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又要逃跑了易云》 第一章 :少爷,你为什么不怕? 秋高气爽! 泰山观察:今日凌晨,一青年男子登泰山不慎摔落山崖,泰山风景管理委员会已经确认,具体细节正在调查当中,泰山风景旅游管委会温馨提醒游客,切勿随意攀爬。 …… …… ……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少爷,难不成到了阴间还有这待遇,阳间社畜变少爷,这就是所谓的阴阳颠倒?” 听着耳边传来的着急呼唤,易云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小脸,光线太暗,只能模糊的看到五官。 看来这阴间的鬼也不全是青面獠牙。 越过这张脸,易云看到的是漫天星辰,很多,很亮。 这样的星空,他已经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习惯了城市的霓虹灯,习惯了手机的荧光,易云已经是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仰望过星空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一次工作假期,他决定去登山露宿野外,选择的山便是泰山。 选择泰山的原因很简单,泰山号称万山之尊,自古皇家封禅之地。 是男人,都会想去泰山走一遭。 爬泰山不算太难,易云几乎是要爬到山顶了,结果手机不小心掉落在了栏杆外面,而后翻出栏杆去捡手机的时候,不小心脚一滑,整个人便是摔落了下去。 很正常的一次意外。 “少爷,你醒过来了,真是谢天谢地,刚可是吓死我了,要是少爷你出了事情,我可怎么向夫人交代。”那张稚嫩的脸又凑了过来。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 易云下意识的回答,自己死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事情…… 只是! 等等! 出了事情? 向夫人交代? 现在死了到阴间,还包家世身份分配? 就算是再迷糊,易云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了,一个起身坐直,环顾起来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凉亭内。 一个比较破败的凉亭。 能够看出破败,是因为凉亭上的屋檐已经是破了一个大洞,正好让月光照射进来,落在了易云的身上。 “这是?” 看着自己宽松的袖口,还有一身古装书生的打扮,易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自己怕不是死了,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魂穿古代,已经不是一个新鲜的词汇了,连小学生都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这真的轮到自己身上了,他还是有些震惊的。 自己是书生,眼前这位是自己的书童,现在又身处荒山,难不成自己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 易云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沉默了那么片刻之后,才迟疑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的,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爷,你不记得了吗?刚刚走山路的时候,你不小心踩空摔倒了,等我找到少爷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是昏过去了,好在上天保佑少爷你醒过来了。” “山路、摔倒,怎么跟我前世那么的像,难道这就是我会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原因?” 易云已经是确定,这位原主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倒霉,一命呜呼了,自己的魂魄穿越到了他的身上,那么对方的魂魄会不会穿越到了自己的身上? “应该不可能吧,我是从山崖边上摔下去,估计是摔的粉身碎骨了,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想到自己尸体摔的粉碎,易云心里还有些开心,因为和自己尸体被摔的粉碎相比,他更不愿意一个陌生人占据自己的身子。 至于自己占据别人的身体,那叫资源再利用。 “兄弟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好好替你活下去的。” 在心里暗暗说了这句话后,易云眸光看向书童,道:“刚摔了一跤,我的脑子有些昏沉,我是问我怎么会半夜在这山上,是走山路吗?” 书童听到易云这话,脸上表情变得着急起来,少爷要是失忆了,那可是大事,都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少爷。 “你别哭啊,给我仔细说下情况,万一我一会就想起来了。” 看到书童眼睛一红,好像有眼泪要流出来,易云连忙阻止,这大晚上的在山上哭,怎么都觉得那么渗人。 先前还觉得漫天的繁星很好看,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就是因为星空太亮,把周围的山林都照的很是透亮,可恰恰是这种透亮,让得远处的一些树影和人影十分相像。 “少爷,是你跟祝公子打赌,说……你不怕鬼,晚上敢上阴山,然后就带着我一起上山来了……” 在书童夹杂着更咽的断断续续的话语声中,易云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自己的身份确实是读书人,读书人难免就有几个同窗,他这个年纪的读书人,放到后世就是个初中生。 就跟校园里总会有一个关于鬼怪的传说一样,也总会有几个学生打赌去闹鬼地方待一晚证明自己胆子大一样,易云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跟同窗打赌,愿意到有着鬼怪传闻的阴山来,在这里待上一晚上。 赌注是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在这个世界是一笔巨额财富吗? 易云现在脑子里一点都不关心这个,他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自己既然都可以魂穿,那是不是证明鬼怪真的存在? 如果鬼怪真的存在的话,那这山上到底有没有鬼怪? “这山上真的闹过鬼吗?” “少爷,阴山当然闹过鬼啊,以前有不少人晚上上山,可最后都变得疯疯癫癫了,还有的直接是失踪了,等到后来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腐烂了,好吓人。” 书童一脸害怕的表情,易云心里一突,强行镇定道:“继续说下去。” “都传山上有女鬼,是女鬼在害人,那女鬼很可怕的,一双眼睛汩汩的往外流血,脸上的皮都被撕扯掉了一半,鲜血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落下,据说她的舌头最喜欢吸食男人的血液,会咬破男人的喉咙,一口一口的吸食……” 易云身子一颤,看着自己的书童,眼瞳一缩,随后正襟危坐起来。 “少爷,你为什么不怕啊?” 月光下,书童正对着易云笑,露出一口牙齿,那牙缝中不断的有鲜血滴落下来,他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一把薅下,连着头皮一起掀开,露出了半个血淋淋的脑袋。 第二章: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怕,我怕的要死! 刚魂穿过来就遇到了鬼,有我这么衰的吗? 易云一动也不敢动,任由这鬼不断贴近他的身子,甚至都能够闻到那鬼嘴里散发出来的恶臭味,那股味道让得他的肚子翻涌了一下,最后喉咙涌动,强行把这股涌动给吞了回去。 见鬼,肯定是会受到惊吓的。 但易云之所以没有叫喊出声,是因为在这鬼假冒自己书童的时候,在说着鬼的恐怖模样时候,已经是引起了他的怀疑,有了一点心理准备。 在一个有闹鬼传闻的地方,讲述鬼的恐怖模样,还讲的如此详细和有模有样,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故意想要吓唬自己。 但一位书童,敢吓唬自家少爷吗?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朝代,但主仆有别这一点是肯定不会变得,下人决定是不敢吓唬主人的。 有了这点猜测,易云有了防备,所以再看到书童当着自己的面一边说话,一边把头皮都给抓下来的画面,他才能忍住没有惊叫出声。 在强行压住恐惧的同时,他的脑子也是在飞快的旋转。 这鬼,为什么要戏弄自己? 自己昏迷了,如果说这鬼要害自己的话,直接杀死自己就是了,为何要把自己给弄醒,退一步说,就算这鬼有恶趣味,想要把自己弄醒再杀死自己,但还要吓唬自己干什么? 出于好玩? 易云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一个古代书生和鬼怪的故事。 古时候有一位书生进京赶考,因为身上盘缠不够,最后寻了客栈一间最便宜的客房,这客房之所以价格便宜,是因为有女子曾经在房间里上吊自杀,后来居住的人更是传出了闹鬼的传闻,此后便是没人敢住这房间了。 书生胆大不怕,住了这间客房,等到读书到夜半三更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拿着红绫走了进来,女人进来也不对书生说话,直接是把红绫给挂在了屋梁上,打了个结,然后伸出脖子套了进去,一脚把凳子给踢掉,表演起来了自杀。 书生看到女人上吊自杀的场景,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是看的颇有兴致,那女人见到书生没有害怕有些无趣,人从红绫上下来,把红绫丢在了书生脚下说道:“你也来玩玩吧。” 听到女人的话,书生没有拒绝,反而是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伸出脚来,把脚给放入了红绫套中。 女人见状着急喊道:“先生,你弄错了。” 书生笑了笑,对女人回答道:“不是我错了,是你错了,所以你才有今天。” 女人听完书生这话一愣,下一刻却是淘淘大哭起来,书生也不劝她,许久之后女人停止了哭声,朝着书生恭恭敬敬的一拜,然后消失不见。 这个故事,易云当初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只觉得这书生是个嘴炮高手,但此刻想到这个故事,却是给了他启发。 鬼,为什么要吓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也许有恶趣味的原因在,但这绝对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人遇到鬼会有什么结果? 被鬼杀死,被鬼吓…… 如果这鬼没有杀自己的能力,只能是通过恐惧把自己给吓死? 有了猜测,那就要大胆的验证。 怎么验证? 冲上去给这鬼一拳一巴掌,告诉他,老子不怕你? 可万一要是错了,那不就是自找死路。 不要奶茶要波波。 呸,是不要冲动要冷静。 武斗是不行,那只能是文斗。 “生而为[.biqugex.biz]人,我很抱歉。”易云一脸诚恳表情,突然开口说道。 鬼愣了一下,一双血珠子抖了抖,有些不明所以。 “小生早就听闻山上有闹鬼传闻,此次上山便是特意来寻姑娘你的,我知姑娘你魂魄停留此山,必是心有冤屈,小生愿意替姑娘伸冤。”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啊。 易云虽然以前没有遇到过鬼,但民间流传了那么多年的鬼怪故事,其中都提到一点,一般人死后会变成鬼滞留阳间,那都是死前有冤屈,魂魄不愿回归阴间地府。 眼前这鬼,应该也是这样。 “我心中有冤,你可知我因何而死?” “被人所害。”易云笃定答道。 鬼沉默了片刻,幽幽开口:“我乃洋河李氏,因我丈夫长期外出,我不甘寂寞,与同村屠夫私下约会在此,事后我二人各自回家,却不慎遭遇毒蛇撕咬,滚落山洞,命丧于此。” 说完,鬼转了个身,大腿下处露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三角窟窿。 易云嘴角抽搐一下:这怕不是毒蛇,这是巨蟒吧,直接给咬穿了。 星空还是那么璀璨,易云望着女鬼,女鬼望着易云,一时之间相顾两无言。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易云眨了眨眼睛,在自己原本的设想中,自己就假装是一个胆子大有正义感的书生,知道这里有冤鬼,是特意来寻找鬼魂,倾听鬼魂冤屈的,把自己的形象塑造的高大上一些,同时也让这鬼对自己的杀心减少。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话就是伏笔。 你看,你是被人给害死的,我因为和他们一样是个人而感到羞辱。 可现在他准备好的一大堆话全说不出来了,这女鬼死的活该啊,偷人被毒蛇给咬死,换谁都会拍手称快,至于说冤屈,那有个屁的冤屈。 “你说我有冤屈,我的冤屈在何而来?”女鬼眼珠子滚了滚,摘了一颗下来,放在嘴里当个糖果一样咀嚼起来。 从何而来,从你那大腿窟窿露出来的! 易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嘴上却是说道:“那毒蛇害你丧命,这便是你的冤屈,想来那毒蛇也已经被你给杀死了……” “那毒蛇没有死,我杀不了它。” 女鬼的回答让易云顿了一下,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眼前这女鬼其实就只有吓人的本事,根本不能真正的伤人,不然怎么会放过害死她的毒蛇。 一条毒蛇都杀不死,自己总比一条蛇厉害吧。 想到这些,易云原本躬起的身子挺直了,双眸在这一刻闪射出正义的光芒,一声大喝,呵斥道: “你这荡妇,既为人妻,自该遵守妇德,相夫教子,赡养老幼,方才无愧你丈夫三书六礼之聘取,不是劳作,不甘寂寞,偷情于人,上愧对于父母教育之恩,下愧对于夫家聘取之情。” “是你这等之人,毒蛇吞咬跌落山崖而死,已是上天开恩,若非如此,一旦东窗事发,你家中父母有何颜面面对乡邻众人,族内之女声名受你连累,难觅良配,家中儿女自此受夫家亲戚指指点点,终生难以抬头。” “我若是你,自该谢那毒蛇,让你免于东窗事发,更该心生悔意,去那阴间地府诚心悔改,还敢留在这阳间作恶,莫不以为朗朗乾坤,天道好欺!” 易云骂的那叫一个畅快,叫你先前吓老子,先前老子心里有多害怕,现在骂你就有多狠。 “不忠不孝,不知廉耻,水性杨花之徒,只恨我不是阴间判官,否则必判你入那油锅刀山,而后剥皮抽筋,吊于铁树之上,受那刀锯斧砍之刑。” 长亭中,书生声音震天,一时之间盖过虫鸣鸟叫声,宛若惊雷,那女鬼身形却是瑟瑟发抖。 易云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骂的时候,他的头顶上方三寸位置,静静的漂浮着一块石头,如果他能够看到的话,就会发现这石头跟他在泰山失足时,随手一把从草丛中抓到的那块石头一模一样。 “虽说书生文弱,却也愿手提三尺剑,斩你这厚颜无耻之鬼!” 呼! 在易云义正言辞的时候,女鬼的目光一直是盯着他头顶上的那块石头,眼神中有着惊惧之色,等到易云骂完之后,身影突然消散不见。 “这是被我骂走了,还是被我给直接骂的魂飞魄散了?” 女鬼身影消失,易云自己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狂喜,看来鬼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嘛。 古有诸葛亮骂死王朗,今日我易云舌斩恶鬼。 “这女鬼要是被我骂死了还好,可如果只是被骂走了,但也许一会就会返回,我得抓紧时间下山。”心里嘀咕了一句,易云也不迟疑,借着月色匆匆朝着山下走去。 而就在易云离开凉亭朝着下山路走去,在那凉亭边上的草丛中,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下一刻一条三米多长的青蛇,吐着蛇信子从里面爬出,三角蛇头上那一双碧绿眼睛,盯着易云消失的背影,闪烁着某种异色。 ps:新书,求下推荐,求下收藏,求下打赏,这本书不会有那么多限制了,九灯可以放开手脚写了。 第三章 读书人自有浩然正气 山路上,一道身影在朝着下山的路行走着,这道身影自然就是易云。 从山上到山脚,易云此刻并没有闲下来,因为他在接收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这些海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就好像一部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飘过。 “离朝,这个朝代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难道自己穿越到的是一个异世界?” 在原主的记忆中,目前所处的朝代叫离朝。 离朝,建立于五十年前,易云之所以觉得这不是自己原来世界的古代,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朝代的名字是陌生那么的简单。 原来的世界,比较有名的自然是唐宋元明清,上面就是春秋战国和秦汉两晋还有南北朝这些,在春秋战国时候,其实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小国家,因为这些国家很小,存在的时间也不长。 但离朝并不符合这些小国家的特点,按照原主的记忆,离朝是推翻了前朝统治后建立的,疆域极其辽阔,而且存在了也有五十年之久。 这样的一个朝代,在前世历史中不可能不被记载的。 所以易云能确定,这是一个陌生的古代世界! 不过这个世界和他原来所处的世界也有相似之处,这个世界也有诸子百家,这个世界一千年前的历史和原来世界的春秋战国前的历史很相像。 原时空,是秦朝统一了全国,而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统一了全国的是乾朝。 乾,象征着天,在易经八卦中又代表着万物创造,取名为乾朝,倒是和嬴政称自己为始皇是一个意思。 乾朝之后,一千年的时间又有诸多王朝更迭,易云对照了一下,这些王朝和自己原来时代秦朝之后的那些王朝,有相似的也有不同的,不过因为原主自身对这些历史知识了解的不是很足,他也只能是得出一个模糊的判断。 至于原主的身份,易云也算是知道了,也是大有来头。 本朝开朝皇帝离太祖,六十年前起兵推翻前朝统治,在建立离王朝之后,离太祖大肆封赏功臣,在离山封禅祭天时候,封了十八位公侯。 请君暂上封侯台,若个书生万户侯! 这是当时一位大诗人所写的一首诗词,离山原本封禅祭天所搭建的高台,也被人们称之为封侯台。 原主的爷爷便是十八公侯之一,被封为镇北侯,爵位世袭罔替,而原主的身份用现代的话说,原主就是第三代,可事实上,原主在易家的身份有些尴尬。 原主是当代镇北侯之子,可却不是嫡出,原主的母亲原来是东宫的宫女,当时的太子为了拉拢原主父亲,便是把原主母亲赏赐给了镇北侯作妾。 因为太子的缘故,原主母亲嫁给镇北侯,虽然只是个妾,但日子也不会难过,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年,太子在一次泛舟游湖的时候,却是不慎跌落水中失足而亡。 太子丧命,离太祖虽然悲痛,但也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储君,便是由当时的三皇子继任成为太子,而失去了东宫身份的原主母亲,在易家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受到正房夫人的压迫,在易家过的日子连下人都不如,原主这个庶出的儿子便是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三年前,原主母亲病逝,却连个像样的丧礼也没有,原因很简单,那个月是镇北侯夫人的四十岁生日宴,如果家里发丧的话,自然不能再举办喜宴。 一个无靠山的小妾,怎么能让主母夫人的生日诞辰推迟呢? 在这种情况下,原主选择带母亲的灵柩回到老家安葬,也就是母亲娘家所在的小郡城,这一待便是三年,直到今天被易云魂穿。 “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浏览完原主这三年的记忆,易云叹了一口气,回到老家的原主,却是发奋刻苦读书,想要参加科举考取功名。 说白了,原主就像是一个不受父亲疼爱的可怜孩子,他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其他兄弟姐妹差,也是存了一鸣惊人,而后让自己父亲,让镇北侯府的人后悔。 目标是好的,可奈何原主不是读书的料子,这三年来虽然一直刻苦读书,但就是在书院里,成绩也只是中等,别说是进京参加科考了,恐怕就连府试都过不了。 眼看着来年开春就要府试了,原主心情也是越来越糟糕,在这种情况下,恰好和书院一位同窗斗气打赌,打赌在阴山待一晚上。 阴山是城外的一座孤山,最近有着闹鬼的传闻,许多打猎的村民都说在山上碰到了鬼,而原主之所以要在有闹鬼传闻的阴山待一晚上,并不是说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书没白读。 读书人心中有一口浩然正气,可让万邪不侵。 这是每一位读书人在启蒙入学的时候,先生都会告诉他们的话,而且世面上流传的那些小话本,里面提到的读书人遇鬼的故事,鬼魂妖怪都不敢侵害读书人。 原主就是为了要证明自己会读书,心中有浩然正气。 “真的是个书呆子,这种故事传说也信。” 易云替原主叹了一口气,书生和狐狸精,狐狸精被书生才华所折服,不忍伤害书生,写的那叫一个恩怨缠绵,可这些故事不过是写书人编纂的。 为什么主角多是书生? 因为看这类话本的大多数是读书人,不以书生为主角,那就缺少代入感了。 易云看了眼自己的身高,七尺八寸,虽然还看不到脸,但想来也是眸若星辰,少有容止。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个开局还算不错,毕竟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情,至于强不强,那是版本的问题。 远处东方天际微微泛白,易云的身影出现在了山脚下,与此同时一道惊喜的呼声传入他的耳旁,而后一道身影便是朝着他奔来。 “少爷,真的是担心死我了!” 守候在山脚的,是易云的书童易安,只比易云小一岁,是个孤儿卖入了侯府,后来被易云母亲给要来成为了书童,易云从侯府离开,易安也是跟着。 “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在山上待了一晚罢了。” 易云摆了摆手,虽然他心里也暗骂原主是个大傻逼,但现在自己继承了原主的身份,那自然就得替原主的行为举止负责,总不能自己骂自己吧。 “少爷,这山上真的有鬼吗?”易安在激动过后,偷偷抹了抹眼角,又开始好奇问道。 听到易安这话,离着不远处的还有一位书童也是竖起了耳朵倾听,这位书童自然不是易云的,而是属于和易云打赌的那位同窗的书童。 易云和一位同窗学子打赌上阴山待一晚上,为了防止易云作弊,这同窗也是派了自己的书童在这里看着和守着,书童看到易云安全下山,自然是想多知道一些信息好回去跟少爷禀报。 “鬼,自然是有鬼的,那鬼在少爷我的一身浩然正气之下,只得低头惶恐退去!” 易云觉得自己也没有吹牛,因为自己说的是实话,那鬼确实是被自己吓退了,至于是骂退的还是浩然正气吓退的,那不重要。 “少爷领悟了浩然正气,那真的是太好了,如果夫人在天之灵知道的话,肯定也会替少爷高兴的。” 易安很激动,他从小跟随着易云,也是识字的,浩然正气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在书院里和其他书童相互之间聊天的时候,也会谈论到,只知道这浩然正气对读书人来说很重要。 易云莞尔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拍了拍易安的肩膀,朝着郡城走去了,阴山离着郡城有十里的距离,已经是入冬了,身上的衣服都被白霜打湿了一半,他可不想在这里挨冻,还是回家躺被窝舒服。 于是,易云和易安这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郡城方向走去,寒风刺骨,易云把脖子给缩着,身子微微佝偻,当看到易安也是这幅模样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前世上学去网吧通宵的场景。 上学时候,走什么路最振奋,那就是深夜从学校前往网吧通宵的路,而最难走的路,便是每当凌晨从网吧走回学校的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带着七分悔意和三分寒意,行尸走肉般回到学校,而这份悔意从踏出网吧那一刻开始,一直持续到下一次踏入网吧才结束。 第四章 一寸光阴一寸金 光阴书院! 源自于所在的郡城名字。 易云便是光阴书院的一位学生。 光阴郡不算大的郡城,整座郡城内也就只有两所学院,而能够以一地地名来命名的学院,自然是最好的那座。 易云带着书童易安朝着书院的后面走去,书院虽然不是封闭式的,但因为临近年关,到了书院一年一度的大考,按照书院规矩,所有书院学子都只能住在学校潜心学习,等到大考结束方可离开。 偷摸溜出书院,要是被书院老师发现,那是要受惩罚的,易云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自己房间好好睡一觉,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翻围墙,这是前世去网吧上完通宵后,易云经常做的事情,他没有想到,这穿越到异界的第一天,竟然又要重操旧业了。 书院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是高门大院,围墙也才堪堪比易云高一点,易云一个撑起便是到了跃上了围墙,而后把右腿给跨过去,让自己坐在了围墙上面。 屁股传来冰冷感,冷得易云龇了下牙,而后一个翻身进去,只留下易安在原地震惊的眼神。 自己少爷……不是自诩读书人,做任何事情都讲一个君子之道,怎么会翻围墙?这还是自己家的少爷吗? 难道是被鬼上身了? 这个猜测让得易安浑身一个机灵,连忙跟着翻爬围墙进去,他要盯着自家少爷,要是少爷真的被鬼上身了,那他就要去请抓鬼的高人来给少爷驱邪了。 易云翻过围墙之后,就在等自己的书童,不过他发现这么一会,自己书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带着窥探和担忧。 难道自己穿越的情况被发现了? 易云一拍脑袋,是了,自己前世习惯了翻围墙,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一个不折不扣将君子之道给贯彻彻底的读书人,哪怕会挨骂,也绝对不会翻围墙的。 看来自己以后要注意了,要结合原主的行为举止,以免暴露了自己。 书院占地面积并不小,易云翻围墙进来的地方,刚好是书院的后院,也是靠着学生所居住的宿舍了。 进了书院里面,易云径直朝着宿舍方向走去,不过在看到自己书童一直窥探自己的目光,他决定逗弄一下。 “易安,你知道白虎为什么珍贵吗?” “白虎珍贵?是因为大部分老虎是黄色的,而白色的老虎很少见。”易安不知道自家少爷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想了下回答。 “错了,是因为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这个笑话是易云前世听到的,他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思考了那么一会才明白了其中含义,而之所以会给易安讲这个笑话,也是因为刚好这郡城叫光阴郡,书院叫光阴书院。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少爷,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啊,光阴不是指的咱们郡城吗?”易安有些不理解,疑惑看着自家少爷。 “光阴指的可不止是郡城,光阴还代表着时间,光代表亮,阴代表黑,这光亮与黑白,指的是日夜交替,所以,光阴就是时间。” 易云解释了一句,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这书童没有读过多少书,不理解光阴的意思。 “光阴还有这样的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少爷果然是饱读诗书,知道的就是多。” 听着自己书童的夸赞,易云只当是他拍自己马屁,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笑话既然易安听不懂那就算了,主要是看着易安这张稚嫩的脸,他突然有一种犯罪感。 易云带着易安朝着宿舍走去,却不知道,就在他先前说话的回廊二楼的阁楼上,此刻两位中年男子神情震惊到无以复加。 “光阴,代表着时间!” “一叶障目,可笑我自认穷经皓首数十载,却没有能理解光阴二字的含义,只以为之所以叫光阴郡,是因为城外的那座阴山。” 地名,以附近的山来命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去多想,包括眼前这两位中年男子也是如此,直到刚刚他们听到易云的这番话。 “光阴就是时间,这才是光阴郡名的真正由来,没有想到,我竟然还不如一位书院学子。” “廖兄,相比起光阴二词的解释,我更在意的是刚刚这位学子所念诵的那句诗,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虽然没有高超的技巧,但就是这样朴素的字句,却是讲述了真理。” “大道质朴,这是真正的化繁为简,如果这是由王朝某位大儒所言,我还不会这么的震惊,可这话却出自于一位还未参加府试的学子之嘴,这实在是……” 那位身带儒巾的老者,竟连言语都有些组织不起,半响之后,突然朝着边上那位行礼,恳请道:“廖兄,我有一不情之请。” “许兄是想要将这学子引入学社?”廖枫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放在一年前遇见他,我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今时不同往日,让他进学社,不是好事。” “许兄,事情真有这么严重?不过是一次学术争论而已。”廖辉有些诧异,他知道的其实不多。 “自古以来,学术之争就是权力之争,刘公这一次输了,未来三年,学社成员都恐难出头。” 许青目光望向北方,三个月前的那一场辩论,刘公输了一筹,也是等于输掉了学社的未来三年,不然自己又怎么会来到光阴郡。 “廖兄,这学子是你们书院学子,我自然不会夺人所好,我只是希望廖兄允许我在书院待一年。” “待一年,许兄你是想要……” “这种天纵奇才,我不够资格做他的师傅,他的师傅应该是大儒级别的,我只是希望在他参加府试之前,能够把自己所学的一些东西教授与他。” 许青摆了摆手,如果只是一个有天赋的学子,以他的身份自然是够资格收为弟子的,但能够对“光阴”二字有此解释,又能够念出“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样几乎已经算是至理名言诗句的,他自认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这已经不是天赋二字可以囊括的了。 第五章 富二代同窗 “这木板床,还是有些不舒服啊。” 当易云醒来的时候,不过才过去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只睡了两个小时就睡不着了。 开始易云还觉得是不是木板床太硬的原因,毕竟前世的他可是睡的都是席梦思,为此他还特意把被子一卷,一半垫一半盖,可还是不能入睡。 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不是木板床硬,也不是自己认生,而是原主这具身体的生物钟在作怪。 生物钟这东西很可怕! 原主夏季的时候,每日卯时一刻便是起床读书,冬季因为天气寒冷缘故,会推迟到卯时三刻,长年累月坚持下来的生物钟,让得易云哪怕身体还很疲惫,可精神头依然很好。 睡不着,起床读书…… 这么冷的天气,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易云宁愿躺在被窝里无聊的数着绵羊,不过他还没有数绵羊多久,门口便是传来了敲门声。 “少爷,祝少爷找你!” 听着书童易安的声音,躺在床上的易云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他在床上也不是光数羊了,也是在回忆原主的记忆。 祝明明,是他在学院里他的同窗。 这位除了是自己的同窗外,还是光阴城首富之子。 光阴城论财力,祝家排第一,祝明明是祝家家主的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儿子,祝家的所有财富未来都是他的。 以祝明明的成绩原本是进不来光阴书院的,但祝家有钱啊,直接是赞助了光阴书院一大笔钱,让祝明明进了学院。 易云这具身体的原主,是那种很标准的读书人,最看不得的就是祝明明这种不学无术的混子,在学堂里和祝明明的关系并不好,而这一次会去阴山,也就是因为和祝明明的赌约。 “祝兄,请进!” 门被推开,一位身材略显臃肿的小胖子走了进来,正是光阴城首富之子祝明明。 祝明明在推开门看到易云之后,眼中闪过一缕诧异之色,而易云却是注意到了他祝明明手上提着的袋子。 “易云兄,听闻你昨天上了阴山,这种天气在山上待一天可不好受,我这特意让仆人给抓的暖身子的药,可以驱除风寒。” “多谢祝兄了。” 易云脸上露出笑容,前世的他对身体不怎么爱惜,一个劲的糟蹋,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会知道健康的身体是多么的重要。 “哎,昨天易云兄去了阴山,我这心里便是后悔不已,只是书院不允许外出,只能是在房间内忧心匆匆,好在易云兄平安归来,否则我将寝食难安。” 听到祝明明的话,易云撇了他一眼,演,继续演,别人不了解你们这些富二代的作风,我还能不清楚吗? 以娱乐他人为乐,怎么可能会心里有愧。 自己要真的死在阴山回不来了,估计还会骂自己一声傻子。 看到易云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祝明明手伸进袖子,从里面掏出了一本线装书籍,同时还有一张银票。 “易云兄,按照约定,这是蓝溪先生临摹的千文贴,另外这是一百两银票。” 易云身体的原主会去阴山,并不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祝明明拿出了赌注千文贴! 千文籍,是千年前南朝时期的国子监监正张衡所写,上面一共有一千个文字,一千个各不相同的字组成了一篇文,也被称为启蒙之书。 凡是所有求学学子,必读千文籍. 千文籍不但是由一千个文字组成,而且条理清晰,对仗工整,最重要的是这一千个文字,包罗万象,囊括了南朝之前的诸多历史典故。 读书人学习千文籍来认字,了解一些典故,同时也从千文籍开始练字,而张衡写千文籍时候用的字体,也被后世称之为正体。 因为是用来启蒙的,所以正体的特点便是横平竖直,形体方正。 文字传到这一代,有着许多字体,但无论是哪个朝代,都将正体尊为官体字,在所有公文、宣告以及科举考试中,都只能是使用正体。 不过即便是正体,发展到现在也是稍微有点改变,这么多朝代下来,出过四大正体书法大家,而蓝溪先生便是四大家之一的蓝家后人。 光阴书院也有千文籍,但那是书院老师所誊写的,肯定不能和蓝溪先生相提并论。 易云这具身体的原主,就是想要通过学习蓝溪先生的千文籍,让得自己的书写水平更上一层楼,这对府试也是有帮助的。 这一点,易云倒是可以理解,就跟前世写作文一样,作文内容占大头,但字写得好看也会有分,一般阅卷老师都会有个字迹整洁分。 “那就多谢祝兄了。” 易云点头,收下了这本蓝溪先生临摹的千文籍,同时也把那一百两银票给收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货币和前世古代差不多,分为黄金、白银和铜钱,比例都是1:100。 一两黄金可以兑换一百两白银,一两白银可以兑换一百枚铜钱,而以光阴郡的物价来说,一个馒头是三文,一百两白银可以买三千多个馒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祝明明看到易云把钱都收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愕然,因为,这和他认知的易云不一样。 在学院里他和易云的关系一般,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交集不多,因为他学习成绩垫底,但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易云的成绩也就那样。 主要是因为易云的性格,易云是那种标准的读书人,性格很是死板,曾经书院有一次考试的时候,他被安排在易云的边上,想让易云给抄一下,结果易云理都不理会。 要知道,就算是书院那几位拔尖的学生,面对他这样的请求,哪怕是拒绝,也会委婉的来一句“我做的不一定对。” 而这个时候,他便是会来一句做差生最卑微的话:“没事,错的我也抄。” 可易云这家伙,连最卑微的机会都不给他,竟然还反手向书院先生举报了自己。 正是因为这个仇恨,祝明明才会和易云打赌,但他没有想到易云真的敢去,而且还真的活着回来了。 易云回来了,他从自己的书童口中探听到,易云竟然有了浩然正气,这让他惊讶不已。 读书人,书读的多了自然有浩然正气护体,这是书院先生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不过许多学子并不相信,要有浩然正气,为何先生们都没有过。 但不怎么读书的祝明明却是相信,因为他曾经见到过有浩然正气的读书人。 他小时候曾经生过一场病,当时家里请了许多大夫可都束手无策,后来无奈之下,自己父亲去找了一位从京城回来的国子监的监生,那监生写了一张字帖,挂在了自己的床头前,病便是慢慢好了。 读书人有浩然正气是真的,但前提是真要读懂书、读透书,所以在从易安的口中听到易云亲口说他吓退了鬼,他便是相信易云真的是读书读出了浩然正气。 因为在他眼中,易云这种迂腐不知道变通的人,是不可能会撒谎的。 有了浩然正气的读书人,那就和一般的读书人不一样,用书院先生们的话说,那就等于是开智了,以后在学业上将会超过一般的读书人。 祝明明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带着礼物和赌注上门,这是希望和易云能够化解恩怨,至少让对方不至于记恨自己。 离朝建国五十五年,自离成祖即位之后,便是开始重儒轻文,大力提拔读书人,整个离朝十二州五十二府,一共三百多个郡,除去边疆府城还是由武将掌管之外,其他府郡几乎都是文官掌权了。 得罪一个有浩然正气的读书人,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在祝明明原来的猜想中,易云会收下这本千文籍,然后退还自己这一百两银票,甚至很有可能还会对自己愤而怒视。 他都已经是做好被嘲讽的准备了,可没想到,易云竟然连银票也收下了。 难道,有了浩然正气,连做人都开窍了,不会这么迂腐了? 想到这里祝明明心头一凛,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对易云不止是要不交恶了,更是要好好结交了。 做商人,得要有眼光,要学会长远投资! 这是他父亲对他说过的话,而他自己也是以乾朝首富韦蒙为偶像,韦蒙是一介商人,在乾朝开国皇帝乾太祖未发迹时,便倾尽家产帮助乾太祖,最终乾太祖登顶九五之位,而韦蒙也是成为了乾朝首富,乾家做到了真正的富可敌国,这才是 易云可不知道祝明明的心思变化,千文籍他是肯定要的,这是赌约里的赌注,至于这一百两银票,有人赶着送钱不要白不要。 做人,易云信奉一个道理。 人发迹后,位居高位之时,面对他人送来的钱财,是得好好考虑下,这钱财到底要不要收,收了的话,到时候会不会拿人手软。 但人穷的时候,就别考虑这么多了,有人给你送钱就收着,不要想着会不会欠人情,到时候这人情会不会很难还,会被人家要求去做什么违心的事情? 你穷的时候,人家也不指望你能给做到什么,人家要么是扶贫要么就是投资,如果后面真要发迹了,万一对方让还人情提的要求有些过分,大不了就是退钱呗,不行就双倍退还。 所以,这一百两他是收的心安理得。 当然了,除了上面这个道理,易云会收下这笔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确实是囊中羞涩。 确实是没有钱! 第六章 坚磨乎?磨坚乎? “易安,中午叫书院后厨给加个鸡汤,记得要三年份的老母鸡。” 等到祝明明离去之后,易云招呼了易安一声,并且把这一百两银票直接是交给了易安。 “少爷,这钱?” 易安看着眼前的银票,眼睛一亮,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一百两面值的银票了。 这段时间,他都是偷偷的把以前夫人赏赐的物件拿去给换了碎银,不然少爷在书院的伙食都维持不下去了。 “这钱是我打赌赢来的,去后厨找个师傅炖一只老母鸡熬汤,早上吹了风,不喝点热乎的,容易留下病根,去吧。” 易云也是看出了自己书童的激动,心里也是一叹,原主真的是太死脑筋了。 原主居住在外祖父一家,说实话,原主外祖父对他并不差,和家族小辈一样培养的,每个月都有一百两的零花钱,只是原主却倔强的拒绝了。 拒绝的原因很奇葩。 在原主的心中,外祖父一家终究是外戚,如接受了外祖父一家太多的银两,那就丢了易家的尊严了,骨子里,原主还是把自己当做镇北侯家的人。 “你要是骨头硬,当初就别回这里来啊,这跟又要当那啥又要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易云读取了这些记忆之后,暗骂了原主几句,没钱还这么倔强,还让得易安也跟着吃苦,原主其实不是不知道易安偷偷的典卖东西,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还自我安慰这是对易安的考验,看易安对自己是不是足够忠诚。 只有经过了考验,将来自己考取了功名后,才会让易安继续跟随自己,让易安给自己办事。 这种人,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多想,易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让自己魂穿过来了。 “不用后厨买,我去街道上买,会比后厨那便宜很多,到时候跟后厨借一下厨灶就可以了,这样可以省好几两银子。” 易安轻声回答,易云听后莞尔,只有那种穷苦过的孩子,哪怕有钱了也会省着花,因为他们穷怕了。 “这些你看着弄就好了。” 一个从小长大,而且跟随着自己从镇北侯府一起到这里来的人,还用得着怀疑忠诚度吗? 易安拿着银票走出了房间,易云也没有再躺下,而是拿起桌子上的这本千文贴,只是一入手,易云便是确定,这绝对是好东西,因为手感很舒服。 前世的易云喜欢看小说,从最早的纸质书开始,当然那时候是盗版书店,封面全都是黄易,搞得易云还觉得有一个叫黄易的作者这么厉害,竟然写了这么多本书。 直到有一次易云买了一本正版小说之后,才发现正版和盗版的区别,不止是排版,更是书页的用料都不一样。 但无论是后来买到的一些精装版书籍,还是典藏版书籍,手感都没有眼前这本书来的好,这本书,摸上去的第一感觉就是厚重,有一种岁月的摩挲感。 平生第一次,易云没有第一时间把书给翻开,而是放下了书本,走到一旁的洗脸盆前,倒上水,而后把手放入盆中清洗,擦干净之后才重新走到桌子前。 古代人在进行一些祭典仪式的时候,都会有焚香沐浴的行为举止,易云原本是觉得古代人太封建迷信了,不过此刻面对这本书的时候,他也有了这种心思。 这不是迷信,这是一种虔诚。 这具身体的原主魂魄虽然已经是消散,但显然还留下了一些东西,原主是一位读书人,对于这本蓝溪先生所临摹的千字文虔诚向往,也影响到了他。 洗手擦干,回到书桌做好,易云才将书籍打开,一排排版整齐的字体映入眼帘。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第一页的八个字,字体骨力遒劲,易云瞬间脱口一句:“卧槽!” 他是被这字给惊到了。 说实话,前世的易云对于一些所谓的书法大家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他觉得那些书法大家的字压根就看不懂写的是啥,偏偏越是这样的反而是越受追捧。 因为这一点,也导致易云对所谓的书法没一点兴趣。 但是此刻见到这八个字,他不得不承认,书法确实很牛逼。 这八个字的字体便是把他给震住了,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真的是浮现出了苍茫天地。 “这才叫书法啊,这一对比,同内容的论文,要是蓝溪先生的字,我肯定要多给几分。” 易云拿起桌子上书院发的千文籍来进行对比,原来没对比的时候还觉得书院老师誊写的也不差,但现在一对比,差距立刻就显露出来了,而且还极其的明显。 一个是中规中矩,一个正规中见险觉,前者就如同一池平静的湖水,没有任何变化,但后者虽然也是一池湖水,却不时有鱼儿跃出,惊艳了目光。 半个小时,易云读完了半本千文籍,说实话这一千个字他早就耳熟于心,这是从小就背诵过的,这一次主要是欣赏蓝溪先生的字体,所以速度慢了许多。 “少爷,该去学堂了。” 易安出声打断了易云,易云点了点头放下了书籍,而后起身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衣,快要到上课时间了,这可不是现代,学子要是上课迟到那是要受到重罚的。 书院的学堂是在前面,离着学子们居住的宿舍有些距离,学堂只允许先生和学子进入,像易安这样的书童是不能进去的,只能是待在学堂外等待。 陪伴着易云到了学堂门口,易安便是告退出书院去买老母鸡了,易云踏步迈入学堂内后,并没有引起多大关注,一个学习成绩中等,性格又是沉默寡言,就是个小透明。 “这是我的桌位吗?” 每个学子的桌位都是固定的,易云是坐在靠左侧第三排,只是看着桌子上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他的眼中有着疑惑之色。 “易云兄,马上要大考了,我家里给送了几套笔墨纸砚过来,我寻思着自己也用不完,就放了一套在易云兄桌上,这是上等的紫毫笔,微山出产的,再冷的天只要呵几口气就可以软化。” 听到边上位置祝明明的话,易云在愣了那么一下后便是反应过来,冲着祝明明抱拳一笑,道:“那就多谢祝兄了。” 写字,软笔和硬笔都可以,但书院要求易云他们用的是软笔。 原因很简单,硬笔字是在软笔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硬笔字讲究的是实用效率,而软笔则是考验的书法功底,强调提按顿挫,练字便是要从软笔开始。 尤其是正体字,所谓“正体难欺”就是说你写其他书体,可以骗过一些不懂书法的人,但是正体绝对不行,因为正体字的每一笔每一画,都会体现出这个人的书法功底。 易云原来的一套纸墨笔砚也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天气一冷就会冻住,以往原主都是提前到来,然后放入水中浸泡,让得笔尖变软,但这需要一个比较长的等待过程。 对于祝明明为什么又是给自己送钱又是送笔墨纸砚的,易云也大概能够猜到原因,这是觉得自己领悟了浩然正气,将来可能会有出息,提前交好自己。 祝明明没有过多的和易云交谈亲热,因为先生已经是走进来了。 光阴书院有一位院长和三位先生,院长平日里不讲课,负责讲课的是两位先生,这两位先生都是通过了府试的府生,来教导易云他们这些学子是绰绰有余了。 离朝科考分为三个等级,过了府试之后虽然没有功名,却可以享受朝廷给的福利,每月银钱三十两,外加免除二十年的赋税。 从这一点看,离朝皇家确实是很优待读书人了。 只要考上了府生,每月三十两银钱便是可以保证不会挨饿,而且不用交税,意味着府生可以专心读书备考州试,至于为什么是二十年,给你二十年时间,你都考不过州试,那就说明你不是国家想要的栋梁之才,自然就不能再享受这种优待了。 进来学堂的是先生姓杨,今年已经是五十岁出头,他一出现,学堂瞬间安静。 易云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杨先生身后跟着进来的中年男子身上,一直是以不苟言笑形象出现的杨先生,这一次脸上竟然挂着笑容。 这一幕,让得易云想到了前世上学的时候,每当有其他老师或者领导来教室听课的时候,任课老师都要比平常和蔼几分。 这位,肯定来头也是不小。 “再过三日便是书院年底大考之日,今天就提前进行一番测试,我这里有出一题,你们就此展开论述。” 杨先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是说出了这一堂课的任务,在场的学子全都打起了精神。 离朝科举考试,主要是诗词赋和策论,诗词赋就不用说了,至于策论是分开的,策是指的考官出个问题,考生说出自己的看法还有改进之法,而论呢则是考官以古书上的知识太提问,说出自己的看法。 杨先生既然是让论述,那就指的解读古书内容了。 “听好了,这一次的题目就叫坚磨乎。” 噗! 听到杨先生出的题目,易云差点没坐稳摔倒在地上。 坚磨乎?磨坚乎? 第七章 圣贤和匹夫 坚磨乎? 磨坚乎? 不怪易云想歪,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刚听到这三个字,脑海中涌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杨先生是不是说错顺序了。 不过想来古人,尤其是为人师表的,应该不至于在课堂上开车吧。 易云瞟了眼现场不少同窗的表情,一个个都是一脸茫然,显然也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出自何处,都被难住了。 脑海中开始调取的原主读书的记忆,原主成绩不好的原因,不在于书读的少,而是理解能力有点差,但论背书的勤奋度绝对是书院前三的存在。 很快,易云就在脑海中搜寻到了关于“坚磨乎”这三个字有关信息。 《论语.阳货》:“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 这是孔子周游列国的时候,有一位名声不怎么好的人邀请孔子过去,孔子的弟子子路说:“我以前听说先生说,那些亲自做坏事的人那里,君子是不去的,怎么现在先生你又要去,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孔子答:“是的,我说过这样的话,可不是也有说,坚硬的东西怎么磨也磨不坏吗,不是说洁白的东西染也染不黑吗?” 知道了出处,易云心里便是有数了,对于孔夫子的话,古人也许还理解的不透彻,但易云作为一个受到过现代应试教育的人,对于这种古文引用解读,那是信手拈来。 写作文,要是不加个古人云,某某名人说,那都是没逼格的。 这个时代对文章的要求但没有什么特定的格式,不像前世发展到后面变成了八股文,这个时代的文章讲究的还是一个中心思想和内容的升华,格式是次要的。 提笔,易云直接是开始破题。 “古之圣贤,匹夫不可夺其志,千金不足动其心,确乎不拔,磨而不磷。” 易云提笔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中年男子在他提笔的时候,目光便是落在了他的身上,等到看到他破题的这一行字时,更是眼中有着亮色。 “匹夫不可夺其志,千金不足动其心,虽然不算最佳,但如此年纪就有这般见解和破题思路,当真是一块璞玉。” 许青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很是满意,这一次是他交代杨先生出的题目,为的就是考验易云的底子。 能够“念出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种充满哲理的至简诗句的人,其才气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才气不代表着底子。 要在读书这条路上走得远,底子必须要扎实。 坚磨乎。 这道题便是考验学子们是否熟读经义,只有对《论语》熟记于心的读书人,才能够快速想到这三个字的出处。 要知道,从乾朝制定了科举开始到现在,已经是有无数届的科举考试了,各个考官为了出题也是煞费苦心,从原来截取经义中的一句话或者一段话,到后面变成了截搭,一段话里取几个字的还好,有的是几段不同的经义中挑选那么几个字组合在一起,不是熟读经文的,连文字出处都想不出来。 有才气,又肯勤读,这一刻许青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选择到光阴郡走一趟,否则的话岂不是错过了这么一块璞玉。 许青没有再看下去,因为他觉得看这开头就足够了,当下满意的走出了学堂,他要开始筹划接下去的事情了。 杨先生看到许青离去,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从院长口中知道许先生的身份的时候,他就一直很是紧张,毕竟他只是一个府生,和这位许先生可是天差地别。 易云可不知道这些,他是完全按照当初应试作文的格式来写,开头写一句有逼格的话,然后就此展开,不就是以坚定信念和理想为主题吗,这样的作文他前世没有写过十篇也看过几十篇。 利用原主的记忆,自动将白话文转化为这古代的文言文,洋洋洒洒几百字,一炷香的时间易云便是写完了。 易云在写的时候,除了许青在关注,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祝明明。 听到先生出的题目,祝明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坚磨乎……他是唯一一个和易云一开始的想法同样的,因为他和其他学子不一样,读的不仅仅是经义,还有许多杂书。 在驱除掉脑海里的某些不可描述画面后,祝明明目光看向了易云,刚好看到易云在提笔破题,而后又看了眼全场其他同窗,没有一个拿笔的,全都在那抿嘴沉思。 这个发现让得他心中一凛,不愧是领悟了浩然正气的,这浩然正气当真是恐…… 易云自然不知道,自己在祝明明的心中已经是倒吸一口凉气的恐怖存在,他只是好久没有写过作文了,这一次提笔时候,兴致一下子便是上来了,等到放下笔之后,这才注意到祝明明的目光。 “这家伙没能解开题目,想要抄自己的?” 四目相对,看到祝明明对自己露出了笑容,易云想到了自己当初上学时候,面对不会做的题目,目光扫视隔壁桌的时候,露出的也是和祝明明相同的卑微笑容。 “收了他的文房四宝,那就给他看一下吧。” 易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后把卷子往边上挪了挪,祝明明看到易云的举动,眼睛一亮,他没有想到易云竟然会这么好,主动给他看卷子的机会。 “古之圣贤,匹夫不可……” 一道黑影挡在了祝明明的面前,祝明明正要咒骂,不过抬头发现是杨先生的时候,立刻是缩回了头。 杨先生会走过来,也是因为他先前注意到易云在奋笔疾书,现在易云停下笔来,显然是写完了,想到平时成绩前列的学生好几个都是才刚刚明白这三字的出处,才刚刚提笔,结果平日里成绩中等的易云已经是写完了,他就有些按捺不住好奇走了过来。 “易云,你写完了?” “回先生,已经完成。”易云如实答道。 易云的话,引起了学堂不少学子的目光,不过这些目光大多都是带着疑惑,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易云会这么快就做完了。 “也许是易云这家伙恰好背诵的经义中有这三个字的出处吧,但知道出处是一回事,还得要写出精彩的文章见解才行。” 几位成绩好的学子都觉得易云是运气,而且他们相信易云最后写出的文章肯定是不如他们的,也就没放在心上。 “古之圣贤,匹夫不可夺其志……” 杨先生看到易云的文章,眼睛也是一亮,“写的很不错,你可以先去休息。” “谢先生。” 易云起身朝着先生躬身,看来提前交卷在哪个朝代都是被允许的。 杨先生把易云的文章给收了起来,这可苦了祝明明了,古之圣贤,匹夫……个什么啊。 “难道这文的意思是说圣贤和匹夫的区别?” 朱明明脑中灵光一闪,他自然不能照抄易云的文章,想了下后提笔写道:“圣贤与匹夫有何异乎,匹夫者,见美色自坚;圣贤者,美色难磨其坚,此盖因圣贤心静清明,自控也。是故,君子好色但不沉溺于色。” …… 半个时辰之后,学堂内,传来了杨先生暴怒的声音,还有祝明明的哭求声。 “先生饶命!” 第八章 震惊值(求推荐票) “易云!” 刚出了学堂的易云,便是看到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不过见到这张笑脸的时候,他可是被吓了一跳。 院长怎么会出现在学堂外面,而且还这么亲切的喊他一声名字? 光阴书院虽然不像后世中学有那么多的学生,可也有一百多号学子,关键是院长从来没有授过课,就算是抱着负责任的态度,了解学院学子的情况,也应该只是知道那些顶尖学子的情况。 自己一个中等成绩的学子,何德何能能够让院长一眼认到喊出名字。 “你跟我来一个地方。” 看着院长走在前面,跟在身后的易云此刻眼睛却是发亮,忍不住在心里喊了[]句:“系统?” 没有回应。 不甘心,易云再次开口:“药老!” “易云,你说什么?” 前方的廖辉回头,易云连忙回答:“没说什么,刚是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脚了。” “是吗?” 廖辉狐疑的看着后方青石板路,也没有什么石块啊,要知道因为许兄的到来,他特意吩咐了杂役对书院进行了全面清扫,难不成是今天杂役偷懒了? 没有继续纠结这事情,廖辉带着易云穿过了几个回廊,最后踏入一道别致的院门。 望舒院! 这个院子平日里学子是不允许进入的,这是廖辉接待朋友的地方,望舒,取自于屈原的《离骚》。 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意寓自由、萧逸洒脱! 进入院子后,廖辉带着易云直接朝着莲池中间的凉亭而去,那里站着一道身影,此刻正提笔俯身石桌上。 “这不是先前跟着杨先生进学堂的那位书生吗?” 看到这道身影,易云便是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位先前出现在学堂的先生,身份地位肯定不低,不然不可能让院长亲自当引路人。 可这位大人物为什么要见自己? 廖辉没有介绍许青的身份,带着易云到了凉亭之后,便是双手负于背后,欣赏起许青的书法。 院长不开口,易云自然也不好开口打扰这位大人物,看着这位大人物提笔写字,这一看,他便是有些愣住了。 说实话,前世的易云不懂书法,曾经在网上看到许多大师在书法创作时候的动作,那看的叫一个得劲,嘿嘿哈哈的,去掉画面光听声音,还以为是在练武呢。 但现在得了原主的记忆,易云对书法也算是有些了解了,书法最注重的便是笔法、笔势、笔意,这是无论何种字体都要讲究的。 那些所谓的大师大喝一声,其实就是想要提一口气势,但真正的大师不至于写的过程中,咿咿呀呀个不停,这是因为在他们提笔的时候,那股势已经出来了。 提、顿、挫…… 易云不知不觉便是看着入迷了,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书法有如此魅力,甚至连呼吸都跟着这笔的顿挫相呼应了。 笔顿,他的呼吸为之一滞,笔如游龙,他的呼吸也是畅快。 不知不觉中,易云陷入了一个很特殊的状态。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明悟了什么,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已经是退到凉亭外的廖辉,看着凉亭内的易云,眼中有着一抹羡慕之色,若是论练气之法,三联书社绝对可以排前三,易云被许青看中,却不用加入三联书社就可以学的练气之法,这是独一份的。 也就是许青在三联书社里的身份特殊,要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学社里的人,都没有这个资格也不敢这么做。 凉亭内,许青写完一页纸后停了下来,拿起了第二页纸,这一次的提笔再写,就和先前写字时候不一样了,是一口气行云流水般写完。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写的是易云先前念诵这句诗。 这一句诗也是让得易云从先前那种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当看到这句诗的时候,他算是明白了。 他终于是知道这位大人物为什么要找自己了,就是因为这首诗。 在原来的世界,这首诗很出名,可以说就算没什么文化的人也都听说过,因为通俗易懂,但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这首诗,这也是易云躺在床上搜索原主记忆的时候,发现的一点。 少年读书,少不了老师会教授一些劝学类的经典诗词,什么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些是肯定会教的。 可他的记忆中没有这首诗,再联想到从这个世界从乾朝之后就和原来世界有些不一样,让得他确信,这首诗的这个世界没有出现过。 有这个发现后,易云也想过,自己可以走文抄公的路线,当然前提得是先多读一些书,确定哪些诗词没有出现过才行,这个世界没有李白,不代表就没有床前明月光。 这位大人物被自己这首诗给震住了,感受到了自己的才气,才找上自己?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你这句诗虽然从格式上来说有些不符合,但却通俗易懂,小小年纪有这般领悟,已经算是天纵奇才。” 许青停笔看向易云,没有像一般长辈害怕晚辈过于骄傲自满,便是忍住夸赞,在他的观念中,做的对,做的好,确实值得表扬,那就要去表扬。 易云脸上露出腼腆笑容,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对方还有下文。 “笔给你,把这首诗做完整吧。” 听到对方这话,易云心里庆幸,还好自己刚刚没有接话,那拿笔写字他是不怕,毕竟有原主的功底在,但补齐这首诗还是算了吧。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两句其实不是出自于一首诗的,是别人拼接起来的,至于这首诗的另外三句他更是压根不记得。 自己创作不是不可以,但像这种至理名言,加上自己几句狗屁不通的诗句,岂不是玷污了原世界这首诗的作者。 易云觉得自己这点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先生,这两句是我偶然所悟,心中并没有成诗文的打算。”易云谦虚的拒绝了。 “这种至理之言未能成诗是一大遗憾,不过你年纪尚小,日后补足也是可以。” 许青没有想到易云会拒绝,在他看来年轻人气盛,得到夸赞之后,肯定会跃跃欲试,哪怕所做的其他几句诗质量不佳,但一句诗和一首诗,两者的份量是完全不同的。 “先生所言也正是学生所想,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没有了这份灵感,现在强行续写也只是狗尾续貂,所以学生才不敢动笔。” 说这话的时候,易云目光一直在注意许青的表情,当看到许青面部一震的时候,他便是知道,自己稳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这可是一句很有逼格的诗句,尤其是符合读书人的胃口,他的记忆中也没有这首诗,这位大人物肯定是被自己给震惊到了。 “震惊值+88。” 易云自行给补齐了系统背景音。 许青是真的震惊到了,他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易云,竟然就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一句话便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也说到许多读书人的心坎去了。 一篇好的文章或者一篇好的诗词,有时候就是灵光一现写出来的,真要静下心来细细雕琢,反而是没有了那种味道。 可是能得出这样感悟的,几乎都是写了大半辈子文章的,他自己是因为情况有些特殊,从三岁开始识字便被称之为神童,从小就开始做文章了,到了这个年纪才有这样的感悟。 可易云才多大,不过弱冠之年,竟然能有这种老成的感悟,而且还总结的如此之妙。 这让许青更加确定了,易云是要比自己还要天才的神童。 至于为什么易云的名声不显,甚至成绩还中等,许青也是有了理解,易云不想太高调了。 “想来这孩子,是因为他的家世原因吧,镇北侯虽然领军打仗可以,但论家里教育确实是有些缺失了。” 既然打算亲自教导易云,许青自然也是调查了易云的资料的,易云是镇北侯庶子的身份也是瞒不过他。 镇北侯夫人善妒,要是易云从小展露才华,恐怕都不一定可以活到现在,更不可能离开镇北侯府,这孩子选择离府来到小郡城,想来也是因为这一点。 如果自己所料没错的话,易云只有等到府试的时候才会展露才华,一旦过了府试,成了府生,那是入国子监学子名单的,镇北侯夫人就算要暗中下手,也得掂量一下。 自以为了解一切的许青,对易云除了一份爱才之心,还多了一份怜悯之心。 “我在书院会待上数月,你可愿意跟着我学习学问。” 许青开门见山,因为他觉得易云这样敏感的孩子,要是自己藏着掖着,这孩子可能会多想,索性直接说出来。 “学生愿意!”易云忙不迭答应下来,学不学学问是一回事,跟着大人物学习,那就等于多了一条大腿啊。 “你不问我的来历,就跟我入学,就不怕所学非人吗?” 许青笑着看向易云,易云想了下后答道:“先生先前出现在学堂,又是院长大人引我前来,这就足以说明先生的身份,院长大人总不会害我。” 易云笑的很无害,许青却很是满意。 “我虽然不收你为弟子,但既然要教你学问,那便先送你一份做学问的礼物。” 第九章 徐公不如我美 凉亭外,廖辉走出了院子,并且亲自守在了院门外!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辈读书人,会有浩然正气之说吗?” 许青的话让得易云愣了一下,浩然正气不就是读书人吹牛吹出来的吗?难不成还真的存在? 心里是这么想,但易云嘴上却是回答道:“读书人,读书开智、明理,知道君子可有所为,可有所不为,而后心中便是存了一口浩然正气。” 易云的回答让得许青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答道:“你的答案确实没错,但那是冠冕堂皇的话,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道家有修行之法,墨家有鲁班经文,法家有戒律可寻,倘若我儒家没有独到之处,又怎么能够在诸子百家争斗之中脱颖而出,而且独占鳌头。” “浩然正气,便是我儒家之根本,你可知道浩然正气有何作用?” “百毒不侵,诸邪避退。”易云想了下答道。 “这只是其中之一,浩然正气妙用无穷,我且给你演示一番。” 许青从桌面众多纸张中拿出了一张,道:“这是我刚刚所写的一篇钓鱼赋,你且把它丢尽这池塘中。” 易云依言接过这纸张看了一眼,这是小字,一页上面大概有百来个字。 “雷霆雨露皆属天恩,江河湖泊总是地设。天生万物养万民之资,水泄千里润百川之源。居于天地之间,立于凉亭之中,心静似水,飘然如仙,坐之垂钓,一丈长杆,九尺鱼线……” 把纸丢入池中,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池塘里诸多鲤鱼游来,开始啃食这一张纸,不过一会,这一张纸便是被这些鲤鱼给吞食干净。 与此同时,许青拿起了立在凉亭一侧的鱼竿,也不上饵,直接是抛入莲池之中,不过三息,竿头便是一沉,等到许青提竿,便见到一条三斤左右的鲤鱼顺水而出。 “卧槽!” 这是易云的口型。 他一直觉得所谓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用直钩钓鱼就已经是够假的,没有想到今天还见到了不下饵料就有鱼主动上钩的。 “这是浩然正气的作用之一,我写这篇钓鱼赋之时,注入了浩然正气,这些鱼吞食了钓鱼赋,便等于是吸收了浩然正气,不用钩自然也是能钓到鱼。” 听着许青的解释,易云脸上充满了渴望之色,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谁还说读书无用的啊,自己要是学会了这一招,写上一句“易云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次日与城北徐公视之,徐公不如我美。” 写完后,把这句话给所有人看,那自己和这个异世界就再也没有隔阂了。 “浩然正气妙用无穷,可要想领悟浩然正气却并非一件易事,自乾朝以来,我儒家独尊,天下读书人何止千千万,但能够领悟浩然正气者,不过百万分之一,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许青看出了易云的激动,莞尔一笑,想当初老师在他面前展露浩然正气的妙用时,他的情绪比起易云也好不到哪里去。 恨不得抱着书本二十四小时苦读钻研,争取修炼出来浩然正气。 “悟性不够?”易云猜测道。 “悟性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没有练气之法,所谓的浩然正气,实际上就是读书人的精气神,而练精气神最佳之法,便是书法。” 听到许青这话,易云想到了先前所观摩到的许青书写时候的笔法。 “先生的意思是说,这不同的笔法决定了是否能够练出浩然正气?” “书法,要心力、腕力和气力融合在一起,在书写中行正气,驱邪念,调节阴阳、脏腑之气,随着书写的变化,轻重缓急跃然于纸上。” “有些读书人,书法无力乏力,空有其表却无内蕴,就是因为在书写之时,没有正确书写之法,精气神未能聚集。如果没有明师指路,便只能是靠观摩书法大家的作品,从中感悟精气神,但对于大部分读书人来说,要从中领悟练气之法实在是太难了。至于自己闭门练字,千万人中都难出一个,要真的练出来了,那便是自成一派,堪称宗师。” “所以,从大乾朝开始,我儒家独尊之后,又有许多学派,每一派都有着自己的练气之法,只要练气之法在,学派便是不会断绝,哪怕遭到当朝皇家打压,也最多只是韬光养晦,等到下一位皇帝上位或者改朝换代,便是会有起复之时。” 听到许青直接提到改朝换代,易云有些咂舌,这个世界还是和他原来世界有些不同的,原来世界的读书人,那是讲究一个天地君亲师,皇帝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比双亲还要高,这种话几乎不会在读书人口中说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易云也就可以理解,自己原来那个古代世界,读书人应该是没有浩然正气的,就算有,这浩然正气应该也没有这么厉害的作用,所以读书人得靠着皇权才能够成为人上人。 可这个世界不同啊,读书可以读出浩然正气,凭着浩然正气的作用,就算去当个渔夫也都不会饿死。 “敢问先生是哪个学派呢?” 易云问这话其实还有一层潜在的意思,所谓的学派实际上就是一群如儒家思想一样理解的人汇聚在一起,像这类学派是讲究一个师生传承的。 一般都是老师带着学生加入,然后就形成了纽带,至于这练气之法,想来就是学派吸引读书人加入的本钱,轻易是不会外传的。 这先生不收自己当学生,却传自己练气之法,难道不怕学派的大佬不满吗? “学派之名你暂时不用知道,除非你哪天真的修炼出来了浩然正气,不过到那个时候你也就知道了。” 许青不想告诉易云自己学派名字,是因为此刻正值学派风雨飘摇之际,他不想把易云给拖入学派漩涡之中,虽说儒家各大学派,和王朝是共存,但自大乾王朝一统天下,虽然独尊儒家,但儒家学派众多,各大学派都希望可以将自己学派壮大,这种情况下便是要借助皇权的力量。 外有道家、法家、墨家和杂家的争锋,内有学派之间的倾轧,许青不想易云这块璞玉,这么早便是陷入争斗当中。 看到先生都这么说了,易云也就没有再问了。 白得好处还不用担责任的好事情,他要是再推迟那就是傻子了。 …… 一个时辰之后,易云离开了凉亭,离开了院子,来的时候易云是抬头挺胸的,但回去的时候,整个人腹部都是瘪瘪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但精气神却是很好。 造成这个原因,是因为他刚刚在凉亭内,按照许青传授的练气之法写了一页字帖,不到一百字的字帖,却消耗光了他的全身能量,整个人饿的肚子呱呱叫了。 身体极度虚弱,但精气神却是无比的充沛,这就是易云的状态,在院门口拐角的廖辉,看着易云离去的背影,感叹了一句:“也只有三联学社的练气之法,只是耗费身体能量,去能提升精气神。” 用书法练气,但书写书法的时候本身就是耗费精气神的一件事情,许多人写完一幅字之后,整个人就跟掏空了一样,所以要想练出浩然正气就更难了,但三联学社这与众不同的练气之法,让得学社的学子练出浩然正气的概率要比其他学社高。 三联学社的练气,白鹿学院的养气,云谷书院的理气,读书人的前面三大境界,分别是这三个学派排第一,曾经有大儒说过,如果有读书人入三联学社练气,而后转入白鹿学院养气,最后入云谷书院理气,最低成就也得是儒学大家。 只可惜,在学派泾渭分明的今天,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易安,今天咱们吃大餐!” 回到自己的房间,易云直接是喊了起来,他觉得他现在一个人能够吃掉一只老母鸡,事实也确实是如此,等到易安从后厨提了饭菜过来,他光是米饭便是干了五碗,让易安炖的那只老母鸡也是一点不剩。 就这样,他还觉得有些不够饱,但不是说易云光吃鸡肉不吃其他菜了,而是因为他发现光吃米饭或者吃素菜的时候,没有吃鸡来的够饱。 “怪不得先生说要修炼浩然正气需要花大钱啊。” 易云算是明白,先生先前在凉亭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了。 穷文富武,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不合适,自己修炼的练气之法,还是涨精气神的,可即便这样依然需要每天大补,这要是换做那些写书耗精气神的,那还得每天食用那些补气血的药材,那就更花钱了。 没钱人,真的是修炼不起浩然正气。 “一顿差不多要花掉十两银子,一天最起码也要二十两银子,而按照先生所说,以这套练气之法,要想修炼浩然正气,快则一年,慢则三年五载,这得多少钱啊。” 得搞钱! “易安,去把《离朝律》给我找来。” “《离朝律》?少爷您要这书干什么啊。” 易安有些不解,《离朝律》是太祖皇帝和法家一同颁布的律法,可实际上离朝律法和前面一些朝代没有什么不同,一些违禁不能做的事情,老百姓通过口口相传也都知道了,很少有人会去详细看。 “那是因为,所有赚钱的路子,都写在律法上。”易云轻声嘀咕了一句。 第10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易云并没有从离朝律中找出什么快速赚钱的办法,不是因为离朝律各方面很完整,几乎杜绝了他想钻空子的心思,而是他还没有看多久,易安便是进来告诉他,说殷管家来学院了。 殷家,易云母亲的娘家。 “殷管家来了,快请他进来。” 没一会,易安带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易云呼喊易安给泡茶,这天气天寒地冻的,殷管家哪怕穿着挺多,可嘴唇也是有些清冷。 “多谢云少爷。” 殷丰看着泡茶的易安,心中比易云还要诧异,只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云少爷虽说是到了殷家,可对殷家也是不亲近的,自从入学光阴书院之后,便是找了一个要勤读书的借口搬到了学院来。 以往自己来书院的时候,云少爷连见都不见自己的,更别说还泡茶让自己暖一下身子。 易云对殷管家的态度会前后大变,原因很简单,他觉得原主在这方面做得不对,你既然选择投靠了母亲的娘家,那就别摆着一个架子,再说殷家对他也不错,这和当了婊子要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殷管家每次来学院的时候,虽然自己不见,但都会给易安一笔钱,这也是殷家给自己在书院的伙食费。 对待财神爷,态度自然要好些。 “云少爷,天气马上入冬了,老太爷让我看看您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也知道书院马上大考了,这临近考试复习功课肯定伤脑,让我给带了一些药材来给云少爷。” 殷管家不是空手来的,手上提着一个木盒,易云接过来放在桌子,也没打开看,说道:“谢谢外祖父的关心,等大考结束,我就回去看望外祖父。” “那真是太好了。” 殷管家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激动之色,要知道当初老太爷膝下一共有三子两女,大小姐也就是云少爷的母亲,因为老太君走的早,老太爷又忙于公事,大小姐便是担负起了教导弟妹的重任。 当初听闻大小姐的噩耗,老太爷便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后来听闻云少爷要带着大小姐的灵柩回来,更是一路安排保护,对云少爷更是比对亲儿子还要疼爱。 只可惜云少爷对老太爷和二老爷他们并不亲近,每每看到老太爷关心云少爷,可却被云少爷拒绝时候,他便是心疼老太爷。 这几年来,除了几个大节,云少爷会回到殷家,其他时候老太爷让自己来寻云少爷,云少爷都会找理由给拒绝掉。 如果老太爷知道云少爷大考结束后会回来,一定会高兴的,而他作为殷家的忠实管家,老太爷高兴就代表着他高兴。 想到这些,殷丰把手伸进袖子里,从里面拿出了两张银票,这是两张面值一百的银票,道:“云少爷,老太爷怕您钱不够花,这是让我给您的。” “谢谢外祖父了。” 易云客气了一句后便是把钱给收下,殷管家又说了几句话后离去,易云让易安送殷管家,而他自己则是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面放着几根人参,不过在这人参下面则是压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看到这张银票,在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银票,易云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两百两哪里是自己外祖父交代给自己的啊,这分明就是殷管家被自己的态度所感动了,额外掏出来的。 “早知道说一句回去就能多得两百两,我应该多说几句的,看殷管家刚刚手伸进袖子掏钱的举动,袖子里应该有上千两吧。” 易云是看到殷管家掏钱的,如果殷管家袖子里只有两百两,那就会伸进去一次性掏出来,但殷管家的手伸进袖子里却是掏了一会,这说明殷管家是用手指从一叠银票中搓了两张出来。 对亲人,还是要好点的,亲人,才是最大的倚靠! 未时过半! 易云又来到了凉亭,而许青也是在这里等候。 “先生!” 易云行礼,许青点了点头,“天地分十二时辰,阴阳反复,上午是正气上升之时,是练字的好时候,到了中午正气达到鼎盛,而后便是开始缓缓下降,所以下午时候如果练字,消耗的会是你自身的精气神,练气没有达到小成时候,下午不要练字。” “还有这说法?” 易云嘀咕,他怎么感觉练个字搞得跟玄学修炼一样,还要分上下午和晚上的。 “虽说要练也是可以,但效果和早上不能相提并论,而且读书不只是练字,字体只是基础,从今天开始,上午练字,下午学习经义。” “是,先生!” “那么今天我们从论语开始。” 论语,凡是读书人都必须要学的一本书,易云已经是可以做到熟读了,但对于论语里面的一些经义注解,易云却是不了解的,而这也恰恰是需要拜一个好老师的原因之一。 古代人写书可没有标点符号,那解读圣人之言怎么断句,就得读的人自己去断句理解,大部分耳熟人详的圣人语句,各个学派解读的都差不多,但光是一本论语就有一万多字,不知道有多少陌生的子曰,有些断句就是一般的先生都不敢肯定。 断句很重要,举个简单的例子。 父在母先亡! 简单的五个字,断句位置不同,意思就不一样了。 父在,母先亡。这话的意思是说父亲还在,母亲先亡故了。 父,在母先亡。如果这样断句的话,那意思就变成父亲在母亲之前先亡故。 未时上课,酉时下课! 易云拿着书本告别先生,等到他走回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房间厅内坐着人。 “易云兄,你可来了!” “祝兄,你怎么来了?” 易云有些疑惑,这位怎么又来找自己了,就算想要结交自己,按道理来说也没有这么的勤快吧。 “学院明天正式大考,今天晚上解除戒足,大家可以离开书院了,我是特意来找易云兄,在这书院憋了半个多月,易云兄不想出去逛逛?” “明天就要考试了,祝兄你不温习功课?” 人家越到考试越是抓紧复习,这位倒好,明天都要考试的,这大冷天的还想着晚上出去逛。 “我温习功课有用吗?”祝明明反问了一句。 苏晨愕然,不过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也是,学渣就算是抱佛脚也是无用。 “趁着今天学校放休,我邀请易兄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看着祝明明,易云最后点头答应了,他会答应祝明明的原因很简单,他也想去见识下古代郡城的风貌。 虽然脑海中有原主关于郡城的记忆,但那到底是前者的记忆,所以他想轻易尝试一下。 “我另外还约了几位同窗好友,都是平日里与我交情不错的,易兄不会介意吧。” 几个同窗好友,是几个学渣吧。 易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也猜得出,祝明明邀请的那几个同窗好友,应该就是班上成绩排名垫底的那几位了。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一个定律就是,学习成绩前三的,就算相互之间没矛盾也不会是好朋友,学习成绩后三的,肯定是好兄弟,因为相互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事实证明易云判断的没错,等到了学院门口的时候,站在那里等候的另外两位,正是和祝明明好几次争夺名次的倒数第三和倒数第一那两位。 “易云?” 罗浮和陈升看到祝明明领着易云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很是惊讶,哪怕是祝明明把平日里功课成绩第一的张楚喊过来,他们都觉得比见到易云还可以接受。 因为易云好几次在课堂里,都对他们表示出来了不屑,这么一块茅坑里又硬又臭的石头,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我特意邀请了易云兄,咱们走吧。” 祝明明开口了,罗浮和陈升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们三人是以祝明明为首的,平日里出去吃喝玩乐,也都是祝明明花钱,自然是花钱的人说了算。 光阴书院的位置是在城南方向,这里远离闹市区,附近都是居住巷子,这也是为了给学子们一个幽静的读书环境。 “易云兄,咱两一辆马车,罗浮和陈升你们一辆,咱们的书童就让他们挤一辆。” 大冷天的,以祝明明全城首富之子的身份,自然不会走路出行,书院门口已经是停了三辆马车,上了车,易云看着这三辆装饰的颇有些豪华的马车,想到了后世那些富二代出行的跑车车队。 这马车,就相当是后世的跑车吧。 可惜啊,书院没有女学生,不然的话马车停在这里,那就跟跑车停在大学门口一个性质。 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很淳朴的! 易云的这个感慨,在半个小时后改变了。 媚香楼! 一个很耳熟能详的名字,当马车在这大门口停下,易云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祝明明是这样的人,顿时对祝明明有些失望了。 到这种地方玩,车子停角落啊,悄悄进去,你停大门口是几个意思,生怕别人不知道? 你祝明明不要脸,我易云还要脸呢! 第11章 可怕的猜测(大章求推荐票) 读书人,喝个酒,找个红袖添杯,算不正当吗? 不算! 那叫文人风采!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考上功名后做什么事情,去看看富贵人家的女儿花,这已经是文人标配了。 唯一让易云觉得有些羞愧的,他和祝明明三人,也就才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放在前世妥妥的未成年啊,这就和他当初上高中时候,和几位高中同学缩头缩脑去理发店理个发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前世是偷偷摸摸,现在是光明正大。 祝明明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一进门,便是有位风韵十足的妈妈咪迎了上来。 “哎呀,我就说今天一大早喜鹊再叫,原来是祝公子贵客上门。” 妈妈咪很会说话,祝明明很是满意,出来玩,要的就是一个面子,当下大手一挥道:“给我们安排一个雅间,然后再安排一批漂亮的,今天我招待我的几位好朋友。” 闻弦音而知雅意。 作为在媚香楼沉浮了二十多年的妈妈咪,祝明明这话一出,她看了眼易云,立刻就明白了 看来今天是雅局了。 来这种地方玩的客人,大致分为两种局,武局和雅局。 武局,就是三五个很熟悉的客人相约而来,来这里就是为了放纵的,也不会装道貌岸然的样子,要的姑娘是那种比较会玩的。 至于雅局,则是客人们招待远方来的朋友,或者不是很相熟的朋友,大家还不是很熟,表面上还得装下斯文和正人君子的,这种局,需要的是漂亮的姑娘陪伴。 姑娘放不放的开没关系,只要会倒酒陪喝便是可以,要的就是漂亮,漂亮了,做东的客人也就在朋友面前有面子了。 “祝公子放心,我给安排绝对差不了,我先带你们去雅间入座,一会就给安排。” 妈妈咪在前面摇曳着身子,一步一颤领着易云四人上了二楼,最后进了一个装饰豪华的包间。 一进包厢,易云便是感觉到一股暖意袭来,显然包厢内是有取暖设计的,打量了一眼包厢环境,他便是大概知道这包厢是如何取暖的了。 包厢内没有火炉,也没有炭火,那取暖只能是火墙。 古代取暖就那么几种方式,一种是最简单的就是用火炉,但这里没有,那么就剩下火墙和椒房了。 火墙的办法很简单,墙壁之间是隔开的,留有空心管道,而后在入口处烧柴火,让得热气进入墙体管道内,温暖整个房间。 至于椒房,喜欢看古装剧的人就会知道,在古时候,皇后把自己的寝宫称之为椒房,原因就是因为皇后的寝宫墙上涂了一层辣椒泥来进行保暖。 不过易云并没有觉得这房间是采用辣椒泥保暖的原因也很简单,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喝酒玩乐的地方,要是某些客人喝多了,抱着姑娘们靠墙干点事情的时候,被辣椒给辣到,那不瞬间得没了想法。 四人入座,妈妈咪离去了,没一会,一位妙龄女子掀开了包厢门的帷幔走了进来,女子身上穿着浅蓝色长袭长裙,肩膀上披着雪羽肩,眸含春水轻薄流盼,进来后便是朝着祝明明走去,等到了祝明明座前,解下长裙,卸下披肩,身上只有一件粉红薄纱,诱人身姿展露无遗。 一看这场景,易云便是知道,这女的应该是祝明明的老相好了,也就是俗话说的提早留台。 古代可没有电话短信,这位在易云看来放在前世现代都有 “祝公子,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奴家都快要想死你了。” 女人顺势扑入祝明明怀里,祝明明也是一把将女人给揽入怀里。 “锦姑娘,你有多想我们祝兄?”罗浮在一旁笑着开口。 “那当然是很想很想那种,你们男人还真是绝情,罗公子你也是的,馨儿自从上次见到你之后,茶饭不思,你就狠心这么久不来看馨儿,和祝公子一样是个薄情郎。” 显然,这位锦儿姑娘和罗浮还有陈升也是熟人了,继续说道:“罗公子、陈公子,馨儿和娇娇正在梳洗打扮呢,我去让她们过来。” “那是极好的。” 罗浮和陈升也是点头,两人跟着祝明明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也有熟的姑娘。 “这位公子陌生的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锦儿把目光挪到了易云的身上。 “易云。” “原来是易公子啊,刚好我还有个姐妹……” “行了,你就别乱推荐了。” 祝明明打断了锦儿的话,“我已经是让徐娘去安排了,你就不要多管了。” 易云听到祝明明和锦儿的对话,心里却是暗笑,如果他是原主的话,可能不明白这两位话语中的意思,但前世的他也算是老司机了,瞬间便是秒懂。 任何地方都是有小团体的,这媚香楼那么多姑娘,不可能每一位姑娘都能每天接到生意,就算接到了,谁不希望是一个有素质有颜值又有钱的客人。 在这种情况下,三五个玩得好的姑娘们便是抱在一起,有一位被挑中了,那就顺带向客人推荐自己的姐妹,想来罗浮和陈升这两人口中的馨儿和娇娇,就是这位锦儿姑娘的姐妹了。 同样的,因为做东的是祝明明,锦儿是祝明明的相好,锦儿给推荐几个好姐妹,稍微说几句好话,只要姑娘不是特别难看,罗浮和陈升也就不会拒绝,毕竟他们只是陪着来玩的,不给锦儿面子也要给祝明明面子。 这道理,易云懂,锦儿也懂。 所以在祝明明开口之后,锦儿愣了一下,随后望向易云的目光便是带着一丝尊敬,因为她明白,祝公子对这位易公子和罗公子他们是不同的。 罗公子和陈公子,说白了就是祝公子的玩伴,祝公子一个人来这里玩会显得无聊,就拉上两个朋友一起来玩,但面对这位易公子,祝公子直接是让徐妈妈去安排,说明祝公子对这位易公子很上心。 “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易公子,锦儿敬易公子一杯。” 锦儿敬了易云一杯酒,也就不再言语,没一会馨儿和娇娇也都进来了,容貌比起锦儿确实是低了一筹,两女入座在得到了锦儿的暗示下,也很是聪明的敬了易云一杯酒。 就在两女敬完酒后,徐妈妈终于是回来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 当徐妈妈让开的时候,包括易云在内,现场四位男的同时眼睛一亮,如果说锦儿的姿色已经算是上佳了,那这位可以称得上是绝色了。 外面穿的是白色轻纱,里面是一件天蓝色摸胸,薄纱之下可以看到白皙肌肤和如削细肩,再往上一张精致清丽的脸蛋,因为画了淡妆的缘故,遮盖住了稚嫩,透着丝丝妩媚。 如果说原来是清丽脱俗如天上谪仙,那么此刻便如同沾染了尘缘落入人间的角色,尤其是那一双星光水眸,轻眨之下,勾魂摄魄。 这种女的,放在后世就属于那种坐观音台都有人抢着点的那种。 “祝公子,易公子,这是绾绾,可是刚来我们这里不到三个月,这还是第一次出来见客人。” 听着徐妈妈的话,祝明明脸上有那么一缕肉疼之色,他真的是想和易云调换一下,但是想到易云已经是领悟了浩然正气,最终这个念头才作罢。 “跟易云兄正是郎才女貌,来,坐到易云兄那边去,咱们共同举杯。” 徐妈妈很是自觉退去,顺带把门给带上,绾绾迈着妙曼身姿,一步一步朝着易云走去,人未至香风先到,易云倒也是没有假正经,张开了双臂。 绾绾看到易云举动,朝着易云嫣然一笑,身体缓缓倾倒,易云有那么一刹那的心神失守。 咚! 然而就在美女软香入怀,两人肌肤碰触的那一刻,易云心里突然一震,仿佛有重锤落在了心头上,这一锤让得他满脑子的旖旎幻想瞬间没了。 “易公子,怎么了?” 绾绾感觉到了易云的身体变化,疑惑问道。 “没什么,姑娘稍作,我先去方便一下。” 易云站起身,绾绾连忙跟着起身,道:“我带公子过去吧。” 听到易云的话,已经是喝了几杯酒,有点放浪形骸的罗浮,一边搂着他的馨儿,一边笑道:“易云,是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憋不住了,嘿嘿,看来是个雏啊。” “罗浮你也不要笑易云,我记得一年前你第一次来这里,人家娇娇姑娘在你怀里扭动了几下,你就慌慌张张的跑去解手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戏谑话语,易云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自己前世活了三十多年,什么红粉阵仗没见过,要知道当年他刚毕业之后,便是一个人南下去了广东,留下了《广东爱情故事》。 人在广东已经飘到失联,有时也怀念当初姿势那么经典,躺在床上将你我相连,怀念妳。给了钱的姐姐还任性,是否她相信我会再一次的光临,非要最后我没钱了,她才肯放弃。 “公子?” 绾绾看到易云有些失神,在一旁轻声开口,易云也是从缅怀中清醒过来,过去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厕所是在包厢外面,出了门,冷风袭来,易云打了一个寒颤,在绾绾的带路下,最后进了茅房,至于美女还没有到贴心跟着进来,而是在门外等候。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脑海中会多出了一块石头!” 说是茅房,实际上就是一个隔间,里面点着檀香,放着一个很精致的夜壶,夜壶是被清理过的,所以没有任何的味道。 不过易云也不是真的来上厕所的,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思考个问题,思考下为什么他的脑海中会出现一块石头! 刚刚那股重锤,便是石块砸落到心头导致的。 “系统?” “药老?” “至尊石?” 易云在脑海中呼唤了好多次,可惜的是那块石头却是静静浮在脑海中,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块石头怎么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卧槽!” “公子,怎么了?” 突然的惊叫,让得门外的绾绾姑娘吓了一跳,传来了担忧的询问,易云连忙答道:“没事,没事。” 易云会惊叫,是因为他认出了这块石头,这就是当初他从泰山摔倒悬崖前,右手随手一把抓住的那块石头。 那就是一块普通石头啊! 可一块普通石头会跟随着他的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吗? 这块石头不普通! 这一点易云是可以肯定的,可关键是这块石头的作用是什么呢,还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是因为自己触发了什么? 仔细回想自己进入包厢后的举动,这石头出现,是在自己和那位绾绾姑娘肌肤接触到的那一瞬间,难道问题是出在这里? 这石头,不让自己靠近女色? “有些不应该啊,这都什么年代了,那些让主角保持童子身的金手指和系统已经是不吃香了啊。” 易云腹诽了一句,他要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从雅间出来,绾绾便是给易云递过来的热毛巾,易云没有去拿毛巾,而是顺手去抓绾绾的手,结果脑海中的那石头却是没有任何举动。 “不是因为女色的原因?” 易云纳闷了,只是他这举动却是让得绾绾面色一红,看到绾绾的表情,有些尴尬的松开手,估计自己在这位绾绾姑娘的心中的形象已经是好色之徒了。 算了,反正咱也不是啥正经人! 再说了,读书人的事情能够叫好色吗,这叫风流,这叫文人风采! 重新回到了包厢,恰好锦儿姑娘敬酒,易云又趁着喝酒的时候,摸了一把锦儿姑娘,当然,他不是因为好色,纯粹是为了试验,和摸绾绾一个道理。 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易云有些犯糊涂了,原因不是出在异性接触上面,那会是什么呢? 就当易云困惑的时候,坐在苏晨边上的罗浮却是笑着说道:“易云,你真的是去解手了吗,绾绾姑娘这脸我怎么感觉不像是冻红的,看来平日里我们都被易云你给蒙骗了,你可不像平日里表现的那么木讷。” 罗浮对易云是有些嫉妒的,他不知道祝兄为什么要刻意结交易云,易云又没有什么价值,以易云的表现,估计读个十几年书,运气好府试通过,成为个府生,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府生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但以祝兄的家世,根本不用把府生给放在眼里。 易云听完罗浮这有些阴阳怪气的话,人却是愣在了原地,坐在上座的祝明明看到这一幕,面色一沉,他以为易云是被罗浮这话给弄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下不来台。 这罗浮这么点眼力都没有的吗,自己连绾绾这样的绝色美女都能够让给易云,就足够说明自己对易云的重视了。 “罗浮,你这话就错了,易云兄是真君子,但君子也有所爱,绾绾这样的美丽姑娘,易云兄会动心也是正常。” 罗浮没看出来,但陈升看出来祝明明对易云的重视了,在一旁开口给易云解了围。 “我……继续去上个……继续解个手。” 易云反应了过来,但却不接罗浮和陈升的话,说完这句话后便是急匆匆的朝着门外走去,他刚刚会发愣,可不是被罗浮给说的下不来台,而是因为他的脑海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第12章 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 “易兄这?” 易云匆匆忙忙的离开,绾绾自然也是跟上,留下祝明明等人面面相觑。 就算你真的忍不住,可刚刚已经有一次了,不至于这么快就来第二次吧。 莫不是身体有问题? 易云可不知道祝明明他们此刻已经是关心起来他的身体状况了,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在意了,因为相比这些,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猜测。 两分钟后,易云再次从雅间走出来,接过绾绾的毛巾,但这一次却是连绾绾的手都没碰到,看了绾绾一眼之后,快步走回包厢。 “祝兄,我可能是得了风寒,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就先告退了。” 一进包厢,易云开口便是要走,他这话一说出口,祝明明愣住了,罗浮和陈升也是怔了一下,罗浮脸上更是有着不满之色,这易云也真是的,大家在学院里关了这么多天,现在好不容易出来放纵一下,你就如此的扫兴。 不过当看到那位绾绾姑娘也有些错愕的眼神后,罗浮心里突然变得火热起来,因为易云如果就这么离去的话,那绾绾姑娘不就空出来了吗,祝兄有锦儿姑娘在,应该不会要绾绾姑娘,那自己就可以开口让绾绾姑娘陪自己。 想到这点的不止是罗浮,锦儿姑娘俏脸也是有着紧张之色,因为她怕易公子走后,祝公子会把绾绾给喊去陪他。 虽说像她们这样的,肯定是不止一个恩客,但谁不想自己的恩客是年少帅气的,而且还出手大方的,祝公子虽然帅差了一点,但平亿近人,也算是多财多亿了。 这样一个恩客,她可不愿意被人给挖走! 想到这些,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埋怨徐妈妈,平日里她对徐妈妈也多有孝敬,徐妈妈要是替自己考虑,就不该把绾绾给带过来。 “易公子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让绾绾妹妹带回房间休息,再让徐妈妈给请大夫上门,省的出门感染了风寒加重病情。” 必须把绾绾给送到易公子的床上,这是锦儿姑娘内心的想法,只要绾绾跟了易公子,只要祝公子重视易公子,在易公子对绾绾厌倦之前,就不会跟易公子争抢。 至于易公子对绾绾什么时候厌倦,这就不是她考虑的问题了,因为以绾绾的容貌,连她同为女人都看的有些心动,更遑论男人,真等易公子厌倦了绾绾,在这之前恐怕祝公子就都厌倦自己了。 锦儿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些事情上却是看的很透,什么才子佳人故事,那都是读书人写出来骗人的东西,真要当真了,那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锦儿说的对,易兄你不舒服,就在这里休息就是了。”祝明明也是反应过来,开口劝道。 “我特么的就是想找个理由离开啊!” 易云有些蛋疼了,我找理由离开,把一位绝色美女给留下来,你们不应该嗷嗷叫的扑上去吗,为什么要挽留我? “除了身体有些不舒服之外,明天就是年考了,我还有一些功课没有温习,玩的也不踏实,还请祝兄见谅。” 不管如何,易云都是铁了心要走了,因为他不想死在这里。 他先前脑海中有一个猜测,石块并不是让自己不近女色,那么有没有可能存在一种情况,这石块其实是在给自己示警。 示警! 为什么给自己示警,要自己小心这位绾绾姑娘? 有了这个猜测后,易云又想到了先前罗浮故意取笑自己的话,绾绾姑娘这脸红的不像是风给吹的啊。 不像风吹的! 外面的天气是多少度,保守估计是在零下几度,这个温度,正常人穿着大棉袄都会觉得冷,可这位绾绾姑娘呢,跟随着自己出去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件薄纱。 正常女孩,穿着薄纱在零下几度的天气,站着等了自己一两分钟,不冻的全身发抖,至少也得是稍微有些哆嗦吧,可他第二次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绾绾姑娘,不但没有哆嗦样子,身上寒毛都没能竖起一根。 这就不是正常人的表现! 如果只是这些,易云还不至于坚决要走,他回想起先前锦儿和绾绾之间的一句对话,锦儿姑娘询问绾绾是哪里人。 这问话说明了什么,说明锦儿姑娘在今天之前不认识绾绾姑娘。 但是别忘了,那位徐妈妈说过,绾绾姑娘来这里不到三个月,那就是说起码也有一两个月了。 就算徐妈妈以往没让绾绾姑娘出来接客,可一位这么漂亮的美女待在楼里,锦儿姑娘她们不可能会没有一点消息的,所以,只能是徐妈妈说谎了。 徐妈妈为什么要说谎,易云不知道,他最后想到的是当初穿越时候就遇到的那女鬼! 这个世上是真的有鬼存在的啊。 既然有鬼,那鬼知道会不会有妖怪什么的。 前世古代人留下的关于妖精的故事中,妖精出没最多的地方在哪里?除了荒山破庙,那就是青楼勾栏。 不管是妖怪还是身份神秘之人,易云此刻就想脱身,至于说为什么不喊上祝明明他们一起,一来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和祝明明他们关系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第二个原因是不清楚这位到底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着其他人,如果是针对自己,那自己跑了,祝明明他们也就是安全了,如果是针对祝明明他们的话,自己喊上祝明明一起走,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提前动手! “易公子,这读书不在这一时半刻,要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想来易公子是不曾尝试其中滋味吧,有绾绾妹妹服侍,保管易公子此后食髓知味。” 锦儿姑娘的姐妹娇娇这个时候也是开口帮腔,酥酥麻麻的语调和妩媚的表情,要是换做以往,易云少不得得微微一硬,以示尊敬。 但现在,他只想尽快脱离危险区域。 “娇娇姑娘说笑了,读书之事,一日不可辍,今日休息,明日休息,岂不是荒废时日,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 易云说的大义凛然,而他却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隔壁包厢处,坐着几道身影,其中正位上的一位穿着儒巾的男子,正端着酒杯,嘴里重复着易云的话。 “好一个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诸位,眼下这事情该怎么办?” 儒巾男子问话,左侧的老者捋了捋山羊胡子一言不发,而站立在儒巾男子身后的一位大汉却是忍不住道:“司长,我觉得还是应该按计划执行,咱们布局了这么久,眼下就是发动的最好机会了。” “先生为何一言不发?” 儒巾男子没有回应,而是目光转向了左侧山羊老者。 “此事,可不可为,取决于司长,司长日后要入识文阁还是春秋殿?如司长入识文阁,那此事便不可为,如司长入春秋殿,此事便可为之。” 听到山羊胡子老者提到识文阁和春秋殿,壮汉立刻是噤声不言了,这已经是涉及到庙堂上的争锋了,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我自然是想入识文阁的,可识文阁内有问心梯,要是我谋害无辜儒生,过不了那问心梯,就进不了识文阁。” 儒巾男子轻叹了一口气,数月的谋划,眼看着今日就要完成,却因一读书人的闯入而彻底破灭。 时也命也? “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能够念出此等诗句,必然是有文气者,谋害有文气的读书人,可以瞒得过人,但瞒不过识文阁那一条问心梯。” 山羊胡子老者也是微微一叹,司长本身就站在读书人这边,否则私下里又怎么会穿戴儒巾儒生服。 “一个小小光阴郡,会有这样的少年郎,可是不多见啊,保不齐身后有名师教导。”山羊胡子老者意味深长的点了一句。 儒巾男子在山羊胡子老者这话说完之后,脸上也是有了果决之色,手中的酒杯瞬间碎裂成了粉末,而酒杯里的酒水也是诡异的蒸发不见了,未有一滴留下。 “传令,此事作罢,抹掉一切痕迹。” “是!” …… 回到易云这边,因为易云的义正言辞和坚决,祝明明也知道劝说不住了,便是让绾绾姑娘送易云离去,但易云怎么敢答应,鬼知道在半路上,这位不知道是人是妖怪的,会不会把自己就这么灭杀了。 拒绝了祝明明的提议,易云出了包厢找到了书童易安,上了马车之后,驶离开了媚香楼。 “易安,你去做一件事情,找一个流浪汉,给他十两银子,去衙门那报案,就说发现了案犯莫默在媚香楼,记住,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马车到了书院门口停下,易云下了马车,看着马车驶去之后,才对着易安吩咐。 “案犯莫默在媚香楼,那祝公子他们岂不是危险了。” 易安一听自家少爷的话,神情也是有些着急,自家少爷没什么朋友,这位祝公子算是对公子最好的了,他也不想看到祝公子出事情。 “别问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去做,记住,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跟着那流浪汉去衙门后就回来。” 案犯莫默,郡城的杀人犯,连杀一家六口,在一个月前被郡城通缉,易云虽然在书院里,但也听其他同窗议论过,而郡守大人也是下了令,谁要是发现莫默下落告知官府,会得到一百两赏银,要是抓到莫默扭送官府,更是可以得到五百两赏银。 “少爷,我现在就去。” 易安虽然有些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让自己隐藏身份,而且还要把这功劳给一个流浪汉,但他习惯听自家少爷的话,少爷既然这么吩咐,肯定是有少爷的用意的。 “祝明明啊,祝明明,我收了你的好处,也不算白收了,希望在官府的人到达前,你还没遭到毒手。” 不管那绾绾姑娘是一个武术高手还是妖怪,这个世界在易云前身的记忆中依然是一个很安稳的世界,那就说明了一点,就算有鬼魂妖怪,但官府也有对付的办法。 不然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是乱套了。 ps:今天冬至日,祝大家冬至快乐,两章接近八千字,新书求一切啊,感谢两位盟主的打赏,也感谢笙歌,感谢楚仙儿以及其他书友的打赏 第13章 大火 这一夜,易云没怎么睡好! 他才穿越到这个世界多久,先是遇到了鬼,其次遇到了一个可能是妖怪的存在!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有些危险啊。 许先生说过,读书人的浩然正气可以让百邪不侵,自己要想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活下来,看来得好好读书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从今天起,自己要做一个努力读书的人。 爬起身,不顾刺骨的寒冷,易云穿上衣服,拿起了书院里发的《论圣人言之解》这本书。 《论圣人言之解》 这是由朝廷所撰写的一本关于圣人言论解读的书籍,里面共记载了两百三十六句圣人之言的解释,这两百三十六句圣人之言的解读,是得到了诸多学派大佬认可的,至于那些有争议的,并没有出现在这本书籍上。 府生考试,如果有考圣人言,也是从这里面挑选圣人言语出题,这也是易云他们主学的书本内容之一。 看到易安朦胧中有些惊讶的眼神,易云知道易安惊讶什么,原主虽然也属于勤学不辍的那种,但也没那么早起来。 “怎么感觉这和我小时候,每次新学期开学时候的状态很像啊。” 易云想到了自己前世上学的时候,每次新学期开学前,都发誓要好好学习,对新发下来的书籍还特意买了封面包住,老师没有讲到的地方,提前先预习一遍,大有发愤图强之势。 几个礼拜后,书本的封面便是拆掉,别说是预习了,就连老师当堂讲课的内容,都不认真听了。 一切回归原样! “这一世不一样了,读书有浩然正气,收获是可以看得到的,自己肯定是可以坚持下来。” 易云给自己加油鼓劲,而后心神沉浸于书本当中,便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和刺骨的寒冷。 “少爷,该要去学堂了。” 易安提着一个食盒回来,打开食盒之后从里面端出一碗热腾腾白粥和几叠小菜,这是书院食堂的粥,书院所有学生都可以免费领取一份。 “我竟然读了一个时辰了!” 放下书本,易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读了两个小时书了,而且还是心无杂念的那种,如此专注的情况,前世他读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好的状态。 “这是我穿越带来的福利?”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前世的他读书成绩不算好,除了看小说时候可以做到心无杂念,一看就是一通宵,看其他书都很容易分心,至于这具身体的原主,虽然勤奋,可也做不到这一点。 “这福利倒是挺好的,毕竟这个世界读书带来的好处可要比前世多的多。” 易云很是满意,洗手用餐,要换做前世的他,可不会特意去洗手,这是原主的的习惯,原主把读书当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翻书前必须要洗手,看完书同样也要洗手。 说实话,如果易云不是穿越到原主的身体中,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这种举动,只会撇一嘴,觉得这人有些太会装了。 然而,了解了原主的记忆之后,他知道这不是装的,原主确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学堂门口,易云见到了祝明明三人,只是祝明明三人的神情都有些苍白和疲惫,看到易云走过来,祝明明强行打起精神,撑出笑容说道:“易云兄,还是你昨天有先见之明啊。” “怎么了?”