支吾,马上一字一句的回答我,不然我立刻打电话给他,就算他躺在坟墓里,我都会半夜把他挖出来。」 迎上他的目光,她知道他是说真的。 「他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离过婚。」 他顿了顿,沉默了几秒钟,像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似的。 看见他那样的反应,她微蹙起眉头,「是……真的?」 他凝视着她,若有所思。 「就是因为矢田跟你说了这些,你今天晚上才会那么失常?」 「也许。」她一脸沮丧,「我怕我们也会离婚,所以……」 他微怔,「我们为什么也会离婚?」 「因为我们房事不协调。」说着,她眼眶不觉泛红。 「什……」他一愕,「矢田跟你说……我是因为房事不协调才离婚的?」 她点点头,委屈地道:「我担心我们也……我不要……」 她那委屈可怜的模样,教他忍不住心生怜爱。伸出手,他将她捞进怀中。 「你这个傻瓜……」他在她额头上亲吻一记,「不是因为那样。」 「所以说……」她拾起眼帘睇着他,怯怯地问:「你真的结过婚也离过婚?」 他点头承认,没有犹豫迟疑。 「你从来没说过……」她语带埋怨。 「因为不值一提。」他说,「现在想来,那不过是年少叛逆所作的错误决定,根本谈不上是婚姻。」 她望着他,一脸「我想知道得更多」的渴望表情。 他笑叹,「当时我还是大四生,一陷入热恋就迷失了方向,再加上家里反对阻挠,更引起我的不满,冲动之下,我就跟她结了婚,但婚姻维持不到半年就宣告结束……」 听完,她惊讶地望着他,「真想不到你会做这种事……」 「我也年轻过。」他撇唇一笑,「年轻时,谁都会干蠢事,只不过我还付出了代价。」 「代价?」她疑惑地。 「嗯。」他点点头,「一赡养费。」 「看你的表情,那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吧!」 「唔。」他无奈一笑,「钱是小事,最惨的是我得因为这件事,一辈子在家人面前翻不了身。」 「你当初就是因为这样而勉强答应相亲?」她问。 「没错。」说着,他深情的凝视着她,「不过也不全是坏事……如果不是那样,我怎么能遇见你?」 迎上他深情、温柔又炙热的目光,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如果一切都只为了跟你相遇,」他抚摸着她的脸,慢慢的靠近了她,「那么就都值得……」语罢,他的唇覆上了她的。 ****** 温柔的吻、温暖的抚摸、肌肤的接触……不知在什么时候,实乃才发现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她想,那都是因为他的吻真的太舒服了。 在他的臂弯中,她柔顺地任他亲吻抚摸,虽然有点不安,但她并没有逃的打算。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今天会成功。 什么都不要想,就这么一直继续下去,然后……她这么想着。 他的唇由温柔转而火热,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的理智及思考。 她的头昏了,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往脑子冲去;她感到难以喘息,却无法将他推开。 他的大手轻轻的覆在她胸口上,不躁进、不粗莽的抚摸着。她感到身体有一点麻,有一点热,有一点痒……痒得救她全身颤抖。 因为痒,她不觉扭动了身躯,但一扭动,便与他的身体磨蹭了起来。她感觉到他的体热、感觉到他的冲动及渴望,也感觉到他身体的强烈反应…… 她忍不住的逸出低吟,却又羞得赶紧把嘴巴闭上。 他凝睇着她,唇角是满意的笑。 虽然对于矢田不经他同意,就将他曾结过婚的事告诉实乃这件事,他是有点恼火,但现在看来,那家伙也算是帮了个忙。 眼帘低垂,他观察着身下的实乃的每一个表情,他知道她的欲望已被他挑起。 今晚,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渴望已久,他迫不及待的想拥有她,让她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当他的手沿着她平坦的腹部往下滑,她惊羞地一颤;他没因此停手,就怕一「客气」,就又功亏一篑。 果然,他的决定是对的。他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连身体深处也是。他的呼吸变得浓沉且急促,而她身体深处的热度似乎在回应着他般。 「唔……」实乃掐着他的手臂,难耐激情冲击。 几乎叫人无法呼吸的快感从身体内部渐渐麻了起来,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仿佛就这样死去也无所谓。