易云好奇询问,难道这几位昨晚遭了毒手,可不应该啊,这要是遭了毒手,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去衙门举报,说发现了通缉犯莫默,衙门捕快上媚香楼抓人,把整个媚香楼都给搅乱了,我们也只能是提前离去。” 一旁的陈升没好奇的怒骂着,昨晚他正在娇娇姑娘的闺房,正是娇娇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的时候,结果那些捕快直接进来破坏了,原本他想着捕快们搜查完走了就好了,可谁能想到,在这些捕快走了之后,媚香楼的管事却是清人了。 “也不知道媚香楼是怎么想的,这是一下子把客人都给得罪光了,最重要的是连祝兄的面子都不给。”罗浮也是一脸的不高兴,只是他说的话却是让得祝明明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作为郡城首富之子,又是媚香楼黑钻级别的客户,被媚香楼连夜给赶了出来,祝明明本来就脸面挂不住,现在被罗浮又一次拿出来说事,要高兴才有鬼。 “媚香楼昨夜凌晨突发一场大火,整座楼都被烧光了。” 祝明明开口,说的话让得易云和罗浮还有陈升三人都震惊住了。 “一场大火烧没了,那锦儿姑娘她们?”罗浮有些着急询问。 “不知道,我也只是早上才从家里下人口中得知的消息,具体情况估计得要等衙门那边调查清楚了才知道。” 祝明明当时从下人口中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也是愣了那么一会。 “希望锦儿姑娘,娇娇姑娘她们可以平安。” 罗浮有些魂不守舍了,易云也是有些失神,但他失神是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捕快的出现,是因为他让易安找了流浪汉去衙门举报的假消息,但媚香楼在这之后突然着火,怎么想都不像是意外。 更像是,要掩盖掉什么秘密。 “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事情跟我没关系,那就少管闲事,安心做我的读书郎。” 因为这事情,易云四人都没了聊天的兴致,默不作声的走进学堂,当踏进学堂的刹那,易云几人都愣住了,以往是最后进来的杨先生,竟然已经是提前到了,就站在了课堂的最前方。 杨先生也一改原来的青色长衫,头顶上还系了儒巾,走到最上首,而后将画卷给挂在了墙上,缓缓展开。 “全体起立!” 杨先生回头轻喝了一声,易云等人便是立刻站起,跟随着杨先生一同朝着画像拜了三拜。 孔夫子像! “今日是我书院大考之日,请圣人观之,在圣人神像之下,尔等需认真作答,不可心存舞弊邪念!” 杨先生表情严肃,坐在前排的几位学子也是神情一凛,这是听进去杨先生的话,而坐在后排的祝明明等人表情却是不以为然,这就是好学生和差生的差别。 “按照惯例,在考试之前,我先公布上次测试的成绩排名。” 杨先生的话让得在场学子,尤其是前排那几位,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学院的规矩,每次年底大考前,会根据上一次考试的成绩重新分座位,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是要防止有人会提前作弊。 虽说圣人面前,正经的读书人不敢放肆,可学习成绩差的,哪里算的上是正经读书人,可不会有敬畏之心。 杨连的目光扫过前排几位学子,这几位都是他看好的学子,也是平日里成绩名列前茅的,尤其是张楚,他更是悉心培养,因为在他看来,张楚是有绝对实力通过府试的,而像李严这几位,只是有大概率通过府试。 对于书院的其他学子,杨先生是不报多少希望的,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是一点一点的积累,而且还要有一点天赋,成绩差要么是不勤奋学习,要么就是天赋差。 不勤奋,其实还是有救的,只要愿意改正努力学习,可要是天赋差的话,那就真的是没救,不信的话仔细去研究那些中途发愤图强而后科考扬名的,其实都是有读书天赋的,只是不努力读书罢了。 目光转向易云身上,杨连的表情有些复杂,因为在他心中苏晨便是属于那种没有读书天赋的。 在他看来,易云这辈子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到中年时候可以考取到一个府试,但这已经是到顶了,不可能在往前面走了。 所以当那位许先生询问他学堂学子的时候,他提了张楚几人的名字,还特意夸奖了张楚,等到许先生要跟他去学堂的时候,他更是觉得张楚这一次是要一飞冲天了。 许先生这是要亲自来观察张楚,而且还特意亲自出了测试题目,说明是动了爱才之心了,张楚有许先生的教导的话,那不止是府试,就是州试也是无忧。 然而当许先生来到学堂而后离去,当易云答完题后,他心里只剩下苦笑,自己猜错了,许先生不是冲着张楚来的,而是冲着易云来的。 易云什么水平他能不清楚吗,要说易云破题能够超过张楚他是不信的,唯一的答案就是,许先生提前向易云透露了题目。 许先生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杨连一开始想不通,但后面他想到了易云的来历,易云是殷家的亲戚,好像是从京城那边来的,很有可能易云是大有来头,大到许先生这样的人都不得不为此作假。 出于对许先生的尊敬,杨连自然不会把这事情说出来,但他也是替张楚感到有些憋屈的,毕竟张楚是有真才实学,而易云不过是靠着家世。 读书人,不阿谀奉承于权贵,杨连觉得自己这点风骨还是有的,所以这次大考他决定不会再放水了,一大早他就来到了学堂,并且还请出了圣人像,就是怕晚一点,许先生会拦住自己,又要自己改大考的题目。 你许先生要捧易云,我杨连一个小小教书匠拦不住,但我不愿意让我的弟子受那么大的委屈。 第14章 费而隐 “许兄,杨连品德还是不错的,只是有时候容易多想,还望许兄不要介意。” 学堂外,书院院长廖辉正和许青两人在学院内漫步行走,廖辉脸上有着无奈之色,杨连一大早便是赶到学堂,还特意请上了圣人像,搞得如此的正式,其中之意,他和许兄自然是一眼便可看出。 “杨先生此举并无不妥,换做我是他的话,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只能说易云平日里表现过于低调。” 许青脸上倒是有着理解之色,说实话,当他从杨连口中知道易云以往成绩的时候,他都有一种自己是不是看走眼的怀疑,直到后面调查出了易云的身世后,他才有了答案。 易云,镇北侯庶子,母亲亡故,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虽说是在母亲娘家,但也属于寄人篱下,所以故意韬光养晦,这份隐忍心性,反倒是更让他欣赏。 “等到大考结束,杨先生一切就都明了了,廖兄,咱两手谈一局。”许青提出了邀请。 “好。” 许青和廖辉两人回凉亭去手谈,而这边杨连在宣布出第一名是易云的时候,学堂内除了祝明明之外,其他人都懵住了。 易云,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家伙,成绩也是稳得一批,从来没有进入过前二十,也没有掉到过倒数十名,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拿了第一名。 甚至他们觉得哪怕是祝明明拿了第一名都要比易云拿了第一名,更能够让他们接受,因为祝明明拿了第一名,那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作弊了。 可易云,要说作弊也不可能啊,这家伙平日里就古板的很,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这一点上,这些学子们却要比杨连还要肯定,因为杨连只是在课堂上接触易云,而其他学子和易云的交集会多一些,自然也就更了解一些。 要说现场最难受的,就是张楚了,以往每次的测试,他大部分都是位列第一,少数几次没拿第一也是位列前三,而那几次还是因为他故意放水的缘故。 “可能是他恰好练过这题,押题押对了吧。” 张楚也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种情况其实也很正常,尤其是到了府试的时候,很多考生都会抓题,毕竟要想把经义全部熟读,确实是有些强能所难了,所以押题也是一种办法。 名次宣布,祝明明和罗浮还有陈升三人不出意料还是包揽了倒数第三位,接下来便是安排入座,易云因为是第一名,坐在了第一排中间位置,这位置原来是属于张楚的。 众学子入座,杨连也不多说,直接是公布了今年大考的题目,这一次的题目依然是三个字。 费而隐。 依然是一道截题。 看到这题目,坐在后面三排的学子全都是傻眼了,因为他们依然是不知道这题目的出处。 易云倒是不至于傻眼,原主本来就苦读书,记忆力是可以的,唯一差的就是破题,用现代化说,就是会死记硬背,擅长做填空题,差的是阅读理解的能力。 可自己不差啊,前世专门针对考试的教育,那老师都是传授了一套套的答题模板的下来的。 这句话是出自于《中庸》里面的,原文是: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在理解圣人之言这方面,易云天生有优势,这优势来自于后世,许多道理,古代的人虽然也知道,但前世可是比现在多了近千年的历史,在这近千年的时间中,不知道多少道理和理论被不断的完善。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说,君子的道广大而又精微,一般人也都可以知道和理解,但道的高深境界,就算是圣人也有弄不清楚的地方,普通人虽然不像圣人那么贤明,但也可以按照这道去做,但要做到极致的话,就是圣人可能也达不到…… 但这只是最简单的理解,做文章自然不能这么的浅显,得抓住一个重点来突出。 费,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其实带入现代人的“浪费”、“费用”就知道了,费的意思就是在任何时间和任何空间都有它的作用。 隐,这个字就好理解了,在任何空间和时间,都看不到摸不到便是叫做隐,这就显得有些玄乎了。 君子之道费而隐,便是说君子之道无处不在又无法触摸,有点类似于佛教的无所在无所不在,但这是儒家答辩,自然是不能用佛教的思想去解题。 不过解这种题你不能单看一句话,破题,你得联系上下文,这上文指的是整个《中庸》,在《中庸》开篇中便是有一句话: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这第一句话,就是为下面的内容给定性了,就跟领导开会一样,先给事情定个调,接下来围绕着这件事情的所有讨论和方案,都是在这个调之下。 想透了这些,易云提笔迅速写下:,匹夫之道在于性,君子之道在于修,方能穷近于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这话的意思是说,这个世间的道理,比如一些基本的道,如饥思食,渴思饮,寒思衣,倦思睡,都是以本性为准则,然而君子之道,在于修身,修人文,修正义,只有这样才能接近那真正的道。 主旨点明了,接下来就是阐释了,而在易云奋笔疾书的时候,在他左侧的张楚同样也是刚刚破题,此刻开始提笔。 “道之体,可见而不可触焉,夫其道之始于夫妇,方准四海,而极于天地,君子求索莫能离焉。” 张楚的破题就是那种很标准的破题文字,把原文内容用自己的表达方式重新给总结了一下。 杨连就站在易云和张楚的中间,也都看到了两人的破题,当看到张楚写出破题之文时,心里微微一叹,这场比试张楚输了。 如果从文字段落上来说,张楚明显更胜一筹,但易云在破题上面却是要比张楚巧妙的多,承接了《中庸》一书的开头,单是这一点就已经是胜出了。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许先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作弊呢,易云是有真才实学的。” 杨连心中有着惭愧之色,绝对自己误会了许先生,易云以往藏拙了,而因为许先生的到来,易云才不再藏拙。 这种情况的发生他其实可以理解,易云是怕自己会爱才心切,想要收他为徒,到时候又不好拒绝,所以索性藏拙。 读书,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入学启蒙阶段,而入学启蒙的老师便是读书人的第一位老师,也叫做蒙师,而第二阶段便是教学问的老师,也叫做业师,最后一位便是参加科举考试时候遇到的那一届科考官,被称之为座师。 从相处的时间来说,那自然是蒙师和业师最亲近,但一般被学子们提的最多的还是座师,没办法,读书人的志向是什么,考取功名,才华治世。 能不能考上功名,是科考官说了算,而能够担任科考官的,那都是朝堂的一方大佬,拜大佬为师,在朝堂的路也就好走,这叫大树底下好乘凉。 杨连误会易云藏拙的原因是怕自己要收他为徒,当他的业师,到时候他不好拒绝。 因为除此之外确实是没有好的解释了,魂穿这种事情,哪怕是在离朝,依然是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 胜负已分,杨连目光便是从易云和张楚身上挪开,开始去看其他学生的文章了,当然,看了张楚和易云的之后,再看其他人,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一气呵成! 一刻钟后,易云放下了笔,一篇文章便算是完成了,而那边,张楚也几乎是同时放下笔。 易云目光扫向四周,恰好与张楚四目相对,感受到张楚眼神中的战意,他是愣了一下,自己只是答完卷了,习惯性看下四周而已,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对我有敌意? 就因为我抢了一次你的第一? 果然,倒数三名的都是友谊,成绩前三都是敌人。 收回目光,易云这一次没有提前交卷,但杨连却是走过来,收走了他的卷子,同时也收走了张楚的卷子,书院大考,先生都是当堂阅卷评分的,显然杨连也是知道这两位答完了。 “答完卷的,可以把卷子交上来,交卷的可以先离去了。” 听到先生这么说,易云自然不会还待在原地,向着先生躬了躬身,而后便是转身离去,易云一走,张楚也是跟在后面。 “易云,代表学院的只能是我。” 走出学堂的易云,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结果身后传来了张楚的话。 易云回头,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代表学院的只能是他,自己怎么听不懂呢? “今年的元宵节,郡守大人安排的元宵晚会,两大书院都会安排学子参加,在郡城诸多达官贵人前,比斗才学,只有我才能够保住书院的名声和地位。” 张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易云说这话,原先他根本没有把易云给放在眼里,先前一次也就只是当易云押对题目了而已。 然而刚刚杨先生的眼神,还有看他卷子和看易云卷子时候的神态,让得张楚突然有些忐忑起来了,所以才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第15章 这个世界的版本(第三更) 元宵晚会! 两院学子比试! 易云看了眼张楚,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这事情,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光阴郡有两大学院,除了光阴书院之外,还有一家其原书院。 光阴书院历史悠久,已经是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而其原书院不过三十年的历史,创建者是当时的郡守大人,为的是教化之功。 其原书院的名字原来是出自于《孟子.离娄下》的一段话:“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这些年来,两家书院为了争夺第一书院的位置,相互间没少进行比斗,光阴书院总的来说是赢多输少,但易云却不打算参与两院的比试。 原因很简单,其原书院的创建者,当时任郡守的那位,后面又先后担任府巡检司长、州提学官,而后才退了下来。 这一系列升迁,就等于从原来的县一把手升到市里任职,最后在省教育厅长的位置上退下来。 州提学官,那是掌管了州考考生晋升大权的官员,这可和现代不同,现代教育体系下,学子们并不会太感激教育局的领导,但在古代,只要是在他任上通过州考的,都可以算是他的门生,有着这一份香火情。 学子这边先不说,但是教育体系内,肯定是有这位州提学官提拔上来的下属,这些官员现在估计有不少就是担任各府的提学官,这些官员肯定要给老领导面子,老领导创建的书院要是被比下去了,这些官员面上也是无光。 易云可不愿意出这个风头,然后被这些提学官给惦记上,要知道能够参加府试的,做文章的能力都不弱,尤其是前面几名,相差更是甚微,在这种情况下,谁是第一名,谁是第二名,自然是根据提学官的喜好来订,而且谁也都挑不出刺。 “你开心就好。” 留下这句话后,易云没有理会张楚,直接是朝着望舒院走去,许先生已经是在凉亭等候了。 “先生!” 凉亭内,许青依然是一身儒衫,仿佛外面的寒冷于他无关,易云也可以看出来,先生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而是真的不怕冷。 “先暖暖手脚吧。” 凉亭内有火炉,不过因为凉亭四面透风的缘故,不贴着是感受不到多少温热的,易云也知道这是先生为自己准备的,先前在学堂内答卷,虽然答的畅快,但手脚也是因此变得冰凉。 “谢谢先生。” 易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这凉亭写字,可能要被冻个半死了,他没想到先生会给自己准备火炉,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毕竟,他前世所接受的教育,提到读书那都是苦读的类型,都是那种在艰难条件下读书的故事,凿壁偷光、囊萤映雪,更别说头悬梁,锥刺股这些典故了。 “怎么,有些惊讶,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把这火炉撤了,然后让你在寒冷中奋笔疾书,锻炼你的意志。” 许青似乎是看出了易云心中所想,莞尔一笑道:“苦读是必要的,但这个“苦”字可不是指的穷苦,而是指因为认真读书,放弃了一些娱乐,历史上留下的励志读书人的故事,是因为他们出身贫穷,别无选择,其实如果仔细了解历代文人历史的话,就会发现更多的读书人都是家庭优渥的。” “寒门弟子难出头,所以寒门弟子需要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历史上的这些典籍没有错,可不代表着读书人就要受罪,你可知道位列当朝三公之一的杨公,年少时候读书是什么情况吗?” 面对先生的询问,易云如实的摇了摇头,“学生不知。” “杨公是出自关东豪门望族,少时便是有三位名师教导,用的纸张是泾县最上等的宣纸,练习书法所用毛笔也是大师之作,而且每只笔只写一千字便是丢之换新。” “不过,如此学习之道,一般人家是承受不起的,也就那些名门望族中的嫡系族人才能够享受到,你虽然不能拥有这样的条件,但读书练字时候,防寒保暖是必须的,不然容易伤了精气神。” 易云点头表示理解,苦读是必须的,但苦读不是说受苦,故意拿自己的身体健康来开玩笑,这不是磨砺意志,这是有病。 “先生,学生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 在温火暖手暖脚的时候,易云抬头看向了许青,见到先生点头,才开口问道:“先生,这个世上有妖精鬼怪存在吗?” 这个问题,是易云当前最想了解到的,鬼他已经是见过了,那么妖怪呢? “为何会有此疑问?”许青没想到易云问的是这问题。 “学生前日上山,遇到了一件事情。” 易云把他当初穿越过来时候遇到的鬼魂事情告诉给了先生,当然,抹去了他的某些装逼举动,只是说自己一番呵斥把鬼魂给吓跑了。 “你且莫动!” 许青在听完易云描述后,突然将手给放在了易云的头上,手掌从额头到后脑勺出,最后轻轻两掌拍在了易云的肩膀上,这两掌,拍的易云身子微微一颤。 “你的魂魄有些缺位,想来是受了那鬼魂惊吓,不过并无大碍,我给你一个药方,你去抓药服用下去便可痊愈。” 许青虽然没有明着回答,但他这话也等于是告诉了易云答案。 “先生,您还会这些啊?” 易云现在对这位许先生的身份很好奇了,一个读书人,还能知道自己的魂魄有些缺位,还知道开药方抓药,这不是道士干的活吗? “这是杂学,我以往看过几本这方面的书,略有涉及。”许青莞尔一笑,当初自己看这方面的书,还被老师好好批评了一番,说自己心思杂乱,不能专注。 “至于你刚刚问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这个世上是有鬼怪存在的,不仅有,而且还很多。” 还很多? 所以自己穿越过来才这么几天,就遇到了鬼和妖怪是正常的情况? “先生,既然鬼和妖怪那么多,那为何普通百姓并没有遇到,多数流传的一些故事也都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 “因为相比起人怕鬼怪,其实鬼怪更怕人。” 许青的回答让自己疑惑,鬼怪怕人?难道这个世界的鬼怪武力值和自己原先那个世界不一样? “鬼怪,吸阴畏阳,别说是我们心有浩然正气的读书人,就算是一个屠夫,普通鬼怪都不敢靠近,而且鬼怪手段不外乎以迷惑为主,只要意志坚定,心如磐石,一般鬼怪都无可奈何。” “除此之外,我儒家有浩然正气,道家有紫薇之法,法家有律法真义,墨家有千机御器,哪一样不是鬼怪的克星。那些鬼怪也就在朝野震荡的时候,才敢出来霍乱。” 听到这里,易云算是明白了,感情在这个世界,能够对付鬼怪的人太多了,鬼怪只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只能说,这个世界的版本鬼怪不强,心疼那些鬼怪一分钟。 “先生,这么说来,咱们不需要惧怕那些鬼怪。”易云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在千年前,大乾皇帝还未一统天下的时候,鬼怪肆虐,我们人族还要惧怕三分,不过自从大乾皇帝一统天下后,那些实力强大的大妖,不是被斩杀便是远遁四极之地,侥幸活下来未逃离的,都是当初选择站位大乾皇帝这边的。” “从大乾皇帝之后,我人族便是日渐昌盛,鬼怪再无兴风作浪的机会,那些还留存下来的妖族,也都是登记在册,一旦敢做出出规之事,朝堂便会派有专门之人前去处理,是以,一般妖怪是不会无故害人的。” “也就是说,版本变了,打野不吃香了。”易云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打野?”许青听到了易云嘀咕的话语,疑惑询问。 “呃……先生我的意思是说,那现在那些妖怪只能是待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见的地方了吧。”差点说漏嘴的易云连忙圆回来。 “差不多是如此,但也有一些妖怪会混迹于城里,但那一般也是为了换取他们所需之物,还得到官府登记在册,私下进城一旦被发现,也将遭受严惩。” “多谢先生解惑,学生这下子全明白了。”易云朝着许青躬了躬身行了一礼,这么一会,他的身子也是彻底暖和恰里了。 身子暖和,继续练字,等到中午时分,易云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才发现祝明明和罗浮、陈升三人已经是在这里等候了。 “易兄,媚香楼遭大火,罗浮提议咱们几人去一趟媚香楼,看看锦儿姑娘她们怎么样,看看有没有需要什么帮助的,如果真的不幸香消玉损,那也给她们料理下后事,毕竟也是相识一场。” 听到祝明明的话,易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我才是相识一场,你们已经是老恩客了。 不过对于祝明明的提议他也是心动的,如果换做今天许先生给他讲述了这个世界鬼怪情况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再去那地方蹚浑水的,但既然知道了鬼怪不敢随意害人,他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ps:今天九灯的农历生日,三更庆祝下,过了今天,就满十八了,成年了,唏嘘不已! 第16章 三舅 “这……这才一夜时间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正在清理废墟,并且不时从废墟楼抬出尸体的捕快们,罗浮面色苍白,当捕快抬着尸体走过来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男人啊,都是负心汉。” 看着罗浮后退的脚步,易云在心里轻叹了一句,没有这场大火,就这具尸体的原身,像罗浮这样的男子,恨不得是把身体贴上去,贴的越天衣无缝越好。 现在看到被烧焦的尸体,却是跟避讳什么一样,退的远远的。 祝明明的表现要比罗浮和陈升好一些,没有后退,不过面色也是有些难看,没一会,一位男子朝着这边走来过来,这是祝家的下人,是祝明明派去询问情况的。 “少爷,已经是问过当差的捕快了,这一次媚香楼大火,被烧死的有七十三位,而根据捕快调查,媚香楼的人员总共有七十三位,没有一位幸免。” “全死了,一场大火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吗?” 陈升忍不住惊呼,这一次易云也是皱了下眉头,虽说媚香楼主体以木头为结构,但后面还是有些小院子的,就算前面主楼着火,后院的人也不该一个都逃不出来啊。 除非,媚香楼所有人都在前面主楼,而大火又是猛地烧起,这些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少爷,因为尸体都被烧焦了,已经是分不清谁是谁了,您吩咐寻找的锦儿姑娘,也找不出是哪具尸体了。” “呜呼哀哉,锦儿姑娘她们豆蔻年华,怎么就如此不幸呢。” 罗浮在那边装模作样的感叹,易云却是将目光投到了废墟前的一道身影上,他没有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了原主记忆中的第一个亲人,自己的三舅。 “三舅是巡检司狱长,也就是政法委一把手,发生了火灾肯定是要来现场查看的。” 易云回想起自己三舅的职位也就理解了,不过既然是三舅来负责这案子,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方便了解一下情况。 “府衙办事,闲人不要靠近!” 易云朝着前面走去,只是还没等他靠近,便是被两个捕快给拦了下来,祝明明三人也是看到了易云的举动,看到易云被拦下来,罗浮脸上还露出讥讽之色,道:“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现在衙门的人头都大了,易云还想要凑近看热闹,这不是找挨骂吗。” 不过就在罗浮的话刚说完,那边易云似乎是喊了一句什么,站在废墟前的一位中年男子回头看了易云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挥了挥手,那两位捕快便是放行了。 “什么情况,易云认识那位大人?” 罗浮和陈升吃惊,而祝明明却是眼睛一亮,那位大人他可是认识的,来过家里做客几次,是城里的巡检司狱长,负责整个郡城的治安和刑捕,虽然官职不高,但绝对是一城的实权大人物。 “看来易云的家世也不简单。” 祝明明并没有调查易云的家世,原先他只以为易云是投靠到本地亲戚的普通人家孩子,家里条件也就一般,但现在看来是自己猜错了。 “小易,你怎么来了?” 殷寻看到自己这外甥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他惊讶的第一点是,自己这外甥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书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他更惊讶的一点是,自己外甥竟然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了。 自己这外甥当初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对他们殷家是有怨气的,所以回来之后,入了书院读书后,就很少在来家里,估计在街上就算是遇到,自己不主动打招呼,也只会低头当做没看到。 也正因为这一点,平日里公私分明的他,会让自己手下放行,这要是换了家族其他的小辈,哪怕是自己的儿子,都会被拦在外面不让进来。 “这位小爷是谁啊!” 拦住易云的两位捕快也很是震惊,自家司长可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今天竟然破了规矩了。 “三舅,我考完试,和几位同窗出来游逛一下,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三舅就打个招呼。” 易云嘿嘿一笑,原主不珍惜自己母亲这边的亲戚,但不代表他也会这样,原主外祖父一家人对原主那是没话说,继续冷漠,岂不是寒了亲戚的心。 “既然考完试,那就回家里吧,你外祖父最近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刚好你表姐今年也要回来,你们姐弟两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听到自己这外甥是特意来给自己打招呼的,殷寻心中突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他不能太表露出来。 “表姐要回来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想念表姐了。” 易云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但他自己很清楚,原主和那位表姐的关系可一直不太好,原因很简单,在整个殷家,其他人对原主都是带着关心和呵护,唯独这位表姐从来没有给易云好脸色,易云只要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便是毫不留情的呵斥。 原主会对殷家那么冷漠,其中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位表姐,在原主的理解中,他觉得殷家人对自己的嘘寒问暖都是假象,只是为了维持一个形象而已,不然自己表姐如此对自己,自己外祖父还有舅舅他们怎么不阻拦着。 “真是一个没本事又叛逆还容易钻牛角尖的倔强小子。” 易云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以他读取的记忆来看,那位表姐并不是真的对原主不顺眼,相反的那位表姐是用这种方式来激励原主,可惜原主却是没能领悟到这一点。 殷寻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古怪,自己这外甥是怎么了,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这让他忍不住问了句:“小易,你没生病吧。” “我没生病……啊……舅舅,以往是我不懂事,让得外祖父还有两位舅舅操心了,是我的过错。” 易云很快便是反应过来自己三舅为什么会突然问这句话了,这是觉得自己生病脑子有些糊涂了,行径才跟原来相差那么多大。 “没错,没错的,也是舅舅没做好。” 听到易云这话,哪怕是掌管着一城缉捕、见惯了生死的殷寻,此刻也是有一种老泪纵横的感觉,说话也都有些失了分寸了。 这是他大姐的唯一儿子,当初得知大姐去世,他和兄长还有父亲痛不欲生,要不是父亲拦着不让上京,他都要去镇北侯府要个公道。 姐姐死了,作为娘家人却不能上门讨个公道,这让殷寻痛恨自己的无能,后来外甥带着自己姐姐的灵柩回来,他更是有一种无颜面对姐姐的惭愧。 这份惭愧,落在了易云身上便是变成了宠溺,而且是加倍的宠溺,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对姐姐的愧疚少一些。 可外甥始终不对他亲,对家里也多很冷漠,这让他虽然难受但并不怪外甥,反而是怪自己没本事给姐姐找回公道,外甥会不亲近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边殷寻和易云两人在上演着舅甥真情流露的一幕,一旁的捕快们却是有些傻眼了,司长这是怎么了? 媚香楼被烧,死了那么多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如果不能够很快查明真相并且给个合理的交代,那他们整个巡检司都是要受罚的。 “司长?”边上捕快忍不住打断这感人至深的亲情场景。 “小易,舅舅这边还有案子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被下属打断,殷寻才反应过来,眼下不是和自己外甥聊天的时候,那边郡守大人也等着自己调查之后汇报情况。 “三舅,昨天我和几位同窗也来过媚香楼,可能会对三舅你调查有些帮助。” 一般小辈到这种地方玩,肯定是不敢告诉长辈,但是易云不怕,首先是这个时代对这方面的约束并不强,其次是自己在殷家是什么地位啊,可以说除了那位大表姐之外,其他长辈那都自己都是绝对溺爱的。 “来过这里啊,那行,你跟舅舅说说,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如易云所想的那样,殷寻丝毫没有追究易云小小年纪就来媚香楼这种地方,这要是换做殷家其他小辈的话,那他直接就打断腿了。 “昨晚我先回去了,不过我听我同窗说起一件事情挺奇怪的,当时有捕快说搜查通缉犯,可等捕快走后,媚香楼的管事开始赶人,让所有客人都离开了,丝毫不怕得罪客人。” 听到易云这话,一旁的那位捕快立刻接话道:“司长,恐怕这场火不是意外,媚香楼怎么可能会把客人给全部赶走,除非媚香楼不想继续做生意了。” 作为一位成年捕快,他首先是个男人,其次才是捕快,男人最懂男人,软香怀抱的时候,要是被人打扰还被赶走,那怒火不知道多大,媚香楼这么做,就等于是放弃了这批客人。 一个郡城才多少人,能够去得起还有财力留宿的那就更不多了,媚香楼一下子得罪这么多客人,以后哪里还会有生意。 “找昨晚去过媚香楼的人调查一下情况。” 捕快能够想到,殷寻自然也是能够想到,当下便是吩咐下去,而易云自然不只是来告诉自己舅舅这些的,故作好奇问道:“舅舅,你们是怎么确定这一场大火,媚香楼没有一个人跑出来呢?” “易少爷,像媚香楼这种店,每进一个人都是要登记的,我们是根据教坊司提供的册子来对照的。” 殷寻没有回答,身边那位捕快便是解释了,这位也看出来,眼前这位易少爷应该是自家司长的晚辈,而且看样子司长还无比疼爱这位。 “我能看下吗?” “当然没问题。” 捕快便是把手上的册子递给了易云,本来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但看自家司长这态度也不会拒绝,那自己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 易云接过了册子,整个册子也就六页,等到他把这六页上的名字都给浏览了一遍之后,心中便是有了结论,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第17章 有个活口 这本册子上,少了一个人的名字。 绾绾! 这个绝美的神秘女子,并没有出现在这册子上。 册子上面的名字记录的很详细,他看到了锦儿和娇娇三位姑娘的名字,在她们的艺名后面还有着真正的名字,这就排除了绾绾姑娘登记用的真名,而自己没能认出来的情况出现。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易云现在反而是有些为难了,他在思考要不要告诉自己舅舅这些,因为媚香楼的这场大火明显是有人纵火,目的也是很明显了,为了掩盖某些真相。 为了掩盖一些真相,敢杀人放火害死七十多条人命,这样的人已经是穷凶极恶之徒,最关键的一点,对方绝对很有势力,如果告诉了舅舅真相,舅舅追查下去,没准对方会对舅舅下手。 不是说易云没有正义感,七十多条人命,他心里也愤怒,但他不是圣人,他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亲人的安危,倘若自己有绝对的实力,那自然不消说,绝对把这案子追查到底。 “司长,郡守大人那边催促了。” 就在易云沉吟思考的时候,有捕快前来汇报情况,殷寻点了点头,拍了拍易云的肩膀道:“小易,舅舅还有些公干,你先回去吧。” “好。” 易云也没纠缠,自己想要了解的已经是了解了,再留在这里也没用,不如先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咦,祝兄人呢?” 回到罗浮和陈升这边,易云发现不记了祝明明的身影。 “刚刚有人递给了祝兄一张纸条,祝兄随后便是匆匆离去了。” 易云皱了下眉头,递纸条,匆匆离去,在这里谁会给祝明明递纸条? “既然祝兄已经离去,那我们也各自回去吧,恰好我也要回家里一趟。” “易兄自便。” 感觉到陈升和罗浮的态度突然好了一些,易云有些诧异,不过随后便是反应过来,这两位是看到自己刚刚和三舅聊天的场景,猜到了自己的背景不简单,所以才会态度改变。 点了个头,易云自顾离去,朝着书院方向走去,对于书院其他学生来说,大考结束就意味着是放假了,但易云下午还要听许先生讲课,自然是要回去的。 只是易云刚走过一条街道的时候,身后便是传来了呼唤声。 “易公子,易公子等等。” 易云回头,发现一位小厮朝着自己跑来,这小厮他也熟悉,祝明明的那位书童。 “易公子,我家少爷想请你过去一趟,少爷他有事情要跟你说。” “祝兄找我?前面带路吧。” 只是迟疑了那么一下,易云便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跟着书童走过了一条街道,最后在一栋房屋前停了下来。 “易兄,快点进来。” 祝明明亲自打开的门,招呼着易云进来之后,便是把门给关上了,连带着那个书童都被关在了外面。 “祝兄,你这是搞的哪一出啊,这么的神神秘秘。” 易云有些好奇了,这院子明显不是祝家主宅,因为位置有些偏僻了,反倒是离着书院比较近。 “这院子是我半年前买下来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跟我进来,我带你见个人。” 祝明明直接是拽着易云的手便是朝着前面走去,等进了房屋后,看到站在房屋内的那道倩影,这一次易云也是傻眼了。 “锦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房子里,锦儿姑娘此刻一脸愁容的站在那里,也没有了那日的妩媚,脸上的妆容也是有些化了,带着苍白和害怕。 易云有些目瞪口呆,媚香楼所有人不是都被烧死了吗,名单都对上了啊。 “易兄,我来说吧,这房子不是离着书院近吗,咱们书院有时候会禁止咱们外出,所以我就买了这房子,锦儿有时候晚上会来这边。” 祝明明这一解释,易云瞬间秒懂了,这家伙就不是个老实人,在书院肯定是憋不住,但媚香楼离着有些远,所以就晚上让锦儿姑娘到这里来颠鸾倒凤。 “昨晚媚香楼赶客人,我便先离去了,然后锦儿怕我生气,随后离开了媚香楼,想着是在这里等我,所以,锦儿恰好是逃过了一劫。” 听了祝明明的话,易云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对锦儿姑娘来说,祝明明不仅是大客户,也是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总是有些不同的。 因为怕祝明明生气以后不来媚香楼找自己,她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来这里找来了负责清扫院子卫生的丫鬟,让丫鬟到媚香楼假装是她睡在了房间里,而她自己则是来到了这里。 所以,媚香楼里,在她房间烧死的那具尸体不是她的,而是这院子里的丫鬟。 “锦儿姑娘既然没出意外,那为什么不告知巡检司呢?” “易兄,这里面的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锦儿告诉我,娇娇因为前段时间咳嗽,受不了炭火的烟气,所以房间里是不会摆火炉的,而锦儿和娇娇两人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锦儿人不在,那丫鬟也不会擅作主张烧火,就算媚香楼前面着火了,她们后院也是有时间跑掉的。” 媚香楼的布局是前面是主楼,但后面有着好多个小院子,有供下人居住的,也有管事居住的,但更多的是锦儿这些当红的姑娘,像锦儿这样当红的,是可以两三个姐妹住一个院子的。 锦儿为了方便来这里和祝明明约会,挑选的是靠后面的院子,就算前面着火了,也可以直接打开后门逃离掉的,不会连逃掉的机会都没有。 “祝兄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故意纵火害命,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应该让锦儿姑娘去巡检司提供线索,好让巡检司的人查出真相,以祭媚香楼这么多死者的在天之灵。” “主要是这凶手不简单啊,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为了报复才放的火,媚香楼那么多的人,一个没有逃出来,而且媚香楼的管事还特意赶走所有客人,这背后放火的人绝对是大有来头。” 祝明明摇了摇头,要是一般的案子,他早就让锦儿去巡检司了,现在他在意的不是凶手是谁,而且如果凶手知道锦儿没有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祝明明还是有些情谊的。 “祝兄的意思是此事作罢,保住锦儿姑娘的安危,那这样的话,祝兄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易云发现祝明明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样的。 “易兄,正是因为你帮得上忙,所以我才喊你,不然我怎么会把易兄给拖入其中,这岂不是陷易兄于危险境地吗?” 祝明明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易云是对自己的做法有些不满了,既然这事情不打算去探究真相,那自己把易云叫来,让易云知道真相,这不是让背后之人对易云也会动杀人灭口的心思。 “我帮得上忙?” 易云眸子一转,难道是自己和舅舅的对话,让得祝明明觉得自己可以让巡检司插手保护锦儿姑娘。 “锦儿,你告诉易兄吧。” 锦儿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易云,红檀轻启道:“易公子,当初你们离去之后,我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结果发现管事和绾绾姑娘在说话,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躲在了一旁偷听。” 在锦儿的描述中,管事的把客人都给赶走之后,锦儿准备回院子,结果在回去的路上,发现管事的正在和绾绾姑娘在树下说着什么。 本来她也不在意的,可当她发现管事面对绾绾姑娘,态度很尊敬,整个身子都是躬着的,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哪怕绾绾姑娘再漂亮,可能给媚香楼带来巨大的财富收入,但媚香楼的规矩就是管事要比她们这些姑娘权力大,如果管事的对姑娘态度过好,姑娘们管不住,那就会影响到整个媚香楼。 因为这一发现,锦儿便是偷偷躲在了角落想要偷听,不过她没还有偷听到什么,那管事便是匆匆离去了。 管事离去,锦儿也准备偷偷退去,谁知道那绾绾姑娘竟然把目光看向了这边,显然是发现了锦儿,而且还特意对锦儿说了一句话。 “感谢那位易公子吧,只是……结局终究是改变不了,珍惜这最后时间,相比起来,你们还算是幸运的。” 这是那位绾绾姑娘最后说的话,没等她回应便是自顾离去了,锦儿一开始是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知道了媚香楼着火,所有人都被烧死了,她这才想到绾绾姑娘这话。 那绾绾姑娘,早就知道会有这场大火。 “易兄,我和锦儿分析了一下,那位绾绾姑娘就算不是幕后主谋,但肯定也是知情者,而且她话语还提到了易兄你……” “祝兄,你不会是觉得,媚香楼会有这场大火,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易云打断了祝明明的话,祝明明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位绾绾姑娘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因为易兄的出现,让得某些事情出现了改变,很有可能就是幕后凶手原来并不准备放火烧媚香楼的,不……我的意思是说,可能原来幕后黑手是用其他方法来对付媚香楼,因为易兄你的到来,他们投鼠忌器,等到易兄走后才动手。” “祝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觉得,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得那幕后之人为我而改变计划。” 易云觉得这不是扯淡吗,自己是跟着祝明明去的,平日里就是一个小透明,那幕后黑手会因为自己而改变计划,除非自己是小说主角,然后作者无脑乱写,强行降智装逼。 第18章 答应 自己是什么? 自己就是一个小透明! 在穿越前,自己的身份是镇北侯庶子,殷家老太爷的外孙,但前面那个身份,郡城的人不一定知道,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调查出来,至于后一个身份,易云不觉得可以让幕后黑手忌惮。 除去这两个身份,自己魂穿过来之后,唯一还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许先生的弟子,虽然许先生说过不收自己为弟子,但那只是没有弟子之名,却是有弟子之实。 可易云不觉得,那幕后黑手会知道自己是许先生的弟子,毕竟许先生只是在书院里教导自己,除了院长之外就没人知道了,话再说回来,就算知道了,许先生也只是一位读书人,能有多大影响力。 “祝兄,我估计可能是我突然离去,让得那幕后黑手的计划被打乱了吧,所以那绾绾姑娘才会有这么一说。” 易云觉得这才是正确的猜测。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依然我看,不会是这么的简单,去媚香楼的客人不是每一个都留宿的,不会简单的因为一个客人的离去而改变计划,就算真的是因为易兄你的离去而让对方改变了计划,恐怕也是和那绾绾姑娘有关系。” 作为首富之子,祝明明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就接触家族的商业产业,在见识方面,不是同龄人可以相比的,分析问题也很是全面。 “锦儿留在城里,一旦被对方发现,肯定会被灭口,所以我会安排锦儿离开城里,恰好明日是官驿运送税银的日子,官驿借用了我们祝家的马车队伍,我让锦儿到时候跟随着队伍一起前往府城,对方就算是发现了,也不敢对官驿下手。” 运送税银的官驿,那代表的是大离王朝,从大离王朝创建至今,还没有运送税银的官驿队伍出过问题,因为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承受大离皇室的怒火。 光阴郡城比较偏僻,而运送税银是每年一次,平时自然是用不上马车队伍,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官驿是借用的祝家的运输车队,在这种情况下,祝明明提出给捎带一个人去府城,又是一位弱女子,官驿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祝兄都已经是安排好了,应该是不需要我做什么了吧?” 易云有些疑惑,你都安排好了一切了,还把我找来干什么,就是特意跟我分享一下媚香楼这场大火不简单,这是要让幕后黑手多一个灭口的对象吗? “官驿队伍早就集结好了,在城外的十里外的驿站,从城里到驿站,我想易兄帮忙陪同前往。” “祝兄,你别开玩笑了!” 易云断然拒绝了,现在不管那幕后黑手为何改变了主意,但如果幕后黑手知道了锦儿姑娘没死,从城里到驿站的十里路,就是对方唯一的机会了。 这十里路,鬼知道多危险,自己和祝明明的交情还没有深厚到这程度。 “易兄,我知道我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如果易兄愿意帮这个忙的话,我这边愿意以百两黄金为酬谢,另外锦儿刚刚和我说了她的身世,锦儿原来是官宦人家,只是家里犯了事情才被贬入乐籍,锦儿的父亲曾任隔壁州的提学官。” 祝明明也知道,单凭自己和易云的交情,人家易云肯定不会答应,而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有着原因的。 “原来锦儿姑娘是名门之后!” 祝明明说完之后,易云算是明白,祝明明为什么要护着锦儿姑娘了,除了有一份情谊在,恐怕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锦儿的家世。 锦儿的父亲是隔壁州的提学官,但一个已经是被犯了事斩了头的提学官不算什么,可关键在于锦儿父亲在任的时候,那一届有一位考生,在答卷的时候,抨击了朝堂政策。 当时的阅卷官员是直接把这卷子给打掉了,用的理由是未有功名,妄议朝政。 大离律法,学子只有在州试通过,才算是有功名在身,还没有功名在身,议论朝政,如果是正向的还好,要是抨击的话,没有一位阅卷考官会高兴。 造成这个原因,是因为通过了州试的考生,有了功名之后,每当朝堂有新政策出来,这些考生都可以得到从朝堂下发下来的内部解读文件,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内参。 只有阅读了这些内参,了解了皇家和朝堂大佬们为什么会颁布这样的政策,才有资格进行评论好坏,不然你一个连为什么会颁布这样的政策,颁布这政策的背景都不了解的读书人,胆敢进行抨击就是妄议朝政。 那位考生眼看着就要落榜,不过好在的是州试阅卷的时候有一个制度,就是识遗制度,阅卷的主考官在所有阅卷官阅卷结束之后,要随机从落榜的试卷中挑选十份,这是为了防止有真正的好文章被埋没了。 不过这个制度呢,更多的只是形式上,参加州试的考生不下千人,总共只录取一百位,被打落的试卷多的时候达到上千卷,就算真的有好的试卷,也很难被随机给挑选中,更别说阅卷的时候,每一份试卷都要三位阅卷官轮流评分,好的几乎不可能被遗漏。 说来巧的也是,锦儿的父亲在随机抽查的时候,恰好就抽到了那位抨击朝政的考生试卷,而锦儿父亲也是对这政策不满的,就破例把这试卷给录取了,当然了,也只是排在了末尾名次。 就是因为锦儿父亲力排众议破例录取,让得这位考生通过了州试,而后进京参加国试高中了,名次不算显眼,处于中等偏下,也就没有人会去嫉妒他,更不会有人去举报他曾经在州试时候抨击朝政的事情。 考上功名,入朝为官,这位官员的表现不算太突出和优秀,不过这位也知道他能够通过州试,到后面通过国试,都是因为锦儿父亲的原因,不然被那些阅卷官把试卷打下来,评上一个妄议朝政的罪名,十年内都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那位官员对锦儿父亲很感激,明面上却没有太多来往,因为他州试有污点,要是和锦儿父亲走的近,要是被有心人状告一本,他和锦儿父亲都要倒霉。 明面上没有来往,私下里私交甚密,对锦儿父亲更是奉为恩师,而这位官员不是别人,正是现在饶城府的提学官,也是明年府试的主考官。 “那位大人也曾经托人找过锦儿,只是锦儿觉得难为情不想相见,所以便是改了名字。” 祝明明这最后一句话告诉易云,那位大人并不是做个样子,是真的感激锦儿的父亲,不然的话,和一位犯事的官人后代联系,这要是被皇家知道了,轻则贬职,重则一撸到底。 “祝兄,我和锦儿姑娘也算是相识一场,对于纵火的幕后黑手,对方势力太大,不能替媚香楼那些枉死的人找出真凶,已经是心里无比惭愧了,现在关系到锦儿姑娘的安危,我要是再袖手旁观,那岂不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枉为圣人弟子。” 易云的态度转变的很快,快到祝明明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虽然他心里有大半的把握易云会答应,但在他的预测中,易云应该是深思熟虑后才答应,他都已经做好了给易云时间思考的准备。 “易兄,不愧是我辈读书人的典范。” 憋了半天,祝明明也只能是朝着易云竖起了大拇指,回应了这么一句。 易云笑了笑没接话,他会答应也是做了思考的,只不过思考的时间比较短。 古代科举考试,可不像现代是专家组出题,那就是主考官出的题目,也是主考官一言定考生生死,明年的府试自己是肯定要参加的,但以自己的水平,易云没有把握能肯定通过府试。 但如果能够提前知道题目,那肯定就没有任何问题了,通过府试,只是原主的执念,他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必须得帮原主达成心愿。 让他答应下来的第二个原因就是,现在离着纵火才过去一个上午,那幕后黑手不一定就知道锦儿姑娘没死,只要趁着对方没有发现之前,把锦儿姑娘给送走就没有危险了。 最后一点就是,对方选择纵火烧死媚香楼所有人,显然是不想暴露某些事情,那说明对方也不敢太肆无忌惮,那自己白天送锦儿姑娘走,对方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敢现身。 “祝兄,要走的话那事不宜迟,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出发。” 19章 发生了什么 出发之前! 易云回了一趟学院,他要跟许先生请个假。 结果易云并没有遇到许先生,而是碰到了院长,院长告诉他,许先生下午出去访友了。 既然许先生不在,易云也就不在书院耽搁,吩咐易安把衣物给收拾好,到时候带回殷家。 易安听到自家少爷的吩咐,有些发愣,因为他没有想到少爷会这么吩咐自己,往年学院大考结束,其他公子们都放假回家,但自家少爷却不回殷家,依然是住在书院内的,也就过年那天会回去吃顿饭,过夜都不过就回书院。 “在书院过年多冷清,快点收拾吧。” 易云有些感慨,易安跟着原主这些年,也确实是受了委屈,别人家的书童,逢年过节的时候,主家都会有打赏,再不济过年也能够吃顿好的年夜饭。 可原主呢,除夕当天回到殷家,简单吃了点就离席而去了,这个时候下人们才刚刚入座,易安自然也是没得吃几口就离去,至于后面主家给赏钱,人都不在也就没份了。 跟着原主,易安的日子是过的苦啊。 “先回去告诉我外祖父还有舅舅他们,我要是事情忙完了也会回去。” 让易安先回去,自己外祖父少不得要从易安口中询问自己的情况,心情一高兴,也肯定是会给易安赏赐的,也是该给易安一些机会藏私房钱了。 “少爷,你办什么事情啊,不用我跟着吗?” 易安有些不放心,自家少爷除了会读书之外,可是没做过其他任何事情的,没有自己跟着,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情…… “不用,我和祝兄去办点事,你就收拾衣物吧。” 听到自家少爷这话,易安脸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跟祝公子在一起,这让他想到了昨晚自家少爷跟祝公子去媚香楼的事情。 “怎么,你有什么要说的?”易云看出了易安的神态,笑着问道。 “少爷,那种……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我虽然不是很懂,但也知道少爷这个年纪,应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读书上。” 易安有些忐忑,作为下人是不该对主子说这种劝诫的话,只是他想到了夫人的恩情,少爷是夫人在这世上唯一的后代,他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少爷,要看着少爷一步步成长。 易安莞尔,他知道易安是误会了,不过锦儿的事情不好过多解释,只能是拍了拍易安的肩膀,道:“你家少爷我是这样的人吗?” “原来的少爷肯定不是这样的,但少爷去了一次阴山之后就感觉变了人了。” 这句话,易安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原来的少爷别说是跟祝公子去那种地方了,见到祝公子也都不会想说话,更别说还要回殷家了。 没有再管易安的心里想法,易云便是离开了书院,回到了祝明明金屋藏娇的院子口。 院子口已经是停了两辆马车,除此之外还有八位孔武有力的汉子,这是祝家的护卫,是祝明明调过来保护大家安全的。 锦儿已经是坐在马车上了,祝明明朝着易云招了招手,示意易云跟他坐一辆马车。 “祝兄,你的锦儿姑娘今天之后就要去府城了,最后一段时光,你不和锦儿姑娘同坐一车?” 易云略带玩味的表情让得祝明明尴尬的笑了笑,他会帮锦儿,除了有份露水姻缘情谊外,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位府城提学官大人,但这不代表着他自己就不惜命。 万一真的有贼人埋伏,对方也肯定是冲着锦儿去的,如果自己的护卫抵挡不住,对方攻入进来,想来第一时间也是冲向锦儿所在的马车,自己躲在后面一辆马车上,没准就逃过一劫。 祝明明已经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一趟不会出问题,可正如他父亲告诉过他的那句话一样,未谋胜,先谋败,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易云也只是逗一下祝明明,他知道祝明明不会上前面马车的原因,而他自己自然也是不敢上那辆马车的,另外以祝明明的条件,不是不可以准备三辆马车,之所以要让自己和他坐一辆马车,还是觉得那晚幕后黑手是因为忌惮自己才没有动手,和自己坐一辆马车,安全系数会高点。 马车车轱辘转动,车队便是开始出发,易云和祝明明两个人表情都有些紧张,半个小时候,马车出了城门口,两人的紧张神情跟甚了。 城内人多眼杂,对方不可能会下手,而现在出了城,大冬天的路上人少,反倒是下手的好机会了。 “苏兄,你这里怎么鼓鼓的?” 因为太过紧张,祝明明感觉自己的嘴巴都有点干燥了,忍不住找了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哦,我是怕路途远,所以拿了几本书来打发时间。” 易云把胸脯青衫微微提了提,露出了里面几本书籍,祝明明愣了那么一下,表情有些古怪,随后抱拳一脸钦佩表情:“不愧是易兄,真是时刻不忘学习,不过易兄怎么不把书拿出来呢?” “这天气有些冷,先把书放这里暖和下。”易云随口扯了一个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拿这几本书放在心口,那是他害怕万一遇到冷箭之类的,有这书也能够护住心脏部位。 “祝兄似乎也比先前臃肿了一些。” “天冷,天冷多穿了几件衣服。” 祝明明嘿嘿一笑,他刚易云也是一样的打算,不同的是易云是拿着书本护着心口,他是在心口处绑着一块铜块,甚至手臂和大腿上也都有护膝绑着,所以看起来会显得臃肿。 易云和祝明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城外道路,车队在缓缓前行,而就在车队出城之后,一只飞鸟从城内飞出,朝着官道前方而去,最后落在了一处空旷的田野上。 这片空旷田野上,站着七八道身影,每一位都身着黑色披风,那只飞鸟便是落在了为首的那位肩膀上。 “头,漏网之鱼已经是出城了,我们可以行动了。” 为首之人却是没有说话,将飞鸟脚上绑着的绳子解开,从里面拿出了纸条,观看了片刻之后,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郁闷起来。 “不能行动。” “头,为什么不能行动,要是让司长大人知道,咱们没能把事情给干好,留下了活口,司长大人必然会重罚我们。” “你说的这些我岂会不懂,但司长先前之所以改变主意,就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这人就在车队的马车中,你是要连他也杀掉吗?” 几位手下沉默不语了,司长突然改变计划的原因他们并不知情,但能够让司长改变计划,那这个人肯定是非同一般的。 “此人既然护送那勾栏女子,想来也猜出一些端倪,只要此人不死,那就不算完全灭口,这一次的行动已经是失败了,我会去向大人请罪,甘愿受罚。” 中年男子决定放弃这一次的行动,因为他不知道司长大人有什么布置,要是因为自己的行动打乱了司长大人的布局,那就百死难辞其咎了。 放弃了行动,一个时辰之后,马车车队到达了驿站,易云和祝明明两个人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易云没有下车,祝明明下车了,开始和锦儿姑娘上演了感人至深的离别场景,足足一刻钟之后,这才返回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祝明明没有和易云挤一辆马车了,祝明明的马车在前面,易云的马车在后面,而没了危险,易云也是拿起了尚有余温的书籍开始阅读。 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很清脆,易云也是逐渐看的入迷,然而一旦清脆的咔嚓声,却是将他从书中世界惊醒。 “公子,车轱辘断了,估计是天太冷冻裂开了。” 帘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苏晨拉开帘子走下车,见到马车的右前轮,那被角铁包着的木质车轱辘中间处直接是断裂了一大块。 “公子,我们备了换用的车轮,只要稍等片刻就可以换好。” 在车夫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有人趴在了马车底下,在那马车底下是放着一个备用的车轮的。 “看来备胎技术在古代就有了啊。” 易云正感慨,下一刻便是感觉到身边有股腥风传来,而后便是听到车夫们的惊呼,还有眼前快速掠过的景色。 卧槽! 发生了什么! ps:平安夜快乐,祝大家平平安安,感谢长安四月风飞旭的一万起点币打赏,也感谢其他书友的打赏,继续求推荐票! 第20章 慷慨赴义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在易云这里,换了五个字。 风在吼,马在叫,车夫在惊叫! 第一时间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眼前景象飞快变化,那车队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便是变成了黑点,直到后面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状况,低头看到环绕在自己身上的巨大青色鳞片,脸瞬间便是吓白了。 自己,被一条大蟒蛇给卷跑了! 可蛇类动物冬天不都是待在洞里冬眠的吗? 是这大蟒蛇没有食物过不了冬,特意出来觅食?然后自己就这么倒霉,恰好被这大蟒蛇给挑中了? 蟒蛇把易云圈的很紧,都有些透不过气来,易云想到蟒蛇一般都是把食物给缠绕死再进食,便是心里一阵发寒,自己才魂穿过来几天,就要再次死去了吗?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魂穿一次,要是再魂穿的话,能不能到一个比较安全的世界,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就在易云脑海中期盼着下一次魂穿,身子突然一松,那缠绕在他身上的蟒蛇身躯离去了,而他自己则是被抛飞了出去,砸在了一堆稻草上。 “哎呦,真是有辱斯文!” 虽然有稻草垫着,但这一摔,易云还是感觉到自己浑身骨头都松散了,如果没有这稻草的话,那估计骨头都要断裂。 “这蟒蛇干什么,要把我摔死再吃?” 来不及抚慰身上的疼痛,易云目光看向周围,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荒废的山神庙里,而那蟒蛇此刻就盘踞在门口,一双墨绿色大眼睛正冷冷盯着他。 山林,破庙,蟒蛇! 易云突然发现,那些鬼怪故事中的三要素,一下子凑齐了。 可惜的是,我是姓易不姓许。 “敢问蛇兄邀请我到这里,是否有要事相商。” 易云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这个世界有妖魔鬼怪的存在,那这条蟒蛇也有很大可能已经是成了精了,如果是成了精,那就不是简单的为了进食。 而且先生也跟自己说了,在这个世界,精怪是不敢随意害人的,遇到一条成了精的蟒蛇反倒是要比没成精的蟒蛇好。 青色蟒蛇在易云说完这话之后,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了一下,长达六米的身躯突然竖立起来,直接是将整个大门都给遮挡住了,也把易云吓的身子往后缩了缩。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这蟒蛇就是要吃自己,只不过是喜欢把猎物带到这荒庙中进食? 青蛇身躯立起,下一刻蛇头却是低下,连带着上半身身躯也是躬起,连续三次,看的易云咂舌。 易云不傻,这青蛇的举动明显就和人鞠躬一样,也就是说这青蛇是在对自己鞠躬,而且还连续鞠躬了三次。 “这个世界对待猎物都这么好的吗,被吞食之前,还要祭拜一下,那自己要不要来一个本人答礼?” 易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青蛇做完鞠躬动作,头颅一转便是朝着门外而去,不过在出门之前,朝着易云吞吐了一下蛇信子,这意思是让苏晨跟上。 “这是搞的哪一出?” 易云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等到了门口处的时候,便是看到这蟒蛇身子卷着木棍,在雪地上开始龙飞凤舞起来。 “写字?用这种方式和我交流沟通?” 等到蟒蛇身躯落定,易云也看清楚蟒蛇写的字了,歪歪斜斜的,如同一个初学写字的小学生一样,但还算认的出来。 求先生相助! 这是蟒蛇写下的字,不过易云看到这字却是困惑住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能够救什么? “蛇兄何出此言,在下不过一介书生,恐怕帮不上蛇兄的忙,蛇兄还是另找他人。” 不知道为什么,易云脑海中突然脑补出来一个场景。 蟒蛇:今日有一事相求,希望先生能够答应。 自己:但说无妨,只要能帮到的,一定全力相助。 蟒蛇:借先生的人头一用。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易云才没敢贸然答应。 蟒蛇听完易云的话后,身躯卷着木棍继续在雪地上写字。 “先生若不帮忙,我就只能是吃了先生你!” 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易云表情有些古怪,这蟒蛇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正常来说你有求于我,不是应该表示自己的诚恳态度吗?自己再推脱几次推脱不过然后答应下来,我这只不过是习惯性拒绝,你就直接亮出了底牌,那还玩个锤子。 “那个……助人为乐是我的座右铭,蛇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只要能做到的话,我肯定全力以赴。” 易云很快认怂,而蟒蛇听到这话后,又一次卷起了易云身子,速度比起先前还要快了几分,几个眨眼间,易云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山洞中。 山洞干燥且通风,没有一点潮湿,蟒蛇到了山洞后便是把易云给放下,易云目光看向前方,当看到正前方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时,脸上却是有着惊愕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遇到了一位熟人。 “绾绾姑娘?” 山洞的正前方,绾绾姑娘正盘腿坐立在那里,相比起那天的妩媚风情,眼前的绾绾穿着一件素衣,姣好的面容苍白的吓人。 看看绾绾姑娘,又看看盘卧在一旁的青蛇,易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白娘子和小青? 不需要绾绾姑娘露出真身,易云都可以确定,这位绾绾姑娘就是妖怪,而且有很大可能也是蛇类修炼成精,只是是不是白蛇就不确定了。 “是你?” 绾绾睁开眼睛,看到易云的第一眼时,妙目中也是有着惊讶之色,随后目光转向青色蟒蛇,面露愠色,道:“小弟,你又不听话了!” 青色蟒蛇听到绾绾的话,蛇头很是人性化的往后缩了缩,但嘴里还是发出了“嘶嘶”的声音,显然是在和绾绾争辩什么。 “还敢顶嘴,你先到一旁待着去,我一会再惩罚你。” 绾绾瞪了青蛇一眼后,目光转回到了易云身上,神情冰冷,丝毫没有了昨天含情脉脉的踪影,让得易云都有一种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双胞胎姐妹的错觉。 “易公子,小弟将易公子给绑到这里来,多有得罪,我代表小弟向易公子赔罪。” “不要紧,不要紧,都是自己人。” 易云连忙摆手,赔罪还板着个脸的,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压根就不是赔罪的态度,自己要是当了真,那就是成傻子了。 绾绾听到易云这句都是“自己人”的时候,眼中有着一抹恼怒之色闪过,想到那天晚上,眼前这男的,趁机摸自己手的举动。 “易公子已经是见过我小弟了,应该也是猜出我的身份了吧。” “姑娘是蛇修炼成精,哦不,修炼得道?怪不得犹如仙女一般,小生一见便是心生倾慕。” 绾绾看着眼前这位奉承自己的家伙,她很难把对方和从那位口中说出有“大才气”的读书人给联系到一起,这分明就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 这样的话,自己一会动起手来,负罪感也就少一些了。 “易公子既然倾慕于我,那就不如留下与妾身作伴,也解了妾身的寂寞孤独之苦。” 素衣一挥,易云便是感觉眼前一花,而后发现山洞不见了,自己出现在了一处厢房中,红烛鸾被,一位妙人身着轻纱正慵懒躺在那里,正是那位绾绾姑娘。 眼前的这一幕,让得易云咽了一下口水,不是被惊艳到了,而是被惊吓到了。 前一刻还冷冰冰,这一刻又变成了春宵苦短,自己又不是傻子,这就跟那些死刑犯在执行死刑前要吃一顿好的一样。 这女……这蛇精对自己动杀心了! “绾绾姑娘,昨晚之事只是因为好友相邀不能拒绝,小生对姑娘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敢有亵渎之心。” “你可以有的。” 绾绾声音带着某种蛊惑,“我修炼出了问题,需要纯阳之气,小弟将你掠来的目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放心,你我春宵一度后,我便会放你离去。” “我信你个鬼,谁知道会不会把我给吸成人干!” 易云心里腹诽了一句,正要再找理由,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身躯不受控制朝着床头走去,身上的衣服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绾绾看了眼易云的身躯,有那么瞬间的愣神,下一刻俏脸染上一层红晕,“公子的本钱……还是挺雄厚的。” “废话,这是我魂穿过来代入感最强的地方,能不雄厚嘛?” 在心里嘀咕一句后,易云嘴上连忙说道:“绾绾姑娘,妖怪现在存活不易,你对我这无辜之人下手,可是会给你族人惹来灾难的。” 许先生告诉过易云,朝堂对妖怪的掌控更严格,妖怪一旦害人,有时候族群都会跟着受罚。 “大离律法那么严苛,可不还是有敢作奸犯科之人,每年死于妖怪之手的也不少,一个普通人死就死了,又有谁会在意呢?易公子莫要再说这等无知言论了。” 听到绾绾这么说,易云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罢了,被吸就被吸吧! 就在易云选择慷慨赴义,就要扑上去的那一刻,整个厢房突然颤动起来,犹如地震来临一般。 “卧槽!” 第21章 又开始装逼了 卧槽! 易云看着从那红鸾被上突然冒出的青色蛇头,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自己已经是含泪接受了屈辱的现实,已经是向现实低了头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羞辱我? 你突然冒出一个蛇头是什么鬼! 砰! 易云的身躯直接是被蛇头给撞飞了出去,厢房也是随之破碎。 “小弟住手!” 绾绾的呵斥声传来,易云看着离着自己只有一寸之遥的蛇头,看着透露出愤怒神情的青蛇,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不带你们姐弟两这么欺负人的。 把我掳过来的是你,要睡我的是你姐姐,现在我都屈服了,可你却又不答应了,你们姐弟两能不能商量好再来啊。 厢房消失,绾绾又恢复了一身素衣模样,面露寒霜,“小弟,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了?” 嘶嘶! 青蛇回头,吞吐着蛇信子,显然是在和绾绾交流着什么,虽然易云听不懂蛇话,但是从青蛇浑身都竖立起来的鳞片,他可以确定,青蛇应该是气炸了。 “你走吧,离开阴山,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你我连最后一点姐弟情谊都将没有。” 绾绾的话说的很决然,易云不知道这姐弟两争论了什么,会吵到这个样子,只是看到青蛇低着头,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哑声音。 “我这话不会说第二遍,你要是离开阴山,你我还有一份姐弟情在,不走的话,那就彻底断绝,我会离开阴山,你我以后也再无相见。” 易云看着一脸决然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表情的绾绾,再看着低着头有些委屈巴巴的青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姐弟两难不成是戏精? 从含怒护姐剧本一下子跳到了姐弟恩断义绝的剧本? 在绾绾的冰冷眼神注视下,青蛇最终还是离去了,只是在离去前,庞大的身躯故意撞击着山洞岩壁,让得岩壁不少碎石掉落,就如同小孩子在长辈面前甩脾气一般,告诉长辈自己心里的愤怒。 “易公子,咱们继续吧。” 绾绾看了眼落地的碎石,目光又转向了易云,不过这一次易云却是第一时间打断了。 “绾绾姑娘,你也别玩我了,你要真的只是贪恋我的阳气,也没有必要把你弟弟给赶走,还说出这般恩断义绝的话,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就算是要让我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 如果只是为了夺取自己身上的阳气,易云相信这位肯定是有办法的,而且不至于和那青蛇闹到这个程度,眼前这一幕更像是故意借着自己的事情,借机发怒把青蛇给骂走。 “公子虽然性格懦弱胆怯,但心智却是极佳,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听着绾绾的话,易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叫性格懦弱胆怯,自己这叫从心,从心懂不懂。 “姑娘这话就说笑了,人之性命,天地赐之,父母养育,及到蒙学之年,开灵智,读圣贤书,明事理,是以,此生有三大恩情伴身。” “天地孕我之恩,父母生养之恩,圣贤名师教导之恩,你言我贪生怕死,岂知我之所以畏死,是因为未能报天地之恩,报父母之恩,报圣贤传业授道之恩。” 易云双眸璀璨,一字一字顿挫有声,让得绾绾姑娘眼睛有些失神,因为她发现,这位先前还有些胆小的读书人,在这一刻竟然如群星一般璀璨,不,是群星中耀眼的那一颗。 “人之一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匹夫者,娶妻生子,赡养老人,养育子女;读书人,除了赡养老者,更应该以圣贤之言教,学一身之本领,你可知道小生的座右铭是什么吗?” “座右铭?”绾绾迷茫,她有些不明白座右铭是什么意思了。 “生于蝼蚁,当有鸿鹄之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横渠四句,易云脱口而出,这四句话道理通俗易懂,但因为言简意宏,极具逼格,他都已经是能够做到倒背如流。 唰! 在易云这话脱口而出的刹那,绾绾整个人便是站立起来,俏脸有着无比动容之色,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百年前。 百年前,有一位中年书生在山上结庐读书,那书生在屋舍前栽种了一片竹林,而她便是每日趴在那竹林之上,青竹青翠欲滴,微风轻拂,伴随着书生的读书声飘来,竟是让她听得心情愉悦。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年,而书生年纪也是渐老,她自己也是开始慢慢开了灵智,懂了一些东西,也因为跟着听,了解了一些读书人的事情。 一日,她很往常一样缠绕在竹叶上,准备听老书生读书,不料有几位不速之客闯入进来,而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位老书生,也是大有来头! 前朝状元! 前朝最后一届科举考试的状元,入朝为官五年,因不满朝堂之腐败,上书奏请天子斩杀奸臣,结果反倒是被奸臣倒打一耙,满门抄斩,只留他本人被人暗中相救,最后隐匿在这深山之中,每日以书相伴。 至于这几位不速之客,正是前朝太子的手下,那个时候,前朝已经是衰败,各地起义不断,前朝皇帝驾崩,太子继位,诛杀了奸臣,请老书生出山。 绾绾记得,当时老书生对那几位说的话,也和易公子说的有些类似。 “于私,吾害满门被灭,香火断绝,已是不孝。留这一残躯,只因学圣人之学,学治国之道,若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愧对圣贤恩师教诲,既已不孝,岂敢不忠。 次日! 老书生便是跟随那些人下山,而自己开始认为老书生说这番话,其实就是贪生怕死,为了给自己苟活找理由,对老书生的行为有些不耻。 直到八年之后李氏叛军攻陷皇城,百官纷纷投诚,于三里外迎接叛军,唯独老书生,一人一剑,屹立城墙之上,宁死不降。 文武百官皆拱手,唯有老者立城头! 三年之后,离太祖击败李氏叛军入皇城,于宫门前祭拜老书生,面对百官,留下这句感慨至极的诗句。 那个时候,自己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这种读书人,他们怕死,不是因为他们害怕死亡,而是他们害怕自己的才华,自己的责任没有尽到,他们畏惧的是壮志未酬身先死。 老书生当时在城头前的眼神是什么样的,绾绾没有亲眼见到,但想来应该也和眼前这位公子一样,满眼都是星辰。 “易公子,是妾身之错,妾身在这里向易公子赔罪。” 绾绾恭恭敬敬的朝着易云行了一礼,倒是让易云的慷慨激昂一下子就没了,易云默默把气势给收了几分,心里暗道一句好险,自己虽然前世学习不怎么好,但还好记住了这些装逼的话。 “易公子,妾身刚刚之所以有此举动,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易先生因被我小弟掳来,即将命丧于此,妾身也是想着把蒲柳之姿献与公子,一解公子怨气。” 易云听懂了,自己被那青蛇给掳到这里来,所以要死了,而这位呢看在自己是个死人的份上,让自己在临死前可以享受一番。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死啊? “姑娘言小生将死,是与那媚香楼之事有关吧。” 自己和这位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在于媚香楼,这应该也是对方唯一想要杀死自己的理由。 “如果是因为媚香楼的事情,我觉得姑娘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至少,不用取小生的性命!” 第22章 无以为报 山洞外,北风呼啸! 一排穿着黑色铁甲衣的兵士列在两旁,而那条青色蟒蛇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趴在地上,身上的鳞片更是有多处脱落,掉落在雪地上。 最前方站着的便是媚香楼内,在易云隔壁包厢的那位儒巾男子,只是今日这位并不是穿戴儒巾,而是带着一身锦绣华袍,寒风瑟瑟,吹动男子的袖袍,那一双眸子微沉,让人无法从面部上窥探出情绪。 “生于蝼蚁,当有鸿鹄之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男子轻声自语,但那双在袖袍下的双手此刻却是在微微颤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的震撼。 识文阁,春秋殿! 他跟客卿说的是想入识文阁,但客卿之所以会有如此一问,不外乎是看出自己的选择并不坚定。 自己又为何会不坚定?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自己并不是真心崇拜于儒学,不过是因为儒学日渐势大,远有超过春秋殿的趋势,才想要入识文阁。 但洞内那位易公子的这番话,让得他想起当初加入异人司时候,在老司长的带领下所发下的誓言。 “偏僻之地,竟有此等收获,都说传道受业解惑者可为师,今日便行师礼以谢。” 男子朝着洞口,神情肃穆鞠了一躬,这让他身后的那些手下也是齐刷刷的跟着躬身。 “你们凑什么热闹!” 感受到自己手下的举动,男子扶额莞尔一笑,目光又落在了那条蟒蛇上,“看在先生的份上,此次便饶你一命,但你掳先生到此受惊,活罪难逃!” 也不见男子有什么举动,青色蟒蛇便是突然漂浮起来,身上的鳞片齐刷刷的掉落,掉落的一片不剩,露出了光溜溜的肉身。 砰! 青色蟒蛇摔落在地上,身上鲜血淋漓,没有了鳞片的遮挡,在这寒冷气温下,身躯已经是在渐渐发抖。 “此山,此景,此时,甚好,甚好!” 惩罚完青蛇,男子放声大笑起来,身影却是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十米开外,迈着豪气的步伐朝着山下走去,留下他的手下在原地面面相觑。 “头,司长的意思是?”男子的手下有些困惑不解,那到底还要不要放火烧山呢? “没听明白吗,司长说了,此地甚好,甚好的意思就是咱们不要破坏这里,那还放火个屁,快点跟上司长。” 回话的中年男子正是先前在道路上准备伏击马车的那位领头的,此刻的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么冷的天,他会被吓出冷汗,是被自家司长的态度给吓到了。 自家司长对那位易公子的态度让得他震惊,因为那位易公子的缘故,司长连灭口的事情都不去做了,如果这里的事情被对手给发现,那将会给司长惹来天大的麻烦。 自家司长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心慈手软之人也当不了异人司的司长,只能说明在司长心中,那位易公子的地位很重要。 想到这些,他就有些庆幸,庆幸先前在道路上的时候没有动手,不然的话哪怕只是杀媚香楼那个活口,可要是惊吓到了这位易公子,司长极有可能会拿自己的人头去给易公子压惊。 山洞内! 易云也正在开展自救。 “姑娘既说那幕后之人因我而改变计划,可实际上,媚香楼之事的真相,小生并不知晓,只是知晓这场大火是人为的而已,而知道这一点现在不止是小生一个,还有小生的同窗,还有那位活下来的锦儿姑娘。” “实际上,怀疑这场大火不是意外的,恐怕大有人在,就拿郡城巡检司来说,他们会查不出蛛丝马迹吗?我相信应该也能查出一些离奇之处,可在这天底下,有多少案子没能破获,那幕后之人只要扫尾干净,就算是知道这场的好有人纵火,恐怕最后也只能是当做意外或者是成为陈年卷宗。” 易云说的是实情,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只要是人办案,那都逃脱不了一个定律。 媚香楼大火,死了那么多人,如果最后查出是人为的话,可就算是有锦儿姑娘作证那又怎么样,锦儿姑娘对幕后黑手是谁一无所知。 唯一对幕后黑手有所了解的,就是眼前这位绾绾姑娘了,但一位妖怪之言,官方会采信吗? 而且绾绾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选择自杀以保全族人。 所以,只要绾绾一死,这事情就算是结束了,当然了,这话易云没有说出口。 “公子所言之理,妾身也是明白,先前是以为杀了公子,那位应该会放过我阴山诸多族人,不过现在想来,那位如果不愿意放过我的族人的话,就算是杀了公子也是没用。” 绾绾也是反应过来,而且先前易云的一番话让得她动容,这样一位心怀天下的读书人,如果丧命于自己的手上,那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罪人。 天地有正气,那些心有正气之人,鬼神妖魅敢加害,必然遭受天谴,甚至还要连累一族。 “是妾身之错,妾身这就送先生离去。” 绾绾朝着易云微微鞠躬行了一礼,朝着前面带路走去,易云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只是,即将到山洞门口之时,绾绾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个闪身人就消失不见了,等到易云追上的时候,便是看到山洞外的雪地上,绾绾抱着那青色蟒蛇一脸悲愤表情。 “这是被人剥皮了?” 看到青蛇蟒蛇的惨状,看着雪地上大片的鳞片,易云眸子一缩,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连青蛇都被打的这么惨,万一[.biqugexx.info]那动手之人还没走,对自己出手呢? 好在的是让易云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出现,雪地上除了绾绾和青蛇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人的身影,而绾绾在最初的悲愤之后,也是渐渐的平静下来。 “多谢公子救我全族,我带阴山所有生物感谢公子大德。” 绾绾把青蛇放下,这一次是朝着易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因为她已经是从自己小弟口中知道山洞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知道那位亲临了这里。 那位亲临这里的目的,她能够猜得出,而让那位改变目的的,恰恰是易公子,想到自己先前还要杀死易公子,绾绾便是惭愧不已。 如果易公子真的死了,恐怕整个阴山所有生物都要因此而陪葬,自己的决断差点害死了阴山所有生物。 “公子大德,无以为报,我带先生去一个地方吧。” 易云眼瞳收缩了一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按照剧情,那是不是得该以身相许,这是要带自己去闺房吗? 第23章 书屋 “这是书屋?” 带着三分激动,三分期盼,易云跟在了绾绾的身后,穿过一片竹林,当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书屋,变成了失望。 易云知道古代有隐世一说,许多有才华的人喜欢躲在深山老林中过隐居生活,现在看来阴山也有。 “先生,竹林有我的许多族人守护,所以山民们都不敢靠近这片竹林,最近六十年,先生是唯一踏入这里的人。” 其实不用绾绾说,易云先前穿梭竹林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一条条的竹叶青盘踞在竹林中,这些竹叶青就如同护卫一样,要是有个人闯进来,见到这么多的剧毒之蛇,吓都要被吓死。 “这书屋是……是一位有大才的读书人所留,里面有这位的许多读书感悟,想来应该对先生有所帮助。” “多谢姑娘,这正是我所需求的。” 易云心里虽然失望,但面上自然不会露出来,相反还故意露出激动之色,毕竟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位好学的读书人的身份。 “先生,书屋我就不进去了,妾身蒲柳之姿,怕进去玷污了这书屋。” 在绾绾的心中,从老书生牺牲那一天起,这书屋便是无比的神圣,这么多年来,她让族人守候在这里,但连她自己都没有进过这书屋。 “那就劳烦姑娘在这外面等候了。” 易云点头,推开了竹门,因为竹门几十年没有被打开过,迎面一股灰尘扑来,但却没有易云想象中的那股湿冷腐臭的气息。 原本在易云的想象中,一座几十年没能打开的竹屋,里面必然是潮湿腐烂的,因为山里多虫子,加上又处于竹林深处,本就位置属阴,不湿冷才怪。 “是我想多了,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不一样,连妖怪都有了,让一座书屋保存不腐烂也不算什么难事。” 易云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许多观念必须要改变了,不然在这个世界哪天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那是会吃大亏的。 推门进入书屋,整个书屋很是明亮,在书屋的顶上是用透明琉璃搭盖的,阳光可以直接照射下来,易云目光随后扫了眼这五十来平方的书屋。 一张书桌,一个摆满了书本的书架,还有就是一张床铺,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在书屋外的时候,易云便是看到了厨灶,读书人对读书这事情是看的很神圣的,而又有君子远庖厨一说,自然不会把厨灶给安在书屋内。 书屋没有虫子进来过的痕迹,易云一开始觉得是绾绾姑娘动了什么手脚,但当他看到摆在在书桌和书架上,那一本本毫无灰尘的书籍时,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书屋内,其他地方有一些灰尘,但书桌和书架却是极其干净,真正的一尘不染,这让易云想到了许先生曾经跟他说过的一番话。 “可不要小看一些书法大家的书法文字,一些真正书法大家的书法,之所以能够传世,不仅是因为有人愿意收藏,更重要的是传世书法自带浩然正气。” “历史上书圣的一页草稿纸,被一户人家给收藏,后来这户人家遭遇洪水,全村全都遭灾,唯独这一户人家完好无缺,等到洪水过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那一页草稿纸护佑了这一家人,不过洪水过后,这一页草稿纸便也是化为齑粉了。” “那些大儒名士,所编写的书籍,都有着浩然正气注入,普通学子如果能够研读吸收的话,在学业上也将大有长进。” 书圣的一页草稿纸,便能够抵御洪灾,那让让蚊虫灰尘不敢靠近,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易云表情变得肃穆起来,这书屋的原主人,恐怕也是来头很大的大人物,至少在读书这一行,起码是到了大儒级别了,因为只有这个级别的读书人,才能够把浩然正气注入外物当中。 “这位先生的名讳是什么呢?” 书桌和茶几上翻找一番之后,易云却是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在这书房内,找不到这位书房主人的任何信息,哪怕是这位书房主人的读书笔记,也都只提到了一个青竹叟。 青竹叟! 这名字一看就是看到屋外的竹林随便取的,没有任何的意义。 找不到书屋主人的信息,但易云并不是一无所获,首先让他动容的是,这书架上的书,涉及到了诸子百家,连道家和墨家以及法家的书都有,其次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有书屋主人的读书见解,随便拿起的一本《溪子传》,里面记载的是溪子的理论和书屋主人对溪子理论的注解。 “这是一位杂学大家啊!” 易云咂舌,这个世界的文学巨著也不少啊,乾朝之前的历史和前世秦朝之前一样,有着诸子百家,而不一样的是,原来世界在秦朝之后,开始独尊儒术,对于儒家学说尚且有多种解释,读书人动不动就说穷经皓首都学不完,而这个世界,虽然儒家目前占据鳌头,但并没有做到独霸的程度,道家、法家和墨家也就是差那么一筹,也都有着自己一套理论体系。 这些家加起来的理论书籍,光是看的话,一辈子都看不完,更别说还要看懂看进去,也正因为这一点,杂家是最被各个家所看不起的。 学得皮毛,焉有何用! 这是各家对杂家的评论,也告诫过各家弟子,切不过走杂家之路。 所以,杂家笼统的说并不是真正的一派,只是把各派所学给融会贯通,但说来容易做起来何其难,学的越多,最后只会变得什么都知道一些,但什么都不精通。 不过有一句话各家都没有明着说出来,易云却是自己领悟出来的。 杂家,在什么时候最吃香最有用,那是在朝堂混乱,群雄割据的时候,历史上最出名的杂家鬼谷子便是在那个时候出世的。 在朝堂稳定,社稷安稳的时候,真正的杂家是被皇家所忌惮的,因为其他学派可以为皇家所用,唯独杂家最不可控。 “绾绾姑娘说是几十年前,那个时候应该是离朝还未统一,或者刚刚统一的时候吧,这位书屋主人才会涉猎那么多学派的书。” 乱世,读书人要读的不仅仅是圣人言论,还有兵法权谋之术,只有这样才能够在乱世辅佐明君脱颖而出,或者是平定叛乱,匡扶社稷。 “这些是?” 易云的目光很快被书架右下方的几本书籍给吸引了。 《三联练气篇》 《白鹿养气篇》 《云谷理气篇》 “练气,是许先生说的练的浩然正气?” 拿起第一本书,翻看第一页,当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易云的呼吸便是变得急促起来,因为这上面的文字,和许先生教导他的练气之法一模一样。 许先生虽然没有明言,但易云也知道,这练气之法肯定是许先生师门的独门之法,绝对不会轻易外传的,许先生会传授给自己,是因为欣赏自己,没看到许先生传授自己的时候,连院长都避嫌的站的老远吗? 可现在呢,许先生传授的练气之法就这么摆在这里,而后面还有几本书籍,这几本书籍能够和这练气之法摆在一起,肯定是一个层次的。 “这些书如果拿出去卖的话,估计得是价值连城,也幸亏这是绾绾姑娘看守这里,要换做是其他人的话,这书屋早就被人给搬走了。” 妖怪有妖怪的修炼之路,自然是不能走人族的修炼之法的,所以这些书籍对于妖怪来说并没有多少作用,最重要的是,绾绾并没有进来过这里,并不知道这书屋里有什么。 “这几本价值连城的书都还只是摆在最底下,那这上面的书得多珍贵。” 易云看着满书架的书籍,这些书籍此刻在他眼睛可不单单是书,而是一本本的宝藏了。 这时候的他,很想洗手焚香,就在这里阅览起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自己被青蛇给卷走,祝明明他们肯定会找寻自己,没准连自己舅舅都会被惊动。 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要下山先安抚住大家的,反正书屋在这里是不会跑的,另外有那么多竹叶青守着,也不怕外人进来。 第24章 公子有大德 易云出了书屋,绾绾和那青蛇并不在书屋外,易云估计绾绾是带着青蛇去疗伤了。 不过也就在几秒之后,绾绾的身影便是出现了。 “绾绾姑娘,我被令弟带上山,我的亲人好友肯定是着急了,我得先下山给他们解释一下。” “易公子,是小弟冲动了,给易公子带来麻烦。” 绾绾脸上带着愧疚之色,她已经是想到,当易公子的亲人,听到易公子被一条蟒蛇给卷走的消息后,肯定是惊慌失措,上了年纪长辈没准还会惊吓出病来,这都是他小弟惹下的祸。 “都已经是过去了,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没有令弟的举动,我今天也不能进入这书屋,这书屋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不亚于黄金万两。” 听到易云这么说,绾绾心里的愧疚感才稍许少了一些,同时心中也是替老书生感到高兴,她觉得自己替老书生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者了。 几十年来,她其实一直在尝试着给老书生这书屋找一个新的主人,因为她不想老书生的传承断绝,为此走遍了整个府城范围,去那些声名远扬有着神童天才之称的读书人家里,可经过暗中观察之后,她发现这些神童天才,都不是合适的继承者。 这些神童天才固然很有读书天赋,但她更看中的是品德,这些神童天才读书为的是考取功名,都是抱着功利心。 唯独易公子是最适合老书生的传承,心怀天下苍生,立鸿鹄之志。 “公子放心,这书屋我会让族人看好,除了公子之外,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 “如此麻烦姑娘了。” 易云也没说里面的书所有读书人都可以进来读,这类装大度的话。 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和原来世界不同,师承学派十分的重要,反倒是有点类似于前世那些传统职业,各个师门的秘籍都敝帚自珍,轻易不会外传。 离开这片竹林,拒绝了绾绾的相送,易云刚走到山神庙的时候,便是看到前方有不少人影。 “是三舅知道了消息?” 看着下方穿着公服的巡检司的捕快,易云明白肯定是三舅知道消息了,不然的话光是祝明明肯定是[5200.bqg5200.me]喊不动巡检司捕快来搜山救自己的。 看着这几道身影逐渐靠近,易云又看了眼地上的青蛇鳞片,眼珠子转了下,人在雪地打了几个滚,随后手上抓着地上的几片蛇鳞,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里有道人影!” 走到山神庙这边的搜索队伍,也是眼尖看到了雪地上的易云,当下连忙快跑过来,当看到易云身上的青衫时,脸上露出了喜色。 “这肯定是易公子了,年纪和外貌都对的上。” 几位捕快蹲下身子,其中一位把手指放在易云的鼻子下探了下呼吸,立刻惊喜道:“还有呼吸,你们谁去通知司长,我这边给易公子施救,叶萧,快点把身上衣服给脱下来,给易公子穿上。” 被喊到的是一位面容长得有些清秀的青年捕快,听到这话后,也不争辩天寒地冻自己会冻着,直接是把袍子给脱下来,裹在了易云的身上。 易云在听到老捕快的话时,身躯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叶萧,能够取这种名字的都不是普通人,这可是主角的名字啊。 叶、萧、秦、苏、林,五大主角家族。 叶家当先,萧家劳模主角,秦家后来居住,苏家在前面三大家族之下压迫翻不过身,开始改变路线,走第一女主角世家路线了,至于林家,难不成女不就,最近开始尝试走反派主角路线。 给自己衣服的这位,名字便是占了五大世家中的两个,这天下气运已经是独占三分之多了,万一嫉恨上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里,在老捕快把袍子刚披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易云便是故意轻微咳嗽了一声,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清秀脸庞,身材削瘦! 看清楚这位叶萧的长相后,易云瞬间放大,名字是主角标配,这长相也是啊。 “易公子醒了!” 看到易云醒来,老捕快很是高兴,他虽然不知道这位易公子和自家司长是什么关系,但从自家司长把所有弟兄们都叫上,就已经是能够说明一切了。 而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司长如此着急的样子,这就说明这位易公子对司长来说很重要。 “我……你们是巡检司的人,你们小心蟒蛇,它虽然被我打伤逃跑了,但没准还会回来的。” 易云一睁开眼睛,便是一副着急模样,同时也是默不作声的把手上的袍子给拿下来,递还给了叶萧。 “蟒蛇被公子给打跑了?” 几位捕快被易云的话给震惊到了,那蟒蛇他们从祝家下人口中已经知道,有着接近十米的身躯,如此大的蟒蛇,掳走一个人,在他们看来那已经是死人了。 没想到易公子不但没有死,看到地上这些蛇鳞,更是让他们吃惊,那么大的一条蟒蛇,就算是换做他们的话,估计也是九死一生,易公子不过是一个文弱读书人,竟然能把蟒蛇给打退,太出乎意料了。 “那畜生要我命,我自然是拼死与其搏斗,而对那畜生来说,我不过是它的一顿食物,它自然不会和我拼命,被我扯下一些鳞片吃痛后就离开了。” 易云的解释虽然不算特别合理,但老捕快等人也只能是这么认为,因为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了。 那蟒蛇也有可能是饿的没什么力气了,要不然也不会公然在道路上掳人,这种事情还是在十来年的第一遭呢,以往就算有被蟒蛇给吞食的,也都是因为闯入了蟒蛇的活动区域。 “易公子没事就好,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司长了,想来司长他们很快也会赶到了,我们是在这里等候吗?” “不……不用麻烦大家上来了,我们先下山吧。” 易云摇了摇头,竹林就在后山那里,人太多了,万一有谁闯到竹林去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可和平常山民不小心闯到竹林的情况不同。 一般山民到了竹林,见到那么多毒蛇就会绕道,但眼下人多啊,万一这些人发了狠,见到那么多毒蛇,想着给山民除害,灭掉毒蛇怎么办。 “那行,叶萧,你负责背公子。” 听到老捕快的话,叶萧表情没什么变化,易云却是不干了,他可不敢让一位看起来很符合主角特性的人来背自己,而且他又不是真的受伤了。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走,我们先下山吧,不要让大家着急了。” 拒绝了老捕快的请求,易云故作蹒跚的朝着山下走去,老捕快见状便是在一旁给扶着,一行人朝着山下走去。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易云便是看到前面有大队人马朝着自己而来,领头的正是自己三舅殷寻。 “三舅!” “小易,你没事吧。” 殷寻看到易云的刹那,一颗心才真的放下来,哪怕刚刚已经是有下属向他汇报,找到自己外甥了,而且自己外甥也还活着。 但活着和好好的活着可不一样,想到自己外甥是被一条蟒蛇给卷走的,就算活下来,没准身体也遭了重罪,他都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要是自己外甥出什么事情,他就是把这山给挖平了,也得把那蟒蛇给抓到剥皮抽筋。 “三舅,我没什么事情,那蟒蛇还被我给打伤了呢。” “司长,易公子是真厉害,我们找到易公子的时候,易公子虽然昏迷了,但地上可是有许多蛇鳞,说实话我老陈这辈子服的人不多,易公子是一个。” 老陈把手里的几块鳞片给亮了起来,他刚留了一个心眼,把这些鳞片也都给拿下山了,这可是易公子搏斗蟒蛇的证据。 而且他猜的没错,这位易公子和司长果然有关系,是司长的亲外甥,自己帮着宣扬易公子的威名,也是让得司长脸上有光。 “这畜生,小易你放心,我肯定会把它给抓住。” 殷寻可没有想这么做,看到蛇鳞的时候,心里反倒是更愤怒了,这么大一片鳞片,那畜生可想而知有多大,而自己外甥不过是一个读书人,要在那畜生手下逃生,肯定是吃了很多苦。 “三舅,算了,那蟒蛇也已经被我打伤了,也是付出代价了,而且我和它搏斗时候发现,发现它的腹部鼓起,应该是怀孕了,幼子无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看就此作罢。” 易云这话,让得便是那些捕快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敬佩,瞧瞧人家易公子,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有着仁义美德,因为蟒蛇腹中有子,连差点丧命之仇都可以放弃。 “易公子真是英勇仁义的典范。” 老陈很快的拍了一个马屁,其他捕快也是纷纷跟着附和,殷寻听着自己手下的话,虽然知道自己这些手下夸赞自己外甥,有自己的因素在,但能够让自己这帮手下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自己外甥的行为确实是征服了他们。 “好,既然小易你这么说,那就放那畜生一马,咱们先回城里,找个大夫先检查一下身体情况。” 说服了自己舅舅,易云也是松口气,跟着自己舅舅下山,而人群中一直默默无言的叶萧,看着手上的鳞片,脸上却是有着若有所思之色。 “想什么呢,走啊。” 老陈看着叶萧盯着蛇鳞不走,上前拍了叶萧一巴掌。 “头,你杀过鱼吗?” “废话,我当然杀过,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叶萧看了眼手中的鳞片,突然不说话了。 第25章 修炼体系 上山的时候,易云是被蟒蛇给掳上来的,下山的时候,便是大部队护卫了。 巡检司六十多个捕快,除此之外还有祝明明喊来的祝家家仆,队伍浩浩荡荡也是突破到了百人。 祝明明在山脚下见到易云的时候,是一个劲的道歉,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他让易云帮忙护送锦儿一程,也就不会遇到这事情了。 对于祝明明暗中表示会再多给一百两黄金表示感激后,易云很是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这算是精神损失费。 到了城内,殷寻便是让手下们都散开了,而他自己带着易云朝着家里走去。 “小易,你被蟒蛇给掳走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祖父他们,你祖父年纪大了,我怕他知道消息后受不了。” “三舅这么做是对的,要是因为我而让外祖父身体有恙的话,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老人家承受不了一些突然的坏消息,易云也是理解,换做他站在三舅这个位置,也是会这么做,等到最后确定了自己生死,真要是坏消息,才会告诉老人。 “三老爷、易少爷!” 踏入殷家大门,殷家的下人看到易云和殷寻一起走回来,匆忙打着招呼,不过脸上更多的是疑惑之色,易少爷从来都是独行独往的,怎么今天会和三老爷走在一起? 原本正朝着前院走来的老管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连忙一个转身退了回去,他上次回来跟老太爷说了易少爷的事情,说易少爷的态度变了,老太爷还不相信,觉得是自己故意说好话安慰他。 “老太爷,三老爷回来了!” “老三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后院里,殷老太爷正提着水壶,给他精心栽种的花盆浇水,早在五年前自己的三个儿子各自成家立业之后,他便是不在管家里具体事宜了,每天就是种种花,听听戏曲,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老太爷,不止是三老爷回来,还有易少爷也回来,而且还是和三老爷一起回来的,两人有说有笑的,我就说易少爷态度变了吧。” 老管家知道老太爷想听的是什么,而没出他所料,老太爷在听完自己这话后,手中的水壶都忘记提起,水是一直浇灌在花盆上都不自知。 “小易和老三一起回来的?” “老太爷,这个我总不会骗您啊,家里那么多下人都看到了,我估计三老爷应该是带易少爷去正厅了。” “走,我们也去正厅。” 老太爷风风火火放在水壶就走,老管家看着都被水给溢满的花盆,打趣道:“老太爷,这花盆里的水是不是太多了,不倒掉会淹死这株兰花的吧。” “淹死就淹死,花再珍贵,还能比的上我外孙珍贵?” 听到老太爷这话,管家心中暗笑,上次二老爷不小心把花盆给打翻了,可是狠狠吃了几拐杖,事实证明不是花不珍贵,而是易少爷在老太爷的心中,比花要珍贵无数倍。 易云一路走着,也是一路打量着四周,原主的记忆自然也有殷家,但原主是来去匆匆,所以对于这里的一些细节并不了解,就回廊墙上的这些壁画,原主的记忆中就没有过。 穿过回廊,眼看着就要到正厅了,身后却是传来了脚步声,易云回头便是看到老管家扶着自己外祖父正急匆匆走来。 “外祖父身体安康,外孙忙于学业,疏于问安,是外孙不孝。” 易云看着老人激动的表情,主动上前行礼,他身上的外套在回来时候也是换了,干干净净的,不至于让老太爷怀疑。 “我外孙是最孝的,外祖父也是知道你是忙于学业,学习要专心,怎么会怪你。” 老太爷握着易云的手很开心,易云心里一叹,他会说这番话,除了也是对这位外祖父表示感激和亲近,还有另外一点就是,他不能让自己背负不孝顺的名声。 根据大离的律法,如果学子们通过了府试,要参加州试的话,学政的人要对学子进行品德调查,而在古代人心中,孝是最重要的。 百善孝为先! 一个不孝之人,就算考取功名,入仕为官,又怎么能做到爱民如子呢? 学政的调查是通过书院先生还有学子家里长辈得出的结果,一般来说,除非在书院对先生特别不敬,或者在家里对待长辈太不像话,不然调查都是可以通过的。 没有哪位先生会故意针对学子,说学子品德不行,也不会有哪位做父母的,说自己儿子的不是,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功名前程的。 “小易今天回来了,那就在家里吃饭,也让其他人都回来。” 老太爷很高兴朝着身边管家吩咐,易云听到这话后连忙阻止道:“外祖父,不用喊二舅和五舅的,我又不是只待一天,以后还有机会的。” 自己三舅是巡检司司长,而自己二舅是兵马司司长,掌管郡城的一千兵马,不过却不住在城内,而是在城外大营,一个月也就回来那么三五次。 至于五舅则是和易云一样是一个读书人,不过这位五舅的学习天赋和易云一样,三十来岁了也才只是通过府试,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府城求学呢。 “怎么不喊,肯定……小易你说不止待一天?” 老太爷有些激动,但又怕自己理解错了,一双浑浊老眼带着期盼之色看向易云,易云重重点头,道:“外祖父,书院放假了,我自然就要回到家里住的,不过在书院里认识一位先生,愿意教我学问,白天时候我还是要去书院的。” “好……回来住好,白天去书院求学也是对的。” 老太爷很激动很高兴,殷寻见状又把易云和蟒蛇搏斗的事情趁机说了,让得老太爷更是笑个不停,直夸易云是文武双全。 虽然有易云的阻止,老太爷没有让殷家人都回来,但是在晚上家宴的时候,易云还是见到了二舅以及几位表弟。 “小易,可以啊,我这一进城就听说了,你空手把一条十米长的蟒蛇给打跑的事迹了,要不你去我军营算了。”二舅殷明,一进来就拍着易云的肩膀,满脸笑容。 “去你那军营能有什么出息,天天只知道练武,到现在连三阳境界都没有。” 老太爷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殷明表情有些尴尬,易云却是好奇起来,“二舅,什么是三阳境界?” “三阳境界指的是血气旺盛程度,一般成年人的血气是半阳状态,要入军营呢,至少得是一阳,而随着修炼血气加深,到了二阳就可以担任百夫长了,一阳境界普通妖魔鬼怪便是不敢靠近了,到了二阳境界血气更是可以震杀妖魔鬼怪,至于三阳境界,身边百米之内,一般鬼物靠近便会被血气所伤。” “小易,别听你二舅的,好好读书,读书人有浩然正气,可要比这血气作用大。”三舅在一旁笑着插嘴。 “浩然正气是妙用无穷,但又哪里是那么好练出的,就算是州生,百个里面也未必有一个修炼出浩然正气的,就拿上一届科举国考来说,一百三十六位学子金榜题名,可修炼出浩然正气的也就才那么十位,还有六位已经是三十出头了,相比之下还是练血气好,只要肯努力,二阳境界没有问题。” “老二,我看你是找打,小易肯定可以修炼出来浩然正气,你说的那些人能和小易比吗?” 老太爷很疼爱易云,殷明脸上带着苦笑,在父亲眼中,小易就是最好的,那就是文曲星下凡,状元之才。 其实他刚会这么提议,并不是随口一说,自己这外甥虽然和家里不亲近,但他也是关注过自己外甥的学业的,知道自己外甥在读书上的天赋平平,可现在能够搏斗蟒蛇,那说明是有练武天赋的。 跟自己在军营练武,十年时间到二阳境界,要是运气好肯吃苦,没准还能修炼到三阳境界,那就可以接自己的班了。 当然,一个小小郡城的兵马司司长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和镇北侯这样的权贵相比,但自己姐姐只是个妾,而且已经亡故,外甥到这里也几年了,镇北侯那边不闻不问,连封书信都没有,指望着从镇北侯府那边获取资源,想想都不可能。 镇北侯府指望不上,自己家里这边,因为父亲还有自己几兄弟在的缘故,小易日子自然是不会难过,但人都是会老的,小易又和他的表弟表妹们关系不亲近,等到他们几兄弟也老去了,这份亲情也就淡薄了。 哪怕有自己几兄弟的嘱咐,可没了那么亲情,自己的后辈肯定不会再护佑小易,而以小易的学习天赋,恐怕那个时候连州生都不是,一个只知道读书的府生,又能怎么谋生呢,最后不外乎是给人当个先生,维持生计。 不过自己的这些担忧,也不用现在表露出来,万一小易真的文运当头,考取上了州生也说不定,那他的这些担忧就全都没了。 “二舅,那这个血气怎么修炼的啊?” 易云对当兵没兴趣,但却对这血气之法很感兴趣,修炼血气,那不就刚出场自带特效一样吗。 “修炼血气其实也简单,先是进补,让身体的血气到达一阳的程度,而后再磨炼血气,我们大离王朝军队里面磨炼血气用的是九阳呼吸法,在烈日之下以特殊呼吸之法锤炼自身血气,这一点就恰恰和道家的夜游观想之法相反了。” 第26章 观想阴神出窍 殷家小院! 易云吃完饭,陪着外祖父聊了一会后,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这间院子比较偏僻,倒不是殷家冷落他,这是原主当初自己挑选的。 偏僻,也就意味着安静,可以不被打扰。 “易安,你先休息吧,今天晚上不要守在我这边了。” 看着易安安静的坐在小马墩上,易云喊了一声,自己这书童太敬业了,以往原主晚上都有读书的习惯,易安便是会安静守在一边,等到原主读完书写完字上床休息,他会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给收拾好,然后才回房间睡觉。 原主呢,就是那种很纯粹的读书人,除了读书什么都不干。 “少爷,我不困。” “听话,让你去睡觉就去睡觉,怎么,连少爷的话都不听了。” 易云瞪了易安一眼,因为他清楚知道,自己要是态度软一点,易安肯定是不会离去的。 “那……那少爷你也别看书看太晚,早点休息。” 等到易安一步一回头不舍离去,并且把房间门给带上后,易云表情变得有些兴奋起来,昨天家宴上,他从二舅口中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了。 这个世界的人族为什么可以压制住鬼魅妖怪,就在于人族有自己的修炼之法,而修炼之法大致是分为四种。 一种是儒家人的读书之道,也就是修炼浩然正气,这是最难的,可一旦修炼出来,妙用无穷。 第二种便是军队里面的修炼之法,以修炼血气为根基,再以招式辅佐,分别是一阳到九阳境界,不过这种修炼之法只允许军队中人修炼,其他人不得外泄。 就拿易云的二舅来说,他是郡城兵马司的司长,手下有着一千来号士兵,自然是掌握了军队的呼吸之法,可他不敢告诉易云,非军职人员,如被发现修炼军队的呼吸之法,那是重罪。 只有一种情况下,非军职人员可以修炼,那就是大离王朝伯爵以上爵位的世家子弟,但也仅限于嫡系子弟,非嫡系子弟只有从军一条路才能学到。 除了这种之外,第三种便是道家观想之法,以观想铸神魂。 道家弟子,观想前做到心无杂念,而后观想一物,让得自己的阴神出窍,吸收天地能量,最后带回本体之内。 这其中,如何让得阴神出窍,有很大原因取决于观想之物,比如这个世界号称第一观想之法的便是存于上清宫的三清祖师图。 除此之外,后面还有法家和墨家的修炼之法,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起码有不少十种,但易云会激动,还是因为道家的观想之法。 道家的观想之法,入门的第一步便是静心,静心的目的是为了将观想之物牢记在识海之中,而后闭眼脑海中便只遗留此物。 观想之物,并非只有神袛,按照道家之人所言,世间万物皆可观想,而道家的诸多术法有大半都是观想所创。 禹步! 道家弟子在做法之时所走的步伐,也叫做道步,便是大禹观北斗七星所创。 闭眼之间,所观之物一念之间在识海之中清晰可见,真实不虚,此为观想入门。 易云激动的就是这句话。 自己脑海中可以说有一块石头的,只要想感应,那就是清清楚楚的,自己可以尝试一下,是不是可以观想修炼。 盘腿,坐于地下,易云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是出现了那石头的模样,最关键的是连颜色深浅的变化,到那细微的纹理都一清二楚。 “怎么还是心有杂念?” 观想了一会,易云发现自己的心并没能静下来,时不时还是会有杂念生出,而观想之法如果不能让杂念消散,那就等于没能入门。 “试试书法?” 易云起身,拿起毛笔,在纸上连着写了十个“静”字,可惜等到盘腿观想的时候,杂念还是会冒出。 “真的是要逼我动用那手段吗?” 易云有些不甘心,动用那手段肯定是可以让他心静下来,但同样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将是一场大杀孽。 三分钟后,易云屈服了。 半小时后,伴随着一种索然无味后,易云洗了洗手,重新盘坐起来,进入观想状态,这一次的他,很快便是进入了贤者模式,心无杂念。 没了杂念,易云观想着脑海中的石块,很快便是达到清醒而又无思,恍惚杳冥的状态。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易云突然感觉到浑身一震,这安静之中的突然一震,让得易云只觉得整个人突然变得轻松自在,就好像卸下了肩头的百斤重担。 “挣脱桎梏,阴神出窍!” 这是道家观想之法成功的标志,但易云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阴神出窍了,因为按照自己二舅所说,道家阴神出窍,刚开始时候是很脆弱的,就只是一个影子或者是一个轮廓,一般是置身于本体前方。 但易云现在不确定的是,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是以阴神为主导还是以本体为主导,如果是本体的话,未修炼到慧眼开的阶段,也是看不到阴神。 如果是处于阴神的状态,阴神是可以看到本体的,可关键是刚出窍的阴神并不受自己本体念头的控制,也就是说如果阴神不回头的话,那么目光看向前方,是看不到身后的本体的。 轰! 就在易云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来辨认的时候,他的耳畔突然想起了一道惊雷声,那雷声响彻苍穹,更是在他耳畔炸响,让得他浑身颤栗,有一种即将被毁灭的恐怖感觉。 轰! 第二道雷声响起,易云直接是趴在了地上,这一刻只感觉自己整个身躯全都在炸裂。 “是阴神,我现在识海是在阴神中。” 这个时候,易云已经是确定,自己现在是在阴神上,因为本体的话,雷声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危害,唯有阴神,才会恐惧雷霆之力。 “该死的,雷声再来一下我就得魂飞魄散了。” 易云无比着急,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会突然出现雷声,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如果他的阴神不能回到本体,那么等到第三声雷霆之声响起,他的阴神必将魂飞魄散,而因为他的识海是在阴神之上,本体也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不用想易云也知道,自己的本体就在身后,可他却无法指挥着阴神转头回归,整个人就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只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公子为何敢如此大意!” 也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惊呼声,下一刻,易云看到一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快速从袖袍中掏出了一张符纸,口中念了一句口诀,符纸便是朝着易云飞来,贴在了易云的胸口处。 符纸贴在心口,那股惊惧的毁灭感觉消失,易云只觉得心口一暖,整个人也都恢复了少许力气。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虽然不知道这官服男子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自己能活下来,全是因为对方,易云立刻行礼感激。 “公子不必言谢,我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感谢公子当初的救命之恩。” 官服男子也是朝着易云回了一礼,只是他的话却是让易云有些疑惑,救命之恩,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他了,怎么没有印象? 第27章 山神报恩 原主救的人? 易云的记忆里,是没有救过眼前这位官服男子的,可翻遍原主的记忆,貌似也没有这么一个人。 最关键的是,自己是阴神状态,而阴神是无实体的,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眼前这位不但看到自己的阴神,还能出手相助,必然不是一般之人。 这样的一位人物,自己会对他有救命之恩? “在下是阴山山神,和公子在荒庙也有几面之缘的。” 官服男子显然也知道易云思考什么,开口提醒了一句,易云眼睛一亮,回忆起当时在阴山那荒庙中所看到的神像,仔细看的话,那神像还真和眼前这位有点相像。 “原来是山神大人,小子有失远迎,可这救命之恩又从何谈起?” 易云不是不想冒领功劳,但这可是山神啊,在他的传统观念中,那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这山神没准是搞错了,自己要是贸然认领,等到后面山神知道了真相,神仙一怒,自己可承受不住。 “当日那位前来阴山,本是要纵火烧死阴山所有生灵,是因为公子之故,那位最后才收手,某家添为阴山山神,阴山被毁,也将遭受天谴,是以公子对某家等于是有救命之恩,同时也是我阴山诸多生灵的救命恩人。” 听完山神这番话,易云才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不过在明白之余,他心中对媚香楼幕后黑手的忌惮又深了几分。 连山神都不敢直呼名字,而且对方要放火烧山都不敢阻拦,可想而知那位的实力得有多么的恐怖。 同时,易云心中对山神的敬畏也少了几分,一位山神都怕一个人类,看来这个世界的山神土地爷也不是无敌的了。 这其实就是易云对山神土地爷的体系不了解的原因了,在道家神仙体系中,并没有山神和土地爷这两个神位,这是民间自发弄出来的。 一般能够担任山神和土地爷的有两种,一种是生前对地方有大贡献的人物,死后被乡里百姓所纪念,百姓们为他立庙封神。 另外一种则是自己主动去担任山神和土地爷的,大多数附近的一些精怪或者是死后没去阴间的鬼魂,担任山神和土地爷,护佑一方平安,获取香火功德在身。 正因为这些情况,山神和山神之间,土地爷和土地爷之间的实力都是不一样的,有些地方的山神就很厉害,有些地方的山神可能连本山的精怪都压不住。 阴山就是一座普通山林,这山神的原身是一位书生,不小心坠崖而亡,而后选择了留在这里担任山神,只可惜实力一般,所以山神庙才会这么的破败。 “某家生前姓时,字伏麟。” “原来是时山神,小子姓易名云,尚未及冠,还未有长辈赐字。” 字,对于古代人来说那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读书人,都是等到及冠年纪,再由长辈赐下字。 “易公子是因为好奇道家观想之法,今晚才尝试了一番吧。” 时山神的话让易云有些动容,这位是怎么知道的? “道家观想之法,当阴神第一次出窍之时,会有天地雷霆浩劫,阴神初次出窍十分虚弱,根本扛不住雷霆之威,所以道家弟子在观想之时,尤其是阴神即将出窍,必然会有师门长辈护法,或者是请祖师神像护佑。” 听到这话,易云有些后怕,自己还真是无知者无畏,要不是这位山神刚好前来遇到,那自己这一次就等于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易公子也无需后怕,往后便不会再有雷霆之威了,而且易公子能够自己摸索便能观想到阴神出窍,哪怕是放在道家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山神算是道家体系的,所以对于道家观想之法也是知道甚多,三年之内观想到阴神出窍便已经算是天才了,他不知道易公子观想了多久,但以易公子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年。 “时山神,说实话我修观想之法,确实是出于好奇,但不知道这阴神出窍需要注意什么?” 既然有懂行的人在自己跟前,易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询问的机会。 “阴神出窍,实则和鬼魂一般,鬼魂需要注意的,阴神便是需要注意,但对易公子来说,阴神出窍应该只是为了化解体内晦气吧。” “还望山神细说!” “自会详细告知公子。” 时伏麟也没有客套,他是来报恩的,既然易公子要了解阴神这一块,他自然是知无不言。 “人有五神,分为阴神、阳神、元神、圣神、玉神,其中阴阳二神皆为魂魄,如未能凝聚圣胎从地户出的,称之为阴神;凝聚圣胎从天门出的便是为阳神,阴阳二神很好分辨,阴神多为虚影,而阳神虽他人肉眼不可见,但自身却是可见,金光赫赫……” 经过时伏麟的讲解,易云总算是搞明白了,阴神和阳神的区别了。 阴神修炼到极致就是阳神,但那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在未到阳神之前,阴神其实就等是鬼魂,不同的是,鬼魂是人死后魂魄离体,而阴神是魂魄主动离体。 阴神出窍有什么好处呢? 人无时无刻不在吸收这天地能量,但一般情况下都是吸收有限,而阴神出窍之后,会主动吸收天地能量带回体内,等于是双倍吸收了。 民间百姓有口头禅:今天真是撞鬼了,晦气。 为什么在表达晦气的时候,要用撞鬼来形容,是因为鬼魂身带晦气,而每一次阴神出窍之后,人身上的晦气便是会跟随着阴神一同离体,消化在天地之间。 这是阴神出窍的好处之一,当然,阴神出窍的好处不止是这一点,夜游千里,神通自悟,这才是道家之人修炼阴神出窍所追求的。 除了主动的阴神出窍,还存在一种被动的阴神出窍,这种情况是因为本体的阳气过弱,体内阴气太甚,阴神被动离体吸收天地阳气。 这种被动的阴神出窍,普通人也都有经历,许多人有时候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突然有一种熟悉感,自己好像在梦中的时候来到过这里,这就是因为身体太虚,导致阴神被动离体来过这地方。 但阴神被动离体是很危险的事情,首先阴神的意识是恍惚的,没有目的性的走动,很容易就会被外界所诱惑,而误了回归本体的时间,如果没能赶回来,最后本体便是变成一具没了魂魄的尸体。 ps:晚上还有第三更,我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语给大家解释一下道教的修炼体系,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28章 易家来人(第三更) 山神时伏麟,在天际即将方亮之时便是离去,他虽是山神,但不算神仙,实际上也和鬼魂一样,畏惧于白天的阳气。 山神离去,易云也是让得阴神回归身体,等到本体睁开眼睛后,并没有一晚上未睡的疲困。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阴神离窍完全可以用来读书啊,真正做到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的读书。” 阴神出窍有很多的作用,但听完山神的话后,他是不敢让自己的阴神离开这房间了,刚出窍的阴神就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脆弱,走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危险。 不夸张的说,就是遇到一只猫都打不过,要是遇到恶犬之类的,能直接扑上来把阴神给撕碎。 道家之人修炼阴神出窍,是因为他们有一套自己的修炼之法,可以通过阴神出窍来修炼神通术法,但易云没有,阴神脆弱的没有自保之力,自然是不敢走出房门的。 起身,读书,到点用完早餐,易云便是去了书院! 上午时候,跟着许先生继续练字,下午时候听着先生讲解经义,因为知道易云现在不住在书院,许先生把授课时间缩短了半个时辰,易云离开书院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前往阴山,从阴山书屋中带了几本书回来,是夜,阴神出窍来阅览这些书。 日子很是波澜不惊,离着年关也是越来越近,原本易云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明年去参加府试,然而一队人马出现涌入城门,却是打断了易云平静的生活。 二十多位身穿盔甲的士兵排列在两辆马车前后,面带肃杀之色,而马车两侧各有四名手持长枪的骑士护卫,一进城,虽然没有呵斥,但街道上的百姓便是主动让开。 老百姓们不傻,这一看就是权贵家的马车,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哒哒的马蹄声慢慢的朝着殷家大门传去,等即将到了殷家大门前的时候,殷老太爷已经是得到了消息。 “看清楚了,确定是紫斧标志?” “老太爷,不会看错的,绝对是紫斧标志。”管家在一旁肯定答道。 “小易现在在干什么?” “易少爷这个时候正在书院里跟先生学习呢。” 殷老太爷枯瘦的手掌放在桌椅扶手的狮子头上,轻轻摩挲着,半响后开口道:“开中门迎接吧,去把老二和老三喊回来,另外,如果小易离开书院了,你先去拖着别让他回家。” “老太爷,您的意思是?”管家听到殷家老太爷的话,脸上有着惊讶之色。 “这么几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易家的人出现,平日里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现在年关将近突然过来,而且还提前没有任何的招呼,还派出了亲兵,只怕是来者不善。” 殷老太爷活了大半辈子,许多事情自然是看得通透,易家这一次来人,必然是抱着某种目的的,如果只是单纯的说要见小易,还不至于动用亲兵,摆这么大的阵仗。 镇北侯,镇守大离王朝北方,手握二十万大军,这么的军中权贵世家,未免皇室猜忌,行事风格应该是低调的,这突然派出亲兵,反倒是更是有一种示威的意思。 殷家大门打开的时候,马车队伍也是到了跟前,护卫在马车四周的几位骑兵并没有下车,依然是跨坐在马上,这让被管家给搀扶着出来的殷老太爷,老眼眯了一下。 两辆马车帘子同时打开,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少女分别从马车上下来。 “建过易大人。” 在第一位中年男子从马车上露脸的时候,殷老太爷便是躬身行礼了,这位是镇北侯的弟弟,虽说没有继承侯爵爵位,但也是当朝四品大臣。 “殷老太爷,你我两家是亲家,怎么能这么见外,快快请起。” 殷老太爷并没有因为对方这话便是起身,他很清楚对方不过是客套话,真要认自己这个亲家,又何必等到自己出来才从马车上下来。 “易大人,你是朝堂大臣,我是一介贫民,自当行礼。” “哎,何须如此啊,我知道老太爷肯定是因为芸娘子的去世,对我易家有怨言,这事情是我易家不对,我向老太爷赔个礼。” 芸娘子,便是易云的母亲殷芸,因为不是正房,易礼这位小叔子自然不会称之为嫂子,事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来殷家之前特意了解了下情况,他都不知道自家哥哥这位已经死去的小妾的名字。 “易大人这话便是折煞老夫了,我殷家不敢对易家有怨言,只是芸儿福薄罢了。” “殷老太爷,咱们就不要在门口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这是我侄女易芷,也是易云的妹妹。” “见过殷老太爷。” 易芷微微行了一礼,殷老太爷目光扫了眼这位天之骄女,虽然这位是小易的妹妹,但和小易在易家的地位是天上地下的差别,这位是正房所出,也是最受镇北侯疼爱的小女儿。 哪怕人不是在京城,但殷老太爷对于易家的消息也是有所关注的,这位被镇北侯疼爱到什么程度,才刚刚启蒙年纪,镇北侯便是请名家教导学识,在其十岁生日诞辰的时候,甚至不怕皇室忌惮,摆了千桌宴席。 易家二老爷和易家最受疼爱的掌上明珠,一同来到光阴郡,殷老太爷一时之间也是猜测不出,易家到底是有什么意图了? 如果说易家是想要让小易回去,完全可以一封书信过来,就算怕小易不回去,派个管家级别的人物也是够了。 “瞧我都老糊涂了,快快请进!” 殷老太爷一边在思考,一边引着殷家人进去,而另外一边,殷家管家也是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书院门口。 二老爷和三老爷那边,管家派下面人去通知,他自己来通知易少爷,因为他觉得有些话不好让下人知道,只有他自己亲自前来才放心。 放假之后书院很是安静,除了许先生和易云之外,就只剩下了两位负责书院清洁的下人,几位先生包括院长廖辉都离开了,廖辉并不是本城人,这个时候也是回乡过年,几位先生则是各自回家了。 所以管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时候,易云和许先生都发现了。 “见过先生,贸然叨扰先生教课,给您赔个不是。” “看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了,今日课程也是结束,易云你就先回去吧。” 许先生摆了摆手,冲着凉亭内的易云吩咐了一句之后,便是飘飘然离去。 易云目送着先生离去之后,这才目光看向管家,开口问道:“齐伯,有什么事情吗?” “易少爷,易家来人了。” 管家也不啰嗦,只是这一句话就让易云神色沉了一分,站在他的立场上,对于易家自然没什么恨意,这是原主身体听到易家的条件性反射。 “易家这个时候来人干什么?” 易云琢磨,这么多年易家都没有一封书信送过来过,就跟易家没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一样,怎么突然会来人? “易少爷,老太爷也不知道易家这个时候过来的意图是什么,老太爷让我劝你,现在先不要返回家里,不如在外面稍等等,等老太爷和二老爷他们打探出来了易家的意图在说。” “不用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易云拒绝了这个提议,如果易家这一次来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话,那殷家肯定是拦不住的,殷家在郡城算是权贵,但和易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段时间一来,他感受到了老太爷对自己的疼爱,也感受了几位舅舅对自己的关怀,也是让他开始融入了这个世界,接受了殷家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殷家出事情的。 “可是易少爷,万一……” “齐伯,别太担心,我怎么也算是易家人,想来来人也不至于是来害我的,对吧。” 易云给了管家一个安慰的眼神,管家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样一个道理,易少爷脱离了易家那么久,要说是涉及到易家家产之争,那也和易少爷没关系,易家那些掌权者应该不至于迫害易少爷。 “易少爷说的也有道理。” 第29章 孝与不孝 殷家大厅,殷寻和易云这对舅舅和外甥,几乎是同时回来的。 “小易,你先别进去,我进去给探探易家人的口风再说。” 易家作为堂堂侯爵世家,带着亲兵入城,按道理说是会提前派人通知衙门那边的,可自己作为巡检司司长,没有接到通知,这就说明易家这一次来的不是公干,而是办的私事。 如果是来办公事的话,对方上门殷寻还不会在意,就当是易家人要顾着脸面,怕别人说易家太薄情,到了郡城都不上亲家这边拜访一下,特意做的面子举动。 可私事的话,那事情就不简单了,易家和殷家自从自己大姐死后就没了来往,小易来这里几年,易家也都没有理会过一下,现在突然来办私事,那肯定是和小易有关系。 大家族是非多,小易哪怕只是庶出,哪怕已经是躲到老远,可对方要是不放心的话,还是会对付小易的。 “三舅,易家肯定是因我而来,躲着也是无用,还不如见一见,直接是摸清楚他们的目的。” 易云把说服管家的话又说了一遍,殷寻同样也是被说服了,当下点了点头,舅甥两人联袂朝着内里走去。 大厅内,殷老太爷正陪着易礼还有易芷在品茗,不时的询问一两句,想要套取到易家人到这里来的目的,只可惜无论是易礼还是易芷都是守口如瓶。 “易大人,年底将近,小易刚完成今年的学业没多久,现在正是放松休息的时段,经常会借宿同窗好友家里,只要没有派书童提前回来告知,那就是晚上不回来了。” 殷老太爷也想好了,你们不说,那我就让小易不回来,看谁够耗着。 现在离着过年也就剩下十天的时间,光阴郡离着京城哪怕是日夜兼程也得要七天的路程,他就不相信这两位会耗得起。 易家实力虽然大,但是在这里,他要藏一个人,易家要想短时间找到也是不可能的。 聪明人,就听得出殷老爷子话里的潜在意思。 易礼和易芷自然是聪明人,面对着殷老太爷的威胁,易礼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怒色,抿了一口茶,悠悠说道:“以小易的年纪,想来也是快要去参加府试了吧,通过了府试,那就要备考州试,这州试可是要先过审查一关的。” 殷老太爷的面色瞬间变了,他没有想到易家竟然会直接拿这个来威胁。 品德调查,这是所有参加州试的考生要过的一关,原来殷老太爷对这个并不担心,但这个前提是建立在易家不插手的情况下。 易家不在意小易,学政那边自己打个招呼,调查的人也不会特意跑到京城的调查,可如果易家主动打招呼的,学政那边肯定是要去易家那边调查的。 不仅仅是因为易家的权势在他们殷家之上,更重要的一点,小易是易家人,易家才是小易的本家,殷家只属于姻亲。 无论是哪个朝代,宗族本家永远是大于姻亲的。 易家只要说个小易不孝,那么小易的科举之路便是断绝了。 怪不得易礼一点也不慌,他是拿捏住了小易的命门,也是拿捏住了自己这边的命门,小易参加科举考试的事情,是不允许出现差错的。 “听说是二叔来了吗,侄子在外访友回来晚了,望二叔见谅。” 就在殷老太爷心里愤怒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清朗的声音和脚步声,易云和殷寻联袂踏了进来。 在踏入殷家大门前,就已经是有殷家下人在等候了,告知了易云来的是易家的谁,不过真的见到这两位的时候,易云的脑海中还是涌现陌生感。 在易家的时候,易云的日子过的便是和下人差不多,这位二叔根本就没见过几次,至于这位妹妹也差不多,也只是远远见过几次。 “芷儿见过二哥。” 易芷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易云微微一笑,很是甜蜜,倒真是是有妹妹见到哥哥的尊敬。 易云没有躲开,直接是承受了下来,答道:“妹妹好。” 这一幕让得易礼眼中微微闪过一抹恼怒之色,芷儿那可是大哥的掌上明珠,易云不过是一个庶子,还真的敢应承。 “易云,你离家都三年之久,就算不回家,也该邮寄书信回去,好让家里长辈知道你的情况,你这毫无消息,让长辈们替你担忧,可不是孝顺之道啊。” 易礼一开口,直接是把不孝顺的帽子给扣上来,易云撇了撇嘴,自己在殷家你们易家的人会不知道吗,真要担心我的安危,怎么不见你们发一封书信询问我情况? 当然,这种反驳的话他没法说出口,在以孝为纲本的大离王朝,他让长辈们担忧了,那就是不孝的行为。 “是侄儿不孝,让二叔还有长辈们担忧了,只是当初母亲弥留之际曾说想要埋葬于故乡,并且叮嘱我要好好读书,将来不可堕了易家名声,小侄这才带着母亲灵柩回来,这几年小侄一直在努力读书,时刻不敢松懈,而之所以不敢写信,是怕家里长辈要是回信,小侄会忍不住思念亲人之情,乱了读书之心。” 我不能说这些年你们也没有理睬我,因为你们是长辈,但我拿出我母亲来,说这是我母亲遗言要求,这个理由,你们也同样反驳不了。 殷老太爷和殷寻眼睛一亮,父子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原本他们以为小易要被易礼这话给逼的手足无措,没有想到小易应对的这么的完美。 回来这里,是因为母亲的遗愿,不写书信,是怕因为太思念你们而无心读书,这样的回答,谁都挑不出刺来。 你们易家再是小易的长辈,但死者为大,而且还是生母,易家就不能拿不孝来压易云了。 易芷妙目微微流转,她对于自己这位哥哥的印象并不深,只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位庶出的哥哥,但见面的次数不多,还是这一次跟二叔过来特意问了一下才知道的。 用家里接触过二哥的家仆说,二哥属于那种性格木讷之人,可从刚刚二哥的这番对答来看,可是看不出一点的木讷,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化解二叔言语的攻势,分明就是聪明睿智之人。 “咳咳,你的一片孝心我也能理解,但你父亲今年要从镇北城回来过年,你这个做儿子的不能一直在外,就随我一同回家过年。” 殷老太爷和殷寻听到这话,就知道易家这一次到来的目的了,是要把小易给带回家。 一个不被他们在意的庶出子,突然要带回家,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在不清楚情况之前,殷老太爷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外孙就这么被带走的。 “易云,你母亲离世已经过了三年,即便是守孝之期也是满了,我相信殷老太爷也是愿意看到易云回归我易家的。” 前半句,易礼是对易云说的,这是告诉易云,别再拿你那死去的母亲当借口,后半句则是有着威胁殷家之意了。 “易大人刚到我殷家,我觉得这事情并不着急,舟车劳顿的,不如先用餐休息一番。” 殷寻开口了,他要拖时间,因为早在从下人口中知道易家的人到来的消息后,他便是立刻传信京城那边的朋友,让帮忙调查一下易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切,都等到那边回信了再做打算。 “二叔,我也确实是有些累了。” 易礼原本是要先逼着殷家人表态的,听到自己侄女这话只能是点头答应了,易云这侄子他可以不放在眼中,但易芷这位侄女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易小姐既然累了,我这就让下人安排房间,易小姐和易大人不妨先去休息。” 殷老太爷顺着易芷的话接了过去,易礼没说话等于是默认了,看着易礼和易芷都离去后,易云也是返回自己的房间。 “不论谁来,都不要把门打开。” 吩咐了易安一句话后,易云回到自己床前,开始盘腿坐好,三舅要等京城的消息,但自己可以换一个方式了解真相。 第30章 易家来意 殷家是大户人家,自然有专门给客人居住的院子,易礼和易芷便是被安排在了相邻的两个院子。 易家的亲兵也是分别把守着这两个院子的大门口,不过回到院子里的易礼却没有去休息,他有些好奇自己侄女为什么突然会提出要休息,不该趁热打铁逼迫殷家答应下来,而后带着易云回京城吗? 易礼找寻自己侄女,朝着自己侄女院子走去,而另外一边,盘坐在床上的易云,阴神又一次出窍。 经过这段时间的尝试,易云已经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阴神了,而不是像第一次阴神出窍一样,整个懵懵懂懂的。 易家这两位,在和自己见面之后,肯定是要商量的,而易云打的主意也很简单,就是让自己的阴神潜入进去,偷听两人的谈话。 白日,阴神一般是不敢出来的,因为和鬼魂一样惧怕阳光,不过易云的情况有些特殊。 在阴神出窍之后,易云有一次尝试白天观想让阴神出窍,结果发现在白天,他的阴神和晚上一样,他的阴神并不惧怕阳光。 那位山神亲口跟他说过,阴神如鬼魂一般,未修炼到高深境界,必然是惧怕阳光的。 自己的阴神和别人的阴神有所不同? 易云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但他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别人的阴神只能是在晚上出现,而他的阴神白天也可现身。 阴神出窍,直接是从房门穿过,飘向了易芷所居住的房间。 院子门口,有六位亲兵手握长枪把守着,隔着老远,这六位亲兵便是给易云带来了压抑感,越是靠近这份压抑感也就越深。 院门是不敢靠近了,不过好在的是阴神并无实体,易云选择避开这些亲兵,穿墙进入了院子,等到正厅前,便是听到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小芷,二叔有些不懂,眼看着殷家就要就范,为何要突然停止。” “二叔,殷家可没有就范,你就确定殷家一定会答应吗?” “他们敢不答应?这殷家老二是兵马司的司长,要是不答应的话,直接是找上兵部,让兵部那边把殷老二给调走,调到镇北大军去。” 听到易礼的话,易云眼中闪过一抹唳色,如果易家真的动用这一招的话,那自己外祖父就只能是答应了,就算外祖父不答应,自己也是要答应的。 镇北大军是易家掌控的,二舅调到那边去,便是成为了易家砧板上的肉,任凭易家宰割,自己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二舅陷入险境。 “二叔,咱们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听话的二哥,而不是一个被逼的没办法才回去的二哥,他若心有怨念,后面的计划岂不是失效了?” “他能有什么怨念,这一趟回去之后,给他入祖宅上家谱,成为我镇北侯府的公子,他得感恩戴德。” 易礼哼了一声,别看易云这家伙现在有怨气,这怨气还不是因为易家根本就没有把他给当家族后辈,这一次回去让他入族谱,地位等同嫡子,那点怨气不但没了,估计心里还得无比的感动。 “让我回去,给我嫡子身份?” 门外偷听的易云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振奋,他是知道易家情况的,易家的嫡子只有一位,是比他大两岁的那位大哥,也是易家嫡系长子。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自己一个庶出的,给自己嫡出的身份和地位,易家给自己这么好的待遇,必然是要在自己身上图谋一些东西。 “给他个嫡子身份,换他守孝三年,说起来还是这小子赚了,就算告诉他真相,他也会上赶着要。” 易礼的这句话,让得易云彻底明白了,感情给自己这个嫡子身份,是为了让自己守孝三年。 只是,守谁的孝? “二叔,咱们家蒙受皇恩多年,已经是树大招风,祖奶奶时日无多,父亲不能离开军队,大哥也即将州考,就算让他成为了嫡子,代替父亲和大哥去守孝,可还是会有人借机向圣上参咱们家的,所以我们必须保证家里不得出一丝差错。” 易芷看着自己二叔,自己二叔能够当上四品大员,完全是靠着家里的地位和资源,如果没了家族的庇护,以二叔的头脑这辈子最多也就到六品为止。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自己会跟随二叔过来的原因,就是怕二叔会把事情给搞砸了。 殷家还有自己这位二哥这边要是用强肯定是可以搞定的,但等到祖奶奶去世,易家对外宣布,让这位二哥代替父亲代替大哥去守孝,在朝堂上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易家的那些仇敌也肯定会趁机攻陷易家。 所以,二哥这边是必须要彻底搞定的,最好就是当易家面对敌人群起攻击的时候,这位二哥可以挺身而出,说他是自愿的,自愿代替父亲和大哥去守孝。 为祖奶奶守孝,是为人子和为人孙必须要做的,但为了让父亲镇守北方护佑边疆百姓,为了让大哥安心备考州考,代为守孝,这同样也是做人子,和为人弟的孝心。 掌握住舆论,凭借着易家的人脉和地位,便是无惧对手的攻击。 “打的算盘是真的好,这样一来,易家还可以掌控住北方大军,自己那位大哥也能继续参加州考。” 易云也是很快便是全部想明白了,这个世界和他原来世界古代一样,以孝为本,家里有长辈去世了,后辈都是要守孝的,如果后辈是官员,还得要辞去官职,有读书人也得放弃参加科考。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所以很多时候,家里的长辈活的长也是一种能耐,就拿自己那位大哥来说,明年要参加州试,可如果要去守孝的话,肯定是要错过这一届的州试,那等到下一届的时候便得是三年后了。 听到这里,易云没有再听下去了,该知道的消息已经是知道了,现在要思考的就是如何破局。 府试自己明年就要参加,等到府试过后便是参加州试,这位名义上的祖奶奶,他脑海中压根就没有印象,为一个没印象的人守孝三年,他可做不到。 就在易云阴神回到体内,准备思考如何破局的时候,殷老太爷出手了,当听到管家过来通知的消息,易云表情变得很是古怪。 外祖父,也太会玩了! 第31章 殷家的决然 殷家,殷老太爷院子里,此刻站满了殷家人,一个个面露着急之色。 “大夫,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大夫,可一定要治好父亲。” “需要什么药方,大夫你说,再贵重的药我们家都会去弄来。” 大院里,易礼和易芷两人站在那里,殷家人就好像是故意忽视了他们一样,所有人进进出出,没有一位跟两人打招呼。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殷明才从内里走出来,朝着易礼抱拳行礼道:“易大人,没有想到家父会突遇此难,我已经是向兵部上书,请求暂辞职务,在家侍奉父亲。” 听到殷明的话,易礼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现在已经是年关,像这种小郡城驻扎的兵马司,除了留下少数兵士镇守军营,其他士兵早就回家过年去了,更用不着你这位兵马司司长在军营守着。 而等到年关过去,军营士兵正式开始操练,那都是元宵过后的事情,有这么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殷老太爷的病也早就好了。 不就是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吗,能有多严重? 但这些话他没法说出口,老人家摔倒,殷家人表现的着急和紧张,恰恰是体现了孝道,越是紧张在意,就越是孝顺。 殷明主动请辞,兵部肯定是不会批准的,就算他们易家动用关系,兵部最多也就是同意殷明的请辞,不可能会再把殷明给调到镇北军去。 殷家人,这是为了不被威胁,宁愿放弃掉兵马司司长这个职位。 易礼突然觉得有些搞不懂了,易云对于殷家来说连本家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外亲,殷家这么做,值得吗? “外祖父,为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不值得。” 房间内,易云此刻也是说出了这话,看着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外祖父,易云也是眼眶通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的摔了一跤。 “傻孩子,你是我外孙,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易家打的好算盘,想让你代为守孝三年,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那孤苦之地。” 殷老太爷精神不是很好,但他这么做,却没有半点后悔,而且他相信,他的两个儿子也是能够理解的。 殷家,欠自己大女人的,自己大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易家不护着,他必须得护着。 “小易,如果单单只是守孝三年,换取一个嫡子身份,也不算多亏,毕竟你现在年纪尚幼,晚三年参加州试也没事,可易家那位老太君一旦离世,肯定是要葬到易家祖地的,易家祖地又远在极西之处,环境恶劣,你去那里很容易水土不服,遭受疾病。” 殷寻在一旁也是开口,在京城的朋友给他飞鸽传书回来之后,他便是知道易家打的什么主意了,可易家的祖地那是在西边,已经是靠近边陲地上了,那里多山林毒瘴,气候又变化无常,易家人又不是真心对自己这外甥好,没准在那待上三年,便是病死在那了。 而且殷寻觉得,易家可能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和想法,不然等到自己外甥守孝结束,有嫡子身份在,岂不是给易家添堵? 就是有这样的判断,殷老太爷才会做出自残的举动,七十多岁的老人摔一跤,本身就极其有风险,这不像小孩和年轻人,年轻人摔一跤,蹭破点皮过几天就好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摔一跤,就很有可能把精气神给摔没了,真正的一病不起,就算康复了,可能也失了精气神。 这种情况易云前世的时候没少见,许多老人平日里精神矍铄,可只要生一次病,那就一下子变得暮气沉沉,甚至过个三五月便是离世,他担心是自己外祖父也会是这样的结局。 “别太担心,咱们家有不少好东西的,我估计躺个把月就复原了,我这身子骨还硬朗着。” 殷老太爷安慰着易云,易云也只能点头了,外祖父做都做了,他只能是把这份感激和自责给埋在心中。 “小芷,现在该怎么办?” 面对殷家这种情况,易礼已经是没有了主意,只是能求助自己这位聪颖过人的侄女了。 “殷家这一招很绝,如果我们要带二哥走的话,殷家会以二哥是殷老太爷唯一的外孙,希望二哥留下来守候殷老太爷为借口把二哥留下来,我们还不能说什么,毕竟殷老太爷的辈分摆在了那里。” 易芷也是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殷家会做出这么决绝的应对方法出乎了她的意料。 “先回院子吧,我先写封书信给母亲,让母亲看看该如何处理,另外我再约下我这二哥,私下里聊聊。” 人走不走,最终还是取决于自己二哥身上,如果她被自己说动愿意离去,殷家也拦不住。 尽孝,也分本家和亲家,易家才是本家,得放在最前面。 “给他一点许诺,根据我调查到的信息,这小子和殷家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在这里的三年,也都是居住在书院里。” 易礼也认同了这办法,同时也把来之前的消息告知给了易芷,也正是因为调查到的消息,所以原本他觉得让易云回归易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这才会主动请缨前来。 易礼和易芷离去了,易云在老太爷房间待了半个时辰后,也是被老太爷给赶出来了,用老太爷的话说,不想看着他这张苦着的脸。 易云离去,刚走出院子,便是看到了易家的两位亲兵朝着他走来。 “公子,小姐有请!” 两位亲兵虽然嘴上称呼着易云为公子,但无论是言语态度还是举止,都没有把易云当做公子,易云冷冷看了这两人一眼,直接是越过两人朝着前面走去。 “公子,三小姐有请!” 没有想到会被易云无视,两位亲兵眼中闪过恼怒之色,后退一步开口喊着,同时手中的长戟举起挡住了易云前面的去路。 “易少爷!” 也就在两位亲兵拦住易云的刹那,从拐角处,管家出现了,跟在管家身侧的还有殷家的十几位护院,虽说不如易家两位亲兵那么有煞气,但气势上个不落后。 “易少爷别太伤心,老太爷不会有事的。” 管家走上前,也是无视了这两位亲兵,跟着易云对话,易云点了点头,“外祖父会安康的,我先回房间。” 两位亲兵还想阻拦,只是殷家的这些护院却是围上来将两人给围在了其中,不允许两人靠近易云。 “公子,三小姐有请,公子不去,莫不怕三小姐生气?” 在两位亲兵心中,三小姐的权威是仅次于老爷和夫人的存在,哪怕是大公子,对三小姐也是百依百顺,眼前这位二公子不过庶出的,违逆三小姐的话就是不敬。 听到这话,易云停下了脚步,回头目光看向两人,一言不发,那眼神却是看得两位亲兵有些承受不住,这让两位亲兵心里有些震撼,他们是易家的亲兵,是从镇北军十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都是从尸山血海走过来的,竟然会被一个读书人的眼神给震慑住。 “二哥,这是怎么了?” 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易芷在丫鬟还有亲兵的护卫下,正朝着这边过来。 “妹妹,我对易家的规矩不懂,只是想请问妹妹一下,在易家,亲兵是否属于下人?”看着走来的易芷,易云淡淡问道。 易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了那两亲兵一眼,才笑着答道:“亲兵是跟随父亲征战多年的士兵,退下来才到咱们家来,负责护卫工作。” “原来不是下人,我就说,以易家的规矩,下人怎么敢在主人面前亮兵器,我还以为是我这个庶出的不算易家人,这么看来是我误会了。” 易云恍然大悟的模样,说的话却是让易芷和两位亲兵脸色都变了。 “是属下之错,属下甘愿受罚!” 易芷面色变化不定,那两位亲兵却是立刻反应过来,直接是跪在了地上。 “你们有什么错,你们又不算易家的下人。”易云说完目光转向了管家,“齐叔,咱们家的这些护院也不算下人吧。” “自然不算的,想来易家这些亲兵也是一样。”管家也是知道易少爷要做什么,立刻配合道。 易芷知道她必须要做决断了,否则殷家肯定会把这事情给传出去,易家亲兵对易云不敬,这不就是说明易家连下人都没有把易云当做公子吗? 这消息传出去,哪怕到时候易家把易云立为嫡子,对手也会抓住这点不放。 “二哥,亲兵虽然不算下人,但也是收我们易家之钱粮,对你不敬自然是要受罚的。”易芷做出了决断。 “哦,这样嘛,那按照易家家规,该给什么样的惩罚?”易云追问。 “军棍三十,而后逐出易家!” 易芷冷着脸,犹豫了半响后才说出来,两位亲兵听到这惩罚,跪在地上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那就按照家规来处理吧,妹妹你不是有事找我吗?去我那院子吧。” 如果没有殷老太爷的摔倒,易云还不会这么咄咄逼人,他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骨子里并没有这种主仆尊卑的概念,但外祖父为了自己,如此高龄不惜摔倒,不就是因为易家权势大吗? 他的心中也是有着一团火,这两位亲兵刚好是撞到枪口上来了。 ps:说一下关于加更,推荐票一周破五千加更一章,一天打赏人数二十人加更一章,打赏金额每达到五万起点币加更一章! 第32章 穿越者笔记 易云院子! 易安把茶水给奉上之后便是退去,大厅内便是剩下了易芷。 易芷丝毫没有提那两位亲兵的事情,就好像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既然这位不提,易云自然也不会继续这个话题。 “二哥,咱们分别也有三年多了,每次看到二哥送给我的那大狮子,我就会思念二哥。” 听到女孩这话,易云撇了撇嘴,那大狮子就是一木雕玩具,那个时候他也才十岁出头,并不是特别的懂事,碰上这位十岁生日,他这做哥哥的便是把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当做生日礼物送了出去。 那个时候自己和母亲生活过的很拮据,那木雕大狮子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就是普通木匠打造的,可想而知,在这位小公主生日宴席上,诸多珍贵礼物面前,自己这座木雕狮子根本算不上,而且不用想也知道,那礼物堆积如山,自己这位妹妹根本就不会知道有这么一座木雕狮子。 也是难为这位妹妹了,隔了三年特意去翻找礼物清单,找出自己当年所送的礼物。 “妹妹你喜欢就好,我还怕妹妹你不喜欢呢。” 既然对方要扮演一个可爱的妹妹,那自己自然也就要扮演疼爱妹妹的哥哥角色。 “二哥,这是你的院子吗,能带我去书房看看吗,我要检查二哥你的学业怎么样,这三年有没有偷懒,要是偷懒的话,嘿嘿,你不讨好我,我到时候就告诉父亲去。” 易芷天真烂漫的小脸突然浮现狡黠之色,大眼睛眨了眨,带着小女生的调皮,不过易云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感叹自己这位妹妹比起后世那些童星都丝毫不差。 如此神态,如此表情,如此话语,不就是想要勾起自己的兄妹之情吗? 书房就在大厅一侧,易芷也不等易云回答,就自己朝着书房那边走去,易云也不拦着,跟在了后头。 书房不大,一个书架,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墙上则是挂着几幅字帖,也不是什么名师大家的。 这样的书房,对于易芷来说实在是简陋,在易家,大哥的书房便是有三进三出,分别用屏风隔着,藏书便是不下数百卷,墙上挂着的也都是出自于名家之手的字帖。 读书人,有时候不仅是读书,还要写诗作画,自家大哥书房后头便是有着一个特意打造的园景,就是给大哥写诗画画提供灵感,每半个月便是换上一次。 易芷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上面刚好有几张易云临摹的字帖。 “二哥,你这字写的很不错!” 她不是那种待在家里大门不迈,二门不跨,只会女红的闺中小姐,她也是从小便是跟着先生读书,也是看得出来书法的好坏,只是一眼便发现,自己二哥这字很不简单,竟然和大哥都不相上下。 可大哥是跟着书法大家学习的书法,而且还是从小就开始练,自己这位二哥,在家里的时候也只能是跟着族内学堂先生学习,至于殷家这边,就算殷家舍得花钱,可这种小地方也不会有书法大家的存在。 “只是中规中矩罢了,谈不上什么。” 易云谦虚了一句,易芷却是被这书法吸引,直接是走到书桌前,把这几张字帖给拿起来,在字帖拿起后,下方露出了一本笔记。 易云和易芷几乎是同时看到这本笔记,原本还站在门口的易云,一个箭步便是朝着书桌冲去,不过易芷的速度却是比他快了一分,先一步拿起了笔记。 “哎呦,二哥怎么不敢给我看笔记啊,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在这里面写了情诗,准备给人家姑娘送过去。” 易芷半开玩笑,边说边打开,只是等到翻开第一页,看到第一页上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xxxx,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以易芷的文学水平,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一首词,而且还是一首极佳的词,内容便是和七巧节有关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单是这两句,便是让她感受到了那份痴情,那份真挚的爱。 历朝历代,有无数文人雅士写了关于七巧节的诗词,但易芷相信,就这两句便足以排进前三。 这样一首诗词,如果是古人所写,她必然会听过,可她的脑海中毫无印象,那只能说明,这首词是自己二哥所写。 然而读到下阙的时候,易芷的眉头一皱,那四个xxxx是什么意思?一下子便是把整个词的意境给破坏了,还有那两情若是久长(长久)时也让她疑惑了。 虽然长久和久长的意思一样,但根据上阙的格调,下阙明显是用久长啊,二哥能够写出这样的词,不可能连这最基本的格调都不知道。 “二妹,这是二哥我无聊时候所作的打油诗,没什么好看的。” 易云从易芷手中夺回了这本笔记,这笔记上面可是有他写的许多诗词,全都是摘抄的记忆中还记得的诗词,既然来到了这个古代世界,不记一些诗词下来,都对不起这次的魂穿。 会摘抄下来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怕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把这些诗词给忘记了。 就拿这首很著名的鹊桥仙来说,那四个xxxx,就是他忘掉的地方,暂时用x来代替,而到底是“久长”还是“长久”,他也是不确定才会在后面打个括号。 至于说什么词牌格调,他还真是不知道,因为原主也压根就没有在这方面去钻研,府试考的是经义,不会有诗赋的,原主一个连经义都不过关的人,哪里还有时间去学诗赋,那得府试过了再说。 易芷眼睛盯着易云,她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位二哥了,调查信息上面显示,二哥读书的天赋一般,可一个读书天赋一般的人,能够写得出如此佳句? 诗词一道之难,犹在经义之上。 经义,答题是有迹可循的,但诗词靠的是才华,是做不得一点假的,是对文字的凝练。 书法不弱于大哥,诗词更是在大哥之上,易芷心里一突,这样的二哥,是会回到京城,乖乖听话去给祖奶奶守孝的好人选吗? “二哥,自家兄妹面前,你还要这么谦虚那就是虚伪了,看了二哥你写的这诗词,我都不敢再这里待下去了,感觉我这些年都白学了,太受打击了,我不管,二哥你带我出去玩吧。” 易芷又开始小女孩撒娇了,易云笑了笑,没有拒绝,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位妹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年光将近,郡城的街道很热闹,各种商贩吆喝着卖着年货,一些城外村子里的人也都到城里开始置办年货,易云一开始是时刻注意着易芷的一举一动,到后面也是被这些商贩给吸引了。 现代社会都是一家家的商店和橱窗,说实话,人流量虽然大却不热闹,而这里的街道,商贩们不断吆喝,还夹杂着几句戏腔小调,以及买家和商贩之间的砍价,让他有回到小时候跟随爷爷逛集市的感觉。 易芷也很兴奋,在这些商贩中来回穿梭,买着一些小饰品,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有滋有味的吃着,就如同普通人家的小女孩一样,任谁都不会将其和镇北侯府最受疼爱,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小公主联系在一起。 “易兄,快来,先生们他们也在。” 头顶上,传来呼喊声,正饶有兴致看着江湖艺人杂耍的易云,抬头看向了上方,在酒楼的二层窗户处,祝明明的头探了出来,正朝着他招手。 因为有易芷在,如果只是祝明明喊,易云会委婉拒绝不上去,但祝明明一开口便是提到了先生,那必然是书院的那几位先生了,尽管不算拜入门下,但也算是传授学识的老师了,不上去的话就属于不尊师重道了。 “上面有我同窗还有师长,三妹,要不你先回去?” “二哥,既然是你的同窗和师长,那我跟着一起上去也没事的。” 易芷自然不会回去,她很想见见自己二哥的老师,能够教诲出来二哥这样的学生,那老师肯定不一般。 “也行。” 易云没有拒绝,这个社会虽然也是古代,但理学思想还没有占据主导,对女性的约束不会那么的变态,闺中女子同样也是可以外出。 上了酒楼的二层,易云便是看到了书院里的四五位同窗,不过这几位同窗可都是书院里成绩名列前茅的啊,祝明明是唯一的一位学渣。 学霸们宴请老师,祝明明这位学渣怎么也会出现? 易云只是愣了那么一下便是想明白了,祝明明是过来负责买单的。 第33章 案子 “李先生,王先生!” 易云朝着两位先生行礼,书院里三位先生,杨先生不是本城人,已经是离开郡城了,而李先生和王先生则是本地郡城的,适逢年关,学生们感谢先生这一年的教诲,请先生吃饭是很正常的。 “是易云啊,不错,听说你年末进步挺大,要再接再厉,争取三年内参加府试。” 李先生含笑点了点头,现在不是在书院,他们也不端着老师的架子,最主要的是他们也从杨先生口中得知,易云年末时候的考试成绩不错。 年末大考结束,杨先生并没有如同往年一样公布大家的成绩排名,原因是说,明年有不少学子要去参加府试,就不公布成绩,以免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杨先生对于这一次的大家的成绩很不满意,但后面却着重表演了易云,不过在李先生和王先生看来,这表扬是说易云的进步大。 要说易云考试拿到了第一名,那他们肯定是不相信的。 “易云,这位是?” 祝明明目光落在了易芷身上,眼睛一亮,易芷的容貌无需多说,光是这么一站,别说是祝明明了,就连张楚几位也都怦然心动。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古代读书人可不像现代人那么的含蓄,看到喜欢的妹子那都是毫不犹豫的表达爱慕之情的,只不过今天有先生在,这才稍微收敛一些。 “这是我妹妹。” “原来是令妹,快快坐。” 祝明明已经是给弄好了位置,易云没有客套,易芷自然也不会客套,兄妹两人入座之后,自然一开始是先和先生敬酒。 古代的酒就是果酒,度数并不高,易芷表现的落落大方,更是让张楚几人眼神炙热,哪怕是原来对易云有敌意的张楚,话语之中对易云也是亲切了许多。 “果然,有个漂亮妹妹,这待遇都不一样了。” 看着这书院里成绩顶尖的几位,都自己那叫一个亲密,还说着自己在学堂里的趣事,外人还真以为这几位和自己关系有多好呢,可事实上,自己和这几位,一年都说不了几句话。 以易芷的眼界,京城中那么多权贵世家的公子哥她都看不上,更不可能看上张楚几人,但她还是很有耐心的和张楚几人聊着,为的就是想要多了解一下自己这位有些神秘的二哥。 可聊了一会后她也发现,这几人所知道的关于二哥的信息也是有限的很,说的都是没什么价值的消息,渐渐她便是不在言语,安静的坐在一旁品着点心。 “等过了元宵,张楚几人也是要报考府试了,虽是放假,但也得勤学苦读,不可懈怠。”王先生开口,张楚几人连忙表态,自己肯定不会偷懒的。 “易云,还有子灵,你二人也要努力,争取三年内可以报考府试。” 子灵,是祝明明的字,这是祝明明的父亲请了一位整个府城都有名的先生给取的。 “回先生,学生明年也会参加府试。”易云笑着回答。 “易云,你没开玩笑吧。” “明年参加府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楚身旁的陆飞和孔维都被易云的话给惊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表情,两位先生也是如此,而易芷和祝明明倒是觉得很正常。 祝明明是认定易云已经是读出了浩然正气的,有浩然正气傍身,参加一个府试自然不算什么,不过因为易云交代过他要保密,所以他才没把这事情对外说出去。 易芷会不惊讶,是她已经见过自己这位哥哥的才华了,一个府试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易云,你别胡闹了,要参加府试得书院推荐,虽然名额不受限制,可书院也不是谁都会推荐的,要是考的不好,那是会影响书院名声的。” 孔维开口劝阻,书院为什么这一次只推荐他们三个人,就是因为他们三人的成绩好,参加府试有一定把握会被录取,而且就算没有被录取,那也只是差那么一点。 可如果书院推荐学问不怎么样的学子去参加,文章写的一塌糊涂,首先提学官会很不满,其次流传出去,人家会觉得这个书院已经无人了,连这样的学子都敢派来参加府试。 “易云,你有府试之心是好的,但你还年幼,尚可再等两三年,等有足够把握再去参加府试,一次中榜岂不美哉。”王先生这话说的很委婉,但潜在意思也是一样的。 “先生教诲的是。” 易云没有争辩,反正到时候让许先生去跟院长要个名额,自己没有必要在这里解释的太多。 不过易云嫌麻烦不想过多解释,一旁的易芷放下手中的点心,小脸突然鼓起来,一副生气模样道:“我哥哥很厉害的,明年参加府试肯定可以通过的。” 易芷的表现,就好像一个崇拜哥哥的妹妹,看到有人说自己哥哥坏话,立刻不高兴了。 易云心里一咯噔,他有种感觉,自己这位妹妹要作妖了。 “你们肯定是嫉妒我哥哥的才华,我哥哥诗词不知道写的多好呢。”易芷鼓着脸生气的模样,反倒是看到孔维几人心头一荡。 “易芷姑娘,诗词一道,连我们三人都才刚刚开始接触,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哥哥恐怕就更不行了。” 孔维第一个先开口,陆飞也是立马附和道:“诗词一道,是需要有很深的文学底蕴的,而且也是需要灵感的,没有谁敢说自己诗词一道很厉害的。” “你们就是嫉妒,要是不服气的话,那就和我哥哥比比,我看就以现在可以看到的事物来做诗……” “妹妹,别闹了。”易云打断了易芷的话,如果不动用拿来主义的话,他哪里会作诗,但他九年义务教育记住的诗词就那么些,用一首就少一首,每一首都得用在刀刃上,可不能浪费在这里。 “我妹妹胡言乱语的,让大家见笑了。” 易云给了易芷一个警告的眼神,不管这位妹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都不打算配合。 领会到易云的警告眼神,易芷心里却是更加警惕的,自己这二哥实在是太冷静了,明明有才华却又故意藏拙,她现在反倒是有些忌惮了,让这位二哥回到京城,事情到时候会不会失控。 …… “楼下好像发生事情了,巡检司的人也来了。”靠窗的祝明明突然开口。 街道上突然传来了喧闹声,易云听到祝明明的话,也是走上前去,发现楼下街道有不少人汇聚在了一起,而且巡检司的人也都在现场,易云还看到了当初在山上找到自己的那几位捕快。 “下去打探一下是什么事情。” 祝明明招呼了自己书童一声,没一会书童便是回来禀报,“少爷,下面有两个商贩为了一袋银两吵起来的,都说那一袋银两是他们的,巡检司的人正在审理呢。” “这银袋没有印记的吗?里面的钱数难道两人都知道?” “银袋没有印记,里面的钱数这两人都说的一样准,所以巡检司的捕快才不好判断,估计最后要请巡检司司长来了。” 听到要请自己三舅,易云想了下从桌子上站起身,朝着两位先生道:“先生,学生想下去看看。” 其实不止是易云,就连祝明明和张楚几人也都是一样,年轻人就是喜欢凑热闹的。 “去吧,刚好我二人也要回去了。” 王先生和李先生也都起身,祝明明连忙安排下人准备好马车送两位先生回去,而他们一行人则是涌向了看热闹的地方。 人群中间,有两位商贩此刻正在争执,两人的摊位也都在隔壁,一个是卖香料,一个则是在卖炭,年纪看起来都是五十出头样子。 “大人,这银袋是我的啊,他一个卖炭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你胡说,这些钱是我准备用来购置年货的,分明就是你趁我算钱的时候,偷看了里面的数目。” 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老陈有些为难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叶萧,“这个案子恐怕不好断了,得带回衙门去审理了。” “带回衙门的话,这两个商贩这一天就没法做生意了,可是不小的损失。” 叶萧摇了摇头,离着过年没有几天了,这些商贩就靠着这几天赚点钱,少一天就要损失不少收入,最关键的是就算带回衙门也不好办。 假冒的那位既然敢假冒,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不动刑光靠恐吓是没用的,可如果动刑的话,那真的那位岂不是吃了亏,一场板子打下来,至少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陈捕快,这是怎么了?” 就在老陈和叶萧为难的时候,易云从人群中走了进来,老陈和叶萧自然也是认识易云的,当下简单把情况给介绍了一下。 在老陈说着情况的时候,易云也是目光打量那两位商贩,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像这种情况,就算是到了衙门也是弄不清楚的,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给你们参考下。” 第34章 遇刺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易云的话让得老陈眼睛一亮,如果易公子真有办法解决眼前这事情的话,那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因为媚香楼事件,现在他们巡检司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像这种小事情,如果还要闹到大人哪里去,那就等着挨骂吧。 “易公子有什么好主意好请告知,感激不尽。” “我看了下,这银袋里面总共是有二十两碎银对吧,你们两个都说是自己的,可又都无法证明,那我看就这样,反正也没有多少钱,我自己给你们贴十两银子,总共三十两银子,你们一人分十五两。” 易云的话,让得这两位商贩面面相觑,也让老陈和易芷愣住了,站在一旁的叶萧脸上更是闪过一抹不屑之色。 他还以为这位易公子会有什么好办法呢,原来是和稀泥,五两银子你易公子肯定是没看在眼里,但对于商贩来说,五两银子省着点够一家三口一个月的开支了。 “怎么,你们还不愿意,我这可是自己掏腰包,不然真要上了去了衙门,你们两个咬死不放,那就要打板子了,到那个时候连年都过不好。” 看到两位商贩默不作声,易云又说了一句,而边上人此刻听到易云的话后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我觉得这位公子说的没错,这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位公子仁义,自掏腰包给十两,也就亏那么五两,要我就认了。” 也许是人群中的话刺激到了那位香料商贩,香料商贩咬了咬牙道:“公子仁义,我答应了。” “你呢?” 易云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卖炭的那位,那位却是有些犹豫,显然是不想答应。 看到卖炭的那位不回答,香料商贩脸上闪过狠色,开口说道:“公子,这骗子太贪心了,我决定不要公子你那十两银子,就这二十两银子我和他一人十两,我宁愿亏点,也不想便宜了骗子。” 香料商贩的话也是让得现场的人认同,此刻现场不少人看卖炭商贩的目光已经是带着怀疑了,可不就是这样嘛,只有骗子才会贪得无厌。 “是啊,不能便宜了便宜。” 易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看了香料商贩一眼,而后朝着陈捕快说道:“陈捕快,把他给抓起来吧,他就是骗子。” 唰! 在场的人目光都顺着易云手指的方向看去,当看到易云指的是那位香料商贩时,现场一片哗然。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明明他们觉得那卖炭的更像是骗子啊,这位公子怎么会说卖香料的是骗子呢? “易公子,你这是?” 老陈也是懵了,现场唯独叶萧眼睛一亮,因为他已经是猜到了原因了。 “五两银子,其实不算小数字了,作为商贩,不管是卖香料还是卖炭,要赚这五两银子都不容易,现在一下子从二十两变成十五两,少了五两银子,银子的主人肯定是不愿意接受的,更不可能因为愤怒还多损失五两银子,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凭白得到钱的,才不会在意这些,因为这都是他凭白赚到的,自然也就不心疼。” 易云的解释让得现场众人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 大家都是商贩,知道赚五两银子不容易,如果这二十两是自己的,现在只剩下十五两,自然是不会答应的,更不会只要十两银子。 先前百口莫辩沉默的卖炭商贩嘴巴微张,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而那位香料商贩,大冬天的,脸上冷汗都出来了。 “我……我不是……” “还敢狡辩,看来是想吃板子了!” 老陈一看香料商贩这模样,就知道对方已经心虚了,一声厉喝之下,边上两位捕快也是配合着喝了一声,那香料商贩直接是被吓破胆了。 “大人饶命,小的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看到他刚刚拿出银袋数钱,而小人最近生意不好,家里也是艰难,这才想着骗了这二十两,好买点肉食回家给孩子们尝尝。” “这些话,留着衙门说吧。” 老陈大手一挥,两位捕快便是夹着香料商贩离去了。 “易公子,您真是神了,真是太谢谢您了。”老陈朝着易云抱拳,一脸的恭维表情。 “这有什么,就算没用我这方法,相信你们也是有办法可以看出谁说谎的。” 易云摆了摆手,他注意到那位有着主角名字的叶萧捕快,在他先前说出自掏十两银子出来的时候,那位脸上的不以为然之色。 “要说办法最后肯定是有的,就是询问两人二十两碎银的来历,然后挨个去询问盘问,总会发现谁在说谎的,但这样一来太麻烦了,哪里有易公子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发现谁在说谎。” 易云笑笑没有接话,而后便是开口告辞,而易芷在易云找出说谎者后,便是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易兄今天这一出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啊。” 祝明明朝着易云竖起了大拇指,一旁的张楚几人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确实是没有想到这办法,先前还觉得易云有些傻。 “行了,咱们同窗之间就别相互吹捧了,祝兄,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跟祝明明告辞后,易云决定回殷家,易芷没有反对,和来的时候一样,跟在易云的身侧,当快到殷家这边的时候,街道的那份热闹便是慢慢减少了,这里是住宅区域,而且住的都是大户人家,倒是有不少下人正拿着扫帚在清理着墙上的灰尘。 街道拐角,易云正准备转过去,然而一道声音突然在他的耳旁响起。 “易公子小心。” 听到这声音,易云脚步怔住了,抬头看去才发现在街道拐角,一只利箭正朝着自己飞射而来。 易云看到了这箭,易芷也同样是看到了,面色立刻变了,突然一个前插,挡在了易云的面前。 “哥哥小心!”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速,易云都来不及反应,眼看着这箭就要射在易芷的身上,电光火石之间,又有一支长箭射来,两只长箭碰撞在了一起,改变了走势。 “回来!” 易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将易芷往后一拉,退回到后面,利用墙角进行遮挡,同时嘴里大声喊道:“有人行凶了。” 周围本就有不少下人,听到易云的喊声全都目光朝着这边看来,而最快赶到的,却是易家的几位亲兵,当看到地上的两只断箭后,这些亲兵面色铁青,第一时间把易云和易芷给护在了中间。 易家的亲兵赶到,殷家的护卫也是随后赶来,包括巡检司的人也是快速出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易云和易芷两兄妹。 “没事吧。” 易云看着脸色苍白的易芷,眼底泛过一抹复杂之色。 “二哥,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易芷摇摇头,强扯处笑容,易云没再说话,目光看向了拐角那边,而拐角尽头,叶萧手持着弓箭从那边缓缓走过来。 “多谢叶兄相救。” 先前那道提示声,便是叶萧所喊的,而后面那道解围的弓箭,也是叶萧所射。 “维护治安是我的职责所在,易公子不必言谢,只是那暗中放箭之人却是逃走了,我没有追赶上。” “对方是有备而来,肯定提前准备好了退路。” 没抓到行凶者,易云不意外,能够在这里等着自己,说明对方是提前算计好的,只是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要致自己于死地? “小易,你没事吧。” 听闻到消息的殷寻也是赶到了,看到易云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舅我没事,先回去再说吧,对了,是叶捕快出手相救的我。” “好,先回家。” 殷寻点了点头,目光随后看向叶萧,眼中有着陌生之色,很显然,他这位做领导的,对自己这个下属并不熟悉。 公安局长,对一个普通民警不熟悉,也是很正常的。 “你做的很不错,一会到家里来坐坐。” 殷寻拍了拍叶萧的肩膀,有人刺杀,巡检司的人肯定是要在现场先调查一下的,而叶萧作为目击者,自然也要留在这里,不过殷寻随后让他到府上坐坐,就已经是传递出某种信号了。 “小萧可以啊,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 随后赶到的陈捕快,看着易云等人离去,脸上也是有着喜色,叶萧是他给安排进巡检司的,叶萧要是混得好,等到他退下去后,也就不至于人走茶凉了。 “班头,我就是恰好遇到这事情,要是换做班头你在,也是一样的。” “我可没有你这箭法。” 陈捕快摇了摇头,他就算在的话,也不可能一箭把对方的箭给射掉。 “你小子真的只是一个猎户出身?” 陈捕快嘀咕了一句,叶萧听到这话后笑笑,“头,我不是猎户是什么,以前我在山里打猎的时候,经常用弓箭,不过这次能射准,也是有碰巧的成分在,让我再射一箭,就不一定能成了。” 第35章 凶手 殷家大厅! 除了易云和易芷两兄妹,听闻到消息的易礼也是急匆匆赶来。 “小芷你没事情吧?” 就如同殷寻赶到现场第一时间便是关心易云一样,易礼也是第一时间关心易芷,当看到易芷没有受伤,这才松口气。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那弓箭可是没有眼睛的,你干嘛还要往上凑。” 在易礼的心中,易云和易芷是没法相提并论的,易云就算出了事,他最多就是这一趟任务失败,可要是易芷出了事情,那他就没法向大哥,向大嫂交代了。 “我只是本能的举动,毕竟二哥没有练过武,我还跟着师傅们学过一些。” 镇北侯府是军队世家,易芷虽然是女孩子,但从小时候也是跟着家里的武术师傅学过一些,她这话说的倒也是没有问题。 殷寻看向易芷的目光也是柔和了一些,甚至还有着感激,不管易家对小易是抱着什么坏心思,小易的这位妹妹还是善良的。 “大人,初步已经调查完了,刚好叶萧是当事人,就让叶萧给大人说下情况。” 叶萧和陈捕快他们走了进来,殷寻点了点头,而叶萧也不隐瞒,正色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之所以会出现在现场,是因为我正在巡逻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 巡逻,是巡检司捕快每天的工作任务之一,本来按照道理是两个捕快一组的,不过叶萧是新人,而和叶萧分到一组的那位捕快是个老人了,天寒地冻的,那位老捕快自然是不想动,便是让叶萧一个人去巡逻。 这种事情很常见,殷寻也是知道下面人的操作,所以听到这里的时候,只是脸色沉了一下,倒也没有发火。 当时叶萧在这块区域巡逻的时候,迎面走过一位男子,一开始他还没觉得什么,但是当那位男子走过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男子走路姿势笔直,双眸有神,背后背着一把弓箭,要说是猎户的话也有些不像,猎户是没有这么挺拔的身姿的,这一点是因为猎户常年在深山里面打猎导致的。 深山老林中,要抓捕猎物,有时候需要小心靠近,而山林中有多高叉树枝,走路自然是小心翼翼的,弓腰匍匐都是正常的,在这种情况下,猎户的身子都是会有些驼背的。 正是觉得对方不像是猎户,而这里又已经是靠近城里权贵人家的居住区了,叶萧留了个心眼,在后面暗中跟随着,结果就看到那位在一个角落站着,等叶萧正要上前盘问的时候,对方却是突然拿出了弓箭。 看到对方拿出弓箭,叶萧目光也是顺着弓箭方向一看,这一看心里便是一突,因为这个时候易云刚好是从拐角里走出来。 打断对方已经是来不及了,叶萧只能是高声提醒,同时他自己也是解下了弓箭,射出了那救命的一箭。 那射箭之人,在射箭之后,便没有任何停留,转身便是离去,叶萧因为要射箭救人便是慢了一会,等到要追赶的时候,人便是消失不见了。 “大人,依我看,那射箭之人更像是军旅出身之人。” “叶萧,不要乱说话,你只是把情况说出来就行了,其他的大人自己会判断的。” 老陈听到叶萧说出了判断,连忙开口打断,叶萧不知道自己大人家里的情况,他还能不知道吗,郡城的兵马司是大人的二哥掌管的,如果说是军旅的人动的手,那岂不是涉及到了大人的二哥。 那这就是大人的家事了,想来大人也不愿意让外人过多的插手。 “叶萧,你见过那人的正面是吧,这样,我会联系二哥,你跟二哥去军营走一遭,看看有没有那个人。” 殷寻却没有想那么多,二哥肯定是不会对小易不利的,如果那人真的是军营里的人,那就去把那人找出来,查找出真相。 说做就做,如果不把那幕后之人给找出来,这一次不成功,谁知道下一次又会在哪里埋伏,所以当下便是让家里下人带着叶萧前往军营。 “易云,你说你小小年纪便是得罪人,而且还要让人家致你于死地,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 等到外人全部离去,易礼开口了,先前有外人在,顾忌易家的脸面他没有开口,但现在没有外人了,他这话可就不留情面了。 “二叔,可能那人不是冲着二哥来的,没准是冲着我来的。” 易芷在一旁帮易云解释,然而易礼压根不信,哼了一声:“小芷,你不用替他掩饰,那射箭之人明显就是个杀手,讲究的是一击必中,这样的杀手不可能射出第二箭的,所以这一箭只能是冲着他要刺杀的目标而去,你那个时候还没有露头,如果是针对你的话,那杀手怎么会提前射箭。” “易大人,我觉得你这话未免太武断了一些,就算对方是冲着小易来的,也不代表就是小易得罪了人,也许是你们易家的仇人也说不定,你们易家要小易回去的目的,我相信瞒不过有心人。” 殷寻对易礼很不爽,直接是把话给摆在了台面上,让得易礼一下子语塞了,因为这种可能性是真的有的。 母亲的身体情况,虽然他们已经尽量隐瞒了,但还是瞒不住有心人的,那些易家的对手,知道了情况,也肯定能够猜到他们来殷家的目的的,所以对易云出手,也确实是有可能。 只要易云一死,那这计划就等于是失败了。 “哎,要是大哥当初多纳几个妾就好了。” 易礼有些遗憾,大哥这辈子除了嫂子之外,就只有一个妾,还是因为当时的太子给送过来无法推脱,从那之后便是没有纳妾,也就只有易云这一个庶出的儿子。 “这件事情我们易家也会查的,不管原因出在哪里,对方既然会动手一次就会动手第二次,如果真的是我们易家的仇人,那你们殷家肯定是护不住易云的,还是让易云跟我们回易家才安全。” 易礼脑子突然活络起来,因为他发现,遭遇这么一次刺杀,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为了易云的安全,殷家没准会让步。 殷寻还真的是有些犹豫了,能够做易家对手的,那必然是实力和易家相当的,真要下狠手,自己这边还真的不一定就能够护住小易周全。 可也就在殷寻犹豫时候,门口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人,那凶手被抓到了!” 进来的是陈捕快,他的话刚说完,身后叶萧便是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大人,这就是那位凶手,是我在巷子口发现的,不过这凶手全身筋骨已经断了,只剩下了一口气息。” 叶萧的话让得易云眉毛挑了一下,这位刺杀自己的凶手,被人打断了全身筋骨丢在巷子里,难不成是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另外很明显的,那出手之人,故意把凶手给弄的奄奄一息,却还剩下一口气,就是为了他们好审问想要得到的信息。 “说吧,你幕后之人是谁!” 殷寻第一个开口质问,然而这位凶手却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那我也不用当这巡检司的司长了,痛快点的话,省了受罪。” 从凶手进来,一直注意着在场人神态的易云,在这个时候心里微微一叹,而后朝着凶手走去。 “三舅,其实没什么好问的了,他自己就是幕后凶手,我认得他,前段时间我出城的时候,路上遇到有人欺凌女子,便是出口喝退了对方,也就是眼前这个人,想来是怀恨报复于我。” 易云盯着凶手看了一眼,慢悠悠说道:“没有想到你这人报复心如此之重,可惜的是,我逃过了这一劫。” “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好解决,押入巡检司的大牢,到时候按律审判。” 殷寻没有怀疑易云的话,因为他相信自己这外甥是不会说谎的,尤其还关系到自身安危的时候,人群中,唯独易芷的面色变化了一下。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三舅,我也是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你受了惊吓,早点休息也是好的。” 易礼一听易云的话,倒是有些不干了,嘲笑道:“一个大男人受到这么点惊吓就害怕了,小芷女孩子都没害怕。” “二叔,我现在想起来也是后怕,身体也是有些不舒服,我也先回院子休息去了。”然而易芷随后的话便是打了他的脸,让得他的神情有些尴尬。 易云和易芷都离开了,易礼自然也是不会再管这事情,说了几句话后也是离去,而殷寻这边则是带着凶手前往巡检司。 殷家不远处的一栋院子里,有着几道身影正坐在桌子前。 “没留下什么吧?” “头,放心好了,办的干干净净的,谁都查不到咱们身上来。” “那就行,咱们也就是机缘巧合遇到了,想来司长知道后也不会怪罪的,毕竟司长对那位易公子如此看重。” 为首的那位男子点了点头,他这一次行动是自己擅自行动的,目的很简单,既然司长对这位易公子那么看重,那他就借此机会结个善缘。 “收拾下东西,过一会我们便是离开这里,司长大人有新的命令下来了。” 第36章 要自保 房间内! 易云并没有真的去休息,也没有回到房间看书,而是第一次坐在椅子上,脸上有着思考之色。 读书,努力读书!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实际有所了解之后,做的第一个决定,因为这个世界,读书人的地位很高。 哪怕后面知道了有精怪的存在,但因为某些原因,他对精怪并不害怕,没看到那绾绾被自己几句大话一说就不敢动手了吗? 这也是说明了读书人吃香。 因此后面修炼到了阴神出窍之后,他更多的是一种好奇和新鲜感,压根没有想过要努力在这方面上修炼。 可今天的事情却是告诉他,读书不是万能的,当遇到一些危险时,光靠会读书还不行,至少在没有修炼浩然正气出来之前,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和他原来所在世界的古代读书人没区别。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必须要有自保之力,至少,在面对这种危机的时候,要有应对危机的实力。 “易安,帮我约一下那位叶萧捕快,嗯,就说在醉风楼,我请他吃饭表示感谢。” 做出了决定之后,易云吩咐了自己书童,那叶萧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但箭法非同一般,自己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经验。 醉风楼,是祝明明家里的酒楼,不过这一次易云倒是没有通知祝明明,等他赶到醉风楼的时候,便是看到叶萧已经是站在门口等候了。 寒冬腊月的,这位依然穿着是一件黑色外衣,露出里面的单薄长衫,因为已经是下了值的原因,身后的弓箭这次倒是没再背着。 “叶捕快怎么在这里等候,怪我,来迟了。” “不用紧的,当差的时候,也都在外面站习惯了,进去反倒是不自在。” 听到叶萧这话,易云莞尔一笑,一步上前直接是拉起叶萧的手,朝着里面走去。 叶萧没有想到易云会上前拉着手,有那么一会的失神,有心想要拿开,但易云抓的很紧,根本不给他机会。 “嘿嘿,作为一个看过许多古装剧的人来说,熟读三国演义的人,在民心纯粹的古代,礼贤下士的好处是无穷的。” 想想曹操,赤脚迎许攸,想想刘表哥,三顾茅庐,让得诸葛亮为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己只是拉个手而已,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酒楼包厢,易云更是让叶萧上座。 “叶兄,我今天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你就不要推迟了,如果没有你这一箭之恩,我现在就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 叶萧不是那种善于口舌的,被易云说了几句,最后只得无奈在主座坐下。 “易公子,其实不用这样的,治安巡逻是我的职责所在,让凶手有机会刺杀易公子,易公子没有怪我失职之罪,已经是大度了。” 这话,叶萧也不是推脱,如果真要认真说起来,在他巡逻的范围内,有凶手行凶没有被发现,确实是失职。 “这怎么能怪叶兄,对方是有备而来,叶兄能够察觉出端倪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先敬叶兄一杯,以表感谢。” 易云端起酒杯,不等叶萧喝酒,就先一饮而尽,而后才自己入座。 小二不断上菜,易云只是不断敬酒表示感谢,也不说其他的,等到喝到差不多了,这才放下碗筷,看向叶萧,道:“叶兄弓箭如此之准,是因为巡检司的每一位都要考核弓箭之术吗?” “不是,这只是我幼年打猎所学。” 叶萧显然是没怎么喝过酒的人,脸色已经是有些泛红了,而他的回答也是让得易云很满意。 满意不是因为其他,是他知道叶萧已经是喝的有那么一些上头了,虽然和这位接触的不多,但他可以判断出,这位也是内敛型的,如果就没喝多的话,估计答案就是那种谦虚的回答了。 可现在这种回答虽然没有明着表现自己,但也是透露出一个信息,我这弓箭之术可不是巡检司每一位捕快的标配,这是我自己学的。 “叶兄今年几何?” “束发有二。” 束发,就是十五岁,束发有二就是说十七岁,放在现代还算是个未成年,但是在古代就不算了。 “比我大二十四寒暑,那我就称呼一声叶大哥吧,叶大哥你就直接称呼我名字,也别公子公子的,太生分了。” “可不敢,易公子是司长外甥,我不过一小小捕快,怎么敢和易公子称兄道弟。” 叶萧很是坚决,易云见状只能无奈道:“那行,我劝不住易大哥,那易大哥也别劝我,我们就各自称呼各自的。” “易公子,这样……” “好了叶大哥,就这么说了。” 易云狡猾一下,叶萧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只是他发现易公子和他所认知的其他读书人有些不一样,如果是换做其他读书人,自己这么不知好歹,早就摆脸色了,可易公子虽是略显无赖,但却不让人生厌。 “叶大哥,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这一次我除了对你表示感谢,也是有一事情想要询问叶大哥你。” “公子请问,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会回答。” “叶大哥,我想问一下,如果要练成叶大哥你这样的箭法,需要多久呢?” 一听易云这问话,叶萧也是明白过来了,这位易公子遇到这种事情受到刺激,想要增长自己的自保实力了。 “公子,我是从六岁开始,便是跟着村里人去打猎,这弓箭得一朝一夕的练,是不可能速成的,而且公子这个年纪也是过了练武的最佳年纪。” 叶萧直言不讳,直接是给易云心头的热火给浇灭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易云不死心。 “其实公子何必纠结于练武,武者到底是下乘,就算是练到极致也不过是百夫之勇,公子要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可以多找几位护卫便是。” “这不是求人不如求己嘛,与其把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总不如寄托在自己身上好,难道就没有那种苦学可成的嘛,比如天天浸泡药浴,举千斤顶之类的,或者配合一些内家心法这样的。” 易云想到那些小说主角,虽然过了练武的年纪,但是用一些名贵中药配合药浴,然后练武啥的,最后都可以大成。 “公子,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叶萧摇了摇头,练武哪里有那么的简单的,就算有厉害的内家心法,有足够珍贵的药材补身体,可身体吸收药材也有个过程的,而人的身体有那么的脆弱。 就拿举石墩练臂力来说,力量是慢慢增长的,一天举个数千下,手臂筋脉受伤,再好的药也不可能立刻见效修复好筋脉。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易云还是有些不死心。 叶萧看到易云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公子如果真的要自保,其实修炼浩然正气就可以了,浩然正气妙用无穷,一旦修炼出来,不比内家武者弱。如果公子嫌浩然正气修炼较慢,又想短时间有自保之力,那可以学道家的驭使之法。” “驭使之法?”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年少时间,曾经见到过一位道人,未到束发之年,但手持一面旗帜,挥舞之下竟让满山飞鸟尽落,后来我询问那道童,依他所言,之所以可以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驭使了本山山神。” “天下诸多司神,都在道家体系之中,道家弟子可以驭使这些司神,因为这些司神都和道家签署了约定,所以那些道教弟子,并不需要多高深的道法修为,只要拿着师门给的令旗便可以号令这些司神了。” “还有这种办法。” 叶萧说的易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但想到那位山神连媚香楼背后的真凶都不敢得罪也就可以理解了,这个世界的这些司神地位不高,要是不听话,没准哪天就被灭掉了。 “只是公子是读书人,儒道非一家,而且这类令旗,如果不是拜入道教门派当中,一般都不会外泄的。” “叶大哥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咱们继续喝酒。” 心里有数后,易云便是没再继续这话题下去了,拉着叶萧开始喝酒,不过易云也注意到一些细节,酒桌上,叶萧的筷子并没有去动那些荤菜,只是吃着素菜,而且到后面的时候,还放了几颗蚕豆在手心握着。 “叶大哥,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再找叶大哥饮酒。” 放下筷子之后,看着还有大半的美食,易云笑着说道:“先生曾说过,一米一粟当思来之不易,切不能浪费,这还有大半的酒菜,我让店家给打包一下,叶大哥你们年底晚上当差肯定会饿,就当个宵夜吃。” 叶萧的嘴唇努了努几下,想要拒绝,可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回去吧。” 易云这边出了酒楼带着易安回殷家,而那边叶萧提着酒楼给准备的食盒也是朝着回家的路走去,他的家,在城门边上,那是属于城里的贫民区。 低洼不平的街道,相比起权贵区域这个时候的灯笼悬挂透着喜庆,这里反倒是很是安静。 穷人饭都吃不饱,晚上自然是要早点睡,睡得晚了,那肚子就会饿了。 第37章 城隍爷 叶萧穿过几条巷子,最后停在了一栋矮房前,看着里面一片漆黑,他的眸子沉了一分。 推开门,叶萧转身把门给带上,也许是关门声惊动了里面的人,一道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哥哥回来了吗?” “不是说了,我不在家的时候,让你点着灯吗?” 叶萧听着自己妹妹的话,带着责备之色,这地方人太杂了,尤其是小偷小摸的,房间里没有灯,那些窃贼便是会以为这房子没人,到时候偷溜进来行窃。 屋里值钱的东西没多少,可那些窃贼要是发现妹妹,为了不暴露行踪,可能会下黑手,这才是他所担忧的。 “没有,我是倒好了灯油,刚好是哥哥回来的时间,可哥哥没有回来,我又睡着就忘记了。” 小女孩有些委屈,叶萧知道自己错怪妹妹了,自己妹妹是算好了时间的,灯油足够的,是自己今晚和易公子吃饭,耽搁了时间。 啪! 叶萧把油灯点亮,然后把食盒给摆在了桌子上,看向正从床上爬下来的妹妹,摸了摸她的头,“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 食盒打开,一股香味便是散发出来,古人在保温这方面做的还是很不错的,这食盒是内外两层,在中间夹层中放着棉花和草絮用来保温,这样的一个食盒就要二两银子,当然,钱是易云付的。 小女孩看着食物,嘴唇不自觉的舔了舔,叶萧见状拿起筷子从食盒里挑了一些出来,给放在碗里,剩下的食物继续给盖好。 小孩子晚上不能多吃,容易积食,不过这对穷人家的孩子来说是不存在的,自己之所以不让妹妹多吃,是因为妹妹的身体不允许。 “谢谢哥哥,哥哥你也一起吃。” 小女孩很是开心,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肉,叶萧摇了摇头道:“哥哥吃饱了才回来的,你吃吧,我收拾一下房间。” 叶萧先是走到厨灶,然而当他看到摆在那里的还没有喝掉的药壶,正要发怒,但是回头看到妹妹欢快吃饭的样子,想想又忍了下来。 “妹妹,过完年,咱们换个家住,哥哥已经是找好地方了。” 贫民窟,如果只是自己住的话,还没有什么,但有妹妹在,他实在是不放心,这里鱼龙混杂的,虽然说因为自己捕快的原因,那些痞子流氓不敢乱来,可自己这段时间抓的地痞流氓也不少,就怕他们会报复,对付不了自己,就对付自己妹妹。 城里权贵区域那边的房子太贵租不起,但稍微靠里一些还是可以的,自己已经在巡检司任职半年了,现在也存了五十两,这几天看的房子只要十五两一个月,自己的月俸是十二两,可加上衙门发的一些补贴,差不多是有二十两。 五十两交房租,每个月的月俸给妹妹买药看病,还能有点存余,等到钱多了之后,到时候再带妹妹去府城找名医彻底根治。 想到自己当初和妹妹在村子里的生活,那个时候多艰辛,现在妹妹的病虽然还不算全好,但至少有了希望,等到存够了钱,妹妹的病彻底治好,自己妹妹就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到那个时候他就把妹妹送去学堂上学,让妹妹可以和其他同龄人过一样的生活。 这个世界,虽然男女有别,但不是那么的严格,而且也有女子书院的存在,女人同样可以入学,参加科举考试,也能入朝为官。 “吃完早点休息吧。” 穷人家可没有火炕,叶萧是在床铺下面垫上了厚厚的稻草,而后用热水灌注到铜壶中,将铜壶给放入被子中,被窝温度便是会上升,但如果掀开被子好几次,这股温热就没了。 “嗯。” 小女孩吃饱了,很是乖巧的走到一旁的脸盆前,洗了手后,乖巧的爬进被窝中,“哥哥,天冷,你也快点睡觉吧。” “哥哥先练会功夫,一会再睡。” 叶萧给自己妹妹盖好被子之后,将身上的外衣给脱下,也顾不得寒冷,便是这么盘腿坐在了地上,他今天跟易公子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练武之人,练到极致并不只是百夫之勇。 练武,练到极致不比那儒家和道家差,只是大离王朝为了天下稳定,重文抑武,才让武者逐渐落寞,江湖上的那些武林门派,不是被皇室收编了,就是被覆灭,或者是龟缩一地不敢出头。 他叶家,就是一个武术世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没落了。 等到自己妹妹谁去,叶萧从地上站起,而后走到屋子的角落,手抓着墙角的一块砖往外推出来,而后从里面拿出一本书籍。 牛魔伏虎拳! 书籍封面上写着五个大字。 这是一本拳谱,也是他们叶家的家传绝学,但他没有去学,因为要修炼这拳法,首先得要经历药浴磨砺身躯,因为这是一门刚猛无比的拳法,如果没有药浴给身体打下根基,练的时候必然会伤及内脏。 自己现在连给妹妹治病的钱都没有,哪里还有钱去买这些珍贵的药材进行药浴,所以这本家传拳谱便就这么晾在这里了。 正是因为需要药浴打根基,所以牛魔伏虎拳反而不需要什么底子,任何年纪都可以修炼,只是年纪越小,这日后所能达到的成就也就越高。 “还没到那个程度。” 看了眼拳谱之后,叶萧便是把拳谱放了回去,他很清楚如果把这拳谱给易公子的话,易公子肯定是会愿意给予重金交换的,但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是传家之宝,当初父亲和母亲条件如此艰辛都没拿拳谱去换钱,他要是把拳谱给别人,岂不是背叛家族。 …… 回到房间的易云可不知道叶萧此刻脑海所想,和往常一样依然是阴神出窍,不过这一次易云倒是没有让阴神只是停留在院子里,而是走出了殷家,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城隍庙! 叶萧的话给了易云一个提醒,这个世界的司神并不强大,那他是不是可以从城隍庙城隍爷那边开始下手。 “什么鬼魅胆敢靠近城隍府!” 然而,易云的阴神离着城隍府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一声暴喝在他的耳畔响起,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让得他身躯一颤,差点整个阴神都被给震散了。 二话不说,易云转身就跑。 “修得区区阴神出窍之术,也敢来城隍府晃荡,若不是本府今日心情较好,少不得让你阴神破散。” 身后有着不屑声继续飘荡过来,易云没敢回头跟对方顶嘴,实力摆在那里,人家的一声之喝便是让自己差点魂飞魄散,顶嘴那不是找死吗? 易云并没有朝着殷家方向跑,而是直接是朝着城外而去,阴神的行走速度是正常人的十倍,半个时辰的时间,易云便是到了阴山脚下。 “公子怎么来了?” 刚到阴山脚下,那位山神便是出现了,看到易云的状况,皱了下眉头,关心问道:“公子路上是遭遇了麻烦?” “刚入过城隍庙,被吼了一声,差点魂飞魄散。” 易云没有隐瞒,山神时伏麟听到这话,面色变了一下,而后无奈道:“公子怎么会去城隍庙,那位脾气可是暴躁的很,就连我见到他都得小心翼翼,上个月下河村的那位土地,便是被那位直接给打废了。” “城隍爷可以废掉土地爷,你们不都是一样的吗?”易云被时伏麟的话给震惊到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公子,其实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有着一套自己的体系,在整个郡城,那位城隍爷实力最大,就如同你们的郡守大人一样,他想惩罚谁自然就可以惩罚谁,上河村那位土地也是倒霉,这城隍爷看上了上河村一位女子,使坏要让女子死,好娶回去当妾,结果那位土地不让,护佑那女子,结果就被城隍爷给废了,现在还被镇压在河中。” 易云嘴巴微张,城隍爷还能这么作恶,那还叫城隍爷吗? “没得说理的地方的吗?” “地方有是有,大离王朝的异人司,就是监管我们这些阴司还有鬼魅精怪的,但异人司只在各州州府设立了分支,下面的府和郡都没有,天高皇帝远的,谁又能跑去告呢。” “只要这城隍爷做的不是那么的过分,大肆的残害百姓,异人司也察觉不到,而异人司每五年才各地巡查一次,那些作恶的阴司,早就在异人司巡查前,把一切痕迹都抹掉了。” 山神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怪异,若说和异人司有关系,易公子算是一位,只是易公子自己并不知道,而没有异人司的同意,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把这情况给说出来。 “既然这异人司是大离王朝,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事情告知衙门,再由衙门这边通知异人司?”易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正常来说,那衙门发现异常,并且有足够的证据,异人司才会受理,不过要是公子的话,倒是可以试试,毕竟公子的身份摆在那里。” 第38章 救土地 向自己舅舅举报,让自己舅舅通知异人司! 山神的建议,易云有些犹豫,因为他还不想暴露自己阴神出窍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怕异人司没来之前,自己舅舅一家先遭到了那位城隍爷的报复。 “公子如果是担心这个的话,我可以告诉公子,那城隍胆子再大,也不敢对衙门中人动手,那是大离王朝所不允许的,几十年下来,大离王朝的统治已经是固若金汤,没有谁敢挑衅大离王朝。” “这个容我考虑一下,不过那位下河村的土地,就没有办法救出来吗?” “公子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山神时伏麟没有直接回答易云,而是在前面带路,不过片刻便是来到了下河村前的小河中。 因为是冬天缘故,小河的流水并不急,好多地方甚至都结成了冰,而易云的目光被河面上被冻住的一条鱼给吸引住了。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那是一条两斤左右的鲤鱼,也许是因为温度下降的太快,又没来得及游回到水底,就这么被冻在了结冰的河面上。 河面大概是有那么十米来宽,那鲤鱼就离着河边大概两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要站在岸边抓到那鱼是不可能的,必须要踩在冰面上。 鲤鱼,不仅味道鲜美,而且因为其好看的颜色,寓意着吉意,许多文人更是赋予鲤鱼神秘的色彩,比如鲤鱼传信之类的。 这条鲤鱼浑身金黄色,如果拿去卖的话,起码可以卖到一两银子,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发现这条鲤鱼的村民心动了。 “公子,看明白了吗?” “那城隍好歹毒的心思。” 易云看明白了,前世的他小时候也听长辈们叮嘱过,路过一些池塘或者河边的时候,看到有被水草给绊住,或者是翻身的鱼不要去捡,那都是水鬼在诱惑。 一旦想着捡便宜,最后会发现当人下去的时候,那鱼又一点一点往外了,人也就会一点一点的往外走,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淹死。 而眼前这条被冰冻住的鲤鱼,就是下河村的那位土地神。 那位城隍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故意冻住下河村的土地神,引诱下河村的村民踏上这冰面,一旦踏上去的话,冰面就会裂开,人会掉落水中,最后的结果便是被淹死。 杀人诛心! 下河村的土地神,就是为了护佑村民才得罪了城隍爷,被困在了这里,现在村民又为了他而死,那他还有何脸面继续担任土地爷,他那么多年的坚守一朝破灭。 “这河面有那城隍布下的封印,我无力破解,能做的就是这段时间如果有下河村的村民要靠近这里,将他们给吓走。” 时伏麟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在周围吓走了那些村民,恐怕早就有村民遇难了。 “时兄,莫不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实力比那城隍更高者破开封印,第二个办法便是阴神无惧封印,可靠近河面将土地神救出,我虽为山神,却无法靠近河面。” 时伏麟当着易云的面,身躯朝着河面走去,可他走到河岸和河面的交界,再也无法前行,就好像前面有一堵无形的墙阻拦着他。 “我来试试。” 听到易云这话,时伏麟没说什么,但他心里不认为易云可以成功,易公子文采斐然,但到底阴神才刚出窍,自己担任山神这么多年,享受香火供奉,实力尚且不够,易公子只能是徒劳白费了。 然而下一刻,时伏麟的眼睛都瞪大了,因为他看到了出乎他意料的一幕。 易云的阴神直接是踏在了河面之上,那封印对他来说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时伏麟惊讶,易云眼瞳收缩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就在他的阴神刚走到河岸和河面交界的地方,感受到阻力的时候,在他脑海中的那块巨石又一次出现了,巨石闪烁了一下,而后那股阻力便是消失不见。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我是读书人的缘故吧。” 真相易云自然是不会告诉时伏麟的,当下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同时阴神也是走到了那鲤鱼跟前,只是让易云犯难的情况出现了,他阴神是虚影,根本救不了这位土地爷。 手放在冰面上的时候,直接是穿过了冰面,想要碰触鲤鱼身子,也是一样的结果。 “这封印虽然对公子无效,可惜公子阴神还未凝结,也是无用。” 时伏麟有些遗憾,易云却没有就此停手,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既然这石块可以让自己无惧封印,那是不是也有其他的作用。 这是冰面,古人要砸开冰面用的最多的办法就是石块,用石块去砸冰面,那自己能不能动用脑海中的石块呢。 易云想到前世曾经看到过一则杂谈,说古代有一个专门做砚台的匠人,这匠人做了一辈子的砚台,孕育有两子三女,就在他小女儿即将分娩的时候,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位老人找上他,说看上了他的外孙,要他外孙出生前先拜师,并且摆上香火供奉他,不这么做的话,这孩子就别想生出来。 那老人自称是山里的黄大仙,这位匠人自然不会答应,等到女儿分娩那天,特意去女婿家守着,结果女儿在产房待了三个时辰孩子都没有生出来,产婆都觉得可能要出事了。 匠人见到这情况,走到产房们前,大喝了一声:“区区黄鼠狼,也敢害我家人,今日就砸死你!” 在匠人吼完这话之后,孕妇不到一刻钟就生下了孩子,而里面的产婆随后在房子的角落里拎出了一只黄鼠狼,那黄鼠狼的脑袋都碎裂了,就好像被什么重物给砸死了一样。 写这杂谈的作者是明朝的一位书生,那书生在最后总结道,匠人积年累月打造砚台,精气神早就和砚台融为一体了,在关键时候便是可以释放砚台之威。 世间职业之奇妙,不止是这位匠人,如那屠夫,家畜遇之瑟瑟发抖,遇家畜发狂,常人不敢碰之,屠夫靠近便是乖巧听话,此并非怪事,盖因屠夫之精气神慑之。 这则故事给了易云启发,那匠人和屠夫是因为常年累月重复一项工作,才让精气神有了凝聚,自己脑海中出现的石块,是不是也就相当可以动用石块的力量。 “给我砸!” 易云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暴喝一声,随着他这一声暴喝,脚下的冰面传来砰的一声,而后冰面便是凹陷下去,直接是被砸出了一个洞。 冰面碎裂,一直蔓延到了鲤鱼那边,而鲤鱼也是冲击晃动着身躯,随后身子一缩,从冰块中往下溜,落入下方水面消失不见。 “这……怪不得那位会如此看重易公子,易公子身上必然是有大秘密!” 岸边的时伏麟是看傻眼了,易公子能够无视封印他已经是很震惊了,可没想到易公子还能把这封印给破掉了,如果不是前几日亲眼见到易公子才刚刚阴神出窍没多久,他都要怀疑易公子是不是修炼阴神多年了。 冰块碎裂开,鲤鱼得救,易云也是走回到河岸,而等到他回到河岸的时候,水下冒出了一位八字胡须的老者。 “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这老者便是刚刚那条鲤鱼,也是下河村的土地爷。 “听闻土地被困,在下心有不忍,此乃应有之举。”易云抱拳回礼。 老者听到易云这话,神情却是一黯,“我添为本村土地,可却不能护佑村民,心中万分惭愧。” “老李,这也不能怪你,城隍实力太强,不是你能抗衡的,你已经是尽力了。”时伏麟开口安慰。 “可我享受下河村村民的香火供奉,岂能坐视不理就此放弃?” “其实我有个主意!” 时伏麟目光看向了易云,沉吟片刻道:“公子能够无视这里的封印,那也就能无视城隍那里的封印,那城隍之实力有一半是来自于城隍印,只要趁那城隍不在城隍庙的时候,把城隍印给夺走,到时候再请绾绾道友出手,不是没有和那城隍爷的一战之力。” 一般的土地山神是没有法印的,但是城隍和一些名山的山神是有法印的,这些城隍和山神有大半的力量是来自于法印,如果把法印给拿走,也就只是稍微强大一些的司神罢了。 “那城隍庙是城隍的大本营,必然危机重重,怎么能让公司涉险,这方法不妥。” 老者摇了摇头,时伏麟不再说话,而是等待易云的决断。 易云眼中有着思考之色闪过,这个主意有两个关键之处,第一个就是自己能否进入城隍庙拿走法印,第二个就是绾绾姑娘加这两位是否可以干掉那城隍爷。 “那城隍很讲究排场,出行都是前呼后拥,而且他对自己的封印有信心,只要把他引走,城隍庙必然空虚,而这边也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绾绾姑娘愿意出手的话,我有七分胜算。” 听到时伏麟这么说,易云眼中也是闪过决断之色,最后点了点头,“那就商量一下细节。” 第39章 离去 清晨! “易安,跟我上街一趟!” “少爷今天不去学堂?”易安有些疑惑,再过一会少爷不就该去学堂听先生讲课了吗? “先不急,我们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许先生不是那种喜欢学生求学苦读的老师,每日都是到辰时三刻,也就是差不多早上八点钟的时候才开始授课,而现在不过是卯时,离着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 古代人起的都是很是早的,毕竟没有什么夜间活动,晚上睡得早,白天也就起得早,易云带着易安出门的时候,街道上便是有不少行人了。 “少爷,我们到城隍庙来干什么?” 跟着自家少爷来到城隍庙门口,易安有些疑惑,这些祭拜之事,自家少爷以往都不怎么感兴趣的。 “来这里,自然是祭拜城隍爷啊。” 易云意味深长的答了一句,看着那城隍庙前的一副对联,眼中更是闪过讥笑。 处事奸邪,任你焚香无益。 为人正直,见我不拜何妨。 对联写的是好,可惜,表里不一罢了,就如同后世那些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的话,背地里却做着嘴上所痛恨和不耻的事情。 城隍庙进进出出焚香的人很多,按照当地的习俗,从这天开始一直到元宵,都可以来城隍庙来上香火,当然,最热闹的自然还是除夕和元宵那天。 “去买两束香来。” 边上有卖香烛的,一文钱一束,易安买了两束,易云拿着香走进庙里,便是见到最中央处摆着一座威武将军模样的神像,也就是城隍庙的城隍爷。 威严肃穆,圆目怒瞪,对于一些心里有鬼之人,确实是可以起到震慑作用。 在庙里的右边墙上刻着一块碑,上面记载着这位城隍爷的来历,同时在右边也有一位老人坐在那里,那有个功德箱子,有祭拜过后的百姓便是可以到那捐钱留名。 “老先生,这城隍爷的来历这么的清楚的吗?” 易云先是看了眼碑文上的文字记载,按照这碑文上的文字记载,这位城隍爷是一位将军,不过不是本朝的将军,而是前朝的一位将军,负责镇守于此,守护一方百姓,上面还记载着这位将军的许多事迹,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当时朝堂上的奸臣为了一己私利,来此征收重税,但这位将军却是把征收的人给赶跑了。 