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再是秘密,也觉得他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熟悉着她的身体般。 她的体温不断地窜高,像是要烧坏了她的脑袋,不自觉地,她伸出双手,环住他的颈顷,用力的、紧紧的…… 「可以了吗?」突然,他在她耳边低声地问道。 她有点恍神地睁开眼睛,「嗯?」 「我已经……」他浓眉叫皱,露出有点痛苦的表情。 「ㄟ?」看见他一脸痛苦,她忧急地问:「你不舒服?」 「不是……」他差点想笑出来,「是太舒服了。」说罢,他欺近了她。 还来不及反应,她发现他分开了她的两条腿。 「咦?」她心头一悸,当她意识到什么,才惊觉到有个热热的东西碰到了她最私密的地方。 天啊!她在心里暗叫。 是那个吗?那个抵着她的是……是男人的……小弟弟!? 她几乎要跳起来,但又警觉地提醒自己千万不可以逃。要是她现在逃开或喊停,他一定会说她是在捉弄他。 别怕、别怕,刚才不是那么舒服吗?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感觉到她也些微的挣扎退缩,平之低声地问:「怎么了?」 「没事……」她尽可能挤出笑容,但有点勉强,「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抵着。」 他撇唇一笑,「那是我的……」 「别说出来。」她急忙打断了他,「别说……」 她紧闭上眼睛,绷紧了全身上下每一条神经,极力忍耐着。 睇着她紧闭双眼,一脸忍耐的样子,他不禁蹙起了眉头。「小姐,你这样……我怎么下得了手?」 闻言,她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不要一脸忍耐的表情,好像是初次下海的……」他没把话说完,只是定定的注视着她。 她一脸歉意,「对不起,我……我会改进。」 「放轻松。」他温柔的抚摸她的脸,「很快就会过去的。」 「很快吗?」一她一愣。 他一顿,自觉似乎说错了什么。「我不会很快,我的意思是……」说着,他一脸懊恼。 可恶,她是不是外太空来的?怎么他们好像有点鸡同鸭讲…… 不管,今天晚上他是跟她耗上了,就算一夜都别想睡觉,他也要跟她成为一对名副其实、名正言顺的夫妻。 忖着,他再次靠近了她—— 「ㄜ……」当他的某部分近她,她的身体又绷紧了。 她反射动作似的扭动身躯退后着,却毫不自觉。他则随着她的动作进逼,却越来越觉得这景况有点滑稽…… 「你怕吗?」他眉心一蹙,「不要的话就算了,我可以……」 「不。」她摇摇头,「我可以。」 她不能再逃避了,虽说他跟他前妻不是因为房事不协调而离婚,但他们都已经结婚两个月,实在没理由还不发生关系。 再说,她怕的是小鸡鸡,只要不看见,应该可以「挨」过去! 爱能解决一切的困难,她爱他,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排除万难,成为他的女人。 「我可以。」她勾住他的脖子,「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听见她这么说,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他说。 说这种话,他其实觉得很不习惯,也很肉麻,但面对如此紧张的她,他好像也有点「秀逗」起来了。 她再一次闭上眼睛,紧抿着唇,一副打算壮烈牺牲般的表情。 他的手在她两腿间摸索着,然后将身体欺近了她.不知怎地,他好紧张,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该死。」他暗暗咒骂了一记。 他是处男吗?他没碰过女人吗?怎么紧张到连手指头都在发抖? 他沉下腰,将亢奋的那一部分迎向她。 「啊!」她娇呼一声,不自觉的往后闪躲。 他挨上去,试着紧贴着她。但,当他一顶,她又退后。 他懊恼地抓着她的腰,「别一直跑。」 「我没跑……」她满脸通红。 「不要跑喔……」他扣着她的腰肢,往前一迎。 「啊!痛……」她叫着。 「痛?我还没放进去。」 「慢着、慢着……」她又开始退缩。 「不要再退了。」他皱起眉头,快要抓狂。 「好好好,我……我保证不退,来……来吧!」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了她的保证,他决定再试一次。 乔了个最好的姿势,他再度欺近…… 「啊!」感觉到那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实乃又是惊呼,她不断地扭动着身躯,一寸一寸的退后再退后。 「实乃……」他知道他们的身体不能分开,因为一旦分开,今晚就没戏唱了。 他逼近她,她退一寸,他就进一寸,哪管她一脸惶恐。 突然,砰地一声—— 「唉呀!」她惊叫,因为她已经滚下了床。 他要抓住她时,已经来不及。 天啊!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很杀风景的掉下了床! 她尴尬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他掀开了被子想拉她一把,但,他被子一掀,她竟像被下了定身咒般静止不动。 虽然光线不是太充足,但实乃却清楚的看见了他腰下竖立的那一部分。 她大受冲击,只因那跟她印象中的东西有很大的不同。她知道男性在兴奋时会「升旗」,但她不知道会是这样…… 「你……」见她瞪大著眼睛盯着自己下面看,他有点不好意思,「别那样盯着看。」 「ㄜ?」她猛回过了神,惊疑地看着他,「那……那是……」 「可别说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蹙眉一笑。 「天啊……」她想站起来,但突然脚软。 翻过身,她像夹尾小狗般往浴室的方向爬。 见状,平之真的是大吃一惊,也大开眼界。这真是一生难得见到的景象,她竟然…… 「你去哪?」他下了床,跟在她后面走。 「啊?」回头看见他跟了过来,而她的视线又刚好落在他那里,她吓得惊叫一声。 「实乃……」他有点傻眼。 这是什么情形?这种初夜经历简直可以写一本书好好记录一番了。 不过从他所站的位置看过去,赤裸的身体趴在地上爬行的她,还真是……养眼! 他上前抓住了她的脚,然后将她一扭。 「啊!」她被抓住并被扭转过来,惊羞得不断挣扎。 脚一踢,她踢中了他的胸口,她一惊,内疚地道「对……对不起……」 他浓眉一纠,摸了摸胸口,幸好他平时有练,不然真的会内伤。 他觉得自己真的失去耐心了,再这样耗下去.他们就算三天三夜待在房里也没用。 忖着,他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接着以身体介入她两腿之间—— 「天啊!」她以双手捣住自己的眼睛,两条腿紧紧的夹住他。 「该死!」他懊恼地分开她的腿,「别夹那么紧。」 「对……对不起……」 「放轻松,不会出人命的。」他说。 「我听说第一次会很痛……」 「不会的,只会痛一下下。」 「可是你那个很……很大……」 「……」他不想跟她讨论他的尺寸大小,奋力的往前一推—— 「啊!」 「还没……」 「不……不……咦?好了吗?」 「还没,你……你放手……」 「喔,好,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 「是……啊!啊……」 「唔!该死!」 「不……那……那里……」 「手拿开!」 「……」 这是个像恶梦一般的夜,对平之来说。 第十章 实乃突然睁开眼睛,惊醒过来。 她坐了起来,而身边是趴睡着的平之。他眉毛动了一下,似乎意识到她的起身,但他十分疲惫,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累死了……」他低哑的声音喃喃说着。 她心头一悸。累?这么说……他们已经结合了? 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也就是说,人家说第一次很痛都是骗人的? 感谢老天爷,她终于成为他的妻子了。 「平之,」她羞答答地轻拍了他一下,「太好了,我都不会痛耶!」 他勉强地掀掀眼皮白了她一眼,「你当然不会痛……」 「咦?」她一怔。 「因为……」他哀怨地一叹,「我们还没做。」 「什么?」她惊讶不已。 「该死!」他浓眉一纠,自言自语,「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居然折腾了一晚上还……」 还没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还没「合体成功」? 不行,她得把他叫起来问清楚! 「平之,你起来一下。」她拉住他的手臂。 「我要睡觉。」他皱了皱眉头,「等我睡饱了,你就……」 「平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怎么会还没做?」她不死心的追问。 「你还敢问我?」他翻过身,半睁开眼睛地睇着她,「你一直不让我进去。」 「啊?」她脸一热,「是吗?」 「你啊,不是用两条腿夹我,就是用手抓,你真是……」他懊恼不已,「你这是在捉弄我!知道吗?」 听他这么说,她好像慢慢的恢复了记忆。 天啊!难道他们不是做完了才睡觉,而是搅和了一整晚,累到睡着? 这么说来,她还是……老天,那昨晚不是白忙一场? 怎么会这样?都已经脱到一丝不挂,还被他摸透了,怎么会什么都没做? 对了!她记得昨晚气氛超赞、感觉超好,仿佛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而他也一定能长驱直入,彻底的攻占她。 接着,情况急转直下,就在……就在她清楚的看见他的那个时。 该死,又是鸡鸡坏事,要是没看见,她应该可以…… 不!不!