税重如山,百姓可不堪言,吾守卫一方,不愿见百姓受此疾苦! 将军上书朝堂,只可惜前朝那个时候已经是极其腐败,奸臣当道,这奏书根本就到不了皇帝那里,反倒是奸臣因此大怒,派遣大军前来抓拿那将军,最终这位将军也是被奸臣给处死。 不过出了这么一出事情,奸臣也不敢再来这里受重税,当地百姓也算是逃过一劫,为了感恩这位将军,当地的士绅便是建了城隍庙,请匠人雕刻了将军的神像,供奉在这里,享受香火。 文字记载到后面,还有许多士绅的留名在那,显然是可以证明这份内容的真实性。 “曾经的屠龙勇士,终究是变成了恶龙。” 易云在心里叹了一句,以当年的功绩,这位将军担任城隍爷确实是够格,只可惜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位将军已经是迷失了原来的信念。 目光从石碑上移开,易云又将视线投向了后方木梁上挂着的一块布帛,这是十米帛,上面写满了城里百姓的名字,而后悬挂在这木梁之上,只有每年城隍爷诞辰,要请城隍爷出巡的时候,才会把这十米帛给拿下来,放在城隍爷神像身上,这样的话,城隍爷出巡,走到每家的时候,便是知道这户人家的情况。 但易云也是从时伏麟口中了解到,普通人看到的是十米帛,可如果是阴神出窍的话,便可以看到一尊法印,正是由这十米帛给凝聚而成的,属于城隍爷的法印。 踩点结束,易云没有在城隍庙多逗留,谁知道那位城隍爷会不会认出自己就是昨天那阴神。 离开城隍庙,来到书院,听完许先生讲课之后,易云刚走出书院,易安便是急匆匆给凑过来。 “少爷,易家的人走了!” 易安很高兴,他虽然是当初在易家的时候跟着少爷的,但他是夫人买来的,也知道易家对自家少爷并不好,所以易家走了他很开心。 “易家走了?” “嗯,刚管家来告诉我,三小姐突然说要离去,三老爷还问要不要通知少爷,告诉少爷一声,结果三小姐直接是拒绝了,现在估计都已经是到了城外了。” 易云听到这消息,先是惊讶不过随后脸上露出了了然之色,易家人会走,肯定不是自己那位二叔的主意,而是自己那位妹妹的主意。 自己妹妹,是觉得对自己有些愧疚,没好意思待下去,当然,也有可能是发现自己并不是易家计划当中合格的棋子,所以才会放弃。 昨日在殷家大厅,他说认识那位凶手,那是胡扯的,他和这凶手素不相识,而对方会刺杀自己,也不是易家的仇敌在背后指使的,这凶手背后的操纵者正是自己那位妹妹。 易云会想明白这一点,恰恰是自己这位妹妹挡在自己前面的举动。 那些电视影视剧里,动不动有女主为男主挡暗箭牺牲的剧情,但那只是电视剧,现实中这种情况根本不该存在,你人都能挡在他前面了,怎么就不能把他给推开? 除非是相距甚远的情况下,但自己妹妹当时可就在自己身边,最应该做的举动不是挡在自己面前,而是一把将自己给推开,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另外,自己和这位妹妹感情可不深,还没有到可以挡箭的程度。 事后他也回想过,那箭的速度并不快,这也是叶萧可以把这箭给拦截住的原因之一,自己妹妹会受伤到不至于致命,最后联想到是自己妹妹邀请自己出去玩的,他便是什么都想明白了。 苦肉计! 自己这位妹妹为了让自己回易家,宁愿受伤使用苦肉计。 为了救自己而受伤,到时候再恳求自己回京城易家,自己自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可惜的是,叶萧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自己和她都没有受伤,苦肉计自然也就不成了。 不过苦肉计就算没有成,但自己也会念这一份情,可随着凶手被抓住,自己试探了一番,这位妹妹到底年纪不大,城府不深露了馅。 自己没有揭穿出来,自己这位妹妹也就该知道自己猜出了真相,不然不可能这么的胡扯,所以这第二天便是主动选择了离去。 愧疚也罢,忌惮也好,对于易云来说,他现在确实是没有做好去京城,去易家的准备,但易家他肯定是要去的,这是原主身上的执念。 光阴郡城外,易礼还是忍不住拦下了自己侄女的马车。 “小芷啊,该给二叔一个理由了吧,为什么突然离开殷家?” 易芷拉起帘子,看着自己二叔,神情平淡,“二叔,到了家里我会和长辈们解释的。” “小芷,我不是说这个,我是……哎,算了,小芷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的。” 易礼最终没有追问,他也算是知道自己这侄女的脾气,看起来很好说话,对谁都客客气气,但却是很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 “一群狮子争斗,放进来一头羊自然无碍,因为再厉害的羊也干不过狮子,可要是放进来的是一头老虎呢?” 放下帘子的易芷,轻声自语,她的脑海中仔细回想和自己这位哥哥相处的一点一滴,半响后,俏脸浮现苦笑。 “自己这二哥还真是会藏拙,想来在府里的时候故意装愚,现在回到了殷家,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再自投罗网,恐怕等到下次到易家的时候,便是羽翼丰满的时候。” 马车车队再次行驶,车轱辘在雪地上留下厚厚的一道车辙印记,而回到殷家的易云,此刻看着手上的这封信,表情也是有些怪异。 二哥亲启: 妹妹不辞而别,还望二哥莫要怪罪,不忍受那离别之苦,便索性自顾离去。 此行见到二哥,知二哥在殷家不曾受苦,妹妹便是放心了。 二哥学识非凡,想来明年必然参加府试、州试,妹妹在这里提前祝二哥高中榜首。 我知当年姨娘离世,二哥心中有怨,我将劝说父亲和母亲,替姨娘在祠堂立灵位,无论如何,二哥终是易家骨肉,此血脉之亲不可剥夺。 …… 字迹很是娟秀,但易云会表情怪异是因为这信的内容,自己这位妹妹这封信几乎等于已经是跟自己半公开摊牌了。 易家,不会再让他当棋子和牺牲品,这是自己妹妹在信里的承诺,同时也提醒自己,不管自己对易家有多大怨气,在外人眼中,自己终究是易家血脉。 易家好,自己不一定会好,但如果易家遭殃,自己肯定会受到牵连。 这是这个时代的人的认知,哪怕自己对外说和易家断绝关系也是无用,最关键的是自己不敢说这话。 在这个时代,只有皇权会在孝道之上,除非易家叛逆,自己才能说和易家断绝关系,否则必然为俗世所不容。 第40章 万事俱备 阴山洞穴! 易云看着前方的绾绾姑娘,要铲除那位城隍爷,最终还是要绾绾姑娘出手,否则光是靠山神和那土地爷的实力还是不够的。 “先生心怀大义,要除那城隍爷,妾身自然是愿意相助,但先生有没有想过,会被人给借刀杀人?” 绾绾的回答让得易云眉头一皱,有些不明所以。 “城隍位置十分重要,不管如何也算是真正有法印的一方司神,是绝对不能够空缺的,除掉了那位城隍爷之后,那又该由谁来继承城隍爷之位,公子可曾想好?” “姑娘的意思是说,这位山神邀我出手,实际上是想要那城隍爷之位?” 易云也是听懂了绾绾话里的意思了,如果城隍爷之位不能空缺的话,那再除掉了老的城隍爷之后,自己肯定是会让时伏麟担任城隍爷的,因为他也不认识其他司神了。 从这点来说,时伏麟是收益最大的,而显然时伏麟也是会想到这一点,但易云还是没觉得这是时伏麟一开始就设计好的,毕竟是自己主动问到关于城隍爷的事情的,更何况,自己还有恩于这位山神呢,不应该会这么算计自己。 “我给先生讲个故事吧。” 绾绾似乎是猜出了易云心中所想,轻语道:“古时有一位书生死后入那阴曹,过奈何桥的时候不愿喝那孟婆汤,孟婆问书生是否心愿未了,书生点头将事情如实相告。” “原来那书生生前是神童,进京赶考之时因缺少盘缠,便是寄宿在了寺庙之中,那寺庙清幽古寂倒也是读书的好去处,书生在这里读书,寺庙外有竹林,每日微风拂过,竹叶作响,倒也是让人心情愉悦。” “一日夜晚,书生在月色下读书,却是有一位白衣女子从竹林走出,女子体态婀娜多姿,样貌姣好,对书生说是陪母亲到庙里祈福,听到这边有读书声,好奇之下循声而来。” “一个美若仙子,一位是俊朗书生,少不得是互生情愫,此后便是在这竹林中夜夜幽会,直到有一天,书生下山去买纸墨笔砚,遇到了一位道人,那道人告知书生,那女子乃是蛇精所化,为的便是吞噬你的元精,如若不信的话,可把药粉放入水中,让其喝下必然原形毕露。” “书生惊疑不定,最后决定尝试一下,便是把那药粉放入水中,待到女子喝下之后,果然是化作了蛇身,书生先是大惊,后来看到蛇精趴在地上只是痛苦哀嚎无力作恶,便是怒斥蛇精,为何要害自己?” “蛇精听闻书生之言,惨然道:我本是竹林中一条竹叶青,百年前与一蛤蟆精争斗受伤,是公子的前世出手相救,此世来寻公子也是为了报恩,未曾害过公子丝毫,想来那道人必然是那蛤蟆精所变,让你加害于我,到时你我二人都将死于他之手。” “也就在蛇精的话刚说完,一只巨大的蛤蟆现身,蛤蟆大嘴一张,一口黑烟吐出将书生和蛇精笼罩,顷刻之间书生和蛇精便只剩下白骨。” “怎么这么像白娘子传奇里的故事。” 易云听到这里的时候,想到的便是著名的白娘子,许仙不也是被骗着给白娘子喝雄黄酒吗? “阴曹孟婆听完书生的讲述,明白了书生的牵挂,右手一挥,书生便感觉眼前一花,等到恢复知觉时候,便是发现自己回到了殒命那晚,看到蛇精正要饮下那碗有药粉的水,书生连忙阻拦,而后将事情经过告知了蛇精,蛇精听后,轻笑一声,化作了十丈巨蛇,将书生一口吞下,而后飞离而去。” …… …… …… 这个弯转的有些措不及防啊! 易云足足愣了那么几秒,他原本以为这故事的结果是那蛇精和书生合力打败了蛤蟆精,感情最终的结局却是蛇精吞掉了书生离去了。 “先生,我讲这个故事是要告诉先生,不管那书生的前世是否有恩于蛇精,蛇精之所以会吞食掉书生,便是因为鬼魅精怪本身的行为准则本身就和人类不同,喜怒无常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到绾绾这解释,易云都要怀疑,这位是不是故意在敲打自己啊。 自己是读书人,也符合书生角色,而这位绾绾姑娘也恰好是竹叶青修炼成精的。 “时伏麟这位山神的来历我不是很清楚,我修炼有成的时候,曾经离开过山里一段时间,等到回来的时候,山神已经是换人了。” 易云明白绾绾的意思,这是提醒自己要小心时伏麟那位山神,对方提议对付城隍爷,可能居心不纯。 不过在易云看来,时伏麟是不是要当城隍爷,他并不在意,如果真能干掉城隍爷,让时伏麟担任城隍爷也没什么不可,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能否干的过那位城隍爷。 “绾绾姑娘所言之意,在下明白,会有所防备的,我现在担忧的是,这个计划的成功率高不高,如果危险性太大的话,那就索性放弃。” “计划倒是挺完善,那城隍爷既然喜好那村子女子,便让土地应承下来,引那城隍爷出城,没有了城隍法印的城隍爷,就算我三人不是对手,要想走对方也拦不住。” 绾绾有这个自信,那位城隍爷的情况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到现在连百年香火都没有享受到,离去了法印,许多手段便是施展不出来。 “这个计划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是易公子你那边,那城隍爷再不堤防,也肯定会在城隍庙内留下一些手下小鬼,我虽不知道公子的阴神为何与众不同,但没有攻击手段的话,恐怕过不了小鬼那关。” 阴神攻击手段,这是道教修炼之法,易云不是道教弟子,自然是不会的,至于书屋里那些关于道家的书籍,更是的是理论思想上的书籍,可不会涉及到这些具体的术法。 “这些小鬼有什么办法对付吗?”易云虚心求教。 “对付这些小鬼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们的弱点进行攻击。” 听完绾绾姑娘的话,易云心里便是有了一个主意,在山洞内待了一会之后,便是下山离去了。 “易兄,有什么事情吗?” 祝家大院里,祝明明看到易云上门,有些惊讶。 “我想请祝兄帮个忙!” 易云心中的这个计划,要说最合适的人选那就是祝明明了,没有祝明明的配合,他完成不了这个计划。 “我欠易兄恩情良多,易兄直说便是。”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压低声音之后,易云把要祝明明做的事情给了出来,祝明明的表情也是变得怪异起来,到最后嘴巴微张。 “易兄,你这要求真的是……我也不敢保证,得先去询问一下,看看找不找得到合适的人。” “辛苦祝兄了,这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 易云相信祝明明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应该能够做到,虽说古代的人很迷信,但有钱都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祝明明这边急匆匆离去,易云这边,现在就等一个信号了,这个信号,在两天之后到来了。 第41章 得手 入夜! 冷风如刀,割的人生疼! 离着过年还有三天,整个城隍庙今日却是灯火通明,诡异的是,那几根蜡烛却是要比往常烧的旺盛许多,火苗噗呲的往上涨。 隐约间,更是有乐声传出! “这就是城隍爷出巡,果然是好大的威风。” 阴山上,易云站在山林之中,看着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还有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打扮的城隍爷,脸上有着冷笑之色。 十六个小鬼开路,大红花轿跟着,这只队伍从城隍庙出发,浩浩荡荡的前往下河村。 下河村的那位土地,在三天之前找到了城隍爷,向城隍爷选择了臣服,愿意让下河村那位女子嫁无疾而终嫁给城隍爷。 两天的时间,土地回报城隍爷,那女子已经死亡,而今天便是城隍爷迎娶那女子的日子。 “城隍爷娶亲本来就是大事,如果不是这城隍爷忌惮自己抢夺民女的事情暴露,该邀请全郡城所有土地山神前往祝贺,甚至临近郡城的城隍爷也会来贺喜。” 山神时伏麟站在易云的身旁,脸上有着不屑之色。 “城隍爷娶亲的情况多吗?”易云有些好奇,在前世很多城隍爷都是有妻子的,也就是所谓的城隍娘娘。 “大多数情况下,城隍娘娘是城隍爷生前的夫人,但也有少数情况除外,那些生前未娶亲或者丧妻的城隍爷,如看上某家姑娘,都会托梦暗示,如那姑娘答应,便一生不能嫁人,等到老死后便是会被城隍爷迎娶进门,而这类女子生前时候多有城隍爷相助,懂一些抓妖驱邪之术,帮助乡里邻居解决麻烦,也是会深受百姓爱戴。” 听到时伏麟这解释,易云有些明白了,因为这类故事他前世的时候也是听到过不少,当时他所在的乡里也是有一位号称通阴阳的神婆,一生都未曾嫁娶,居住在自己哥哥在,凡是乡里有遇到邪门的事情,只要找上门去,都能够帮忙解决搞定。 当时乡里便是有传言,说这位是城隍爷的夫人,等到老去之后,那是要进城隍庙成为城隍娘娘的,后来这位老婆婆老去之后,乡里也是给他塑造了神像,供奉在城隍庙,城隍爷的边上。 “只要女子愿意,又能帮助乡里,这样的城隍娘娘也挺好的。” “公子,如果是这样的城隍娘娘当然没什么,可很多时候,这些城隍爷可是等不住,下河村的那位村民,就是因为不久前来城隍庙上香的时候,被城隍爷给看上了,那城隍爷便是要强行娶妻。” 时伏麟把事情经过给讲述了一遍,当时下河村的那位女子和几位同村的女子来城隍庙烧香,几个女孩开玩笑,说城隍老爷多英俊,要是将来的夫君也像城隍老爷这样英俊就好了。 这话本是一个玩笑话,可城隍爷看上了其中一位女子,便是把这话当真了,那女子回家之后便是做梦,梦到了城隍爷出现在她的房间内,将一根红绳绑在了她的手腕上。 女子醒来把这事情告诉了家人,家人一听就急坏了,知道这是城隍爷看上自家的闺女了,当下便是拜土地爷,说让土地爷给城隍爷求求情,是女儿年小无知,还望城隍爷不要怪罪。 土地爷听到这家人的恳求,也是找上了城隍爷,但城隍爷可不管,你在我神像前说的话那就得认,否则就是对我城隍爷不敬。 当晚城隍爷便是安排两个小鬼前去女子家里,让得女子病倒在床,任何大夫都束手无策,眼看着女子就要丧命,土地爷看不下去了,出手把那两小鬼给赶走,让得女子病情复原。 这一闹,女子是得救了,但城隍爷却是生气了,这才出手镇压封印了土地爷,直到遇到易云将那土地爷给救出来。 “这边交给你们了。” 等到城隍爷的队伍离开了阴山,朝着下河村村口而去,易云和时伏麟告辞,按照计划,他现在要去城隍庙偷法印了。 …… 城隍庙前,大红烛火苗高高跳跃,而在离着庙门口百米外的一条街道巷子里,却有着七八道身影。 “少爷,咱们真的要做吗,这可是对城隍爷不敬啊。” “叫你做就做,你乱说个什么,总之只要大家按照我先前说的做,每人给五十两银子,而且又不要大家做什么,只是洒一些狗血而已。” 祝明明的身躯也是在微微颤栗,一半是冷的,一半也是害怕的,要不是这请求是易云提出来的,换做其他任何人,他都不会答应。 在城隍庙前泼狗血,就算城隍爷不怪罪,可要是被自己父亲还有城里人知道,那也得被戳着脊梁骨骂,所以这事情他必须做的很隐秘。 这八个人,也是他花了几天找来的屠夫,原本听到说到城隍庙前泼狗血,大部分屠夫都不干了,在自己抬了几次价钱之后,才找了这八位。 能做屠夫的,本身就有一股不畏惧鬼神的魄力,不然的话每天这么的杀生,那还不得怕这些家畜来报复啊。 “少爷,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等易兄的信号。” 祝明明回头看了眼马车,马车的帘子是放下的,而易云就坐在马车里,按照先前商量好的,等到易云把马车掀开的刹那,他们就可以把狗血往外泼了,可易云已经在马车上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不会是睡觉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半个时辰过去,就当祝明明感觉脚都有些站麻了的时候,马车那边终于是有动静了。 “动手!” 马车帘子被拉开,易云的脸露出了出来,轻喝了一声,祝明明立刻双手一挥,喊道:“大家上!” 八位屠夫,从街道拐角冲出去,每个人手上都提着满满的一桶黑狗血,按照先前的吩咐,先是大家齐齐朝着前面泼去,直接是将道路给全部泼满。 呼! 一股阴风在这时候刮过,祝明明竖起了耳朵,他怎么感觉刚刚好像听到了哀嚎。 “继续!” 坐在马车上的易云再次发号施令,八位屠夫每两位一组,各自推着辆三轮平板车,一位推车,一位提着车上的装满黑狗血的桶子,一路朝着隍城庙前进一路泼过去。 百米的距离,足足是泼了差不多有十来桶,才终于是来到城隍庙前。 坐在马车上的易云,看到这一幕,也是松了一口气,就在刚刚,他的阴神可是被八位凶神恶煞的小鬼给追着,不是跑得快的话,差点就被小鬼给缠上了。 那城隍爷虽然出城迎亲了,可却也留下了八位小鬼守卫着城隍庙。 不过,黑狗血却是这些小鬼的克星,被沾染上了黑狗血的小鬼,就如同被硫酸给泼中的人类一样,在地上翻滚哀嚎。 “让他们都退走吧。” 黑狗血泼到了城隍庙口,易云就让祝明明喊人撤走了,这只是洒在城隍庙门外,虽然会被人咒骂,但还不至于太上纲上线,可真要泼到城隍庙内,城里的那些士绅尤其是老一辈的,估计得拄着拐杖到自己三舅那里,要自己三舅抓出幕后之人了。 屠夫们退去,易云回到了马车,而易安则是守在了马车外,自己少爷交代过,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马车,除非少爷出声提醒他。 易云自然是不能让任何人靠近马车的,他还要再阴神出窍一次,去城隍庙那拿法印呢? 哪怕是道教修炼者,一夜之间要连着阴神出窍两次都是难事,但易云不存在这个问题,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的阴神想出窍几次就出窍几次,只是出窍的次数越多,对精气神的损伤也就越深,不过二十四时辰内,不要超过三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阴神再次出窍,这一次易云可以感受到自己阴神明显受到了某种压抑,这压抑感是那些黑狗血带来的。 阴神也是属于阴灵的一种,自然也会受到黑狗血的压迫,不过好在的是,易云的阴神并不用碰触到黑狗血,小心一些也是走到了城隍庙前。 那些小鬼此刻也都被黑狗血吓的逃走了,城隍庙内一片安静,易云看着面前的红烛高堂,还有散落满地的红纸锣鼓,这都是城隍爷给自己布置的婚礼庆典现场。 这现场,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易云的目光落在了横梁上,看在悬挂在那里的一方拳头大小的印章,这印章便是城隍爷法印了。 伸手跳跃,易云很是轻松的便是把这印章给拿到了手里,只是这印章刚到手,都没来得及观察一下,下一刻易云便是感觉印章一滑,直接没入自己的体内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让易云是目瞪口呆,自己现在是阴神状态啊,是虚拟透明的,怎么还能有东西钻入体内? 内视了一遍全身,他都没有发现这印章去哪了,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那石块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易云发现了石块的不同,石块上面多了一个印记。 这印记恰好和印章盖下的大小一样,上面的符号依然是看不懂,但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城隍爷的法印印章。 第42章 悟静 清晨,当城里的商贩们先一步起来的时候,没出半个时辰,整个郡城都炸了。 城隍庙前被泼满了黑狗血,泼的到处都是,许多老人们更是痛心疾首,这是对城隍爷的不敬啊,惹怒了城隍爷,这是会遭到报应了。 这是哪个天杀的,连遭报应的事情都敢做。 殷寻听着下属的汇报,看着此刻在衙门坐着的这些城里各大家族的老一辈,这些虽然都已经是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了,可恰恰是这些人代表着整个郡城。 郡守的意见有时候可以反对,甚至暗中阻拦,但这些人集体的意见却不得不听。 为了吸取前朝被推翻的教训,本地官员乡绅融为一体做大,本朝太祖打下江山之后便是定下规矩,每一郡的太守不得是本府中人,而且在一城郡守之位上不得超过十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郡守大人都是从外地调过来。 到了现在这个政策虽然不那么严苛了,不要求是外府人士,但绝对不允许是同郡城的人担任太守,这就导致郡守虽然是一郡权力最高的官员,但却在本郡没有根基。 就拿光阴郡来说,他们殷家的话有时候就比郡守大人吃香,郡城里的人脉关系,郡守大人吃不开,但他们殷家吃得开。 巡检司和兵马司这两个职位,可没有地域和年限限制,而面对每任的郡守,殷家只要足够尊敬,让对方有着好的政绩,没有哪位郡守会故意要拿殷家开刀。 所以,此刻听到这些乡绅的哭诉,殷寻也是恼怒啊,要说有什么杀人掠货的大盗,那算是他巡检司的失职,可在城隍庙前泼狗血,这是个什么操作啊。 人家城隍老爷得罪你什么了? 人家城隍爷好好坐在庙里,是偷你媳妇还是偷你钱了? 殷寻是恼怒又郁闷,郁闷的是,就算真的抓到了人,可大离王朝也没有对方面严惩的法律啊? 故意扰乱街道整洁? 这倒是一个罪名,可这罪名最多也就是关个十天半月,眼前这些大老爷们怒火能平息吗? “各位父老乡亲放心,我巡检司一定会查出这样真相的,一定会把那扰乱之人给抓到。” 殷寻用的是扰乱之人,这放到现在的意思就是说,这是民事案件不属于刑事案件。 “抓到了一定要重罚!” “对城隍爷不敬,万一城隍老爷生气,来年多灾多难可怎么办?” “诸位放心,此案三天必破!” 殷寻最后等于是立了军令状,才把这些老者给哄走,而此刻易云可不知道他的行为让得自己的三舅头疼,在昨日从城隍庙离开之后,他便是回到了家里。 按照他和绾绾还有时伏麟的约定,如果他们干掉了城隍爷,就会来易家找他,如果没有来找他的话,那就说明一点,他们不是那位城隍爷的对手,很有可能已经是被城隍爷给干掉了。 要是这样的话,易云就更不能露面了,因为城隍爷并不知道是他偷的法印,按照绾绾姑娘说的,黑狗血可不止是有压制小鬼的能力,更有屏蔽气息的作用。 阴神,也不是没有气息的,就跟鬼魂一样,走过一些地方,总会留下鬼迹,但一般人肯定是察觉不到的,城隍爷有这个本事,可等到城隍爷回来,所有气息都只会被黑狗血给遮掩住。 这就跟一位杀了人身上有血迹的凶手一样,厉害的人可以跟着血腥味找到凶手逃走的痕迹,可要是对方要是跳进粪池中溜达了一圈,那什么血腥味早就没了,而且一般人别说闻出来了,靠近都觉得恶心。 黑狗血伤不到城隍爷,但城隍爷闻着也恶心啊。 等到太阳升起,时伏麟他们都没有回来,易云有些坐不住了,不过他还是依照往常一样先去书院,因为今天是徐先生最后一天授课,先生已经是明言,今天过后他会离开几天。 先生要去哪,易云不好判断,应该是去哪位好友哪里过年了吧,毕竟古代人对过年是很在意的,不可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至于为什么没觉得先生是回家过年,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易云虽然没多打听先生的家里情况,但也知道先生是北方人。 光阴郡不算大离王朝的最南边,但也属于偏南地方,从这里到达南北分界线的南阳,快马加鞭尚且都需要三天的时间,就更别说更北方的地方了。 而且,冬天河面容易结冰,水路就更是不可能了。 “读书,要心无旁鸳!” 凉亭内,易云正在写字,只是他才刚开始写第一个字,许先生便是打断了他。 显然,许先生也是看出了易云有心事。 “先生,我确实是有些心事。” 心神不宁是肯定的,到底是第一次和前世可以说已经是神仙一样存在的城隍爷作对,而现在那边战况如何又不明,要说没有心里压力是不可能的。 “心里有事,更要练字,练字才能静心,你给我连写“静”字,什么时候静下来了,什么时候停下来。” 许先生也不问易云有什么事情,这一点易云有所预料,先生只传授自己学问,从来不关心自己的私人问题,就连书院放假了,自己是住在书院还是每天回家,早上再来的书院,每天的午餐如何解决都毫不关心。 “是,先生!” 易云点头,开始写静字。 一个,两个…… 刚开始依然是静不下来,写到十个的时候,杂乱的心绪略微平静,当写到第二十个的时候,他的心绪已经是平稳了下来,此刻的他完全是沉浸在字中了。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是写字时候觉得字没写好,而是写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对静又有了一层不一样的理解。 一遍,两遍,易云在不断的写着,每一次写出的静字都不一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的他呼吸与这个世界的频率有某种重合了。 凉亭外,许青脸上露出了高兴之色,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学生,进入了一种很神奇的“悟静”状态。 这是读书人特有的一种状态,下次心神再有不定之时,一个静字便可让心神平定下来。 第43章 最难走的路 神与字合! 写完“静”字的最后一撇,易云突然浑身一震,这一刻的他与周围世界合二为一,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跟着周围环境共震。 随着浑身这一震,他的阴神有一种要出窍的感觉。 “静神宁心!” 就在易云觉得自己阴神快要出窍的时候,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随着这只手的落下,易云的阴神又稳住了。 “你修习了道家观想之法?” 易云回头,便是看到许先生表情严肃的盯着自己,这让得他的心里一咯噔,儒家和道家是不是势同水火他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泾渭分明的那种。 自己修炼道家观想之法,在许先生眼中,可能就是离经叛道吧。 这和看道家典籍不同,许多儒家学派也都融汇了道家思想,但那只是思想,并不涉及到道教修炼之法,阴山那位前辈留下的书屋,里面有各家的学问,可也只是纯学问思想,不会有具体的修炼之法。 “先生?” 易云有些心虚,先生接下来应该是暴怒,而后将自己给赶走吧。 “道家观想之法,确实有妙用,但并不适合你这个时候修炼,要知道浩然正气也是精气神所化,未成修出浩然正气,便是阴神出窍,那将会让你修炼浩然正气的难度增加数倍。” 许青的话让易云愣了一下,先生不怪自己修炼道家之法? “你是担心我会怪你修炼道家观想之法?” 看穿了易云的心中所想,许青微微一笑,道:“万法同宗,其实无论是咱们儒家内的诸多学派,还是道家、墨家、法家,最终追求的都是这天地大道,当陷入桎梏无法突破的情况下,便是会研究他家之长。” “但记住,修炼他家之法的前提是,对于本派学说已经是领悟到了极致,你现在修炼了道家的观想之法,一旦练字与周围环境共震,本该是让丹田内诞生一股气,可现在却会导致阴神出窍,这口气难聚,便难出浩然正气。” “先生,我不知道这些!” 易云有些慌了,修炼浩然正气是他的首选,要知道阴神出窍会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他是绝对不会让阴神出窍的。 “也怪我疏忽了,没想到在这郡城之内,你还能学到道家观想之法。” 许青也是一些懊恼,当然这懊恼是源自于他自己,一般来说那些大家族弟子会得到长辈的教导,如果走儒家之路,就不可在初期时候接触道家和墨家、法家的修炼之道。 可相比起儒家学说遍布整个大离王朝,像道家的观想之法,都是属于道家各个教派不传之秘,外人也无处接触,所以他才没有跟易云讲述这些。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弃儒从道,你能够这个年纪便是让阴神出窍,便也算是道家天才,我替你引荐一下,拜入四品道观门下是没有问题的。” “四品道观?” “天下大定,离太祖大封天下,其中道家分为九品,对应文武百官之官阶,最低九品,最高一品,在上便是国师,不过我朝暂未封国师。” 朝堂给道教道人封官职,易云倒是不觉得稀奇,因为原世界中国古代就有这样的事迹,甚至有些时候皇家为了体现自己的君权神授,还会给自己也冠上一个道教帝君的名号,明朝那位喜欢炼丹的嘉靖皇帝便是如此。 可给道观进行品级的,易云还是第一次听说。 天下道观众多,但九品之下便是不入流,不会有修炼之法,只有入了九品,才算是真正的道家弟子,也就掌握道家的修炼之法。 “先生,那另外一条路呢?” 对于道家易云算是有个理解了,这个世界儒、道的身份地位是差不多的,当朝一品大学士和道家一品大真人是一个等级的。 “另外一条路便是坚持儒学,继续修炼浩然正气,但要走这条路的话,你别无选择,只能是选择一本书,原本我的设想是让你先练字,等到练的差不多了,再从儒家十三经里面挑选一本,铸就浩然正气。” 儒家有十三经,从《易》《诗》《书》《春秋》……到《大学》《中庸》,修炼浩然正气先是练气,练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要从十三经里面挑选一本进行主攻,不同的经文,最后铸出来的浩然正气也是有差别的。 “你修炼了道家的观想之法,要想修炼浩然正气,就只能选择《易》这本书,易,无论是儒家还是道家或者是墨家和法家,都是以这这本书为纲领的,只是根据不同的领悟才分了这些家。” “易经?” 大名鼎鼎的易经易云自然也是听说过的,诸经之首,大道之源。 “这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自我儒家有浩然正气以来,能够从易书中领悟到浩然正气的,除了各个学派的创始者之外,寥寥无几。” “先生,即使万般艰难,我也愿意尝试。” 对于浩然正气,易云是不会放弃的,这是读书人的立身之本。 “既然你有这心,我会托人去借一本手抄本的易书,至于能否练成,便是看你机缘造化了。” 许青没有再说什么,这条路有多难,只有走过的人才知道,他的天赋当初老师已经说过,算是自己这个学派当中百年难得一出的天才,可最后也只能是选择放弃,从其他十二经文里面选择一本,来铸就浩然正气。 “现在的你离着修炼出来浩然正气还有些难,你现在的重心放在府试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庙堂高层都知道,但普通读书人并不知道的秘辛,修炼浩然正气,有一种增加成功几率的方法。” “先生是说科举考试?” 易云不傻,既然先生提到了府试,那自然就是跟这方面有关系。 “没错,根据历史记载,无论是哪一个朝代,只要是科举考试的状元、榜眼和探花,最迟十年之内,都会修炼出浩然正气。” “状元公,在民间有文曲星下凡之称,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每年科举考试,凝聚了诸多学子信仰,能够脱颖而出,必然可以得到文运傍身,那修炼出浩然正气也就容易些。” “如果你真的想要通过易经修炼出浩然正气,那我给你的制定的路就是科举,拿下府试第一,拿下州试第一,拿下国试第一,做到真正的三元及第,只有凭借着连中三元的文运傍身,才有可能成功。” 许青说这话不是为了激励易云,实在是因为以易经铸就浩然正气太难了,千百年来才多少位能做到,而做到的那几位,哪一位不是儒家一代宗师,开创了自己学派的。 不,准确的说是以易经铸就浩然正气的,必然会开创一个学派,而开创学派的那些宗师,却不一定是以易经铸就的浩然正气。 “这条路很难走,你要有心理准备。” 三元及第有多难? 作为科举过来人的许青太清楚了,别看国试的状元代表着金科第一,但金科状元的州试都不一定是第一,甚至府试也不是,因为每一次考试的成绩,都有一定的不确定。 有对题目理解的诧异,对经文的不同解读,甚至还包括状态,要不然的话,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状元代表着在这一届中的才气第一,那按道理州试和府试也该是第一。 “先生,不管这条路有多难走,我都会走下去!” 易云表情郑重,不过他这心里却是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当初答应了祝明明的条件,帮助锦儿姑娘到府城,别的先不考虑了,明年府试自己提前一段时间去府城,找锦儿姑娘谈谈心。 作弊来的第一名,不知道算不算第一名? 当然,这个疑问易云不会去问先生,除非他准备挨先生的戒尺,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好找,去查一下历届科考金榜题名那些学子的情况就知道了。 这么多朝代,可是有不少朝代有奸臣当道插手科举舞弊的,自己到时候再打听一下那些依靠舞弊金榜题名的有没有修炼出来浩然正气就知道答案了。 正常时间离开书院,易云回到殷家用了晚餐之后,终于是等到了绾绾姑娘那边的消息了。 来的,是那绾绾姑娘的小弟,那条青蛇。 易云正在书房读书,窗户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有重物在撞击窗户,打开窗户,他便是看到绾绾的小弟,那条青蛇出现在了前方不远的草丛中。 看到了易云,青蛇吞吐了一下蛇信子,蛇头朝着城外阴山方向昂着,下一刻身影便是化作一股狂风消失不见。 “让我去往阴山!” 虽然青蛇不能说话,但易云还是看懂了其表达的含义,当下把门窗关好,盘腿静坐,让得阴神出窍,前往阴山。 ps:求推荐票求下收藏! 第44章 危机 阴山! 因是阴神出窍的原因,易云到达阴山的时候几乎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和青蛇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青蛇最终是到的山神庙前停下,易云踏步进去,便是看到时伏麟还有绾绾姑娘都在这里,但下河村的那位土地爷却是不在了。 “公子来了!” 绾绾没有起身,而是盘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这让易云知道,这位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相比之下,时伏麟虽然身上多处破烂,但依然是站立着,而且神情有些振奋。 “大家都没事吧,情况怎么样?” 易云一进来便是开口询问,绾绾没有回答,时伏麟抢先回答道:“这次的计划很完美,那城隍爷根本就想不到我们跟伏击他,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没死,但也是重伤逃走了,没有十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复原了。” “那就好,那位土地爷呢?”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易云有些疑惑,怎么就剩下绾绾姑娘和时伏麟了。 “老李遭遇了不幸,城隍爷恼怒老李,宁愿受着重伤,也要将老李给杀死。” 时伏麟的声音有些落寞,易云的脸色也是一沉,他会愿意出手对付城隍爷,要说那天差点被城隍爷把阴神给吼散了是一个原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被下河村那位土地爷给感动了。 面对强权,这位土地爷宁折不屈,这才是他会愿意出手的真正原因。 虽说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信奉的是先活命,苟着,苟到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再遇到不平事的话,不会影响到自身安危的情况下出手,可真的当见到那位土地爷被封在河面上,那股血气还是忍不住会上涌。 那股热血冲动,还是磨灭不了! 以前的他有些难以理解,民国时候,那些读书人是傻子嘛,一个个手不能扛肩不能挑的,还要想着闹革命,甚至在一些影视剧里,明明都自身难保了,不想着躲藏起来,还要跑出去发传单,这种让他在电视前暗骂傻逼的举动。 现在的他有些理解了,这就是热血,这就是属于年轻人的特征。 自己,所谓的沉稳,所谓的趋利避害完全只是想当然。 “公子,城隍庙那边怎么样?” 时伏麟目光看向易云,眼神中闪烁着某种兴奋的色彩,易云表情有些尴尬,正要把情况给说出来,一直沉默的绾绾突然开口了。 “公子,我受了伤,需要你帮我个忙,能否跟我去山洞一趟,时兄就在这里等候一下。” 绾绾的突然开口打断了易云的话,易云自然不会拒绝,当下点了点头,而随着绾绾这话说出口,青蛇也是进入了庙里。 “小弟,带我去山洞。” 青蛇身子一卷,将绾绾给卷在了其中,而后朝着山洞方向而去,易云也是跟在了身后,因为有绾绾的话,时伏麟并没有跟着过去。 山洞内,绾绾让青蛇把自己放下,在放下的瞬间,檀口一张,一口鲜血突然溢出。 “绾绾姑娘你没事吧。” 易云脸上有着担忧之色,绾绾摆了摆手:“咳咳,可能是刚刚挪动让得五脏六腑挪动了一下,加剧了伤势,不是特别碍事。” “姑娘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 听到绾绾的回答,易云察觉出来,这位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而且还要避开山神时伏麟。 “我看先生先前脸色,是城隍法印出了问题?” “那城隍法印消失不见了。” 易云没有说出城隍法印被他脑海中的石块给吸收了,只说城隍法印消失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会让我小弟带着先生立刻离开阴山,回到郡城之后不要再出城了。” “绾绾姑娘,这话是何意?” 绾绾看了易云一眼,语气平淡说道:“我三人伏击城隍爷,我与那城隍爷先斗起来,时伏麟和那位土地爷是随后加入战阵,那城隍爷不是我三人的敌手,被我三人打伤之后是想要逃回郡城的,但时伏麟却故意用话语引诱城隍爷,说这计划是土地爷一手设计的,那城隍爷才会发狂,拼着重伤的下场把土地爷给灭杀了。” “姑娘的意思是说,时伏麟是故意让城隍爷杀死土地爷,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或者他只是故意刺激城隍爷,不想让城隍爷逃走呢?” 易云还是觉得有些不相信,这位山神大人在他的印象中还是蛮不错的。 “城隍爷被赶走,这城隍庙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我是妖精,不可能担任城隍爷,那只能是从土地爷和山神之中选出,下河村的那位土地爷虽然是鲤鱼精所化,但担任了这么多年的土地爷,身上有着香火供奉之力,也是有资格担任城隍爷的。” “时伏麟借机铲除自己的竞争对手?” 易云彻底明白绾绾要表达的意思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伏击城隍爷的计划,也是时伏麟给提出来的。 “时伏麟在这里已经当了几十年的山神,另外他的来历远不像他说的那么的简单,倘若他真的是有一颗仁善之心,这些年山上的村民也不会因为没有到山神庙拜祭他,便是遇到多起中邪之事了。” “赶走城隍爷,夺得城隍法印,好一举成为城隍爷,这应该是时伏麟的目的,公子你说法印弄丢了,时伏麟断然不会相信,反而是会怀疑公子故意把法印给藏起来。” “还记得我先前跟公子所讲的那个故事吗,以时伏麟的心性,必然会对公子动手,公子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立刻离开阴山,回到郡城,只要没有得到城隍法印,时伏麟在郡城内还是不敢行风作乱的。” “我要是走了,姑娘怎么办?” 自己要是走了,时伏麟找不到自己,肯定会拿绾绾来出气的,以绾绾姑娘目光的状况,还真不一定是时伏麟的对手。 “公子放心,这里到底是我的地盘,再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公子走了,他也知道和我硬拼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不会有任何事情。” 听到绾绾姑娘这话,易云没有再矫情,换做他是时伏麟的话,也确实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自己的目的是城隍法印,既然城隍法印不在这里,那跟绾绾姑娘硬拼就不划算了。 “姑娘保重!” 易云朝着绾绾郑重抱拳,也不犹豫了,跟着青蛇朝着洞口外走去,然而他刚到洞口时候便是停了下来。 山洞外,时伏麟一脸笑容的盯着他。 “公子出来了啊,绾绾姑娘没事吧。” 第45章 先生牛逼 月光下! 时伏麟站在山洞口,朝着易云笑着,然而联想到绾绾姑娘的话,易云的身躯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公子,绾绾姑娘没事吧。” 时伏麟话语中充满了关心,易云脸上露出笑容,“没事了,绾绾姑娘的伤正在复原了,要不了多久就快好了,不过她需要一份草药,我现在就准备去城里给她买。” “这样啊,没事就好,我陪公子一起去吧。” 你陪我一起去,那我不是羊入虎口? 易云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脸上表情不变摇了摇头,道:“就怕那城隍爷会半路杀回来,时兄不如先在这里守卫一下,等我买了草药回来,绾绾姑娘的伤势彻底复原了,到时候就不怕那城隍爷了。” “易兄说的有道理。” 时伏麟点了点头,认同了易云的话,易云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暂时忽悠住这位就可以了。 “不过那城隍爷要回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必然不是报复,而是去找回城隍法印,易兄拿着城隍法印,肯定是那城隍爷的重点目标,不如先将城隍法印交给我,这样一来那城隍爷要找也是找我报复。” 果然是冲着城隍法印来的啊! 易云这一刻心里已经是相信绾绾姑娘的话,时伏麟从提出对付城隍爷开始,便是有着自己的私心,为的就是城隍法印。 “拿到城隍法印之后,我便是将其给藏了起来,藏在了城内。” “公子这么做是对的,那我们去城里取吧,以免夜长梦多被城隍给找到。” 看到时伏麟是铁了心要跟着自己拿到法印,易云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绝的话,必然会引起这位的疑心,当下也是不再废话,点了点头开始下山。 下山的路苏晨走的并不快,因为他再思考该怎么甩开时伏麟,时伏麟也不催促,就这么跟在易云身后,反倒是青蛇有些沉不住气了,它虽然不会说话,但自己姐姐先前在山洞里和易云说的话,它可是全都听到了。 身后那山神,不是好人。 “安静点!” 感受到青蛇有些躁动,易云拍了拍青蛇的头,小家伙还不会说话,智商也就差不多七八岁,易云怕这小家伙藏不住事情暴露了。 青蛇伸出蛇信子,那跟易云巴掌差不多大的蛇信子,毫不客气的拍了回来,显然这小家伙不是吃亏的主,除了它姐姐之外,还没有人能摸它的头。 “你这小家伙。” 易云无奈了,也不管青蛇了,继续行走,只是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先生?” 看着站在凉亭中的先生,易云真的是被震惊住了,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山脚下,许青一身儒衣,披着一件白羽披风,就这么坐在当初易云魂穿过来的那个凉亭,手中捧着一本书籍,正借着月光在月下看书。 易云是绝对不相信先生会大半夜的跑到这地方来读书的,先生可是一个讲究人,不会让自己吃一点苦的,更何况就算要读书,也完全可以在书院院子里。 “先生,您怎么会来这里?” 易云朝着先生行礼,行礼完后又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自己现在是阴神状态,先生又怎么会看得到自己,更不可能听到自己说话。 然而下一刻,许青的一句“坐吧”让得易云目瞪口呆。 先生竟然能听到自己的话,而且也看到了自己的阴神。 足足愣了那么几秒,易云才反应过来,连忙走进凉亭,但却没有坐,而是恭敬的站在了先生的侧方。 “我知你曾被蟒蛇给卷走,后来无恙返回,就是这条蟒蛇吧。” 许青目光看向青蛇,易云也是跟着看过去,这一看也是傻眼了,原本很桀骜不驯的青蛇,这一刻竟然乖乖的趴在了雪地上,一动也也不敢动。 “本山山神时伏麟见过大人。” 跟在易云身后的时伏麟,此刻也是恭恭敬敬的向着许青行礼,然而许青却只是冷哼一声:“未有香火功德,也敢自称山神!” 唰! 易云清楚的看到,在先生这句话说完之后,时伏麟的脸色变了,而且额头上竟然也是出现了豆大的汗水,这是被吓的。 这一个发现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知道自己先生很牛逼,但应该是在做学问那一块,没有想到自己先生只是一句话,便吓的时伏麟冷汗都出来了。 先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妖魅精怪,最易蛊惑人心,我这学生阴神出窍,是你们做的好事吧。” 许青声音不重,落在时伏麟耳中却不亚于惊雷,他想解释不是,可一想到如果解释自己和易云相认的经过,又会爆出那位,他就不敢开口了。 “你们是意欲何为!” 看到时伏麟没有回答,许青手中的书本“啪”的一声放在了石桌上,时伏麟的身躯便是瑟瑟发抖,因为这一刻的他感受到了一股浩然正气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虽然是山神,但没有获得功德香火,这种浩然正气正是克制他的,双腿一软便是跪在了地上。 “先生?” 易云开口,他倒不是替时伏麟求情,只是先生的厉害超乎了他的想象,让他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妖精鬼魅,最善于迷惑人心,白日见你阴神出窍,又听过你曾被蟒蛇给卷走过,我便是怀疑你应该是遇到了妖精鬼魅,被他们给诱惑欺骗才让阴神出窍。” 许青说出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今日易云离开书院之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光阴郡这个地方没有入品的道观,易云不可能学到道家观想之法的,那又是如何阴神出窍的? 当他了解到易云曾经被蟒蛇给卷走过,最后安然无恙的回来,他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自己这学生应该是被精怪妖魅给缠上了,被蛊惑住了。 自己的学生,这些精怪妖魅都敢下手,许青决定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精怪妖魅,所以他一直注意着殷家,看到自己学生阴神出窍跟随着蟒蛇前往阴山,他也是跟在了后面。 “大人息怒,小的绝无蛊惑易公子之心。” 时伏麟感受到了这位的杀意,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开口解释,“小的和易公子会相识,是为了感谢易公子的救命之恩。” 哪怕知道那位同样是恐怖惹不起,但时伏麟也是打定主意,先保住自己的命,然后远离这里,找个深山躲起来,那位再厉害应该也找不到自己。 时伏麟没有提到异人司那位司长的身份,只是简单说有一位恐怖存在原本是要烧山毁掉这里,是因为易公子的面子,让得那位放弃了。 “因为我这学生的原因,放弃了杀人灭口?你当我好欺!” 许青眼睛一瞪,时伏麟浑身一机灵,保证道:“大人,小的没有一点撒谎,如果有撒谎之处,小的便遭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为了保命,时伏麟毒誓都发出来了,这样的毒誓对于他们这些司神来说是有束缚力的。 “先生,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虽然已经是确定时伏麟不怀好意,但对方到底还没有先出手,而且最重要的是,先生如果收拾了时伏麟,肯定也不会放过绾绾姑娘的,不管如何绾绾姑娘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整个事情,还要从媚香楼开始说起……” 既然自己先生那么的厉害,易云也就不隐瞒媚香楼的事情了,时伏麟和绾绾姑娘忌惮那幕后黑手,但自己先生应该是不怕的。 “媚香楼失火,背后有操纵之人,你带我去那山洞!” 许青袖袍一挥,人便站起,易云连忙在前面带路,而时伏麟直到许青走去,才敢抬头从地上爬起,但这个时候的他也是不敢逃跑,只是默默跟在后头。 “你不要进去了,就在这外面等我。” 到了山洞门口,许青却是突然喊住了易云。 “先生,绾绾姑娘没有害我之心。” “我自会分辨。” 留下这句话后,许青便是踏步迈入了山洞之中,易云看着乖乖待在洞口的青蛇,突然想要调戏一下这小家伙。 “你不是很护着你姐姐的嘛,现在不怕你姐姐遇到危险啊,都不进去帮忙。” 青蛇听到易云这话,蛇信子朝着易云猛吐,眼珠子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打量他,而后不再搭理易云。 “公子,你有一位这么厉害的老师,都没告诉一下的啊,早知道公子你有这么厉害的老师,那对付城隍爷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时伏麟的话语中有些埋怨,他觉得这位易公子是故意的,有这位大人在,那城隍爷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哪里知道先生那么厉害,要是知道的话,我还用得着这么害怕你,早快速下山带着你去书院了。” 易云在心里嘀咕,但脸上却是露出笑容,道:“先生事情繁忙,我作为学生,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去打扰先生。” “公子说的对。” 时伏麟只能是表示认可,同时心里也是庆幸,还好自己压住了冲动没有对易云动手,不然自己恐怕已经是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在这里站着。 第46章 闯大祸了 一刻钟的时间,许青便是从山洞走了出来! “先生!” “带我去那书屋!” 听到先生这话,易云便是知道绾绾姑娘告诉了先生书屋的事情,一旁的时伏麟愣了一下,他作为山神,自然也知道在山上有一处竹林,不过有那位绾绾姑娘的族人守护,他还没有想和绾绾翻脸,所以没有踏入过那里。 易云带着先生朝着竹林走去,而到了竹林跟前,易云注意到先生的脚微微跺了下,竹林之中便是传来一片窸窣的声音,下一刻,几十条青蛇从竹林中窜出,飞快的爬走了。 “等一下。” 进入竹林,来到书屋的跟前,许青突然喊住了易云,盯着书屋打量了片刻,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后进晚辈许青,今入长者书屋一观。” 朝着书屋行了一礼之后,许青这才推门进入书屋,易云自然也是好奇跟着走进去。 一进书屋,他便是看到先生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直奔那书桌而去,等到拿起书架上的几本书,表情便是变得震惊。 “原来是这位长者,那这里就是万圣书屋了。” 听到许青的话,易云忍不住好奇问道:“先生,什么是万圣书屋,这书屋很有名吗?” 一个在这偏僻山上,有几十年没有人踏入过书屋,先生会知道这书屋的名字,要知道他来过书屋几次,可没有发现任何和书屋来历,包括书屋主人有关系的信息。 “前朝最后一位宰相,以一人之力让前朝覆灭的时间往后推了五年,哪怕是本朝太祖,最后入主京城,对这位也是赞誉有加,封其为忠君公,这是我朝唯一一位,能够以前朝官员身份被封赐的人物。” 许青看了易云一眼,情绪第一次有了波动,实在是这位在历史中的影响力太大了。 “忠君公是前朝官员,但第一次为官之时并不出名,后来辞官归隐,可等到再次出山之时,才华震惊了天下,如若不是前朝的根基已断,若是忠君公出山早上十年,还真不一定会有咱们现在的大离王朝。” 易云动容,他知道先生不是那种喜欢夸张和说大话的人,能够让先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位忠君公的才华可想而知了。 “忠君公出山之后,曾留下过几篇杂记,曾经就提到在他归隐的那段岁月,潜心读书,读诸子百家之书,融汇于心,而读书的那书屋,忠君公自称其为万圣书屋。” 万,是一个夸张词,这里的万圣便是指的诸子百家。 当初前朝覆灭,忠君公壮烈牺牲,便是有许多人想要找到这万圣书屋,里面的藏书实在是太吸引人。 自乾朝之后,诸子百家开始逐渐分了流派,已经是很难再把百家之典籍给收集到了一起,最关键的是,按照忠君公自己在笔记里的记载,这些书许多都是各个流派不传之秘,甚至不少书,就是这些流派自己都没有保存,都是已经丢失掉的孤本。 几十年来,不止是儒家,还包括道家、法家和墨家的人也都在寻找万圣书屋,可始终一无所获,当年忠君公归隐山林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归隐之处,唯一知道的便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可那位比忠君公还要走的早。 “我三联书社的练气篇,还有白鹿学院的养气篇,云谷书院的理气篇,这都是不外传之秘,也只有忠君公的万圣书屋才能够有这些。” 许青第一次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有一半原因是这位忠君公算是他的偶像,第二个原因便是这万圣书屋对于读书人来说,不亚于世所罕见的珍宝。 “先生,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证据,就可以完全确定吗?” 易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固然那位忠君公很牛逼,但这世上就不能存在一个和万圣书屋一样有诸多藏书的书屋吗?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诚然,光是许多大家族私下里便是有不少藏书丰富的书屋,但这些书屋是这些大家族的底蕴,看的比生命还重要,这个世界能够如此多的藏书,却又无主的,就只有万圣书屋这一间书屋。” 万圣书屋是这个世上藏书最丰富最多的吗? 答案肯定不是的,许多大家族肯定是有自己的藏书屋的,但这些藏书屋不会对外开放,就别的不说,皇家藏书馆里面的藏书就肯定超过万圣书屋,但非皇族成员进不去。 可几乎等同于可以传世的传家宝,只有万圣书屋是无主的,许青正是根据这些判断出来的。 “没想到你还能有这样的机缘,有万圣书屋的藏书,对于你的科举之路将会有巨大帮助,等过完年之后,你和家里人说一下,就住在这里吧。” “住在这里?” 易云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先生要把书屋里的书给搬走呢。 “万圣书屋的机缘是属于你的,你看书之余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许青放下了书,虽然这个书屋的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但从那青蛇妖精口中他也是知道,忠君公留下这书屋,实际上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份传承。 以忠君公的实力怎么会察觉不到那青蛇妖精,甚至那青蛇妖精能够那么轻易的化形,也是因为忠君公暗中帮了一把,而对于忠君公来说,这青蛇妖精更是他传承的守护者,替他寻找合适的传承人。 青蛇妖精让易云进入,就代表着忠君公选择了易云当他的传承人,出于对忠君公的尊敬,他也不会从中破坏。 “听先生吩咐。”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易云自然是不会反驳。 “城隍爷既然走了也就走了,但这山神没有这个资格担任城隍爷,任何一位城隍爷,如果身前没有功德,那死后也必须要积累了足够的功德,这是对一城百姓的负责。” 许青也是从绾绾姑娘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了,以他的见识,自然是可以看出时伏麟没怀好意,不过时伏麟并没有对易云出手,他也不会随意灭杀掉对方。 “你先回去吧,阴神出窍太久不是好事。” 易云向许青告辞,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家事,阴神出窍在三个时辰内都不会有什么大的伤害,但这里有先生来处理,他留在这里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 次日天晴! 易云刚从床上起来,书童易安便是告知他,祝明明来了。 “易兄,不好了!” 刚被请进来的祝明明,神情便是慌乱,易云有些疑惑,这位慌乱个什么? “咱们那天做的事情闹大了!” “这事情就算被抓住了,最多也就是关押几天吧,只要给那些屠夫一些钱,他们不会供出你来的吧。” 在前世,只要给的钱足够,还有代替坐牢的,易云相信在这个世界这道理也是通用的,只要祝明明多给点钱,那些屠夫就算被抓住了,也会把罪给扛下来。 “没那么简单的,昨天是咱们大离朝最后一天朝会,就在昨天,圣上带着文武百官前往城隍庙祭拜了京都城隍爷,并且颁下圣旨,封京都城隍爷为忠烈安离公,位列一品。” “封城隍爷为一品公?”易云皱了下眉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以前就喜欢看中央一套的新闻,那上面某位大佬的话语,就代表着即将到来的政策和风向。 “历朝历代以来,都会封城隍,可咱们大离朝已经离朝六十年,还没有封过城隍爷,谁能够想到这时候圣上会突然封城隍爷啊,要知道前朝封了城隍爷之后,各地官员在上任的三日之内,都要去当地城隍庙拜谒的。” 听到祝明明这解释,易云也知道这一次闯大祸了。 圣上的这一举动一出,下面的官员必然会争相效仿,都去城隍庙拜谒,在城隍庙前泼黑狗血,那就跟在衙门前在郡守府前泼狗血是一样的性质了。 最关键的是,圣上都这么重视城隍庙,你这边城隍庙被人泼了狗血却抓不到人,如果被御史知道的话,肯定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少不得得奏上几本。 “这件事情,必须迅速破案,不管涉及到谁,都不允许徇私舞弊!” 郡守府内,三十多岁的青年郡守,此刻面沉如水,而站在他下方的便是易云的三舅殷寻。 如果没有昨日朝堂上圣上带着文武百官祭拜城隍爷,并且对城隍爷进行封赏,那这事情他压根不会在意,甚至都不会捅到他这里来。 光阴郡郡守位置,并不是他的终点,等到履历足够了,身后的靠山便是会把他提上去,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不允许出一丝差错的。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把那幕后之人抓住,其实巡检司已经是锁定了目标了,下面的人已经是去抓人了。” 整个郡城的狗也就那么多条,要一次性弄那么多狗血,也就只有那么几条路子,殷寻已经是派人去抓人了。 “这事情你要抓紧查处,另外我也让税务司那边一并调查了,他们从那狗血来历开始调查。” 听到郡守这话,殷寻神情一凛,整个郡城三大司,他掌巡检司,自己哥哥掌兵马司,而另外一司便是税务司,主管一城的贸易税务。 这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税务司那位司长,和他们殷家不对付。 郡守大人把这明显是巡检司的事情,让税务司插手了,这是在敲打他们殷家了。 第47章 抓人 祝明明的预测很准,那几位屠夫很快便是被税务司和巡检司的人给抓到了! “易兄,估计这次的事情大条了。” 在祝家的酒楼包厢内,易云和祝明明两个人此刻正坐在包厢内,祝明明的神情有些着急。 “不行的话,巡检司那边我找三舅说一下。” “易兄,巡检司那边我倒是不怕,我现在担心的是税务司,税务司的那位和殷家可是不对付,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那八位屠夫可也是看到过易兄你的面貌的。” 那天易云虽然坐在马车上,但后面也是掀开帘子露脸了,那几位屠夫也都是看到过易云的模样。 所以,哪怕祝明明可以咬着不把易云给招出来,那些屠夫也会把易云给供出来。 “说实话吧,如果没有易兄你的加入,哪怕是税务司那边找到我也不怕,凭借着我祝家的关系,税务司是不敢往死里得罪我祝家的。” 祝家是郡城首富,整个郡城有一半的税收都来自于祝家,在这种情况下,税务司那边要想每月完成工作指标,就必须和祝家处好关系,不然祝家不配合的话,税务司也难受。 可关键问题是现在牵扯到了易云,易云和殷家的关系肯定是瞒不过税务司那位的,税务司那位和殷家又是死仇,这事情整个郡城稍微有点脸面的人都知道。 六年前,税务司司长的儿子出门打猎,因为收获颇丰,一高兴之下便是跨马回城,结果马失控,将街道上一位商贩给踩死了。 这事情自然是巡检司负责的,当时易云的三舅殷寻便是把税务司司长的儿子给抓起来关进了大牢,税务司司长亲自上门求情,想要让殷寻网开一面,可被殷寻给拒绝了。 用殷寻的话说,你儿子的命是一条命,那商贩的命就不是一条命吗? 最后的结果是税务司司长的儿子被判流放八百里,判到边疆地区去戍边,也就是在边疆当工人修建军事建筑。 因为这件事情,殷家便是和税务司司长结下了死仇。 在那位税务司司长看来,那商贩不过是一穷苦人家,虽然被自己儿子的马给踩死了,但自己也给了对方补偿,那补偿的钱这一家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也够赔一条命了。 这分明就是殷寻再故意针对自己,故意这么上纲上线,什么要是杀了人靠银两赔偿就可以免罪,那以后有钱人岂不是可以随意践踏律法,这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事情确实是有些棘手了。” 听完祝明明的话,易云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自己舅舅判决了对方的儿子,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也插手了这事情,那肯定会趁机报复的。 “公子,不好了,外面来了捕快把酒楼给包围了。” 包厢外,易安和祝明明的书童同时推门进来,一脸的着急之色,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也是跟着自家少爷去了现场的,自然知道外面那些捕快是来干什么的。 “来的都是谁?”易云朝着易安问道。 “有巡检司的那位叶萧捕快,还有税务司的人。” 易云和祝明明相互对视了一眼,巡检司和税务司的人竟然都来了,也就是说这两边都调查的差不多了,这是来抓祝明明的了。 “跟巡检司走,不要被税务司带走。”易云给了祝明明一个主意,祝明明点了点了头。 易云对自己倒是不担心,那些屠夫知道祝明明的身份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巡检司和税务司是来抓祝明明的,估计都打算从祝明明口中问出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祝公子在吧。” 也就在易云和祝明明从包厢里走出来的时候,巡检司和税务司的人也都上了二楼了,易云看到了叶萧,也看到了税务司那边领头的。 “祝公子,有件案子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罗立看着祝明明,祝家财大气粗,他以往也没少收祝家的好处,所以态度还是可以的。 “祝公子,我们巡检司也请你去一趟。” 叶萧看到了易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同时也是朝着祝明明开口。 “你们巡检司不知道有个先来后到的吗,这案子是我们税务司先查到的。” 罗立看到叶萧开口,面色一沉,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也敢跟自己抢人,要是换做巡检司的那几位高层来那还差不多。 “巡检司的职责所在,我也是奉司长之命。” 叶萧却是没有给罗立什么面子,虽然他知道对方是税务司的副司长,而自己只是巡检司下面的一个小捕快,因为上一次救了易公子的原因,司长把自己给提到了班头位置,也算是从最低的捕快升了一级,但离着副司长的位置还差着远。 说实话,一开始叶萧还真没打算跟税务司抢人,涉及到了祝公子,那抓人就是得罪祝家了,他相信自家司长也不愿意趟这浑水。 但看到易公子也在现场的时候,夜宵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按照那些屠夫的交代,这事情是祝公子吩咐他们做的,但当时现场除了祝公子之外,还有一位跟祝公子年纪相仿的公子哥。 跟祝公子年纪相仿,现在易公子又和祝公子在一起了,叶萧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现场的另外一位公子哥就是易公子。 如果那位公子哥是易公子的话,那祝公子就绝对不能落在税务司的手上了,税务司司长和自家司长的仇怨,两司的人都很清楚,祝公子落在税务司的手上,税务司那边肯定会用尽一切手段,让祝公子交代出易公子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案子我税务司管定了,就算是你们巡检司的老蔡他们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来人,请祝公子回去。” 罗立厉喝一声,叶萧能够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想到这事情涉及到易云,他的内心便是无比的振奋,自家司长可一直是再找机会报复殷家,而眼下就是极佳的机会。 跟着叶萧来的几位捕快有些犹豫了,他们也都是跟加入巡检司没多久,也是巡检司的新人,不然也不会分到叶萧下面来。 看着罗立那气势,想到人家的副司长职位,更加的没有底气了。 “我看谁敢!” 叶萧知道自己带来的这几个新人气势不如人家,也不废话,伸手把背上的长弓拿下,搭箭,一箭射出,直接是射在了最前面那位税务司的人的前方,擦着对方的脸颊而过,最后射入木梁上。 这一箭,震住了想要上前的税务司的人。 “你要干什么!” 罗立怒喝,叶萧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我接到司长的命令,把涉及到案件的相关人员带回巡检司,谁若阻拦办案,便以妨碍公务处理!” “巡检司人听令,拔刀!” 唰! 跟在叶萧身后的几位新人捕快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刀,这让得税务司那边的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税务司来的人虽然比巡检司多,但关键是税务司平日里的职责并不涉及到缉捕,巡检司的人甚至连佩刀都没有,带的也都是铁棍,而巡检司的人便是不同了,每一位巡检司的捕快在加入之后都要进行训练,而且要有一定的底子,两者在气势和实力上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用现代话说,一个是市场监督执法人员,一个是武警,在武力上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 “祝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叶萧对着祝明明做了一个手势,罗立想阻拦,但看着那几把明晃晃的长刀,他真的是有些害怕这年轻的捕快不知道轻重对自己出手。 “快去通知司长!” 罗立朝着手下人吩咐了一声,当下便是有人快速跑走,叶萧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但他没权阻止,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把祝公子带走,至少在对方带人赶来之前。 易云拍了拍祝明明的肩膀,祝明明表示明白,跟着叶萧的身后下了酒楼,巡检司的其他四位捕快护在他的周围,快速的朝着巡检司衙门而去。 “这事情没完!” 罗立呸了一口,他要跟司长汇报情况了,司长要是知道这事情涉及到殷家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易云并没有跟着叶萧等人一同前往巡检司,目送着祝明明的身影消失,他也是开始思考破局之法。 眼下的情况,税务司那位司长知道消息后,一定会去巡检司要人的,甚至都不需要要人,只要带着那几位屠夫来指认自己便是可以了。 “你说皇上也是的,什么时候不好封,这个时候封城隍老爷,难道是城隍老爷托梦给皇上了吗?” 易安也是焦急,随口说着,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易云在听完易安这话之后,眼睛突然一亮,他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如果这个办法有效的话,不但可以破局,还可以趁机打击一下税务司的那位。 第48章 托梦 郡城郡守府! 此刻税务司的牛云山便是带着罗立,在郡守面前告状! “大人,我这边罗立已经是马上要调查处幕后之人了,巡检司故意插手把人给带走,还望大人做主。” 另外一侧的殷寻也是站立在那里,听到这话怎么可能能忍住,立刻辩驳道:“大人,巡检司追查案件,是职责所在,不存在故意之说。” “咳咳,牛云山,殷寻说的也没错,这案件巡检司也是查办的,不管你们两司谁办都是一样。” 郑和章这个时候有些纳闷了,不就是查[新.xxbiquge.xyz]一个泼血的小案子吗,怎么自己这两位下属都想要把案件的主导权给拿到手里? 殷家和牛家不和他当然是知道,作为上官,他也是乐于见到这种场景出现,不然的话他这郡守就真的是被架空了。 可这两家就算是斗气,在这小事情上也没有必要啊,又不能打击到对方? “启禀大人,巡检司之所以要强行插手这案子,是因为这案子幕后之人和殷家有关系!” 牛云山看到郡守疑惑的眼神,也不隐瞒,这是难得可以打击到殷家的机会,想到自己儿子被分配到边疆戍边十年,他这心里就发恨,我动不了你们殷家人,我动你外甥也是一样。 “大人,这是我税务司副司长罗立,这一次的案子也是由罗立来查办的,按照罗立所说,那泼血背后的指使者是两位公子哥,其中一位便是郡城祝家的祝明明,而另外一位也就是殷寻的外甥易云。” “牛云山,你少血口喷人!” 殷寻神情一凛,虽然他在来之前已经是得到了汇报,心中有猜测到这事情会涉及到自己外甥,但他没有想到牛云山会这么的肯定。 “是不是血口喷人,喊来问询一下不就知道了,别以为你们巡检司带走了祝明明,就可以保护住你那位外甥了,那些屠夫可都是见到过当晚那位公子哥的样貌的。” 牛云山冷笑一声,而后朝着郡守郑和章行礼道:“大人,是非曲直,是否冤枉,让那易云到公堂上来对峙便知道了,那几位屠夫我也是也押到了公堂外。” “既然如此,殷寻,你就喊你那外甥来吧。” 郑和章并不打算偏袒殷寻,甚至在他心里对于殷家也是忌惮的,殷家的权势太大了,如果能够借此打击一下也是可以的,现在郡城便是有一种只知殷家不知道他郡守的现象出现了。 作为一郡最高权力拥有者,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但以往没有借口,他也不能随便打压殷家,毕竟殷家在本城根深蒂固。 “是!” 面对着郡守的命令,殷寻不敢违背,就要让手下下去通知。 “罗立,你也跟着去吧。” 牛云山怕殷寻搞鬼,让他那外甥逃走,这才让罗立跟着,有罗立在,巡检司的人就别想通风报信。 “可。” 郑和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头应承了下来,这让殷寻脸色黑了一分,他的心里确实也是存了这心思,让自己外甥先躲起来,等到他把事情给解决了再回来。 …… 殷家! 巡检司的人自然是不敢放肆的,不过税务司的人就没这些忌惮了,两家老大都是仇敌,他们下面人自然也是一样。 “少爷,税务司的人来了!” “来找我的嘛,比我想象的要快些,走吧,去会会他们。” 一直待在房间的易云,神情倒是平淡,得到管家的通知后,让管家不要打扰外祖父养伤,他自己可以应对。 “易公子,请吧。” 殷家门口,罗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易云,他就知道,巡检司那小捕快敢这么顶撞自己,为的就是护佑这位,但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得是乖乖的跟自己走。 郡守府! 易云步入大堂之后,看到了自己三舅,再看到站在三舅对面的那位,也是猜到这位那位应该就是殷家的死对头,税务司的司长牛云山了。 坐在最上方位置上的,就是本城权力最高者,郡守郑和章。 除此之外,易云还看到了祝明明,也包括叶萧,叶萧列在一旁,祝明明看到易云进来,眼神微微眨动了一下,那意思是告诉易云,我还没有把你给供出来。 “祝公子,我和你父亲也算是老交情了,现在郡守大人在这里,你把背后指使之人给供出来,念在你父亲为郡城发展所做的贡献,我想大人求情,大人肯定是会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发落的。” 在易云踏入公堂之后,牛云山直接是发起了攻击,他不想得罪祝家,所以用的是幕后指使之人。 “牛大人,小子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什么幕后之人?” 祝明明装聋作哑,牛云山冷哼了一声:“祝公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当晚的那些屠夫我都已经是找到了,莫要等到那些屠夫出来指认,那你就是去了戴罪立功的机会了。” “这位大人何必咄咄逼人呢,不知道还以为你才是本城郡守。” 易云突然开口打断了牛云山的话,他不想让祝明明难做,就算祝明明咬住不供出自己也没用,那几位屠夫后面也会供出来的。 “小子易云见过郡守大人。” 打断了牛云山的话后,易云目视上座的郑和章,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代郡守大人询问而已。” 牛云山瞪了易云一眼,易云也不在意,继续道:“大人,关于城隍庙前泼狗血一事,确实是小子所为,祝明明也是受小子请求才帮忙找的这些屠夫。” 易云承认了下来,他这一承认,牛云山脸上露出了喜色,而殷寻和祝明明则是面带着急之色,尤其是殷寻,他都已经是想好了,要是那些屠夫指认出来了自己外甥,自己就说这些屠夫已经是被牛云山给收买了,反正就是耍赖,也是告诉郡守大人,他们殷家的底线。 “大人,易云已经是承认了,那城隍庙泼狗血之事是他所为,还请大人严惩,以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 牛云山大喜之下,也顾不得这话有些胁迫郡守大人的意思,他憋了那么多年的仇恨,现在终于可以报仇了,话语中也是失去了一些分寸。 郑和章的眉宇轻皱了一下,不过他知道牛云山也是无心的,当下目光看了眼殷寻,最后落在了易云身上。 “你一读书人,为何要侮辱城隍爷,岂不知鬼神不可欺吗?”郑和章淡淡开口质问。 “大人,我哪里有侮辱城隍爷?” 易云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牛云山见状连忙插嘴:“还敢狡辩,在城隍庙前泼黑狗血,这不是侮辱城隍爷是什么,难不成还能是祭拜城隍爷?” “自然不是祭拜城隍爷,这位大人您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哪有用黑狗血祭拜城隍爷的,祭拜城隍爷肯定是焚香祭拜,送上三畜供品,这连三岁孩子都知道。” “易云,修得逞口舌之利!” 被一个小辈给言语讥讽,牛云山哪里受得了,要不是郡守大人在,他早就让人过去掌嘴了。 “牛云山,你这话就过了,且不说大堂之上有郡守大人在,审讯也轮不到你,就算真是你来审讯,按照我大离律法,受审者也有辩解之权利。” 殷寻也是站出来开口,他是巡检司的司长,对于律法自然是熟记于心。 看到自己三舅也站出来了,易云也不保留了,再次开口道:“启禀郡守大人,小子之所以让屠夫在城隍庙前泼黑狗血,是因为在这之前,曾到城隍庙里拜祭过城隍爷,不曾想晚间入梦之时,便是遇到城隍爷托梦,正是城隍爷让我坐的这些。” “荒唐,真的是荒唐,易云,如此荒唐的理由你竟也想的出来,莫不是把大人和我当做是三岁小孩不成?” 牛云山还以为易云会有什么借口,听到这个借口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是城隍爷托梦,以为没法验证就可以过关了,真的是太天真了。 “这位大人,你要说你自己可以,干嘛要扯上郡守大人,你这不是对郡守大人的污蔑吗?” “你……大人,易云满嘴胡言,这分明就是蔑视公堂蔑视大人!” 牛云山也不跟易云这里争辩了,郑和章面色也是微微一沉,今天这牛云山的表现是有些失态,但殷家这位外甥却也是把自己给当猴子耍,还城隍爷托梦,难不成这是殷家在后面支招,觉得自己不敢得罪他殷家,会接受如此荒唐的理由。 “易云,你可知道在公堂之上说谎是要受刑罚的。” “大人,小子说的是真的啊,要不是城隍爷托梦,小子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小子和城隍爷又无冤无仇的。” 易云一脸的委屈表情,殷寻眼睛一亮,小易这里有虽然荒唐,但荒唐也有荒唐的好处,如果不是托梦,那小易为什么要做这些,小易没有做这些的理由。 “大人,托梦之说并不少见,本朝太祖就曾言说过有山神托梦一事。” 殷寻这话一出,郑和章便是坐不住,谈到了太祖,他就得站起来,要是还坐着的话,那就是对太祖对皇家不敬,而关于山神托梦一事,殷寻知道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ps:还差五个打赏凑齐一百个粉丝,如果凑齐了,今天加更一章! 第49章 这么扯的借口,傻子才会信 关于离太祖,民间有太多的传闻,但其中公认的一点就是贫困出身。 太祖出身贫困,碰上那个时候各方诸侯割据,战乱连连民不聊生,许多百姓都被迫背井离乡逃避战乱,而更多的百姓则是被抓去服兵役或者是修建工程。 离太祖,便是被抓壮丁去修建前朝皇帝的陵墓。 一日,离太祖在夜晚入梦之时,突然遇到一位长者,那长者告知离太祖,当今皇室无德,导致百姓民不聊生,上天挑选你来推翻朝堂,拯救百姓于水火,而他是本地的山神,特来相助,送黄金千两,以供太祖招兵买马。 太祖醒来之时,回味这梦很真实,便是跟修建陵墓的其他人讲述了这个梦,但大家都没有太当真。 可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晚上,太祖又梦到了那位山神长者,那山神长者问太祖为什么不去取那黄金,太祖回答说他分不清是真是假,这才没有行动。 山神长者则是告知太祖,此事是真,那千两黄金便是埋在一颗双生松树下,除了千两黄金之外,还有一枚兵符,此符可招来三百天兵,祝太祖成事。 再次醒来之后,太祖把这事情也是告知了其他人,众人便是觉得好奇有趣,开始在山林中寻找,最后果然找到了一颗双生松树。 所谓的双生松树,是一颗被天雷给劈枯的松树,原来的枯树已经被劈倒,但就在断裂的树根上,新生长出来了一颗松树。 众人见有双生松树,便是开挖,最后在那树根底下还真的是挖出了千两黄金和一枚兵符,等这兵符交到太祖手上的时候,果然有三百骑兵从山林深处出现。 松树孕新生,新朝换旧朝! 这一消息很快便是传遍了修建陵墓的所有工人耳中,短短三天的时间,修建皇陵的十万民工便是加入了造反大军中,很快便是夺取了附近的郡城。 这些内容是出自于史官之笔,郑和章身为郡守,是进士出身,自然也是读过太祖传记的。 但读过归读过,只要脑子不傻便是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太祖为自己造反拉人给设计的一个局罢了,三百骑兵是太祖早就准备好的,就躲藏在山林之中,至于这千两黄金也是提前埋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十万民工相信加入进来。 这样的手段,不是离太祖一个人使用,就拿乾朝之后的楚朝来说,楚朝开国皇帝楚太祖,当初造反的时候便是特意把一张写着:“乾当灭,楚当兴”的字条给塞入鱼肚子中,而后等到周围的人吃鱼的时候,吃到这张字条,便是让下面的人以为老天爷都支持他们造反。 可心里虽然知道这些假的,但借给郑和章一个胆子都不敢说出来,现在殷寻那太祖出来,就是要让其他人无法反驳,承认托梦之事是有的。 牛云山看出了郡守大人的为难了,也知道殷寻抬出了太祖,那就不能否定托梦之说的存在,不然就等于是说太祖撒谎了,郡守大人就算是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殷寻,你少偷换概念,太祖那是什么样的存在,你这外甥能跟太祖相提并论?莫不是你觉得你这外甥也和太祖一样,受上天之眷顾?” “我可没有这意思,小易和太祖相比,那就是萤火与日月光辉之差距。” 殷寻不上当,牛云山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如果自己承认了,岂不是说小易也有造反的资格了? “这位大人,我自然是不能和太祖相提并论的,之所以城隍爷会托梦,不过是因为感受到我的虔诚,知道托梦给小子,小子肯定是会完成他梦里的嘱托的。” “你既然说城隍爷给你托梦,那就拿出证据吧,当初太祖得山神托梦,那是挖出了黄金千两,还召唤了三百神兵,不然就算是说破天去,你也逃不过惩罚。” 易云看了这位一眼,事情发展到现在都在他的预料当中,光凭一个托梦,肯定是不可能让对方服气的。 “大人,当日城隍爷托梦于我,知大人不久之后将前往城隍庙,城隍庙前过往鬼魂太多,用黑狗血泼地,是让得那些鬼魂避开,等候大人的到来。” 易云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寂静,因为易云的这个解释实在是…… 厚颜无耻! 哪怕是殷寻,此刻表情都有些尴尬,因为自己外甥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拍马屁了,而且还是强行拍的那种。 净水泼街! 按照离朝律法,三品以上的官员出巡的时候,是有这样的待遇的,下面的官员都会提前清扫街道,当然,为了巴结上官,现在几乎是只要是上级官员下来,下面的官员都会净水泼街。 可那是大家官场上的一套,跟城隍爷有什么关系? 郑和章笑了,虽然他知道这小子是故意拍自己马屁,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受用,可能就是因为拍的太生硬了吧。 “休得胡言!” “大人,小子说的都是真的,大人前往城隍庙的时候便知道真假。” 易云表情很认真,这反倒是让在场的人有些疑惑了,你说谎说的也差不多了,这事情被这么一搅,郡守大人明显不会严惩了,就该借坡下驴了。 现在还这么一副认真的模样,还要让郡守大人前往城隍庙,这不是傻是什么? “大人1” 公堂一侧,郑和章的幕僚轻喊了一声,郑和章知道自己幕僚没有重要事情不会打扰自己的,当下说道:“你们再此侯一下。” 说完,郑和章便是起身离开公堂。 “先生有什么事情?” “大人,刚刚得到府城那边的消息,知府大人前往城隍庙祭拜,连点三次禅香,但香连灭三次,不仅如此,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什么,这些城隍怎敢如此!” 郑和章面色变了,圣上祭拜城隍庙,可是有深意的,他也是昨日接到恩师的信,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 自太祖打下江山之后到如今,之所以没有去城隍庙祭拜,原因很简单,整个离朝这么多郡城州府,数百城隍庙,但里面供奉的城隍爷,有大半都是来自于来自于前朝官员。 城隍爷,大多是为官造福一方的官员死后担任的,太祖可不想封这些前朝官员,最关键的是这些前朝官员化身的城隍爷,也不臣服于离朝。 没办法,谁叫前朝有着数百年的历史,如果离朝有数百年的历史,那城隍爷自然也就换成离朝官员死后担任了。 皇室,不可能把天下所有城隍庙都给推掉的,所以这博弈已经是进行了几十年。 这一次圣上祭拜京都的城隍爷,在许多人看来,便等于是皇室和这些前朝的城隍爷达成了协议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出了变数,许多州府的官员去祭拜城隍爷,可连香都没有点着,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室并没有和这些城隍爷给谈妥,这些城隍爷依然是不给面子。 “大人,几十年下来,朝堂稳若泰山,那些叛逆都已经被清除了,也该轮到这些司神了,但这些司神生前都是于民有大功德者,哪怕是皇室若无借口也不能动手,否则必然会引发大乱。” “先生,你知道在权谋之术上我不如你,有什么话你就明说。” 郑和章似乎是猜到了一些,但又没抓住,只得让先生说重点,毕竟大堂上还有一桩案子等着他去审判。 “大人,如果那易云托梦是真的话,大人前往城隍庙祭拜,也不要其他的,只要禅香不灭,那对于大人来说,就是一份天大的政绩了。” “先生的意思是说……” 郑和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现在的情况他也能猜测到,不外乎是这些城隍爷和皇室在对抗着,但如果自己这边城隍爷给自己面子,代表着什么,就代表着有城隍爷向皇室屈服了。 有一就有二,这对这些城隍爷的士气来说是巨大的打击,而对于自己来说,自己等于是给皇室增光了。 “可如果这小子是胡言乱语呢?” “大人,就算是假的那也没什么,那么多大人都失败了,也不多大人一位,但要是真的,那好处太大了。” “先生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郑和章也是果决之人,很快便是做出了决断,而此刻在公堂上,牛云山则是继续嘲讽:“这样的谎言也亏你们想的出来,莫不是以为大人是傻子?” 在牛云山看来,大人肯定是不会相信,还会觉得殷家人是把他当傻子来对待了。 “可不敢把大人给当傻子,说的都是实话罢了。”易云回答的很是平静。 “以为弄这么一个谎言,还抬出太祖来就想蒙混过关,大人明朝秋毫,岂会是你几句拍马屁的话就能敷衍过关的。” 就在牛云山这话说完,郑和章那边也是回到了大堂,扫了眼在场众人后说道:“昨日圣上祭拜城隍爷,上有所行,岂不效仿,你等就随我一同前往城隍庙。” 绝口不提易云城隍庙托梦的事情,但听到在场所有人耳中,郑和章这话就等于是相信了易云所说的城隍爷托梦之事。 牛云山嘴巴张的老大,似乎有些无法接受,易云也是有那么瞬间的愣神,他已经是做好了准备,甚至想好这位郡守大人要是不信的话,该怎么说服这位郡守大人前去城隍庙一验真假。 可现在,准备的那些说辞都用不上了,郡守大人竟然相信了。 ps;说到做到啊,超过五个人打赏了,虽然其中有一位书友开了五个号,打赏了五块钱,但说过的话,含着泪也要写完 第50章 城隍显灵(第四更) 虽然,郡守大人一口没提城隍爷托梦的事情,可在这时候突然要去城隍庙,这已经是用行动证明他相信了。 之所以不说,那就是给自己留一个余地,万一是假的,也有个台阶可以下。 牛云山一万个想不通,为什么大人会相信如此拙劣的谎言呢? 相比于牛云山的想不通,此刻的殷寻却开始往深了想了,他也认定自己外甥是编造的城隍爷托梦的谎言,郑大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相信,除非……除非郑大人这是对他们殷家不满,打算严惩自己外甥了。 这个猜测让得殷寻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如果郑大人愿意给殷家面子,那就应该是训斥小易几句,给点小惩罚就算了的,可现在郑大人摆出相信小易话的态度,准备前往城隍庙,到时候谎言被揭穿,等于是让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牛云山和殷寻,这两位一个想不通,一个想的有些多,前往城隍庙的路上便是各自心思沉沉,而税务司和巡检司的人看到自家头头沉默不语,也都选择了沉默前行。 为首的郑和章此刻也是情绪有些激动,心理活动也是很丰富,没空搭理他人。 于是,这一支有着数十人的庞大队伍,以一种很是诡异的寂静形式行走着。 城隍庙前,一片鲜红,乡绅为了对衙门进行施压,并没有找人清理掉这些黑狗血,这样来城隍庙拜祭的人只要一看地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形成一种舆论压力。 “大人,一片鲜红,犹如红毯铺地,城隍爷正在等待您呢。” 易云笑着开口,郑和章强忍着笑,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先前幕僚的那一番话,他压根就不会信易云说的话,可因为有了期待,现在一看地面一片鲜红,可不就像是那么一回事吗? “继续拍,我倒是看你一会怎么收场。” 牛云山撇了撇嘴,这小子现在马屁拍的越好,一会被揭穿之后下场就越惨。 殷寻脸上担忧之色也是越深,郑大人表现的越是相信小易,到时候就可以借题发挥,惩罚的力度也就可以越大。 “你那梦里最后是怎么样的?” 郑和章在城隍爷庙门前停下,并没有急着踏进去,朝着易云随口问了一句,这话问的很模糊,并没有标明他到底信没信易云的话。 “大人,城隍爷托梦跟我说,等到大人进去之后便自会知晓。” 郑和章深深看了易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踏步迈入了城隍庙,易云随后跟上,牛云山也是第一时间跟着进去,他要盯着易云,不允许这小子在他眼皮底下搞鬼。 进入城隍庙内,牛云山第一时间扫视了整座城隍庙,眼前这小子这么自信,没准是在这里布置了什么后手,可扫视了一遍城隍庙后,他又是疑惑了。 城隍庙里没有外人,里面的物件和东西也都没有变化,连个人都藏不住。 “上香!” 郑和章不管这些,给了自己幕僚一个眼神,幕僚点了点头,拿了三支香过来,点燃之后递给了他。 “光阴郡郡守郑和章,拜祭城隍爷!” 拿着禅香,身子微微躬着拜祭了几下,郑和章的表情很严肃,而他一旁的幕僚神情则是有些紧张,时刻注意着这三支禅香。 看到自己打人拜祭完,禅香依然是没有灭,幕僚眼中放射出亮光,计划成功了,大人是自圣上之后,第二个拜祭城隍爷成功的官员。 郑和章看着燃着的三支禅香,手微微有些颤抖,自己,这一次是真的算是一步登天了。 “城隍爷……城隍爷显灵了!” 而就在郑和章激动颤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所有人目光瞬间看向了城隍爷的神像,只见原本神情肃穆的城隍爷神像,却是突然脸露微笑表情,同时双手也是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这一礼,自然是对郑和章行的。 一个是郡守,一个是城隍爷,在一郡之中,这两位都是代表着全力最顶峰的存在。 现场所有人,都被城隍爷神像做出的举动给震惊到了,如同雕塑一般保持着嘴巴半张的造型。 “城隍爷显灵,与大人互行大礼,这是认可大人为郡城所做的贡献,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就在一片沉寂之中,一道贺喜声响起,所有人如梦初醒,才发现说话的是易云。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城隍爷显灵,这就是证明大人一心爱民,连城隍爷都被感动了。”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殷寻,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唯心,但只要郡守大人开心了,自己外甥就可以免受惩罚了,而且按照这情形来看,何止是免受惩罚,还应该受到嘉奖。 有殷寻这一带头,跟着进来的巡检司众人也是连忙跟着贺喜,税务司那边的人,看着自家头头没有说话,原本还按捺的住,但是等到郡守大人身边那位幕僚眼神扫过来之后,也顾不得自家头头的心里想法了,也是跟着贺喜起来。 “好,为官一任,对本官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郑和章强忍着心中的狂笑之意,原本他觉得要在郡守这个位置上再干几年,可有了这事情,只要恩师运作一下,不说官升三级,升一级是绝对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要是因此入了圣上的眼,那才真的是受用无穷,要知道当今圣上正是年富力强之际,入了圣上的眼,那就意味着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易云,你很不错,不错!” 郑和章重重的拍了拍易云的肩膀三下,他现在已经不管托梦是真是假了,哪怕是假的,也必须是真的,只有易云托梦是真的,才能证明他的政绩。 “殷寻,你教出了一个好外甥啊,城隍爷会托梦于你外甥,显然也是因为他有一个虔诚的赤子之心。” “主要还是大人之功,小易不过是起了一个传话作用。” 殷寻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虽然他有些疑惑郑大人为什么会这么的激动,但小易可以免受惩罚,他自然愿意吹捧一下郑大人。 ps:感谢漠北书友的三万多起点币打赏,也感谢其他书友,又更一章,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51章 朝堂震动 “少年有为!” 这是郑和章走之前对易云的评语,就是这么一句话,便等于是对城隍庙事件定下了基调。 城隍庙事件,易云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牛云山纵然在不甘,面对着城隍爷显灵,他也拿不出任何抵抗的办法,甚至在他的内心中也是相信了城隍爷托梦之说了。 “你家小孩不错。” 跟着易云一起的祝明明也是沾光了,祝明明父亲在得知自己儿子被抓后,匆匆忙忙赶来,正准备向郑和章求情,和话还没说出口,便是得到了郑和章的夸赞。 嘴里一边说着谦虚的话,祝明明父亲心中却是一头雾水,自己儿子不是犯了事情嘛,怎么转眼就变成有为少年了? 郑和章满意离去,殷寻和牛云山则是跟上,案子虽然定性了,但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要做,该怎么向乡绅解释,这也是需要商讨的。 看着大部队离去,易云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这么的顺利。 城隍爷显灵,是他安排好的,倒不是他施展了什么法术,而是因为城隍法印的作用。 城隍法印,是城隍爷身份的象征,有城隍法印的才是城隍爷,没有城隍法印的至多只是一个司神。 既然城隍法印才是城隍爷的身份象征,那自己活得了城隍法印,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是城隍爷了。 抱着这个想法,易云回到殷家之后便是让自己的阴神出窍,而后来到了城隍庙,他尝试着想要与神像建立沟通,没有想到还没等到他建立,只是一踏入庙门,便是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那神像更是可以随着他的意念随意操控,别说微笑了,就是让神像跳起来也都可以做到。 正是可以做到这一点,易云才设计了这个局,一个天衣无缝的局,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郡守大人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 “不是郡守大人这么轻易就相信,而是因为你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傍晚时分,殷寻从衙门回来,殷家的消息虽然不如郑和章那边快,但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各地城隍爷不给朝堂面子?” 易云听着殷寻说出的消息,脸上也是有着惊讶之色,这些城隍爷都这么屌的吗,都这么不怕死吗? 一位绾绾姑娘加一位山神和土地爷,便是可以干掉一位城隍爷,而大离王朝还有更厉害专门针对鬼魅精怪的异人司,这要是异人司出手,完全可以把这些城隍爷一个个给除掉。 既然你们不听话,那我就换一批听话的来担任城隍爷。 易云相信朝堂肯定是有这个实力的,所以他有些弄不明白,这些城隍爷的底气来自于哪里。 “灭掉这些城隍爷?” 殷寻听到自己外甥这种异想天开的话,楞了那么几秒,随后失笑道:“小易,你想的太简单了,别说皇家没有这样的实力,就算是有的话,皇家也不敢这么做,那是会天下大乱的。” “有这么严重吗?”易云嘀咕了一句,自己不就干掉了一位城隍爷吗? “先说第一点,不是谁都可以担任城隍爷的,每一位城隍爷生前都是做了不少功德之事,至少是要深受这一方百姓爱戴的,这样的人选就不好找。” 易云点了点头,这话他也听许先生说过,许先生说时伏麟未立功德,不配城隍之位。 “三舅,那如果强行把城隍爷干掉,霸占城隍爷的庙宇呢?” “不说能不能干掉吧,就算干掉了,也不可能霸占的了城隍爷的庙宇,因为每一位城隍爷都有属于他的法印,这叫城隍法印,没有功德之人是无法降服这法印的,至少要耗费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点,最重要的在于,朝堂如果出手的话,将会被各大世家,被各大学派,被诸子百家给反对,皇室再强大,当这些力量联合起来,那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殷寻知道自己这外甥不清楚这内里的关系错综复杂,继续解释道:“城隍爷都是生前有功德的,如果这样的司神,皇家都肆意出手对付,那皇家就失去了人心和民心了,各大学派和世家不想出手也不行。” 易云有些明白了,各大学派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各自的一套思想体系,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思想体系,都不会是教人为恶,都是让人为善。 倘若连城隍爷被灭都坐视不理,那就等于是无视自己的思想体系了,这是会导致学派崩溃的。 “自乾朝以后,改朝换代那么多次,可各大学派和世家却依然屹立,就是因为大家虽然认同皇权至上,但前提是皇权不能和各个学派的思想体系产生根本性的矛盾,否则这些学派和世家必然会反。” 殷寻说这些话,作为臣子已经算是逾越了,不过这里没有外人,只有自己的外甥,他的话也就说的透彻了一些。 铁打的学派,流水的皇室。 皇室要统治,得依靠这些学派和世家,皇室可以对这些学派和世家进行打压,但前提是打压一部分,拉拢一部分,各大学派和世家也早就习惯了。 我在你这一朝没法出头,那我就蛰伏等待下一个朝代,或者说等到下一位皇帝继位,相比起学派和世家们漫长的生命力,一个皇朝的存在还是太短了。 “这一次光阴郡的城隍爷接受了郑大人的祭拜,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朝堂,郑大人会以此为晋升资本,而皇室也会大肆宣扬这件事情,恐怕你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殷寻脸上反倒是有些担忧了,如果自己外甥只是自己外甥这么一个身份自然没什么,那些大人物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只当是自己外甥真的是虔诚感动了城隍爷,才会托梦与他。 可自己外甥还是易家的庶子,镇北侯庶子,这个身份肯定会让这些大人物多想的。 …… 京城! 按照大离律法,从今日起一直到元宵佳节前,都是官员休沐的日子,不用再去参加朝会,各大衙门除了少数官吏还需要值日,其他的都可以回家过节了。 然而从皇宫里流传出来的一封奏章,却是让得在京城的百官们,又各自有了心思。 “光阴郡郡守郑和章,祭拜城隍爷,引城隍神像回礼,以表社稷之功。” 奏章是由当朝礼部侍郎送进去的,这位礼部侍郎是八年前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而光阴郡郡守郑和章便是那一届的进士。 经历了各地城隍爷拒不接受父母官祭拜的情况,这则奏章的内容不亚于一颗炸弹,尤其是这奏章内容详细,有着诸多人证,也就排除了弄虚作假的可能。 而有心人在这份奏章中也是看到了一个名字:易云。 整个事情的经过,都是围绕着这位展开的,城隍爷托梦,到引领郡守到城隍庙祭拜,这位少年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易云,是光阴郡殷家亲属,光阴郡殷家和镇北侯府有联姻之亲。” “易云,是镇北侯府的庶子。” …… 易家,主厅! “我就说该把他给带回来,现在给咱们家惹来多大的麻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也牵扯进皇室和各大学派世家的争斗当中。” 易家当家夫人,镇北侯正妻慢悠悠开口,“小芷,你就不该阻止你二叔的。” “大哥,这件事情可不一般啊,这一次皇室祭拜城隍庙,外面可都在传,这是皇室和各大学派还有世家的一次较量,那些城隍爷不接受,就是因为有各大学派和世家在背后支撑,咱们易家要是卷入其中可不是一件好事。” 易礼也是跟着开口,下面的人看不懂情况,但到了他们这个身份地位,皇室这么做的目的根本瞒不过人,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大离皇室已经是稳固了江山,而下一步应该就是要对学派和世家下手了。 打压学派和世家,让皇权更加的巩固,是每一朝代的皇室都会做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大离皇室用的会是这法子,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只要这些城隍爷选择了臣服,那在民众心中,大离皇室的地位就稳固了,因为在民众心中,城隍爷是庇护他们的,连城隍爷都选择愿意臣服皇室,那肯定是因为皇室做的事情利国利民。 只此一招,便可收天下民心,而各大学派和世家以后在舆论上便是没了优势,而在实力上更不是皇室的对手。 易云,是易家的庶子,那些学派和世家必然会怀疑,这事情易家是不是也插手了。 易家是军队世家,虽说效忠皇室,但那也只是为皇室驻守边疆,像这种涉及到了内斗的情形,是不用战队插手的,而且从某方面来说,易家其实也属于世家。 正桌主位,那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北侯并没有言语,等到众人都说完后,才看向了易芷,道:“小芷,给大家一个理由吧。” 第52章 易家态度 “二哥,大智若愚,如果不是真心对他,招来京城,并非易家之福。” 易芷的解释很简单,就是这么一句话,她相信自己父亲会懂自己这句话的含义。 家里想让二哥来京城,等到祖母去世后,让二哥代为守孝,可以二哥的才智,对易家也没有什么情感存在,必然不会任凭摆布的。 家里的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二哥甘愿配合。 “没有去光阴郡见到二哥之前,其实我和母亲还有二叔想的一样,就算二哥不配合,我们也有把握可以逼迫他配合,但见到二哥之后,我改变了想法,如果二哥不是心甘情愿,恐怕我们的计划不会成功。” 易芷相信,自己父亲会懂自己这句话的含义。 易文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脸上有着沉吟之色。 “妹妹,你是不是太夸大了,那易云在侯府的时候与下人无异,回到光阴郡不过三年,能够有多少学识,那偏僻小地方,恐怕见识都不够。” 易芷的哥哥,也就是易云的大哥,镇北侯府的世子易谦不以为意,觉得自己妹妹说的夸张了。 “大哥,二哥的才智不在你之下,当时为了让二哥对我有感恩之情,我特意安排了易家的亲兵袭击,而后我准备替二哥扛这一箭,以这份恩情让二哥为我们易家做出牺牲。” “什么,那弓箭手是小芷你安排的,可易云不是说,那人是和他有仇的吗?” 易礼惊讶,易芷脸上露出苦笑,“二叔,二哥之所以会在很说,不过是给我找个台阶下罢了,这也说明二哥当场就看穿了我的把戏了,知道背后布局之人是我。” “小芷,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 镇北侯夫人脸上有着担忧,自己宝贝女儿替一个庶子去挡箭,她想想就心疼,还好这事情没有发生。 “小妹,也许是他刚好瞎猫碰到死耗子猜出来一些,这不能证明什么的。” 易谦还是有些不相信,一个庶子,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能有这样的智慧? “大哥,你从小便是跟着名师做学问,我问大哥一句,诗词一道是不是最考验文学根底和天赋的?” 易芷看到自家大哥还是不信,反问了一句,易谦点了点头,“对啊,写文章这方面是有规矩可寻,但是在诗词一道上,那就纯粹是考验的文学根底还有天赋了。” “我曾在二哥的书屋看到一本笔记,上面有二哥自己写的诗词,第一首诗是和七巧节有关系的,大哥想来也念过不少七巧节的诗吧,也应该自己写过不少。” “嗯,七巧节是民间大节日,有很多文人大家留下过诗词,我虽然也做过几首,但也都一般。” 易谦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他做的几首诗,连老师都不满意,这个时候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易芷声音清脆,嘴里开始念诵,而听到她念的这上半阙,易谦就被震惊住了。 “小妹,这……这是你写的?” 易谦自小跟着名家学习,文学功底自然不差,只是听了这上阙便是被震惊住了,因为这词写的太好了,太有画面感了。 “这……堪称名家之作啊。”易礼也是感慨,他也是进士出身,这词的好坏自然一下便能听出。 易文台是武将出身,虽然不喜诗词,但从自己弟弟还有儿子的神态中也能够判断出,这是一首极好的词。 “大哥,这首词便是二哥所写,可以肯定的是,这首词是二哥自己所创,如果是他人所创的,以这词的水平,早该名扬天下了。” 易芷的下一句,让得易谦和易礼全都哑然。 “这……这怎么会的呢,他怎么能写的出这么好的词?” 易谦言语有些不确定了,易芷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幽幽道:“那笔记有三十多页厚,后面都有字迹,也就是说这只是二哥所创作的三十多首诗词中的一首,不说后面的诗词全都达到这样的质量,只要还有两三篇这等质量的诗词,那二哥在诗词一道上便不比那些诗词大家差。” 易芷的这一句话,让得易谦和易礼彻底沉默了,别说两三篇了,光是这一篇其实就差不多足够了,文坛上可是有不少所谓的诗词大家,就靠着一首诗词吃一辈子。 当然,这所谓的靠一首吃一辈子,不是说就写了这么一首诗,而是说只有这么一首扬名天下的诗词,每次文人相会,介绍的时候,也都会说一句“这是某某诗词的作者”。 要是易云在现场的话,知道易谦和易礼此刻的心中所想,估计得是嗤之以鼻,一首诗词吃一辈子算什么,他还见到过有一年到头给人送祝福的,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便是送三百六十五个祝福的。 “小妹,易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该称之为二弟。” 一直沉默的易文台开口了,他这话让得身边的夫人神情有些紧张,老爷这话不会是想要认易云这个儿子了吧。 虽然说易云也是镇北侯府的庶子,但以往老爷可是从来没有给放在心上的。 “父亲,对于二哥,如果我们真想要让他回归易家,那就该真心对待,否则就不要插手二哥的事情,这是我的建议。不插手,不管如何二哥身上还是有着易家的标签,无论如何二哥都不会站在易家的对立面。” “小妹,你这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就算易……就算二弟对咱们家不满,难不成还敢和咱们家作对,那他以后就不要在士林和官场上混了。” 天地君亲师! 这是世界的纲常,谁要是违背了这个纲常,那必然是要被其他势力所排斥的,易谦觉得自己妹妹太看得起对方了。 “这次的事情,我易家对外不辩解。” 易文台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决断,易芷脸上露出了笑容,不对外辩解,那就是默认了外界的各种猜测,也就代表着二哥背后是站着易家的,那些有什么想法的人,如果要对二哥出手,就得考虑一下易家的怒火。 …… 在京城皇宫的右侧,紧邻着的一座七层宫殿,宫殿门口没有人任何士兵把守,但宫殿外百米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所有京城百姓都知道,这里是最神秘的地方,而对于朝堂官员和各大势力来说,这里是他们最忌惮的地方。 异人司! 一个游离在朝堂之外,可却在朝堂上有着举重轻重的势力。 大离王朝离太祖,在前朝陵墓中起事,当时有三百天兵辅助,而这三百天兵最后的去向,史书上没有记载,但朝堂的大佬们都知道,那三百天兵便是异人司的根底。 异人司,仅听命于皇室,而且异人司与皇宫城墙相邻,是唯一可以直接通往皇宫,不用受宫门禁卫和皇宫规则阻拦的。 太祖带领民工起事,而当时起义的可不止是太祖一家,还有许多高门望族也是看出了前朝气数已尽,纷纷起义反叛,甚至其中还有许多鬼魅妖怪的身影。 但离太祖的军队从来没有遇到过鬼魅妖怪,原因很简单,异人司的这些人,早就提前动手把会遭遇到的鬼魅妖怪给清理掉了。 朝堂有儒家三公,有道教三位真人,有墨家三卿,有墨家三司,全都是位列一品,可唯独异人司只有一位一品以上的官员,便是异人司大司长。 异人司这位大司长,自太祖离世之后便是不曾上朝,可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任何人敢轻视异人司,因为异人司这位大司长,是朝堂之上唯一被封超一品的。 异人司议会厅,一位枯瘦老人坐在帘子后面,看不清身影,而在帘子前则是坐着一女五男六道身影,有身穿虎皮兽衣,还有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 “光阴郡城隍爷向皇室服软,陆余生,我记得你前不久去过一趟光阴郡吧,可见过那位城隍爷?” 说话的是一位声音浑厚的中年男子,笑起来很憨厚,但在场的人都清楚,这是一位真正的笑面虎,在他手上丧命的鬼魅妖怪,不下数百。 