难道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跟心爱的男人结合了吗? 想着,她懊恼又沮丧地掩住脸,长叹一声。 ****** 「哈哈哈……」部美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在听了实乃的「爆笑房事历险记」后。 「喂,你别笑得太过分喔!」实乃红着脸,又羞又恼。 「实……实在……」部美笑到飙泪,「太好笑,也太可怜了……」 她一怔,「可怜?」 「对,可怜。」部美喝了一口水,「你老公实在太可怜了!」 「啊?他可怜?」 「不是吗?」部美以同情的口吻说,「那对他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什么嘛!我……我已经有努力配合了。」她娇嗔着。 「我看我拿几张片子给你观摩观摩吧!保证赞喔!」部美眨眨眼,暧昧地道。 实乃白了她一眼,「算了,我才不想看那种恶到爆的片子呢!」 「什么恶到爆?你真没情趣……」部美轻啐一记,话锋一转,「不过他曾经结过婚倒是挺劲爆的,这件事应该是没人知道吧?」 她点点头,「他说只维持了半年,还付了一笔赡养费。」 「是吗?」部美讶异不已,「他还真慷慨!」 「他朋友说他们是因为房事不协调才离婚的……」 「ㄟ?」部美一震,「是真的吗?」 她摇摇头,「他说不是,不过我有点担心。」 「担心你再不跟他嘿咻,他就会跟你离婚?」 「嗯。」她轻点下巴,一脸苦恼,「我不想跟他离婚!」 「要是你们现在离婚,那你就破他的个人记录了耶!」部美开玩笑地说,「他跟前妻耗了半年,你两个月gameover。」 实乃一听,懊恼地瞪着她,「你在胡说什么?少咒我了。」 「谁咒你啊?」部美挑挑眉,叹了一声,「人家挨了半年才有赡养费,要是你才两个月就搞到要离婚,你的超级大金库可能一毛钱都不会给你喔!」 「ㄟ,你别说了,你那张嘴真是……」说着,实乃突然一震,两只眼睛直直地看向房门口。 见状,部美狐疑地望着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她皱了皱眉头,「我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门外。」 「啊?」部美一怔,转头看着门口,「你是不是太神经质了?你们家不是没别人在了吗?」 「嗯,是啊……」实乃站了起来,不放心的走到门口探看。 门外没有人,廊上也静悄悄地。于是,她又走了回来。 真的是我太神经质?她忖着。 ****** 坐在车上,平之神情凝肃沉重的目视着前方。 他的情绪一时之间还无法平复,因为他听到了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的事情。 人家挨了半年才有赡养费,要是你才两个月就搞到要离婚,你的超级大金库可能一毛钱都不会给你喔! 天啊!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亲耳听见的,但那却确确实实的从实乃的好友口中说出。 超级大金库?这是她跟好友帮他取的绰号?她……她不当他是丈夫,而是个金库? 难怪她一听矢田说他跟前妻是因为房事不协调而离婚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跟转变,原来她真正担心的是现在离婚,一毛钱都拿不到。 金钱是她答应跟他结婚的主因吗?她打算什么都不给,就从他这里捞到好处吗? 不,他不相信她是那种女人,但……她们的谈话却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为什么?他爱她,她也应该体会得到,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她根本不必用这种方法。 她怎么会是那种女人?她是那么的清纯、那么的无瑕,她怎么会是觊觎他的财富,对他毫无真心可言的女人? 该死!他看走眼了吗?就像他当年错看了前妻那样? 安川平之,你真是白活了!他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当初隐瞒身分跟她相亲,就是希望对方不要只看他的身家背景就决定跟他往来,他以为她不是那种势利爱财的女人,结果…… 可恶!难道当时她以身分地位相差悬殊而拒绝他,只是在演戏,只是想引他人瓮? 他忍不住的闭上眼睛,回想着她美好的种种。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坐在驾驶座上的他掹地往前冲,然后又被安全带拉回—— 睁开眼睛,他看见车前有一根灯杆。他……撞上了路边的灯杆。 「该死!」他懊恼的往方向盘上一捶。 ****** 不知怎地,实乃一直觉得心慌慌的,而且她的眼皮已经跳了一整天。 这通常都是有事情要发生的前兆,但……是什么事情呢?难道是平之…… 她越想越不安,早早就在客厅里等着他下班。 