陆余生依然是穿着儒衣,听到这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沉眸道:“见过。” “真是稀奇了,你陆余生会去一个小小的光阴郡,而且还会见城隍爷,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是不是我的风格有什么关系,总之我就是这么做了。” 陆余生的一句话便是让得那中年男子语塞了,面色也是沉了一下,“陆余生,你独行独往惯了,平日里也就算了,可这一次事情,涉及到了皇室和司神之间的态度,那城隍爷为何会突然服软?” “皇室与城隍之间的博弈,与我异人司何关。” “飞鸟尽,良弓藏,陆余生,别说你不懂这个道理。” “即便我懂,但那又与我又和关系,我异人司的职责是巡查缉捕那些违背规矩,为非作歹的鬼魅妖怪,至于会不会飞鸟尽,良弓藏,那是大司长关心的事情。” 陆余生淡然一笑,目光看向帘子后面,而此刻帘子后面也是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异人司从创立那一天起,便是有自己的职责,不越矩便是底线。” ps:差点没赶上更新时间,抱歉啊。 第53章 香火之力 异人司! 在外人看来,只忠于皇室! 然而陆余生这六位异人司的司长却是知道,异人司并不忠心于皇室,异人司的职责,从创建之初便是定下来了。 缉拿追捕天下为非作乱的鬼魅妖怪! 此外之事,异人司不会插手,哪怕有一位恶贯满盈的江湖大盗,站在异人司人面前,异人司也不会去理会。 这条规则在离太祖在外之时,异人司还是遵守的,但是在太祖离世之后,异人司里的人也是开始了人心浮动,有了其他心思。 大离王朝建立六十余年,天下太平,鬼魅妖怪也都选择远遁山林,就算留在俗世,大多也都遵守规矩,这就导致异人司开始逐渐没事可干了。 太祖在位之时,需要异人司的存在,因为可以震慑天下鬼魅妖怪,但现在天下承平,鬼魅妖怪明显处于弱势,皇室开始对鬼魅妖怪的态度变了。 原来是镇压鬼魅妖怪,现在是想要招徕鬼魅妖怪,目的也很简单,收拢这股力量,对付各大学派和世家。 异人司作为直接和鬼魅妖怪打交道的部门,对皇室的态度是最先察觉出来的,也恰恰是因为察觉出来了皇室的态度,异人司的这些司长才会动起自己的心思。 皇室要笼络鬼魅妖怪,那作为悬在鬼魅妖怪头顶上的异人司,自然便是没有存在的必要,最近几年,朝堂对于异人司的拨款已经是在年年减少了。 三年前,皇家册封了一位贵妃,对外那位贵妃只是出身于普通百姓人家,是一位民女入宫当了秀女上位,可实际上这位贵妃却是白白蛇一族的公主。 圣上娶白蛇一族公主为妃,这事情瞒不住异人司,也恰恰是因为发现这一点,陆余生才会亲自去光阴郡,布置了一个局。 这个局很简单,逼迫那青蛇杀死媚香楼里的所有人,而他则是出手将那青蛇给镇压,而后派人将这事情大肆宣传出去,甚至他还会让人散步贵妃实际上白蛇所化的消息。 目的也很简单,以此来逼宫,当百姓被煽动,对妖怪充满仇恨,皇室也不能无动于衷,而朝堂诸多势力也不会隔岸观火,必然再纷纷入局逼迫。 在那种情况下,皇室唯一能做的,便是对那位贵妃下手,而只要皇室这么做了,就再难招徕鬼魅妖怪,甚至还需要异人司来镇压心生不满的鬼魅妖怪。 陆余生,虽然有些私心,但他更多的是站在异人司的角度上,然而因为易云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他的心境出现了改变。 大司长是跟随着太祖一起的,皇室的变化,大司长又怎么会不清楚,要说异人司如果被遣散,影响最大的便是大司长,可大司长却无任何举动,这说明了什么? 大司长,心有定数,自己又何必在这事情上操心。 不越矩,便是底线! 陆余生明白了大司长这话的意思,要换做以前,他会觉得大司长是迂腐,对皇室尽愚忠,但现在他从大司长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不越矩,是异人司的底线,那么只要异人司不越这条底线,谁也别想动异人司的心思。 “大司长,就算不越矩,我觉得这事情咱们异人司也该搞清楚,我派人去趟光阴郡。” 依然是那位中年男子开口,陆余生在对方话刚落下便是接了过去,“不用麻烦了,我在光阴郡留了人,那边的情况很快就会汇报过来。” 陆余生并不想让这位过去,如果说自己是蔑视生死,那这位就是嗜血如狂,易公子现在是潜龙在渊,他不希望有人打扰到易公子。 “此事,我异人司不插手!” 帘子后面,大司长的这句话,直接是给事情定了性,陆余生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脸上却是不显露半分。 …… 想象中的平静! 除夕! 在殷寻的小心戒备中到来,然而光阴郡却很是安静,连个外人入城都没有,这让他很是疑惑,这些学派和世家都这么稳得住,不来这边调查清楚具体的情况? 像殷家这样的大家族,除夕之夜本来是很热闹的,但今年因为殷老太爷卧病在床的缘故,大家吃了年夜饭之后,观看了烟花燃放之后便是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今天是不适合读书的,因为全城的爆竹声都络绎不断,这边停了那边便是又响起。 “这才是过年嘛。” 听着爆竹声,易云很是感慨,前世的他,小时候在农村乡下,每逢过年时候,那爆竹烟花声从除夕到正月初三之几乎是没有停过。 赚到钱的人呢,就多放一些烟花,买的爆竹呢也是万响或者是十万响,没赚到钱的呢就少放一些,大家都是顶着爆竹声睡觉,又在爆竹声中惊醒。 可后来在城里买了房,这过年的年味就淡了许多,听不到爆竹的声音,也是看不到烟花,当然,对于环境的污染也就少了一些,到底是好是坏,也就看每个人各自的评判标准了。 昏沉入睡到醒来! 易云不是被爆竹声给惊醒的,他是被脑海中的石块给弄醒的。 “来了,它要进化了吗?” 感受到自己脑海中这石块的变化,易云眼中有着期盼之色,这石块从出现在他脑海之中后,除了主动吸收了城隍法印之后,并没有其他任何举动。 而现在,石块开始有了变化了,在石块的表层,出现了一条裂痕,这裂痕不大,但却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肉眼微微可查的速度再增长着。 这道裂痕最终在达到一寸的长度之后便是停了下来,就在易云疑惑裂痕有什么用的时候,他的脑袋轰的一下子差点要炸裂开。 一股说不上来的能量从那裂缝中涌出,瞬间充斥着他的整个大脑,下一刻,易云的阴神自主出窍了。 阴神出窍,易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可随后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有所改变了。 彩色,世界在他的眼中变成了彩色。 要知道原来的阴神出窍,他的阴神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黑白色彩,但在他阴神的潜意识中便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可现在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了周遭的空气流动,甚至还能感受到此刻趴在窗户上虫子的轻微蠕动。 “我这是踏入了五感境界?” 阴神,说到底其实就是魂魄,人死后,魂魄离体化为鬼魂,鬼魂和人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鬼魂没有实体,也感受不到冷热,接触不到实体,虚拟的魂魄会直接穿过这些实体。 可现在把手放在桌子上,易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桌子传来的冰冷触感,这说明自己的阴神也具有了人的五感。 形、声、闻、味、触! 修炼阴神的最终目的是修炼成阳神,而要想修炼出阳神,必须经过的一部便是修炼出来五感。 “阴神出窍,修炼五到十年,可通五感,此乃天赋极高之辈。” 这是许先生告诉自己的,可自己现在修炼出阴神还不到一个月,却有了五感,那岂不是自己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应该是刚刚石块裂缝中散发出来的那股能量的作用。” 易云不是那种盲目自信的人,能够修炼出来五感,并不是他的天赋多高,而是因为刚刚那股能量的原因,那么小的裂痕中溢出来的能量就可以让自己阴神有了五感,那如果把这石块给砸开,里面的能量是不是可以直接让自己成就阳神啊。 想象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 这石块根本就不听他的指令,只是静静漂浮在那里。 “石块并不会主动做什么,那么这条裂痕也不是石块主动给弄出来的,应该是我触动了某个条件,才让石块有一条裂痕,可我只是睡了一个觉,什么都没有做啊?” “少爷起床了吗,三老爷让我喊你,一会要去城隍庙前拜祭了,今年去城隍庙拜祭的人很多,城隍庙门都快要被挤塌了。” 门外易安的声音传来,却是让得易云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自己获得了城隍法印,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就是城隍爷了,那百姓们到城隍庙上香供奉,就会给自己贡献香火之力,难道是这香火之力的原因? 封神榜里有记载,哪吒为四海龙王逼迫身死,为了复活哪吒,哪吒母亲给哪吒建行宫,受百姓香火之力三载,便可保存记忆让得肉身重生。 香火之力妙用无穷,不然那时伏麟也不会打城隍法印的主意,还不就是为了成为城隍爷,享受郡城百姓的香火之力吗。 “稍等一下。” 易云回了易安一句之后,让得阴神再次出窍,而后阴神直奔城隍庙而去,等到了城隍庙跟前,便是看到整座城隍庙被红光给笼罩。 而这些红光便是来自于正在祭拜的百姓,随着这些百姓点香祭拜,那缕缕白烟飘逸到庙宇上空,化作了红光,而这些红光并不会固定不变,当达到了一定程度后,便是会莫名的减少。 观察了好几遍之后,易云终于是找到了红光减少的原因,每一次红光减少,他脑海中的石块那裂痕便是会微微增长一丝。 这个发现也恰恰证明了,这道裂痕的出现,就是香火之力的原因。 第54章 祈愿 香火之力的多大作用? 易云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研究一下了,因为他相信这香火之力绝对是妙用无穷的,可惜的是他的城隍法印被石块给吸收了。 “咦,这是什么?” 易云注意到,在诸多飘向上空的白烟,其中有一道白烟并没有化作红光,反而是化作成了一道紫色光芒,而下一刻他的脑海中便是接收到了一道消息。 “这就是祈愿?” 接受了脑海中的信息,易云表情有些古怪,这道紫色光芒也是下面祭拜之人所烧的香化作的,不同的是,这位祭拜之人向城隍爷祈愿了。 祈愿,对于上香祭拜的民众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几乎每一位烧香拜神的民众,都会在心里祈愿,祈愿神仙保佑,或者是祈祷神仙帮忙达到自己的某个心愿。 就拿眼前的情况来说,城隍庙内起码有上百人,还不包括正在门口排队等候进入的,就一个时辰的时间,起码得有四五百人祈愿了。 这么多人祈愿,城隍爷就算是神通再广大,也不可能每个人的祈愿都给达成,更别说,有时候根本就听不到这些祈愿。 但这道紫色光芒的祈愿信息,易云却是收到了。 “城隍爷,求您保佑我妹妹身体好转,妹妹病好了,我必香火供奉城隍爷一辈子,只要还活着一天,必然每日给城隍爷上香三柱。” 这样的祈愿,其实也不算特别的不同,易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到? 不过这位祈愿者他也认识,来自于巡检司的叶萧。 “叶萧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吗?” 他并不知道叶萧家里的情况,不过让易云好奇的是,像叶萧这样的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不信这些的吧。 事实上易云猜的没错,叶萧原来并不信所谓的城隍土地爷,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又怎么会看着他们一家受苦而不显灵。 然而昨天在城隍庙前见到的一幕却是让得叶萧改变了想法,城隍爷是真的存在的,只是城隍爷并不会保佑穷人,城隍爷,保佑的是那些为他上香,为他修建神像的有钱人。 倘若不是这样的话,城隍爷为何会对郡守大人行礼,为的不就是想要香火更加的旺盛吗? 既然城隍爷不是大慈大悲,而是看中香火,那自己就祈愿,只要城隍爷能够救自己妹妹的病,他愿意终生供奉这位城隍爷。 “是因为叶萧和我认识,所以我才能够收到这条祈愿吗?” 终生供奉香火! 看起来是表明了对方有虔诚之心,可易云相信有这样的祈愿的人并不在少,为什么自己唯独就收到了叶萧的祈愿呢? “应该不单是我认识叶萧那么的简单,这其中肯定是有我所不知道的原因。” 暂时没搞明白这情况,易云也就先不管了,他现在好奇的是,自己能不能给叶萧完成心愿。 易云心念一动,发现那庙宇上空的红光有了变化,这些红光开始翻涌起来,最后朝着那道紫色光芒涌去,一股接着一股,短短的几息时间,原本凝聚在庙宇上空的所有红光全都被紫色光芒所吸收。 就这还不够,那些不断从城隍庙内涌现出来的白烟,刚化作红光便是被那道紫色光芒给吸收掉。 “可以给他完成心愿,但要有足够的香火之力。” 易云看明白了,自己的香火之力可以让叶萧的妹妹病情好转,但需要的香火之力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这让易云有些肉疼,如果这些香火之力被石块给吸收,那裂痕不就更大了嘛,自己能够吸收的壮大阴神的能量也就越多。 “算了,就当是结个善缘吧,没准这叶萧真的是有主角之命,不然怎么他的祈愿会是紫色光芒,而其他人的祈愿就很普通。” …… 辰时! 易云跟随着自己三舅一家人来到了城隍庙,现在的他是肉身状态,无法看到庙宇之上的诸多红光,但他可以确定一点的是,叶萧的那道心愿,所需要的香火之力还没有吸收完毕,因为易云脑海中石块的裂痕没有任何的增长。 “易兄,你来了。” 祝明明今天也是来了城隍庙,因为昨天郑和章来到城隍庙,让得城隍爷显灵的消息传出去,城隍庙便是真正的火爆了。 城内有点门路知道消息的,这一天全都来了,而且都提前一大早就来了,目的很简单,城隍爷在啊,那自己最早一个来,让城隍爷感受到自己的诚心,没准城隍老爷就会保佑自己。 “往年一百灵银子就可以买到的一柱头香,你知道今年被抬到了什么价格吗?” 祝明明伸手伸出了个三个手指。 “三百两?” “三千两。” 作为首富之子的祝明明,脸上都露出了肉疼之色,可想而知这笔钱的数目有多大了。 最关键的是,头香到底有没有效果,谁也不知道,这笔钱有很大可能会打了水漂。 祝家有钱,但作为一个生意人,怕的不是花钱,怕的是花的没用的钱。 “这钱你们是捐给谁的啊?” 易云心里一咯噔,自己是城隍爷,那祝家花的三千两抢的头香,不就代表着这钱是给自己的吗? “城隍庙的香火钱,原来是由城里乡绅找的人管理,但往年没多少香火钱,也就没人在意,今年的香火钱肯定多,郡守大人也是发话了,筹集到的香火钱到时候用来修葺城隍庙还有给城隍老爷重塑神像。” 光阴郡的城隍庙修建许多年了,里面的城隍爷神像也是有三十多年了,都已经是有些脱漆了,既然城隍爷这么给面子,郑和章自然也是要投桃报李,给重塑神像是肯定的。 最关键的是,这钱还不用他来掏,城隍爷显灵,郡城的这些大家族才是最激动的,你郡守最多只是在这里待几年,但我们是世世代代都待在郡城中,城隍爷可是能庇佑我们好几代。 “修葺城隍庙,重塑神像,这挺好的。” 只要这钱是花在自己身上,易云便是满意了,等到跟着自己三舅从城隍庙出来之后,跟长辈们告了个别之后,他便是直接是朝着书院而去。 许先生算是自己的老师,大年初一,自然是要上门跟老师拜年的。 只是让易云有些意外的是,他到了书院之后,并没有见到先生,负责书院的下人交给了他一封书信,这是先生留给他的书信。 “先生这个时候竟然出去访友了。” 看完书信的内容,易云有些诧异,这大过年的,先生离开能去哪里? 既然先生不在,易云也就不再书院里耽搁了,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书院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传来了震动,感受了脑海的变化,易云没急着离开书院,而是朝着书院后面宿舍走去,回到了他曾经住的房间。 “达成了?” 脑海之中,那石块晃动了一下,上面显现出来了城隍法印,这一次城隍法印闪烁着是紫色的光芒,只是看到这一幕,易云便是知道,完成叶萧心愿所需要的香火之力达成了。 “我要看看这心愿是该如何达成的。” 易云阴神再次出窍,回到了城隍庙前,便是见到在城隍庙的上空,那道紫色光芒一分为二,一道射向了北方,飞出了城外,一道则是朝着城内的某个区域而去。 城外的那一道光芒,易云自然是追不上,他选择了跟随城内的那一道紫色光芒而去,最后发现这道光芒落在了一处低矮的屋子中。 “这是叶萧的家?” 进入院子里,易云便是发现了叶萧的身影,同时也是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女孩。 除了叶萧和小女孩之外,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中药的味道,厨灶上还正在煎着药,看着这跟自己书房差不多的房子,易云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叶萧的日子竟然过的那么苦。 “哥哥,城隍庙今天好热闹吧。”床上的小女孩脸上有着向往之色,在她的记忆中,上一次去城隍庙还是四年前,从那以后每年的正月,她只能是躺在床上。 因为外面太冷了,她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自己哥哥也不会让自己出去的。 “嗯,挺热闹的,等到妹妹你病好了,哥哥带你去城隍庙玩。” 叶萧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可他更知道,以自己妹妹现在的身体,如果出门感染了风寒,那病情就会直接恶化。 “那紫色光芒去哪里了?” 易云并没有在叶萧妹妹身上看到紫色光芒,这让他有些疑惑了,也没见叶萧的妹妹身体有所好转啊。 这一待,就是一个时辰,眼看着到了中午时分,必须要回家吃饭了,易云才不甘心的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了。 而就在易云离开没多久,一辆马车此刻正从府城的城门缓缓驶出,方向也正是光阴郡的方向。 第55章 婚事 正月初二,叶家小妹,身体无好转! 正月初三,叶家小妹,身体依旧! 正月初四,叶家小妹,疑是着凉,咳嗽一天! …… 从正月初二开始,易云每天都要阴神出窍来一趟叶家,可越观察他这心里越没底啊,这叶家小妹的身体不但没见好转,反而是更差了。 这……自己别说是得到叶萧的香火供奉了,就怕叶家小妹出了什么问题,叶萧连自己这个城隍爷都给记恨上。 “少爷,今天家里来了客人,三老爷说你要是有空的话,到时候一起去大厅陪一下。” “我知道了,告诉三舅,我过一会来。” 书房内,易云的思绪从叶家小妹的事情中收回,目光开始落在桌子上的信封上,这样的信封在书桌上还有三封,全部都来自于京城,是自己那位妹妹寄过来的。 从年前开始,自己那位妹妹就开始给自己邮寄书信,信里内容倒是没有多少重要的内容,就是把她每天发生的事情,一些她觉得有趣的事情,到后面一封则是一些日常生活也给写下来。 比如今天吃饭的时候多吃了一碗饭,今天天气有些冷,起床起晚了,就好像是一个妹妹思念哥哥,想把自己每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哥哥。 前面两封信,易云都没有回应过,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回一下了,生活日常嘛,就当是写日记了。 “小妹好,收到你的来信,二哥很是高兴,这个冬天很是冷,我院子外的有两颗树,一颗是枣树,另外一颗也是枣树,可今年有一颗已经是冻死了……” 洋洋洒洒写了差不多有三百多字,易云这才收笔,把信装入信封中,这才走出了书房。 “易安,把这信交给驿站那边。” 易安拿着信封急匆匆走出去了,易云这才不紧不慢的迈步走向前厅,等到了前厅之后,发现前厅已经是有不少人了。 男女老少,不下十个人,二舅和三舅正陪在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两侧,众人正笑着聊天,不过易云进来之后,谈笑声便是消失了。 易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大厅内这些陌生人都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盯着自己,眼神中有着某种窥探之色,似乎是要把自己给看个通透。 “小易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苏爷爷,和你外祖父当年是同窗,是同一科的州生。” 二舅殷明笑着站起身,给易云挨个介绍。 “苏爷爷好,各位叔叔伯伯好。” 一番介绍,易云也算是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了,这位都是这位苏爷爷的后代,而这位苏爷爷也是光阴郡人,当年和自己外祖父是一同参加的州试。 州试结束之后,两人又一同前往京城参加国试,因为是同乡,相互之间走动的多了,关系也就亲密了,可惜的是,两位老人在国试上都双双落榜了。 落榜之后,易云的外祖父回到了光阴郡,而这位苏爷爷呢,则是选择待在了州城,因为当初过了州试之后,他没有回乡温习功课,而是选择留在了州城,结果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姑娘,两人互生情愫,姑娘只等他考完国试之后上门提亲。 虽说没有靠上国试,但能够成为州生已经算是半个官身了,那女子家里也没有阻拦,两人结婚之后,这位苏爷爷得养家糊口,于是便是放弃了继续科考,而是用家里祖传的医术,在州城开了一个医馆,生意很是不错,便是彻底在州城定居了。 不过老人都有思乡情结的,这位苏爷爷也一样,医馆有了后代继承,他也可以放心,便是想着回到光阴郡养老,尤其是正月初一那天,这位苏爷爷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颗老槐树。 “那老槐树啊,是我爷爷墓地边上的,这是我爷爷在提醒我,我的寿命不多了,该回家了。” “苏伯,您这话可不吉利,您身体健康的很。”殷明连忙开口。 “这人要走啊,跟健康不健康没关系,这是易云吧,你们家这孩子很不错啊,殷老弟在信里可没少夸赞呢。” “苏爷爷,我外祖父只是疼爱我,可当不得真。” 易云知道外祖父对自己很好,可没想到外祖父和老友之间通信都会夸赞自己。 “怎么能不当真,被蟒蛇卷走,临危不乱脱生,还能让城隍爷托梦,足见赤诚之心,比起我这些后辈可要强多了。” 苏老这话一出,易云便是感受到易家的那些小辈看自己的眼神微微有些不善了,当下有些无语,得,自己又要被人给嫉妒了。 “爷爷,鬼神之道毕竟是小道,读书明理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大厅中一位和易云年纪稍大一些的少年站了出来,易云已经知道,这位是苏家第三代,是苏老爷子的长孙。 “不至于吧,就因为我被夸奖了几句,就开始看我不顺眼了,这么小心眼?” 易云看了这位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苏老爷子竟然接过了他孙子的话。 “老殷可是一直在信里跟我说,说小易的学问做的很不错,刚好,我这一次落叶归根回到城里,虽说是颐养天年,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是闲不下来的,准备在城里开一家医馆,缺那么一副门联,不如小易你给我想想。” 苏老爷子眯着眼睛,而自己二舅和三舅却没有阻止,这让易云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平常了,这小辈们之间不服气,做长辈的按道理来说是应该禁止的。 除非,两家的关系很亲密,亲密到你家小辈就是我家小辈的份上,可自己外祖父就算和这位苏老爷子关系很好,可一个在州城,一个在郡城,两家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是不会多亲密的,还没有到这份上吧。 “小易,好好想想,你外祖父可是话说出去的,你可别给外祖父丢脸。” 殷寻还怕易云故意藏拙,跟着开口了一句,自从自己外甥对家里的态度改变了之后,他也是发现了,自己外甥在读书上的天赋不差的,往日里只是故意没有表现出来。 “容我思考一下。” 既然三舅都这么说了,易云也就不多想了,对联嘛,他的记忆中还是有不少的,但要契合医馆的门联…… 有了! 易云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副对联,是很契合医馆的,但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故作为难道:“苏爷爷,二舅、三舅,我这对医药之术是一窍不通啊,这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你这小滑头,放心吧,就算做的不好,苏爷爷也不会怪罪的。” 三舅殷寻一听自己外甥这话便是知道了含义,这是说他的对联可能不会涉及到医药里面的一些词汇,所以他也是直接给点明了出来。 “没涉及医药没关系,就怕把什么酒楼茶馆的对联给套用上来。” 苏家那位长孙再次开口,他也听懂了易云的话了,直接是把易云的某些套路给堵死了,这话的意思是说,你别拿那些放在什么行业都可以用的门联来忽悠人。 “苏爷爷,我想到了。” 易云都不搭理这位苏家长孙,沉吟一会后,道:“我对医药方面不懂,所以这门联便只能是跳脱出医药,但我想这门联应该是合苏爷爷的心境的。” “但愿世间人无恙。” 上联出来,苏家其他人还不以为意,但苏老爷子原本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 “何愁架上药生尘。” 下联一出,苏家这位长孙嘴巴张的老大,原本心里准备好的反击和辩驳之词,瞬间是消失殆尽。 “好,好,这对联好极了,老大,回去之后便是把这门联请大家给写出来,而后挂在医馆上。” 苏老爷子激动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行医一辈子,赚的钱也是足够了,现在回到家乡就是为了个落叶归根,已经是没了赚钱的心思。 富贵还乡,求的还能是个什么,那就是一个名,求的是死后可以上郡城的县志,而易云的这幅对联恰恰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学医者,就该有这种觉悟,小易啊,你这幅门联不亚于千金啊,不过你我两家也不是外人,我这润笔之费可就不给你了。” 苏老爷爷开怀大笑,二舅和三舅也是一脸欣慰笑容,唯独易云心里咯噔了一下,苏老爷子这话好像有另外一层意思啊。 “小易无论是人品还是学识我都很满意,这婚事我答应了。” 易云懵了,有些不敢确定,朝着自己两位舅舅问道:“二舅、三舅,这婚事?” “你苏爷爷家的长孙女,年纪和你相仿,容貌才情也是上佳,你虽未及冠,但也可以订下婚事了,这是你外祖父和苏爷爷商议好的,这一次苏爷爷回来,可也是有考察你的意思。” 二舅殷明很是高兴,给自己外甥订一门婚事,除了苏家那小女娃确实优秀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可以用此来堵住易家的心思。 易云只是一个庶子,一旦结婚其实就跟脱离出易家没区别了,让一个已经结婚有家室的庶子守孝,还是让一个还未聘取的嫡子守孝,易家如果还坚持原来的计划,就该知道得承受多大的舆论压力。 第56章 牵线 “二舅,我还小啊!” “三舅,我这还要参加府试,州试,怎么能分心啊!” 等到苏家人离去之后,易云开始试着让两位舅舅改变主意,开什么玩笑,自己现在才是十四岁,十四岁是什么概念,放在前世也就是刚上初中,这个年纪别说结婚,就是牵个女孩子的手都要偷偷摸摸。 “小易,这订婚和读书不冲突,要照你这么说,那些考了一辈子的考生,岂不是这一辈子都不用结婚了?” “二哥说的对,小易,以你的才华,府试肯定是没问题的,等过了府试你就要去往州城参加州试,你和苏家小姐订了婚,在州城时候也能够住在苏家,到时候也好有人照顾你的起居,可以让你安心备考。” 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束缚还没有那么严重,理学大师朱熹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男女之间也就没有那么多设防,女子可以读书,也可以出门走动,要是遇到喜欢的男子,更是可以主动表达情愫。 “三舅,我连这位苏姑娘的模样都没有见到,这就贸然订婚,而且人家苏姑娘还不知道愿意不愿意呢。” “你是怕苏姑娘不好看是吧,去年我去州城的时候,到了苏家拜访,也见过了那位苏姑娘,长得很是标志,容貌上绝对是差不了了,虽说有些心高气傲,但等到今天的事情传回苏家去,那位苏姑娘肯定会对你满意的。” “三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易云有些不解,殷寻和殷明两兄弟却是相互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小易,你以为今天为什么苏家这么多人上门,还不就是因为两位老爷子有意结亲,苏老爷子这是带着家人过来考察你的,那位苏家长孙会故意刁难,就是苏家有意为之的。” 殷寻和殷明两人是什么眼睛,苏家长孙一开口挑衅,他们就明白了,虽说苏家和殷家的关系很好,但涉及到联姻结亲,苏老爷子自然也是希望给自己孙女找一个如意郎君的。 自己外甥现在是通过了考验,苏老爷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那位苏姑娘的工作了,不过相信以苏老爷子的手段,那位苏姑娘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苏家在城里的宅子,是我这边给操办弄好的,家具什么也都有,但肯定还会有一些缺漏的,你就帮着操弄一下,嗯,去找管家拿几框炭木送过去,这个时候可不好买炭” 殷寻朝着易云挤眉弄眼,这是他故意疏漏的,现在是春节,要买炭火的年前都买了,卖炭的也都不会摆摊了,要没炭火的话,这个天气可不好熬。 “三舅,你还真是够用心的啊。” 易云苦笑,三舅这是故意把献殷勤的机会留给自己,可能不止是炭火,还会有其他一些东西也会被三舅“意外的疏忽”掉。 “小易,不要小瞧了苏家,苏老爷子是医药世家,医术在整个州城都是屈指可数的,可是救了不少人,许多家族都欠了苏老爷子人情的,这些人情平日里用不上,但关键时候却是能帮一把,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句话是殷明说的,虽然不希望小辈们的婚姻夹杂着一些利益,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明说的,如果苏家只是一个普通医学世家,就算是父亲和苏老爷子关系再好,他们也会阻止这样的联姻,除非是小易自己看上了那位苏家姑娘。 “二舅,三舅,我尽量争取呗。” 易云倒是没有多少不满的心思,长辈们都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这个世界的人们的审美观和自己那个世界是一样的,不存在以胖为美,以能生养为标准,既然长辈们都说苏家姑娘长得标志,那怎么也得有个七八分吧。 结婚嘛,易云没打算抗拒,就算再前世,结了婚不也还有在外面浪的嘛,而在这个世界,除了正妻之外还可以纳妾,这都是合法的,那就娶一个有家教不错又长得不赖的女人也挺好。 想到前世看到的那些魂穿小说,那些动不动就不满意家族订婚的男主角,易云就觉得这些人太矫情了,也没看你们后面为了一个真爱守身如玉啊,不还是化身为推土机,身边好几个红颜知己嘛? …… “苏爷爷,三舅忘记给准备炭火了,知道天气寒冷,特意让我送过来。” 易云带着殷家的几位下人,背着五六筐木炭进了苏家新买的宅院,以苏家目前回来的十来口人,平均一天就得消耗掉半筐木炭,不过好在的是等到过了正月初十,街道的商贩也就开始营业了,到时候就可以上街道上去买了。 “小易来了啊,有心了。” 苏老爷子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书房,招呼着易云进来,易云连忙帮老爷子把书箱里的书都给拿出来,发现都是一些医书。 看到这些医书的时候,他的心思为之一动,开口问道:“苏爷爷,我向您打听一种病状。” “哦,什么病状?” “体寒,头疼,每到夏天便会发作,冬天时候虽好一些,但却受不得寒。” 易云的阴神在叶家待了好几天,对于叶家小妹的病情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既然苏爷爷是中医高手,那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病。 苏伯诚听完易云的介绍后,摸了摸胡须,“从你的描述来看,有些像寒风症,这种症状多见于小孩,是小孩在生产的时候,着了凉伤到了大脑,但事物是物极必反,所以才会在夏日之时病状发作。” “苏爷爷,这病有治疗之法吗?” “得看病人的情况,如果得病未满十载倒是可以医治,可要是超过了十载,便是神仙都难治,另外得了寒风症的如果没有及时治疗,是很难活过十五岁的。” 苏伯诚的回答让易云眼睛一亮,叶家小妹看起来也就才七八岁的样子,就算是一出生就得的病,到现在也没有到十年。 “我……” 易云原本想着让这位苏爷爷帮自己去给叶家小妹看病,可转念一想便是否决了,自己请苏爷爷给叶家小妹看病,自己怎么解释会知道叶家小妹得病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自己可是耗费了那么多香火之力完成叶萧的祈愿的,如果自己在中间牵线搭桥,那叶萧就不会感激城隍爷啊,最多只是感激自己本人。 “小易啊,城隍爷曾经托梦给你,那城隍爷长的什么样子。” 就在易云思考事情该怎么办的时候,苏老爷子却是主动开口问起了易云问题。 “那城隍爷……”易云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压根就没有什么城隍爷托梦,自己现在就相当是城隍爷。 “那城隍爷的具体模样我没有看清楚,是笼罩在迷雾之中。”易云用了模糊之法回答。 “哦,那城隍爷穿的是什么衣服,是官袍还是长衫?” 感觉到老人家的迫切,易云动了其他心思了,一般来说没有人会问这些细节问题的,另外在很多人心中,城隍爷的形象肯定就是神像的样子,城隍庙内的城隍爷神像可是披着官袍的。 “是长衫。” 易云回答完之后便是注意着苏老爷子的表情,苏老爷子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脸上竟然有着一缕激动之色,这更让易云确定,苏老爷子不是随口问的这问题。 “这样啊,我这落叶归根,也是该去拜祭一下城隍爷了。” “苏爷爷要拜祭城隍爷,那我去给安排一下,现在城隍庙人流可是很大,排队都要一个时辰。” 准备是假,通知叶萧才是真。 给叶萧和苏老爷子创造一个在城隍庙相遇的机会,这样苏老爷子真的出手治好了叶家小妹的病,叶萧就肯定会遵守承诺,终生供奉城隍爷了。 说干就[.boquge.co]干,易云离开了院子,直接是去了巡检司,也碰到了正在值班的叶萧。 “易公子?” 叶萧看到易云有些疑惑,易云却不管那么多,拉上叶萧就朝着外面走去。 “叶大哥,我家里有外地几位长辈今天要去城隍庙祭拜,你也知道城隍庙人多眼杂的,我打算借着叶大哥的名头,镇一下下三流的那些家伙。” 人多的地方,那扒手就多,易云找的这个理由说的过去,叶萧穿着巡检司的公服,那些扒手见到都得躲的远远的。 “易公子,我今日要在衙门值守,走不开的。” 叶萧心里有些不满,就算易公子你是殷司长的外甥,可巡检司是属于朝堂的,你拉着我去城隍庙,那不是公器私用吗? “我这位长辈是来自于州城的,是州城有名的神医。”易云多说了一句。 “易公子,咱们光阴郡的形象可不能被破坏,要给外来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事情我责无旁贷。” 看着叶萧自告奋勇和先前完全不一样的表情,易云突然想到了两个字:“真香。” “叶大哥,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妹妹,要不也带你妹妹一起去城隍庙拜祭,这样咱们算是偶遇到,我舅舅那个人比较古板,如果知道我公器私用,你懂得……” “我懂,我都懂,那易公子咱们就在城隍庙前见。” 叶萧自然是巴不得可以让那位神医见到自己妹妹,好当面询问治疗之法。 第57章 香火之力的恐怖(第三更) 正月初五! 城隍庙依然很是热闹,而且已经是有不少隔壁郡城的人都赶过来祭拜了。 城隍爷显灵! 这是整个府城最近十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传闻,自然会引起轰动,甚至有传闻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官员沐休的时期,府台大人都要前来拜祭。 “城隍爷显灵,真的假的啊,这些人也太疯狂了。” 城隍庙门口,苏家长孙也就是易云未来的大舅子苏澈,被人群给挤着有些不爽了,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修得胡言!” 苏老爷子听到自己长孙的话,立刻严厉打断:“举头三尺有神明,现在更是在城隍庙前,少说这些胡言乱语。” 批评完之后,苏老爷子面向城隍庙,低声道:“城隍爷大人有大量,小孩子不懂事莫怪罪。” 看着苏老爷子的举动,易云心里更加笃定,老爷子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而且还和城隍爷有关系。 “稍等一下,我叫了巡检司的一位朋友,有他在的话,咱们就不用怕了。” “怕什么,怕被挤吗,你喊巡检司的人来清场?” 苏澈一听易云这话,脸上有着高兴之色,他的身子有些虚胖,被挤着就不舒服,听到有巡检司的人来,第一个想到的是清场。 “巡检司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主要是给某些人一点警告。” “给警告,给谁警告啊。” 苏澈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倒是一旁的苏老爷子的三儿子看不下去了。 “行了,你就安静的跟着走就是了,哪来这么多的事情。” 每个郡城都有扒手的存在,哪怕是州城也是一样,这些扒手都是混迹这一片的老油条了,他们不会挑本地人下手,而是挑选外地人,像自己这一行从外地来的脸生的,就是这些扒手的最好目标。 但有巡检司的人在,这些扒手自然就不敢下手了,这些人哪个没被巡检司给抓过,就算没有被巡检司给抓过,巡检司也知道他们的老大是谁,偷了东西直接找老大要人就可以了。 苏天看向易云的目光倒是有些惊奇了,自己这侄子在这方面都一窍不通,易云比自己侄子还要小两岁,在这方面上却想的如此透彻,还真的是少见。 “叶大哥,这边!” 没一会,易云便是看到了叶萧领着她妹妹朝着这边走来,叶萧身上穿着巡检司的公服,易云打完招呼之后,便是看到有三四道原本朝着自己这边靠近的身影,却是突然转身离去了。 “易公子。” 叶萧走过来,先是朝着易云打了招呼,易云给介绍苏老爷子一伙人。 “苏老好。” “嗯,你好啊,小易啊,咱们先进去祭拜吧。” 苏伯诚的目光没有在叶萧身上停留,反倒是在叶萧妹妹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笑呵呵的朝着易云说道。 易云点头在前面带路,叶萧拉着妹妹跟在最后面,先前那位苏老看自己妹妹的眼神没有逃过他的注意,这让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位苏老爷子应该就是易公子口中所说的来自于州城的神医了,易公子不知道自己家的情况,那就是说这位神医在这之前是不知道自己妹妹生病的事情,可这位神医视线在自己妹妹身上停留了一会,说明这位神医只是初次见面,就看出了自己妹妹的身体有问题。 这一判断,让得叶萧心情有些激动,看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妹妹身体有问题,那这医术自然是非同一般的,自己妹妹的病也许真的有治的。 因为这份激动,叶萧也更加的尽职,目光凌厉扫视四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那些下三流的人靠近,要是让得这位神医心情不好,自己到时候求医的话,人家未必会给这个面子。 进庙拜祭! 半个时辰之后,苏伯诚才带着一家人走出城隍庙。 回去的路上,叶萧几次欲言又止,因为他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开口,易云也是注意到叶萧的情况,按照设计好的台词,笑着问道:“苏爷爷,您这一次回来,应该是和城隍爷也有关系吧。” 叶萧听到易云提到城隍爷三字,耳朵微微竖立了起来。 “你啊,小精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隐瞒了,那日晚上做梦的时候,除了梦到我家先人托梦之外,我还梦到了一位穿长衫的男子,看不清面貌,就站在我家先人边上,我家先人称呼他为城隍爷,按照我家先人所言,他能托梦于我,还是城隍爷帮了忙,这也是我这一回来便是要祭拜城隍爷的原因。” 嘶! 易云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终于知道这香火之力的妙用了。 苏家一家会回来郡城,就是因为自己香火之力的原因,而苏老爷子医术高超,又和殷家关系很好,自己便是成为了苏老爷子和叶萧之间牵线搭桥的关键。 这个完成叶萧心愿的方式,看起来一切都是他们三方自己的选择,但就等于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着,完成这一切。 苏家其他人则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爷子会这么急匆匆回来,一回来就来城隍庙这里祭拜城隍爷。 叶萧神情也是大为震动,自己前几天刚在城隍爷神像前祈愿,而现在神医便是出现了,而且还有城隍爷的身影,难道这是城隍爷听到了自己的祈求,显灵帮助自己吗? 想到这些,叶萧不再迟疑,直接是上前开口。 “苏老,晚辈有一不情之请!” “你是要让我给你妹妹治病是吧。” 苏伯诚先前便是看出这小女孩身子有问题,再加上易云一开始的询问,他已经是猜到这小女孩得了寒风症。 “苏老神眼,我妹妹患病多年,郡城内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几天前,我曾在城隍庙前许愿,如城隍爷保佑我妹妹病情好转,便终生供奉城隍爷神像于家里,每日香火供奉。” “此话如有假,晚辈愿遭天打雷劈!”害怕大家不相信,叶萧还发下了誓言。 如果说苏老爷子的话只是让大家有些惊讶,那叶萧这话一出口,现场众人除了易云之外,全都是目瞪口呆。 如果这位巡检司的巡捕没有说谎,那分明就是城隍爷答应了这位的请求,让老爷子从州城回来的啊。 “原来如此,一环扣一环,原来是出自于城隍爷的手笔。” 苏伯诚也是愣了那么一下,随后正色道:“既然是城隍爷之要求,你妹妹这病老夫会出手救治,而且可以告诉你,这病对老夫来说不算什么,最多三个月,便可以让你妹妹痊愈。” “多谢苏老,需要多少医药费您老尽管说,我一定全力凑齐。” 叶萧此刻的情绪是无比的激动,自己妹妹的病是他最大的痛,也是他为之努力的主要动力。 “这病,主要是靠针灸,药材倒是很普通,我不收你医药费,你要谢就谢城隍爷和小易吧。” 医术是无价的,不过到了苏伯诚这个年纪,已经是不在乎钱财了,自己留给儿孙的钱财足够花,而且还有医馆和医术,不愁生活,真要有大笔财富也未必是好事。 更何况,他回到家乡,在乎的是一个名声,这也是易云那副门联会让他激动的原因所在。 “谢谢易公子,我回去就请城隍爷神像到家里,日夜香火供奉。” “我可没做什么,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没必要谢我的。” 易云很是谦虚,但他心里也是一样激动,叶萧的祈愿是紫色光芒,与其他人不一样,他现在也很想知道,当叶萧把自己的神像给请到家里用香火供奉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苏伯诚不是那种拖拉之人,既然说要给治病,那当场便是让叶萧带着妹妹到了家里去,给叶萧妹妹先来了一趟针灸,行针完毕之后,叶萧妹妹的脸色明显好转了不少,原来的苍白之色消失了。 行了针,交代了每隔七天来一次,而后又开了药方,苏老爷子便是让叶萧带着妹妹回去了,而他上了年纪也是有些疲惫需要休息,易云趁此机会出言告辞。 回到殷家,易云先是写了一会字,过去了两个把时辰后,估摸着时间也是差不多了,他才把房门关上,而后阴神出窍再次前往叶家。 一进入叶家,易云便是看到了一个崭新香案上摆放的一尊神像,神像背后的神龛上还有着一行字:光阴郡城隍老爷。 神像前,有一香炉,上面插着六支香,应该是叶萧带着他妹妹拜祭完之后插上的。 “这……香火之力也没有什么特别啊?” 看着禅香上缓缓飘起的香烟,那么一炷香的香烟才化作了一小缕的红光,比起城隍庙上香的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当易云有些纳闷的时候,那边叶萧哄自己妹妹入睡之后,人走到墙角,蹲在那里捣鼓了一会,没一会手上便是多了一本书籍。 “牛魔伏虎拳!” 书籍上的几个大字易云一眼认出,便是可以确定这是一本武功秘籍。 叶萧拿着秘籍,眼中有着决断之色,做到了桌子上,拿了许多空白纸张,开始把秘籍里的文字和图案重新誊写一遍。 “这拳法我能学?” 叶萧在抄写的时候,易云也没有闲着,阴神便是站在一旁看,当看到这拳法需要药浴打底,便是心中一喜,另外更让他惊喜的是,自从阴神有了五感之后,他发现自己的阴神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等到叶萧把这拳法给誊写完,他这边也是将整本拳法给记在了心里。 ps:新的一周,新书期的最后一个礼拜了,凌晨更新一章,没别的要求啊,就是求推荐票和打赏,想要上榜溜达下! 第58章 练拳 次日一早! 易云便是见到了眼睛通红的叶萧。 叶萧为何会眼睛通红,易云很是清楚,这位昨晚可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誊写那本牛魔伏虎拳的拳法。 拳法页数不多,总共就那么三十页,但却有不少人体穴位图,涉及到拳法的发力之法,叶萧自然得小心谨慎,这要是出了差错,修炼起来很容易走火入魔。 “易公子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我家传拳法,不需要练武底子,只需要药浴打磨身子就可,上次听公子说想要习武,特意送上拳谱,以报答公子之恩。” 听着叶萧的话,再看到这本有些古旧的拳法,易云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还真的是一位知恩图报的君子。 一份原本,一份手抄本,叶萧拿原本来,恐怕就是怕手抄本会有错误的地方,他相信叶萧肯定是检查了很多遍,但万一看花看走眼也不是没可能。 把原本给自己,就避免了出现错误的可能。 “叶大哥,这是你家传拳谱,我怎么夺人所好,你快点收回去。”易云十分感动然而却是开口拒绝了。 “公子,这虽是我家传拳法,但祖上也没有交代不允许外传,而且我自己也存了一份,公子不用觉得为难。” 叶萧觉得易云拒绝的原因,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家传拳法,怕接受了之后,等于是抢夺了自家拳法。 “叶大哥,令妹之事于我来说只是机缘巧合的举手之劳,如果我收你这拳谱,岂不是等于是挟恩图报,这是不是君子之道,我是不会收下的。” 易云一脸正气,实际上是他早就把这拳法给记在心里了,而且昨晚叶萧再誊写的时候,他是在一旁盯着,清楚的知道叶萧有两处地方誊写错误了。 如果自己收了这本拳谱,叶萧按照那本手抄本的拳谱来练拳,最终的结果便是走火入魔,而他又不能提醒叶萧,所以只能是拒绝这本拳谱。 “公子有君子之风,叶萧明白,可受公子如此大的恩情,如不回报,叶萧心里实在是寝食难安。” “叶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意,那这样吧,你就当欠我一份人情,等以后有机会再还,或者我用得上叶大哥的地方,到时候叶大哥鼎力相助就是了。” “公子但有吩咐,我必然竭尽全力。”叶萧表情很是严肃,这是他对易公子的承诺。 把叶萧给送走后,易云立刻喊道:“易安,去找祝明明,让他帮我弄些药材,让他把药材给找人送到阴山山脚去。” 作为前世从看武侠小说启蒙的易云,那心里一直是有个武侠梦的,前世小时候放学回家路上,都要捡一根树枝对路边油菜花舞弄一番剑法,幻想到激动处,更是连轻功都运用起来。 “啊,好,我这就去。” 易安接过易云递过来的药材清单,虽然有些疑惑,但对于自家少爷吩咐的事情,他一向是不打折扣的去执行。 “从今天起就搬到书屋去住吧,先生也让我多去万圣书屋看书。” 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五,离着书院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先生告诉自己,已经是跟书院请过假,也就是说在府试之前他都可以不用去书院,同时书院那边也会给他打掩护。 二舅、三舅那边,易云很好说通,都知道这个时候勤学是对的,反倒是殷老太爷那里,易云倒是废了一番口舌,老太爷年纪大了,又疼爱易云,就希望每天能够看到易云。 最后在易云保证每周肯定会回来一天,这才答应让易云提前回到书院。 一切就绪,易云收拾了一箱衣物,易云便是朝着阴山而去,而等到他到了阴山山脚后,易安正在山脚守着差不多一车的药材。 “少爷,按照你的吩咐,我让祝家的人都走了。” 天寒地冻的,又是农闲时分,也不适合打猎,山脚没有一个人,易安看着孤身一人前来的少爷,有些不解,这么多药材,自己和少爷两个人明显是搬不动的啊。 “易安啊,跟着少爷,以后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要做到荣辱不惊。” 易云拍了拍易安的肩膀,然而易安却是愣住了,“少爷,泰山是什么山,离着咱们这里远吗?” 呃…… 易安的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易云,这个世界并没有泰山的存在,或者说有,但不叫泰山这个名字。 “总之就是要你有一颗大心脏,见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不要大惊小怪,要淡定,懂了吗?” “我懂了,少爷你放心吧。” “你懂了就好,小青出来吧,把这些药材给运到书屋去。” 易安点头,易云朝着山上丛林方向喊了一声,不过两秒,一道青色的巨大身影便是从山林中窜出,易安先是一愣,等看清楚是青色蟒蛇后,整个惊叫起来:“少爷,是那蟒蛇,快跑啊。” “跑你个头,不是说了要让你淡定点嘛。” 易云给了易安后脑勺一个耳刮子,至于为什么是后脑勺,是因为在蟒蛇窜出来的瞬间,易安虽然惊叫,但人却是挡在了易云的前面。 “这蟒蛇和我认识,他是来帮我们运送药材的,不然光靠咱两,累死都运不完这些药材,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走,别咋咋呼呼给你家少爷我丢脸。” “好……好的,少爷。” 看到这条蟒蛇直接是朝着药材而去,身子一个缩卷便是卷走了一大半的药材,易安这才相信自家少爷说的是真的。 等到蟒蛇第二次下山把药材全部给卷走,易云也是带着易安朝着山上走去,耗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书屋前。 “这段时间我会在这里读书,你就去书院待着,如果我外祖父还有舅舅他们来人到书院找我,有急事的话,你就说我跟同窗出书院游历了,然后到这里来找我。” 易安的忠心,易云是丝毫不怀疑的,把易安给留在书院,可以预防舅舅他们有重要事情不会找不到自己。 “少爷,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我回书院也是没事情做。” “怎么就没事情做,我书院书房内有一本千字文,你就给我好好的临摹,等我下山时候是要抽查的,要是到时候你写不出这一千个字,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易安对自己很忠心,但易云不打算让易安给自己当一辈子的书童,多学点字,将来也好给安排其他出路。 “少爷!” “少给我在这里装可怜,快点给我滚蛋。” 易云瞪了易安一眼,看着易安一步三回头消失在竹林深处,他开始把这些药材给搬到了书屋的屋檐下,同时从书屋的后面,找出了一个大水桶。 水桶很大,是用来沐浴的,易云花费了半个小时才把火给生着,弄的是一身的烟灰,不过他很是高兴,那种柴火在火焰中噼里啪啦的作响声和散发出来的热度带来的成就感,是电磁炉和天然气不能给予的。 手放在厨灶前搓了几下,让温度恢复正常之后,易云又开始架上铁锅,把药材整理好,按照一定份量丢入铁锅中开始熬。 这一系列做完之后,不知不觉已经是过去了两个时辰,易云已经是饥肠辘辘了,这让他有些哭笑,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到那些古代隐士,隐居在山林之中,如闲云野鹤一般,寓情山水、枕石漱流很是自在,现在想想这全都是假象的。 除非这些隐士身边带了随从,不然每天光是为了吃喝就得花去大半天的时间,人都累个半死,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谈琴吟诗。 “这些隐士,要么是带随从,要么就是假隐士,真正的隐士就只有陶渊明了,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这才是隐士的真正苦逼生活的写照。” 易云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些点心,包裹里除了点心之外还有米,不过这个时候的易云可等不及煮米吃饭,直接是囫囵吞枣般的拿起点心充饥。 吃完点心有了力气,继续开始干活,整理锅碗瓢盆,给自己铺床,这一忙又是两个时辰,直到精疲力尽之后,才算是把琐事做完了。 锅里的药材也是煎的差不多,易云把药液给倒入木桶之中,随后又加上温水中和,等到水温差不多了,直接是跳入了木桶中。 中药味不好闻,但闻了一会后易云也是习惯了,这一泡,就是一个时辰。 水温开始变凉,易云从木桶中爬出,这时候的他倒是感觉不到冷,反而身子里充满着燥热,这是药材效果通过肌肤渗透到了他的内里。 不用穿衣服,易云双腿下扎,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迈开,身子躬起,右手前身做手掌势,左手后伸握拳,身子开始上下起伏,双手始终保持与肩平。 一下,两下。 每一次下蹲,易云便是按照牛魔伏虎拳上的呼吸之法调整自己的呼吸,直到第十下起身的时候,感觉体内已经积蓄了一股力量后,骤然右手往后猛地收回置于胸前,同时左手化拳轰向前方。 啪! 一道响声在这书屋内传出,这响声不是来自于空气,而是来自于易云体内的筋骨,就如同按摩时候被人松骨的脆响,浑身无比的舒坦。 牛魔伏虎拳和其他拳法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其他拳法是先从练皮开始,但牛魔伏虎拳却是从练骨开始。 第59章 武学之分 牛魔伏[顶点小说.xbooktxt.info]虎拳! 为什么不需要从小开始练,就是因为他练的是骨! 人只有在成年之后,骨头才算成长完整,而这个时候的骨头也是最硬的,加以药效的辅助,让得骨头发力,这是牛魔伏虎拳的特殊之处。 牛魔伏虎拳,初成十八响,四肢十二响,算是初成,而后是二十四响便是小成,再后面便是六十四响,练到极致是两百六八响。 “我现在是一响,算是刚入门了。” 虽然只有一响,离着两百零六响是天差地别,而且易云也知道约到后面越难修炼,但这终归是一个好的开头,最主要的是满足了他对武学的幻想。 “我先试试效果!” 再次摆出起手式,易云酝酿了一会,这一次左拳砸在了木板之上! 这一拳,易云没有丝毫收力。 嘶! 易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拳表通红都有些破皮的迹象,他是痛的牙齿都龇起来了。 草率了! 龇着牙的易云连忙从一旁的药箱中拿起药膏给自己的手背涂上药膏,这些治疗跌打扭伤的药膏是他特意准备的,觉得练武可能会伤到自己,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就用上了。 “慢慢来吧。” 虽然疼痛,但眼下趁着药效还在,他得加紧练拳,当下开始认认真真的按照拳法里面的要求运气,重复着出拳的举动。 一拳接着一拳,这一练便是一个时辰,直到感觉到了周围的寒冷,知道肌肤里的药效都被自己给吸收完了,易云这才停下来。 一个时辰的练拳,也是有效果的,他已经是达到了三响的程度,虽然还不至于可以一拳轰碎一块木板,但易云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力量的提升。 打完拳,易云穿上衣服,把书屋的木门给打开,结果便是发现绾绾姑娘站在了门口。 “绾绾姑娘到来怎么不打个招呼?” “看公子在练拳,就没出声打扰了,公子练的是外家拳,刚又进行了药浴,此刻正是练拳吸收药效的时候。” 听到绾绾姑娘这话,易云表情有些古怪,自己是关着书屋练拳的,这位还能知道自己是在练拳,那岂不是说连自己没穿衣服都看到了? 作为一个正常人,被异性给看了身子,多少是有些别扭的,但这别扭随着回想到当初这位绾绾姑娘可是把自己衣服给剥了给控在床上的场景,也就消散掉了。 都这么熟悉了,看了身子又没什么。 “姑娘对武学有所了解?” “当年老书生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曾经对天下武学做过总结,按照老书生所说,天下武学分为三种,一种是外家武学,一种是内家武学,最后一种老书生没有说具体名字。” “外家武学和内家武学,还有一种更神秘的?” 易云作为一个武侠迷,外家功夫和内家功夫也是稍微了解一些的,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武学? “外家武学修炼到极致,人如炉火,血气旺盛,鬼魅精怪不敢靠近三丈,内家武学修炼到极致,摘花伤人,于无声处听惊雷。两种武学无高低之分,只有修炼之程度。” “我虽不知道公子修炼的具体武学,但刚刚听到的响声,想来公子修炼的应该是练骨的武学,这便是属于外家武学中的上等之法。” “外家武学,以练筋皮骨为主,但恰恰也因为这一点,外家武学对身子根基的要求很高,练武之时必须得有足够的药材辅佐,不然身体很容易就会留下暗疾,到后面困于一个阶段再无寸进。” “内家武学对于身体的要求不如外家武学那么高,更讲究的是一个悟性,看起来很像要占些便宜,可恰恰是这种玄乎一样的“悟”让得修炼者经常困于瓶颈无法突破,这一点来说,外家拳就占了便宜,只要一直修炼下去,身体没有出现问题,突破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听完绾绾姑娘的解释,易云算是明白这外家武学和内家武学的区别了,前世他看那些武侠小说里面记载外家拳和内家拳,都会把内家拳的地位提的更高一点,现在看来都是胡扯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个世界的武学不一样。 “公子的这些药材可以通过药浴渗透进入肌肤,但没有修炼到千孔齐开的境界,吸收的速度其实是不如药食的,如果公子信赖的话,不妨跟我说下所练武学对应的动物。” “对应的动物?”易云有些不解。 “外家武学,大多都是观察某种动物的习性加以融汇创造出来的。” “我这拳法叫做牛魔伏虎拳。”听到绾绾这么解释,易云就是明白了,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牛魔伏虎拳,牛之力在诸多动物中都是排的上号的,公子练的拳法也必然也是走的刚猛路线,嗯,隔壁凤阳郡有一座凤阳山,那里盛产凤阳山鸡,这凤阳山鸡的肝脏有壮骨奇效,当地百姓有条件的,在孩子三岁时候,都会喂食凤阳山鸡肝脏,孩子骨骼便要壮于周围城镇,我可以让小弟去帮公子抓一些过来。” “那多谢姑娘了。” 易云没有客气,再他看来山鸡嘛,应该不至于珍贵到哪里去,却不知道哪怕是凤阳郡的人,也只有那些权贵才能够食用。 凤阳山鸡数量不多,而且凤阳山鸡极其灵敏,一飞能有数十米远堪比飞鸟,捕捉的难度极其大,一只能卖百两白银,普通农家哪里吃的起,那些猎人捕捉到了也是拿到郡城去卖。 “一些杂活公子其实不需要自己动手的,时伏麟是本地的山神,驱使山上动作,帮公子劈柴扫地做点杂活不成问题。” 也就在绾绾姑娘话说完,时伏麟出现了,身后还跟着七八种动物。 “公子要在山上居住,我特意领着大家来替公子做些农活。” 跟在时伏麟身后的一只黄鼠狼最先跳出来,先是身子竖起,跟人一样朝着易云鞠了鞠躬,然后跳到了厨灶前,前面的小短腿抱起柴火添入厨灶中。 哗! 在黄鼠狼开始烧柴火后,时伏麟身后突然飞起一只猛禽,猛禽翅膀张开差不多有一米,但易云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这特么不就是猫头鹰吗? 这猫头鹰长着一张人脸,尤其是此刻正对着自己笑,让得易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ps;哪位大神上一张人脸鸮的图。) 猫头鹰爪子落地抓起地上的柴火飞往高空,而后爪子松开,木柴落地直接是碎成几块,这猫头鹰随后又用尖锐的嘴给啄碎,最后抱着弄好的木柴飞到厨灶那边去。 吱吱吱! 时伏麟身后又窜出了七八只松鼠,这些松鼠蹦蹦跳跳的跳入书屋,把易云先前不小心给弄到地上的药材和一些药液都给捡起来,这是打扫卫生的。 也就是除了做饭的活没人干,其他活计都有人干了。 “我家这是成为动物屋了啊。” 易云感慨了一句,但也没有矫情,有这些动物帮忙他确实是可以少做许多事情。 “所以,我现在这书屋也就变成了半个动物园了!” 第60章 战蜈蚣 读书,练拳,下厨! 吃的是凤阳鸡,鸡肝鸡心都是进了易云的肚子,不过鸡肉嘛,易云一个人吃不完,便是分给了给自己做杂活的这些动物。 “哟,今天都这么整齐的来啊,那行,今天咱们继续讲白娘子的故事。” 人总是要休息的,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都讲究一个劳逸结合,易云在大锅煎熬的时候,都会让这些动物给围在一起,而后给他们讲一个故事。 唰! 在易云的话音落下之后,这些动物全都围了过来,这些动物灵智已经是开了一些,易云知道只要不出意外,未来几年或者几十年之后,这些动物都会成为精怪。 相识一场,易云希望能给他们灌输一些人文思想,至少让他们不会无故害人。 砰! 青蛇巨大的身躯在雪地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因为易云的这个故事中,有白娘子和小青,这一对蛇姐妹,这让青蛇觉得,易云讲的就是自己姐姐和自己。 可是自己姐姐漂亮没错,但自己是男的,不是那什么小青,这易公子是故意的。 “小青,别闹了,快点来听故事了,今天的故事可是精彩的很,白娘子大战金锣法王。” 易云看着小青,也是心里暗笑,他真不是故意搞鬼,谁叫原著里面小青就是女性,他只是尊重原著而已。 一个故事,讲了半个时辰,虽然说小青没有靠过来,但从这家伙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易云也知道这位肯定是在认真的倾听。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了,大家都散了吧。” 看着草药熬的差不多了,易云结束了今天的讲故事环节,而小青身影也是消失,等到易云把药液给倒入水桶的时候,小青出现了,丢下了三只凤阳鸡。 “喲,看来你喜欢今天的故事情节啊。” 看到地上的三只凤阳鸡,易云就知道小青这家伙对今天自己讲的故事很满意,要是不满意的话,那就是一只鸡,还可以的话就是两只。 小青没有说话,放下了凤阳鸡便是离去了,易云正忙着给木桶倒水,却是没有注意到小青身上有几处鳞片脱落,有着血迹在渗出。 …… “少爷,有书信!” 第二天一大早,易安便是来到了山里,他的手上拿着一封信,这是京城易云的那位好妹妹邮寄来的。 易云拆开信,里面依然是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写的都是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京城一些官员家族的八卦,但就是这些看似不重要的信息,却是让得易云对京城各大势力的关系有一些了解。 回完信,易云让易安送信下山,正准备弄早饭,便是听到竹林哗哗作响的声音,凝目望去,却是看到小青的身影出现。 砰! 小青身影从竹林中窜出,砸落在雪地上,身上有多处鳞片脱落,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 “被人打伤了?” 看到小青的样子,易云正准备上前查看,然而小青却是朝着他吞吐蛇信子,到底和小青相处了一段时间,易云也是看明白小青要表达的意思。 有危险,这是让自己赶快跑!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帮手,原来是有位读书人在此,书生,此事与你无关,速速退去!” 竹林中出来声音,随后一道身影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身影,易云的头皮便是发麻,这是一位老者,但老者浑身都爬满了蜈蚣。 头顶上,身上,包括脚底,每走一步便是有十几条蜈蚣掉落下来。 蜈蚣这东西本来就吓人,而眼前这老者浑身上下起码得有上千条蜈蚣。 “蜈蚣精?” 易云可没把这位往人身上想,就算前世那些所谓的南疆蛊师,专门玩毒虫的,也不可能让这么多的蜈蚣给爬满自己身子,只有一种解释,眼前这老人是蜈蚣精。 “看在你是读书人的份上,本仙放你一马,快快离开,这青蛇得罪本仙,本仙要对其剥皮抽筋。” 听着蜈蚣精的话,易云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就是他最近练拳的好处,至少胆气是足了一些。 “前辈,小青的姐姐也和前辈一样都修炼有道,小青如果有得罪前辈的地方,还望前辈原谅一二,等到绾绾姑娘回来,我再让她向前辈道歉。”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放过自己,但易云知道自己这读书人的身份吓不住对方,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抬出小青的姐姐绾绾姑娘来。 “你说的是那条白蛇吧,本仙可不惧怕于她,你若不退去,休怪本仙连你一起收拾。” “前辈就算不愿意放过他,那能否告知晚辈,小青是因何得罪了前辈?” 易云有些好奇,小青这家伙虽然鲁莽,但动物的本性是欺软怕硬的,没道理会去主动挑衅这蜈蚣精的。 “此蛇到凤阳山,趁着本仙不在之时,把本仙圈养的凤阳鸡给掳走,今日被本仙给抓住了,自当是要他赔命。” 听到蜈蚣精的话,易云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小青,和小青眼神对视了一眼,小青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了。 实际上,原本小青每天给易云带一只凤阳鸡,虽然凤阳鸡稀少,但以小青的本事还是可以抓到的,但因为听易云讲故事,讲的他很高兴,他为了表达自己的满意,便是要多抓几只凤阳鸡,就把主意打在了蜈蚣精圈养的凤阳鸡身上。 鸡天生是蜈蚣的克星,对于蜈蚣精来说,他圈养凤阳鸡,是为了培育后代,让得后代这种天性上的惧怕消失。 “这不就跟用公家的钱打赏主播一样嘛,你说你没这个本事就不要逞强嘛。” 易云表情有些古怪,他想到了前世一些人打赏主播的情况,明明自己兜里都没有几个钱,为了主播的一声大哥和666,动用公家的钱和贷款来刷礼物打赏。 “前辈,小青从你那掳走凤阳鸡确实不对,这样吧,前辈需要多少赔偿,我这边看看能不能给前辈凑齐。” 虽然觉得小青有些傻,但这些凤阳鸡到底是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易云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 “赔偿,拿这蛇的蛇胆出来,这事情本仙就可以作罢。” 蜈蚣精的话让易云面色一沉,这跟要了小青的命有什么区别。 “前辈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吧,这样吧,小青从前辈那里掳走了多少只凤阳鸡,我们双倍补偿,三日之内保证送还给前辈。” “三日,你是想拖延时间等那白蛇回来吧!” 蜈蚣精自认看穿了易云的心思,冷哼一声后袖袍一挥,便是有上百道蜈蚣从他的袍子射出,射向了躺在雪地上的小青。 “他吗的,老子给你脸了,真以为我怕你这蜈蚣精!” 看到蜈蚣精动手了,易云也知道谈不下去了,骂咧了一声之后,朝着小青奔去,两个箭步便是到了小青跟前,而后一拳朝着那些蜈蚣轰去。 砰! 上百条蜈蚣被易云这一拳轰中,散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是一动不动了。 蜈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在易云这一拳之下却是死的不能再死,牛魔伏虎拳,易云已经是练到了十六响,一拳也有了五百斤,这力量放在前世相当于顶尖拳击手的力量了。 蜈蚣精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失神不是因为易云把他这上百后代给打死了,而是因为易云刚刚骂咧的话,他虽是蜈蚣修炼成精,但在未成精之前,也曾见到过一些读书人,一个个都是温尔文雅的,没有一个像眼前这读书人一样,如此粗鄙。 “敢伤我儿孙,今日你也得死。” 看到地上死掉的儿孙,蜈蚣精也是恼怒了,身子伸展,身上的蜈蚣纷纷掉落,整个雪地都变成了黑色的一团,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发麻。 蜈蚣大军,朝着小青而去,而那蜈蚣精则是盯上了易云,张嘴一吐,一股黑烟便是冒出,涌向了易云。 “想毒我?” 易云早就防备着,直接一个打滚,人不朝着后面退去,反而是朝着蜈蚣精冲去。 牛魔伏虎拳,主要是还要近身,在滚过黑烟的时候,身上肌肤有着瘙痒的感觉传来,但对于易云来说还没到需要用手去抓的地步,这是他药浴的结果,肌肤毛孔中还要药液没有吸收完,阻拦住了毒烟的进入。 不退反进,易云滚出黑烟范围之后,直接是站起身,右脚前迈,身子躬起,双手化拳,以侧身的姿势,轰向了蜈蚣精。 牛魔拱月! 这是牛魔伏虎拳的第二招,牛魔伏虎拳一共有十二招,这一招是易云目前所能发挥出来实力最强的一招。 浑身绷紧,出拳如弓,全身力量迸发于一点! 面对蜈蚣精,易云没有一点害怕,反倒是有些振奋,练武数天,他早就想找个对练的对象了,看看自己的拳法到底修炼到什么程度,而蜈蚣精,是最好的试验对象。 蜈蚣,百足之虫,性毒,但这也就决定了蜈蚣的力量是弱的,当毒用不上的时候,战力便是大打折扣。 蜈蚣精的手缠绕上了易云的拳头,几十只蜈蚣就要咬向易云的手,然后在易云这一拳迸发出来的力量之下,大部分蜈蚣直接是断裂成两截,少数几只咬到了易云,也只是让易云拳头微微黑了一些,丝毫不影响他的出拳速度。 “你是无毒之体?” 蜈蚣精惊讶,一个读书人修炼武学就已经是够不靠谱了,自己的毒竟然对对方也是无效。 “早说了,先前是给你脸,是你自己不要。” 对于自己不惧怕毒这事情,易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的,当时他在竹林解决某些问题的时候,脚不小心踩到了一条竹叶青,虽说这些竹叶青有绾绾姑娘的交代,不会主动伤害自己,但被自己给踩到后,那条竹叶青条件反射下咬了自己一口。 竹叶青,那可是剧毒,易云正要高呼一声我命休矣,可意外的是,被咬到的地方,除了一丝红肿外再无任何迹象,他的身体也是完好的很。 自己的身体不惧怕毒。 这才是易云敢对蜈蚣精出手的底气。 ‘ 第61章 彭祖睡卧图 在这个世界,依然是人族为主! 越是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多,易云便是多一份底气,鬼魅精怪横行的世界,人族却是能够居于主位,这便是说明鬼魅精怪并非不可敌。 对于鬼魅和精怪,易云也是没有了一开始的惧怕,自己读书练气,习武练拳,未必就不能与这蜈蚣精一战! 每一拳轰出,易云的骨头都轰轰作响,打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那边,蜈蚣精反倒是有些吃惊,他最强的毒气对眼前这人不起作用,等于是实力弱了一半,最关键的是,对方的拳力中有一股力量,这股力量隐隐给他一种压制感。 “你还修炼了观想之法?” 只是一瞬间,蜈蚣精便是猜出了,看向易云的眼神带着震惊,一位儒家读书人,与精怪混迹一起不说,练武也就算了,竟然还修炼道家观想之术,这样的另类读书人,他是第一次遇到。 这股压制之力,明显是来自于阴神,因为只有神魂之力才可以压住他,可此人年纪如此之小,就算真的观想出了神魂,也不该有如此威力? 想到这些,蜈蚣精看了眼前方的书屋,心中萌生了退意,他先前之所以会愿意放过这书生,是因为前面的书屋给他一种压抑感,仿佛那书屋内藏着什么洪荒猛兽。 易云却是不理睬蜈蚣精的话,继续出拳。 “小子,罢了,本仙今日就放过你两,你让那白蛇来我山府给我个交代!” 蜈蚣精准备退了,如果动用全部底牌,他有自信可以干掉这书生,可关键是他并不打算施展底牌,这些底牌是他留着保命用的。 最关键的是,一个如此另类的书生,又有一座如此诡异的书屋,他怕这书生背后站着什么大人物。 说退就退! 蜈蚣精的身影突然化作了一团黑雾,而原本掉落在地上的那些蜈蚣也全都飞了起来,飞入那黑雾之中,而后狂风刮起,黑雾直接是飞出了竹林范围消失不见。 “我这是打跑了精怪?” 看着蜈蚣精走了,易云脸上都有着不可置信之色,自己,竟然真的把精怪给打跑了。 “看来这精怪也不过如此。” 这一次的战,让得易云对精怪的恐惧之心是彻底的没了,自己的牛魔伏虎拳已经是十二响,马上就要小成了,等到小成的话,这蜈蚣精就算想退走也没那么的简单。 “你这家伙,我看你姐回来肯定得骂你一顿。” 易云走到小青身边,把那些慌乱跑走的蜈蚣给踩死之后,蹲下身子拍了拍小青的脑袋,这一次,小青竟然没有抗拒的躲开,等到易云把手拿开之后,才移动着身躯朝着竹林爬去,这是要回洞里去舔伤口了。 “好了,你们也都各自回去吧。” 书屋角落,猫头鹰和松鼠原先都躲在角落里,蜈蚣精跑了之后才出来,对于这些动物的举动,易云也没有不满,人都怕死,更何况是动物呢。 回到书屋,跳入木桶之中,易云再次进行药浴,等到药液冷了之后,从木桶出来依样打拳,不过也许是刚刚战斗了一场的缘故,这一次练拳,易云却是有了一些心得。 一响,两响…… 当双手十六响的时候,易云的拳头也是轰在了一块用绳子穿过吊在木梁的木板。 一寸厚的木板直接碎裂成了几块,掉落在了地上。 “成了,有了响劲,竟然这么快就小成了。” 十八响,是牛魔伏虎拳进入小成的标志,易云也知道为什么会是十八响才是小成了。 以他原来的拳力,击碎一块一寸的木板不算什么,但那要木板给固定住,而一块用绳子吊在空中的木板,遇到力量会前后左右摇摆,这不仅对力量有要求,更需要的是瞬间的那股爆发力。 只有在出拳的瞬间,在拳头碰触到木板的那一瞬间,爆发出足够的力量,让得木板直接碎裂,如果爆发力不够,木板便是会朝着后面晃荡,卸掉遭受的力量。 “这力量的增长实在是太爽了。” 易云高兴了好一会才平静下心情,而后走到书桌前,按照先生交代的,写了几个静字,让自己心神宁静下来,开始拿起书架上的书品读起来。 整个书架大概有那么五百本书,涉及到了儒、道、墨、法四大家,这些天的时间,他已经是把儒家的书给看完了,但按照许先生的要求,他要走的路,是最后以易经为主书。 易经是万书之祖,四大家都是研究易经才创立的,各大家都对易经有着自己的见解,自己要想以易经修炼出浩然正气,那从各大家的典籍中解读易经,也是一条路。 其他人,就算是想要这么做,也没有这么多家的书,但万圣书屋给了易云这个机会。 《太玄观之观想真解》 易云拿起的一本书,是出自于太玄观,太玄观是一座传承千年的道观,这本书在道家体系中也是流传很广,里面提到的是道家观想之法的作用,说白了就是一些纯理论的东西。 看了一会,易云便准备把这书给放回书架,不过他突然心血来潮,把书给放在书桌上,而后在书本的前后封面摸索,半分钟后,易云眼睛一亮,他发现自己心血来潮的想法竟然对了。 在易云心中,关于书里藏宝贝,最深刻的便是来自于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韦小宝里面的四十二章经,那里面藏宝图就藏在经书的封面。 为此他看武侠小说的时候,还特意仔细观察观察封面,拿小刀给剥开,就想看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武功秘籍。 原世界是没有惊喜,但是刚刚的这一番心血来潮,让他真的有所发现,这书的封面确实是有东西。 小心翼翼的把封面给拆开,一张黄色的图纸从里面给掉落出来。 “彭祖睡卧图!” 看到图纸上所画的图像,还有最上方的三个字,易云呼吸都不知不觉变得激动起来了。 彭祖,熟悉道家典籍的人便是知道,这位可是道家典籍中一位很有名的神仙。 第62章 石块的妙用 这个世界,同样有彭祖! 大乾王朝便是相当于大秦,易云原来世界的彭祖是先秦前的人物,在这个时候也是一样。 彭祖,寿八百,是一位长寿之人。 在诸多典籍中都提到过彭祖,而彭祖之长寿也是为人津津乐道,不过关于彭祖的长寿之秘,各方有着各方的解读。 有说彭祖是食于精,每日三餐饮食很讲究,所以才能延年益寿,还有的认为彭祖是精通男女之道,采阴补阳,让自己阳气不散。 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认可一点,彭祖有着一道独特的修炼之法。 彭祖睡卧图! 看到这张图像,易云便是知道这是道家的观想之术,因为道家只有观想之术才会是图像,如果是术法的话,那就该是咒语口诀和法印了。 “这应该是我获得的第一张真正的道家观想图了。” 对于道家观想图,易云并不知道其他观想图是怎么样的,但彭祖睡卧图很是简单,除了有彭祖睡卧的姿势之外,便只有四句诗词。 悟道明德智慧高,志和寿康乐逍遥,彭祖即我合为一,我即彭祖无限妙。 易云回到床上,摆出了彭祖睡卧图的姿态,同时口中念诵着这一首简单易懂的诗词,在第三遍的时候,终于是进入了观想状态。 在他的脑海之中,此刻世间万物已然不见,在他的上方是漫天的星辰,那星辰光辉落下,如清风拂过一般,让得他浑身的毛孔全都舒张开了。 “我欲乘风归去。” 注视着漫天星辰,这一刻的易云有一种自己想要飘然上天的冲动,而且这股冲动是越来越深,到最后便是压抑不住,他的身躯开始朝着星空而去。 越是往上,那种舒适感便越是强烈,飘飘然而欲仙,这是易云第一次对这句话有深刻的体会,那种来自于整个灵魂的舒坦,是他从未体验过,远超肉体。 什么前世,后世,这一刻在易云看来都可以抛弃掉,为了这种舒服感,他觉得一切都可以抛弃,就让自己沉醉于其中就好了。 身影不断飘生,离着星光也是越来越近,到后面甚至都可以伸手碰触到这漫天星辰了,而也就在易云伸手准备碰触周身星辰时,漫天的星辰突然碎裂开来。 如果把漫天星辰比作一张星辰之网,那么此刻便是有重物出现,砸在了这张星辰网上,把网内的星辰都给砸碎裂了。 一块巨大的石块出现,直接是落下杂碎了漫天的星辰,苏晨的身子也是被这石块给直接砸落在了地上。 漫天星辰消失,那股舒爽感也是跟着消散,不过苏晨脸上没有任何不满之色,反而是庆幸和后怕。 就这么短短的一会,他便是发现自己的阴神苍老了许多,等到阴神入体之后,整个人更是疲软无力。 “这是道家观想中所言的幻境吗?” 那本《太玄观之观想真解》里面曾经提到过,观想时有时会陷入幻境当中,这幻境有着百般诱惑,如不能堪破,神魂将会沉醉其中,直到神魂消散,彻底化作一具尸体。 《太玄观之观想真解》中就提到过这样的一个例子,一位道童第一次观想便是陷入幻境,因是私下修炼,并没有师门长辈在一旁守候,那道童一入幻境便是一个月,等到被发现时候,神魂已经是消散。 这是一种极端的情况,还有一种情况是是虽然神魂没有消散,但却沉醉于幻境时间过长,最后导致身体老死,神魂只能是游荡于天地,成为孤魂野鬼。 从床上爬起,易云快步走到书架前,把那些道家书籍中,所有提到过彭祖的资料都给翻找出来,最后终于是让他找到关于彭祖观想之法的一些信息。 “彭祖,长寿八百载,其善于***阴阳鱼水之道,非有大定力者,观想彭祖法身极其易入幻境,慎之。”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彭祖,传闻对吃很讲究,又多男女之道多有钻研,这便是占据了五欲中的两欲,而观想彭祖便很容易被这欲望幻境给迷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堪破欲念,方得真法。” 这是对彭祖观想图的最终结论,可如何额能够堪破欲念,易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啊,自己要真的能够做到堪破欲念,那也就是成神了。 “刚刚是脑海中的石块帮了我,要是这石块还能继续帮我的话,应该可以把我从欲念中给唤醒。” 易云开始观想脑海中的石块,只是脑海中刚出现石块的模样后,他人便是愣住了,在那石块的表层,此刻出现了一道身影睡卧的样子,正是那彭祖睡卧图。 “彭祖睡卧图怎么会出现在石块上,这石块到底是什么来历,先是吸收城隍法印,现在又多出了彭祖睡卧图。” 在震惊之后,易云脑海总突然涌现一个让他自己都会觉得有些震惊的猜测。 城隍法印,活人无法掌控,但自己借助着石块的原因,却可以掌控城隍法印,等于是成为了城隍爷,那现在这彭祖睡卧图呢? 彭祖睡卧图,观想之时必然会有欲念幻境出现,可如果自己观想是石块上的彭祖睡卧图呢? 易云决定尝试一下,当下开始观想脑海中的这彭祖睡卧图,很快也是进入了空灵状态,而这一次,他同样是看到了漫天星辰,但不同的是没有了那股飘然欲仙的冲动。 星辰璀璨,那一颗颗闪耀的星辰,最后竟然凝聚成了彭祖睡卧图的模样! 彭祖睡卧星辰图出现的刹那,那上百颗星辰绽放出光芒落下,落在了易云的身上,分别对应着各自所在的部位。 易云的阴神在这一刻周身也是星光点点,如同那彭祖一般,阴神也是慢慢的躺下,变成了卧躺的姿势,那些光点在他的周身部位闪烁流动,就如同穿了一件带跑马灯的衣服一般。 天生的星辰逐渐暗淡,但易云周身的光芒却是越来越甚,到最后所有光芒连成一点,汇聚于丹田之中。 轰! 仿佛桎梏被劈开一般,易云突然发现周身又轻了几分,那种无形中的束缚感又消失了。 来自于阴神的束缚感又消失了几分。 易云的阴神从体内走出,停止了观想,朝着书桌方向走去,伸出手,第一次将书籍给拿在了手上,虽然很吃力,但至少是拿起来了。 “我这是进入了阴神固本阶段?” 阴神是虚体,只有修炼到极致成为阳神,金光万丈才如同实体一般,可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个过程便是被称之为固本阶段。 现在自己的阴神,相当是一岁婴儿的力量。 “阴神有了力量,那就等于有了防不胜防的攻击手段。” 阴神,是看不见的,自己的阴神可以操控物体,易云已经是可以想象到这画面了,自己要埋伏一个人,都不需要动手,让阴神出窍跟随对方,然后等对方没防备的时候,直接是捡起砖头,一板砖给拍下去。 这阴神,简直就是就是刺客和杀手的标配。 书本,毛笔,所有能那得到的物体,易云都让阴神尝试了一遍,当一股疲倦感袭来的时候,易云连忙让阴神回归体内,阴神的这些举动,都需要有足够的神魂之力来支撑着,现在就是神魂之力消耗殆尽的征兆。 阴神回归体内,易云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已经是天亮了,这一次的观想竟然耗费了他四个时辰,当然,收获也是巨大的。 白天读书,困乏之余练拳,夜晚观想! 易云给自己定下了计划,而这些天也没有人来打扰他,知道离着元宵前一天,易安的到来,易云才选择下山。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对于大离百姓来说,这是一个不亚于除夕的正要节日,也就是从这一日起,各行各业才算真正开始新的一年。 今年光阴郡的元宵,和往年一样,郡守大人都会宴请城内士绅名流,也是希望新的一年,城内各个家族能够配合衙门的工作。 不过因为年前的城隍爷事件,今年的元宵晚会,郑和章准备大办,邀请的人数是以往的数倍,地点是放在郡守府的后花院。 易云作为城隍爷事件的牵头人,自然也被邀请在列,不过他不是跟着自己两位舅舅一起来的,而是跟着书院的院长和几位同窗一道而来。 大离王朝把教化看的无比重要,对官员的考核,其中教化属于重要考核目标,所以每年的元宵晚会,郡守大人都会邀请两院的先生还有顶尖的学生前来赴宴。 易云会跟随着书院一起,也恰恰是为了表达一点,读书为大! “易兄,今天你可是要挑花眼了。” 祝明明也出现在了后花园,这个时候郡守正在前厅和那些名流士绅交谈,像易云他们这样的小辈,自然是不会掺和的,便是提前来到了后花园。 “什么意思?” 看到祝明明,易云倒是不惊讶,毕竟是首富之子,就算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凭借着这个身份参加这宴会不算什么。 “你最近又是打蟒蛇,又是城隍爷托梦的,可是在城里出名了,这每年郡守大人举办的元宵会,对于长辈们来说了,那就是一起聊聊天,但对于咱们来说,可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呢。” 祝明明挤了挤眉毛,易云想到先前出现在花园的不少女孩们,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明悟,相亲会。 第63章 这也能拿第一 元宵晚会,又是相亲会! 这个世界,女孩们是可以出来走动的,而元宵晚会上的青年才俊也是整个郡城最优秀的一批了。 一种是如同祝明明这样的,才华不怎么样,但家世不错,还有一种便是寒门弟子,能够参加这宴会,便是因为会读书。 无论是豪门子弟还是寒门的优秀子弟,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表明了自身的资本了。 对于郡城的各大家来说,给小辈们创造一个认识的机会,如果有互相看中的,那双方就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联姻定亲。 “不夸张的说,每年这元宵晚会上互相看对眼的至少都有五六对,我可是听说了,有不少女孩就是冲着你来的。” 祝明明的消息很灵通,没办法,他家是做生意的,和城里很多家族都有往来,知道的消息也就多点,而且也有好几家的长辈,明着侧着向他打听易云的情况。 殷家老太爷唯一的外孙,也是最受疼爱的外孙,这个身份就足够了,其次就是得到城隍爷托梦,让得郡守大人都称赞的,这样的才俊在郡城可不多。 “这样啊,那倒是可以好好欣赏一下。” 相亲嘛,易云也不拒绝,真要有好看的小萝莉也是可以的啊,前世段视频看小萝莉,还得偷偷的看都不敢点赞,但在这个世界就是合法的了。 “那咱们就去到那桥上去!” 郡守的后花园也是有着流水小桥的,不过当易云和祝明明赶到的时候,发现桥上已经是有不少人了,而且还分成了两派,正在相互对峙。 “张楚他们,和其原书院的对上了。” 元宵宴会,两家书院相互较量,已经是变成了一个传统节目了,两院的学生互相看不顺眼,但眼下双方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桥头对峙,是因为桥头位置是整个后花圆最高处,站在这里就可以被对面的姑娘们给第一眼看到。 谁抢到了桥头位置,那就代表着有优先择偶权! 所以历来的元宵晚会,这桥头位置都是大家的必争之地。 “这些人,一个个都这么的饥渴的吗?” 易云看着差点都要撸袖子干起来的张楚等人,是真的有些吃惊了,大家都是读书人,这个时候不该是勤学苦读考取功名吗? 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出要择偶的姿态,不怕被人嘲讽? “易兄,这可不单单是为了在姑娘们面前露脸,这也是给自己一次扬名的机会,府试虽说也是糊名制,但考试的坐席位置可是有讲究的,每个郡城名气最大的学子,排在同一排坐席,而对于这一排坐席的试卷,提学大人是很少会给打掉的,几乎都会录取,否则那一郡城的诸多大人和士绅脸面便是无存了。” 一个郡城,名气最大的,连府试都没有通过,这不是打那郡城从郡守到乡绅的脸吗? 除非那提学大人和那郡守有大仇,不然都不会做,因为这行为等于是说那郡守没有尽到教化之责。 “咱们饶城府一共是有六个郡,甲等榜上十个名额,每个郡城都会分到一个,剩下的四个名额那就是看哪一郡的学子更厉害了。” “不过武无第二,文无第一,到底谁的才学最厉害,平日里咱们两个书院谁也不服谁,但只要在元宵晚会上大放光彩,压制其他学子的,便是公认的当年第一才子。” 听完祝明明的解释,易云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果然啊,不论是哪个朝代,都是没有绝对的公平的,也怪不得张楚他们如此的认真,在这元宵晚会上要是拿到了第一,那就等于是府试保送了。 “先生给我的交代是先那府试第一,再拿州试第一,那先拿到保送名额吧。” 有了保送名额,至少是等于进了前六。 想到这里,易云也不客气了,径直是朝着桥上方向走去,而就在易云踏步的时候,在桥的对岸,有着帷幔遮挡住的亭子中,一些少女此刻也都开始议论起来了。 “那就是易云吧。” “是啊,明明哥提前跟我说过,他今天会跟易云走到一起。” “长得真好看。” “啧啧啧,我们李家大小姐这是动了芳心。” 易云的长相,在他魂穿来的第一天,就让他非常的满意,用易云自己的话说,这要是放到现代,就他这长相也不用去工作了,去白马会,那是妥妥的头牌。 并不知道自己被祝明明给出卖了,已经被诸多大家闺秀给认出来的易云,此刻也是开始调动脑子里的知识,要想拿到这保送名额,少不得又得借助前世老祖宗的智慧在人前显圣了。 “都让让,都让让!” 祝明明很自觉的扮演着一个在前面开路的角色,他的身躯本就比同龄人肥壮,这身子一挤屁股一翘一发力,人便是被他给推到两边去。 “祝明明,你干什么!” 有人认出了祝明明,一脸的不满,祝明明不在意,嘿嘿笑道:“易运兄来了,你们这些人还不给易运兄让路,这桥头位置可是非易云兄莫属。” 听到易云二字,在场的其原书院的学子,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一个正月他们可是没少听到这个名字,尤其是从长辈口中。 “易云又怎么样,元宵晚会的规矩是谁才华最好,谁便是可以站在桥头位置,又不是靠其他的。” 易云深得郡守大人看重,又有殷家在背后撑腰,风头无限,这位学子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不能得罪易云,但大家来桥头,靠的是才华,又不是拼的家庭背景。 “桥头那边有热闹看了,咱们出题吧。” 凉亭里的少女们也很是激动,其中一位招呼自己的丫鬟进来,半响后,丫鬟拿着托盘走出来凉亭,朝着桥方向走去。 “诸位公子,这是诸多小姐出的题目。”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看到了那托盘上的字后,张楚等人都兴奋起来了,站在桥上最尴尬的是什么,是那些大家闺秀看不上大家,不会出题目,那就真的变成了只是才气之争,而现在可不止是才气之争,表现的好还能得到美女青睐。 “啧啧啧,这题目,是哪个豪放妹子出的啊。” 古代人到底比现代人含蓄一些,一般都不会自夸,这一句男子追求女子的诗句,从女方那边传来,那只能是透露出一个讯息,亭子中有美女芳心暗动了。 这是告诉你们,有漂亮的美女就在亭子中,你们赶快行动啊。 “易兄,这题你准备怎么解?” “这不有明显的答案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听到易云的回答,祝明明愣了,这也算答案嘛,这不就是把这句诗的前面一句给抄下来吗,要这样的话他也会作答啊。 “你等着就知道了。” 看到祝明明疑惑表情,易云没有解释,招呼了站在桥边的一位下人,对方端着笔墨纸砚上来,易云拿笔,大笔挥毫写下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句话,而后署下自己的名字,最后示意小厮送到凉亭那边去。 桥上众人看到易云这么快就写好了,一个个脸上有着惊讶之色,出于读书人的清高,在易云写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不会去偷看的,所以并不知道易云写的是什么。 只是想到易云这么快就写好了,而自己连思路都还没有,不禁便是有些着急,难道这位才华真的如此之高。 “如此快速完成,所作必然不会多好,我多思考一下,也能让那些小姐们感受到我的诚意。” 张楚看了易云一眼后便是飞快的收回心思,开始想着如何遣词造句了,直到桥上只有两三位如祝明明这样自动放弃的,其他人都完成了之后,他才手笔,脸上洋溢着自信之色。 此刻凉亭之中,易云等人写的诗词也全都送到了,因为大部分都没参加过府试,所以对诗词之道并不擅长,各种格式的都有,甚至有的还很通俗的就是大白话。 女孩们在这些纸张上来回挑选着,当最后易云的那张被挑出来后,这些少女同一时间噤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易公子的答案最好,其他学子,还自称才子,连这首诗的前文都不知道。”半响后,才有一位女孩弱弱说道,似乎底气有些不足。 “对,我也这样认为的,看看这些人都写的是什么。” “还有这个叫什么张楚的,什么肩若削成,这是说我们的肩膀被削了,实在是太可恶了。” …… 几分钟后,凉亭那边有丫鬟走出来,桥头上众多学子们全都翘首以盼,一个个脸上有着期待之色,他们对自己写的诗词很有自信。 “诸位公子,我们家小姐和其他诸位小姐经过了评论,一致认定易云易公子此刻的回答最佳,是为第一。” 丫鬟的话一出,桥头上这些才子愣了一下,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想来可能易云恰好对这题目有心得,赢得第一把也不算什么了。 唯独祝明明,是目瞪口呆,因为他是唯一知道易云写的是什么的。 “这也能拿第一?” 第64章 一波三折的故事 “易兄,为什么?” 祝明明觉得自己如果不搞清楚的话,可能今天一天都无法安稳? 他看过易云写的,因为不参与,所以也光明正大的看了其他不少人写的诗词,其中有不少他看的都觉得挺好的,为什么这些人写的就比不过易云摘抄前文的一句呢。 “祝兄,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曾经有一位器宇不凡的侠客遇到一女子被盗贼欺凌,关键时刻出手救下那女子,那女子得救之后,对侠客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虽然说有些草率了,但也没问题,公子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算是一段佳话。” 祝明明不明白易云为什么会要跟自己说这个故事,这种故事他听的很多了,许多说书人都会讲上那么三两个。 “依然是有一位侠客,只是这位侠客身子矮小,皮肤黝黑,面部有疾,遇一姑娘被盗贼欺凌,出手相助,那姑娘得救之后同样是感激侠客道:“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易云说完这两故事后,看着祝明明问道:“现在你懂了吧。” “易兄,我还是有些不解,这来世做牛做马,也代表着那位姑娘对侠客的感激啊。” 呃…… 易云突然想起,自己讲的这个段子的时候,疏忽了这个时代的人和前世现代的人的思想观念的不同,古代人还是相信有来世的,所以一时之间可能会反应不过来。 “我懂了,易兄你的意思……易兄,你说话果然是风趣。” 祝明明是第一时间没有领悟,但几秒钟之后便是明白了易云话里的意思了,第一个姑娘为什么会以身相许,不就是因为那位侠客长得俊俏吗? 后面那位姑娘为什么会要来世做牛做马,就是嫌弃侠客长得不好看,宁愿做牛做马都不愿意以身相许。 想明白了这些,祝明明目光再扫了一眼桥头上的这些个才子,他不得不承认,易云的容貌确实是最出众的,要他是那些小姐们,也同样会选易云。 “颜值就是正义,这一点在哪个朝代都不会变得。” 易云看着那些才子们,心里也是在暗笑,这一次魂穿最大的满意不是有一个算不错的出身,而是有一副好的皮囊。 各朝各代,包括本朝的科考,考试前都有一个很重要的程序,那就是标注考生容貌,这一来是为了防止有考生找人代考,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了给主考官钦点状元的时候做参考。 在万圣书屋中,易云找到一本关于科举趣事的杂记,曾经就有过这样的记载,在大昭朝的一届科考,当时的主考官已经是选出了状元之作,而后揭开那份试卷的名字,同时拿来了关于那位考生的容貌标注,当看到面部有疾这一条后,这位主考官便是把这位状元公给打到了第四名,原来的榜眼成为了状元。 至于那位考生面部有疾,其实就是长了一脸的青春痘和疙瘩,看起来很是吓人。 虽然各朝各代都称科考是取才,不论出身和容貌,可一个状元公满脸青春痘,显得面部可怖,是不能代表本朝学子的。 才子佳人的故事,读书人最喜欢听,也是最流行的,可才子不只是有才啊,还有个没有明言的前缀的,就是容貌也不差。 这是大家潜意思里面都认同的一点,每次想到才子佳人,脑海中浮现的才子也必然是那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不可能是顶着一张歪瓜裂枣的脸,挺着一个大肚腩。 在知道了,出题目的是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们的时候,易云就有把握自己可以胜出了。 “自己终究是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啊。” 易云感慨,前世的他便是经常看不惯那些没演技却有着巨大流量的小鲜肉,还有着比那些老戏骨要高上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薪酬。 而现在的他,也走上了和这些小新肉一样的道路,不需要才华,只是随便写几句,就秒杀了这些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才子们。 这种感觉还真的是挺爽的。 人群,自主的给易云让开了位置,让得易云站在了桥头最高也是最中心的位置。 “哎,哥们只要站到这个位置就不可能下去了。” 听着边上有人喊话丫鬟,让那些小姐们继续出题,易云心里暗笑了一下,你们是没有经历过所谓的爱豆时代,粉丝把爱豆给推上了排行榜第一,就会疯狂的为爱豆打缘,让得爱豆一直在榜单上。 第二道题目,很快也是送来了,而看到题目后,哪怕是易云都差点跌倒,这些小姐们是毫不遮掩了啊。 “君嗜食何物?” “君好何乐?” “君之悦瘦硕之别?” 这是粉丝关心爱豆的三连问啊,翻译过来就是:爱豆你喜欢吃什么? 你喜欢听什么音乐 你是喜欢瘦的还是胖的? 硕这个词在古代就是形容的胖。 很多人都知道一句形容女子的诗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这首诗词是最早描绘女性的,而这首诗出自于《卫风·硕人》开头的第一句便是:“硕人其颀,衣锦褧衣”。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这是一个穿貂带锦的又高又胖的美女。 原来的世界,古人喜欢肥胖的,到后面干脆就用“硕人”来形容美女,比如“彼其之子,硕大无朋。彼其之子,硕大且笃。”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这位美女真是又肥又壮,胖到无人可及。 后世几乎是骂人的话,在那个时候却是最顶级的称赞。 这个世界的审美观倒是以瘦为主,但喜欢丰腴的也不少,所以这些小姐们才会有此一问。 粉丝们的提问,除了最后一个问题需要思考下,其他两个问题怎么回答粉丝们都会满意的,易云依然是第一个提笔的。 前面两个胡扯一下,到最后一个问题便是答了一句:“女子之美在于德,我心悦之。”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我喜欢的女人是那种有善良品德的,容貌倒是无所谓。这话是标准的回答粉丝的话,所有粉丝都可以对号入座,因为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是那种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 不出意外的,易云又一次拿到了第一名的成绩。 祝明明看到这些大小姐们出的第二道题目时,心里已经是替自己这些同窗还有其他人哀嚎了,你们注定只能是陪衬了。 注定是陪衬的,不止是光阴郡郡守府后花园的这些才子,此刻在京城荣亲王府,也同样有一位受到瞩目的对象,不同的是这位对象是一位女子,准确的说是一位少女。 “小芷,你的这些话本都是哪里看到的啊。” “对啊,这些故事都好精彩,就别给我们卖关子了。” 荣亲王府里,整个京城诸多世家千金大小姐,此刻正围着易芷,期盼易芷在给她们讲点故事,因为易芷讲的故事都是她们没有听到过的新奇故事。 光阴郡有元宵晚会,京城自然也有,而荣亲王,作为当今圣上的弟弟,便是一位喜爱诗文的悠闲王爷,每年都要举办元宵晚会,邀请各家公子到府上来举办诗会。 只是年年听着那些才子念着差不多意思的诗词,这些大家千金小姐也都听厌了,便是有人提议,大家每人讲个新奇的故事吧。 这些千金大小姐,哪里听过多少故事,大多故事也都是听丫鬟和家里的老仆人讲的,都没什么新奇的,轮到易芷的时候,易芷讲的故事却是引起了这些千金大小姐的兴趣,因为她们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故事。 “小芷,那小道士怎么样了,你这故事还没有讲完啊。” “我觉得那小道士没错的啊,为什么还要降下雷劫?” 听到身边闺蜜的催问,易芷一边开口,一边却是想到当初她给自己二哥写信,说这个正月太无聊了,结果二哥回信中,给自己讲了一个故事,只是这个故事只讲了一半,把她的胃口给调了起来,连忙写信让二哥把故事的结局告诉她。 “从前啊,有个从来都不抓妖怪的小道士还了俗,结婚当天,小道士的师兄们一个没来,全城的妖怪都汇聚在小道士的家门口,想着人妖殊途,想替这个总是心肠很软,碎碎念,很唠叨可最后却又娶了小狐狸的的小家伙挡一道雷劫,可是那天晴空万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二哥在第一封书信里讲的,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兴趣,便是回信问道:“是上天也看出小道士的商量,没有降下雷劫吗?” “哪里是没降下雷劫,是在那天空云层之中,小道士的师兄们使出浑身解树,大师兄被五雷轰动扔死守天门,小道士师尊独战雷神。” “那雷神询问老道,为一人毁一派万年基业是否值得?” 老道闻而笑答:“只求问心无愧,劣徒修行以来,虽从未抓鬼除妖,但却使方圆万里鬼妖从善,苍天若不容他,便先踏我尸骸” “老道话音落下,那雷神便是降下一道雷霆,大师兄挺身应上,最后瘫软在地,不过随后便是缓缓爬起,大声道:诸位师弟,小师弟的喜酒看来是喝不上了,但礼必须到,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把这雷劫给拦下,元神祭阵,血剑重天,起!” 院子里,诸多女子听到这里时候,不自觉神情变得紧张起来,而易芷就是讲到这里才停止的,之所以没有继续讲下去,是因为她觉得二哥后面回信中的内容她有些捉摸不透。 “随着那大师兄涌入雷霆之中,但听得婚礼上空出现了一道声音: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那大师兄在雷劫之中烟消云散,老道士见状,连忙把剑给插入地上念起咒语: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嘟……”一瞬间狂风大作,席卷雷霆,那雷神冷漠一笑说道:“不过雕虫小技,什么鬼魅传说,什么魑魅魍魉妖魔,只有那鹭鹰在悠悠的高歌” “雷神出手,老道顿时吐血飞出,二师兄立刻呼唤:诸位师兄弟听令,一起布阵念咒: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 “然而那雷神到底是厉害,面对阵法,大呼一声,四处雷光闪烁: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留下了万紫千红一片海。” 想了下,易芷觉得还是把这段给忽略掉,而后继续说道: “云层之上,老道和小道士的诸多师兄全都倒地不起,眼看着还有最后一道九天雷霆,但这个时候,下方正在举行婚礼的小道士,突然一杯喜酒下肚,握着一柄从未见血的桃木剑,冲天而起。” “师傅和诸位师兄护我不误良辰吉时,今日我护本派基业万年不灭!” 听到这里,坐在易芷边上一位圆嘟嘟小脸的少女很是激动,“我就知道那小道士是有真本事的,只是因为心软不愿抓妖。” “嗯,小道士肯定是打败了可恶的雷神。” 诸多少女都表示认可,易芷听到这些闺中好友的话,俏脸表情有些古怪:“小道士冲天而起,下一刻便是被九天雷劫给劈的灰飞烟灭。” 啊! 在场诸多少女不干了,怎么能是这样的结局呢,小道士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就死了? “小芷,你肯定是跟我们开玩笑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我不管,我要那小道士活下来,小道士那么好,怎么能死。” 听着好友们的撒娇,易芷想到自己在回信里也是这么跟二哥撒娇的,二哥太可恨了,故意弄这么一个结局出来,如果二哥你不改结局,我就亲自杀到光阴郡去。 “我故事还没有讲完呢,你们着急什么。” 易芷想着没多久后收到的回信里面,关于这故事最后的结局,便是念道:“就在小道士被九天雷劫给劈的灰飞烟灭之时,喜房内,一位凤披霞冠的美貌女子当时便是一跺脚,目露金光,衣带飘飞,厉声道:阎王,千年未见,今日来向你要一个人!” 嘶! 荣亲王府的一个偏院内,一位容貌绝美的女子脸上有了动容之色。 第65章 说声人网抑云 荣亲王! 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士林都有着极高清誉的一位王爷! 当年太子遇难,荣亲王主动告知先皇退出皇位竞争,当今圣上顺利继位,因此对于自己这位弟弟,当今圣上也很是荣宠,让其在朝堂担任重职,但这位荣亲王都推迟了,甚至圣上下旨他都敢抗旨不遵。 被逼得急了,直接是一句话给怼回去。 “臣弟我无心朝政,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主动放弃太子之位的争夺。” 只是这一句话便是让得当今圣上也是无可奈何了,因为荣亲王说的很有道理,我要是喜欢朝政,当初就不会主动放弃太子之位了,我就喜欢当一个闲散王爷。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荣亲王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深得圣恩,每年宫里的赏赐都是大把,而荣亲王每年元宵举办的曲水流觞元宵会,京城的各个权贵都会派人来参加。 “王妃,要不要我去调查一下。” 那绝美女子身侧,一位老妪开口,镇北侯府这位小姐讲的故事,有太多隐喻了,也许是代表着某种试探。 “如何调查,这镇北侯家的小姑娘明显只是听到过这故事,最多就是一个传话者。” “那就调查出背后之人。” “镇北侯手握重兵,而且代表着军方,不要轻易乱来,以免给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奴知道了。” 院子里的对话,如果让外面的听到,必然会有些震惊,原因无它,就是因为这位绝美女子的身份。 王妃! 当初,前太子去世,作为弟弟的荣亲王本该守孝,但荣亲王却是在当年选择了大婚,先皇因此震怒,下令这婚事谁也不许参加,也因此荣亲王这场大婚,除了王府内部之人外,再无外人参加,而荣亲王的王妃也就没有人见过了。 坊间有传言,荣亲王之所以当年宁愿惹的先皇震怒也要结婚,就是借此退出皇位之争,大兄丧期娶妻,这就代表着德行有亏,自然无缘皇位。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传言,荣亲王妃国色天香,宛若天仙一般,这才让荣亲王爱美人不爱江山。 不管是哪种传闻,京城所有百姓都对荣亲王妃很好奇,但因为先皇遗诏,荣亲王妃不入皇室宗籍,因此哪怕先皇驾崩当今圣上继位多年,每年的皇室晚宴,荣亲王妃也都不曾现身。 谁也没有想到,神秘的荣亲王妃,竟然是住在一个偏院中。 后院,因为易芷的这个故事的一波三折,让得她被诸多千金小姐们给围在了中间。 “小芷,这故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芷,再讲一个故事吧。” 其实不外乎这些千金小姐会上瘾,这个时代的说书人,讲的故事大多都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这一点参考古代那些杂记故事就知道了。 但易云给写的故事可不一样,那是后世那群沙雕网友们的各种开车急转弯,这种新奇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不曾见识到的。 “我哪里有那么多故事啊,我也都是听人讲的。” “那个说书人叫什么名字啊,小芷你就再讲一个吧。” 听着边上的期盼话语,易芷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自己家在京城虽然也算是权贵,但因为是军方世家,每年的元宵晚会都会被那些文官的子女给孤立,这也是自己哥哥今年为什么不愿意来的原因。 “那说书人的名字叫网抑云。” 易芷想到自己当初在信里问哥哥,能不能把信里的故事告诉其他人,哥哥说可以,但交代别人要是问起来,不要透露是他写的故事,就说是一个叫网抑云的人写的。 “网抑云,这是什么名字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几个有名的说书人,我也都听说过,可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们真是的,管人家叫什么名字,只要故事精彩就可以了,小芷你继续讲一个吧。” 到底还是小女孩心性,多少是存了一些卖弄的心思,看着以往对自己是爱理不理的那些文官千金,易芷想了下后说道:“给你们讲故事可以,但你们要是听完之后不高兴了,可不能怪我。” 易芷觉得她还是先把话给说在前头,因为哥哥后面回信给自己写的那些故事,她看了心情都不太好,用哥哥的话说,这才叫网抑云。 “没事没事,你讲吧,不管什么结局我们都可以接受的。” “以前,有一位家中遭了难的千金小姐,为凑够家人的下葬费,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八抬大轿,一百两卖身嫁给了书生,书生白净俊秀一张笑脸很是和气,女孩做惯了千金大小姐,淘米做饭一概不会,别人家都是媳妇起早贪黑洗衣做饭,她家却是书生洗手做羹样样俱到。 街坊邻居背后议论她,这哪里是娶了一个媳妇,这一百两银子花出去,娶了个祖宗回来,且看哪天就要休了她。 她听见后面红耳赤,当天夜里便是小声嗫嚅:“我不会伺候人,你以后会不会休了我?” 书生低眉含笑,将她一双玉足放入盆中细细柔洗:“娘子不会伺候人不打紧,我伺候娘子便成。” 她一直以为天下在没有比书生给善良的人,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直到有一日,起义大军兵临城下,传说中凶狠无比的起义军首领一刀割下了皇帝脑袋,她悄悄瞥见城墙之上那位首领的相貌,竟和书生一模一样。 “这故事真好。” “太感人了。” 谁家少女不怀春,这些未出阁的闺中待嫁女子,正是对自己另一半夫君抱有幻想和憧憬的时候,易芷讲的这个故事,满足了她们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书生把所有的温柔留给了他,把凶狠留给了外人,这女人真的是太幸福了。” 易芷听到周围这些人的话,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她不知道还要不要讲下去,可想到哥哥说的,如果不讲下去,那就对不起网抑云这个笔名了。 “后来啊,书生当了皇帝,宣布要迎娶她入宫为后,消息一出,书生的手下全都反对,纷纷谏言,圣上能登龙座,大将军居功至伟,当迎娶大将军之女,面对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书生心如刀绞,然而最终还是一意孤行要迎娶她。 书生做出决定后,大将军便是留下兵符消失,军队人心散了,原本围绕在他周遭的势力也是纷纷离去,面对着朝廷各路诸侯的平乱大军,书生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 那一日,十万大军围城,那一日,皇宫之中披红挂彩,满地红妆,洞房花烛之际,书生笑言:“我差你一个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今日便是补齐了。” 书生说完,掀起了她的红盖头,只是脸上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一道泛着银光的匕首便是刺入他的胸膛之中,她说:“我是先皇流落在民间的女儿,先皇找寻了我十六年,乱军破城那一天,先皇身边的大太监恰好寻到我的下落,欲带我回宫,恰巧在宫门之外见你一刀砍下我父皇脑袋。” 那日,皇宫之内,新浪含笑躺于床上,新娘侧于身旁,服毒而亡。 …… 故事,到这里讲完了,然而易芷发现周围的这些千金大小姐此刻全都寂静无声,对于这个结果她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她当初看到这个结局的时候,也是和大家一样的反应。 “怎么能是这样的呢,这结局也太不好了啊。” “我还以为书生和她会恩爱一生,这也太揪心了。” “那个叫网抑云的说书人也太可恶了,干嘛要弄这个一个结局出来。” 听着大家的埋怨,易芷突然明白二哥为什么要写这样的结局了,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这故事,倒也是有趣,不过太牵强附会了些。” 偏院内,荣亲王妃笑了笑,朝着身边老妪吩咐:“你去打听一下这个叫网抑云的说书人。” “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江湖上有一门派,门派里师傅收了两个徒弟,一女一男,女的入门早是师姐,男的入门晚是师弟。 师姐很照顾师弟,而师弟也是很尊敬自己师姐,有一次生了病,是师姐连夜背着走了十里山路找的大夫医治,等到病好了后,少年师弟信誓旦旦说:“师姐,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去宰了谁!” 少女听完噗嗤一笑,挑了挑眉毛,“你还是先练好你的技术吧。” 少年响起自己稀烂的剑术,也是不由得摸了摸头傻笑。 听到易芷讲道这里,诸多少女眼睛一亮,脑海中已经是浮现青梅竹马的一对师姐师弟了,不由得从前面那个故事中的伤感走出来,认真倾听起来。 “时光荏苒,当初的少女师姐已经是嫁为了人妇,她的丈夫是名门望族,而且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夫妻二人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易芷说到这里,这些少女们便是有些不满了。 “师姐没有嫁给师弟啊。” “我还以为师姐会嫁给师弟呢,不过这师姐的夫君有很好不错了,容貌俊俏家世好又有才华,也是良配。” “嘿嘿,你们继续听下去嘛,不要随意打断我。” 易芷恶趣味浓了起来,接着讲述:“只是这人心是会变得,结婚三年之后,师姐夫君便是厌倦了师姐,开始广纳妾室,冷落于她,后来为了把妾室扶正,更是做出宠妾灭妻的疯狂举动,以无后为由想要休妻。 就在休书写好的当晚,他家中便是有一剑客临门,手持三尺青锋,剑气纵横,将他和那美妾直接是斩下头颅,而后带着伤痕累累的师姐扬长而去。” 听到这里,不少少女脸上都露出了痛快之色,觉得对待这些负心汉就该怎么做,只是想到易芷先前的交代,才没有把心声说出来。 “后来不久,师姐便是与师弟大婚,洞房花烛,十里红妆,师弟喝的酊酩大醉,他坐在床头,这个做过无数次的梦此时终要实现,可就在他要去掀红盖头时,一道泛着银光的匕首刺来,他没有躲,匕首直入胸口……” 故事到这里就算是讲完了,可现场的少女们却是不干了,又是洞房花烛,又是掀红盖的,又是匕首的,不一样的故事,一样的结局。 “这说书人还真的是,这些故事要是流传出去,那些新郎官在洞房花烛掀红盖头的时候,恐怕都得小心翼翼了。” 王妃轻笑,越发是对这说书人有些兴趣了,别的说声人,大抵都是大圆满的故事,这位倒好,每一个故事的结局都那么的悲伤。 蛤蟆本是痴情种, 甘为红颜做恶人。 奈何天鹅伤好时, 终究还是念旧人。 从此蛤蟆变金蟾, 只认钱来不认人。 易芷,最后念的是自己二哥在故事结局所提的一首诗。 ps:两章八千字,求个打赏和推荐不为过吧。 第66章 颜值很重要 说书人网抑云! 元宵晚会之后,在整个京城都火了。 易芷讲了几个故事之后,这些千金大小姐都沉浸在故事当中,随后京城那些才子们的诗词,这些千金小姐们压根就没有心思去品味。 这是举办的最失败的一届元宵流觞曲水诗词会! 等到这些才子们打听到后院发生的情况,知道是一位叫网抑云的说书人抢了他们的风头后,纷纷开始在京城搜寻这位说书人。 网抑云,一下子便是在京城火了。 才子们在寻找,那些千金小姐也是一样,她们是想要找到这位说书人,再听更精彩的故事。 可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那位说书人的身影,没有任何一个茶馆酒楼有那么一位说书人的,最后大家才无奈发现,只有镇北侯家的那位才知道说书人网抑云的下落。 不过敢上门询问的却是没有几个,镇北侯的爵位在京城诸多世家当中不算最顶尖的,而且镇北侯也长期驻守北方,和朝堂其他势力的联络并不多,可恰恰就是因为这一点,和易芷关系好的千金大小姐没有几位,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们也不敢上门打扰。 “没有想到二哥的故事这么受欢迎。” 自己的闺房内,易芷也是伸了伸舌头,外面的疯狂是她没有想到的,竟然那么多人想要找到哥哥,还好哥哥用的是笔名,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可是网易云和哥哥的名字同音,只多了一个字,要是有心人调查的话,没准是会查到哥哥身上去,我得给二哥通个信。” …… 光阴郡郡守府! 前头上,易云一人独秀站在那里,其他才子们也都已经是放弃竞争了,因为易云的表现,已经是超过了元宵晚会以来最好的一次记录了。 每年的元宵晚会,那些千金大小姐出题,大概有十来道题,举办这么多年来,能够拿到五道题第一的,不超过两手之数,能够拿到七道题第一的,更是只有一个,而能够十道题都拿到第一的,从来没有出现过。 原因是在于亭子那边每次出题的人不同,最后选的最佳答案也会不一样,可这一次呢,十道题,易云都是最佳,已经是打破了历届记录了,他们还争什么。 “哎,论颜值,一个能打的没有,这一届的光阴郡,全靠我扛起了颜值。” 一人独站桥头,易云有一种无敌的寂寞,要说你们这些才子,其实长得也不丑,只是在哥出众的外表和气质下,只能是沦为龙套。 这种情况,直到郑和章带着城里诸多大人物来到后院时候才有所变化。 “咦,怎么就易云一个人站在桥头,今年这是怎么了?” 郑和章在光阴郡已经是担任了几年郡守,也不是第一次举办元宵晚会了,以往在前厅谈完事情来到院子,院子这边很是热闹的,诸多才子都在争夺桥头位置。 可现在呢,桥头就站着易云一个人,其他的才子们都自觉的站在了桥的两边,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大人,情况是这样的。” 有守候在这里知道情况的小厮,连忙上前把院子里的情况小声告知了郑和章,郑和章身边的诸多乡绅也都是听到了,看向易云的表情都有些震撼。 “原来是这样啊,易云很不错。” 郑和章一夸赞,其他人自然也是跟着,总不能跟郡守大人唱反调,其次是知道易云是殷家的亲戚,这也算讨好殷家了。 不过,总有人是看不下去的。 “怕是因为有一副好皮囊啊,历届都是如此,那些长相俊俏的学子,总是会吃香一些。”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穿着儒巾,他的话让得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了他,对于这位会开口,众人是一点都不例外的。 “样貌,也是一种本钱,要不然的话,科举考试何必还要设殿试一关。” 廖辉开口了,他的话让得对方却是无法辩驳,虽然没有对外明言,但只要是参加过州试的,几乎都知道最后一关殿试中容貌的重要性。 学子的成绩在国考之后其实就已经是定下来了,有资格参加殿试的学子那就是都对录取了,不会有人落榜,殿试虽说由圣上出题,但更多的就是给圣上找个理由见见这些学子,然后挑选出来状元、榜眼和探花。 圣上看学子的目的是为啥,为的就是挑选容貌上佳的钦点状元。 尤其是在离太祖期间,太祖因为长相平平,所以他就希望状元是容貌出众之辈,代表着朝堂面子,便是将当时原本主考官拟定的状元降为榜眼,将原来的榜眼提为状元。 有了离太祖的表率,本朝的状元公就没有相貌丑陋的,更不会和前朝一样,出现过陂脚状元。 当时离太祖的行为,有文官不满,可离太祖一句话便是堵死了他们。 状元郎跨马游街,如是那样貌丑陋之辈,又岂能得到百姓们的拥护,那些闺中女子又岂会抛揽绣球,向往意中人是考取功名,朕之所为皆为教化。 离太祖的意思很简单,状元公英俊,跨马游街的时候,那些姑娘们才会疯狂,只有姑娘们疯狂了,那些年轻的学子才会有动力,向往着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离太祖是草莽出身,是开国皇帝,对于百姓人心把握的很准,读书人所谓的齐家治国,那都不是让他们努力读书的最大动力,最大动力还是光宗耀祖让美女佳人倾慕。 “那也得能走到殿试再说,殿试之下皆靠学问。” 中年男子再次开口,这话的身份和廖辉一样,也是书院院长,来自于其原书院的院长吴孟。 “你们两位就别争了,这只是小辈们之间的热闹,郡守大人不是还没出题吗?” 边上一位乡绅笑着打断了廖辉和吴孟的争吵,把目光投向了郑和章,郑和章哈哈一笑,“你们两大书院,是我郡城文气凝聚之地,我郡才子都出自于两院,也知道你们两院向来互相不服气,这样,今日就由你们两位院长各自出一题,然后让这些学子们作答。” 郑和章的话让得现场的人都愣了,原来的规矩是由郡守大人出题,现在改成了两院,那岂不是有了作弊的机会? “廖院长你给其原书院的学子们出题,吴院长你给光阴书院的学子出题。” 郑和章的这一句话打消了在场众人的疑虑,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存在作弊行为了,而且两家书院向来争斗已久,这一次这两位院长怕不是得耗尽心思想题目为难对方学子。 得出刁钻的题目,还得不能超过这些学子们的学识范围,就跟考试出题一样,面对小学生,你不能出初中生的题目,这不是为难,这是故意刁难了。 “大人有此言,那就却之不恭了。” 廖辉和吴孟都没有客气,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廖辉笑道:“吴兄先请?” “还是廖兄先来吧。” 吴孟不上当,后出题的明显有优势,因为可以在前者出题的难度上加深一些,而第一个出题的,因为没有比照,万一出的太难了,又怕遭人污垢,可要是出的容易了,岂不是便宜了对方书院的学子。 “那行,我就先出题。” 廖辉笑了笑,吴孟打的什么主意他太清楚了,要是换做以往他肯定会有所担忧,但是想到易云是许兄亲自教导的,他就毫无压力了。 “学生们更多是学习经义,对诗词之道不算擅长,这样吧,就以这院中任何一物来进行作诗,而后由大人和诸位共同鉴赏评论。” 听到廖辉的出题,在场的人都有些诧异,这题目出的很简单啊,整个后花院这么多物,那发挥的空间可就大了。 “看来廖兄对自己的学生很有信心,那我的题目也一样吧,以这院子之物作诗。” 吴孟听出来了廖辉的自信,可他不知道廖辉的那份自信来自于哪里,其原书院和光阴书院一直是竞争关系,对于光阴书院那几位顶尖的学子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光阴书院最厉害的便是张楚。 但张楚是寒门出身,寒门子弟学的不会很杂,张楚主攻的便是经义,在诗词一道上算不得什么,跟自己书院几位学子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那就把题目告诉这些学子吧。” 郑和章一挥手,下人们便是走到了桥头,把大人们出的题目给告知,一听题目,现场不少学子眼睛一亮,好几个更是暗中窃喜。 如此宽松的命题,他们完全是可以把以往精雕细琢写的诗词拿到这里来,只要应景就可以了,这院子里,梅兰竹菊、小桥流水,套上那么一样便说的过去。 “这倒是方便了我啊。” 易云听到题目后,心里也是高兴,他虽然是穿越者,但说实话所念诵的古诗词也就是十二年教育的水平,如果真要是命题诗词,都不一定可以找寻到适合的。 但现在嘛,他只要把脑海中知道的这些诗词拿一首出来就可以了。 郡守府的下人备好了笔墨纸砚,好几位跟易云一样老早就背诵好的学子,直接是动笔了,易云看到这几位,笑了,这一看就是没接受过考试毒打的。 你就算真的要把往日里写的诗词拿出来,那也得装模作样思考一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我这诗不是现场所想的。 想当初,他英语考试的时候,虽然上面的单词不认识几个,可还是装模作样的拿着笔在试卷上写写画画,甚至嘴里还故意念叨点单词,一边写答案一边还拿着试卷往前翻,做出一副在结合上下文的样子,目的很简单,就是不能让监考老师察觉出自己是那种认真做题的人,这样的话后面抄袭的时候才能让监考老师的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 沉吟,做思考状片刻,易云才走到了小厮面前,此刻已经是有一半学子都开始提笔了,但还是有很多人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毕竟今晚他是风头最盛的那位。 第67章 先生相赠 农历二月初六! 易云在书房之内,见到了离开了一个月之久的许先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人们都是光阴郡出了一位才子,很不错。” 许青看向易云的目光很是满意,这一个月他虽然没在光阴郡,但在不久前,也是从文坛中听到了一则消息,光阴郡有一学子做了一首诗,轰动了整个饶城府。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前面两句只是一般,但后面两句却是震撼人心,让人动容,也被评为整个今年饶城府元宵佳节最佳的一首诗。 寥寥两句,勾勒出了底层百姓的人生不易。 “学生曾在街上见到那卖炭商贩,心有所感……” 易云把当初卖炭商贩和另外一家商贩辨认银两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这也是他在元宵晚会上,准备些这首诗的时候就想好的说辞。 郡守大人的后院,自然是不缺炭火,在亭子内,在宴席上便是有炭火供暖,易云由炭火联想到卖炭翁,没有谁会觉得跑题了。 至于说这首诗是不是易云现场写出来的,那已经是不重要了,不是现场写出来的,也不能否决掉,这是一首上佳的诗,尤其是其中蕴含的意思更是发人深省。 “饶城府那边已经是把你这首诗给报往识文阁了,没意外的话,今年的元宵诗词邸报,你这首诗应该会有一席之位,传阅天下供读书人赏析。” 许青很清楚,也许论词汇论格律,自己这位学生的诗不是最顶尖,但这诗里对底层百姓的描绘,是朝堂所需要的。 “识文阁?” 对于邸报,易云还是知道的,不就是报纸嘛,也就是说自己这首诗会被登上报纸在全国发行,但这个识文阁又是什么组织? “识文阁,是我儒家三公组建,儒家在朝堂有三位位列一品的大臣,也都是识文阁的成员之一,但识文阁并不隶属于朝堂,除了三公之外,还有诸多士林大儒,算是我儒家圣地,非儒学弟子不得加入。” “儒家诸多经义解读,包括圣人之言解读,全都以识文阁的解读最为权威,因为识文阁内有着儒家诸多学派的扛鼎之人。” 听完许先生的解释,易云明白了,识文阁就相当是文人圣地一样的存在,朝堂三公加入呢,则是表示朝廷对识文阁的重视。 “你可别把识文阁给想的简单了,儒家三公之位,非识文阁成员不得担任,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得无故插手识文阁的内部事宜,天下教化之权在于识文阁,不在于皇室。” 嘶! “先生,那皇室能够坐视不管?” 易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识文阁不就代表着掌管天下读书人的权力吗? 读书人读什么书,怎么解读圣人言论,全都由识文阁说了算,那皇室还如何统治百姓思想? “识文阁,可不是本朝才出现的,历朝历代都有,朝代会更迭,皇室会换姓,唯独识文阁不会倒,也没有哪家皇室敢打识文阁的主意。” “不过这些对你来说还言之过早,你现在的中心是府试,府试是二月十八开考,想来你也是快要去府城了吧。” “我和家里长辈商量过,等到二月十二便是去府城。” 易云点了点头,从光阴郡到府城,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考试是十八号开考,他至少得提前两天到达,熟悉一下考场,找一个吃住的地方。 “这个时间倒是足够。” 许青点了点头,随后从身后的包袱中拿出一物,道:“你未考取功名,便已阴神出窍,如果有心之人以此为理由,便无缘府试榜首,此物是我从长者那里求得,吞食之后可凝聚儒家文心,得圣人认可,谁也无法再挑你毛病。” 科举考试,是儒家之根本,但只要是读书人就可以参与,道家、法家和墨家也读书,也有的会参加科举,但对于这三家来说,他们参加科举可能就是无聊考着玩,但更多的目的是故意打击儒家。 曾经就有过一位道家弟子参加科举,拿了府试第一和州试第一,但在国试上,这位学子却是主动放弃了,正当诸多学子困惑的时候,这位主动爆料出来,他是道家弟子。 这消息让得该州的所有儒家学子全都蒙羞,堂堂圣人弟子,考察圣人之言论,却比不过一位道家弟子,该州的提学官从州到府全都被撸职,该州的学子在国试上也是全部被打落榜。 即便该州有不少学子才华学问明明可以通过国试的,也对被打下落榜毫无怨言,因为这涉及到了儒道两家之争了。 从这事情发生之后,科举考试,无论是府试还是州试,对于榜首的身份都会进行调查,绝对不允许非儒家弟子获取,而易云阴神出窍,在外人看来便算是道家弟子了,一旦有人检举,是不可能获得榜首的。 “先生,此物应当很是珍贵吧。” 易云脸上有着感激,他知道先生这一个月的时间,肯定是替自己去求这物品了。 “此物对于其他学子来说并无大用,也就是你的情况特殊才用得上,算不得珍贵,这也算是我临走前给你准备的一份礼物吧。” 听到先生这话,易云连忙问道:“先生要离开郡城?” “我本就不是光阴郡之人,这一趟来光阴郡,也不过是恰逢路过,我与你们廖院长曾是同窗,偶然见你吟诵诗词,动了爱才之心,已经是拖延许久了。” 许青笑了笑,看到易云有些感伤,道:“再说了,我只是离开光阴郡,又不代表你我日后就不相见,以你的才华,光阴郡只会是你的起点,日后自有相见之时。” “先生所说道理学生明白,可先生如此所赐,学生实在是不敢收。” 易云这一次说的是真心话,许先生和自己既不要师生名分,那就不算师生,不但传自己练气之法,现在更是送自己如此贵重之物。 儒家文心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绝对不是普通之物。 “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你莫不是不认我这长者?” 许青脸一板,易云只得悻悻收下。 “你把这包裹打开,此物服用需要浩然正气催化,我在这里替你催化。” 易云依言把包裹打开,发现是一朵干枯的莲花,不过这莲花还未**,焉巴巴的。 “进屋子去!” 许青带着易云走进他的书屋,易云扫了一眼四周,这是一个极简的书屋,不过此刻书屋的书桌被移动到了中心位置,上面摆着一尊神像。 孔圣人神像! 神像前方有着供果和香炉,许青上了三炷香祭拜之后,便是让易云跟着跟着祭拜,而后把一份写好的折子给放在香炉前方。 第68章 文钟十响 圣人神像之前,许青站在易云的前方,伸手给整理了一下易云的衣角。 儒家弟子,一般在蒙学和拜师之时,都会由其师长正衣冠,先正衣冠,再明事理,这是儒家入学的第一步。 易云已经蒙学了,所以这更多的是一个象征仪式,做完这一步之后,许青走到书桌前,拿起了那一封折子,朝着圣人神像拜祭了三下。 “这是我的身份信息?” 折子打开,易云瞟了眼,便是发现上面记载着自己的名字还有自己的出生年月,以及自己的父母名字和出生地。 短暂的惊讶之后,他也是释然,以先生的实力,调查出来这些并不算难,而且先生就算再爱才,也不会不调查自己的情况就传自己练气之法。 “圣人在上,今有弟子易云入儒家门下,愿请圣人明鉴。” 许青把奏折投入香炉之后,下一刻香炉之内便是有着一团火焰燃起,只是,这火焰燃烧到一半突然灭掉了。 “怎么回事?” 折子烧到一半灭掉,让得许青眉头皱了一下,看了一眼易云,如果是换做一个人的话,他会觉得对方像自己虚报了信息,所以圣人觉得身份有假。 但易云的身份来历太好查了,而且清清楚楚的,不存在任何隐瞒作假的地方,按道理来说,不会熄灭掉的。 除非圣人觉得易云不适合作为儒家弟子。 可要是不适合的话,那折子根本就不会烧起来,现在烧到一半灭掉,让他都有些不解。 易云看着烧到一半的折子,心里却是有些虚了,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吗,自己的身体虽然是这个世界的,可自己的灵魂不是啊。 这是一个有鬼神的世界,那以孔圣人这样的存在,有很大可能是看出了自己是鸠占鹊巢。 “孔圣人啊,圣人,我虽然魂穿这具身体,但圣人您老人家也说过有教无类,不能因为我是魂穿过来的,就不能成为儒家弟子,学儒家学问了。” “而且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我原来的世界,对孔圣人您老人家都是无比尊敬的,您是万世师表的典范。” 易云在心里轻语,而圣人神像似乎也是听到了他心中所言,被他的话语说动了一样,原本燃烧到一半的折子“轰”的一声又有火焰冒起。 “易云,静心凝神,我现在传你文心。” 许青轻喝一声,保持变得严肃,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毛笔,笔尖有青光流转,点在了被易云给捧在手心的莲花花苞。 “圣人清清,文曲星君,此笔点心,品物至灵。” “儒家弟子有三绝,文心、文胆、文气,今日请得文曲星君的七窍玲珑心,开儒家弟子文心。” 随着许青这句话落下,他手中的毛笔化作了一缕青光彻底射入花苞之中,而原本焉巴巴的花苞开始有了活气,同时花瓣也是慢慢绽放开来。 历史之中,殷商时期有一位大臣名为比干,有一颗七巧玲珑心,比干死后被封为文曲星,在儒家弟子心中,文心的最高境界便是七窍玲珑心,也被称之为无暇文心。 花苞缓缓绽放的画面易云并没有看到,因为就在许青第一笔点在那花苞上的时候,易云便是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模糊的场景中,周遭一片灰蒙蒙,什么都看不到。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震耳发聩,如洪钟大吕一般,原本面前的迷雾在这声音中直接被震散了一半。 “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将逊于位,让于虞舜,作《尧典》。” “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 …… 紧随其后,无数道声音在易云的耳畔响起,有震耳发聩,但也有如长者在耳畔絮叨叮咛,这些声音不论大小,却不断的震散迷雾,让得易云眼前的世界开始逐渐清明。 而在易云的脑海之中,此刻那石块却是有了变化,那一道道在易云耳畔响起的声音,化作了文字出现在了石块上,就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刻刀,把这些文字一个个刻在石块上。 文字没有消失,而是隐入了石块内里,随即石块的表面被新的文字给覆盖。 如果把这些文字比作水,那石块就是一块干燥的海绵,再不断的吸收着水份,而且丝毫不见饱和。 “当年我高中状元,获得进入识文阁的机会,在问心梯上锻炼文心,曾坚持了十五息,按照恩师所说,能坚持十五息,是因为我当初文心初成之时,得听圣人言论一刻钟。” 一息,就是一秒! 十五分钟凝聚文心,便能在问心梯上坚持十五息。 许青看向易云的目光有着期待,这颗种在识文阁的莲花,每三年才结一次果,一次也不过三颗,珍贵无比,这一次如果不是他找到恩师,向恩师恳求,并且对识文阁诸位阁员许下承诺,仅凭他自己,是没有资格获取这莲花的。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轻语一声之后,许青静立在一旁,当一刻钟过去之后,他的双眸才有了期盼之色。 一刻钟,如果不借助这莲花文心,那就是天才,可要是借助了莲花文心,十个有一半都可以达到。 “两刻钟,只要能达到两刻钟,便是极好了。” 许青对易云的期许是两刻钟,虽说只是多了一刻钟,但其中的差别将是天差地别。 两刻钟的时间,很快便是到达,许青看着易云手心的莲花依然还在绽放,丝毫没有枯萎的迹象,这一次脸上都有着动容之色。 三刻钟,半个时辰! “半……半个时辰,自我朝开朝以来,还没有那位儒家弟子做到过,此刻,京城那边文钟应该是响起了。” 咚! 京城,一道宏伟的钟声悠扬传出,传入京城每一个角落,这钟声让得京城诸多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是贡院的那口文钟?” 第一声钟响还没什么,当第二声钟响的时候,许多人坐不住了。 咚! 第三声钟响,皇宫之内,一队骑兵极速而出,朝着贡院而去,与此同时皇宫边上的异人司,也是有着身影直奔贡院而去。 京城内的各大权贵家族,此刻纷纷都派人前往贡院打探消息,当回报得知是贡院那口钟自响后,许多人的表情变了。 此钟名为文钟,此钟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使用,一是每届科考国试开考之时,会有人敲钟三下,这是鸣告诸多圣人,另外就是识文阁有新的阁员加入的时候。 这两种情况,是会有人去敲响文钟,但还有几种情况是文钟会自动响起,相比起前者,后者代表着的意义更加的惊人。 文钟自响,要么是有圣人现世,要么就是有弟子闻得圣人真言。 “我儒家弟子,有才学聪颖者,机缘几下可闻得儒家圣人之言,一响为一圣,这已经是三响,三圣传道可是有许久未出现了。” 识文阁内,在那山峰云雾之中,有着几道身影,目光凝视着贡院方向,三响,还不至于让他们震惊,在场的哪一位当初不是圣人三响。 咚! 咚! 咚! 第四响,第五响,直到第九响,此刻这山峰云雾之中几道身影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这是九位圣人传道,九圣传道,可成先儒,我朝难道要有大儒要出世了?” 儒家,有至圣孔子,而后还有四圣、十哲、七十二先贤和七十六先儒。(不要觉得九灯资料查错了,不同世界,数字有出入有伏笔原因。) 至圣和四圣就不需多说,就连十哲和七十二先贤最早的一位都是在上千年前了,自乾朝以后,只诞生了七十六先儒。 大儒,便已经是代表了儒家之最了。 “诸位何家有杰出弟子?” 山峰中传来询问,然而这些身影全都没有回应,似乎是在搜寻自己门下是否有成大儒资质的妹子。 “按照阁内记载,三年之内,能入大儒者无,五年之内,能入大儒者原本有两位,但其中一位已放弃了入阁机会,恐怕十年之内再无此机会。” “曹公说的仅剩下那位,可是龙溪之地那位弟子?” “正是,我观儒家弟子,唯有此人有望五年之内踏入大儒境界。” “龙溪之地那位才气确实不凡,但此刻正在教书育人,还未有成效,非引动文钟者。” “既然暂查不出此人,那遍静静等候便是。” 一位大儒还不至于让他们大动心思。 山峰恢复了沉寂,然而当第十道钟声响起之时,原本沉寂的山峰这一次陡然爆发出数道恐怖气息。 “文钟十响,可入贤者。”一道威严的声音,在这片山峰响彻。 皇宫太极殿! 一位黄袍男子手中的玉佩化为齑粉,面色骤变,半响后突然放声狂笑起来。 “拟诏传旨!” 一排太监出现,男子走到雕刻着五爪金龙图案桌案前,提笔:“文钟十响,有贤者出世,朕心甚喜……” 第69章 许青的决定 一个时辰! 光阴书院内,许青身躯都在微微颤抖,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个时辰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京城那口文钟必然是十响了。 文钟十响,贤者出世。 恐怕整个京城各大学派势力都要坐不住了,也包括了皇室。 “如果易云还能再坚持一个时辰的话,那文钟必然十二响,那将是亚圣天赋。” 许青心中刚有这期盼,但下一刻便是被他自己给打消了,亚圣天赋,文钟将响彻整个天下,而到那时候,易云的身份也必然会曝光。 除了儒家之外,其他教派包括皇室,恐怕都不会见到儒家有一位贤者诞生。 “此番,应该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许青提笔,在纸张上写下了一封信封,下一刻,身影便是在书院消失,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光阴郡城的城门之外! “这是哪位大人?” 城门守卫的士兵,很快便是发现了许青,当看到许青身上穿着的官服的时候,立刻是打起精神,一边去通知郡守大人,一边则是恭敬的等待。 然而,让这些士兵疑惑的是,这位穿着官服的大人,站立在城门外一百米处,却是纹丝未动,抬首仰天,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这位大人没靠近,士兵们也不敢上前,而另外一边的郑和章得到士兵的通报,尤其是询问过那位所穿戴的官服样貌之后,脸色大变,让下人去通知两司司长到城门汇合,而他自己则是带着郡守府一众官吏匆匆赶往城门。 “大人,城门口是哪位大人前来,怎么不见通知?” 收到消息的殷寻和牛栏山几乎是同时赶到的,敢在城门前与郑和章汇合在了一起。 “这位大人已经是被罢免去了官职。” “罢免了官职,那确实是不能有仪仗跟随。” 殷寻和牛栏山都丝毫没有因为是一位被免职的官员而又所懈怠,对于官场之外的人来说,觉得罢免了官职就丢掉了乌纱帽,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罢免只是免去当前的官职,就拿升官来说,按照官场的流程,升官之前也是会先免去这位官员的当前官职。 罢免,是把人从当前这个位置给摘出来,是升是降那就看后续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位日后还可以待在官场上。 所以,在官场之上,只要不是革职查办,那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下面的官员自然不敢怠慢。 但也只是不敢怠慢而已,下面官员也不会按照接见上级官员的礼仪去接待,郑和章之所以会如此激动,亲自到城门迎接,那是因为这位的身份比较特殊。 他的腰间别的是蓝玉带! 郑和章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殷寻和牛云山两人的眼瞳便是同时收缩了一下,因为他们明白郡守大人这话的意思了。 本朝律法,左右官员朝服都有严格的制度,什么样的官帽,什么样的腰带和朝服都得按照等级去弄,而蓝玉腰带,在本朝官服之中只有一种官员可以佩戴。 状元公! 每一届科举考试的状元公,在跨马游街的时候,都会有一套专门的状元公朝服,但这朝服也就只能穿戴三天,三天之后状元公官服便是要收回贡院,但这腰带却可以留下。 “是那位嘛?” 年纪不大,却又被免职,而且还是状元公,朝堂之中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只有那位了。 大离王朝第十二科的状元公许青,官至三品,却于去年年末受到三公之争的牵连被免职,此后辞去官职不知去向。 “这位是刘公的弟子吧,怎么会来这里。” 刘公,当朝一品大学士,位列三公之一,虽然说朝堂上的争斗他们也是有所耳闻,年前刘公在一次争斗中落了下风,但那是大人物之间的争斗,人家就算输了,动个小手指头都可以碾压死自己。 “本官也是不知,总之这样的人物不是我们可以得罪的。” 郑和章和殷寻、牛云山两人谈论着也是到了城门口,一眼看到站在城门百米外的许青,当看到许青站立在原地不动,双手负于背后,仰首望天,也都被这位的姿态给疑惑住了。 这位是要干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城门外,站立了许久的许青终于是动了,轻喝一声之后,在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柄青色长剑,这柄青色长剑出现,郑和章脸上露出惊容。 “文气凝剑,他这是要以剑开文运?” 郑和章作为科举考试的进士,对于儒家之道自然是要远远超过殷寻和牛云山,只是一眼便是认出,这柄青色长剑是许青的文气凝聚而成。 读书人练浩然正气,许多人穷极一生都很难修炼出来,少数修炼出来者,浩然正气也不会过多,像这种可以把浩然正气给凝聚成实物长剑的,除去那些大儒之外,士林之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不会超过十位。 “大人,什么叫以剑开文运?”殷寻好奇询问,没办法,他就不是读书的料,当初也就是考了一个府试,而后便是进入巡检司,一步步做到了巡检司司长的位置,成为了八品官员。 大离的官员制度,七品之下的八品和九品其实不算正式的官员,更多的是给地方上那些豪强乡绅留的位置,因为有这些豪强乡绅的帮忙治理,才能够让一地治安稳定。 郡守,便是位列七品,必须要通过科举考试,而且还得高中进士,算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天下文运,一分在贡院,一分在识文阁,天下读书人占据四分,剩下的在虚无缥缈的天地之间,我儒家弟子修习浩然正气,要求精进便是要有文运傍身,便需要夺天地文运,以浩然正气开天门,夺那剩余的四分文运。” 郑和章倒也是不隐瞒,因为这对他们这些通过国试的读书人来说不算秘密,自己就算不说,自己这两位下属事后也可以调查出来。 “我朝的三公还有在野的那几位大儒,全都是做到以剑开天门,夺天地文运的,没有想到许大人竟然也走到了这一步,这要是成功了,那将直接踏入大儒境界。” 郑和章的话震住了殷寻和牛云山,大儒境界,那入朝就是一品啊,他们今日要见到一位一品大臣的诞生吗? “许大人为何会在这里开天门夺文运呢,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让刘公在一旁护持的,这夺天地之物,必遭天地惩之的。” 心里有些疑惑,但郑和章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而几个时辰之后,一则消息传遍了京城,也是传遍了整个士林。 大离朝第十二科状元许青,于光阴郡城外以浩然正气破天门,欲夺那天地文运,可惜最终告北。 根据当时光阴郡城门围观之人所言,城门之外十里之地,浩然正气充斥于天地,一道道诵读之声,圣人之言响彻四周,一剑劈开了半边天,可最后当一道雷霆落下之后,一切异象消失,只留下许青寂寥的身影在原地站立了片刻,最后也是消失在道路深处。 “正气开天门,难道贡院的文钟响声是因为许青?” 许青的失败,让不少人遗憾又让不少人觉得庆幸,但还有些势力,则是关心起许青的行为举止和贡院文钟是否有联系。 异人司! 陆余生听着下属的汇报,脸上却是露出了玩味之色。 “许青开天门多文运,引起文钟反应,看来许青也愿意为易公子隐瞒啊。” 在接到消息的一瞬间,陆余生便是知道,引起文钟反应的不是许青而是易云易公子,贤者天赋,在他看来易公子肯定是有的。 许青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各大势力把调查的目标放在他身上罢了。 文钟十响,各大势力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动用手段查出文钟自响的原因来自于光阴郡并不难,如果许青不弄这么一出的话,光阴郡所有学子都会被调查,易公子同样也藏不住。 但许青这么一弄,所有人的视线都会投向他,一位可以浩然正气凝聚成剑开天门夺文运的存在,又是当朝刘公的弟子,没有哪个势力会敢打许青的主意。 “传令下去,继续追查许青下落,此次文钟向东便是源于许青。” 陆余生看着自己的下属,吩咐完之后,等到自己下属走到门槛时又轻悠悠的说了一句:“这消息不要捂的太紧。” 下属愣了一下,不要捂的太紧,意思是说这消息可以对外传出去? 大人是这个意思吗? 陆余生没有再说话,这下属心里便是有数,大人就是这个意思,嗯,自己的小舅子和刑部一位官员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喝酒,看来自己一会下值之后,可以去小舅子家坐坐了。 白鹿洞! “先生,许青强行开天门多夺文运失败,将和先生拉开差距,未来十年都不能再夺文运” 洞前,一袭白衣的青年男子却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而后转身朝着洞内走去。 “先生听到这消息不应该高兴吗?”书童有些疑惑不解。 “知我者,许青也,我与他既是竞争对手,但也是相交知己。” 第70章 饶州府 书院内! 当易云醒来那一刻,眸子清明,整个人散发着儒雅的气息,气质也是油然而变,从远远看去的话,便会觉得易云如青山一般,沉静而又淡然。 “且听圣人言!” 走到书桌前,易云并没有拿起书桌上那封许青留下的信封,而是提笔在纸张上写下先前脑海中听到的那些圣人言论。 一字,一句,没写下一句,这纸张闪烁一道光泽,而后化为灰烬。 圣人之真言,这纸张承载不了。 这一写,便是两个时辰,足足有一寸多厚的纸张化为了灰烬,一丝都不剩下。 收笔! 易云这才拿起书桌上的那封信,当看完信中内容后,他的脸上有着疑惑之色,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会走的这么突然? 信封里的内容不多,许先生交代他不要透露文心的事情,也不要透露曾在书院里教导过他的事情,而后便是明言已经离去,无需挂念。 “易云,你醒来了!” 廖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看向易云的目光有些复杂,易云看到是院长,行礼之后问道:“院长,先生走了吗?” “许兄已经离去,在离去前,许兄剑开天门夺文运,不过最终却是失败了。” 廖辉把许青在城门外的所作所为告知了易云,并且直接言明:“剑开天门夺文运,这是每一位儒家弟子,要踏入大儒境界前必须做的一步,但这样的机会,十年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十年之内便等于是无缘大儒之位。” 易云愣在了现场,而廖辉则是悠悠一叹:“贡院文钟十响,出自于光阴郡城,许兄此举,是把诸多人的目光给吸引到了他自身身上,用十年时间替你遮掩住,望你莫要辜负许兄,也莫要辜负我光阴书院。” 说完这话的廖辉便是离去了,许青做这一切的目的,他是唯一的知情者,因为许青在前往城门前,便是和他交代过内幕情况,要想遮掩易云的事情,必须得他这个光阴书院的院长进行配合。 “先生之恩,学生铭记于心!” 站在院子中发愣了半响,易云表情变得肃穆,人朝着北方,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先生这么做的原因,让自己不被暴露在大众视野中。 潜龙在渊,腾必九天! 许先生这是让自己做好足够的积蓄,要么不腾飞,要腾飞便是一跃之九天,不给任何人阻拦的机会。 …… 光阴郡城门口! 一排学子出现在了那里,而站在最前方的是其原书院和光阴书院的两位院长。 府试,即将开考,这是两院的先生送学子们前往参加府试。 该说的话其实这些师长早就说完了,此刻更多的是一个象征意义,除了两院的老师和学子之外,城内还有不少百姓也是带着自己家的小孩在城门口看热闹。 易云看着昂首挺胸的祝明明,心里有些想笑,要是这些孩子们知道,他们父母所举例的人当中,有一位完全是滥竽充数的,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勤学读书了。 “看到这些才子没有,他们马上就要去参加府试了,等参加了府试过了啊,再参加州考,后面就可以当大官了。” “儿子,你要和这些人一样,好好读书,将来父亲也能够来这里送你。” 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能够给孩子竖立起榜样的对象,让得孩子们以后会努力读书,发愤图强,可看着那些稚嫩的眼睛和一脸疑惑表情的孩子,易云却是哑然失笑,在这些孩子们眼中,什么当大官,什么光宗耀祖,估计还不如一串冰糖葫芦的动力足。 这就跟当初自己高考时候,老师说的话一样。 “同学们,努力学习,等将来上了大学你们就轻松了,想谈恋爱都没有人去管你们。” 这句话,只对少数几位早恋的有效,而让易云激动的是老师的后下半句:“你们就算是通宵打游戏,就算是不去上课,学校老师也不会惩罚你们。” 这才是自己当初高三时候不畏艰辛努力读书的不懈动力。 “话也不多说了,府城不比郡城,你们在府城行为处事要三思而后行。” 其原书院那边,吴孟还在给学子们打气,而光阴书院这边,廖辉只是交代易云几人在府城要注意的事情,以免在府城遭遇到什么意外。 半个时辰后,送行的队伍离去,易云也是跟着上了祝明明的车队,而张楚几位则是上了书院给安排的马车。 “这还真的是和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啊。” 看着上了马车的张楚等人,易云轻语了一句,见到坐在对面的祝明明好奇的眼神,他却是没有开口解释,他所说的想象有所出入,是因为这个世界学子们前去考试的方式和前世古代的学子不同。 前世的影视剧中,那些学子们赶考,可都是自己跋山涉水走路前往的,这也才会有那么多书生与妖狐精怪相遇的事情,可在大离朝,所有学子考试,书院都会安排马车送往。 就拿光阴书院来说,这一次参加府试的一共有六人,易云和祝明明是后来加上去的,原本订的是张楚四人,而书院原本是要给雇佣两辆马车的,但祝明明直言自己家有马车车队,书院便只给张楚四人准备了一辆马车。 从郡城到府城,以马车的速度大概两天的时间就可以赶到,等到了郡城之后,学子们又可以住在试院给安排的宿舍,虽说环境不是很好,但也能遮风挡雨。 这些,全都是免费的,学子们唯一要负担的就是自己的吃食,能够读的起书去考试的,这点钱还是掏的出来的。 而如果府试通过获得了州试的资格,如果不自己单独行动的话,等到离着州试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便可以到府城的提学府,那边提学官会安排车马送学子前往州城,同样也都是免费,到了州城之后也会有免费住处。 “想想也是,大离王朝国力雄厚,怎么可能会亏待了学子们。” 易云想到了前世,前世国家穷苦的时候,许多读书人虽然成绩好,但没钱上学也是无奈,可等到后面国家富裕了,不但免除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学费,真要学习成绩好的,还有各种奖学金可以拿,读书反倒能够给家里赚钱。 一位学习成绩名列全市前几的,如果去私立学校读书,每年可以获得的奖学金和各种补助,一般的白领都比不上。 整个光阴郡,学子有数百之众,但每年能够参加府试的就那么十来个人,这些都是顶尖的,真要家里没钱,一些地主商人也会愿意出钱给资助,这叫投资,万一投资对了,对方考取了功名,那就是一本万利了。 车队开始出发,相比起学院准备的普通马车,祝明明这马车就要舒服多了,不但有柔软厚重的垫子,最关键的是在马车底部还安装了火炉盆,丝丝暖意不断渗入,在车里穿着单薄的长衫便是足够了。 “易兄,咱两进城之后的住址我已经给安排好了,鲤鱼客栈最好的房间,离着府试院近,但又很热闹。” “我估计是没法住那里了。” 易云摇了摇头,他这一次到府城,还得去自己未婚妻家拜访呢,按照自己三舅的意思,就直接住在苏府就可以了。 “易兄有其他去处?” 祝明明有些诧异,不过想到殷家的身份地位,给易云找个好住处也不是什么难事,也就没有再问了。 “我和锦儿通过书信,她现在就住在府城,等到咱两到了府城休息一番后,锦儿姑娘会带着咱两去拜见提学官大人。” 看到祝明明朝着自己挤眉弄眼,易云便是知道,这就是祝明明为什么敢参加府试的原因了,这是准备作弊了。 大离律法在科举这一块是很严格的,但更多的是在州试上,对于府试,朝廷其实并不算特别的重视,小学升初中考试,除了小学学校本身之外,不会引起社会的关注的。 这也是为什么,送行的马车是书院自己租的,如果朝堂真的重视,那就该是由当地官府给安排了。 府试嘛,更多的就是各个郡城分蛋糕分名额,像易云这样的,已经是预定了前六的位置了,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了。 马车温度适中,加上车子的摇摇晃晃,而且车内空间也足够大够舒适,易云和祝明明两人聊了一会便是犯困了,直接是眯着眼睛睡了起来。 而在前面的那辆马车上,张楚四人挤在一起,身子下是垫了几捆稻草的毛毯,脱掉靴子,两两对立而坐,每个人的脚都无法升直,双脚更是相互抵着取暖,拿着书本刻苦诵读,不放过这一点时间。 次日! 在易云和祝明明两个舒服的伸懒腰,和张楚四人浑身都有些僵直的状态中,车队到达了饶城府,而这也是易云记忆中第一次来到府城。 饶州! 江南十大重府之一,更是有着粮仓之称,临靠湖泊,土地肥沃,从竖立在城门口一侧的那巨大粮仓雕塑便可知晓了。 第71章 窥探 饶州城门! 守卫的士兵看到易云几人,并没有过多的盘查,询问了马夫几句之后便是放行了。 对于朝堂来说,一个府试并不算重要,但对于饶州府来说,府试就是大事了,饶州府很富饶,大离十大最富饶的府城之一,百姓们生活的还算幸福。 物质基础决定着精神基础! 物质条件跟上了,饶州府的百姓们自然在精神上的追求也就高了一些,府试,对于饶州府的百姓来说,那就是一件热闹的大事。 当易云一行人进城之后,便是感觉到了这股热闹。 街道上,不少酒楼都打出学子半价的优惠,许多客栈也是如此,甚至当车队驶入高挂红灯笼的酒楼时,还看到了横幅彩带悬挂在门口。 寻香坊全体姑娘,祝各郡才子高中,酒水一律半价。 横幅悬挂,而当易云等人的马车路过门口的时候,二楼更是传来了诱惑的声音。 “各位公子进来玩啊。” “各位公子,我们家的姑娘研墨添香是样样精通。” “临阵磨枪,直捣黄龙,公子们不想要一个好兆头嘛?” 这些话,听得祝明明面部有些潮红,看向易云说道:“易兄,我觉得咱们确实是要在考试之前来一个好兆头,直捣黄龙就不错。” “咱们是来参加府试的。” “我这是自家的车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再说了,每年的府试可有不少赶考的学子都是入住这些地方的,就我家一位堂兄,连着参加了三次府试,他告诉我这饶州府的姑娘们,本事可要比咱们郡城的好。” “你不是要见锦儿姑娘嘛。” 易云的这句话,让得祝明明心头的火被浇灭了,但想到锦儿姑娘的身段和手段后,他又一次嘿嘿笑了起来,想起书信中,锦儿对他说的那些闺房私话。 “祝兄,我们就此分开吧。” 车队驶到府试院边上,张楚等人下了马车,看到易云也从祝明明车上下来,第一次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这一路上,他们是在马车中刻苦读书,可易云呢,待在豪华的马车上,悠哉悠哉的睡大觉,他们让马车停下来,是因为脚麻了要下车走动一下舒展筋骨,可易云下马车的原因,竟然是觉得马车太暖和了,要下来吹一下冷风。 祝明明享受这样的待遇,张楚几人心中倒不会不服气,因为祝明明家里有这样的财力,而且祝明明这一次参考,在他们看来就是走个过场的,是不可能考过的。 这样的话,祝明明越是享受他们心中反倒是越能接受,这就跟看到好学生每天骑自行车上学,看到差生每天轿车接送,心中不会有太多的羡慕和嫉妒,因为在好学生的心中,自己成绩比对方好这点就足够了,将来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几位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每天骑着自行车上学,结果见到了班里学习成绩第一名的,每天都是轿车接送,不但成绩比自己好,而且家境也比自己好,必然会心生妒忌之心。 祝明明带着豪华的马车车队离去了,张楚几人以为易云也要跟他们一样,到试院安排的宿舍入住,然而就在他们刚刚在门口的文吏那边登记完名字后,又有一辆马车驶来。 这辆马车虽然不够豪华,但走在马车前方的两位丫鬟长得却很是精致,马车在试院门口停下后,其中穿黄衣裳的丫鬟走上前,先是朝着众人躬了躬身,而后请语问道:“请问哪位是易云易公子。” “我是!” 易云看向这位丫鬟,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苏家的马车。 “易公子,我是苏家的丫鬟,奉老夫人之命,请公子到府上居住。” “麻烦了。” 易云点头应承了下来,他没有故作客气谦虚,什么本该我自己上门拜访的,反正都要成一家人了,就不要那么见外了。 在两位丫鬟的邀请下,易云掀开车帘上了马车,当车帘掀开的那一刻,张楚四人又酸了。 匆匆一瞥之下,虽然那马车内部没有祝家的马车那么的豪华,可里面的装饰很是别致,至少,比他们那辆马车要好上无数倍,而且他们还看到了一个小书架,这简直就是专门为读书人准备的马车。 易云可不管张楚等人的心思,上了车之后便是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易云可以确定的这应该是中草药给配置出来的香味,有着提神的作用。 在他的侧方,有着一个小型书架,上面摆了不少书,而右边也有个架子,上面放着一些精致点心,不过易云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马车中,既没有翻书也没去吃那点心,直到车子到了苏府。 “易公子,已经到了!” 感觉到马车停下,还有丫鬟的声音,易云从马车下来,跟着丫鬟朝着府里走去,而易安趁着两位丫鬟在前面引路的时候,小声道:“少爷,这马车后面可以看到少爷你的坐姿,那个丫鬟就走在马车后面一直盯着少爷。” 易安说的是另外一位穿绿衣裳的丫鬟,易云听到这话,愣了那么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就觉得这马车出现的有些古怪,现在看来是某人故意安排的。 正常来说,易家要派人来接自己,也应该是找个男家丁来的,如果为了表示对自己的重视,还会派管家亲自来,但出动两个女丫鬟,本身就有些异常。 现在自己马车背后又能看到自己身影,这是某人故意在窥探自己,想要看看自己在没人时候的姿态。 人,在人前都会有假象的,而只有在没人独处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正的面目。 马车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正常情况下,自己都会选择随心所欲,而且马车也是足够宽大,自己想要躺下都没有问题。 “看来自己这位未婚妻还是很有趣的嘛,知道用这种方式来窥探自己的真面目。” 只是短短几秒,易云便是知道,这肯定是出自自己那位未婚妻的手笔。 马车内有精致小果盘,还有书籍,正常来说自己如果要给留下一个好印象,别给人一种贪吃的想象,是不去吃点心,因为点心少了是会看出来的。 自己这位未婚妻就是以此来麻痹自己,自己不吃点心,不去翻书,不给人一种毛手毛脚又贪吃的形象,就觉得自己很完美了,在这种松懈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就会露出本性。 进了苏府,易云见到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后,便是被老夫人给安排到了院子去休息,老夫人没有提孙女的事情,易云也同样是没有提。 “少爷,我刚看到那穿着绿衣裳的丫鬟,走进了边上的院门。” 易安很尽职,来的时候他也知道,这是自家少爷未婚妻的家,那自己可得好好观察,不能让别人看轻了自家少爷,这也是殷老爷他们吩咐过的。 “既来之则安之,不用操心那么多。” 易云嘴角微微上扬,在苏老爷子已经应允了婚事的前提下,老夫人当着自己的面都不说一句她那位孙女的情况,只能是说明一点,苏家这位大小姐在苏府很受宠,婚事就算是苏老爷子定下来可能也没用。 “这样才好玩,要真是那种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就知道相夫教子的传统女子,反倒是少了一些趣味。” 在易云这边被引起兴趣的时候,隔壁院子内,一位明眸皓齿少女卧躺在榻椅上,纤纤细手持着一本书卷,身上披着一件雪白毛毯,遮盖住修长身形。 “小姐,这一路回来,易公子都端坐在马车之内,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其中抬手了三次,直至下车都未伸懒腰一下,车上的书籍和点心也都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从试院到府上,马车行驶了两刻钟,他就一直端坐着?”少女有些诧异,放下了手上的书本,露出一张精致小脸,而后起身慵懒了伸展了一下双手,雪白毛毯滑落,露出了勾人曲线。 “小姐,我一直盯着,易公子全程都未动一下。” “难道真是一位死板的读书人,是自己原先的推论错了?” 苏怡小脸浮现思索之色,年初,爷爷突然给自己订一场婚事,哥哥心中不满,说会代替自己去看看那人,羞辱对方一番让对方知难而退,可等到哥哥回来之后,态度却是来了个大转变,直言那位易公子才华人品都是上佳。 那天在殷府的事情她也是从自己哥哥口中得知,但也正是那天的事情,让她把对方给当成了一位油嘴滑舌会溜须拍马的伪君子。 那对联,明显就是故意投自己爷爷所好! 可一位伪君子,在人前可以伪装,人后也能伪装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说这位伪君子的城府太深了,连在马车这么私密的地方,都做到小心翼翼,维持着自己表面形象。 “不管你隐藏的多深,我都会抓住你的真面目的。”苏怡螓首微抬,她有这个自信。 第72章 墨家之解 苏家的晚餐也准备的很丰盛! 对于易云的到来,苏家很是尊重,不仅苏老夫人出席了,还有苏家不少族人也是到来,不过唯独没有见到和易云关系最密切的三位。 未来的未婚妻,还有未来的岳父岳母。 按照苏老夫人的话来说,苏家在城内有医馆,名气很大,每年看病的病人是络绎不绝,而按照苏家的家规,哪怕是晚上,医馆都不允许关门,就是怕会有百姓得了急病,无法及时救治。 易云的未来岳父,此刻就是在医馆内当值,这晚上当值白天自然就得睡觉,要几天后才会回府。 听到苏老夫人的话,易云心里却是有数,这是故意躲着自己呢? 苏家的医馆肯定不会是一位大夫,很有可能有好几位大夫坐镇,自己未来岳父真要有心来见自己,完全可以临时走开,自己家开的医馆,还能有谁说什么闲话? 至于自己那位未婚妻呢,女子未嫁人,确实是不宜出现在晚宴上,不过苏老夫人连自己孙女是否在府里都没有交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吃完晚宴,易云便是告辞回到自己的院子内,院子里易安也已经是整理好了床铺,把箱子里的书籍给拿出来摆放在书架上。 “易安,你先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出门一趟。” 天刚黑下,易云便是让易安回房间休息,而他则是依照原样到书桌前看书写字,自从有了文心之后,他发现对于儒家经义的理解又深了几分。 有时候读到精妙之处,甚至整个人精气神都会焕然一新,易云知道,这都是那颗看不到的文心带来的帮助。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以前不理解这一句话,但现在易云是真的理解了,如果不是先生交代过,他要凝聚浩然正气,最好以易经为根本,此刻的他早就从四书五经中挑选一本,当做凝聚浩然正气的起始本了。 读完书,易云没有练拳,牛魔伏虎拳已经是被他练到了二十响,每次练拳全身都会噼里啪啦作响,动静还不小,这在他们的家里,易云可不想惊扰了那些下人。 不能练拳,易云脱掉外衣躺在床上,开始在脑海中观想彭祖睡卧图,让自己的阴神出窍,不断吸收天地精华。 也就在易云阴神出窍的时候,一墙之隔的苏怡此刻也是让得丫鬟们下去,回到了闺房之内,伸手按了床内侧墙壁上的一处,只听得咯吱声音传出,那墙壁竟然开始移动,最后出现一道可供两人进入的洞口。 洞口里面有着石梯,苏怡踏入洞口下了石梯,进入了一个差不多有她闺房两倍面积的石室。 啪! 石室除了那石梯之外,其他三面都是封闭的石墙,但整个石室却是光明如昼,而光亮便是来自于摆在在石室左侧的一套轴轮上。 轴轮在转动,而随着轴轮的一端,有着几道特殊的金属丝线,这些金属丝线按照一定位置排列着,在他们的前方则是缠绕着一个巨大圆形黑色物体,而在黑色物体的正前方,有着一个同样大小的白色球体,光亮也正是由这白色球体散发出来的。 如果此刻易云看到这一幕的话,估计会被震惊掉下巴,因为这些物件都明显不属于古代,要说是工业时代某位科学家的实验室,他反而更加的相信。 “我倒是要看看,夜晚之际,你还能不能维持住形象。” 苏怡把挂在墙壁上一件木块裁剪出来的飞鸟形状的物件给拿了下来,随后拿起石桌上的毛笔在这物件上画了一个图案,图案有着光芒闪过隐入飞鸟当中消失不见。 “去吧。” 苏怡手松开,这木头飞鸟竟然没有掉落,反而是煽动着翅膀飞了起来,很快便是飞出了密室,从苏怡闺房上方一道屋檐的缝隙内飞出,飞向了隔壁院子。 木鸟翅膀煽动,姿态轻盈,就如同一只真正的鸟一样,而与此同时的是,苏怡在石桌上摆了一块镜子,此刻镜子里出现的画面,更是飞鸟双眼的视线所能看到的场景,也正是易云所在的院子。 木鸟飞的很快,进入院落之后便是直奔书房而去,书房的门和窗户虽然都是关上的,但当木鸟碰触到木门的时候,身躯进入隐没进入。 苏怡也是开始盯着镜面,镜面中的场景不再是院落,而是出现了变化。 砰! 然而还没等苏怡看清楚新的场景,便是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镜子中,下一刻整个镜面再无任何画面显露。 “我的飞鸢被发现了?” 苏怡那樱桃小嘴微张,这飞鸢看起来是木头雕刻而成,可这木头不简单,而且上面还有墨家隐匿机关符文,虽说不是百分百隐匿,但普通人也是察觉不到的,怎么会一进入房间就失效? “这是什么玩意?” 另外一边院子房间内,易云看着被自己阴魂给一拳打落的飞鸢,脸上也是浮现好奇之色。 原本他正在以彭祖睡卧图来锤炼自己的阴神,可就在刚刚之前,他的阴神感受到了某种被窥探的感觉,条件反射下走动门口,一拳轰出,随后地上便是出现了这飞鸢。 易云现在的阴神已经是可以碰触到实质物体了,蹲下身子把这木头雕刻的飞鸢给拿起来观察了一番后,总算是让他发现了特殊之处。 在这飞鸢的表层,有着一个有些复杂的几何图案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看到这几何图案,易云便是想到了在万圣书屋之中所看的书籍中的其中一本。 《墨家成器》 这是一本很少在书店里出现,一般读书人也很难见到的,关于墨家介绍的书籍。 儒、道、法、墨四大家,墨家是最神秘的,擅长的机关之道。 不过易云在详细读了这本书之后却是觉得,机关之道只是墨家弟子所擅长的其中一部分,墨家真要概括来说,那就有点像是后世的理科生,掌握着数理化。 理论知识是差不多的,但两者在应用上面却是有些区别。 就拿前世的飞机来说,飞机能够起飞,首先是发动机产生足够的推力,然后因为机翼产生向上的升力,让得飞机在高空飞行,又通过变化机翼面板的角度来保持飞行的平衡性。 但在这个世界,却不用那么的麻烦,按照那《墨家成器》里面记载,墨家弟子依靠的符文至理,他们只要是吃透了墨家诸多的符文,而后能够刻画出来就可以发挥出符文所承载的一些神奇功能。 《墨家成器》记载,墨家截止目前为止,一共所被知道的符文有608个,但这只是明显上,还有一些墨家门派独门不对外公开的,按照此书作者猜测,墨家符文应该有不下千个。 对于一个符文可以有这么神奇的功能,易云刚开始时候还有些震惊,可思考了几分之后也就理解了。 前世,飞机能够起飞,是因为有发动机提供足够的动力,可发动机为什么能产生动力呢?那自然有一套详细的物理动能转机械能的物理分析,而为什么发动机是这样的形状,又涉及到了力和磁场。 说白了,是那个世界的科学家们,对世界所存在一些物质的研究才有了后面的科技。 拳头打出去会有风,是因为空气的摩擦力,为什么空气会有摩擦力,因为空气中有物质还有磁场,科学家们继续深入研究,从物体到分子到原子到电子最后到量子开始一步步深入。 在原先那个世界,有一句打趣的话,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因为越是随着科学研究的加深,便会发现许多以往只有那些传说中神灵才能做到的事情,竟然真的是有可能实现的。 人类的科技水平不断进步,在易云看来,其实可以总结成对这个世界法则的更深一步了解和细化。 整个世界的驱动,是由无数道法则组成的。 一部小小的手机就可以和千里之外的人联系,这里面涉及到了诸多的科学知识,但总结成一句话,人类掌握了隔空通信的法则,只是还不够极致。 从砖头一样的大哥大,到巴掌大小的手机,未来有可能只有指甲片大小,甚至有可能只要轻语一声便可弹出虚拟的通话界面。 这些,在当代人无法理解的场景,未来的某一天必然是会实现的。 也正是因为想明白这个道理,易云对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也有了猜测,这个世界在科技上面的发展可能不如前世,但这个世界比前世更加容易掌控法则。 这就是易云对这个世界的概括,而墨家的这些符文,实际上就是对这个世界法则的一种显化。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世界的法则可能抓不着摸不着,不过有一个存在于社会的很简单的法则,那就是金钱,这是第一个人为创造出来的法则。 给你一张纸,让你打自己一巴掌,许多人肯定不干,可如果是一张百元大钞呢,许多人就愿意了。 钞票上的图案有可以打人的力量吗? 图案本身自然是没有的,但图案却是符合人类所制定的金钱交易法则。 钞票如此,墨家的符文也是一样,这个世界的法则赋予了符文就有这样的作用! 理解了这些,易云对这个世界的一些神奇之处也就不在那么的困惑了,而现在他更好奇的是,这飞鸢是谁的,苏家是中医家族,怎么会出现墨家的东西,而且还是用来窥探自己的。 ps:昨天遇到了一些突发状况,今天我会补上更新了,先更新一章。 第73章 不说话就行了 飞鸢上的符文光芒在不断变淡,这么下去用不了这光芒就会彻底消散,而等到光芒消散之后,这符文也就彻底失效了。 想到这里,易云将房门开了一条缝,而后把飞鸢给丢了出去。 飞鸢飞出房门,还没落下便是飞舞起来,易云的阴神也是跟随在后,他就是要看看这飞鸢是哪里来的。 自己是第一次来府城,只是一个小小学子,也没什么仇家,这才来到府城的第一晚,怎么就会有墨家弟子盯上自己? 飞鸢很快便是飞出了院子,而易云的阴神倒是不怕飞鸢给飞丢了,因为飞鸢的速度不快,他只要盯着上方就可以了,看到飞鸢飞到隔壁院子,易云的阴神也是直接穿梭过去。 “这是谁的闺房?” 看到飞鸢飞入闺房之中,易云身体刚进入房内便是立刻退出,因为他发现这是一位女子的闺房。 现在的他就相当是会隐身术,前世有时候在网上跟人吹牛聊天的时候,倒是经常说,自己要是有隐身术,就天天跑去女宿舍或者商场的更衣室。 但这只是吹牛灌水,真的要进去,易云还是有些犹豫的,尤其是在最近读儒家经义之后,他的一些思想也是多少受到了一些波及。 “对方窥探我在先,我这也算是以对方的手段回报对方。” 给了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自己,易云的阴神这才再次进入这闺房内,很标准的那种少女闺房,以淡粉色基调为主,有着许多女孩子家喜欢的装饰物件。 扫视了一圈之后,易云却没有发现飞鸢的下落,这让他有些疑惑,而整个房间唯一没有在他视线之下的便是前面被帷幔遮挡住的床铺。 “那飞鸢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 既然已经决定进来知道个究竟了,易云这一次倒是没有磨磨唧唧,人也是直接走到床铺前,阴神穿过帷幔,而后便是看到床铺内里墙壁上的入口。 进入入口,很快易云便是见到站在石室内的苏怡了。 “飞鸢回来了,难道是我这符文勾画的有问题,所以才产生了故障?” 苏怡手上拿着的正是那飞走的飞鸢,易云听着对方的话,再联想到先前易安说的话,很快便是对这位少女的身份有所确认了。 这应该就是自己那位未婚妻,苏家大小姐苏怡了。 “长得还是很不赖的嘛。”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易云倒是放下了戒备之心,自己这位未婚妻用飞鸢估计是想窥探自己,这是在马车上觉得没有发现自己的真面目,不甘心准备的后手。 “哎,往日嘲讽别人是看脸,其实自己也是差不多的颜值狗啊。” 端量着苏怡,易云心里也是微微感叹,要不是自己这未婚妻长得好看,换做一个长相普通的未婚妻,他就算是发怒也不会高兴。 谁,都不愿意被他人给窥探,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至亲。 可没办法啊,自己这未婚妻长得也贼好看了一些,一张精致清纯的小脸蛋,可偏偏有着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尤其此刻一副认真沉思的模样,让得易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纯欲。 总想发生点啥,可又怕破坏这份美。 看到自己未婚妻还在思考,易云目光移开落在石室的其他地方,整个石室有许多的机关物品,还有一个书架和一块黑板,这块黑板上标刻着诸多几何图形以及一些他看不懂的公式。 “要不是知道这是在异世界,我还要怀疑是不是进了某位数学家或者物理学家的实验室。” 易云在这边打量石室的时候,苏怡也是放下了飞鸢,想不通的事情她暂时便不想,走到了那块黑板之前,作为墨家弟子,学习的是勾勒符文之力,但要想勾勒出来一个符文,就首先必须理解和领悟这符文的原理。 认真的人是最美的,易云倒是不客气的就这么盯着自己未来媳妇在这里学习,直到自己未来媳妇走出石室准备休息的时候,他这才离开闺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沉浸! 天一亮的时候,易云便是起床,略带深意的看了眼隔壁院墙,便是带着易安离开了苏家。 鲤鱼客栈! 易云赶到的时候,祝明明也是收拾好了,两人上了马车之后,便是直奔着某个目的地而去。 …… 雅风楼! 府城里的一间新开的茶馆,因为是开业没多久,客人不是很多,不过祝明明和易云下了马车的时候,门口还是有小二亲自迎接的。 “是祝公子和易公子吧,两位里面请。” 店小二把祝明明和易云朝着店里引,易云倒也不好奇,来的马车上,祝明明便是告诉过他,这茶馆是他花钱给锦儿姑娘开的,既然借着那场大火脱离了媚香楼,锦儿自然不会再重操旧业了。 开个这种小茶馆,也不指望的赚钱,实际上就是祝明明用来金屋藏娇的,给锦儿打发时间用的。 当听到祝明明的解释后,易云看向祝明明的脸色便是变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祝明明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了,这行为举止,就跟前世那些领导老板包着情人是一模一样的。 给情人们开个茶楼啥的,再请一两个厨师,可以安排接待一些圈子里的朋友,同时也给一些想要巴结领导的人提供了一个机会。 在这方面,祝明明走到了这个时代的前沿啊。 易云跟着祝明明走进茶楼包厢之后,锦儿姑娘随后也是进来了,没有像媚香楼那样穿着勾人薄纱,反而是一身素衣,脸上也只是画了一个淡妆。 “易公子。” 锦儿朝着易云行礼,对祝明明倒是没有行礼,易云莞尔一笑,看来祝明明是真的拿下了这位媚香楼的花魁了,人只有对待自己人的时候才不会行礼,锦儿姑娘是把祝明明当做自己亲人了。 想想也是,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祝明明冒着风险把她给送入府城,虽说有所目的,但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不就是救命之恩嘛。 锦儿,已经是想好了这一生便是跟随祝明明了,哪怕不能嫁入祝家,可这样也不错,在媚香楼里她也是见识过不少所谓的正人君子的真的嘴脸了。 “易公子,因为这个时候有些特殊,我那叔伯可能会来的晚些。” 锦儿说的那位叔伯,便是本府的提学官,也是这一届府试的主考官了,临近府试,作为主考官,自然是要避嫌的,甚至除了去提学府衙之外,按道理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朝堂对府试再不重视,那也是相对于州试和国试而言的,这是科举的第一步,公正性还是必须要保证的。 “锦儿,我们知道的,等候也是无妨。” 祝明明和易云都了解,等到喝了一壶茶之后,包厢的门终于是被推开,锦儿领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见过叔伯。” 易云和祝明明是即将参加府试的学子,自然不会这个时候称呼官职,哪怕知道茶馆很隐秘没有外人,但有些事情大家还是要心照不宣的。 “小锦已经是跟我说过在光阴郡发生的事情,你二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我作为长辈,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表示感谢。” 这位提学官大人这么开口,易云和祝明明只得是立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这位提学官便是大概询问了一下易云和祝明明事情发生的大概,而后也是谈了他和锦儿家里的渊源,神情很是激动,但直到半个时辰后离去,都没有提过一句和府试是有关系的内容。 “易公子,我这叔伯性子比较直,我也只是提了一下易公子是来参加府试的。” 等到送走了这位提学官,锦儿一脸抱歉表情看向易云,易云却是摆了摆手,“本来就只是为了见一见提学大人而已,这已经是很好了。” 有些话,易云不会告诉锦儿,甚至连祝明明刚刚都没有听出来,但他却是听出来了,这位提学官虽然一字未提府试,但有些时候一字不提就已经是代表了某种含义了。 这位提学官真要是提了府试的事情,那易云才会觉得这一趟才是真正的白走了。 这就跟前世打官司一样,一方说自己和法官很熟悉,有能耐搞定法官这类的话,以此来威胁另外一方的,其实都是在虚张声势,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真要是搞定的了的,什么都不会说的,更不会告诉于对方。 这一点,易云前世也算是深有体会过,混官场的,那都是默默办事,绝对不会声张炫耀,哪怕是当事人都不会给予什么明显的承诺,至少是不会从负责处理事情的领导口中说出来的,也绝不会有任何的外传。 这位提学官,看起来只是来喝了茶,对自己两人表示了感谢,这就已经是足够了,对方能来便是表示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第74章 这人,脸皮真厚(第三更) 从茶馆分开,易云便是回到了祝家,专心备考! 自己那位未婚妻没有再来窥探自己,易云自然也不好主动阴神再过去窥探了,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了三天。 “少爷,苏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前厅。” 正在书房读书的易云,听到易安的话,整理了一下衣裳,披了一件外套便是出了院子。 因为修炼牛魔伏虎拳的原因,他的体质要远超过普通人,这个时节其实穿一件衣服便是可以御寒了,披一件外套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普通一些。 作为一位穿越者,穿越前易云可没少看网络小说,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那种先躲在一个地方修炼个几百上千年的主角,人家炼气期是12层,他直接修炼到个一万层,再出来走动扮猪吃老虎的类型。 苟,苟到无敌了再出山。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玄幻仙侠世界,自己的寿命没那么长,易云自然是不能苟着,但尽量不暴露自己的本事,目前就把自己给营造成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就可以了。 苏家前厅,易云到的时候,看到厅里的几道身影,眼睛亮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那位未婚妻也在场,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年轻男子。 “易公子来了!” 苏老夫人依然是和蔼模样,笑着看着易云走进来,而苏怡则是站在了苏老夫人的身后,正乖巧的给老夫人揉着肩膀。 “见过老夫人。” 易云目光只是扫过苏怡便是收回,自己未婚妻还真是漂亮,尤其是今天的装扮,唇白齿红,本就精致清纯的脸蛋,在施了妆容之后,配合上那一双丹凤眼,竟有些勾魂夺魄的美。 这是一位勾人的小妖精啊。 苏怡在易云进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注意着易云的神态,她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许多男子见到自己第一眼都会有所愣神,可让她疑惑的是,易云竟然没有,只是一扫而过,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位普通丫鬟。 她自然不知道的是,易云之所以不会愣神,是因为早就提前看过她的容颜了,甚至还在石室内端详了好几个小时呢。 “易公子,这是我家怡儿,这是怡儿的两位师兄。” 虽说自己孙女不想那么早透露身份,但苏老夫人也不至于让自己孙女任性胡闹下去,苏、殷两家是世交,双方晚辈的婚事也是订下的,虽说自己孙女要是不满意的话,也答应了可以退婚。 但什么事情都要摆在台面上来,如果第一次见面,不给易公子说清楚自己孙女身份,传出去,殷家人会觉得自家是故意戏弄易公子。 “见过苏小姐,见过两位。” 易云脸上故意露出惊讶之色,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苏怡一样,随后也是朝着那两位年轻男子打了招呼。 “我叫陈子豪,这是我师弟周阳,我们也是听说小师妹家里给小师妹定了婚约,因为好奇才来看看,毕竟小师妹可是我们师门最受宠爱师傅和大家宠爱的。” 陈子豪态度很和煦,把话也是给讲开了,不过易云注意到那位周阳看自己的眼神却不怎么友好,联想到又是师兄师妹的,他这心里就有数了。 自己这未婚妻,长得如此勾人,要说那些师兄没有动心思才奇怪,换做自己是师兄的话,那怕不得也得有把师妹变情妹妹的心思。 “原来是陈兄和周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苏小姐之婚约,是两家长辈定下,自当尊长辈之意,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对了,到结婚之时必然请两位师兄喝杯喜酒。” 易云很不客气,这么漂亮的未婚妻,自己可不会往外面推,他这话一出口,倒是让苏怡银牙轻咬了一下,俏脸微微一红。 这人,还真的是皮厚! 就算是有双方长辈的约定,自己到底还没有点头,而且媒婆也没有上门,就这么说琴瑟和鸣,分明就是故意在占自己便宜。 苏老夫人听了,也是愣了一下,不过脸上笑容倒是未变,这易公子不似那些死板的读书人,这倒是挺好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然重要,但也要双方合意,小师妹深受师傅和我等宠爱,婚姻之事,断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周阳开口,然而易云压根不理会他,反倒是目光转向苏怡身上,笑着问道:“嫁给在下,苏小姐是否委屈?” 易云这不按常理出牌,让得在场几位都愣住了,按照陈子豪和周阳的设想,他们上门来见小师妹的这位未婚夫,到时候言语讥讽一下,引得对方和自己进行比斗,凭自己所学本领,一位府试都未通过的儒家学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苏怡会愣住,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两位师兄的心思,在两位师兄登门拜访的时候也是没有阻拦,也是存了看看自己这位未婚夫的性子。 面对自己师兄的讥讽和逼迫,会有什么样的应对? 至于说比试的话,苏怡倒是没这个想法,自己这两位师兄年长几岁,所学自然是比他要多的多的,自己不能让他太过难堪,以免饿了两家的交情。 在苏怡的设想中,很大可能自己这位未婚夫会受不了讥讽,和自己两位师兄进行比斗,或者看出了双方的实力差距,找借口不接茬,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到苏怡有些失神的表情,易云心里却是在暗笑,小爷是什么人,前世不知道看过多少小说了,这红颜就是祸水,主角遇到多少纠纷就是因为女主的缘故。 就算自己今日打败了这两位,可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师兄,万一这是一个较大的师门,打了一个师兄还有一个师兄,师师兄兄无穷尽也。 那这样,自己还如何藏拙,还如何扮猪吃老虎苟下去。 易云问的直白,苏怡此刻却是犯难了,她本来是想说自己委屈的,去了一趟师门回家之后,就听祖母说祖父给自己安排了一门婚事,她怎么会不委屈。 要不是委屈,她也不会故意在马车安排那一出,还安排飞鸢去窥探,就是想要找到对方的不好之处,好让家里取缔这场婚事。 可在没有抓到对方的把柄之前,她不能明着说出来,祖父是大夫,是知道自己寿命所剩无几了,这才选择了回光阴郡,想要落叶归根,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订了婚约,自己要是毫无理由的拒绝了,岂不是让祖父走都走的不安稳。 承认委屈,那就是说祖父对自己不好,可要是不承认,她这又不甘心。 苏怡是没有想到这天下会有这样男子,竟然如此直白的问女子这话题,这到底是脑子缺根筋,还是无耻到了一个极点。 “祖父自然是不会看错的,既然给我定下这婚约,那想来也是知道易公子的人品和才学都是极佳的。” 几乎是半咬牙切齿的回答,易云可以感受到自己这位未婚妻的怒火,不过他也不在在意,你敢给我挖坑,那我自然也要回敬,不然以后娶回家了,还如何振夫纲? “苏老看人眼光是不会差,易公子的人品和才学自然是没问题的,可夫妻相处,除了这些之外,还要看双方是否投缘,倘若两人没有共同话题,那过日子就味如爵蜡,索然无味。” 陈子豪开口,没想到眼前这小子这么的狡猾,逼的师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也只能是换个方向攻击了。 “陈师兄怎知道我和苏小姐会没有共同话题?”易云笑着反问道。 “师妹是我们墨家弟子,而你是儒家弟子,两家之间的理念本就多有隔阂,所学之道也是大不相同,将来如何有共同话语?” “你们儒家学的是经义诗词,是为人处世之道,而我们墨家学的是天地万物驱使之道,如何能够在一起?” 易云听着这话,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mmp,这是古代啊,这个年代的人会在乎什么追求爱好,连性格不合适这一条都没有,也难为这位可以想得出来这理由了。 陈子豪看着易云没有回应,心中也是得意,师弟还是嫩了些,还是得自己出马,让得对方哑口无言了。 下一刻,易云却是朝着陈子豪深深鞠了一躬,表情诚恳,只是这举动让得陈子豪和周阳都怔住了,不明白好好的,这人怎么朝自己鞠躬。 自己是来找事的啊,不是应该对自己横眉怒目吗? “多谢陈师兄提醒,连婚后相处可能会遇到的问题都替易云想到了,易云实在是感激不尽,不知陈师兄是否有好的建议,易云真心求教。” 噗! 站在苏老夫人身后的苏怡,第一次没有绷住笑出声来,她发现自己这位未婚夫真的是太无耻了,绝对不是什么直白和缺一根筋。 这是故意歪曲取决自己两位师兄话里的意思。 ps:还有一张,继续写 第75章 勾三股四 话题转移! 作为二十一世界的过来人,这是必须学会的一招。 易云自然也是深会此道。 古人脸皮没那么厚,但是易云有啊,装作听不懂对方话里的潜意思就是了。 只有你脸皮不够厚,不敢撕破脸皮直接是说出来,那我就敢装作听不懂。 对付这两位,易云用的就是这一招。 陈子豪和周阳两人傻眼了,他们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如此的无耻,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可这位倒好,好像觉得他们是过来给提建议帮忙的。 可偏偏面对此人一脸诚恳表情,他们更没法把内心真实想法给表达出来了。 此刻两人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刚这人一进来,他们就应该直接明说你配不上我们小师妹的,可现在这话说不出口了。 “易公子,小师妹在墨学一道很有天赋,就连我们师傅都赞扬不止,未来肯定是能够成为墨家大师的,她需要的是能够和她一同进退的,我们墨家弟子,有时候研究一个符文,可能会废寝忘食,把自己给关上实验室里十天半个月其他人是无法理解的。” 没法正面回答易云的问题,因为陈子豪不能给建议,给建议那不就代表自己认可他和小师妹在一起了,所以他只能是侧面来反对。 “这样啊,那谁能给帮助呢?”易云表情没什么变化,笑呵呵问道。 “自然是我们墨家弟子,一同研究符文之力。” 周阳抢先回答,事实上儒道法墨四家,只有墨家是最神秘的,神秘也就代表着排外,墨家弟子几乎都是师门和家族,这一点易云倒是可以理解,就跟前世那些搞科研的一样,总是神神秘秘的,因为外人不懂。 “墨家符文之力我也是听说过,刚好我前段时间思考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来了! 易云这话一出,陈子豪和周阳都知道对方这是开始反击了,不过他们不怕,自己加入师门多年,一个外人问的问题,他们自认都可以回答。 “你问吧,只是最好不要问那种太简单太低级的题目。” “这个是自然。” 看了这两位一眼,易云想到昨天在石室自己未婚妻看的那些墨家书籍,墨家,是以数学为基础的,这一点和前个世界一样,数学是所有学科的基础。 “我听闻墨家有一个勾三股四弦五定律是吧。” “这是最基本的,你们儒道法也应该了解过。” 听到易云听到这个定律,陈子豪和周阳心里都有些疑惑,这定律虽然是他们墨家的,但因为在实际生活中应用的很多,哪怕是儒道法也都知道。 墨家有许多很基础的定律,实际上是通用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他们不知道易云怎么会提这么简单的问题。 “勾三股四弦五,不过是一种勾股定律的一种特定图形,实际上勾股定律的很有很多种,在一个直角三角形中,勾股各自相乘后相加,便是等于弦实,开方除之,便为弦长。” 虽然不明白易云为什么这么问,可陈子豪还是解释了一下。 “按照你们墨家的理论,这个世界万物皆数对吧。”易云也是那天晚上在苏怡的石室内看到过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没错,万物皆数,一为原始,一生二,二为对立,这也是道家的黑白太极的原来,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一次是周阳回答的,易云点了点头,儒道法墨四家都是由易经脱颖而出,所以也是有些许相同之处的。 “我的问题很简单,按照勾股定律,假设一个直角三角形,勾股分别都为1,那么请问这条弦多长,该如何表示?” “勾股分别为1,那还不简单,那就是……” 周阳想都没想就开始回答,只是回答到一半的时候愣住了,不止是周阳愣住了,就连陈子豪也是一样,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竟然计算不出来这个数。 “去我实验室,我来算算。” 原本没准备加入进来的之苏怡,在心里推算了一番之后,俏脸瞬间变了,跟着老夫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便是急匆匆朝着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这个实验室,自然不是她闺房里面的那间石室,而是设在书房后面的。 苏怡带着陈子豪和周阳离去了,易云却是不着急,端起茶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自己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但这可能前世数学史上三大危机中的第一次危机,整个数学史都差点崩塌,而提出这问题的那位,也是被人给丢入海中喂鱼了。 算术,作为儒家弟子虽然说不需要精通,但多少也是要学一些的,在易云的记忆中便是没有无理数这个概念,也就是说这个世界还没有普及无理数,或者说还没有被人给发现。 自己抛出的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会让墨家的数学理论崩溃。 书房内! 苏怡拿着纸笔在不断换算着,甚至已经是写满了一页,可最后她绝望的发现,依然是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可以表示。 看着还在计算的两位师兄,苏怡手都在颤抖,因为她的脑海中涌现一个念头,这个问题如果抛出去的话,恐怕整个墨家学派都要因此震动。 一为原始,二为对立,是黑白,是阴阳,是男女,可现在,眼前的计算结果告诉他们,在1和2之间,竟然存在着一个无法计算的数字。 是黑还是白? 是阴还是阳? 噗! 就在苏怡思考的时候,那边,陈子豪和周阳两人突然一口鲜血吐出,洒满了整个纸张。 “不要算了,这是遭到了反噬。” 苏怡连忙喊住这两位师兄,两位师兄根基并不深,而眼下出现的问题不是他们可以解决的,妄想计算遭到了反噬。 而她自己,因为在这上面的根基要比两家深一些,所以还没有遭到反噬,但这么计算下去,下场和自己两位师兄是一样的。 “他是故意的。” 看着两位师兄被下人送下去治疗,苏怡突然明白过来,易云是故意抛出这个问题的。 第76章 大宗师 易云再次见到苏怡的时候,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苏老夫人已经是回自己院子了,苏怡进来的时候,看到易云还在好整以暇的品茗,眉头蹙了一下,随即道:“易公子,这题目不是你临时想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临时想出来,这问题也困扰了我许久,恰逢其会提出来罢了。”易云是不会承认他是故意提出这问题来刁难那两位的。 “既然你很久之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那是否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没有。” 面对苏怡的追问,易云毫不犹豫的摇头否认了,开什么玩笑,他虽然知道有理数和无理数,但要说怎么去定义无理数,又怎么去解释无理数,他是一概不懂的。 这个问题,也就是他在看某位数学博主所写的内容里看到的,觉得有趣这才记了下来。 “这问题,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苏怡还是有些不缺性的问了一遍,易云点头承认下来。 “你知道这个问题,对于整个墨学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苏怡怕易云认识不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易云却是不以为意,他当然知道这问题的重要性,很有可能让墨学的整个体系崩溃。 万物皆可数,这是墨学的最基础定律,墨学的一切发展都是建立在这上面的,可易云现在这个问题,却是让得墨学的基础定律出现了崩塌。 这就跟造房子一样,一栋房子建到了几十层上百层高的时候,突然被告知,建造房子的材料是不对的,这种材料是有害的,这意味着整座房子都要废弃掉了。 可这又关我什么事情,我又不是墨家弟子,我是儒家弟子。 “关于这个问题,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对外宣布出去。” 苏怡很清楚这个问题会造成的后果,易云同样也清楚,在苏怡说出这话后,倒也是答应了下来,他当然不会贸然把这问题给说出去,万一墨家哪位大佬害怕体系崩溃,选择杀自己灭口呢? 前世提出这问题的那位,便是被投海淹死。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我会把这问题书信告知我师傅,也已经是和我的两位师兄交代过了,他们答应我会保守今天的秘密,而这个问题我会以我的名义问询。” 对于苏怡来说,她并不是想要抢易云的风头,而是她知道这个问题传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但关于这个问题她又不得不去研究,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和结局的话,她这一辈子都将再无寸进。 如果不知道这问题是数学史上的三大危机,易云会怀疑苏怡是为了抢夺自己的成果,而知道了这问题的影响力之后,他却是知道,苏怡这是在保护自己。 而且只是提出问题,并不算成果,得解决了问题才算是成果。 “当然没问题。” 易云答应了苏怡,苏怡便又是急匆匆的走开了,而易云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无论是易云还是苏怡,都忽视了这个问题在墨家所引起的轰动! 天机阁! 坐落在京城,和识文阁是儒家圣地一样,天机阁便是墨家圣地。 识文阁内,有着诸多文峰,每一位大儒占据一座,隐匿在飘渺云雾之中,而在天机阁内,则是有着一座座巧夺天工,造型各异的院落,每一座院里面都有着一位墨家大师。 这些墨家大师,可以长年累月待在院落中不出来,废寝忘食的研究符文之力,曾经就有一位负责看守院门的墨家弟子描述过,他从二十岁开始负责院落的门卫工作,一直干到了古稀之年,院落的大门都没有打开过一次。 整个墨家,管辖天下墨家弟子的,便是三位公卿。 “把大家都唤来吧。” 议事厅席上,三位墨家公卿手上各自拿着一份文档,朝着门口的弟子吩咐,不过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其中一位公卿道:“算了,这样通知他们不一定会来,直接把消息告诉给他们。” 这公卿右手一捏,便是有着十来只蝴蝶从他袖袍中飞出,飞出了议事厅,朝着各个大门紧闭的院子中飞出。 也就在这些蝴蝶飞入院落中不久,每一个院子里都传来了动静,议事厅原本空荡荡的七八张座椅,瞬间便是出现了身影坐在了上面。 “这问题,是要断我墨学之根基啊。” 这些儒家大师一个个表情变得凝重,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这个问题的出现,将会给墨学带来多大的轰动和打击。 “此次叫诸位来,就是商量如何解决这一问题。” 坐在正位上的老者开口,而他的话也是让得其他诸位大师陷入了思索当中。 “这问题,不能被宣传出去。”有大师开口,看出了这问题的严重性。 “为何不能被宣传出去,我墨家弟子的目标便是探寻这世界的法则本源,这问题的出现很明显,说明咱们以往的推断出现了错误,有错误就要纠正。” “我没说不能纠正,我的意思是说,在这个时候不能把这问题公布出去,除非我们寻求到了解决之法,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再把问题公布出去。” “怎么解决,多长时间解决,一年,三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这话让得现场墨家大师全都沉默了,以他们的实力在看到问题的一刹那便是想到了这问题的复杂性,谁也不敢保证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 “诸位,我的建议,大家集思广益来解决这问题,与此同时也去了解一下这问题提出之人。” 最终还是坐在正位的那位开口了,而他的话也是代表着大部分人的想法。 墨学,必须要较真,这一点谁都没有意见,而且也是他们能够不断前进的原因,但身为墨学大师,他们也需要替整个墨学来考虑,如果墨学的基础都是错的,消息传出去,对于墨学来说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儒道法三家,对我墨学一直是虎视眈眈,为了我墨学千年基业,这事情也只能是这么办,希望诸位能够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没猜错的话,谁要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必能踏入宗师境界。” 宗师,对于墨学弟子来说,那已经是最高的荣耀了。 墨家不尊圣而称之师,大宗师便是墨子,在墨家弟子心中,墨子等同于儒家孔圣人,而大宗师之后还有三大宗师,可惜的是千百年后,再没人踏入大宗师境界。 他们如此钻研符文,不就是想要有一天可以晋升宗师境界,而眼下恰恰是一个好机会。 “既然是发生在赣州那边的,那我走一趟吧。” 一位老者站起,众人看到他也是没有意见,因为这位便是从赣州走出来的,他去了解情况也属正常。 …… 二月十八! 宜出行、嫁娶、科考! 饶州府的府试便是在今日举行! 易云出现在试院门口的时候,张楚和祝明明几人也到了,光阴书院这一次一共是有六人参加考试,易云之所以要等候这几位,也是因为府试的规矩。 古代可没有人脸识别,更没有指纹验证,而书院报上来的学子信息,也就是聊聊几句的容貌介绍,拿易云来说,书院给他的描绘便是:“俊美、无须、体型修长。” 标准的美男容貌描绘,没有很精细到脸上有几颗痣这种,那学子就很容易找一个体型差不多的人来替考。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试院便是要求学子们联名作保,因为都是一个书院出来的,相互之间肯定是认识的,要是有替考的,书院其他几位学子必然是认识的。 遇到这种情况,那就必须要上报给试院了,如果不上报的话,因为是联名作保规则,一旦被查出,那么作保的这几位学子也都会被取缔考试成绩,情节严重的话将会被终生禁考无缘科举。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给出天大的好处,不然其他学子肯定是不会给替考的作保的。 六个人在作保书上签了字,而后便是进入院门,不过踏入院门之后有一条回廊和石屏,此刻有不少士兵正在给学子们搜身,防止学子们夹带抄袭。 搜身,这是必须要有的一道程序! 虽说都知道科举考试如果有被发现夹带抄袭,必然会被取缔资格,甚至几年之内不得再考,但每年还是有抱着侥幸心理的。 易云就看到前面前面不远处有位学子此刻被几位士兵给直接带走了,嘴里还不断求饶。 “这些玩意怎么可能骗得过这些搜查的人。” 祝明明看着被带走的学子,脸上有着不屑之色,把砚台给切割成两半,里面掏空放入小抄,而后再用特殊的胶水黏合住,这手段早就不食用了。 易云眼尖,看着前排还有士兵拿着火烛,靠近学子们脱下来的外衣和带来的纸张,仔细观察着,没一会一抬头手一挥,又一位学子被带了下去。 “这是用盐水沾毛笔写字的,写完之后如果不用火烘干的话,是看不到字的,不过这手段早在几年前就被人给破解了。” 祝明明担任一个合格的解释员,易云看了这家伙一眼,如果没有这一次锦儿姑娘的事情,估计祝明明这家伙也是在准备作弊手段,不然的话不会了解的这么透彻。 第77章 府试 验身份,搜查,这么一趟流程下来也是过了大半个时辰! 过了这石屏,才算是正式进入考场! 整个院试的考场分了五十多排,每一排是十间考舍,便是可以容五百多位考生。 易云分到的,是第一排的十间号舍中的第三间,位置很还不错,而考舍的大小也比易云想象的要大了许多,差不多有那么十来个平方。 府试没有那么复杂,也就只考一场,时间是三个时辰,中午时候试院会提供一些点心以供学子们充饥,条件算是不错了。 “书上说,那些穷苦地方的府试,那才叫受罪。” 既然要参加府试,易云也看了不少前辈所写的关于科举考试的笔记,其中对于考试的环境和条件的描述也是各有不同。 好点的是考舍,次之考棚,最差的露天。 像饶州这种富饶之城还好些,官府不会让学子们受罪,可对于一些穷苦地方的学子来说就没有那么好了,别说是考舍了,有时候连考桌都凑不齐,需要学子们自己去弄。 所以那些穷苦地方的学子为了考试还得自带桌椅,号舍就更别指望了,都是露天答题,要是碰到下雨天也就没办法了,只得拿着试卷躲在屋檐下避雨。 这种情况下,学子们就算有才学,发挥的程度也要大打折扣,不过好在的是,府试是公平的,是按照一定名额比例录取的,你只要比和你同考场的大半学子考得好就可以了。 易云就在几天前看到过一则科举趣谈,为了表示对科举的重视,大离律法规定,每个府试最少必须要有三位学子被录取,而有一个府城却是位于极其偏僻之地,读书之人本就不多,那一届报考的府试的不过三人。 等到考试结束,主考官一看题目也是懵了,第一个考生抄写了一遍题目,而后写了“且去”两字,而另外一个只抄了题目什么都没写,最后一位考生连题目都没抄。 主考官沉吟了半响,只好无奈大笔一挥,把抄写了题目并且写了“且去”两字的考生录取为第一,并且评语:“但观“且去”二字,必定满腹经纶。” 收回心思,等到易云把笔墨纸砚给弄好,那边监考的吏员也是把传下来了题目。 焉知来者不如今也。 看到这句话,易云便是知道,这一次府试的主考官是用了心的,自己这第一名应该是稳了。 原因很简单,这题目出的太中规中矩了,直接是拿论语中的圣人之言为题,这句话的原文是: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说,年轻人是要敬畏的,怎么就知道后一代不如前一代呢,倒是那些四五十岁还默默无闻的,不需要去畏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古代版! 这种题目,只要温习了功课的学子都知道,那么破题也就简单的,不能出奇招,也就意味着大家的答案都不会相差太多。 在答案不会相差太多的情况下,那谁是第一名,谁是第二名,就任由主考官的喜好来决定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洋洋洒洒一蹴而就,写完文章之后,易云手笔,开始把笔墨纸砚也给收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是交卷。 府试不会很严格,学子们只要答完题便是可以提前交卷,而易云这边交卷,便是有小吏上前,用封条封住易云的身份信息那一栏,一切看起来都是中规中矩。 “易兄,如今考试结束,走,找个地方喝几杯放松一下。” 祝明明出了试验的时候,脸上有着笑容,易云便是知道,这家伙应该也是可以通过了,不然不会笑的这么的开心。 那种发自内心的作弊成功,可要比勤学苦读靠真才实学通过还要来的兴奋的。 “行啊。” 易云点头答应下来,正要跟着祝明明一起放松一下,试院门口突然有马车行驶过来,易云认出了是苏家的马车,但让他有些诧异的是,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苏怡。 “易公子考完试了,可还顺利。” 苏怡的出现,吸引了现场诸多考生的目光,美女到哪都是焦点。 “易兄,这位是?” 祝明明眼睛都有些直了,在他这么多年所见到过的女子当中,好像只有当初那位神秘的绾绾姑娘可以和这位相比了吧。 “这位是苏家大小姐,苏家和我祖父一家是世交。” 当着外人的面,易云自然不会大嘴说两人订了婚约,只是他疑惑的是苏怡为什么会亲自来找自己,难道是因为那个问题的原因? “易公子,有一位长辈想要见你。” “好。” 易云点头,祝明明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这么不识趣,连忙说道:“那易兄先去忙,咱们下次再约。” 苏怡的马车很大,易云也不客气跟着上了马车,一进马车便是闻到了一股花香味,而苏怡则是坐在易云的对面,倒也没什么拘谨和紧张。 这就是颜值高的好处啊,这要是换一个丑男,估计苏怡就准备两辆马车了,苏家不是雇佣不起。 易云很确信,苏怡会让自己上她马车,除了时间有些紧迫,有些话要边走便跟自己说,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的颜值摆在这里了。 “易公子……” “直接叫我易云吧,咱两的关系,叫公子太生疏了。” 苏怡话到一半,被易云这句话给惊到了,一双丹凤眼一挑,“易公子,我要跟你谈的是很要紧的事情。” “换个称呼又不耽搁谈,咱们关系毕竟摆在那里。” 看着易云厚颜无耻的样子,苏怡胸脯上下起伏,易云有一点没猜测,他这张脸确实是给自己加分了,要是换做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在苏怡看来对方就是在调戏自己了。 可易云嘛,在她看来,那是在追求自己,想要和自己婚约关系彻底确定下来。 “易云,我现在认真的跟你说,你上次抛出的那个问题,我告诉了师门,而师门长辈告知到了天机阁去,现在天机阁那边有大师亲自到来了,我这一次便是带你去见墨家大师的。” “墨家大师,堪比大儒的存在?” 易云是真被惊到了,儒家这么强盛,大儒也不过双手之数,而墨家比儒家势弱,大师人数便是更少,每一位大师那可是跺跺脚,整个州城都要颤三颤的存在。 “我可是儒家弟子,要是你们墨家动什么心思,这是要挑起儒墨两家纷争的。” “你想什么呢,以大师的身份怎么会为难你!” 苏怡白了易云一眼,一开始她也是隐瞒了真相的,可大师什么实力,只是一个眼神,自己那两位师兄便是顶不住把真相给说出来了,大师这才想要见一见易云。 “那可说不准,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 易云撇了撇嘴,当下便是要下马车,苏怡见状也不阻拦,只是笑吟吟道:“你要是能下得了马车那你就下,这辆马车是由我师门长辈进行过改装的,有许多机关,一不小心可就容易遭到机关暗算。” 苏怡很有自信,易云不过一读书人,一文弱书生罢了,根本不破开自己这马车车厢的。 “真假,马车破了不用我赔偿?” “不用。” “那就好办了!” 砰! 毫无征兆的,易云一拳挥动在了车厢左侧,只见车厢左侧墙壁卡擦一声,虽然有着光芒闪烁,但还是被易云这一拳给捶出来了一个洞。 苏怡红唇微张,有些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 这马车的车厢四面,她都给镌刻了符文,没有两千斤的力量,是不可能打破的。 要说是换做那些练武的,她还不至于这么惊讶,可易云看起来斯文模样,整个就是一书生,怎么会有如此巨力。 “这是你说的,坏了不用我赔的。” 易云看着因为吃惊而发呆的苏怡,心里也是好笑,小爷看着文弱,但输出起来也是一个暴力。 “好了,我先走了啊。” 易云可没想现在见墨家那位大师,下一刻连着两拳把马车给一面给轰碎,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也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便是快速离去。 然而,在穿过两条街道之后,易云停下来了脚步,目光先是扫了一眼四周,随后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他知道,自己中了招了。 虽然周围依然是在街道,而且周围也有商贩,但易云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第78章 点和点之间有啥? 商贩叫卖,街道行人行走,这些都很正常! 然而,那些行人却没有在任何一家商铺面前停留,行人也都是匆匆赶路没有言语交谈的,那些商贩吆喝来吆喝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话。 这些场景明显不符合常理! 街道上的行人,不可能全都是赶路的,多少会有逛商铺的,这是第一点。 其二便是没有交谈,三五成群行走的路人,今日又是阳光明媚,不是那种寒风割脸的天气,大家默默赶路不说话。 正是这两点,让易云判断自己眼前的场景应该不是真实的场景。 “前辈好,小子易云见过前辈。” 停下脚步,易云隔空说了这句话,随着话音落下,周围的场景消散,易云便是看着那行人和商贩一个个的蒸发掉,而后才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院落中。 苏怡,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也是同样一脸惊讶的表情,而在他的前方则是站着几位老者,其中最中间那位老者,手中拖着一个类似于圆盘一样的东西。 圆盘上面除了指针之外,还有着一些雕刻精致的建筑,甚至上面还有着小人,要是靠近看的话,便是可以发现,这圆盘上面雕刻的恰恰就是一个城市,有行人,有建筑。 “师傅,李大师?” 身后传来苏怡惊讶的声音,显然苏怡是认识这几位老者的,而听到苏怡的话,易云也是眼瞳收缩了一下,李大师,难道就是墨家的那位大师? “小子挺机灵的,如此快便是识破我这城楼梦境,怪不得会思考出这样的问题,很是不错。” 李勿看着易云,一开始收集到的信息,这少年是儒家读书人,然而刚刚发生的一幕让得他确定,眼前这小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儒家读书人身份。 儒家读书人会练武,但不会把自己给练到这程度,最关键的是,他从这小子身上感受到了阴灵气息,这小子还和道家扯上了关系。 “前辈夸奖了,我也只是心思细了一些,不知道前辈找小子有什么事情?” 面对着墨家大师,依云不敢逞强,这位的身份那是跺一跺脚可以让整个州城都要震动的人物,捏死自己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此问题,是你自己所想,还是来自于他人。” 李勿也没跟易云卖关子,因为双方的差距太大了,也不需要拐弯抹角了,问出了他第一关心的问题。 如果那个问题是眼前这少年自己想出来的那还好,可如果是来自于其他人的话,那他就得考虑下,对方是不是特意冲着他们墨家而来的,就算自己这边搞定了这少年,把这事情保密下来,可那幕后之人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宣扬出去。 “前辈,这问题是我偶然间思考所得。” 易云自然是知道对方担忧什么,也是如实回答。 “除上次之外,这问题你可与人说过?” “没有。” 李勿松了一口气,问题还没有说出来那还好,眼下这问题也就是小范围中被知悉了,而除了这小子之外,其他都是他们墨家弟子,倒是不用担忧会被宣扬出去了。 “你可知道,这问题对我墨家来说会造成多大的冲击?” 气息微微散开,易云便是感觉到了呼吸有些急促,此刻的他脑海也是在飞快思考应对之策,先前会从马车上下来,便是他担忧墨家那位大师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杀自己,应该是不会的,但万一把自己给囚禁起来呢,知道问题解决之后才把自己给放出去。 “李大师,易云提出这个问题,虽说短时间会对咱们墨学造成冲击,可早发现比晚发现好,至少给了我们解决的时间,越是拖到后面,到时候造成的影响也就越大。” 苏怡开口了,她和易云是同样的担忧,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自己才让易云卷入这事情当中的,她必须得保证易云的安全。 “李大师,我这徒儿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眼下最急迫的是该如何解决问题,因为这问题,我们迟早是要面对的。”站在李勿身边的老者也是适时开口。 “问题必然是要解决的,但在问题解决之前,这问题不宜泄露。” 听到李勿的话,易云连忙保证道:“大师,我肯定是不会泄露的,要泄露的话我早就泄露了,因为这问题是我在几年前就是涌现上心头的疑惑。” 李勿看了易云一眼,一个儒家弟子,几年前思考我们墨家的算术问题,还真是有些稀奇。 “既然你几年前就想到了这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该怎么理解。” 实际上,李勿压根觉得没有可能从这小子口中得到答案,这也只是随口一问,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易云竟然还真的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得出答案,但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有一点个人的见解。” “有什么见解?”这话不是李勿问的,而是苏怡的师傅,那位站在李勿身边的老者。 “敢问这里有没有纸笔?” “李大师,不如去我那实验室吧。” 苏怡的师傅带着李勿还有易云一行人进了他的实验室,这实验室和苏怡那个实验室差不多,但里面的装置还有空间都要大几倍。 易云也不客气,直接是走到了前面的黑板前,拿起这个时代就有的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条直线,随后便是停了下来。 “这是何意?” 看到易云只是画了一条直线便是停下来,张昂有些疑惑,这问题李大师不好开口询问,那自然是只能他来代替询问。 “我在研究算术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按照墨学的定律,世间万物皆可数,就拿这一条直线来说,可以分成两半,而后每一半又可以分成两半,如此不断循环下去……” 易云拿着粉笔在黑板那条直线上面,不断标注着一个个的点,从一开始的对半到后面继续对半,很快这些点也是连成了一条直线。 “没有错,就是如此。” 张昂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墨学的认知,一切都可以数字化。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可假设我们把整块黑板给扩大十倍,那这些看起来连在一起的点,是不是中间又有空隙了?” 这个想象不难,易云一说出口,在场的人便都点头认可。 “扩大十倍,那我们就继续再细分。” 回答这问题的是苏怡,易云笑了笑还没回答,李勿便是沉声道:“继续细分,可如果这黑板又继续扩大呢?” 听到李勿的回答啊,易云心里也是有些感慨,不愧是墨学大师,这么快就抓到了自己提问问题的重点了。 没错,只要空间可以无限扩大,那么所谓的细分都不能达到最细话,整数点终究只是点,练不成一条线的。 “按照墨学万物皆可数的定律,那么整个世界就是由无数点组成的,可这些点看起来是联合在一起的,实际上却是有分割的,所以按照墨学的定律,那实际上整个世界是空洞的,一个个点不能组成世界的,而填补那些点和点之间空隙的是什么呢?” 