接近八点的时候,平之的车回来了。 她等不及他进门,就先跑了出去。一跑出去,她看见的是平之车头撞出一道凹痕的银色宾士。 她一惊,马上冲到他车门边。「平之……」 坐在车里的他,慢条斯理地把车熄火,然后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实乃急忙检视着他,「你没事吧?」 他看来没什么大碍,但明显可感觉到他心情极差,脸上的表情也阴沉沉的。 「难怪我眼皮直跳,原来是……」她一脸忧色。 「不要一脸担心。」看着她一脸焦急,他觉得很讽刺。 这样的担心是真的吗?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实乃心里一震。「平之?」 「要是我撞车死了,你马上就可以分到遗产。」他说完,迳自地拿出手机,拨打一通电话给负责保养维修他座车的车厂老板。 「林先生吗?我是安川,我的车撞凹了,麻烦你明天过来帮我开回去,嗯,就这样。」说罢,他关上车门,大步往门口走去。 实乃怔怔地站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 那是什么意思?什么遗产?他在说什么,又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太奇怪了,今天的他实在太奇怪了,只是小小的撞车意外,总不可能把他的脑子撞坏了吧? 忖着,她追了上去。 「平之……」她轻拉住他,但他却突然地甩开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沉默而冷峻。虽然他只是那么看了她两秒,她却觉得好像有一世纪那么长。 她以为他会跟她说什么,却没想到他转身就往楼上走。 她一路跟着他回到了房间,心里又气又怕。气的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给她脸色看;怕的是……他好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他脱掉了衣服,走进了浴室,接着,实乃便听见他放热水的声音。她忐忑的坐在床边,一颗心七上八下,好像天随时会塌下来把她压死般的惶恐难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立刻起身看着他,嗫嗫地问:「平之,你……你今天怎么了?」 他们的关系不是已经渐入佳境了吗?虽然他们还没成功的结合,但是……难道就是因为没成功结合,所以他不高兴? 不会吧?如果只是因为这种小事,他就给她脸色看,还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那他就太小气了。 不!他不是那种小气的男人! 他没说话,自顾自的上了床,倒头躺下。 她移动脚步,慢慢的走到他床边,然后蹲了下来—— 「平之……」 「我很累。」他打断了她,「我要睡了。」 他很想直接拆穿她,但他不想离婚。他是爱她的,就算她不是真心,他也…… 该死,他为什么不能像当年那般干脆的付了赡养费,然后结束这种虚情假意的婚姻关系? 闭上眼睛,他不看她一睑的犹疑。 「平之,拜托……」她语带哀求地,「别这样……」 他浓眉一纠,睁开眼睛直视着她。 她一震,被他那冷酷的、犹如锋利的刀刃般刺向她的目光吓了一跳。 「我做了什么吗?」她怯怯地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我……」 他眉丘隆起,两只眼睛像着火了般。 「你今天的样子真的吓坏我了,我……啊!」她话没说完,因为他突然伸出手,猛地扣住了她的颈子。 他手臂一使力,将她拉向自己,然后使劲的、惩罚意味浓厚的强吻了她。 她本能的挣扎,却激怒了情绪已几乎溃堤的他。 他把她拉上床,压在身下,什么话都不说的就吻她。他的手按在她胸口上,急欲扯开她的衣服。 她像受惊的小羊般挣扎抵抗,「你在做什么?放开!放开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将他推开。 他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像沙场上的败将般。 「讨厌……」她的声音颤抖着,「我讨厌你这个样子……」 「讨厌?」他抬起头看着她,冷然一笑,「你想离婚吗?」 「什……」她一震。离婚?是他想离婚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她强忍着害怕及愤怒的泪水,「就因为我夹着你、抓着你,不让你那个吗?」 「对,没错。」他气到失去理智,「你为什么抵死不跟我做?因为你讨厌我吗?」 「抵死?我……」她哪有抵死?她只是害怕。 「还说你跟你前妻不是因为房事不协调而离婚……」她唇片颤抖着,「你……对你来说,性比爱还重要!」 吵架没好话,此刻在他们两人身上得到印证。 「爱?」他冷然哼笑,「你跟我说爱?你爱我吗?」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要是不爱他,干嘛嫁给他? 「听着,我跟她离婚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要的是我的钱!」他眼底有一抹痛苦,「而你跟她一样。」 闻言,她陡地一震。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前妻要的是钱,而她跟她一样? 「你在说什么?」她错愕。 「给我听仔细,」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冷冷的看着她,「不管你有多讨厌我,我都不会跟你离婚,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她觉得被他抓着的地方好痛,但她的心更痛,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狠狠地刺她一下。 「要我的钱……」他欺近她,那声线冷得教她心惊,「你得陪我耗上一辈子。」 迎上他的目光,她震惊、气愤又心痛。要他的钱?他居然以为她嫁给他,是为了他的钱? 他秀逗了吗?她一开始拒绝他的理由还是因为他太有钱呢! 「我……我不要你的钱!」她心中的那把怒火被点燃,「我一毛钱都不要!」 「什……」 「你以为我是嫌贫爱富的女人吗?」她眼眶里盈满愤怒及伤心的泪水,「当初我还因为你有钱而拒绝你,你忘了吗?」 看着她盈满泪水的眸子,他的心一紧。 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真诚澄净,让人难以相信她是个城府深、心机重的虚荣女性,但……他都听见了啊。 「也许那是你放长线钓大鱼的伎俩。」他说出了很过分、很伤人的话。 将来有一天,他也许会后悔自己对她这么说,但这一刻,被背叛及欺骗的愤恨却已掩过了一切。 「你说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的话。 「不要一脸震惊委屈的表情,我都听见了……」他唇角一勾地冷笑着,但眼底却是受伤,「超级大金库。」 她一怔,「ㄟ?」 超级大金库?他怎么知道部美私底下都那么叫他,难道…… 「是的,我听见了。」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听见了你跟朋友的对话。」 「你……」这么说,不是她神经质,当时门外真的有人,而且是……他!? 「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恰巧回来拿重要的文件。」他续道:「你担心我跟你提离婚,不是因为你爱我,是担心拿不到赡养费,对吧?」 她陡地一震,「不……不是那样!」 天啊,难道他听到了片段,就误会她是别有居心? 「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他直视着她,语气坚定但冷肃:「但是我不会放你走,因为非常不幸的……我爱你。」 听见他这番话,她得说……她很高兴,因为他是真的爱着她,即使是在对她有所误解的情况下。 不过高兴归高兴,该解释清楚的还是得对他说个明白。 「平之,不是那样的……」她脸色转而和缓,「请你听我说。」 「你什么都不必说。」他眉心一拧,「该你的,我一毛都不会少给。」 「不。」她猛摇了摇头,软软地道:「我什么都不要。」 闻言,他微顿。什么都不要?她不是跟她朋友提到赡养费的事吗? 「我跟你结婚,要的不是钱,而是你。」她眼神诚恳地望着他,「我爱你,如果我能从这么家里带走什么,那就是你。」 迎上她含着泪光的澄澈眸子,他的心一撼。 「老实说,我还真感动。」他自嘲地,「就算不是真心话,我还是听得很爽。」 「平之,」她拉住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是真心话,绝对是真心话。」 「超级大金库也是真心话?」他语带讽刺。 她眉心一蹙,歉然的一笑,「很抱歉,我已经不只一次要部美别那么叫你,但是她就是调皮嘴坏。」 「调皮嘴坏?」 「那是她私底下替你取的绰号,没有其他意思。」她诚心诚意地道,「真的很抱歉。」 「赡养费也是调皮嘴坏?」 「是。」她毫不犹豫,「不要把那种话当真,拜托……」说着,她眼眶泛红。 看见她那无辜委屈又焦急难过的表情,他累积了一整天的愤怒情绪好像缓和了许多。 「如果你不相信,现在就叫我离开,不必等,也不必给我什么……」她忍不住流下眼泪,「充满猜忌怀疑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伸出双臂,她勾住了他的肩膀,将脸枕在他肩头上。