讲到这里,易云觉得自己可以停下来了。 “是什么呢?”张昂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易云的话。 易云目光却是看向那位李大师,自己的话已经是说的这么的明显了,要是还不懂的话,那这墨学大师的身份就有些假了。 “链接这些点的,就是那些无法被算尽的,如你所提问题的那个答案数字。” 李勿没有让易云失望,几秒之后便是有了答案,两眼一挣,下一刻所有人便是看到他的周身出现了数十个符文闪烁,看到这一幕,易云还有些不理解,但张昂老脸上却是有震惊之色。 符文显露,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战斗状态,但很明显李大师此刻不是战斗状态,那么另外一种可能便是,李大师陷入了顿悟境界。 “大师顿悟,那岂不是?” 张昂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墨学已经是有多少年没有出过宗师了? 同时,张昂看向易云的目光也是有些羡慕,他看明白了,李大师会陷入顿悟状态,是因为这少年这一番提醒,不管李大师这一次是否能突破,都欠下这少年天大的人情了。 “易公子,李大师可能会有些时间思考,我们去外面饮茶等待吧。” 张昂决定和这位处好关系了,同时目光又扫了眼自己最小的徒弟,如果没记错的话,小怡和易云应该是有婚约的。 “易公子和我徒儿,是有婚约的吧。” 仆人端上茶之后,张昂笑眯眯的开口,易云表情倒是不变,反倒是苏怡脸红了一下,不明白自己师傅怎么突然提这事情。 “嗯,两家长辈定下的婚约。”易云很爽快的承认下来。 “看来两家长辈眼光很准,你二人确实是天作之合,这场婚约老夫也是赞同的。” 张昂虽然不是苏怡的血脉亲人,但作为师傅,如果师傅坚决反对的话,易云要想和苏怡完婚也是有些难度的。 天地君亲师。 师傅的地位可不低。 第79章 城隍有请 试院! 朱寿坐于主位,在他的下首有着三位副手,四人便是这一次府试的阅卷官了。 相比起其他三位副手身前桌案上都有数百份试卷,在他的桌子上只有十份试卷,这十份试卷来自于甲字第一排的十位学子。 府试的前十甲,便是这十位,而他要做的就是挑选出前面三名。 目光扫过这些试卷,朱寿的注意力落在了第五份试卷上,这些试卷全都是糊名制的,没有任何的特殊,收卷的小吏会把顺序给打乱掉,第五份试卷不一定就是甲字第一排第五号舍的考生所答的试卷。 “这份试卷的文采不错,可当本次府试案首,诸位来看看。” 朱寿把这第五份试卷给拿出来,其他三位阅卷官也是快步走来,这份文章水平确实不错,但要说和其他九份相比十分突出却也是没有的。 可既然主考官钦点了,他们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当下便是确定了第一名下来。 第一名确认下来,随后第二名第三名,包括前十名都定下后,朱寿便是让下属把折子刀给拿来,将糊子给掀开。 易云! 看到这名字时候,朱寿面部微不可查的笑了笑,这个名字在他的意料当中。 那日在见那两位学子之前,他便是调查过那两位学子的情况,那位祝明明的成绩一般,甲等肯定是进不了的,只要进前百榜单便是可以了,但那位叫易云的,却是在甲等号舍当中,也就是必进前十的。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透露,只是交代收卷的小吏收卷时候,把易云的试卷给放安排在第五份这个位置上,而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一份钦点为第一名。 从头到尾,包括易云自身,都不知道怎么个操作流程,而这也算是他替自己侄女回报了这两位了。 “阅卷已经完毕,明日便是放榜。” …… 苏家这边,易云不知道他已经是被钦点为了第一名,夜晚时分,盘腿坐于床上,阴神刚刚出窍,便是听到门外有动静。 两位穿着官吏服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看到他的阴神后,竟是朝着他行了一礼。 也就是说,这两位能够看得到他的阴神。 “光阴郡城司大人,府城城隍老爷请诸位城司前往城隍庙。” 其中一位男子开口,易云便是明白了,这是府城城隍爷的手下,是来找自己前往府城城隍庙的。 阳间官场有上下级,阴司也是一样,府城的城隍爷负责管辖下面郡城的城隍爷,易云身为光阴郡城隍爷,自然也是归对方管辖。 不过让易云有些困惑的是,对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易大人,您获得了城隍法印,在阴司灵册上是有登记的,而城隍爷的法印便是可以感应到大人您的动向。” 易云开口询问,这两位官吏也许是为了结交易云也没有隐瞒,按照他们所说,自己继承了城隍法印,那就等于是在阴司灵册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息,而府城的城隍爷官职比自己大,通过他的城隍法印可以感应到自己的动向。 “两位可知城隍爷大人相召所谓何事吗?” “易大人,城隍爷没有明说,我等也是不知。” 两位官吏的口风很紧,易云也是没有询问了,很快阴神便是跟着这两位官吏到了城隍庙前。 易云不是没有想过府城城隍爷会针对自己,可他思考一会觉得可能性不大,首先自己获得城隍法印的时间不短了,对方既然可以感应的到,那么在自己得到城隍法印的时候就知晓了。 知晓自己得到了城隍法印,却选择了无动于衷,说明府城的城隍爷对于下面郡城谁当城隍爷是没什么兴趣的,而且这一次还请了诸多的城隍爷,应该是要宣布什么事情,并不是针对自己。 咚咚咚! 易云来到城隍庙前还没有进入,左侧街道上突然敲锣打鼓出现了一支队伍,一支抬轿队伍,队伍前面有四位小厮在那敲锣打鼓,而后有八人抬着轿子,后面还跟着几位差兵。 “易大人,这是铅山郡的城隍爷。” 铅山郡,和光阴郡接壤,也是饶州府下面一个郡之一,看着如此排场的城隍爷,再看看自己一个人,易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城隍爷当的也太寒酸了一些。 轿子在离着城隍庙还有十米的距离便是停下,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当看到易云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即便是哈哈一笑道:“这位想来就是光阴郡新任城隍易大人吧。” “离大人好。” 易云已经是从身边两位官吏口中得知,铅山郡的这位城隍爷姓离,担任铅山郡城隍爷也是有一百多年了,是前朝时期铅山郡的一位大商人。 当年铅山郡遭遇特大洪水,许多百姓家园被毁,是这位倾尽了自己的家产,给当地百姓重新修建房子,又花钱铺桥修路,修建大坝,死后当地百姓为了感谢他,便是为其建城隍庙,奉为城隍爷。 任何一个城隍爷,能够上任都是因为生前曾经为百姓做过好事的,这也是为什么时伏麟想要担任城隍爷的时候,许青会说他不够格。 “易大人以阳人之身入城隍庙,可是世所罕见啊。” 离渊笑着和易云打着招呼,说实话他们附近这些城隍爷,对于光阴郡这位新上任的城隍爷心里也是有着好奇,自阴司体系出现以来,能够以阳人之身担任阴司之职的可不多见。 历史上,也就只有赵国时候的一位官员做到了,那位官员被人奉为青天,日审人,夜审鬼! “我看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毫无功德也能入城隍庙,与这种人同为城隍,真是本官的耻辱。” 一道不屑的声音响起,易云朝着声音看去,却是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出现了,男子身前有着两位提灯丫鬟。 “这是玉山郡的城隍爷,与光阴郡前任城隍爷关系要好。” 离渊这一句解释,便是让易云明白,对方话语中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屑了,自己能上位那是赶跑了前任的,对方和前任是好友,自然对自己不会有好态度。 “孙兄你这话就差了,城隍法印乃是天赐,岂是靠阴谋手段就能让城隍法印认可的,既是法印认可,那就说明易大人有这个资格担任城隍司职。” 离渊的一句话让得孙明冷哼了一声便是离去,因为离渊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城隍阴司职位,最重要的是得到法印的认可,哪怕府城的城隍爷品级要比他们高,可府城的城隍爷也无法决定下面郡城城隍爷的位置由谁来做。 甚至,府城的城隍爷都无法免掉易云城隍爷的身份。 “走吧,城隍大人已经有十年未曾召集大家了,这一次显然是有重要事情要公布了。” 离渊也没和易云久聊,带着易云便是踏入城隍庙,而易云在来的路上,也是从身边两位城隍官吏口中知道府城城隍爷的来历了。 府城城隍爷,原来是府城的一位秀才,只是多次国考不曾通过,但好在的是家底还算丰厚,所以可以让他一直考试考到中年。 到了四十来岁,突然自绝了科举考试的念头,而是在家创建了书院,不过他这书院比较特殊,招收的都是一些家贫的寒门子弟,也不收取对方的学费,甚至还免费给提供吃住。 这样的好先生,其实各地都不少,但这位厉害就厉害于,书院二十年的时间,有十位学子通过了国考,甚至还有一位考上了状元。 后来那位状元联名其他九位学长,向当时的皇帝讲述了情况,皇帝很是高兴,亲自下旨褒奖这位老先生,让当地官员给建造石牌坊,后来这位老先生死后,当地许多人自发到这石牌坊下祭拜,后来的府城大人一想这情况,就在石牌坊后建造了庙宇,供奉了这位老先生。 四百余载! 这位府城的城隍爷,从立庙至今已经是经历三朝四百余载。 踏入庙宇之后,易云并没有见到府城城隍爷,不过庙内已经是有小鬼摆好了座椅,一共是八张座椅,但随着易云和离渊入座之后,还有两张座椅还是空着。 “哈哈,诸位同僚都到了,看来是我来迟了。” 易云入座没多久,一位秀才模样男子也是出现,坐在了其中一张桌椅上,到现在饶州府下面八个郡,已经是有七位城隍爷到了。 “何老弟外出访友了,是赶不回来,今日就不等了,老朽感激各位的到来。” 一道声音从庙宇后面传来,而后一位老者在两位小童的搀扶下走到前面,看到这位老者,易云跟随着离渊等人一起起身,以示对老者的尊敬。 府城城隍爷吕进。 “此次召集大家,一来是因为光阴郡城隍司职易人,让大家互相见面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光阴郡新城隍易云了是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听到对方的夸奖,易云连忙谦虚道:“晚辈机缘巧合成为城隍爷,实在是愧不敢当。” 第80章 城隍庙里辩局势 “见过诸位同仁!” 易云朝着其他几位郡城的城隍爷行礼,除了玉山郡那位之外,其他几位城隍爷都是笑呵呵的回礼。 “诸位既然已经见过,那老朽就说一下召集诸位的第二件事情。” 吕进在最上方坐下,手摸着椅子上的狮子头,摩挲了片刻后道:“离朝至今已经有六十余载,此前离朝皇帝祭拜京都城隍的事情,想来诸位都听说过了,不知道有和看法?” “我们能有什么看法,某些人不已经是急匆匆的朝着离朝俯首称臣了吗?这么上赶着巴结离朝皇室。” 话音刚落,孙明便是第一个回答,言语之中是直指易云,毕竟年末发生在光阴郡城隍庙的那一幕,在场的可全都知道了。 “我巴结的可不是离朝皇室,我之所为,不过是顺应民意。” 易云也不是泥捏着,对方表明了要和自己交恶,那自己自然也不能任凭对方言语攻击。 “好一个顺应民意,那你倒是说说,民意让你臣服于离朝的?” “民意没让我臣服离朝,但我却从百姓心中可以感受到他们对目前生活的满意。”易云起身,也不等孙明回应继续道:“自大乾皇帝一统天下之后,至今一千八百余年,历经了数十个朝代,最长一个朝代也不过五百年期间,因为什么,不外乎就是皇室无德,朝堂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官逼民反罢了。” “大乾之前,百姓民智还会全开,所以殷商能有千年之历史,但大乾之后,决定一个王朝能够稳定巩固的,靠的不是强大的武力,而是百姓能否安居乐业。” “大离至今六十余载,皇室和朝堂所施行政策全都是利于天下百姓,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样的朝堂希望他继续下去有何不可?” “难道就因为大家出自于前朝,就故意与离朝作对?” “诸位是城隍爷,是守护一方百姓的城隍爷,而不是前朝册封的城隍爷!” 易云的话让得现场一片沉寂,因为这番话他们无法辩驳。 大离至今六十余年,从离太祖建立之后,所施行的政策对于百姓来说都是好政策,光是赋税徭役这方面便要比前朝少了一半,这只是针对底层百姓,还有读书人也是一样,所有考生可以享受提学安排的吃住,如进京赶考还有路费补偿。 “说句不好听一些的,诸位如此犹豫不决,不外乎是离朝太过强势罢了,诸位不过是怕手中权力被剥夺,早已经是忘记城隍初心了。” 易云这句话让得在场的城隍爷神情动容,而孙明的面色则是更加的难看起来。 “离朝皇室对阴司精怪管控严厉,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阴司不敢作乱,那山野之中的路人也多了一份保障。” “另外诸位肯定好奇我光阴郡城隍爷为何会离任,也不怕告诉诸位,原城隍爷便是被我所赶跑的,而原因是因为他占着城隍之职,想要强娶民女。” 光阴郡原来城隍爷的去处易云不知道,但既然和玉山郡的这位交好,易云大概猜测很有可能是去投靠了玉山郡的孙明。 “大离皇朝设异人司,监管阴司精怪,如此情况下,此人尚且敢顶风作案,倘若没有异人司,没有监管之人,阴司精怪一旦为恶,害的便是一城一地之百姓。” “试问,大离王朝何错之有,说句唯心之话,大离皇室只要能够保持这份初心继续下去,不过百年,如朝堂要推倒天下所有城隍庙,百姓都不会有怨言。” 易云的话让得这些城隍爷沉默,看到这些城隍爷,易云心里也是一叹,这些曾经都是为民为百姓的好人,只是当上城隍爷之后,随着时间流逝,心态难免会有所变化。 城隍爷靠的是什么,靠的是百姓香火,而百姓为什么会给香火,不外乎是求一个庇护,当大离皇室可以给百姓庇护,让百姓安居乐业,百姓们对城隍神仙的敬畏和信奉之心便也会减少。 古代人无法理解,但易云前世作为现代人,对这方面自然是理解的,前世执政政府不信鬼神,一开始百姓们不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吗? 可现在呢,随着大家生活水平提高,文化水平的提高,对于鬼神也是少了敬畏了,年轻人去寺庙拜佛烧香,更多的只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心态。 诚然,这个世界有城隍,有阴司精怪,但当大离皇朝强势之下,当百姓们知道阴司精怪也不可怕,同样敬畏心也就会少了,只会把阴司精怪给当成有实力的强者。 “诸位同仁可能有所不知,自光阴郡郡守到城隍庙拜祭之后,我城隍庙的香火超过以往三成,这还只是开始,保守估计将会达到原来的两倍。” 易云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便是坐不住了,香火供奉可是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吕大人,我觉得易老弟说的话不无道理,只要大离皇室以百姓为根基,那便没有和我们城隍司职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我们认可大离皇室也没什么不可。” “某家也赞同!” 很快,现场除了孙明之外,其他五位城隍爷都表态了。 “诸位同仁既然都认可,那老朽也就做决定了,他日接受府衙的祭拜。” 吕进的话让得易云也是松了一口气,在易云看来,城隍爷们和皇室对着干是不明智的,真要逼急了大离皇室,把天下城隍庙全部给拆除掉,百姓们虽然会抱怨反对,但绝对不至于反朝廷,因为朝廷给了他们一口饭可吃。 但凡有一口饭吃,有寒舍遮风挡雨,这百姓们便不会造反,三五年的时间,百姓们便是会忘掉这些城隍爷。 “孙老弟是有不同建议吗?” 吕进目光看向孙明,孙明阴沉着脸,他知道在场的人都认同了,他就算是反对也没有用。 “大人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自然不会反对。”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也没有什么会后交谈,众人便是纷纷散去,离渊邀请了易云有空前往铅山郡,易云含笑答应。 离开城隍庙后,易云便是朝着苏府而去,只是刚穿过几条街道之后却是停了下来,在他的前后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前一后,前面那道他不认识,但后面那道身影他可是刚刚见过,正是玉山郡城隍爷孙明。 第81章 逃离? “小子,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谁吧!” 前面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冷笑,易云在开始的惊讶之后也是镇定下来心神,道:“怎么能不知道,光阴郡前任城隍爷。” 对方的声音,让得易云一下子便是听出,正是当初在城隍庙前呵斥自己的声音。 这是其一,第二点便是孙明跟随其后,能够和孙明一起,并且让孙明断自己后路的,也就只有这位了。 “看来你小子还是有些眼力见的,既然知道是我,那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我很好奇,这件事情,府城城隍爷也插手了吗?” 易云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问起了心中的疑惑,自己在这里被堵住,很明显是提前设计好的,那么召集他前往城隍庙的吕大人,嫌疑性就很高了。 “实话也不妨告诉你,这事情和吕大人没关系,吕大人通知各郡城隍爷后,孙兄便是告知于我,我便知道你必然会前往城隍庙,便是在这里等你。” 明白了,易云点了点头,这是孙明出卖的自己。 “你现在已经不是城隍爷,只能算是阴灵,作为阴灵攻击城隍爷,这后果你可想过?” “后果?只要夺回了城隍法印,谁还能说我,哪怕是吕大人也只能是默认这情况,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的城隍法印,是你联合那该死的时伏麟和那条蛇精,等夺回了城隍法印之后,我自然会找他二人算账。” 洛顺之眼中有着怒色,他堂堂城隍爷遭了暗算,连城隍法印都丢掉了,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以他第一时间便是跑到了义兄孙明那边,养精蓄锐,为的就是今日一刻。 “大哥,那城隍法印必然是被他给带到身上了,替我镇住他的城隍法印!” 洛顺之并没有急着出手,作为曾经的城隍爷,他知道城隍法印的厉害,城隍法印恰恰是阴灵的克星。 “交给我。” 孙明也是没有多言语,双手结了一个手印,周身便是有着红光弥漫,而后在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尊法印,来自于铅山郡的城隍法印。 城隍法印将整条街道都给笼罩在了其中,只要易云的城隍法印召唤出来,两尊城隍法印便是会相互抗衡,这也就意味着易云没有办法利用城隍法印对付洛顺之了。 这是孙明和洛顺之计划好的,一个没了城隍法印的易云,不过是刚会阴神出窍,还没有学过神魂斗法之术,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还真是瞧得起我,特意为我准备了一尊城隍法印,只可惜小爷的城隍法印和你们的不一样。” 易云确实是不会神魂斗法之术,这些道家修炼术法他只接触过彭祖睡卧图,但彭祖睡卧图是用来壮大神魂的,在攻击上面没有任何的手段。 但这不代表他就束手就擒了,看了洛顺之一眼,等到对方朝着自己靠近,易云才不急不缓的双手掐诀,下一刻,一方石头出现在了他的上空。 道家神魂斗法,观想凝聚实体,这是在阴神未修炼到阳神境界的最常见攻击手段,道家各大门派都有着自己的攻击观想图。 这些图易云是没见过的,但是万圣书屋中的书籍里有记载过,就拿太清宫来说,太清宫的攻击观想图,是一尊阴间阎罗图,太清宫弟子观想此图,而后凝聚阴间阎罗显露,普通鬼魂见到阴间阎罗法相,离着近魂魄直接消散。 易云没有这些攻击观想图,不过他也另辟蹊径做了一个尝试,自己脑海中的石块来历很神秘,而且明显有着特殊作用,太清宫会观想阴间阎罗,是因为阴间阎罗是阴灵之主,自带震慑阴灵的作用。 那自己观想这石块呢,当初石块可是连城隍爷设下的封印都给破解开的,说明石块也不是没有攻击性。 经过几天的观想尝试,还真的是让他观想出来了石块,一尊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的石块。 石块的威力易云没有尝试过,但在易云看来,绝对不会弱于城隍法印,因为在这石块的表层纹理内,就有城隍法印的印记。 街道中,随着易云头顶上方石块出现,原本弥漫着红光的城隍法印突然颤栗了起来,孙明的脸色变了,他是城隍法印的掌控者,自然可以感受到城隍法印所传递过来的畏惧情绪。 城隍法印,畏惧这一块看起来不起眼的石块。 “这怎么可能的!” 孙明心念操纵着城隍法印,准备降下红光控制住石块,然而石块晃动一下,下一刻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撞向城隍法印。 “以卵击石,城隍法印是百姓信仰之力所凝聚而成,岂是你这石块所能相比的。” 对于什么来说,他对城隍法印很有自信,然而下一刻眼前的场景却是让得他脸上的自信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 他的城隍法印,被这石块一撞,所有光芒瞬间消散,孙明见状连忙操纵城隍法印想要收回,可让他更震惊的一幕消失了,法印被撞飞之后,在半空之中突然消散不见。 他的城隍法印,就这么莫名的消失了,连法印跟他之间的联络都没有了。 “你……你毁掉了我的法印?” 孙明声音都有些颤抖,城隍法印固然不是最强大最坚硬的法宝,但因为是一城百姓信仰之力所凝聚的,只要百姓还在,只要信仰还在便是不能被毁去,所以眼前的这一幕打破了他的认知。 “哪里是被毁掉了,明显是又被石块给吸收了。” 易云看着孙明震惊的表情,他的心里却是有数,这城隍法印不是被毁掉了,而是被石块给吸收了,这石块似乎对城隍法印独有情钟,见到就想要吸收。 不过易云可不会给孙明解释这些,操纵着石块继续攻击,首先便是朝着洛顺之而去,石块降临,洛顺之直接是被石块所散发出来的红光所笼罩,整个人匍匐在了地上,丝毫兴不起反抗之心。 砰! 石块重重砸落,洛顺之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人便是在原地消散,孙明见到这一幕,眼瞳收缩了一下,也顾不得法印去哪了,身影便是飞快朝着后面退去。 “想跑,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看到孙明想跑,易云脸上有着冷笑,他不是什么仁慈之人,这一次要是自己实力不够,那丧命的就是自己了,对方都想要杀自己了,自己只能不会留情。 石块再次闪烁,也是瞬间便是来到孙明跟前,孙明也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脸上有着厉色,口一吐,一道银光从那口中射出,直接是射向了易云。 这道银光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便是来到易云跟前,好在的是易云在动手的时候便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跟人神魂斗法,不敢有半点松懈。 在孙明脸上有着厉色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孙明这是要跟自己拼命了,也是第一时间调动石块,而石块表层的纹理有着光芒一闪,一道红光落下,将他周身给笼罩在其中。 银光飞快,也是刺入了红光笼罩的光圈,但在离着易云身子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终于是停了下来,易云这才看清楚,这红光是一枚银针。 “易云,你放我一马,以后我唯你是尊!” 孙明看到自己的飞针无效,又看到石块落在了上空,做着最后的挣扎,可易云丝毫不理会,在他的信念操纵下,孙明的身子也是步了洛顺之的后尘,直接是被砸的消散。 两位城隍爷,一前一后丧命于这街道之后。 收回石块,易云也不在原地停留,身影快速朝着苏家而去,直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才停下来,却没有第一时间让阴神回归到体内。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被他阴神给拿在手上的银针,易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这银针明显不是实物,如果自己阴神进入体内,这银针是不是就会消失? “要不试着存放在石块内,反正我这石块什么东西都可以吸收!” 易云再次观想出石块,而在他的操纵下,石块确实是把银针给吸收了,但看着石块吸收银针的速度,让得易云明白,石块对于吸收银针这事情,并不是很上心。 这速度和吸收城隍法印的速度完全不可以相提并论。 解决了银针之后,易云才让自己阴神回归到体内,同时身体也是睁开了眼睛,此刻天还未亮,但他已经是无心睡眠,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自己吸收了两尊城隍法印,按照先前城隍庙的两位官吏所言,府城城隍庙那位吕大人是可以感应到法印下落的,自己吸收了两块城隍法印的事情必然是瞒不住的。 城隍法印,不是谁都可以收服,自己得到了一尊,在这些城隍爷看来可能是机缘,可连续得到了两尊,那就绝对不是机缘了,这些城隍爷肯定是会知道,自己有可以吸收城隍法印的手段。 而这种手段,恰恰是这些城隍爷最忌惮的。 天下城隍爷为何敢不搭理大离皇室,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大离皇室可以灭杀他们,但却无法找到合适的人掌控城隍法印,百姓们的香火信仰之力要是无法管束,那天下是要大乱了。 无数阴灵精怪为了这信仰之力,哪怕可能会遭受异人司的严惩,也会铤而走险的。 富贵险中求,为了财富,活人尚且愿意冒险,更何况这些阴灵精怪。 易云没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不会让石块吸收城隍法印,可石块自主吸收了,所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便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自己今天可以灭杀孙明夺取城隍法印,那明天就可以夺取府城城隍法印,后天就能够把全郡的城隍法印都给夺取了。 凝聚一府所有百姓的信仰之力,那不仅是城隍爷忌惮,恐怕连大离皇室都要忌惮。 易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抵抗整个城隍体系还有大离皇朝。 逃离? 趁着事情还没有泄露,逃离这里。 第82章 放榜 又是一年放榜日! 试院门口,已经是汇聚了不少这一次参加府试的学子,今日对于他们来说都至关重要,到底是复读一年明年继续参加府试,还是榜上有名,备战今年的州试。 就看今天的这三张榜单上了! 试院的几位官吏开始在榜上张贴了,按照惯律先公布的是丙等的三十位学子,这上榜了的自然是高呼,但也有失望的,失望的是因为虽然上榜了,但却没有达到理想的成绩。 能够有资格参加府试的,都是对自己有些自信的,上了最低等的丙榜不值得他们太高兴,而等到乙榜的二十位考生的名字公布出来之后,许多人脸上的表情开始逐渐绝望了。 考生们虽然自信,可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乙榜二十名他们可以指望下,但甲榜前十的位置,概率实在是太少了。 首先,各郡已经是占据了六个名额,剩下的也只有四个名额,要在数百学子当中竞争四个名额,很多考生都不报这个希望。 所以,乙榜公布出来之后才是绝望的榜单。 那些原本在丙榜上的考生此刻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啊,至少是上了榜,这一次算是通过了,有资格参加州试考试了。 官吏们早就习惯每届放榜诸多考生的情绪变化了,也没有急着公布甲等榜单,而是又张贴了一份大名单,这份名单上便是有着一百位学子的名字,这一百位学子没有参加州试的资格,但明年可以直接参加府试考试。 要知道,府试考试每年的名额也都是有限的,除了各个学院拥有名额之外,剩下的名额就是由各郡的乡绅官员进行举荐,如果学院没有给这个名额,乡绅官员也不给推荐,是没有资格参加府试的。 “少爷,丙等第七十二名。” 离着榜单不远处,祝明明听着小厮的汇报,连忙瞪了小厮一眼,示意不要那么的大声,你家少爷怎么混上榜的,你家少爷我心里有数。 丙等七十六名,这个名次都完全是靠着提学官给走后门的,所以祝明明丝毫不敢声张庆祝,至少此刻是不敢的,万一这些落榜的考生发现了,突然闹起来,那自己的事情就露馅了。 现在这样最好了,这个名次没有几个人会关注的,估计就算是张楚等人,也只当是自己这一次走了狗屎运,发挥的比较好取得了名次。 “少爷,张公子是乙等十二名,王公子是丙等第六名。” 小厮也把光阴书院另外两位考中的学子名次也给找到了,祝明明对张楚还有那位姓王的同窗考到了名次一点也不关心,他现在关心的是易云的名次。 “易兄也真的是能够沉得住气,这放榜的日子竟然都不来看。” 祝明明在人群中没有发现易云,心里有些惊讶,就算他这种知道自己可能会吊车尾上榜的都特意过来查看了,易云这种很有可能得到案首的,竟然能忍住不出现。 “这是对自己胸有成竹啊。” 而此刻被祝明明认为胸有成竹的易云,之所以没有前来试院这里听榜,是因为他虽然人还在苏家,但阴神却是出现在了城隍庙前。 易云的阴神不怕阳光,这是他早就试验出来的,天蒙蒙两,他便是在这里等,在这里等待这位府城城隍爷的下一步举动。 几个时辰过去,自己吸收了城隍法印的事情,府城城隍也该知道消息了,到底这位府城城隍会是什么态度,这个时候也要见分晓了。 两道身影,从城隍庙中走了出来,不是城隍本人,而是他下面的那两位官吏,其中一位还是到苏家来通知易云的。 这两位城隍府的官吏,出了城隍庙之后,直奔城门而去,易云眼神闪烁了一下,也不犹豫快速跟了上去。 自己阴神不怕阳光,但这两位官吏应该是怕的,正常来说这天际马上破晓,是不应该离开城隍庙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离去不可。 “两位这是去哪?” 在城门外,一片树林前,易云横穿树林,出现在了这两位阴差面前,笑吟吟的问道。 在问话的同时,易云也在注意着这两位官吏的表现,这两位在看到他的时候,身躯明显的颤动了一下,不是惊讶而是害怕。 “易……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在苏家通知易云的那位官吏,很快便是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询问。 “回了趟光阴郡,这不赶着天亮之前进城,倒是你二人,这天即将破晓的,难道不怕阳气伤身?” “易大人,我们去的地方不远,就是去下面的一处村落,等到阳气上升的时候,便会待在村落中,既然易大人急着进城,我二人也急着赶路,那就不打扰易大人了,先行离去了。” 两位官吏想走,易云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们走,轻叹了一声,道:“你二人应该是受吕大人的吩咐,要前往某地吧,我和你二人也无仇怨,告诉我吕大人让你们办的事情,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易云这话一出,这两位官吏便是知道瞒不过去了,可如果泄露府君的命令,那也会受到严酷责罚的。 “易大人,我们只是替府君办事的,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如果您真的好奇的话,不如去问府君,想来府君会告知易大人的。” “离着天际破晓也就剩下三刻了,你二人要是不说,我也不会为难,不过要想离开这里就难了,想来我有城隍法印在身,比你二位应该更难顶住阳气。” 易云的话让得这两位官吏面色变了,他二人虽是府君下面当差的,这一次府君也是赐予了一两件宝物,可要说和城隍法印相比,自然是没法比的。 “好好考虑,但实际拖得越久对你们越不利,你二人享受不到香火供奉之力,一旦伤了魂,要想复原可就难了。” 城隍爷伤了魂,可以靠着百姓们的香火供奉之力慢慢复原,但像这两位就只能是靠着自己慢慢吸收阴气,效果自然是慢,选择投靠城隍爷,不就是想要得到城隍爷赏赐一些香火之力,让得自己修为加深。 说白了,城隍体系中,除了城隍爷和城隍夫人之外,其他官吏小卒那是享受不到香火供奉之力的,这都是城隍爷自己给召集来的,用现代化来说,就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 “易大人,要我二人告知您真相也不是不可以,但您要给我们三柱香火之力,另外必须保证不会伤害我二人。” 罗蒙沉吟了片刻,和自己这位同僚眼神交流了一会,最终提出了条件,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必要替府君卖命。 “可以。” 易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我以光阴郡城隍爷的身份起誓,必然不会伤害你二人。” 听到易云起誓,罗蒙也就放下心来,像他们这些阴灵,如果违背誓言的话,不但终生修为难进,还很容易遭来天谴。 “府君大人未对我二人言明何事,只是让我二人带一封信前往州城,交与州城大将军。” “可是州城的严大将军?” “正是严大将军。” 易云的神情有些沉默,城隍体系其实有点类似于前世西方的联邦制度,名义上州大于府,府大于郡,可每个郡又都是独立的,就跟西方一样,每个市的选择都是由本市决定,上面无法委派。 这位严大将军,就是本州城隍庙的城隍,但因为生前是一位将军,所以被称之为大将军。 “把信交给我吧。” 易云伸手,罗蒙也很爽快,手深入怀中拿出信封,易云接过信打开,当看到信里内容后,长松了一口气。 这封信里的内容并没有提及到自己,而是提到了昨夜在城隍庙内,自己等人商议的结果,对大离皇室的态度,信里把自己在城隍庙内所剖析的利害关系写了上去,这是一封劝说严大将军也臣服大离皇室的信。 “信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你二人可以继续送信了,我答应你二人的三柱香火供奉,等你二人回来之时便是会给你们准备好。” “多谢大人。” 罗蒙二人脸上露出喜色,这既能完成府君大人的任务,又能得到三柱香火之力,这一次算是赚大发了,要知道就算是府君大人,也需要三天才能够凝聚一柱香火之力,以往也就每年年底才会奖赏他们一两柱香火之力。 易云笑呵呵的看着罗蒙二人离去,然而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前,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之色,甚至有着一缕杀机显露。 第83章 解决之法 “罗大哥,还是你机智,轻易就把这位给骗过去了。” 一刻钟之后,自觉已经是到了安全区域,罗蒙的那位同伴朝着罗蒙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哪里是我机智,是府君大人料事如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所以给我准备了两封信,还交代要是有人半路拦截,无奈之下可以把刚刚这封信给对方。” 罗蒙脸上也是有着得意之色,这位易大人到底是年轻,这么容易便是被自己给骗过去了。 这第一封确实是府君大人要自己带给严大将军的,但除此之外还有第二封信,他只是拿出了第一封信,便是搞定了这位易大人,还让对方欠下自己三柱香火之力。 “罗大哥,你说这位易大人,连府君的书信都想要拦截,他是要干什么,就不怕府君恼怒?” “不该好奇的不要去好奇,咱们要做的就是按照府君大人的吩咐,把事情给办好就行了。”罗蒙瞪了自己同伴一眼。 “罗大哥提醒的对,是我孟浪了,怪不得罗大哥能够得到府君大人的重用,小弟还要多向罗大哥学习。” “不好奇确实是有好处,可以保住你们的命。” 一道叹息声传来,易云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罗蒙两人的前方,他压根就没有离去,在看完那封书信之后,他就知道肯定还有另外一封书信。 原因很简单,如果只是一封劝说严大将军向大离皇室臣服的信封,用不着天都快亮的时候就要急匆匆送出去,完全可以等到夜晚天黑之时再送,也不会在乎这么半天时间。 所以,他故意放这两人走,就是想要让这两人松懈,而后跟随听到真相。 这么做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易云并不想伤害无辜之人,他是必须知道真相的,但如果这两位官吏足够忠心咬死了也不说,在没有能辨别真假之前,他无法下死手逼迫这两人。 罗蒙看着易云的出现,面色变得无比的难看,在易云的眼神注视下,最后还是乖乖的把信封给拿了出来,既然谈话已经是被听到了,他就算再藏着也没有用了。 “易大人,我二人也只是为府君办事,还望易大人放我二人一马。” 接过信封,易云没有理会罗蒙的话,而是先看起了信封的内容,这一封的信的内容,果然和他想象的差不多,依然是写给严大将军的,但信里却是提到了自己连着掌控两郡城隍法印的事情,并且得出结论,自己有夺取他人城隍法印的手段。 吕进,给这位严大将军出了两个主意,第一个主意,便是由严大将军出手将自己给捉拿,但猜测自己手上可能有专门针对城隍阴司的法宝,所以这不算上策。 上策便是与大离皇室合作,可前提是要大离皇室抓拿了自己,以此来表示诚意。 “这第二道计策还真是歹毒啊。” 自己不是真正的阴灵,而是一位活人,那必然是会受到大离皇室管制的,别的不说,就自己外祖父他们如果出事,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管。 “要想活命,你二人便是跟我来。” 易云收起信封,看了罗蒙两人一眼,当先朝着阴山走去,罗蒙二人也是不敢反抗,乖乖的跟着易云上了阴山。 “绾绾姑娘,在下有要事求见。” 阴山,绾绾姑娘的洞府前,易云开口没多久,绾绾姑娘便是出现在了洞门口,当看到跟在易云身后的罗蒙两人时,妙目有着诧异之色,但却也没在洞口交谈起来,直接是引着易云三人进了洞府。 面对绾绾姑娘,易云这一次倒是没有隐瞒,直接是把情况给和盘托出。 “绾绾姑娘,这两人,我准备先将其给囚禁在你这洞府之中,待我解决了这次事情再放他们离去。” “把这两人关在我这洞府中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易公子你这一次却是上了府城那位城隍爷的当了。” 等到罗蒙二人被她给带到洞内囚禁起来后,绾绾姑娘重新返回,表情变得有些凝重,“那府城城隍爷,坐城隍之位已经是超过百年,最起码也是可以达到夜游千里日行百里的境界了,真要急着送信,完全可以自己前往州城的。” “姑娘的意思是说,这二人实际上只是一个靶子,故意给我发现的。”易云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神情也是微微紧张起来。 “易公子如何夺取的城隍法印,妾身并不清楚,论实力,吕进还要在我之上,之所以没有动手,不过是忌惮和猜测公子可能会有手段专门克制城隍阴司。” “吕进没有选择自己动手对付公子,就是带着这份小心谨慎,所以很有可能放出这二人当靶子吸引公子的注意,而他自己则是前往州城,要知道公子如果截获下来这两封信,而且真的有办法对付城隍阴司,那他留在城隍庙就是危险了。” 绾绾姑娘这一解释,易云便是明白了,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没有这些活了几百年的阴灵精怪想的通透,吕进忌惮自己不敢和自己动手,那么最好办法自然就是离开府城,甚至很有可能在这两封信上动了手脚,自己打开信的第一时间,吕进就已经是感应到了。 “公子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且问公子一个问题。”绾绾看着易云,表情很严肃,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关系到这一次能否破局,化解这份危机。 “姑娘要问的是我能否抛弃亲人是吧,说实话,我做不到。” 易云摇了摇头,自己外祖父这一家对自己极其疼爱,如果他们遇到危险,自己绝对是做不到坐视不管的。 绾绾脸上没多少惊讶之色,因为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当中,像易公子这种心怀天下之人,又怎么可能自私到不顾亲人安危呢。 “如果公子做不到坐视不管的话,那只有一个办法,公子去找异人司的那位!” “异人司?我和异人司没有交集,也不认识异人司的人。” 绾绾看着易云,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隐瞒了,直接是把当初媚香楼的真相给说了出来,只是没有提那位的名字,但却告诉了易云,那位在异人司是位高权重。 “大离皇室之前,各个朝代虽然也有和阴司精怪打交道的部门,但这些部门权力都不是很大,受制于朝堂管辖,可离太祖打下天下之后,将异人司的地位提到了无限高,所有阴司精怪之事,都由异人司负责,谁也不能插手,只要不损害百姓利益,损害皇室利益,就连皇室都不得无故插手。” “异人司有这么大的权力?” 要说前世看小说,里面提到一些什么华夏龙组之类的特殊部门有特权他还可以接受,可这个世界不一样啊,儒、道、法、墨可都不是普通人,应该也有能力对付阴灵精怪的,按道理来说不该给异人司这么大的权力。 “离太祖这么做的目的,是吸取了以往朝代覆灭的教训,这些朝代覆灭,大多有着阴司精怪作祟的身影,而那些造反势力又多和阴司精怪有所勾结,庇护这些阴司精怪,可现在异人司地位如此之高,其他势力档案和阴司精怪联络,必将遭到异人司的严厉打击。” 易云有些明白了,如果把阴司精怪比作部队的话,那异人司就是军队管理阶层,而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就等于是地方官员,以往地方一把手会兼任一个军队的管理职位,这样就可以临时指挥军队。 可离太祖现在是把这权力都给否决了,除了异人司之外,没有任何官员可以调动,就算有需要,也是和异人司那边进行沟通,由异人司来统筹,一旦擅自联系,便是触犯律法。 “无论是吕进还是严大将军,如果要借助活人的力量,必然是要通过异人司的,只要异人司那位大人愿意帮忙,公子应该可以化险为夷。” “那位大人物会愿意帮我?”易云还是有些怀疑。 “公子,以那位大人的权势,之所以会设计这么一个计划,这段时间我也是推断过,目的就是让异人司继续保持独立超然的地位。” “现在天下太平,阴灵精怪敢作祟者很少,朝堂那些大人也想要剥夺异人司的权力,这就如同没了战争,将军归田,马放南山的道理是一样的。” 听到绾绾这解释,易云彻底明白了。 以前他就看到过一则故事,说古代有一位将军,镇守边疆多年,实际上凭借着手下兵马的力量,早就可以把侵犯之敌给歼灭,但这位将军从来不会这么做,让那些侵犯之敌依然保持着一定的有生力量。 目的很简单,如果没了外地侵犯,他这将军就会被调回京城,也就失去了兵权,同时天下太平之后,武将没了用武之地,也就会被文官所打压,所以为了自身也为了整个武将集团的利益,都必须要保证有仗可打。 异人司的那位大人也是一样的心思,原计划是让绾绾杀死媚香楼的人,一位精怪作乱,异人司便是有了用武之地了,朝堂那些大人想要剥夺异人司的权力也就没了理由。 “那位大人肯定还有后手,不可能只是这么的简单,只不过妾身没能想到。” 第84章 五大修炼体系 一位大人物,无故青睐自己,而且为此还改变了计划,易云实在是想不通,对方青睐自己哪里了? 要是换做是一位女性的话,那还有可能是图自己容貌,毕竟自己颜值在这里,可一位男子的话…… “公子,既然那位大人如此看重您,为此都宁愿改变原来的计划,我建议公子可以给那位大人书信一封。” 绾绾是真心提出建议,在她看来这是易云目前唯一可以破局的机会了,不然等到对方行动起来,到时候可就被动了。 “姑娘的意思我明白,我想知道的是,大离皇室是否会真的对我出手?” 易云还是有些犹豫,一个可以无辜杀害几十人的人,这样的人,与之为伍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欠下了人情,日后都是要还的。 也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杀死几十个人并不算什么,但易云的灵魂到底是来自于前世未来时代,他还做不到杀人如草芥,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如果是离太祖在位,大离皇室肯定不会对你出手,离太祖气吞六合八荒,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才会给异人司那么超然的地位和权力,但现在在位的不是离太祖,而异人司那位大人会有所举动,恐怕也是因为皇室也有心削落异人司权力的原因在内。” 绾绾看着易云,脸上有着担忧之色,“对于皇室来说,异人司存在的价值是可以震慑天下阴司精怪,可如果城隍爷们选择和大离皇室合作,服从于大离皇室,那皇室肯定会接受这笔交易的。” 易云听明白了,皇室不会明着对付自己,但暗中肯定是愿意和城隍达成合作的,掌握了天下城隍,那就可以分异人司的权了。 异人司,有必要存在,但不是以如此超然的身份存在。 “既然皇室不会明着对付我,那暗中的手段也就是暗杀或者是给我冠上一个罪名对吧。” “没错,这是大离皇室会针对你的手段,因为这天下并不是大离皇室一个人的天下,哪怕是皇权也会受到控制,如果皇权不愿意受控的话,天下必然又会再次陷入混乱当中。” 绾绾经历了两个朝代,当初老书生在书屋读书的时候,也曾听老书生剖析过王朝更迭的真正理由。 官逼民反,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因为皇权肆无忌惮,导致了儒、道、法、墨四家的利益受损,这四家不再支持皇室了。 这个时代,可不是那个时代,秀才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也不存在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的。 千百年来,皇朝迭代,但唯独这四家一直未曾消失,而后面的皇室也很清楚,要想坐稳皇室一直传承下去,那就离不开这四家。 雄才大略如离太祖,不也只是敢创建一个异人司,用来从四大家手上夺取对阴灵精怪的掌控,而即便如此,离太祖也要把异人司的地位给弄的超然,以此来告诉四大家,异人司的建立并不是为了皇室打压诸位,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占着一个大义。 可哪怕离太祖知道一个道理,哪怕后面的皇室子弟也都明白,但只要是皇室,就没有不想要把权力给握在手中的,能够自控的皇帝还好,不打破这条底线,那些不能自控愚蠢的皇帝,打破了底线之后,伴随而来的也就是造反了。 说白了吧,整个天下是一大锅饭,老百姓就是柴火,四大家负责倒水,倒水煮饭,饭熟了大家都有的吃,可要是皇室一个人想要把饭给包揽了,四大家不倒水了,没了水,百姓的柴火便可以把锅给烧破了。 “皇室要暗杀一个无名小卒应该是没什么压力,但如果是一位有名之士,想来皇室也不敢随意动手,绾绾姑娘,你觉得一个府试案首这个身份够吗?” “府试案首?” 绾绾也是知道饶州府的府试刚刚结束,以易公子的才华,得一个府试案首是不在话下的。 “单凭一个府试案首恐怕不够,府试,还不能入那些大人物的眼,不过我记得易公子应该和京城镇北侯有关系吧,镇北侯在军队的势力不弱,皇室如果暗杀你,也要忌惮一下镇北侯那边的反应,除非真的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不留一丝把柄。” 绾绾虽然是在阴山修炼,但对于光阴郡的事情也很是关注,而当初镇北侯府的亲兵入过阴山,这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便也了解了易云的身世。 “镇北侯虽是我的父亲,但我只是一个庶子,对于镇北侯府来说更是可有可无的弃子,如果皇室给足利益,镇北侯府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抛弃我这个庶子。” 这一点,易云还是看的很清楚的,自己这些年来镇北侯府都不闻不问,现在突然联系自己,也是为了让自己代替大哥去守孝,如果皇室可以给镇北侯府家足够的利益的话,镇北侯府自然是会愿意放弃自己这庶子的。 “如果镇北侯府给不了帮助的话,那先生只有一条路了,逃,逃的远远的,至于什么时候露面,只有两种条件,一种是公子修炼达到了阳神境界,还有一种就是公子参加科举考试,拿到州试第一。” “科举金榜题名?如果皇室要暗杀我的话,恐怕不会让我金榜题名吧。” “公子,科举虽是皇室定魁,但真正操办的却是识文阁,识文阁由儒家大儒掌控,对于这些儒家大儒来说,他们在意的是儒家的发展,对于皇室可不会真的忠诚。” “只要公子足够的惊才绝伦,这些儒家大儒便不会坐视不管的。” 易云明白了,随后问道:“绾绾姑娘,不如跟我详细诉说一下修炼的实力境界划分吧。” 这个世界,儒、道、法、墨四大家,再加上阴灵精怪的,整个修炼体系有些太繁杂了,易云觉得自己都被搞糊涂了。 “公子,世上的修炼大致分为五类,一类是儒家,儒家修浩然正气,在浩然正气未修炼出来之前,儒家弟子是最弱的,与普通人无异。” “一旦修炼出来了浩然正气,便是分为九重,也叫做浩然九重境界,大儒便是第五重,第六重是贤者,第七重是哲者,第八重便是亚圣,第九重可为圣人。” “道家,修炼分为观想、出窍、日游、凝物、阳神、元神、玉神、圣神,君祖,其中真人便是阳神境界,对应于儒家的大儒境界。” “法家的修炼境界划分较为简单,就是法徒、初级法学家、中级法学家、高级法学家、顶级法学家、大法学家,一共才这六个境界,高级法学家与大儒还有真人战力相当。” “墨家的修炼境界有些不同,前期分为了九级技师,从一级到九级,九级之后便是大师,而后是宗师,最后是大宗师。” “至于最后一类则是武者,以军队为代表性,主要分为血气和蛮力两部分,一阳、二阳、三阳一直到九阳,像公子您父亲,那位镇北侯便是有着六阳之力。” “六阳是血气,不代表最终的实力,根据所修炼的武典不同,也会导致力量的不同,六阳强者强的有达到六象之力,弱的不过三象之力。” “这是五大主流,而像我们阴灵精怪,就比较混杂了,但大妖级别就相当于是大儒了,目前天下被人所知的大妖也不过十位,相比起人族强者还是弱了许多。” 妖族,如果单独拿出来和四大家中的一家相比,自然是碾压的,可四大家又同属于人族,自然得是计算种族之间的差距,真的要单独比,也是妖族中的某一族和四大家中一家相比。 “我现在的阴神可以日游,算是达到了道家的第三重境界,而如果说武者力量的话,已经是有二牛之力,武者也是踏入了三重境界,但浩然正气还未凝聚。” 有了绾绾的介绍,易云对自己的实力算是有所判断了,如果让自己遇到城隍爷的话,也有一战之力。 “绾绾姑娘,敢问这是何物?” 易云把被石块吸收的银针给拿出来,绾绾看到这银针,俏脸有些诧异,道:“公子是从哪里获得的,这银针算是一件宝贝了,本体材质应该是一块千年寒玉,而后以神魂之念将其磨至银针大小,让得神魂可以操纵,这起码得百年功夫啊。” “这是我从玉山郡那位城隍爷手上夺取的。”易云也没隐瞒,如实回答。 “那就不奇怪了,想来那城隍爷是将所吸收的大半香火之力给用在了磨炼此物上,此物沾染神魂,神魂必然受损,公子只需再以自己的神魂温养断时日,便可操纵这银针了,也算是一招奇招。” 银针,厉害之处在于速度和危害,对方没有防备之下是很容易中招的。 “多谢姑娘今日解惑,在下这一次如躲过此劫,日后必有回报。”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易云也是开口告辞了,如果吕进亲自前往州城,那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在离开前,他必须要布置好诸多事情。 第85章 报喜 饶州城,案首第一名:易云! 作为富饶之城,百姓们对于府试还是很关注的,当这一届的府试甲榜出来之后,易云这个名字便已经是传遍了整个城内百姓耳中。 来自于光阴郡光阴书院的易云,喜夺本次案首。 报喜的队伍便已经是前往苏家了,每一位考生在填写个人信息的时候,都要写上住址的,因为在府试结果出来之后,尤其是高中甲榜的十位考生,都要前往府衙,接受府尹大人和提学官大人的祝贺。 “易云高中案首了?” 从自己院子里出来的苏怡,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妙目也是有些惊讶,府试案首,那等于是从全府几千学子中杀出重围,力压全部学子了。 别看府试只有数百位考生,但这些考生能够有资格参加考试,就是因为在各自郡城把同窗给比下去了,所以这一点也不夸张。 而且饶州府是什么地方,饶州府是富饶之府,读书人的数量要远超其他府城,自离朝开科举以来,每一届的府试案首最终都通过了国考,获得了进士功名。 尤其是当打听到这位案首今年不过十五岁,许多家里有闺女的家族都坐不住了,这算是少年神童了啊,等到参加国考后,那也二十不到,如此年纪将来必然是前途无量的。 这些有闺女或者有孙女的家族已经是开始托人询问易云的消息了,苏怡朝着大厅走去的路上,便是听到前方有两位下人在交谈着,因为她的脚步很轻,这两位下人倒是没有察觉到。 “那易公子这一次高中了案首,那前途是不可限量。” “这还用你说啊,我告诉你吧,早在昨天易公子居住在咱们这里的消息就被透露出去了,今天一大早我家的一位亲戚便是找到我,找我询问易公子的事情,还给了我十两银子呢。” “你也有人找啊,我这边也有人找到我,也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给易公子送一个荷包呢。” 苏怡听着这两位丫鬟的交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股怒火,可却又无法发泄,自己和易云有婚约的事情,目前只处于家里的长辈和自己知道,这些下人们都是不知道的,能怪这些下人吃里扒外吗? “其实我觉得易公子和咱们家小姐挺般配的。” “你别乱说,我估计易公子对咱家小姐没有什么心思,不然这些天,易公子怎么会和小姐就见了一次面?” 听到下人都说到自己头上了,苏怡没再偷听,故意加重了脚步。 “小姐!” 两位丫鬟听到身后脚步,回头看到是自家小姐时,神情有些慌张,苏怡却当做是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刚刚赶路过来,点了点头后便是继续朝着大厅走去。 “小怡来了,快点去通知易公子,试院报喜的队伍来了。” 大厅里,苏老夫人一脸笑容,易云可是自己未来的孙女婿,这高中了案首,她也是面上有光,这天底下虽然说行行出状元,可到底还是读书人的地位最高。 “他还没来?” 苏怡有些不能理解,她可是知道儒家弟子对于科举功名是很看重的,按道理说下人们应该是把消息给通知下去了,心情激动应该第一时间赶到的。 “可能是在梳理吧,易公子经常挑灯夜读,早上起了晚也情有可原,你去看看。” 苏老夫人让自己孙女去喊易云,也是存了私心的,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己孙女去报喜,易公子对自己孙女的形象自然就又会好几分,两个小孩子结为夫妻,除了双方长辈的意愿,还得两人自身相处的愉悦。 “老夫人说的是,易公子挑灯夜读,来的迟的也是正常。” “不是勤奋苦读,又怎么可能高中案首。” 这报喜的队伍也是笑着附和,苏怡倒是没想那么多,既然祖母这么说了,也就离开大厅前往易云所在的院子。 “你家少爷呢?” 踏入院子,苏怡便是见到了易安,看到易安站在正屋门口外,不禁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不是该伺候他家少爷整理服饰吗,怎么站在门口跟个守门的一样? “苏小姐,我家少爷正在房内……房内读书。” “这么一大早就读书?” 苏怡倒是没有怀疑,想来正是因为这么勤奋读书,所以才能够考上案首,但今天日子比较特殊,应该是可以放下书本了吧。 “那你去喊你家少爷,有喜报来了。” “苏小姐,我们家少爷有个习惯,早上读书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了。” 易安一脸为难表情,他说了谎,自己少爷根本就不是在读书,因为好几次他早上进去少爷房间的时候,少爷都是躺在床上睡觉,而且睡觉的姿势还很奇怪。 但他不能告诉苏小姐,自家小姐是在睡觉吧,这太阳都升起来了,哪有睡觉睡到这个时候的。 他也知道自己少爷和苏小姐有婚约,为了让少爷在苏小姐心目中的形象变得高大些,也只能是这么撒谎了。 “总不能让送喜报的人在那一直等着!” 要是换做是女子闺房,苏怡自己就进去了,但她到底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进男子的房间,这个时代的人们虽然对女子的要求不是那么高,但对于一些事情上,尤其是名声和名节上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少爷应该很快就会读完书的吧。” 易安回想起以往,自家少爷也差不多就这个时候醒来,应该等不了多久。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这些来报喜的人,可是代表着府衙和提学官,你少爷继续待在这里读书,到时候两位大人对你家少爷的观感肯定会变差。” 易安一听苏怡这话,心里也是着急了,那可不行,想了下后,咬了咬牙就要推开门,不过他人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房间门刚好打开,易云穿戴整齐从里面走了出来。 “麻烦苏小姐了,我这就去大厅!” 看着很有礼貌的易云,苏怡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会有事情要发生。 第86章 案首之文采 游街跨马! 虽说没有高中状元那么夸张,但当易云跟随着喜报队伍离开苏府的时候,喜报队伍也是给易云牵了一匹枣红大马,哪怕没有敲锣打鼓,但路过之处的行人一看便是知道,这边是本届府试案首易云。 原本还担心案首虽然才华横溢,但长得不怎么样的一些千金小姐们,听着下人们对易云外貌的汇报,一个个变得激动起来了。 在这个时代,会读书就相当是现代的富豪,有钱人在金钱的加持下,只要不是长得特么难看,在许多姑娘们眼中都属于帅气的,而易云这种本身就长得英俊帅气的,更是瞬间让这些千金小姐们,化作了狂热的粉丝。 喜报队伍也是故意绕着城内大道走了一圈,等到府衙门前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汇聚了大群人。 乙榜三十位考生,还有甲榜其他九位考生,包括前来围观的人群,将府衙门口是挤得水泄不通,但当易云的队伍到达的时候,人群自动给让开了一条路,最后队伍来到了望江楼前。 饶州城之所以是富饶之地,便是因为交通便利,水路两通,不仅土地肥沃,而且水运发达,是南北贸易汇聚地之一。 按照惯例,今日府尹和提学官大人,要宴请高中的学子,再加上一些参加的乡绅,府衙肯定是坐不下的,是以安排在了望江楼下,吃的是露天酒席。 下马,来到望江楼下,其他甲乙两榜的考生纷纷朝着易云抱拳行礼,这一次府衙大人召集众多学子,是代表着皇室以示恩宠,二来也是学子们感恩提学官的机会。 易云作为案首,没有进去,其他学子自然不会先进去,哪怕易云已经是迟到了半个时辰,这些考生们都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换做他们的话,他们也会故意拖延时间,走马观街。 这种风光场景,不也是激励他们勤奋读书的动力之一吗? “让诸位久等了,抱歉,诸位一同进入,莫让父母官和座师久等。” 易云朝着身边诸多学子行了一礼,态度很是恭谦,落在围观群众的眼里,又是一阵鼓掌叫好,都说案首实在是太彬彬有礼了。 “易案首先行。” 面对着众学子,易云也不继续客气了,点了点头,便是迈步登楼。 登到一半时候,发现身后并没有脚步声,易云停下脚步回头,发现诸多学子并没有跟着上楼,他这心里有些疑惑,这望江楼面积足够容纳上百人啊,这些人站在下面干什么? 直到边上引路的下人低声轻语,他这才明白,感情是要他一个人先登楼的,这是案首才有的待遇。 实际上,易云还是因为对古代不太了解,无论是前世的古代科考,还是这个时代的科考,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除了国考的时候,前三名都受重视,国考之下的考试,人们记住的便只有第一名。 易云这个案首很风光,一个人掩盖了甲榜其他九人的风头,但这也是在场所有人都认可的。 登了楼,易云便是见到两位穿着官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欣赏着江山美景,一位易云自然是见过的,本届主考官朱寿,那么另外一位自然就是本府的府尹大人了。 “学生易云,见过府尹大人和座师大人。” 称朱寿为座师,是因为朱寿是这一届的主考官,其他学子可以不这么称呼,但他作为被钦点的案首,是必须这么称呼的。 “不错,易案首确实是一表人才。” 府尹大人看向易云的目光很是满意,他这心里也有一点小心思,当下故意问道:“如此年纪便夺得案首,当得起神童之称,不知可有婚配?” 听到府尹大人的话,易云怔了下,他倒是听说过古代曾经有一些官员会榜下抓婿,直接在放榜之时将上榜考生给选为女婿,在士林之中反而被视为一种美谈。 “自己只是中了一个案首,应该还不至于,可能只是随便问问。” “暂时还未婚配。” 易云的回答让李连言很满意,却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他族里确实是有适龄女孩,不过这事情不用操之过急,等过了今日再找人去探探口风。 见完礼后,易云站立在一旁,其他学子便是顺序上来,李连言和朱寿含笑鼓励了几句,等待聊的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众多学子下楼,而楼下空地上,负责酒宴的人已经是摆好了酒席,许多乡绅父老已经是入座其中了,易云粗略扫过去,竟然不下百桌。 “诸位,今日是我府之盛世,无官级之分,大家尽情畅饮。” 李连言今天并没有摆什么官架子,一脸的笑呵呵表情,朱寿也是一样,而既然两位大人都这么说了,首先活络起来的就是众多学子们。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甲榜上的其他九位学子,都不觉得自己比易云会差到哪里,只是觉得这家伙可能写的文章更受座师的喜爱,这心里压制的嫉妒,在这个时候就表示出来了。 “易案首,我敬你一杯。” 学子们纷纷和易云举杯,易云也是知道这些学子的心态,也是来者不拒,他练习了牛魔伏虎拳之后,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酒量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可比。 酒过三巡,诸多学子便已经是半微醺了,好在的是大家也是知道场合,虽然大人说可以放开喝,但又怎么敢真的让自己醉了,尤其是看到易云面不改色,便是熄了想要灌醉易云的心思。 喝酒不行,不代表别的不行,读书人在一起,比的不就是文采吗? “易案首才华斐然,今日又是大好日子,不如就赋诗一首,也给这一次宴席添加几分色彩。” 吟诗作画,读书人的爱好,最关键的是因为府试不考诗词,哪怕易云做的诗词一般,也不会得罪座师大人,不得不说这些学子们的脑子还是很灵光的。 易云怎么会不懂这些学子们的心思,但他并没有拒绝,因为这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但却也不会这么轻易便答应。 “今日饮酒过多,思绪已然混乱,毫无文思灵感,不敢献丑。” “易案首何须谦虚,我懂了,易案首这是不愿为先,那在下就抛砖引玉吧。” 有学子站出来,看到众人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脸上有着自信之色,念道: 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 蓬瀛乍接神仙侣,江海回思耕钓人。 九万抟扶排羽翼,十年辛苦涉风尘。 升平时节逢公道,不觉龙门是险惊。(ps:别问是不是原创,抄的,九灯没这文采。) 这位学子看年纪已经是有三十来岁了,是多次府试未过者,自然也是研究过诗词之道,这一次高中甲榜第七名,也是百感交集。 这首诗一出,全场一片喝彩,尤其是不少屡次府试未中者,更是感同身受,一时红了眼眶。 有了这位之后,其他学子也是纷纷开口,有做诗的,也有做词的,旁边府衙的书吏更是在一旁摘录,只要在场做诗的学子们,将来有金榜题名的,那今日发生之事,日后便是一则美谈。 一位,两位…… 当十来位学子多展露了才艺之后,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易云的身上,很多人都等着易云起身作诗词,作为案首,如果今天露怯不写一首的话,那可就要成为笑话的。 “小姐,这些人分明就是欺负易公子,易公子才多大,一心专研府试,又怎么会去研究诗词,这些读书人真的是太坏了。” 在靠着偏僻的一桌宴席上,一位清秀男子正小声朝着身边的面容清秀的公子哥低语,这两位正是女扮男装的苏怡和她的丫鬟。 虽然是个丫鬟,但因为知道自家小姐和要参加府试的易公子有了婚约,小丫鬟也是偷偷的去打听了一下府试的情况的,也知道府试不考诗词,觉得易公子能够夺取案首,靠的是文章写的好。 现在这些学子们,出来作诗词的,都是三十多岁的,比易公子多读了十几年书,这就是在欺负易公子,不然看看和易公子年纪差不多的那些学子,怎么没有一个站出来作诗词,不就是因为不精通吗? “易案首,可不要再藏拙了,就让我等欣赏下易案首的才华。” “对,易案首才华过人,也让在场乡亲父老,见识下案首的文采。” 看了眼这些学子幸灾乐祸的眼神,易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而看到他的举动,现场一瞬间安静下来,知道易案首这是要出手了。 “刚刚诸位同窗吟诵期间,我这心中也是略有所得,烦劳书吏借纸笔一用。” 易云话说完,那摘录的书吏连忙是把纸笔给递上,而在场众人看到易云的举动,便也是知道,易案首对自己所做诗词必然很有自信,不然不会自己亲自动笔。 唰! 易云提笔沾墨,众人只见毛笔在纸张上笔走游龙,可写完一页之后,却发现易案首依然没有停下,表情便是有些好奇,易案首难道文思泉涌,写的不止一篇诗文? 第87章 文章写的再好有何用 望江楼下,近百桌宴席,差不多有数千人,此刻却是无一声音,目光全都凝视在靠着楼下的那道身影。 易案首,已经是写了六张纸张了,可还没有停下来。 在场的人虽然好奇,但这个时候也不敢上前围观,更不敢上前打扰,万一打扰了易案首的创作,那岂不是成了罪人。 “小姐,你说易公子到底在写什么啊,这都快要到一刻钟了” “我不知道。” 苏怡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易云从走出书房那一刻起,就和往常时候有些不同了。 在易云奋笔疾书的时候,此刻城门口,却是有着一队兵将出现,守卫城门的士兵看清楚这些兵将的身上的盔甲后,也不敢盘问直接放行。 “李大人目前在哪里?” “大人,李大人正在望江楼下,宴请此次府试高中的学子还有诸多乡绅们。” 得到了答案,马上的那位也不停留,直接喝道:“前面带路,前往望江楼。”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但却没有引起城内人的注意,因为大部分人都去望江楼那边看热闹去了。 直到队伍,来到望江楼前,坐在宴席上的诸多人目光才看向这边,而坐在最主位的李连言和朱寿,看到这队人马的时候,眉头都微微皱了一下。 “饶城府尹李连言何在?” 李连言快步走出人群,望向坐在马上的那位,行礼道:“下官在此,不知上官有何吩咐?” 大离律法,朝堂之中有专门监管官员的部门,名为监察司,李连言一眼便是认出,眼前这位是州监察司副司长,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因为他们这些当官的,最怕的就是监察司。 “有人向监察司举报,此次饶城府试存在舞弊现象,饶城案首易云与提学官朱寿在府试之前,便是私下会面,存在泄题之嫌疑,本官奉命前来调查,此二人何在?” 嘶! 这位副监察司长的话一出口,全场一片哗然,易案首和提学官大人在府试前会面过? 那些学子此刻却是振奋了,只要提学官在府试之前和易云见了面,那易云这个案首就绝对是没有了,而按照惯例,案首被取缔,后面的人名次依次递增。 “下官朱寿见过大人!” 朱寿面色变化了一下,但随后还是镇定走上前。 “你就是朱寿,你可承认舞弊之事?” “下官未曾行私舞弊!” “还想狡辩,你二人在茶馆会面,本官已经派人前往茶馆,有人证在,我劝你莫要心存侥幸!” 朱寿心里微微震惊,自己去茶馆的事情很隐秘,连自己亲人都没有告知,身边更是没有任何人陪伴,而且还特意做了乔装打扮,这举报之人是如何发现的? “那茶馆是下官一故人所开,下官不过是去那茶馆喝茶,至于遇见易云那只是巧合之下遇见,而且下官并不知道易云是考生,另外此次阅卷,这案首试卷是下官和其他几位阅卷官一同钦点的,上面都有各位大人的画押签字。” “你身为主考官,你钦点了试卷,其他阅卷官又怎么会反对,休要拿这一套来欺骗本官,来人,将其给我拿下,还有那易云何在!” 两位士兵上前直接是将朱寿给押下,李连言看到这一幕,眼皮抖动了一下,官场上的规矩,除非上面铁了心是要拿下这位官员,否则在没有会审之前,还是会保住这官员的脸面的,但现在直接拿下,意味着上峰已经是要把这案子给做出铁案了。 金诚看着被押下的朱寿,眼中也是有着一抹狠色,他这一次来饶城,本就是匆忙执行,按道理来说,这种案子应该要上报给州提案大人的,因为涉及到了科举舞弊,由州提案这边主查,监察司负责监督即可。 但自己的上司,监察司司长却直接是命令自己前往饶城抓拿朱寿和那学子易云,这就让他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不过监察司也不算越权,朝堂所有官员违法,监察司都可以审查,这朱寿是提学官,也是朝堂官员。 金诚的话也让众人的目光转向了易云,而此刻易云也是刚停下笔,也不管众人怪异的眼神,径直朝着人前走去。 “学生易云见过大人。” 易云的态度很平静,但落在周围人眼中,这不过是故作镇定,监察司都出手了,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怎么会抓人! 众多学子中,一位穿着比较华丽一些的学子,用手肘朝着身边的同窗偷偷捅了几下,那同窗也是瞬间明白,突然高喊道:“科考舞弊,此乃我读书人莫大的耻辱,我饶城案首是行贿舞弊而来,那我等学子还有何面目去参加州试,岂不是让我饶城所有学子沦为他城笑话。” “说的没错,这样的人不配成为案首,还请大人们夺去易云案首之位。” 墙倒众人推,最后包括那些父老乡神也是加入进来,纷纷谴责开来。 先前这些人有多吹捧易云,此刻踩的便是有多狠,而那位让同窗开口的学子,脸上却是有着满意之色,自己是第二名,如果易云的案首没了,那这案首就该落在他的身上了。 “小姐,现在怎么办,我觉得易公子不会作弊的!” 苏怡身旁的丫鬟有些着急,她也是帮亲不帮理,自己小姐的未婚夫,怎么可能会舞弊呢。 “先看看,看看他自己怎么说。” 苏怡目光望着易云,而此刻的易云仿佛是听不到周围的议论声,只是目视着这位监察司副司长。 自己和朱寿会面之事,知情之人就三位,锦儿和祝明明肯定是不会泄露的,那么在如此机密情况下,还能够知道的并且举报的,对于这举报之人,易云心里也是有数了。 “城隍吕进。” 吕进作为本城的城隍爷,城内发生的事情,只要他有心调查都瞒不过他的,想来自己入城之时,这吕进应该就派人调查自己了。 那个时候吕进调查自己并没有敌意,只是因为自己夺了光阴郡的城隍法印,成为了光阴郡的城隍爷,吕进是想提前了解自己的性格。 但在自己夺取了玉山郡的城隍法印后,吕进坐不住了,亲自前往了州城,那么当初跟踪看到自己和朱寿会面的场景,也就成为对付自己的手段了。 眼前这一幕,其实并没有出乎易云的预料,在和绾绾姑娘进行了分析之后,想到皇室如果要对付自己的话,易云便是仔细思考自己有没有什么把柄可以被人抓住。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最大的把柄就是这一次的府试,虽然不知道朱寿会用什么办法让自己高中案首,哪怕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事情总要人去做的,只要人做了,就会留下漏洞。 易云想到了对方会从这方面下手,可却没有想到速度这么的快,从州城到府城,可是有上百公里的路,这么看来吕进应该是在自己夺取了玉山郡的城隍法印后,便是第一时间前往去了州城。 “易云,你可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 金诚看着易云,厉声质问,易云摇头道:“学生并未舞弊,茶馆与座师相遇,不过是一场意外。” “你以为你这一句一场意外就可以蒙混过去?来人,将其拿下带回府衙,此案本官亲自审理,易云案首位置就此剥夺,按照顺序由第二名接上,此次府试第二名是哪位学子?” “大人,学生诸大升侥幸考取第二名,只是这案首之位,学生实在是不敢当。” 诸大升从人群中站起,脸上是一副不敢接受的谦逊表情。 “没有他的舞弊,这案首位置本就该是你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你无需过谦。”金诚勉励了一句,而后看向李连言,道:“李大人,你是一府的父母官,统筹全府一切,朱寿已经被我拿下,这府试成绩便是由你进行善后。” “下官一定完成任务。” 李连言心道一声“好险”,好在这上峰并没有要拿自己开刀的意思,而叫自己收尾,那是因为监察司只能管官员,而府试是提学官来管辖的,朱寿被抓,那唯一能够操办这事情,合乎律法的只有自己了。 “朱寿应该是没有机会出来了,至于易云……不管这一次是官场倾轧还是什么,注定是个牺牲品。” 心中有了决断,等到金诚押着易云和朱寿离去,李连言目光看向在场众人,朗声道:“诸位,此次府试出现舞弊现象,本官有失查之罪,好在上峰英明及时调查清楚,还了我饶城学子们一个公道。” 李连言这话让得不少学子很是认可,他们倒不是嫉妒易云,只是觉得一个靠作弊而名列他们前头,那他们寒窗苦读的意义何在? “本官在此宣布,此次府试易云的案首位置取缔,由诸大升……” “小子建议,大人还是先不忙着做决断,不如先看看易案首写的这篇文章吧。” 有人打断了李连言的话,在场的人听到对方还称呼易云为案首,不禁好笑,都这个时候,怎么还有这么不开窍的人,不禁目光看向易云先前提笔写字的桌案前,那里站着一位清秀男子。 “文章写的再好,心术不正又有何用。” 站在案桌前的自然是苏怡,见到李连言的态度,她也不卖关子,拿起第一张纸,轻念开来。 第88章 文章写的好真没用吗?(求订阅) 文章写的再好,又能有何用? 李连言并没有阻止那清秀男子的举动,而且在他看来,一个府生罢了,又能够写出多好的文章来! 不外乎,就比同龄人强一些。 “鄱阳故郡,饶城新府……” 听到苏怡念到这两句,李连言面色不变,这开头,不外乎是老生常谈了,饶城在千年前隶属于鄱阳郡,直到前朝才划分为饶城。 星分翼轸,地接越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陶母截长发之宾。 这段话,让得李连言神情稍微重视了一些,在场不少乡绅父老也是听懂了这几句文的意思。 鄱阳,链接越(浙江)庐(安徽),又有鄱阳湖和信江等多条江流,后面的陶母则是当地一个著名的截发留宾的典故,古时候当地出了一位名臣陶侃,虽然位极人臣却始终廉洁奉公,而她的母亲也是教子有方,其陶侃好友范逵到家里拜访,但陶侃家穷四壁,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客人的,正当陶侃犯愁时,陶母见状把自己长发给剪断,去集市换了几斛米来招待客人。 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饶州之美。府尹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朱公提学之懿范,襜帷暂驻。学子如云,高朋满座。腾蛟起凤,诸学子之词文;推杯换盏,乡宗亲之称赞。 时维二月,序属三春。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唰! 一开始,大家听着易云是描述站在望江楼上看到的景色,虽然辞采华美算是佳作,但也只是微微震撼,然而当最后一句文念出来后,众人的脸色便是变了。 在场诸多学子还有乡绅们瞬间安静下来,能够来这里参加宴席的,都是读过书的,只是一瞬间便是知道,这最后两句有多么的惊为天人。 “大人,要不要打断?” 李连言身边的一位下属轻松询问,然后换来的却是李连言的怒瞪,到了这一刻,李连言隐隐有一种预感,这将是一篇了不得的文章,最关键的是,这文章里面还提到了自己啊。 府尹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 如果这篇文章真的了不得可以传世,那他李连言便将在文坛上留名,这种时刻怎么能打断!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京都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金榜未书,尽是他人之名。 整个现场,突然一片沉寂下来,而离着宴席不远处,竟然有细微的更咽哭声传出,刚开始是一缕,而后却是连成了一片。 这哭声,来自于那些落榜学子,他们没有颜面参加这酒席,许多都躲在远处偷偷观望。 宴席上,坐的是榜上有名的学子,坐的是达官贵人,易案首的这最后两句,不正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吗?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他们不就是没有越过府试这座大山的失落学子吗? 金榜未书,尽是他人之名。 那偌大的榜单上面,全都是他人的名字啊。 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有他们的一份,但琼林宴席之上却是无他们的一席之地。 尤其是那些考了多次的考生,更是悲从生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念完最后一句之后,苏怡放下了纸张,然而现场的人依然是静静的望向他,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篇文章并没有写完,明显是还没有到结尾阶段啊。 “我明白了,是刚刚那位大人的出现,打乱了易案首的思绪,易案首才没有把这篇文章给写完的。” 人群突然有人悲愤出声,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认同,他们记得那位大人带人到来之前,易案首还在奋笔疾书。 “这文……这绝对是千古之佳作,可惜被打断了。” 一位老乡绅声音都有些哆嗦,他也是过了州试的,熟读诗书,品读一遍之后便是知道这份文章有多厉害了。 “易案首大才,这是我饶城之兴!” 有人开口,而后在短短的几息时间便是得到在场大部分人的认同,诸大升的神情有些尴尬起来,看看这些人对易云的称谓:易案首。 在在场诸人的心中,易云依然是案首。 “仅凭此文章便可传世,如此之才要不是府试案首,那才是有舞弊之嫌,府尹大人,你是本城父母官,事关本城之文运,可要三思。” 说话的是一位皓首老者,连走路都要人扶着,可就是这位老者却是让得李连言心里一颤,这位虽然已经致仕,可致仕前却是官居四品的大员。 这位的话几乎就代表着整个饶城士林和乡绅的态度了。 李连言有些犹豫不定了,站在他身边的一位下属却是轻声道:“大人,此文必然会流传出去,也将流传千古,文中有大人之名……” 下属话没有说完,但李连言便是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恰恰也是他先前心头所想。 此文流传千古,那他李连言的名字也将跟着流传千古,古往今来,那么多文人大家,为什么诗词名字会简单的写赠予某某某,不就是为了给友人一个跟着诗词流传千古的机会。 “有这篇文出来,易云案首之位,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大人何不趁机博取名声,再者如果是上峰之间的倾轧,那朱大人背后也该有靠山的。” 下属的这句话让得李连言彻底下定了决心,面对着在场众人期盼的目光,朗声道:“诸位说的有理,易云此等之才,区区一个案首不在话下,本官这就前往府衙,诸位可与本官一同前去。” “愿往!” “大人高见,我等愿一同前往!” 李连言带着诸多有名望的乡绅和学子们前往府衙,而学子当中,张楚是神情最激动的一位,他和易云都是从光阴书院走出来的,本就是荣辱与共,易云出现舞弊,整个光阴书院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先前听完易云所写的文章时,便已经是心绪澎湃了,如果这样的文章之才,还不能得案首,那他很想大声问一句:易云不为案首,何人可得? “小姐,易公子这一次转危为安了。” 在众人朝着府衙去的时候,苏怡这边默默把易云写的文章纸张给收起来,带着丫鬟也是退出了人群。 “嗯,你把这篇文章交予我师傅,让师傅他帮忙把文章用飞鸟集传往各地。” 苏怡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万一那位大人铁了心不放人呢,那自己只有把文章给传出去,甚至是传到京城去,如此文章面世,儒家那些大人不可能不闻不问的。 …… 府衙大堂内! 金诚看着一脸平静的易云,心里倒是有些诧异,这学子小小年纪,面对如此大事还能不惊慌失措,这份心态倒是难得,要是换个时候,他还是挺欣赏的。 不过可惜了,上峰已经是下了死命令了,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做成铁案。 “易云,你若老实交代,还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不然别怪本官对你用刑!” 朱寿是朝堂命官,金诚不能用刑,但易云没有这样的待遇,大离律法只有通过了州试之后的学子才有不被动刑的权力,犯了事后要动刑,也必须得经过国子监革去学子的功名之后才行。 “大人要我交代什么,不如给我纸笔,让我自己来写。” “看来你还是识时务的,来人,给你纸笔,易云,你把舞弊过程如实写下,本官也会向上面求情对你网开一面。” 听到对方的话,易云心里嗤笑,他可是经过了现代主义文化教育的,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拿起纸笔,易云在纸上也是飞快的写着,等到写完之后,那书吏看了眼后眼瞳收缩了一下,竟然一时之间不敢递给金诚。 “他写的什么,给本官拿过来看看!” 金诚也是察觉到了异样,等到书吏把纸张递过来,等到他看完上面写的内容后,整个人都气炸了,怒喝道:“来人,此子狡诈无比,给我动刑。” ps:上架第一天,首订很重要啊,求下订阅和打赏咯! 第89章 翻脸(第四更) 金诚真的是气炸了! 这小子竟然如此狡诈,让他写个交代舞弊的罪证书,他竟然写了一首诗嘲讽自己。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在以石灰来自喻自己是清白的。 “你以为写一首诗就可以了吗,不过一首一般的诗词罢了!” 听到金诚的话,易云笑了,说实话,如果从文采来说,这首诗确实算不得什么,讲的也只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以石灰来自比。 但这首诗在前世之所以流传千古,原因很简单,就因为这首诗作者的高尚品德。 于谦! 一位有气节的文人,一位两袖清风的廉洁官员! 可以说,正是于谦这位作者赋予了这首诗千古不朽的生命力。 研究古代诗词便是会发现,诗词能否流传千古,有很大一点取决于这位作者自身的经历还有后世对这位作者的评价,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创作背景。 几位士兵上前就要动刑,然而下一刻门口便是传来乱糟糟的声音,金诚眉头皱了一下,呵斥道:“公堂之外,谁敢在外咆哮!” 李连言,迈步走了进来,他是府尹,府衙的人自然是不敢拦他,便是要去跟着他进来的乡绅,但却被李连言一个眼神怒瞪。 “这位是文栽公,官至巡查御史,这是夏老大人,曾任按提察使,还有这几位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进士同仁,你们胆敢阻拦?” 那几位金诚带来的监察司的兵卫,一听这话连忙是把手给收回,监察司虽然是监察官员,但监察的是犯了罪的官员,这些明显都已经是致仕了,监察司压根管不到人家,反而人家虽然致仕,可关系人情还在,要对付他们这些小兵小吏不知道多简单。 “李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金诚看到李连言带着这些乡绅进来,脸上有着不悦之色,自己在这边审问的好好的,这是故意要打断自己。 “金大人,我是本城父母官,自当听本城百姓心声,这一次来是想要告诉金大人,在我城百姓看来,易云案首身份名符其实。” 这一次李连言态度没多少卑谦了,论品级,这州监察司副司长和他府尹是同等级的,只不过因为是来自于州里,他才会以下官自称。 “易云名符其实?李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金诚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了,可他不明白的是,短短时间,这李连言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这么着急要办案子给审理完,肯定是因为背后有上司示意的。 “本官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易云代表的是我饶城文运,如果让易云蒙受不白之冤,我这饶城府尹还有何面目担任下去,让本官怎么去面对满城百姓!” 李连言丝毫不惧金诚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既然做出了选择,那肯定就要坚决到底的。 “就他,一个府试舞弊者,也能称之为一城文运之代表,李大人,你莫不是疯了?” “金大人还请慎言,本官是一城之父母官,你这话本官便是可以参你一本!” 李连言看到金诚还不明白情形,想了下后继续道:“这几位老大人,都曾在朝堂上当职,这些老大人跟本官一同前来替易云作保,金大人,这样还不够吗?” 金诚不知道跟着李连言进来的这几位老者的身份,但听到是致仕回来养老的官员,态度也是收敛了几分,饶城是富饶之地,在整个州所出的文人官员都是数一数二的,就算他身后的上司也不敢全部得罪。 “李大人,诸位老大人,易云府试舞弊,本官是有证据的,现在已经是让人去带证人了,只要证人一到,有了证词,这案子便算是铁案了。” 他说这话是要这些老大人知道,这案子翻案的可能性不大,你们就不要掺和了,以免临老还晚节不保。 “什么证据,老夫以前也是巡检司一员,这案件光靠人证并不算数,人有时候会撒谎,必须得有物证,大人若要我等信服,不妨拿出物证来。” “我有个屁的物证!” 金诚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种事情朱寿怎么可能会留下物证的,压根就不存在。 “金大人有监察之职,如对府试结果有怀疑,自然可以调查,但易云是我府之案首,没有真凭实据之下,本官也必须替他考虑,这舞弊之罪对于一个学子来说,将事关他日后的科举,容不得一些差错。” “还你个李连言,你莫不是以为你是本城府尹就可以一手遮天,这案子是我监察司司长亲自吩咐下来的,而且司长在让我到来之前,还见过了本州总督大人。” 金诚这一次是直接告知了李连言,这案子是谁在背后关注着,那是由总督大人亲自点了头的。 李连言的神情微微变化了一下,总督大人他自然是得罪不起的,可易云的那篇文章是被人当着现场上千位百姓面前诵读的,更何况还有诸多的学子也在场,他如果因为总督的原因就选择退缩,那以后在城里还有何威望? “金大人不要拿总督大人来压我,总督大人可能是听信了诬告之人的话,只是派金大人前来调查清楚真相,不是让金大人过来直接定罪的。” 到了这个时候,李连言已经是没有退路了,直接是上前几步,走到了公堂上方,恰好是看到了被金诚给摆在了桌子上揉的皱巴巴的纸张。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看到这上面的这句诗后,李连言眼瞳收缩了一下,在这个场景下,能够写这种诗的,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了。 “金大人,这里是本官的府衙,除非金大人拿着上峰的文书,不然还请金大人让开。” “你……李连言你怎敢!” 金诚开着把自己直接给挤开的李连言,气的嘴唇都哆嗦了起来,自己代表着是检查司,李连言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敢这么对待自己? 这易云和他李连言又非亲非故的,为了易云不惜得罪整个监察司,甚至很有可能还让总督大人不满,他李连言就没有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吗? “好,好你个李连言,你给我等着,本官省不得易云,但本官省的了朱寿。” 知道这是李连言的地盘,金诚放下这句狠话之后,便是朝着衙门后院走去,他让人把朱寿给关押在了那里,想的易云不过是一毛头小子,肯定比朱寿这样的老狐狸好对付,这才先审问的易云。 “金大人自便。” 李连言没有阻止金诚,但这是他的地盘,在进来公堂之前,他便已经是让人给朱寿带话了,也没说什么话,就是把易云在望江楼下写的这篇文章读给了他听。 以朱寿的学识,只要读了这篇文章,便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金诚气匆匆的离去,易云却是抱拳朝着李连言还有诸多老者感谢,“感谢大人还有诸位老大人直言相救。” “不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本官在你这个年纪,要是遇到这种被冤枉的事情,绝对做不到你这么的沉着冷静。” “大人缪赞了,小子只是问心无愧,未做过的事情,有何可怕,朗朗乾坤,自当会还我清白。” “你这话可言不由衷啊,都写出了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种诗文出来,这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了,你这行为不对,要相信本官,还要相信诸位老大人以及全城百姓。” 听到李连言这话,易云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心里却是腹诽道:“相信个锤子,要不是有我写的那篇改写的《滕王阁序》,别说是来救我了,估计我现在这个案首身份都不在了。” 对于李连言的态度改变和出现,易云一点都不例外,滕王阁序是什么,那可是天下第一骈文,自己虽然删改了一些这个时代所没有的,文采程度降低了一些,但也足够震慑人了。 仅是这一篇文章,就足以证明自己有案首之才了,如果李连言无动于衷,那才是奇怪。 “易案首这首诗也写的不错,小小年纪便是有我儒家文人之风骨,放心,有我们这些老头子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几位老者也是接过了李连言手中的纸张,当看到易云写的这首诗的时候,老眼中都有着动容之色,其实活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心中反而是没有了那么多的算计了,这一生算计了大半辈子,临到晚年了反而在乎一个真。 在易云的身上,这些老者看到了当年他们蒙学初始时候的那份志向和心气! “易云何德何能,能得长者厚爱。” “你是我饶城案首,代表着我饶城文运,岂能为人所害,老夫虽然已经退下,但在朝堂还有一些古旧门生,一会便是书信几封过去。” “文栽公,也加老朽一个。” 几位老者纷纷响应,易云心里便是有数,关于府试作弊一事,算是解决大半了,接下来那就看对方的决心了,是不是甘冒大不韪,也要把自己给拿下了。 ps:各位书友,订阅真的很重要啊,大家有订阅的就订阅一下,订阅不但关系到九灯能否吃饱饭,还关系到书日后的推荐情况! 第90章 替罪羊 府衙后院! 金诚带着人进入后院,便是看到朱寿自在的坐在凉亭中,石桌上还摆着一壶茶。 “朱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逸致喝茶,真以为本官就抓不住你的把柄?实话告诉你,这一次的事情,是司长亲自交代下来的,而且还得到了总督大人的许可。” 屏退了身边人,金诚自己走到了石桌上,在朱寿的对面坐下。 “有总督大人和司长大人在,光凭人证便是足以订你的罪了,不过我可以明着告诉你,总督和司长并不是冲着你,而是冲着易云而去的。” 金诚的话让得朱寿表情有那么瞬间的变化,但随即便是恢复如常。 “其实我也能猜测到,我一个小小的府城提学官,还不至于入两位大人的法眼,也只有易云才有这资格了。” “他有什么资格,不过一个破学子罢了,估计背后可能有些背景,但再大的背景还能大的过总督和司长?你要是如实交代,我可以向两位大人求情,对你从轻发落。” 朱寿听到金诚这话,微微摇头,“金大人,你来晚了一步,就算我现在把真相如实交代了,你也奈何不了易云的。” “不可能,只要你如实交代,本官便是可以抓人,谁能阻拦本官?就算易云背后有人撑腰,也不敢出面拦截本官。” “不是易云背后的靠山,而是全城的乡绅学子,还有全城的百姓。” 朱寿叹了一口气,看着金诚,他知道这位监察司副司长是还不知道在他走后,望江楼下发生的事情。 “金大人,我给你念一篇文章吧。” “洗耳恭听!” 虽然不知道朱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着要朱寿配合,金诚还是决定听一下。 “鄱阳故郡,饶城新府……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云,三尺微命,一介书生。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金诚的脸色变得,随着朱寿的诵读,先是吃惊,到后面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这……这是易云所写?” 那句“云,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已经是给了他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想要再次确认一下。 “进入宴席,诸多学子让易云做诗词一首,易云酒过半巡,当着众人的面,在望江楼下所写,金大人到来之时,此文还未完成。” 朱寿的这句话,让得金诚整个人瞬间垮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犯下大错了。 这是一篇可以名传千古的文章,必然会被天下传诵,而到时候众人也会询问这文的创作者以及创作背景,那必然会提到自己。 想到因为自己的出现,打断了一篇传扬千古的文章完结,金诚已经是可以想象的到,儒家那些御史得往死里参自己。 “还有那首诗!” 金诚神情变得惶恐起来,没有这篇文章之前,那首诗还不算什么,但有了那份文章,谁还说易云的案首是舞弊而来的,既然不是舞弊,那自然是自己故意陷害要屈打成招。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作为监察司的副司长,他不是儒家弟子,而是法家弟子,可也正是因为是法家弟子,可以站在局外去观察儒家弟子,反而更清楚这些儒家弟子的尿性了。 这首诗的出现,会让儒家弟子一个个都疯狂起来,因为这是一首满足了儒家弟子文人风骨的诗句,他都不用想也知道,消息已传出去,诸多文人就得开骂自己,而后就得编排自己,编排成一个迫害学子的奸臣贼子。 儒家弟子的笔,既可以杀人也可以诛心啊。 “怪不得,怪不得李连言前后态度会突然转变的这么快,他是知道此文一出,舞弊案就是一个笑话,也就不怕得罪总督和司长大人了。” 朱寿看着金诚,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可怜,急匆匆的赶过来想要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务,好得到上司的赏识,可却没有想到等待他的是一个大坑,而且还是一个再也爬不起来的坑。 赣州总督也是儒家弟子,在易云出此文之后,断然不可能还继续迫害易云,甚至相反还要表现出来震怒,而监察司司长要想不挑起儒、法两家的争端,那就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出来,眼前这位就是最好的替罪羊人选了。 “儒法之争,千年前发生过一次,那一次对于儒、法两家来说可是两败俱伤,谁都再承受不起这样的人为灾难了。” 朱寿心里感叹,千年前,法家出了一位顶级法学家,那位当时力压其他三大家,甚至达到了一家之独大,而儒家更是差点被覆灭,那个时段也是法家最昌盛的时段。 不过随着这位顶级法学家衰老之后,其他三大家尤其是儒家便是开始进行报复,最后为了保全法家,这位顶级法学家不得不选择自杀而谢罪,而且还是以极其惨烈自杀之法平息儒家之怒。 自那以后,儒法两家的仇怨便是结下来了,而各朝皇室便是以儒家治理天下,以法家来监管儒家官员,因为法家是不会包庇儒家官员的,双方的怨恨太深了。 “金大人怎么走神了?” 朱寿的话让金诚从愣神中恢复过来,神情再不复先前,看了朱寿一样,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便是离去,只是这背影却是显得失魂落魄。 金诚认输了,但不代表着易云现在就可以放出来,监察司既然下来查案了,那必然要有一个过程,至少也要等到上峰做出决断。 府衙前堂,李连言让下人将易云先给带到后面一个院子单独居住,没多久便是有一人走进公堂,来的正是光阴郡的郡守郑和章。 “府尹大人,这是光阴书院院长廖辉还有光阴郡诸多乡绅的联名请愿贴,易云,是光阴郡走出的学子,他的才华全郡上下有目共睹,还请府尹大人彻查真相,还易云一个公道,还光阴百姓一个真相。” 郑和章必须要来,易云代表着是光阴郡的脸面,要知道元宵晚会中,易云是独领风骚的,如果易云是作弊,那就等于给了整个光阴郡所有读书人狠狠一巴掌。 所以在知道消息之后,郑和章便是和诸多乡绅商量完之后便是匆匆赶来府城,因为这也关系到他自己的前程。 不过在踏入府衙之前,他的着急和不安神情没了,易云写的这篇文章,这个时候已经是在全城给传开了,听完这篇文章之后,坐在马车之上,他是激动的狠狠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 易云此子不负本官啊! 有这篇文章在,已经是不需要这份请愿贴了,但既然来了,他这自然不能不送上,这也是对易云一个示好,你看看,听到你出了事情,我便立刻联名郡城乡绅上书为你请愿,你要不要记我这份人情? “本府也正要上书总督大人,既然如此,你这请愿贴就与本府的奏章一同送往州里。” 都是官场上的人精,李连言也知道郑和章背后有一位很有权势的老师,愿意给对方分一杯羹。 …… 京城! 一只特殊的飞鸽飞入了镇北侯府内。 书房内,少女正捧着书本躺在软塌上,身上盖着绣着牡丹的绒毛小毯,旁边的丫鬟则是正给书房内换香,窗户外突然传来了拍打声。 少女听闻声音,一改慵懒模样,从软塌上起身,快步走到窗前,将停留在那里的信鸽给抓住,从信鸽脚下取下纸条,当看到前面一段的时候,好看的眉头蹙起,不过到后面的时候却是舒展开来,直到最后那双荔枝般水润大眼睛更是闪着亮光。 “不愧是二哥,那出手之人很有可能是我镇北侯府的敌人,那我也要帮二哥一把。” 易芷就算再聪慧,也想不到监察司会突然调查府试的真正原因,在她看来自己二哥被迫害,那肯定是因为自己家的原因,自己和二叔去了一趟光阴郡,引起那些敌对之人的注意了。 早在离开光阴郡之后,她便是派了人前往光阴郡,当然不是让他监视二哥,而是如果二哥遇到了麻烦,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紫衣,把这篇文章还有饶州府发生的事情,暗中给传出去,要以最快的时间传遍整个京城。” 书房门口,一位穿着紫衣的少女走了进来,点头接过易芷递过来的纸张,不过易芷觉得这样还不够,继续道: “哼,这样还不够,这些人敢对付二哥,我那也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紫衣,把收集到的那几家的晚辈做的那些事情都给曝光出去。” 和自己家敌对的,就那么几家,这几家的后代可有不少做了一些狗屁倒灶见不得人的事情,自己暗中让人收集起来,等着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不一定可以伤及根本,但至少让你们难受和恶心。 第91章 朝堂的诡异 “落霞与孤鹜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 “这写的要太美了,我都想去饶州,登那望江楼观看此等美景了。” 京城,随着易芷让紫衣把这篇文章给传扬出去,整个京城便是陷入了沸腾当中,无数文人雅客都在品析这一篇文章,全部都是赞叹有加。 这文章不但辞藻华丽,更关键的是还蕴有丰富的人生哲理,而且又是出自于一位弱冠之少年,岂不让他们称奇。 知道了这片文章,随后了解到这篇文章所带来的故事后,这些读书人愤怒了,如此之文采,如果不是案首,那谁能担任案首? “走,咱们去国子监,要监察司给一个交代,我看这分明就是法家故意为难咱们。” “法家那群家伙,装着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其实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京城学子们,朝着国子监蜂拥而至,其中还有不少白发皓首的老者。 “这篇文章老夫看了一遍便是不可自拔,便是打算自己誊写一遍,但写到落霞与孤鹜齐飞这句话的时候便是停下了,直接是把纸张给撕掉了,而后用上等的泾县宣纸,焚香净手重新誊写,不是老夫矫情,而是普通纸张根本就配不上这篇文章。” “老哥说的没错,当时我正在解手,读到“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句话时,便是激动不已,果断站起身走出来,年纪老迈更应该壮怀激烈,岂能因为白发而忘了年少时候的志向?” 这位老者很激动,而他的话说完,现场不少文人却是悄悄的离着他稍微远了一些,老人家很自信,只是这自信好像带着某些味道。 国子监,对于天下儒家弟子来说,这是仅次于识文阁的神圣地方,而短短一个时辰,门口已经是汇聚了不下百位学子。 京城的学子和外地学子不同,几乎有大半都是通过了州试的,许多其他州省的学子,在通过了州试之后便会前往京城,一来是因为京城汇聚了全国各地所有学子,在这里可以学习交流,二来是因为这里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待在这里总是要比待在家乡舒服的。 国子监的守卫也不敢把这些学子驱散,只能是进去向国子监的监丞汇报情况,国子监里的大人出来好一顿劝说才安抚住诸多学子离去。 而就在国子监这边焦头烂额的时候,另外一边京城的巡检司此刻也是焦头烂额,不过一个时辰时间,关于举报诉告城内一些世家子弟的状子如雪花一般递上来,这些世家弟子做的鸡皮倒灶的事情全都被人给曝光出来了。 这些事情巡检司往日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想到这些世家的权势,巡检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没有苦主上门诉告,他们就当做不知道。 可现在人家是连物证人证给一起送过来,巡检司也不得不管,只能是传唤这些世家子弟前来问询。 结果,这一弄便是捅了马蜂窝出来。 举报之人只提供了那么七八家世家的子弟,可这些世家子弟一被问询,又交代出来了三四个共犯,来自于另外一些官员世家,到最后,几乎是大半个京城官员世家都被牵扯到了其中。 整个京城,乱成一锅粥了。 如此大的动静,朝堂诸多部堂官员不可能不知道,然而诡异的是,直到半天时间过去,各个部堂都没有反应,不论是儒家的那几位大学生,还是法家的那位,全都选择了沉默。 异人司! “这一个小小的读书人,竟然可以搅动这么大的风云,不过这一次,儒家和法家怎么都如此的理智了?” 相比起京城今天诸多衙门的热闹,异人司一如既往的清静,几位司长也是笑着打趣这事情,唯独陆余生,神情有些阴沉。 “儒、法两家向来是面和心不和,儒家那几位没有趁机针对法家,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但这和我们异人司没有关系,我们的职责是监管天下阴司精怪。” “对,咱们看戏就好了,京城可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我倒是突然有个猜测,当初文钟十响,来源于光阴郡,后来调查结果是那许青剑开天门夺文运失败,但这位易云也是光阴郡走出来的,难道这其中没有联系吗?” 原本沉着脸的陆余生,在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讥笑之色,道:“你想说明什么,说这文钟十响是易云搞出来的,许青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开的天门?”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只是这其中嫌疑确实很大,如果许青不是三联书社的下一任社长继承人,我还真的就敢这么认定。” 三联书社,儒家三大书社之一,而许青则是被现任社长刘公当做未来接班人培养的,如果只是为了掩盖易云,许青便是强行剑开天门,这事情刘公是不会允许的,三联书社也不会允许。 “与其关心这四大家的事情,还不如关心一下皇室里的那位吧,那位最近好像也不安生。” 陆余生的话让得其他几位司长也是正色起来,皇室内的那位对于异人司来说,那就是一个耻辱,堂堂大离皇室,竟然会有一位妖怪存在,而且还成为了当朝妃子。 “她要不安生那才好办,就怕她太安生了。” 唯一的那位女司长冷笑了一声,异人司是监管天下阴司精怪,但在这些精怪没有作乱之前,异人司也只能是监视不能动手。 皇室的那位,不就是占着这一点,所以肆无忌惮的在他们异人司的眼皮底下生活着。 “行了,那位你们盯着吧,没事我就走了。” 陆余生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返回了属于自己的院落,而那里已经是有他的属下在那里等候了。 “立刻给我查清楚,监察司为什么要迫害易公子。” 在陆余生的心中,易公子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府试上舞弊的,那只能是监察司故意迫害易公子,可监察司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天朝堂各大部堂的这位高官都不表态,让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直觉,直觉告诉他,有一只大手在幕后,似乎是要搅动整个朝堂。 作为异人司的司长,对于这些他原本可以不在意,但他担忧的是,那幕后之人会把易公子当做牺牲品,给推到台前遭受各大势力的迫害。 所以,他必须要查清楚这幕后之人是谁。 朝堂的压抑,一直到第二天,终于是有了变化。 大离皇宫,朝堂之上的离成祖在文武百官日常上奏之后,漫不经心问道:“昨日的京城很是热闹啊,朕听闻昨日巡检司的衙门门槛都要被人给踩烂了,袁纲,是否有此事?” “启禀圣上,昨日巡检司接到诸多举报,涉及到诸多王公大臣的家族子弟,这是昨日审查的结果,正要汇报圣上。” 京城巡检司司长出列,手上拿着一份奏章,当下便是有太监接过奏章,离太祖只是看了一眼便是将这奏章给轻飘飘丢下。 “真是好样的,我大离建国不过六十余载,当初太祖皇帝起兵就是因为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不愿见百姓生灵涂炭,可现在呢,你们看看你们的这些后代,做的都是什么事情,欺行霸市,与民争利,大肆圈占土地,强抢民女……看来你们是要我大离也二世而亡了!” 唰! 离成祖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官员除了第一排那几位,其他的齐刷刷跪了下来,实在是因为圣上这话太诛心了,这也说明圣上此刻心中有多么的愤怒了。 “臣等不敢!” “你们是不敢,但是你们家里的晚辈敢,袁刚,朕命令你严查这些案件,绝对不能姑息手软,另外监察司也加入其中,两司一同会审,要是涉及到官员,也一律严办。” 在场的官员心里都为之一颤,看来这一次,京城是要有一场大风暴了。 “圣上,臣有本奏。” 就在众人默默承受着圣上怒火的时候,一位官员却是站了出来,来自于儒家的一位御史。 看到这位御史,儒家最前方的那位大学士,面容都有微不可查的变化。 “讲。” “圣上,监察司是法家三司之一,有监管百官之权限,但太祖皇帝在位之时便有言,监察司监察百官,可自行监察捕风捉影之事,但若无证据不得对官员采取实际行动,然赣州监察司再无证据之前,直接下令抓拿一府之提学官和案首,已经是激起了儒林群愤,臣怀疑监察司有滥用权力之嫌。” 原本愤怒的离成祖,听闻御史这话,脸上却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向了最前方的儒家那位大学士,儒家有三公,但不是每次朝堂都会一同前来的,一般只有一位大学士在场。 “谢公,可有此事?” “启禀圣上,此事老夫也有所耳闻,不过是非真相到底如何,还不能妄下结论。” 谢蕴文的这话,让得他身后的诸多儒家官员脸上有着疑惑之色,谢公这意思并没有站在那位学子的立场上,反而更像站在法家立场上。 “商司,你这边呢?” 离成祖目光又转向了法家在场的三司之一,也恰恰是监察司总司长商雎。 “启禀圣上,本官昨日得知消息后,也是派人去调查过,此事应该是我监察司之错,金诚捕风捉影滥用职权,我已下令让赣州监察司那边撤去金诚的职位就地审问了。” 如果说谢蕴文的话让儒家官员疑惑,那商雎的话便是让得法家官员集体疑惑了。 这儒家的大学士话语中有替咱们法家开脱的意思,怎么商总司长却又话语中向着儒家。 看不懂了! 因为看不懂,在场的官员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第92章 翻脸 金銮殿上! 被帘子遮盖住,让人看不清楚面容的离成祖,在听完这儒家和法家两位代表人物的话后,脸色不变,但眸子之中却是有着一抹阴沉之色。 看来,这两家也是得到了消息了,反应还真是快。 “落霞与孤鹭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小小年纪便能写出此等诗词,朕对这读书人也挺有兴趣的,这样吧,下令让那位学子……对了,那学子叫什么名字?” “易云。” “易云,这个姓……镇北侯,这易云和你们家可有关系?” 离成祖突然目光又看向了朝堂武将那边一位穿着盔甲的中年男子。 “回圣上,易云正是我家小孩,是我和妾侍所生。” “竟是你家小孩,怎么去不在你镇北侯府?”离成祖突然笑了起来,“朕知道了,一般庶子在你们这些世家中可不受重视,这孩子是投奔了外祖父家去了是吧。” 镇北侯沉默没有回答。 “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了,你们易家祖上几代下来,就没有几个会读书的,这孩子离开你们家,也算是一件好事了,你们易家也是为朝堂培养了一位读书人。” “圣上,我易家是军伍出身,要的是战场杀敌,至于读书只要识字明理忠君便可以了,文章写的再花团锦簇有什么用,又不能杀一个敌人。” 