「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只是气话,你不是真心那么说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相信你吗?」 「绝对可以。」她肯定地道。 「你真的爱我,不是因为我有钱?」 「嗯。」她用力的点点头,「我爱你,就算你一毛钱都没有也没关系,我可以出去工作。」 听见她这些话,他因愤恨痛心而武装的心不觉一软。 他拿开了她的手,抓着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内心深处般,「你一直不跟我上床,不是因为你根本不爱我?」 她摇摇头,擦掉了眼泪。「我爱你,我也要你,我……我只是……」 「只是?」 「小鸡鸡……」她低下头,涨红着脸,小小声地道。 他没听清楚,皱了皱眉头,「什么?」 「小……小……」该是告诉他实情的时候了,她不希望他对她有所误解。 抬起脸,硬着头皮,她勇气地说出:「我怕小鸡鸡。」 平之一怔,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他是不是听错了?她怕小鸡鸡? 「你说的小鸡鸡是……是那个吧?」他怀疑。 她面红耳赤,吞吞吐吐地道:「我十六岁那年看见暴露狂露鸟,从此以后就……就……」 「就怕小鸡鸡?」 「嗯。」她抿着唇,皱着眉,一脸余悸犹存的样子,「那东西像皱巴巴的小香肠,一想到就……」 听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的怒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犹如台风过后的好天气般的好心情。 一切都是误会,她还是他纯洁的妻子。都怪他一时冲动,失去理性及智慧的只撷取她与朋友谈话内容中的一小段。 因为太爱她、太在乎她,所以他才会像黑暗中的飞蛾,毫无方向戚的乱窜。 她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拒绝他,他们的结合之所以会一波三折,全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暴露狂。 「你上次吓得滚下床,就是因为你看见了我的……」 「嗯。」她尴尬地点头。 「那可真是伤人……」他语带促狭,「我的“那个”应该不是暴露狂可以相比的吧?」 迎上他的目光,她羞红了脸,「ㄜ……是……是那样没错,可是……」 「而且我不是皱巴巴的小香肠,不是吗?」他打断了她,兴味地睇着她笑。 她脸颊发烫,羞得抬不起头来。 他端起她的脸,眼神深情又炽热,「如果你上次看得不够仔细,我可以让你再看一次,免费的。」 她瞪大了眼睛,双颊潮红,「什……什么?」 「我们来上课吧!」他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紧扣在怀中。 她羞赧地看着他,「上……上课?」 他挑眉一笑,意有所指地,「身体构造课。」 说罢,他低下头,热情的攫住了她的唇。 ****** 凌晨五点,两人喘吁吁的躺在床上,脸上都多了黑眼圈。 没有人讲话,只是并肩坐着,久久,两人相视…… 「这次……有吧?」实乃不安地问。 平之睇着她,疲惫却满足的一笑。「有,成功了。」 「真的?」她惊喜不已,「我们真的合体成功了!?」 他皱了皱眉头,「什么合体成功?我们是无敌铁金刚跟木兰号吗?」 「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结束了处女生涯,成为他真真正正的妻子。 她兴奋地勾住他的手臂,乐不可支。 「我终于克服了小鸡鸡恐惧症!我终于成功了!」 「小姐,」他蹙眉一笑,「我们折腾了好几个钟头,而且是在你蒙上了眼睛之后,才大功告成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十几年的“宿疾”没那么快好嘛!」说着,她娇羞的把脸靠在他胸膛。 他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发,低声地道:「你……会不会很痛?」 「刚开始有一点……」 「什么?才一点?」他有点受伤。 她看着他,疑惑地问:「不然你希望我很痛吗?」 「也不是……」他有些尴尬,「你说只有一点点痛,好像我那个很小似的。」 她噗哧一笑,「男性虚荣心作祟!」 「别那么说……」他一脸很糗的表情。 看见他这孩子气的一面,她忍不住想抱抱他、亲亲他。「你一点都不小。」 他斜瞥了她一眼,抿着唇片,「你蒙着眼睛,根本没看见。」 「就算看不见,我也感觉得到嘛!」说着,她伸出手,动了动五根手指头,「而且我上次有抓过,你忘啦?」 她像体贴窝心的小天使般在他脸上一吻,「我没有不舒服应该跟尺寸无关,而是你的技巧一流。」 「啊?」他惊讶地看着她,难以相信她会这么说。 「一开始虽然有点痛痛的,但是后来却很舒服,而且蒙着眼睛感觉好刺激。」她说得一脸认真。 「你……」他狐疑地睇着她,「我觉得你好像突然大胆了许多。」 「真的?」她一怔。 他点点头,「你居然可以跟我谈论这种事。」 她咧嘴笑笑,「可能我开窍了吧!」说着,她匆地将他一推,一个翻身地跨坐在他身上。 他愕然地看着她,「你……你做什么?」 「再来一次,好吗?」她大胆的提出要求。 「什……」他有点傻眼,「你不是说真的吧?」 她摇摇头,一脸粲笑。「我想要。」 他一震。啥米?她还想要?他们刚刚才结束,而且天都快亮了耶! 「老婆,我今天还要上班呢!」他说。 「喔……」她一脸失望,「人家想不蒙眼睛试试看的说。」 「真的?」他眼睛一亮,「真的不蒙眼睛?」 蒙着眼睛做那件事,让他觉得自己活像个变态一样。听到她说不想蒙眼睛,他精神都来了。 他扣着她的腰肢,一脸严肃,「保证不会做一半落跑?」 「不会。」她笃定地道,「一定全程奉陪。」 「黄牛罚十次。」 「罚一百次都行。」她说。 她话刚说完,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下面,俯身给了她火辣辣的一吻。 「你……」她轻轻推开他,故意糗他,「不是要上班?」 他咧嘴一笑,「今天请假。」语罢,他再度攫住了她的唇。 不多久,被窝里传来两人香艳暧昧的对话—— 「哇,起来了耶!」 「嗯,要不要看一下?」 「讨厌……好啦!哇呜!」 「不赖吧?」 「好有朝气喔!老公……」 「那当然……要不要摸一下?」 「你好肉麻……上次不是摸过了?」 「这次的感觉不同嘛!快。」 「你好坏……」 「要不要摸嘛?」 「好……好啦……嘻嘻……」 终曲 一年后,安川宅。 部美带着两个孩子到安川家做客,顺便也看看两个月大的安川家长子。 孩子们围在婴儿床边看着可爱的小弟弟,而部美则跟实乃坐在一旁聊天。 「恭喜你们终于有了第一个孩子。」部美说,「看来你们动作还真的挺快的,你嚷着说不敢跟他嘿咻,好像只是昨天的事呢!」 实乃羞怯的一笑,「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现在不怕小鸡鸡了吧?」部美问。 她摇摇头,低声地道:「我天天都可以看见两个小鸡鸡,怎么还会怕?」 「两个小鸡鸡?」部美暧昧地道:「你老公应该不是“小”鸡鸡吧?」 实乃脸儿一热,「你真讨厌……」 「哇!瞧你笑得多淫,你老公一定让你很doubleh吧?」 她微怔,「什么是doubleh?」 「doubleh就是high&happy啊!这你都不懂?」部美说。 听着,她轻啐一声,「你花样还真多!」 「花样多也是维系婚姻的重要法则,学着点。」部美一副「婚姻教主」的样子,「话说回来,真没想到你的小鸡鸡恐惧症真的有痊愈的一天耶!」 实乃靦腆地笑笑,「那又不是不治之症,只是没遇到对的人罢了。」 「是啊、是啊!」部美挑挑眉,「你老公那根针还真是药到病除呢!」 实乃愣了愣,「你……你说的针是……」 「当然是他的那……」 「嘿!」突然,平之从外面回来了,「部美小姐,你来了?」 部美刚才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连忙收了回去。「打扰了。」 「哪儿的话,非常欢迎。」 「小南、小海,快叫人。」部美叮咛着两个孩子。 「平之叔叔好。」小南跟小海齐声道。 「你们好。」平之走到婴儿床边,摸了摸他们两人的头,然后再逗弄着床上的宝贝儿子。 「怎么这么早回来?」实乃疑惑地问。 他转头一笑,「想儿子。」 「就想儿子?」她假意吃醋。 他从婴儿床边离开,定到她身边,弯下腰,在她脸上一吻,毫不避讳部美在场。 「当然也想你,亲爱的。」他说。 「唉唷我的妈……」部美夸张的做出全身打哆嗦的样子,「你们还可以再恶心一点没有关系。」 「部美小姐,这是情趣。」他说。 「是喔!」部美语带促狭,「看你们这么恩爱,应该很快就会有第二个孩子了吧?」 她话一说出,平之与实乃夫妻俩突然沉默了。 看见他们奇怪的反应,部美敏锐地道:「天啊!你该不会……」她难以置信的往实乃的肚子瞧。 实乃不好意思地道:「嘿嘿,一个月了……」 「啥米!?」部美震惊地,「你真的又有了!?」 「嗯。」实乃摸摸肚子,虽然有点害羞,却是幸福洋溢。 部美眨眨眼睛,惊愕不已地看看她,再看看平之。 「安川先生,我看你的针不只是“特效”,而且还是“强效”耶!」 「针?」他一开始没听明白,但很快地就懂了。 唇角一勾,他高深的一笑,然后若有意指地道:「不只,还是“长效”呢!」 实乃涨红着脸,娇羞的捶了他一下,「你胡说什么?」 部美以为她开黄腔的功力已经是无人能及,却没想到…… 她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衷心地道:「安川先生,你真行。」 特效、强效兼长效,难怪她多年为小鸡鸡恐惧症所苦的好朋友会一脸满足的笑。 全书完 编注:请继续锁定《豪门闺房韵事系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