镇北侯显然对读书不怎么感冒,只是他这话刚说完,那边儒家官员们可是不干了。 “镇北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你们这些丘八可以杀敌,没有我们儒家弟子治国,你们拿什么去保证后勤,怕不是连吃个饭都难。” “你说谁丘八呢,嘴巴放干净点,侯爷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们还在家里念着之乎者也呢。” “之乎者也怎么了?我等读的是圣人之言,学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本事。” “只会打嘴仗,有本事去战场上走一遭。” “去战场老夫也不怕,老夫心中有三尺浩然正气长剑,怎么就不能杀敌了?反倒是你们这些丘八,只有匹夫之勇。” “匹夫之勇怎么了,信不信让你血溅当场!” “本官还让你明年头顶青草二丈高。” 听着下面武官和文官的对骂,而法家和墨家那边的官员都选择了默默看戏,朝堂一下子热闹起来,金銮殿上的离成祖面色却是有些阴沉。 “都给我闭嘴。” 离成祖的话让得文官和武将闭了嘴,但两方还是互相瞪视,谁也不服谁。 “朕心中有数,下旨让那易云到京城来,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到了京城让朕亲自见见就知道了。” 朝会,到此便是结束了。 离成祖摆驾离去,诸位官员也都各自散去,无论是谢文蕴还是商雎,都没有跟下面的官员交谈,离开皇宫之后便是上了马车,而另外一边,镇北侯易文台离开皇宫之后,拒绝了军队同僚的邀请,也是直接回到自己府上。 …… 饶府! “易云,待着不觉得厌烦吧。” 李连言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易云笑着答道:“这院子挺清幽的,也方便我读书,哪里会厌烦,我还要感谢大人的相助,让我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 “小小年纪便是有如此才华,不仅是天资的问题,更是因为勤学的缘故。” 李连言心里也是感叹,外人只看到了易云的才华,却不知道易云私下里的付出,这两天易云在这后院里,每天就是读书写字,在这种背景下,还能静下心来读书,他都自愧不如。 “易晕,本官知道你没有舞弊,全城百姓也是相信你没有舞弊,而现在案件已经是惊动了圣上,圣上下旨,让易公子你前往京城面圣,易公子,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在李连言看来,这确实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易云的才华是有的,进京面圣,那舞弊之案必然就不存在,而圣山是爱才之人,易云的才华倒是必然会得到圣上欣赏,等到日后科举高中之后,就凭着这一面之缘,没准就能高中前三。 “去京城?” 易云倒是没有李连言想象的激动,甚至还眉头皱了一下,这一幕落在李连言心中,便是觉得易云此子当真是有大气魄,如此好事都能做到荣宠不惊。 “大人,圣旨有要求何时赶到吗?” “这个圣上倒是没有言明,不过一般接到圣旨都是立刻出发的,当然本官也知道你刚中案首,允许你处理一下琐事,但最迟后日必须出发前往京城。” “多谢大人。” 易云没有推迟,他要进京确实是需要进行一番布置,至少在走之前,得保证家里这边不出事情。 告别了李连言,出了府衙大门,易云便是看到了苏家的马车停在了那里,自己书童易安正和苏家下人交谈着,看到易云出来两人立刻是迎了过来。 “少爷,你终于出来了。” “易公子,老夫人给您安排了马车,我现在接您回家。” “不用了,替我谢谢苏老夫人,我现在要赶回光阴郡一趟。” 苏家下人听到易云的话愣了下,随即答道:“公子要回光阴郡的话那也没事,我可以送公子去光阴郡。” “不用麻烦你们,易安,你去找祝少爷,向祝家商行借一辆马车。” 易云的态度很坚决,这让苏家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是说易公子和自家小姐有婚约吗,怎么易公子的语气对苏家这么的冷漠。 “啊……哦,我这就去。” 易安也是有些惊讶,但自家少爷的话他是坚定执行的,当下便是快速离去。 “回去吧,替我谢谢老夫人,苏家厚爱,小子感激不尽,但承受不起。” 苏家下人看到易云态度如此坚决,心中也是有了怒火,也不说什么了,调头上了马车驾驶着马车便是离去,同时嘴里也是骂咧道:“什么玩意,刚得了案首,就变心了,以我们家小姐的容貌,就算是配状元郎都绰绰有余。” 那下人在马车上骂咧的话语,易云也是听到了,当下眼睛眯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此举,必然会引起苏家的不满,但他仍然要这么做。 ps:下午起来看了眼订阅数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想到成绩会不行,但没想到这么差啊,真心求订阅,每新增一百个首订阅,九灯就加更一章,订阅数会在群里公布 第93章 收尾(第一更) 光阴郡! 易云坐着祝家的马车返回,一路进城也没有引起轰动,虽然光阴郡的百姓都知道,郡城出了一个案首,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案首。 府试这么多届,饶城就这么几个郡,光阴郡原来也出过案首,但全都没有这一次的轰动,那一篇文章,现在城内不少读书人都还在分析研读呢,都说这是一篇可以流传千古的文章。 在这种故事背景下,打断这篇文章的金诚也就成了反派人物,被各种安排,而老百姓们自然是跟着读书人走的,加上易云又是本地出去的,老百姓们自然是爱屋及乌的,酒楼饭馆内,每天都有人在咒骂金诚。 在这种情况下,易云的回来本该是引起轰动的,但这一次易云却是悄悄的进城,没有告知任何人,直到马车驶入殷家。 “小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殷家,易云的三位舅舅都在,包括殷家老爷子也是一样,一开始他们听说外甥被监察司的人给抓了后,心中万分着急,就要去府城想办法,可是随着外甥写的那篇文章流传出来,事情峰回路转之后,也就放下心来了。 “外祖父,我这一次回来是临时决定的,圣上下了圣旨,要让我进京面圣,亲自审理此案。” 听到易云的话,殷明脸上露出喜色,“那这是好事啊,你舅舅我这一辈子还没能见到圣颜呢。” “你少打岔,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 相比起几位舅舅的高兴,殷老爷子脸上却是没有笑容,他想事情想的会比较细,这样的案件,按说在自己外孙写出那样的一篇文章之后,就已经是没有什么悬念了,圣上又为何还要亲自审理呢? “只怕这一次进京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易,你是怎么想的。” 殷老爷子把事情给分析了一遍之后,殷明三兄弟脸上的笑容也是消失了,也是知道了事情的诡异性所在。 “外祖父,圣上的旨意我不得不遵从,京城肯定是要去的,但此次进京,是福是祸还不确定,所以我这一次回来,是想请外祖父解除和苏家的婚约,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想连累苏家。” 这不是一个罪不及家人的时代,外祖父一家和自己的关系是断不开没有办法,但苏家就没有必要牵扯进来了。 “小易,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极端了,也许圣上只是想要亲眼见识一下你的才华。”殷寻劝说道。 “三舅,不谋胜先谋败,我觉得有必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外祖父可以跟苏家说,就说外孙考上案首之后,觉得苏家配不上自己了,想要解除婚约。” 快刀斩乱麻,哪怕因此会被人误解,易云也是顾不得其他的了。 “如果你决定了的话,苏家那边我会去说的。” 殷老爷子看到自己几位儿子还要劝说,挥手阻止了几位儿子,老眼看向易云,道:“小易,你回来不止是为了这一件事情吧。” 易云看了眼自己外祖父,有些欲言又止。 “小易,你外祖父我这一辈也算是见过不少风浪了,有些事情说出来我也能替你参考一下,如果你怕连累到你外祖父还有三位舅舅,只要你是我的外孙,这份血缘亲情在外人眼中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易云明白自己外祖父话语中的意思了,自己不想告诉外祖父和几位舅舅事情的真相,是因为知道的越多,很有可能就越危险,这才是他犹豫不决的原因。 但现在外祖父的话点醒了他,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但是在外人看来,自己外祖父一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异人司那位为了掩饰一个真相,可以杀掉几十个无辜之人,在那些上位者眼中,人命有时候如草芥。 “外祖父,那我就实话说了,这一次会有舞弊案的出现,其实是因为府城城隍爷告发的。” 看到外祖父和三位舅舅疑惑的眼神,易云没有隐瞒,把事情给解释了一遍。 “小易,你的意思说,咱们郡现在的城隍爷是你?” 殷明三位舅舅吃惊的嘴巴张的老大,因为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闻所未闻,反倒是殷老爷子好一些,只是在短暂惊讶后便是平复下来。 “怪不得城隍神像出现反应,想来都是小易你做的,我对于城隍这些不了解,可也知道活人担任城隍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易你应该是遇到了自己的机缘。” 看到易云要解释,殷老爷子摆手阻止了,继续说道:“既然你当初没有告诉我们,想来是有你不说的理由,那现在也不用说出来。” “活人成为城隍爷很稀奇,可小易你现在遇到的问题是,你可以夺取城隍法印,这打破了城隍体系,让得原本那些安稳的城隍爷都坐不住了,因为他们最大的倚仗没有了。” “府城的那位城隍爷前往州省,显然是和州里达成了协议,这事情圣上应该是知道的,小易你是觉得圣上为了收服城隍爷,会答应城隍爷的要求对你出手,对吧。” “外祖父,这就是我说担忧的。” 易云点了点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他的判断。 “你的担忧没错,对于圣上来说,如果能够掌控诸多城隍爷的话,那将会是一股恐怖的力量,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些城隍爷会真正心服皇室吗,当你被皇室给灭掉之后,城隍爷的威胁可也就消失了。” “外祖父的意思是……” 易云眼睛一亮,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自己的存在对于城隍爷来说那就是一个威胁,城隍爷都想要除掉自己,为此不惜和皇室合作臣服于皇室。 但对于皇室来说,他们也得考虑一个情况,除掉了自己之后,万一这些城隍爷又反悔了呢? “小易,你的存在对城隍爷来说是一个威胁,如果我是圣上的话,不会杀你,而是会将你掌控在手上,因为只要你活着,就可以控制住那些城隍爷。” “我明白了,这才是圣上要让我进京的原因,是想把我给控制在他的眼皮底下。” “没错,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你前往京城,圣上可能会把你给囚禁住,所以你到了京城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名声更加的显赫,越是显赫,圣上就越不敢随意囚禁你。” 殷老爷子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看事情很是透彻,继续说道:“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你前往京城的这一路,那些城隍爷虽然会和皇室合作,但同样也会提防着皇室,我能想到的,那些活了几百年的城隍爷也肯定可以想到,在你进京的路上必然是危机重重。” “父亲,要这样的话,让我护送小易去京城,我倒是要看看那些城隍爷敢这么动手!” 殷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中有着杀意弥漫,到底是兵马司司长,长期在军营训练,对于什么阴司精怪的,并不会太在意。 “胡闹,你是兵马司司长,没有上峰的命令怎么能擅离职守,而且就你这点武力,吓唬吓唬一般的精怪还可以,碰上城隍爷还不够看。” “父亲,大哥走不开,那我可以啊。” 殷寻自告奋勇,不过这一次却是易云拒绝了。 “三舅,您的实力……我说句不尊敬的话,可能连我都打不过。” “我连你都打不过?小易,你要说读书做学问,那我是不如你,可你一个读书人……” 砰! 殷寻的话说到一半便是戛然而止了,因为易云一拳挥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这一拳让得桌子直接是碎裂成了两半。 “小易,你……你练武了?” 半响后,殷寻表情有些尴尬,他虽然是巡检司的司长,但他对自己的实力很了解,论武力还不如自己的手下,也就能对付几个普通大汉罢了。 自己外甥的这一拳,他是承受不住的。 “小易你这一拳,差不多也有一牛之力了,来,跟我去练练。” 殷明看到自己外甥这一拳的威力也是有些吃惊,易云也没拒绝,大舅是三阳武者,用来检验一下战斗力也刚好。 殷家是有演武场的,但易云不想暴露自己练武的事情,最后选择到了老爷子休息的后院,也是喝退了所有下人。 “大舅,拳脚无眼,要是打到了,你可别怪我啊。” 易云在动手之前半开着玩笑,殷明听到自己外甥的话也是笑了,道:“尽管来,不要留手,我这舅舅打外甥,可是心安理得的。” “那我就放心了,大舅小心!” 易云神情一变,躬身弯腰,一个侧身双手拱拳轰去,殷明早有防备,同样是以拳迎击。 双拳碰撞,易云的身体后退了几步,他可以感觉的出来,自己舅舅的力气并不比自己大多少。 另外一边,殷明脸上表情不变,但心中却是有着惊讶,自己外甥的力量比自己差了一些,但是刚刚碰撞的时候,自己外甥拳表有一股诡异的力量,这股力量让得他拳表隐隐作疼。 第94章 启程(第二更) “大舅,再来!” 试探了几次之后,易云也不再留手了,牛魔伏虎拳的精髓之处,就在于蕴力于骨髓之中,而后瞬间爆发。 寸劲! 这是牛魔伏虎拳的精髓。 这也是为什么,殷明明明觉得自己外甥的力量不如自己,但碰撞之后,吃暗亏的却是他。 如果把易云和殷明比作是两道海浪,殷明的海浪会大一些,如果双方席卷碰撞在一起,吃亏的肯定是小海浪,可关键的是这小海浪中间又藏着一撮可以爆发出更猛力量的小小海浪,在小范围内冲破了大海浪的包围。 舒服! 这是易云此刻的感觉,越打越是舒服,浑身的骨头也是在噼里啪啦作响,而相比之下殷明却是越大越憋屈,场面上是他占了上风没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私下里他的双手有多疼。 要是换做别人的话,他早就跳出去不打了,可眼前的是自己外甥,是自己的小辈,被自己外甥给打的喊停,殷明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只能是咬着牙硬挺着。 自己这外甥明明年纪没有多大,肯定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可偏偏打起来的时候又是无懈可击,攻防都很得体,根本不给他打断的机会。 殷明并不知道的是,易云确实是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易云练习拳法的时间可不少,除了每日自己练武之外,阴神出窍的时候,也会用阴神练拳。 在阴神练拳的时候,易云发现了一个好处,那就是阴神比自己的身体对周围环境还要更加的敏感,对于每一次出拳的速度和角度也更观察的透彻和清晰,这才是他明明没有实战经验,但战斗起来却不给对手可趁之机的原因。 “行了,小易你收手吧,再打下去你大舅的手就要废了。” 殷老爷子看着自己大儿子,知儿莫若父,他已经是看出自己儿子不占上风了,之所以咬牙挺着不过是长辈心理作祟,不好意思喊停罢了。 “大舅,我不是故意的啊。” 听到自己外祖父的话,易云连忙收拳,当看到大舅那有些幽怨的表情,也是尴尬的摸头傻笑起来。 “大哥,你打不过小易啊。” 殷寻这一句问话让得殷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和小易练练,我让小易只动用一半的力量。” “嘿嘿,我可没有找虐的倾向。”殷寻自然不会那么傻的上当。 “小易的身手你们也是见过了,确实是不需要你们的护送,你们就留在家里,给小易做好一件事情就好了。” 殷老爷子虽然也不想自己外孙一个人去京城,可也知道两个儿子帮不了什么忙,那还不如留下来做点其他事情。 “外祖父,我在郡城没有其他事情了啊。” “你还有的,可别忘了,城隍庙马上就要重新建造城隍神像了,还有玉山郡的城隍庙,也是需要人去打理的。” “打理城隍庙?” 易云还真的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更没有想着要去弄城隍庙。 “这世上的阴灵精怪都想要争夺百姓的供奉香火,说明香火供奉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小易你既然成为了城隍爷,那就不该放弃城隍的好处,让你几位舅舅利用城隍的名义做好事,让两城百姓虔诚信奉你。” 殷老爷子的话让易云也是陷入了思考,香火供奉之力的作用,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摸索出来,毕竟他不是阴司,但外祖父说的没错,那么多阴司精怪都想要这香火之力,说明香火之力必然是有巨大用处的。 “那就麻烦舅舅了。” 易云没有矫情,随后又和外祖父还有几位舅舅聊了一会后,便是坐马车离开了殷家,这一次是直接出城到了阴山。 “绾绾姑娘,我是来跟你告辞的。” “公子要去京城,妾身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里有一块玉佩,如果公子在京城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持这一块玉佩前往逢源裁缝店。” 绾绾交给了易云一枚玉佩,这是一枚圆形镂空玉佩,上面刻着一条蛇的图案。 绾绾没有说那裁缝店的来历,易云也没有询问,谢过之后便是到了书屋内坐了一会,临摹了一副字帖之后,这才走出书屋下了山。 “出来,别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后头。” 即将到达山脚的时候,易云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树林深处,没一会,那里露出了青蛇的身影。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会是想要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易云看着青蛇吞吐着蛇信子,看那吞吐的速度和频率,就知道这家伙是在讨好自己。 自己先前和绾绾姑娘说话的时候,这家伙就在边上,虽然不能说话,但这家伙却是听得懂的,而这个时候尾随自己下山,目的也就很明确了。 “你还是回去吧,我这一趟去京城吉凶未卜,连自身都保不住,更别说带上你了。” 青蛇摇晃着脑袋,显然是不愿意回去。 “就算我想带你走,你这体型也不行啊,走哪不得吓死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被那些降妖除魔的道士给抓了。” 听到易云这话,青蛇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下一刻庞大的身躯开始慢慢变小,到最后身形只有一米左右长度。 “你还能变小?” 易云有些诧异,看来这青蛇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走,不过绾绾姑娘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这可是绾绾姑娘的弟弟。 “易公子,既然小弟想要跟你走,那你就带上他吧,刚好我也要离开阴山一段时间,小弟留在山上反而是更容易惹祸。” 绾绾姑娘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小弟看到自家姐姐出现,脑袋缩了缩,显然是有一种做坏事被长辈抓到的不好意思。 “你在山上待了这么多年,始终不能化形,可能是机缘未到,下山一趟没准就能找到机缘可化形人言,不过你要跟易公子走的话,就必须要听易公子的话,能不能做到?” 小弟听到自己姐姐这话,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一样快。 “易公子,以小弟的修为其实早该可以化形,可却迟迟无法突破,我曾给他算了一卦,按照卦象显示,小弟要想化形还需要机缘,易公子要是方便的话,那就带着小弟一同上路吧。” “我能说不方便吗?”易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绾绾姑娘帮了自己好几次忙,现在提出这么个要求,他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我就怕会遇到危险,到时候连累到了令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要是真遇到了危险,那也是小弟自己的命数,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和公子你无关,哪怕小弟因此而丧命,公子也无需内疚。” 绾绾看的很通透,易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位女蛇精了,一位只是在这偏僻山林中成精的蛇精,会有如此深的领悟吗? “小弟,乖乖听公子的话!” 绾绾没有和易云多谈,摸了摸小弟的脑袋之后,身影便是在原地消失了。 “行了,你姐走了,怎么你现在又有些舍不得了啊,要是舍不得你可以回去。” 易云看着有些发呆的小弟,暗自好笑,刚刚想要走的是这家伙,现在有些舍不得的又是这家伙。 丝丝! 听到易云这话,小弟这才收回视线,身子一闪便是飞到了易云的头顶之上,身躯直接是盘到了易云脖子上,至于脑袋则是置身于易云的脑袋上。 “你这家伙给我下来,要待也不是待在这里。” 易云一把抓住小弟的身子,把这家伙从脖子上扯下来,而后也不管小弟的反抗,直接是将其给绑在了腰间,当一条裤腰带使用。 当然,是缠在了里衣上,外面有着衣衫挡住,外人倒是看不到。 “别不满意,老老实实盘着,不然我就不带你去了,你姐也是说了,要不要带你随便我的。” 易云这威胁还是有效果的,原本还有些挣扎的小弟,却是不动了,显然是默认了眼下的这个地位了。 阴山山脚!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易安在马车上等候,易云看了眼自己这位书童,其实他是想把易安给留下来的,可易安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先前在家里的时候,便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 “你家少爷我这一趟可能会有危险,你跟着我一起,没准就丢了性命。” “少爷,你就别说这样的话了,要没有夫人,当年我早就被冻死了,我这条命是夫人救的,我答应过夫人,一定要照顾少爷您一辈子的,而且是发了誓言的,要是做不到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易安撇了撇嘴,易云却是朝着这家伙的脑袋瓜子敲了一下。 “你这家伙也学着不老实了,什么叫一辈子,我娘是让你照顾我到成家就可以了,你是诅咒我打一辈子光棍是吧。” “少爷,我……我不是这意思,反正……反正少爷成家立业了,我也跟着少爷。” “我成家立业了,自然有媳妇照顾我,要你照顾什么,等我成家立业了,就给你也找个媳妇,你就好好的照顾媳妇就是了。” “还说媳妇,少爷你现在媳妇都没有了,夫人要是知道少爷你退婚……” “闭上你的嘴,赶车,我们去清水郡。” 第95章 应聘(第三更) 清水郡! 与光阴郡交界,但不隶属于饶府,而是属于常山府,而且在光阴郡的南边。 京城,在北方,易云要从光阴郡前往京城,正常路线是前往府城,而后从府城一路北上到州里,但现在却是属于走了一条相反的路线。 圣上的旨意,易云不能违抗,但他不打算光明正大的前往京城,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把自己给置于明处,那些想对付自己的人,便是可以提前算计自己。 来清水郡,是因为清水郡有水路,通过水路他可以继续往东而去,除了赣州的地界范围之后,从隔壁州入京城。 “少爷,咱们现在去码头吗?” “先别急着去码头。” 到了清水郡之后,易云拦住了易安,如果现在直奔码头,那要对付自己的那些势力,发现自己没有出现在原计划的路上,肯定会追查到这边来的。 自己和易安的画像,估计这些人早就有了,所以在登船之前,得改变一下形象。 “先去裁缝店。” 半个小时之后,易云和易安从裁缝店走出来,两人身上都大变样,两人穿着一身粗麻布衣,原来的书箱也换成了一个麻袋,背在了易云的身上。 “少爷,还是让我背吧。” “什么少爷,不是跟你说了吗,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大哥,你是我的弟弟,咱两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你大哥我小时候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习了几年拳法,记住,不要再出错了,还有我叫秦宇,你叫秦宙” “少……大哥,这些我都可以,可这麻袋……” “你是我弟弟,又体弱多病,我做大哥的,怎么能让你背东西,这叫做细节,细节你等嘛,算了,等有空我写一本《论演员的自我修养》给你看看。” 易云不再搭理易安,身份装扮是必须的,而装扮成一个会点拳脚的粗人,则是另有意图。 震远镖局! 一个很俗套的镖局名字,但却在整个大离王朝都很有名,镖局总部在京城,但在十二个州数十个郡中都有分部,易云刚入城的时候便是看到了张贴在城门口布告栏上的来自于镇远镖局的招人告示。 招聘镖师! “我们是来应聘的。” 震远镖局的大门是开着的,易云说明了来意之后,便是有人引着他二人进了镖局,直接是来到了空旷的演武场,这里已经是聚集了不少人。 易云粗略少了一眼,不下于三十个人。 看来这年头,就算是要应聘个镖师也不容易啊。 其实易云并不知道的是,那是因为这是震远镖局找人,要是换做其他镖局就没有这么吃香了,原因很简单,镇远镖局名气大。 运镖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那得黑白两道关系都够硬,不然很容易就遭遇到劫匪,但镇远镖局不一样,成名了这么多年,一般的劫匪都不敢动震远镖局的镖车。 虽说震远镖局给开的薪酬不是最高的,可是安全啊,在其他镖局跑一趟镖可以赚个二十两,在震远镖局只能赚十两,看起来是少了一半,但多出的十两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演武场上,这些前来应聘的都没有交谈,因为相互之间都是竞争对手,这一次震远镖局只招收六名镖师,在场有一大半都要淘汰。 易云到了演武场没多久,便是有一行人走出来,领头的是一位太阳穴高高隆起的中年男子,看到这位中年男子,演武场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三品武者,也是镇远镖局在此地的最强镖师。 “各位来参加我镇远镖局的招聘,在下表示欢迎,我也就不多废话了,那里有三百斤石墩,能够举起者,便是通过第一关。” 三百斤的石墩,普通人搬不动,但一些大力气的还是可以的,但要想举起来,那双手起码得有五百斤之力才能够做到。 对于易云来说,这自然是一件轻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没有通过的诸位可以去前厅喝茶。” 端茶送客,这是古人的一个潜在的规则,林镇豪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们没通过的可以走了,到前厅喝茶,每人会给发十文钱,算是跑这一趟的辛苦费。 “你怎么不走?” 林镇豪注意到了易安,三百斤的石头,易安自然是举不起来的,既然没通过第一关考验,那就该去前厅领钱离去。 “镖头,这位是我的弟弟,他是来看我参加应聘的。” 易云开口,林镇豪目光落在易云身上半响,收回目光后看了眼手上的名单,没有再说什么。 这少年登记的名字叫秦宇,他刚刚也是关注了一下,关注的原因是没有想到这少年可以举起三百斤的石墩。 在场的几乎都是练武之人,而练武之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浑身皮骨是紧绷着的,大多也是粗糙的很,可这少年皮肤白皙,看着不像是练武之人,却能举起石墩,便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镖师,不仅要有武力,也要有一双火眼金睛,一会进来十个人,里面会有几个是假扮的,你们要做的就是把假扮之人给找出来,找出来的越多成绩便是越好,全部找出来的话,可以不用经过后面几轮测试直接加入震远镖局。” 林镇豪说完之后,手一挥,从一旁的走廊便是走出了十位身影,各行各业的都有,有商人打扮的,有小厮打扮的,还有书生打扮的…… 易云的目光第一眼便是落在书生上,这书生一看就是假的,虽然细皮嫩肉的看着像读书人,但手指却是出卖了他。 长期读书写字的人,手沾染墨汁久了,多少会有点小黑点的,就拿易云来说,他的右手掌心靠下的地方,便是要比其他地方略黑一些。 第二道目光,易云落在了一位马夫身上。 四十多岁的马夫,手上拿着马鞭,无论是手上的老茧还是拿马鞭的姿势都是对的,但易云还是确认了这位是假的。 马夫因为长期坐在马车上的缘故,身子微微前倾久了便是会驼背,后背会高高拱起,这位拿着马鞭走路的姿态腰背是挺直的,并不符合马夫的特征。 剩下的八人中,易云开始逐一的观察,第一位商人,穿着绫罗绸缎,一脸的笑容可掬,大离朝虽然各个行业虽然也有高低之分,但商人的地位并不像前世古代那么低,商人穿好的也正常。 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破绽,易云目光转向下一位,这是一位小厮,不过还没等易云看仔细,易安便是轻声道:“少……大哥,这小厮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的?” “大哥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小厮最忌讳的就是眼光四处打量,这是犯了忌讳的,会被责罚的。” 易安的话点醒了易云,这一点他还真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小厮瘦不拉几,站在那里样子很是卑微,但一双眼珠子却是四处转动,确实是不符合小厮的特征。 做下人的,要做的就是伺候好主家,至于主家和客人说什么做什么,一般都是低头装作没看到没听到的。 小厮、马夫还有书生,易云已经是确定了三位假冒的了,而剩下的六位当中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便也不再耽搁时间,把自己所发现的三人给写在纸上交了上去。 只是一个郡城镖局招人,易云不认为这考验会设计的有多绝妙,请来的演员能特别专业,应该就是三个没错了。 事实证明他判断的没错,等到所有人都交了纸张之后,林镇豪也是公布了答案,假冒的正是书生、马夫和小厮。 猜出了这三位假冒的八个人,不过有好几位的答案让易云忍不住失笑,好几位受到了林镇豪先前那番话的误导,总觉得不止三位假冒的,写了四五位上去。 “保持敏锐的观察力是应该的,但也不能杯弓蛇影。” 林镇豪的话让那几位面红耳赤,有些尴尬的离去,而此刻剩下的也就只有六个人了。 “恭喜诸位通过了第三轮,成为我震远镖局的一员。” 听到林镇豪的话,在场的几位脸上都露出了喜色,成为了震远镖局的镖师,意味着会有一份不菲的稳定收入了。 “诸位也是劳累了,先去换洗一下,镖局为大家准备了好了衣物,诸位可自行领取。” 林镇豪不等易云等人回应,便是迈步离开,而与此同时便是有下人领着易云六人到了镖局后院的宿舍。 “这六间房间是空着的,你们六人分别住在这六间房间内,里面我们已经是叫人给清理干净了。” “少爷,这就通过了啊?” 易安看着带路的人离去,有着疑惑,易云没有说什么,推开自己的房门,很是简单的房间。 一张床铺,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柜子。 “少爷,这环境这么简陋,你怎么住的习惯。” 易安看到这硬木板床,不禁替自己少爷有些担忧,只是他刚手碰到床板上的时候,其中一块床板断裂了,接着地上响起了清脆的叮咚声。 几锭银子从木板中掉落了出来,滚落在了地上。 ps:依然求订阅! 第96章 遇险(三合一求订阅) 房间内! 易云主仆两人都同时愣住了! “少爷,木板是空心的,这是有人把钱给藏在了这木板中,只是想来时间久了,木板被虫子蛀了,不牢固就断裂开了。” 易安脸上有着喜色,先前引路的那人说过了,这些房间空了有十来年了,那就是说这些银锭是无主之物了。 “行了,把这银锭给我吧,我一会交还给镖局。” “少爷?” 易安觉得自己不是贪便宜,这些银锭和镖局又没有关系,不能算是镖局的啊。 “咱们要想留下来,这银锭子就必须上交上去。” 易云没有过多的解释,在看到这银锭子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应该是镇远镖局的最终考核了。 镖局是做什么,接的是护镖任务,护送的也都是值钱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对于镖师的品性自然也要有要求,否则出现监守自盗的情况怎么办? 易云想起前世十几年前非常流行的故事,企业面试,故意把扫把丢在地上,看看前来面试的人有没有一个会注意到,以此来考验来面试的人的品性。 相比起扫把,这银锭子可更要有诱惑力啊,最主要的是,就算收为私有也是毫无心里负担。 “看来这一次镇远镖局不是招六位镖师,数量应该是远远少于这个数字。” 易云拿着银锭子走出了门,走到了院子门口处,不出他所料,那位先前引路的人就站在那里。 “房间内有三锭银锭,不知是何人遗落的。” 很是爽快的把银锭子交给对方,那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接过银锭点了点头道:“明白了,你跟我来。” 来人带着易云去了一个厅堂,那里林镇豪已经是站在那里等候了,除了自己之外,易云还发现先前跟自己一样去了房间的一位中年男子也站在这里。 林镇豪没有说话,等到摆在供桌上的一炷香烧完之后,这才开口道:“时间到了,只有你们两位站在这里,恭喜二位通过了我镇远镖局的最终考核,成为我镇远镖局的一位镖师。” 易云和这位中年男子脸上都没有喜色,因为这在他们的意料当中。 “作为镖师,护送的一般都是贵重之物,所以我镇远镖局招人,实力是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品德,可惜那四位都没能通过考验。” 林镇豪解释了一句便没有再提这话题,话锋一转道:“一般情况下,我镇远镖局是不对外招镖师的,都是从内部镖师子弟当中选拔,只是这一次有一个护镖任务,因为缺少人数,所以才不得不对外招人,你二位暂且休息几天,三日之后就要出镖,此趟是水路运镖,二位都是南方人,应该是会水性的吧。” 易云和中年男子同时点头,林镇豪便是示意两人先下去。 “林镖头,我有一事相商。” “你说!” 易云并没有离去,而是朝着林镇豪抱拳道:“在下与弟弟自幼相依为命,无论去哪都要带着弟弟,这一趟运镖,我希望可以带上弟弟一起,路上开销伙食,可以从我薪酬里面扣除。” 林镇豪听到易云的请求,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可以。”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秦兄弟,镖头召集大家前往码头,这一趟护镖的雇主已经是到了。” “好,我收拾下东西就过去。” 易云点了点头,他现在化名秦宇,这三天时间也和镖局的镖师们都算认识了。 等到易云赶到码头的时候,发现整个镖局十二位镖师全部到齐了,林镇豪看了眼众人,脸上有着满意之色:“大家来的都挺快,那就上船吧。” 码头上,停着两艘轮船,有着上下两层,林镇豪看了眼十二位镖师,犹豫了片刻后道:“老李你们六人上前面那艘船,其他人跟我上主船。” “是!” 六位镖师上了前面一艘稍小一些的船,这是在前面探路的船,虽说镇远镖局名气摆在那里,但万一有不开眼的贼人想要劫镖,有人在前面打探也可以提前知道。 易云带着易安跟着林镇豪上了后面这艘很是豪华的轮船,一登上船便是有一位老者笑呵呵在那等候。 “林镖头,我们家夫人和小姐在内室,只能是麻烦诸位待在外室了。” “规矩是说好的,我们没有意见。” 林镇豪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易云身旁的一位镖师却是轻哼了一声,低声道:“这人也太看不起咱们镇远镖局了。” “王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易云好奇问道。 “夫人和小姐在内室,不允许咱们进入,不就是怕咱们见色起意嘛,这事情要是其他镖局还真有发生过的,有的镖师护送途中发现雇主漂亮,起了色心杀人劫色,可咱们镇远镖局的人怎么会做这事情。” “也许是人家女眷觉得见咱们这些大老爷们不方便。” “秦老弟,我们是大老爷们,你可不是啊,我看你还是个童子身吧。” 王镖师这句压低说的话,让得边上其他几位镖师也都纷纷笑出声来,这几天下来,他们也跟易云混熟了,开点玩笑也是正常的事情。 “少嬉皮笑脸的,这一趟护镖不简单,你们不要粗心大意。” 林镇豪走开了,易云却是喊住了易安,轻声道:“这艘船不简单,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大哥,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易安有些惊讶,易云却是没有再解释,而是看向了船舱方向,在上船的那一刻,他脑海中的石块便是给他示警了,在他遇到绾绾姑娘之后,这是石块第二次主动示警。 如果没有石块的示警,当初第一次遇到绾绾姑娘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死了,而现在石块示警让他明白,这艘船上有危险。 如果早知道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上这艘船的,但现在既然已经是上了这艘船,他便是下不去了,除非是选择暴露身份。 …… 其他几位镖师都去外室休息了,所谓的外室就是在轮船甲板上临时搭建的一个棚子,不过对于镖师们来说也无所谓。 “秦小子,是不适应吗?” “这第一次做镖师,肯定是不适应的,这已经算是好的了,还有床板睡,上一次接了个运镖的活,只能是以天为床,以地为被,等多运几趟镖你就习惯了。” 那些镖师看到易云不进来休息,以为易云是不习惯这环境,易云腼腆笑笑也没有去解释,这样误会也挺好的。 轮船开始行驶,易云便是坐在甲板上,静静无言!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轮船已经是驶出了码头,按照喝道,开始进入了山区河流。 一直和易云一样安静坐着的林镇豪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了前方,半响之后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让船只停下!” 林镇豪突然转身朝着跟在身边的那位雇主身边的管家呵斥,那几位镖师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是从外室走了出来。 “林镖头,这个时候让船停下来恐怕不好吧。” 管家老者有些疑惑,林镇豪冷冷看了他一眼,“我和前船上的镖师有过约定,每隔半个时辰,如果确定没有危险就会放烟火,可现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了,却没有烟花在空中绽放,必然是出事了。” “好,我这就去让船只停下。” 听了林镇豪的话,管家老者也是知道事情的危险性了,匆匆忙忙的便是穿着船舱内走去,只是就在管家老者走向船舱内里的时候,整个船只突然晃动了起来。 啪! 一只比人手臂还要粗壮的触角突然出现在了船边,紧接着咻的一声,离着船边甲板最近的一位镖师便是被这触角给黏上。 只是一瞬间,触角便是迅速伸出,把那镖师整个人给都给卷起。 “有妖怪!” 林镇豪,也在这触角出现的第一时间有了反应,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柄长枪,一枪直接是掷向了那触角,把那触角给洞穿,死死的钉在了甲板上。 镖师得以脱困,但这才只是刚开始,整个甲板四面出现了无数的触角,好在的是这些镖师到底也算是有些经验,在慌乱之后也都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这个世界的人,是有和精怪作战的经验的,这些触角很快便是被斩杀掉。 “待在这里不要动!” 易云一拳轰断了三条触角之后,让易安待在自己身后,丝毫没有这些触角退去的轻松,石块示警说明遇到的是极度的危险,是他目前实力所不能反抗的。 第一次他遇到绾绾的时候,以他的实力绾绾可以轻松杀死他,而第二次遇到两位城隍爷的时候却没有示警,是因为石块知道自己有干掉两位城隍爷的实力。 也就在易云刚交代完易安之后,整个船只突然倾斜起来,前半部分直接是被抬起,下一刻在船头位置,出现了一张血盘大口! 呼! 一股恐怖吸力让得甲板上的众人都无法站稳,被吸着朝着船首的血盘大嘴而去,林镇豪见状右手从腰间掏出一物,那是一枚黑色圆形球体。 咻! 黑球从林镇豪手上抛出,朝着船首而去,直接是被那血盘大嘴给吸入嘴中,下一刻众人便是听得“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一道火光从那大嘴中显露。 血盆大嘴退去,但不代表着战斗已经结束,紧随着一道水浪卷起,这水浪高达十丈,重重落下在甲板之上,易云都忍不住身子踉跄了几下。 “去船舱。” 易云拉着易安,二话没说便是朝着船舱走去,因为他已经是认出了袭击众人的怪物是什么了。 天目鱼! 在万圣书屋中他看过关于精怪的记载,其中就提到了天目鱼,此鱼生于大海之中,只有一颗眼睛,前三十年,体型不过一寸,大部分都成为了其他鱼类的口粮。 可一旦活过了三十年,体型便是会以每年三米的速度增长,同时实力也是飞速增长,到达百米之后,几乎是海里一霸。 眼前这条鱼,足足有着百米之长,按照万圣书屋上的记载,非五阳武者或修炼出浩然正气者,否则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船舱有危险,那是未知的,但天目鱼的危险是摆在眼前的,而且天目鱼最恐怖之处在于他的那只眼睛,当他的眼睛睁开的刹那,所有人便是会陷入幻境当中,直到被杀死都不自知。 易云拉着易安便是朝着船舱窜去,林镇豪看到了易云的举动,脸上有着恼怒之色,作为镖师竟然临阵脱逃,这简直就是给镇远镖局丢脸。 可眼下他也是无暇他顾,因为眼前这妖怪的强大超过了他的想象,自己这一枚震天雷竟然只是让对方受了轻伤,这样的妖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自大离皇朝建立以来,妖怪们都很低调,而且镇远镖局早就把附近的妖怪都给摸遍,就他所知道的,整个清水郡周围也不过就三只妖怪,但实力最强的那只鲶鱼精也就跟自己实力差不多,也不过才是三品精怪。 “阁下,在下是镇远镖局的林镇豪,此镖是我镇远镖局的护镖,还望阁下通融,阁下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林镇豪知道对方听得懂自己的话,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是抬出镇远镖局这面大旗了,虽然他知道效果不大,因为在船只行驶的时候,就已经是挂了镇远镖局的旗帜,对方不可能不知道的。 “镇远镖局,可惜了,镇远镖局不该插手这事情的。” 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林镇豪目光看向天目鱼的顶端,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小女孩,就那么随意的坐在鱼头上。 “你是何人?” 看到这道身影,林镇豪心里更加一沉,如果是精怪攻击的话,其实反而是好解决,精怪比起人类来说,多了一个种族牵绊,他们自身修炼成精,但他们的同族不是,而大离朝的律法对于精怪作乱,是一律诛杀全族的。 精怪,对于族类看的很重。 但如果这精怪背后有人类在操控的话,那就真的是危险了,人族与精怪合作,这是忌讳,是大离皇室和异人司所不允许的,所以对方必然会杀人灭口。 “阴阳树下,天生双子。” 小女孩回答了,阴冷的声音却是让得林镇豪浑身微微颤栗,天下四大邪教之一,阴阳双子教。 阴阳双子教,有着近千年的历史,该教收养那些龙凤双胞胎婴儿,而后进行培训,最后只能有一个活下来,尤其是在前朝朝堂混乱之时,更是大举掠走婴儿,曾经一夜之间掠走上千婴儿,杀死婴儿的上万家人。 当初离太祖初定天下,联合四大家,直接是对阴阳双子教进行了全面绞杀,可即便如此,还是让得阴阳双子教的教主给逃脱了。 不过从那以后,阴阳双子教便是消失灭迹,众人都觉得阴阳双子教的教主虽然逃走了,但却是受了重伤,可能已经是不治身亡了。 没有想到,时隔接近六十年,阴阳双子教的人又出现了。 “布阵!”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林镇豪知道这一场战斗没有避免了,对方是不可能放过船上任何一个人的,只是他有些疑惑的是,对方是冲着何物而来。 这一趟镖,是由总部那边直接下发命令的,护镖的具体内容他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看来很有可能这一趟镖有什么重要之物或者重要之人,否则一个销声匿迹了几十年的邪教不可能这个时候出来。 船舱内! 易云刚带着易安卷入进去,一柄长剑便是横在了他的前方。 “擅闯者,死!” 易云快速打量了一眼前方,在他的面前有着四位男子,每一位都是手持长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不弱,至少不比自己大舅差。 也就是说,这四位全都是三阳武者,和林镇豪的实力全都相当。 外面战斗处于下风,这四位三阳武者却不出去帮忙,易云看了眼这四人的身后,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四人眼中,他们身后的存在要远远比自己这些镖师的生命更加的重要。 “我是镇远镖局的镖师,林镖头和我那些同伴不是那精怪的对手,你们怎么能袖手旁观,我们镖局的人死了,就轮到你们了。” 易云装出一副愤怒模样,然而这四位男子丝毫不为多动,只是手中的长剑又朝着前面横了一分,这是让易云速速退出船舱。 “我这弟弟没有习武,我可以出去,让他留在船舱内,否则我会跟你们拼命。” 电光火石之间,易云便是有了决断,易安听到这话正要开口却被易云一眼瞪过来不敢说话了。 “可以。” 那位管家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看了眼易安又看了眼易云,而后点了点头。 “好好待着,不要乱走动。” 吩咐了易安一句之后,易云转身便是出了船舱,当看到甲板上的战况时,眼瞳收缩了一下。 林镇豪,浑身是血,而在他的左右站着两位镖师,状况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先前和易云开玩笑的那位王镖师已经是不见了身影,也不知道是掉落水中还是进了天目鱼的嘴里。 “好了,时间不多了,就不逗你们玩了,大目,解决掉他们。” 天目鱼头顶上,小女孩拍了拍天目鱼的脑壳,天目鱼那硕大脑壳上一直紧闭着那只眼睛刹那间睁开。 一股无形的能量扩散开来,下一刻易云便是发现林镇豪和另外两位镖师突然不动了,整个人神情呆滞的站立在了原地。 幻境! 天目鱼最强大的攻击手段,让人陷入幻境当中而不可自拔。 “可我为什么没有陷入幻境?” 易云很快便是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朵莲花,当初许先生在离去之前,让自己吸收了莲花,锻造出来了文心。 儒家文心,可破一切虚妄迷幻。 “这么看来,这倒是一个机会!” 易云让自己变得跟林镇豪三人一模一样,神情呆滞的站立在了原地,而此刻那天目鱼在小女孩的操控下,头颅也是缓缓低下,一口将最左边的一位镖师给吞进嘴里,也不用咀嚼,直接是吞咽了下去。 同伴死亡,易云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不能给对方发现自己没有受到幻境影响,只有让对方麻痹才有机会。 “真是有趣,第二个就吃他吧,细皮嫩肉的。” 小女孩阴冷的声音传出,那天目鱼的头颅便是挪到了易云的跟前,只是靠近,易云便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和恶臭味。 好在的是他心有准备,强行忍住了没让自己露出破绽,等到这天目鱼张开大嘴,离着自己差不多只有一米的距离。 咻! 易云动了,在这一刻神魂和身体同时出动,浑身的力量聚集于双拳,带着破风之声,直接是砸向了坐在鱼头上的小女孩,同时阴神也是在这一刻离体,右手一扬,一道银色光芒射向了天目鱼的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天目鱼和小女孩都来不及做出反应,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在他们看来极其弱小的存在,竟然可以无视幻境的诱惑。 双拳砸中了小女孩,小女孩的身子直接是被易云给砸飞了出去,而那银针也是刺入了天目鱼唯一的眼睛之中。 阴神出窍,只是持续了三秒,易云便是让得自己的阴神回归,如果不回归的话,他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了。 吼! 天目鱼爆发出一声怒吼,那音波直接是把易云的身躯给轰着飞出去,砸到了身后的桅杆才停下,易云也顾不得自己的疼痛伤势,喝道:“林镖头快点出手。” 天目鱼的幻境靠的是那一只眼睛,这眼睛是天目鱼最强大的地方,但同样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天目鱼的神魂便是藏身于此,自己阴神刚刚射出的拿一抹银色光芒,正是从城隍爷手上夺来的那根银针,对于神魂有着巨大伤害。 陷入幻境中的林镇豪在易云这一声呼喊之下也是清醒过来,当看到眼前已经是发狂,眸子之中有着血液喷洒出来的天目鱼,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眼下该干什么了。 “三枪之破雷!” 林镇豪手中长枪挥舞,而在那枪尖处则是挂着一枚震天雷,连人带枪直接是飞跃而起,狠狠朝着天目鱼的眼睛扎去。 天目鱼再次怒吼,那音波让得林镇豪身躯在高空中晃动,身子都出现了一半扭曲,可即便如此,林镇豪依然是不管不顾,因为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到天目鱼拉开距离,就不可能再伤害的到它。 “去死吧。” 林镇豪猛咬自己舌尖,鲜血喷出,射在了长枪之上,长枪轻嘤一声,仿佛是在回应,速度又快了一分,射入了天目鱼的眼睛之中。 轰! 震天雷炸开,天目鱼的整个头颅被炸裂的四分五裂,鲜血喷射洒满了整个甲板,易云也没有逃过这一劫,浑身都是血液。 看到天目鱼巨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水底,易云并没有放松,那小女孩可还没有被抓住,虽然自己刚刚一拳将其给轰入水中,但还会致命。 “你们竟然杀死了我的大目,那就跟它陪葬吧。” 小女孩的身影从水面浮现,明明长着一张稚嫩的脸,可此刻脸上的阴狠表情却毫无天真稚嫩。 小女孩双手掐诀,在她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张鬼脸,那是一个小孩鬼脸,但这只是第一个,紧随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上百个鬼脸,就这么漂浮在小女孩的跟前,每一张都是小孩鬼脸,每一张脸都阴森恐怖,在空中扭曲着,嘶吼着。 “去,杀死他们!” 随着小女孩命令,那上百张鬼脸瞬间朝着甲板袭来,其中有大半便是朝着易云而来,这让易云有些无语,这小女孩还是挺记仇的。 “全部退回船舱!” 林镇豪看着上百张鬼脸,也知道在空旷的甲板上那就等于是把自己当靶子给对方攻击,只有躲进船舱内,守着船舱口才是最好的办法。 “诸位不用进来了!” 然而还没等林镇豪退回到船舱,那船舱内有着四道身影涌出,正是易云先前所看到的那四位男子。 四位男子手持着长剑,而在他们的长剑之上则是贴着一张符箓,当长剑挥向鬼脸之时,符箓燃烧化作了火团。 轰! 只要被火团给碰触到,鬼脸便是立刻消散,这上百张鬼脸不过顷刻间便是被这四位给消灭殆尽。 “罗浮真宫的弟子?” 林镇豪看着这四位男子的剑招,眼瞳收缩了一下,易云听到林镇豪提到罗浮真宫,也是想到了万圣书屋中的介绍。 皇室与四大家共治天下,但四大家并不是全都在意皇权的,也对权势没什么兴趣,终生都是为了追求修炼的极致,这其中以两地、三宫、五派最为出名。 罗浮真宫便是三宫之一,走的是道家路线。 两地、三宫、五派,为了追求人类修炼的极致突然桎梏,都属于超然于尘世的状态,平日里很少在世俗走动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这还不是让林镇豪最疑惑的,林镇豪疑惑的是,以罗浮真宫的实力,用得着请他们镇远镖局的人来护送吗? 就算这几位弟子只是那雇主请来当保卫的,但既然请了罗浮真宫的,那再请他们镇远镖局的弟子,岂不是多此一举。 另外更让林镇豪愤怒的是,这几位罗浮真宫的弟子既然在,却要等到他手下的镖师死伤的差不多了才出手,这是没把他们的命给放在眼里。 “果然,你们罗浮真宫也插手进来了,但你们以为仅凭你们罗浮真宫就护得住嘛,我这才只是第一关,后面还有人在等着你们。” 鬼脸被面,小女孩反而是不恼怒了,阴冷的笑声再次传来,身影却是在原地消失了。 四位罗浮真宫的弟子也不追,把剑收回便是朝着船舱走去,其中一位朝着林镇豪开口道:“收拾一下甲板继续前行。” “你们罗浮真宫当我们镇远镖局是干什么的,给你们打杂的吗,没听到对方说,前面还有埋伏吗,就此返回修整在做打算。” 林镇豪不干了,自己死了几个镖师,加上前面探行的那一艘船上的,整个镇远镖局清水分堂这一次可以说是大伤元气了。 “镇远镖局的长老没有告诉你,上船之后一切听从安排吗?” 罗浮真宫男子说完这句话便是进了船舱,而他的这句话却是让得林镇豪整个人泄气了,脸上的愤怒之色也是消失不见了。 因为在他出发前,长老确实是送来过一封书信,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有那么一句话:“路上听从雇主吩咐,不得有丝毫忤逆。” 一开始,他还以为可能这一次的雇主是大有来历的权贵,长老是怕自己得罪这位权贵,但现在看来,长老的意思分明就是告诉自己,就算雇主要自己等人去送死,自己等人也得听令。 林镇豪不会违背长老的命令,他是一个孤儿,从小便是被镖局收养长大,为镖局牺牲他甘愿的,只是看了眼易云之后,他这心里却是一叹,可惜了这刚刚加入镖局的小家伙了,希望他能活下来吧。 易云一看林镇豪怂了,他却是不干了,我加入镇远镖局只是希望有个身份掩护,又不是真的效忠镇远镖局,那小女孩说的话明显是真的,这个时候继续往前开那不就是送死吗? “林镖头,如果船继续前行,那我选择退出镖局,我会带着我弟弟离开。” “可以。” 林镇豪没有愤怒也没有阻拦,目光甚至看向了剩下的另外一位镖师,问道:“你呢?” “我……我还是继续在船上吧,既然那几位这么厉害,也许会有办法应对接下来的危险的。” “可以应对个屁,真要可以应对也不会等待最后时刻出来了,只不过是有不得不继续前进的理由,那小女孩估计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说出那番话。” 易云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但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走进船舱准备把易安给带走。 “这位小哥,不知能否进来一谈。” 只是易云刚走进船舱,便是听到内里传来了一道声音,听声音,年纪不是很大,不过易云已经是没有任何掺和的心思,只想着脱离这危险。 “易安,我们走!” 唰! 易云刚要转身,罗浮真宫的一位弟子手中长剑又一次横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次却是横在了他离开的方向。 态度很明显,易云要是不进去内里的话,就别想出这个船舱门了。 第97章 老道士和小道士 船舱内里! 易云见到了一位小道士,年纪跟自己相仿的小道士。 看到易云进来,小道士脸上露出了笑容,很是真诚的那种,只是见到对方的笑容,就有一种让人暖心的感觉。 “小哥请坐。” 小道士示意易云坐下,易云也是没有客气,就在小道士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小哥怎么称呼?” “秦宇。” “原来是秦大哥,给你们带来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不让船只往回走,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小道士脸上有着苦笑,一脸的坦诚,“前面固然可怕,但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回头的话,将无任何生机,而且只要是上了船,那大家的命运便是摆在一块了。” “阁下不如把话说明了。” 易云皱了下眉头,这话说的他是越发的糊涂。 “叫秦大哥进来,小道自然是言明一切,这一趟镇远镖局护送的镖不是什么物品,正是小道我本身。” 易云有些猜到了,等待着小道士继续说下去。 “我给秦大哥讲一个故事吧。” “在一个村子里,有一位老道士和一位小道士,老道士这一生也没什么功绩,一辈子也没有抓过鬼降过妖,也没什么积蓄,临了了连棺材都买不起,还是山里的那些妖怪看不下去,给弄了一副棺材来,这才下了葬。” “老道士不会抓鬼降妖,在村子里的日子自然就过的清贫,也就是靠着村子里人做红白喜事的时候,给出一份力念点咒语,换取微博的收入,勉强维持温饱。” “就这样,村子里的鬼魂精怪还经常上门欺负老道士,没少捉弄老道士和小道士,用这些鬼魂精怪的话说,留着你们两的命,那是为了给大家找个乐子玩。” “小道士被这些鬼魂精怪欺负的狠了,就找老道士抱怨,说老道士没本事,老道士每天也都只是笑呵呵也不反驳,小道士哭鼻子的时候,便是安慰小道士说,那些阴灵只是欺负咱,至少咱们命还在,好死不如赖活着。” “小道士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决定要离开,于是便一个人偷偷的溜出了村子,可小道士没有想到的是,在溜出村子之后,在村子外的树林中他迷路了,最后还掉进了一个洞穴中。” “掉进洞穴中的小道士害怕的哭了,而也就在这时候,他听到洞口外有人在说话,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杀了他,看那老不死的还装不。” “这是个机会,这小家伙是自己走出来的。” “那老道士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他徒弟要是死了,还看他笑不笑的出来” “听到这些话,小道士很害怕,但很快那些声音便是全都消失了,再然后小道士昏昏沉沉睡过去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是回到了家里了,老道士正在给他熬粥。” “老道士告诉小道士,他掉进了山洞里,后面啊,是经常欺负他的那些妖怪发现了他,把他给救了上来,送回到了家里来。” “听到是平日里欺负自己的妖怪救了自己,小道士有些惊讶,那些家伙整天就知道欺负自己,怎么可能还会救自己?可老道士也没有跟他多说其他的话,他也只能是信了。” “日子呢,就这么过去了,小道士没想着外出了,跟着老道士一起,依然是被那些鬼魂妖怪给捉弄着,直到……直到有一天的到来。” “人的寿命终究是有穷尽的时候的,老道士老了不行了,临死前告诉小道士,让小道士离开村子里,去外面一个叫罗浮真宫的地方,也没交代其他的,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小道士不觉得意外,因为他跟着老道士十几年,知道老道士很穷,唯一留下的就是一百来枚铜钱和一块铜片,就放在床底木板上,也都不需要交代。” “老道士早就给自己选好了下葬的地方,就在村子的后山山顶上,可小道士把钱都给拿去买棺材了,已经没钱请人抬棺材了。” “小道士又没什么力气,根本抬不动棺材,眼看着棺材上不了山,小道士着急着流眼泪的时候,平日里那些欺负他和师傅的妖怪出现了,站满了整个院门口。” “这些妖怪见到小道士在那哭,也没了往日里的戏弄,默不作声的把老道士的棺材给抬起来,抬着朝着山上走去,小道士一路跟在后面哭着上山。” “安葬了老道士之后,小道士便是准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那些妖怪听到小道士要出去,集体狠狠揍了小道士一顿,这老道士走了,小道士也跟着走了,那他们不得无趣死了,都找不到人玩乐了。” “小道士很委屈,他说这是老道士吩咐的,一定要让他出去走走,这群妖怪这才作罢,不过他们和小道士达成了约定,三年后,小道士必须要回来,不然他们会憋死的。” “小道士答应了,而为了怕小道士遇到意外,这些妖怪给了小道士一本书,这书里呢都是画像,是这些妖怪的模样,按照这些妖怪说,他们也活着挺长了,在外面应该有不少子孙,小道士拿着这本书,要是在外面遇到危险,可以找他们的子孙后代帮忙。” “小道士根本没把这些妖怪的话给放在心上,就这些妖怪,平日里只能欺负欺负师傅和自己,上次村头刘寡妇洗澡,那头老牛去偷看,被刘寡妇拿着菜刀追着要打要杀,还是自己师傅找到刘寡妇,在刘寡妇家里劝说了一晚上,才让刘寡妇熄了怒火的。” “你小家伙懂个屁,我那是被你师傅给坑了,是他骗我去看刘寡妇洗澡的,转头他又把我给卖了。” …… “小道士离村了,出了村之后,外面的繁华震惊到了他,不过很快他也见识到外面世界的残酷,他没有钱。” “没有钱,又不知道罗浮真宫在哪的小道士,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另外一位老道士,那老道士看他可怜,就把他给带到了身边。” “这老道士呢,没什么真本事,是一个骗吃骗喝的骗子,可就能骗到不少人的钱财,小道士虽然觉得不对,但每次看到香喷喷的鸡腿,他就选择默默不语。” “有一次,老道士告诉他,说接了一个大活,城里有一位大户人家家里出了怪事,可以赚一大笔钱,小道士心想,是骗一大笔钱吧,但是老道士答应他,让他以后每顿可以吃两个鸡腿,小道士想想就答应配合了。” “两人去了那户人家,好吃好喝了一顿后,老道士把人都赶出院子,而后装模作样拿出一些符箓,一副做法抓妖的样子,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妖怪。” “那妖怪很厉害,老道士直接是被妖怪给一巴掌扇飞了,小道士很害怕,下意识的掏出了那些妖怪交给他的那本书,没想到那妖怪看到那本书之后,直接是跪在了地上。” “小道士很惊奇,而老道士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看到这一幕也很震惊……后来,后来老道士就带着小道士,凭着这一本书,还真的混成了一位抓妖道士,日子也是越来越好过了。” “小道士告诉老道士,要去罗浮真宫,老道士也是满口答应,说一定会带小道士去,可大半年过去了,两人换了好几座城池,却始终没有到罗浮真宫,小道士着急了,说老道士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了,没有我的书,看你以后还怎么抓妖。” “老道士一听小道士这话就恼怒了,说我供你好吃好喝的,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你个白眼狼的还敢说这样的话,说完就把小道士给赶走了,那本书也没有还给小道士。” “小道士很生气,觉得老道士太坏了,可他又打不过老道士,而且老道士不但把他赶出住的地方,还找了地痞流氓把他给赶出城,丢在了一艘船上。” 易云静静的听着,他已经知道小道士故事中的小道士就是他自己了,那个村子还有那本书,必然非同一般,只可惜被那老道士给据为己有了。 “再次流浪的小道士很委屈也很气愤,直到后来有一群人找到了他,那些人见到他很激动,纷纷叫他小师叔祖,说是罗浮真宫的人,要迎他回山门。” “小道士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师傅按照辈分是罗浮真宫的太上长老一辈,自己的辈分比现在罗浮真宫的宫主还要高。” “小道士好奇这些人是怎么找到自己呢,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就在半个月前,罗浮真宫的当代仅存的太上长老去世,而在丧礼上,有一位老道拿着一枚他们罗浮真宫弟子身份象征的身份牌出现,经过验证确实是罗浮真宫太上长老那一辈的弟子身份牌。” 小道士讲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易云问道:“秦大哥,你可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第98章 祖妖村 听着小道士的询问,易云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那骗子老道士,夺走了小道士的书,还冒充了小道士的身份。 罗浮真宫的弟子身份牌,应该就是那块铜片,小道士没见识过外面的人心险恶,把自己身上的事情都告诉了那骗子老道士。 这是易云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可随后他又否定了,要是这样的话,罗浮真宫的人又怎么会找上小道士,并且喊他为小师叔祖呢? 小道士看到易云没有回答,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却是有些苦涩和怅然。 “罗浮真宫,天下两地三宫之一,实力恐怖,但罗浮真宫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传统,以辈分论大,罗浮真宫除了我师傅之外,还活着的就只有一位太上长老,但那位太上长老却是在前不久去世了,这意味着从那一刻起,整个罗浮真宫,我的辈分最大。” 听到老道士这话,易云眼瞳收缩了一下,他有些预感到小道士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那老骗子啊,早就从我口中套出我师傅的身份了,认出了那枚铜片,不带我上罗浮真宫,是因为他知道,罗浮真宫还有一位辈分比我高的,他是怕我去了罗浮真宫会吃亏,毕竟,我是唯一从祖妖村出来的,那里,可是诸多祖妖的埋葬之地,无论是对于妖族还是人族来说,那都是一处宝藏之地。” “一百六十年前,罗浮真宫当代弟子中,出了两位天骄,弱冠之年行走天下,便是闯下了偌大名声,降妖抓鬼,惩恶扬善,被称之为罗浮双绝。” “然而外人很少知道的是,罗浮双绝还有一位弟弟,相比起两位兄长的斩妖除魔的战绩,这位弟弟却默默不闻,因为他从来没有去抓过妖,弟弟不抓妖的原因很简单,他怕死。” “弟弟的家里,世代是抓妖世家,从最早的家族人丁不下百人,到他祖父那一代只剩下八人,而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只剩下了他们三兄弟。” “一百年前,罗浮双绝遭遇了遭遇了妖怪的报复,双双殒命,这位弟弟得知消失后便是离开了罗浮真宫,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再后来,离太祖问鼎天下,天下妖怪纷纷退避,尤其是那些大妖更是消失了踪迹,有传言,那些大妖是回到了祖妖村,那个传说中埋葬了诸多祖妖的神秘村落。” “也有传言,是一位强者与大妖们大战了一场,而后把大妖们给困在了祖妖村,不允许大妖们出村,反正自大离开始,精怪一族便是因此没落,许多传承都已经是断绝。” “那一日老骗子离开罗浮真宫之后,并没能活下来,因为有强者暗中出手,老骗子不过就是一骗子,哪里抵挡的住,但老骗子似乎是预料到了这一幕,早在赶走小道士之后,就烧掉了小道士的那本书。” “那本被称之为百妖图,有诸多妖族传承可号令百妖的神书。” 说到这里,小道士脸上有着两行热泪,而易云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了。 百妖图,对于人族和妖族来说诱惑太大了,这上面有百位大妖的气息,可以号令诸多妖族,而对于妖族来说,这上面有着他们的种族传承。 小道士,一个都没有修炼的小道士,是保不住百妖图的。 罗浮真宫,也许有这个实力,但百妖图如果落在罗浮真宫的手上,以罗浮真宫和妖族的恩怨,那将是天下妖族的劫难。 那位同样只会三脚猫修炼功夫的老道士也是知道这些,所以这张图不能给罗浮真宫。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道士拿出了图降服了妖怪,这事情瞒不了太久的,老道士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他选择了毁掉这本书。 天下太平已久,没有必要再生惑乱,就这样就挺好了。 至于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才上罗浮真宫告诉众人小道士的身份,那是因为罗浮真宫的那位太上长老还没有死,以罗浮真宫的辈分为大的特点,那位太上长老要是还活着,可以询问小道士所有事情,小道士还不能隐瞒。 现在,罗浮真宫太上长老死了,小道士,在罗浮真宫辈分最大,罗浮真宫的弟子,没有一个有资格逼迫小道士做任何事情。 “老骗子在第一次看到我拿出百妖图的时候,就已经是知晓了一切了,所以啊,他布置了一个局,他让人以为百妖图是他的,赶我走,是因为他知道已经是有人盯上了他,可他不知道,那些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他的这个局还是被看出了破绽。” 易云沉默了,一个靠着行骗的老骗子,眼界能有多高呢,能够想出这么一个局已经是很不错了。 毁掉百妖图,天下还是维持原样。 等罗浮真宫太上长老死了再曝光小道士身份,可以保住祖妖村的秘密,因为小道士的辈分已经是足够高了。 可老骗子不知道的是,这个世上是有推演之术的,那些强者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线索,所以他的计划失败了,有人想要抓走小道士,寻找祖妖村的下落。 罗浮真宫这边,出动了一位长老和四位弟子前来迎接小道士,那位管家老者便是罗浮真宫的长老,但那个时候的罗浮真宫并不知晓这其中还涉及到祖妖村和百妖图,更想不到会有人会下手。 所以,他们选择了隐藏身份,罗浮真宫的长老利用自己的人情找上了镇远镖局,让镇远镖局帮忙护送,以为可以躲过那些暗中窥探之人的眼睛,可事实证明还是失败了。 阴阳双子教的出现就已经是明证了,但他们也没有退路了,这事情知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晚一刻回到宫里便是多一分危险。 宗派那边,也是又派了三位长老前来了,但这三位长老出了宗门没多久便是遇到了伏击,虽然不至于受伤,但却被身份不明的强者给拖住了。 “阁下把这些告诉我,是想说,我就算现在离开了,那些势力也不会放过我,毕竟我在船上待过,他们不会错过任何线索。” “这只是一点,这样秦大哥就算是死了,也不算是个糊涂鬼,对吧。” 易云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真是谢谢您呢。 “其实告知秦大哥真相,是因为我觉得和秦大哥很投缘,秦大哥明明是武者,可却修炼了阴神出窍,而且我还在秦大哥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气息我曾经在村子里其他村民身上感受到过。” 小道士说到这里,突然冲着易云一笑,说道:“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 易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回答,等到回答完之后,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双眸死死盯着小道士。 “果然,秦大哥和村子里的那些村民一样,都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秦大哥,你们那个世界是不是也有一位圣贤老师,叫做***的,我看村长爷爷就每天念叨着这个,说这是他们的启蒙老师。” 看到易云沉默没有回答,小道士解释道:“秦大哥,现在咱两说的话,没有人可以听到的,这个内室布置了阵法,谁都窥探不到。” “算是吧。” 有了小道士的保证,易云这才开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确实是启蒙老师。 “你说的是那个祖妖村,那个村子在什么地方?” 易云情绪有些激动,来到这个异世界后,他都做好了一辈子留在这个世界的准备了,可现在却突然被人告知,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村落。 “祖妖村的地址我不能告诉秦大哥,但一年后按照约定,我要回祖妖村,到时候我可以带着秦大哥一起去,村长他们见到秦大哥肯定也很高兴。” “一年后……我觉得你还是现在告诉我吧,万一这一次你没能扛过去,那不就没人知道了。” “我要是没有躲过这一劫,秦大哥也一样啊,那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易云翻了一个白眼,这小道士看起来天真模样,实际上是一点也不天真,给自己透露这些消息,这是要让自己保护他的安全。 可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护住他? 就因为自己击败了天目鱼,可那是侥幸,是自己恰好不受幻境影响,论真实战力,天目鱼不施展幻境都可以轻松杀死自己。 “从这里到罗浮真宫,需要几天时间?” “三天,只要三天便是进入罗浮真宫的地盘了。” “三天啊!” 三天的时间太长了,那些出手之人可以拖住三位罗浮真宫的长老,那么对付小道士,出动的强者恐怕更多,光是一位长老绝对是顶不住的。 “恐怕现在消息都传递不出去了吧。” 可以想象,那暗中出手之人,必然是将四周都封锁了。 “罗浮真宫有一传音之术,谁都封锁不住,但有效距离只有三百里。” “三百里嘛,那倒是可以试试。” 要想活命,易云只得冒险尝试一下了,拿出地图看了下,目前的位置离着光阴郡,直线距离倒是在三百里之内。 “我要写一封信传回光阴郡,能不能活命,那就看这封信了。” 第99章 罗浮真宫五弟子 殷家! 殷老爷子和两个儿子此刻在房间内,表情也是一脸凝重,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封信,一封很特殊的信! 那是一副由漂浮在空中的文字组成的信,字迹就如同水浪一样来回波动,但到底还是让父子三个给看清楚了。 “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带人去救小易!” “救,你拿什么救?罗浮真宫的名字你们也听过,罗浮真宫的长老都解决不了,你觉得凭你们就可以解决?” 殷老爷子呵斥了一句,自己外孙会给发这封信,已经是说明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 “按照小易说的,通知皇室吧,目前也只有皇室才能够化解这个危机!” “可要是通知皇室的话,小易怕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殷明有些担忧,小易为何要掩盖身份前往京城,不就是怕遭到皇室和城隍爷的追杀吗,这要是暴露了身份,皇室趁着这机会把易云给抓走,没有人能够说什么。 “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是倚靠镇北侯府了,一会我会亲自书信一封送往镇北侯府,至于皇室那边要得到消息也很简单,直接是给总督大人传递消息便可,赣州总督大人,是当今圣上的年幼时候的伴读,对圣上忠心耿耿,总督大人知道了,就等于是圣上知道了。” 殷家这边开始行动起来,而此刻船上,易云并没有再出船舱,而是就待在了船舱内和小道士相对而坐,易安站立在一旁,到了这个时候,易云也没有什么掩饰的了,要是皇室派人来了,那自己的身份也会曝光,如果皇室没有派人来,那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一个时辰过去,轮船便是又一次停了下来,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在他们的前方,也出现了一艘轮船。 轮船停靠在江面最狭隘处,河道也只能是来一条船通过,那船停在这里,其他船便是过不去了。 这一次,罗浮真宫的四位男子倒没有再等着了,和林镇豪是一同到了甲板,留在船舱内的,除了易云主仆外,只剩下小道士和那位老者。 开始,甲板上还有嘈杂的声音,但不过片刻,整个甲板便是变得很是寂静,易云知道,镇远镖局的林镖头还有罗浮真宫的那四位弟子都遭了不幸了。 “小师叔祖请稍等片刻!” 罗浮真宫的长老身影在原地消失,小道士朝着易云看了一眼道:“我们也出去看看吧,能不能扛过这一关,就看我这师侄能否打赢了。” 易云和小道士出了船舱,让得易云意外的是,甲板上林镇豪和罗浮真宫的四位弟子并没有死,只是直挺挺的站立在了原处。 罗浮真宫的长老目光并未落在甲板上,而是望向了前方那艘轮船上,朗声道:“什么时候往生老母教变得如此没排场了,犹记当年往生老母出游,三百稚童开路,花洒十里长廊,可惜,可叹。” 易云听到罗浮真宫长老的话,脸色又变化了一下,往生老母教和阴阳双子教一样,都是四大邪教之一,相比起阴阳双子教,往生老母教存在的时间更短,但以更短的时间却能够和阴阳双子教齐名,就在于往生老母教的教主。 往生老母! 一位传闻死而复生之人! “罗浮真宫断字辈五位弟子,大弟子终年闭关,二弟子入宫主三位,三弟子死于妖怪之手,四弟子当年跟随离朝太祖,后入皇宫为供奉,唯独五弟子,天赋一般,少为世人所知道。” 对面轮船之上,传来轻笑声,而后,一位妖魅长裙女子出现,女子身上长裙半身鲜红,半身素白,就这么俏立在桥头。 “留下那位小道士吧,你们罗浮真宫断字辈剩下的可不多了,要是这里在陨落一个,罗浮真宫的三宫之名就扛不住了。” “何必和他废话呢,罗浮真宫要不是因为和大离皇室有关,早就从三宫之中除名了。” 桥头之上,又出现了一道身影,一位中年书生,一身儒衣,刚一出现,便是伸手在那妖魅女子脸上摸了一把,样子很是轻佻。 “狂草书生,十年前连续作案十五起,掠走十五位官家小姐,引得大离巡检司全力追捕,销声匿迹了十来载,今日倒是敢现身了。” 王重看着妖魅女子和中年书生,表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他的手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柄长剑。 “小师叔祖,待弟子替你开路。” 没有过多的废话,王重手中的长剑就这么轻轻一挥,两船之间的江面突然卷起了一道巨浪,巨浪将江面给劈成了两半,妖魅女子和狂草书生面色骤变,罗浮真宫的王重,实力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咻! 两人是同时身影朝着两侧退去,妖魅女子躲过了巨浪,然而那狂草书生却未曾逃过这一劫,无论他怎么躲,都会发现巨浪如影形随,最后,如同巨剑一般直接劈落。 巨浪落! 人陨灭! 狂草书生双目瞪大,到临死前他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死在了对方随意的一剑挥动之下。 当初,他接连犯下十五桩答案,淫掠十五位官家小姐,引得大离朝堂震怒,巡检司下两位总副司长同时出手截杀,可还是被他给逃了出来,此后他隐身养伤数载,而且修为又有所精进,自认再遇到巡检司的总副司长也有一战之力。 可结果……结果就死在了罗浮真宫五位长老中名声最小的那位身上。 连一剑都未能接下。 妖魅女子脸上也是有着惊惧之色,她终于明白,天下人对罗浮真宫这位五长老的实力低估的太多了,一剑劈杀狂草书生,这份实力也只有教主才能够做到。 妖魅女子和狂草书生更不知道的是,罗浮真宫,对辈分看的无比之重,小道士是罗浮真宫辈分之高之人,罗浮真宫,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又怎么会让王重前来迎接。 “不杀你,是因为你虽然是邪教中人,但并不知你作恶之事,我的剑,不杀不明不白之人。” 王重看着妖魅女子,妖魅女子神情变化了好几下,最后朝着王重一抱拳,“多谢不杀之恩,我就此退让!” 砰! 妖魅女子右手劈在了桅杆上,整艘轮船直接是碎裂成了两半,而后缓缓沉入那江水之中,给让出了一条路。 “卧槽,这……这怎么的厉害!” 甲板后方,易云是看的目瞪口呆,小道士的表情也是和易云差不多,两人都觉得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可没有想到竟然只是一剑就解决了。 王重静立船头,他想到了下山之前,和掌教师兄的一段对话。 “五师弟,咱们罗浮真宫自你四师兄入了皇室之后,便是极少在外走动了,外面人都说咱们罗浮真宫已经不配位于三宫之首了,你四师兄上次来信,还说要去那两宫走一趟,被我拦下了,你也知道你四师兄的性子,杀性太重了,不好。” “掌教师兄的意思,是让我代替四师兄走这一遭?” “走什么走啊,五师弟你怎么也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让你去接小师叔祖回来,然后回来路上要是有什么不开眼的,遇到什么恶人,那就随手杀几个。” “要是杀不过被人杀了呢?” “要是被人杀了,那少不得你大师兄还有我还有你四师兄同时下山!” 罗浮真宫有规矩,每一代弟子只能下山两个人,从未有同代弟子三人联袂下山! 听到掌教师兄的话,王重笑了笑,大师兄可还闭关呢,为了不打扰大师兄,自己也得活着回去,顺便杀几个恶人。 船只继续前行! 这个时代的船,只需要一个掌舵方向的人便可以,因为船上有墨家符文之力,船只可以在水面自行乘风破浪。 “前辈,您坐,我给你倒茶!” 船舱内,易云阻止了易安要倒茶的举动,亲自给王重倒茶,看走眼了啊,感情这位沉默不吭跟管家一样的老者,竟然是一位绝世强者。 有这么一尊强者在,安全抵达罗浮真宫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早知道自己就不写那封信,还要暴露自己的踪迹了。 想到这里,易云有些幽怨的看了眼小道士,小道士则是回了易云一个无辜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师侄这么的猛啊。 这么猛,那还需要伪装干什么啊,直接一路杀到罗浮真宫去。 “前辈刚刚施展的是武学吧?” 易云开始套着近乎,这一剑劈断江水,不是道家之法啊。 “罗浮真宫以道家为根基,只是没有走那道家符箓咒语之术,而是将道术与武学融合,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王重一眼便是看穿了易云心中所想,易云也不客气,连忙应道:“前辈,我很想学。” “且让你的阴神出窍!” 自己阴神出窍的事情,连小道士都能感觉的到,易云自然知道瞒不过这位猛人,也不犹豫,下一刻阴神便是从体内出来。 “不需坐定,不需法印,阴神便是出窍,这本是魂魄游荡不稳之症,可你血气旺盛,体正魂盛,无半点不稳之症,也算是稀奇了。” 第100章 信仰之力 “少爷,要不休息下,你这已经是盯着看了半天了,眼睛不累吗?” “你是自己累了吧,你家少爷可不累,要不换我来!” 甲板上,易云站在桥头,目光凝视着前方江面,而易安则是拿着一块船桨,正不断在江面上拍打,每一次拍打,都溅起几道水花。 从一开始的用力,到后面的有气无力,易安确实是有些累了,他不过是一普通人,哪里经得起这么千百下的挥舞,双手已经是酸的不行。 小道士过来凑热闹,他也是知道自己那位师侄给秦宇说了什么,秦宇要跟自己师侄学那一剑劈开江浪的本领,自己师侄爽快答应,也是传授了办法。 盯着水看,一直看的,看到什么时候心念一动,水面自动破开,就算是入门了。 至于让人用船桨拍打水面,是来找寻江面破开的规律,抓住了规律,便能一剑破江。 小道士觉得秦宇太傻了,就自己师侄这话也能信,心念就能让江面破开,这不跟老骗子当初忽悠百姓一样吗? 可偏偏,秦宇还真的这么做了,而且一做就是两个时辰,愣是观察了水面两个时辰。 因为无聊,小道士从易安手中接过了船桨,他的力气要比易安大些,看了眼静立不动的易云,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一个坏主意在他的心中形成。 啪! 船桨打在水面上,但却很有技巧的让船桨的头部竖着入水,而后如划龙舟那般,双手往后发力,船桨带着江水一同朝着后方上空射去,正是易云所在的位置。 破! 小道士看到易云被水给泼湿的一幕,脸上刚露出满意的笑容,可还等他这笑容收敛,一股水浪也是溅到了他的身上,直接是冲进了他的嘴里。 有点咸,还有点苦! 可小道士已经是顾不得这些了,有些震惊的看着易云,犹豫问道:“你成功了?” “侥幸成功了。” 易云脸上有着笑容,两个时辰,在易安无数次拍打水面的时候,他终于明白那位前辈为什么要自己盯着看了。 水面破开的样子,破开前后的场景,只要他闭上眼,都可以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甚至连每一滴溅起来的水滴的方向和高度,他都可以在脑海中模拟的出来。 墨家的符文之力,靠的是什么,靠的便是对这个世界万物运行之规律的掌控,而实际上道家之法也是一样。 墨家,将规则刻画出来,以符文来展示。 道家,领悟规则,牵引规则,所以一剑可劈江水,一念可以破山河。 “破破破破!” 易云一脸四声喝声,水面上却是毫无动静。 “咳咳!” 小道士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易云表情有些尴尬。 船舱内,王重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自语道:“两个时辰便能抓住大道规律,这份天资比起大师兄也不遑多让。” 下一刻,易云回到了船舱内。 “感谢前辈教导,小子有所突破。” “我没教你我罗浮真宫修炼之法,传授的不过是众人皆知的道理,你有所突破是你自己的悟性所致。” “话虽如此,但没有前辈教导的阴魂观想之法,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成功,虽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但也仅限于各大门派内部,我这散修要想知道这秘密,恐怕是难上加难。” 易云说的是实话,前辈教他的是将所有场景都凝聚成画面,而后以阴神观想之法去观想,就等于是把水面破开的场景制作成一张观想图,从观想图中悟得术法。 修炼,有些时候最难的就是思路。 “这方法,也就只有你可以用,因为你随时随地都可以阴神观想,换做其他一人要想做到这一点,必然得是阴神接近阳神境界方能奏效,所以我道家弟子在初期都是观想那些已经成了体系经过前人验证过的观想图,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 “只有阴神足够强大,几乎要达到阳神境界,才能以万物为观想,你的阴神虽然不够强大,但却极其稳定,不会走火入魔。” 王重会传易云此等修炼之法,也是因为察觉出来了易云的阴神之古怪。 易云退去,继续回到了甲板上,而林镇豪和另外一位镖师,此刻是负责给船只掌舵,直到夜色降临,整个江面都是风平浪静,似乎王重的那一剑,已经是吓退了那些幕后势力。 …… 次日! 天际晴朗! 江面却是更加的陡峭,因为接下来要进入到丛山峻岭之中,这段河流是经过数百万年来,地下河流冲破了山脉阻碍形成的。 “加快速度!” 轮船行驶到山脉中间位置,王重却是突然喝了一声,身影已经是出现在了甲板上,目光望向了左侧山脉的一处。 依然是一剑挥出,只是此刻水浪却是冲向了左侧的山脉,那边的山峰在这一刻也是突然倾斜起来,朝着河流倒下来。 水浪卷起,挡住了山峰下倾的趋势,王重一剑接着一剑,让得山峰下倾的速度降低,一旦山峰落下,就算不砸中整条船,也会彻底阻住去路。 “好大的手段,挖断山峰,只是有胆做,却没有胆子站出来?” 王重连着挥舞了十六剑,轮船有惊无险的越过了山峰,随后身后便是一声巨响,水浪被砸开,整个船身都被水浪给震荡的上下晃动了好几下。 “罗浮真宫五长老,还真的是被天下人所小觑了的一位。” 一道笑声响起,而后在前方江面站立着一道身影,身着黄袍,而在他的脚下则是漂浮着一尊莲花。 莲花绽放,卷动着江面出现了一个漩涡! “莲花尊者,四大邪教出现了其三,但凭你,还拦不下我。” 莲花香教,四大邪教之一,相比起其他三大教,这一教是教众最多的,因为他广收教徒,尊莲花圣母,五百年前差点一教立国,从那以后任何朝代对莲花香教都是严厉打击,因为这是最有可能危及到江山的势力。 “本尊者自然是拦不住,但就不知道罗浮真宫的剑,是否可以斩无辜之人。” 水面之上,在那漩涡之中突然有着人头涌出,这不是人头,而是原先潜于水面的人,此刻全都浮出了水面。 一个两个,足足有上百人,就这么横封了整个河面,最关键的是,这些都是普通人。 轮船要过去,必然是会碾压这些人,王重的一剑同样也可以灭杀掉这些人,可关键是,王重能不能劈出这一剑。 面对那位妖魅女子,不知道对方所犯最罪,王重没有挥剑,更别说面对这些普通百姓了,这些,都是莲花香教的教众,是被莲花香教洗脑的普通百姓。 “你再拖延时间!” 王重皱了下眉头,那些暗中出手势力,低估了自己的实力,知道凭他们目前的人手不足以和自己抗衡,这是想拖延时间,让得其他强者赶到。 “没错,本尊者只要拖住你就够了,这天下,你还不是真正的无敌。” 莲花尊者也不隐瞒,他这是阳谋,除非王重不在意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否则轮船便是过不去。 这是一道用人身给组成的肉墙。 “不能把这些人给推开吗?” 易云望向了王重,王重摇了摇头答道:“这些人信奉莲花香教,对于上面的命令为不折不扣的执行,除非是死了,否则绝对不会退开,如果把他们击晕,唯一的结果便是溺水而死。” “擒贼先擒王?” 王重看了易云一眼,手中一弹指,那位莲花尊者的身影便是消散不见了。 “这不是他的本体,不过是一道化身罢了。” “这特么的就跟两军交战,把城池百姓给推出来当肉盾一样,太缺德了。” 易云看着这些脸上神情麻木的百姓,替这些百姓感到可悲,已经被洗脑洗到了这个程度上了。 “前辈,难道就没有解决之法?” “这是信仰之力,要想破信仰之力就只有以更高级的信仰之力来阻断,可惜老夫不修信仰香火之力。” 听到王重这话,易云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城隍爷能够对得了吗?” “那是自然,城隍乃是天地之所封,是真正的阴司,享受百姓香火,莲花香教不过是一邪教,巧夺的香火信仰之力。” “那前辈,这一次交给我吧,不过我希望前辈可以遮掩住这一片区域,不让人窥探。” “老夫站在这里,十里之内无人能够窥探。” 有了王重这份保证,易云也是不再犹豫,站立在甲板之上,下一刻,他的周身出现了红光,红光朝着前方江面上的那些百姓弥漫而去。 “城隍信仰之力?” 王重看到红光的一刻,老眼有那么瞬间的诧异,这是他首次出现诧异,先前哪怕是易云的阴神异常稳固,他的表情都很平淡。 阴神稳固,天下并不缺这人幸运儿。 但以活人之姿却有城隍信仰之力,他这一生只听闻过一个人,而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此类人。 红光普照之下,那些百姓的表情从麻木慢慢清醒过来,先是茫然,而后是惊慌,纷纷冲着岸边游去,还有的朝着轮船这边游来,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拦住了。 吁! 等到最后一个百姓都游走后,易云整个人长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那两尊城隍印都变得毫无光泽,存放在里面的信仰之力全都消耗殆尽。 而易云不知道的是,在他释放信仰之力的时候,腰间的小弟射嘴张着,不断吸收着红光,到后面身上鳞片都有红光闪耀,随着红光消散,便是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第101章 进化(求月票) “小师叔祖,这位身上恐怕有惊天大秘密。” 易云昏倒,易安连忙去搀扶,而王重目光看向了小道士,小道士听了这话只是一笑,“这样挺好的啊,毕竟也算是朋友。” 王重不再说话,他懂自己小师叔祖的意思了。 “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已经是最大的秘密了,不过村长他们说过,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出现在村子里的,这应该是第一个走出来的异世界的人吧。” 小道士心里嘀咕了一句,也是回到了船舱,船只继续前行,半天之后冲出了丛山峻岭,来到了西湖郡! 西湖郡! 江南第一大郡,也是江南州的州会城市,真正的人杰地灵之地 这里,自大乾朝开始,出了六十三位状元,有八十六位官员曾经位列一品大臣,文运极其昌盛,历来改朝换代,兵马都不会进西湖。 西湖,千年来未受战火殃及,自然是繁荣昌盛。 “这才是真正的繁华之地啊,看到这些船纺了嘛,到了晚上披灯挂彩的,可是热闹极了,晚上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进了西湖港,林镇豪松了一口气,因为上面给的任务,就是护送船只到西湖港,到了这里就算是完成任务可以分开了。 林镇豪这话是对易云和另外一位镖师说的,易云点了点头,他的计划也是从这里转港前往京城,而罗浮真宫的方向却是在另外一条路。 “快点让开!” “所有船只都让开!” 船只缓慢行驶只等靠岸,不过前面突然有呵斥声音传来,却是几艘快船挨个让众多船只让出路来,林镇豪不想惹事,便是转了船舵,给让开了一条路。 没一会,一艘装饰豪华的船只出现在了港口,船只在港口最中央位置停下,船上有着一大批人走了下来,一个个都是穿戴儒衣。 “船家,那边是干什么?” 易云有些好奇,朝着边上同样听着的一艘捕鱼的小船问道。 “前不久,贡院文钟十响,圣上龙心大悦,昨日下旨今年开设恩科,按照我们西湖规矩,所有学子今日这是来龙门这里,看看谁能得到龙门气运。” “龙门气运?” “看到港口那六十道龙门了吗,这是城里大家自发修建的,每一道龙门代表着一位状元,一共六十三位状元便是六十三道龙门,这六十三道龙门可是有着状元之才气的,每一次逢科考,本地读书人都要过来这里走一遭,如果有状元之才的话,这些龙门是会有反应的。” 船家是本地人,对这些很清楚,易云这才知道,感情西湖郡的人建造这六十三道龙门,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撑脸面,还有其他的作用。 从第二十六届开始,每次科举大考,只要龙门有所异动,那么西湖郡必出状元,无论是哪个朝代都一样。 所以今天在得知朝堂今年要开恩科,这些读书人便是急急忙忙赶来了,之所以还要坐船绕一圈,这叫鲤鱼跃龙门,如果从陆地上走的话,就不符合这寓意了。 “那我们也可以走吗?” “当然可以啊,谁都可以走,每年也都有许多读书人都会到这地方来。” 听到了船家肯定的答案,等到船靠岸之后,易云便是和小道士开始告别了。 “这地方还真是繁华啊,其实我也想跟着你的。” “你就算了吧,你要是跟着我,咱两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易云翻了一个白眼,小道士的麻烦比自己还大,带着小道士,两人那就等于是与全天下为敌了。 “嘿嘿,我也就只是这么一说,我估计这一次上山之后,想要上山就得是回村的日子,你到时候到罗浮真宫来找我,我带你一起回去。” “行,我那个时候要是还活着的话。” 易云点了点头,跟小道士告别之后,王重那边只是行了一个师礼,而后便是跟着林镖头下了船。 镇远镖局在西湖是有分部的,一行人下了船之后,易云提出好奇要去龙门那边看看,林镇豪答应了,他也看出来,这位新加入的镖师,身上有不少秘密,但行走江湖多年,他更清楚的知道,要想活着长久就不要好奇心太重,尤其是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 易云带着易安下了港口直奔龙门而去,两人虽然穿着不是儒衣,但此刻看热闹的人很多,各行各业的都有,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六十三道龙门,有点类似于后世一些大型场所开业挂着的那个半拱形的气球横幅,只不过这里不是气球而是青石修建而成。 “大洪十六年,戊戌科甲等第一名谢竹!” 第一道龙门,上方雕刻这一行字,这是西湖郡最近的一位状元,来自于前朝。 虽然西湖郡已经出了六十三位状元,但有些尴尬的事情是,在大离朝,西湖郡却是没有出过一位状元,这也导致了,西湖郡虽然文运昌盛,但最近十来年,西湖学子们多少有些被其他地方的给嘲笑。 西湖读书人都憋着一口气,因此这一次的恩科,西湖学子们很是重视,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学子全都赶来这里了,剩下的学子们也会在未来几天赶到。 “咦,这龙门上方怎么还有个光团?” 看完这行字之后,易云突然发现在字的后面有着一团彩色的光团,就在他眼睛瞥的第一眼,这光团便是消失了。 “不会吧,难道是?” 易云连忙内视自己的脑海,果然,脑海中的石块上又多出了一样东西,那光团出现在了石块上。 “这也能吸收?” 虽然不知道吸收的是啥东西,但易云也知道石块的尿性,不是好东西是绝对不会吸收的。 想到这里,易云也不迟疑,大踏步的朝着第二道龙门走去,而在他腰间的小弟,此刻也是微微抬头,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奇怪,眼睛里先是有着迷茫,但随后却是窃喜,身子死死的贴紧易云,易云没走过一道龙门,他这身躯便是震动一下。 “你干什么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藏了什么遥控器。” 小弟一动,易云身子便是微微一颤,这让他有些恼怒,把腰间袖子微微拉开了一些,结果却是看愣住了,小弟的身上鳞片出现了变化,由原来的青色朝着五彩斑斓的颜色转变了。 这是进化了? ps:新的一个月了,求下月票 第102章 龙门异动 小弟身躯出现变化,叫唤也没有回应! 易云便是暂时放下这事情,继续朝着前面行走,六十三道龙门,当他全部走过去的时候,脑海中的石块已经是变成了五彩斑斓了。 “少爷,咱们这也算是沾染一下状元的文气了。” 易安跟在易云身后,沾沾状元文气也是好的,不过可惜少爷才刚刚通过府试,今年是没有办法参加恩科的,因为只有通过州试的,才有参加恩科的资格。 恩科,就等于是加考了一场国试。 易安的话音刚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了惊呼声,这呼声先是一点,随后变成了哗然了一片。 易云和易安同时回头,在身后,那六十三道龙门此刻却是各自射出了一道光芒,光芒在空中凝聚成了一点,照耀了整个西湖郡。 “文曲星现,而且还是六十三道龙门同时异动,西湖郡不但要出一位状元,更是要出一位大文豪了。” 龙门下的诸多学子先是愣住,随后便是狂喜激动起来,按照西湖郡的典籍记载,历史上,那些考取状元的学子,来到西湖龙门的时候,都让得西湖龙门有了异动,就如同眼前一样。 可不同的是,以往最多也就是三道龙门出现异象,那位后来不但考取上了状元,更是开创了属于了儒家学派,虽然并不算最大众的,但也算是宗师了。 可现在呢,现在连续六十三道龙门异象,这是前所未有的,这代表着在场的人中,恐怕要出现一位不但开创学派,甚至很有可能一统儒家学派的大宗师。 “其他地方笑话咱们西湖郡这么多年未出状元,可实际上咱们西湖郡的文运凝聚是再憋大招啊。” 西湖郡的学子们很激动,除了对眼前异象的震惊导致,还有一点就是这几十年来,他们承受了太多其他地方学子的嘲讽了。 作为天下出状元最多的一州,在大离朝六十年来,却没有出过一位庄园,有不少地方的学子便是嘲讽,西湖郡文运已尽了,已经是被这六十三位庄园给耗尽了西湖文运,百年内恐难出状元之才了。 “六十三道龙门同时异动,不知道是哪位学子引动的?” “应该是谢家公子吧,谢家公子连续府试和州试都是第一,才华横溢。” “李公子也有可能啊,可别忘了李公子是师从国子监祭酒。” “你们是忘记了西湖第一狂生徐维了吗?只因和主考官理念不同,舍弃三届国考,这一次开恩科,可是由圣上亲自出题,徐维肯定是会去参加的,而且这一次他也来了。” 人群中各种议论的都有,易云听着也是津津有味,这就跟前世高考前,突然被告知学校里有人保送了清华北大,大家也是会猜测那几位成绩顶尖的学生,甚至还以此来打赌。 “咱们大离儒家当大兴了,先是文钟十响,现在又是六十三道龙门异动,这消息肯定会传到京城,传到诸公和圣上耳中,圣上必然会龙颜大喜。” 原本还听着好好的易云,一听到有人说这话,也不敢再听下去了,拉着易安便是急匆匆离开,以免被有心人发现自己。 文钟十响,虽然有许先生的遮掩,可朝堂上的那些高官也是知道是源自于光阴郡,而现在这六十三道龙门异动,易云虽然不是自恋,但也知道这绝对是跟自己有关系,跟脑海中的石块有关系。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朝堂上的那些高官必然是会调查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学子,一旦查到自己,自己又恰好是来自于光阴郡的,那自己就算是彻底暴露了。 …… 镇远镖局西湖分部! 相比起清水郡镇远镖局,这里的镇远镖局明显要大气豪华许多,易云赶到的时候,正有不少镖师进进出出,西湖郡作为连接南北的陆路和水路的交通要道,镖局的生意自然也是极好的。 “你就是秦宇吧,我听老林说起你了,很不错,第一次加入了镖局,便是遇到这种事情,一会可以去账房那里领取五十两白银,就当是镖局对你的补偿。” 镖局内,接待易云的是一位老者,易云也没说什么,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是回到了镖局给安排居住的院子里。 这一次离开轮船前,他曾经和小道士说好,小道士没有到罗浮真宫前,船只不会允许任何人上前,所以哪怕皇室的人已经是知道了自己的消息,估计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在船上,不会想到自己是混在镖局当中。 读书,练拳,观想神魂! 连着三天,当林镇豪再次找上易云的时候,他的牛魔伏虎拳也是练到了六十四响,也是有了三牛之力。 牛魔伏虎拳,越往后面,每多一响力量便是得到可怕的提升,当然也越难练,易云能够这么快练到六十四响,还有信仰之力的原因。 在练拳的时候易云就发现了,这信仰之力可以被他身子所吸收,别人练这牛魔伏虎拳需要先用药浴而后修炼,但自己却不需要,信仰之力的效果比药效要好太多了。 不止是练拳时候,还有观想神魂的时候,信仰之力同样也可以被神魂所吸收,他的神魂现在已经是逐渐的实体化,用不了三个月,便是能够踏入实神境界。 阴神到阳神之间,先是由虚到实,而后是万道金光伴身成就阳神。 到了阳神,便相当是陆地神仙,举手抬足之间便可翻江倒海,但古往今来能够修炼到阳神境界的人少之又少,但是有传闻,朝堂上的三位大真人都已经是踏入了阳神境界。 “今日刚好有一户人家要进京,请了镖局护送,你不是要进京嘛,我给你安排在这趟镖师当中。” “多谢林镖头。” “谢就不用了,我知道你身份来历没有说实话,我也不去问,但我希望你不要做对镇远镖局不利的事情。” 林镇豪跟易云摊牌了,在船上经历了第一场战斗的时候他便是看出端倪了,这个新加入的镖师没有那么简单,但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知长老们。 给安排到前往京城的运镖任务中,不过是结一个善缘罢了。 “林镖头,我不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不过我对镇远镖局没有什么恶意。” 易云苦笑,其实林镇豪不来找他的话,他明日也会离开镖局,因为小道士那边,按照正常路程也该到了罗浮真宫的地界了,但为了掩护自己,小道士决定在踏入罗浮真宫地界后,故意放缓速度,一周之后才下船。 也就是说,他也就只有四天的时间来隐藏行踪,等到小道士下了船,那些打自己主意的人便是知道自己不在船上了。 …… “秦宇,这段山路比较险峻,你先去打探一下。” 五辆马车,一行十几人的护卫队,此刻行驶在了两山之间的官道上,易云听到叫唤自己的那位李镖师,笑了笑没有拒绝,不过还没等他上马,边上便是有人不干了。 “这是官道,哪里有什么险峻的啊,我们还要听秦大哥讲故事呢。” 说话的是一位丫鬟,原本是在马车内的,此刻掀开了帘子,一脸不满的望向了李镖师。 “这……昨日刚下了雨,我是怕前面有什么地方会山石滑落阻拦了去路,如果提前知道了,好提前布置下。”李茂有些悻悻答道。 “就算真的有山石滑落,那秦大哥去看了也没用啊,还不如等我们到了再去,再说了,这事情你也可以去干啊,不要打扰我们听秦大哥讲故事。” 李茂被丫鬟怼着表情有些尴尬,易云见状解围道:“各位小姐姐们,我的故事也讲完了,刚好坐了半天马车,这屁股也都有些生疼了,骑马活动下筋骨也挺好。” 看到易云如此识相,李茂冷哼了一声自顾走开了。 “秦大哥,你就是太好脾气了,这镖师也没多少月奉的,不如你来我们程府当护卫算了,轻松又自在。” “那可不行,我就喜欢这种生活,要是待在一个地方啊,非得被憋坏了。” 说完这话,易云便是跨上马朝着队伍前列而去了,而看到他的身影,尤其是那马下还有绣工出色的大红垫子的时候,不少男镖师脸上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长相俊俏就是吃香啊。 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秦宇这小子就被这户人家的那些丫鬟给看上眼了,竟然还可以跟着坐马车,这还算了,那些丫鬟姑娘们怕秦宇骑马久了屁股疼,还贴心的给缝制了一个垫子。 不都说官宦人家的小姐和丫鬟都是很矜持的嘛,他们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就程家那位大小姐,要不是有长辈在不好意思,估计都想要和秦宇同乘一马了。 “别看了,你们要是年轻个十几岁也可以的。” “光年轻也没用啊,还得长得好看,你看李茂不也年轻吗,那些丫鬟姑娘们,可有正经瞧过他的。” “哈哈!” 镖师们大笑起来,李茂神情尴尬心里却是有些恼怒,他刚刚故意刁难秦宇的原因,就是因为嫉妒,同样都是年轻人,为什么你秦宇就这么吃香,我就这么被冷落。 第103章 臣有本奏 “秦大哥!” “程小姐,你怎么不在马车休息?” 易云一人驱马在前,当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程家大小姐的时候,脸上有着诧异之色,这位娇滴滴的官家大小姐,不待在马车中,一个人骑马跑到前头来干什么? “我也是马车坐着久了,想着骑马看看四周风景,这山边的杜鹃开的很是好啊。” 程素灵有些羞涩一笑,易云便是明白了,得,这又是一位被自己容貌给吸引住的小迷妹了。 大离风气开放,官家小姐也不是躲在闺房不出,不见陌生男子的,女子遇到心仪男子也是可以主动追求的。 这一路上,易云也是了解了这一次护送的人家的底细。 这一次护送的程家人,是朝堂一位大人的家人,那位大人是内务司的一位官员,所谓的内务司就是指的皇家内库,负责的是皇室的财产打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皇室也不能把所有百姓和世家的土地财产给据为己有,而朝堂每年的税收,那是用于整个国家开支的,到不了皇家内库。 这种情况下,皇室自然也要有自己的钱财来源,内务司便是由此而诞生,西湖郡作为江南第一富饶之郡,皇室在那里便是有着大量产业,而程素灵的那位父亲,便是内务司原来在西湖郡的官员。 这位程大人在西湖郡干的很好,让得皇室的收入蒸蒸日上,也是步步高升,后来被提拔去了西边负责皇室在那一个大型银矿开发,直到年初的时候回到了京城,留在了京城了当差。 西边那种贫苦之地,自然是不适合带家眷的,这位程大人便是把家人留在了西湖郡,但这一次回到了京城更加繁华之地,便是想着带家人前往京城安居。 早在半个月前,程家便已经是有一批人前往了京城,这一次则是程素灵这些小辈,按照大离律法,五品以上官员家眷迁居,是可以请求各地巡检司安排护送的,不过程家那位大人并没有选择让巡检司的捕快护送。 看着厚厚三马车的东西,易云自然也是知道为什么不让巡检司护送,这一次程家是举家迁居,所有家底都搬走了,那两辆马车上不知道有多少贵重财物,这要是让巡检司护送,万一被看出了端倪,岂不是自找麻烦。 内务司这种肥差,油水肯定是足的,估计就连皇室也知道内务司的官员绝对会捞一手,朝堂官员也是心知肚明,但这是皇室自己的财产,监察司也懒得搭理。 懒得搭理的前提是你自己得做的干净,真要把这些事情摆在台面上,他们自然是不能不闻不问的。 “秦大哥,你能给我摘一朵杜鹃花吗?” 程素灵指着开在前方半山腰上的杜鹃花,易云笑笑点头,从马上下来,几个箭步便是顺着草皮踏上了半山腰,当然他不是采了一朵,而是采了一大束。 “这杜鹃花确实好看,秦小姐和雀儿姑娘她们也可以分着欣赏。” 听到易云这话,程素灵脸上的笑容黯淡了几分,雀儿是她的丫鬟,她原本还想着找理由让秦大哥给自己把杜鹃花当发簪待在头上的。 公子摘花,家人佩戴,那些书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易云看到程素灵失望的表情,心里一叹,哥们要是没有危险在身,那撩妹也就撩妹了,反正古代不用一夫一妻,可关键是哥们现在自身都很危险,可不想处处留情。 “秦大哥应该是当镖师没多久吧。”程素灵开始寻找话题。 “嗯,入行刚不久。” “那秦大哥为什么会想到当镖师啊?” “因为我这人除了有一身蛮力,也没其他本事了,只能是靠这个混口饭吃了。” 易云觉得这位大小姐说话有些天真,这就跟他前世看到一位记者问一位骑手,为什么要去当骑手? 除了生活压力,还能为什么,难不成还能是体验生活? “秦大哥,我没有看不起镖师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镖师不能当一辈子,万一哪天就遇到了危险呢,秦大哥年纪也不大,完全可以读书考取功名,如果秦大哥愿意的话,我可以向家里推荐,给秦大哥安排一个清闲的护卫工作,闲暇时候也能读书。” “这是想把哥们给骗回家啊,什么读书,怕不是金屋藏娇吧。” 有那么一瞬间,易云觉得自己好像是可以吃软饭,可转念一想,如果真要吃软饭的话,自己那位未婚妻岂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对象? 至少,颜值上要比这位高了几个等级。 想到未婚妻,易云估摸着外祖父此刻应该已经是和苏家提起解除婚约的事情了吧,两家尚未对外公布,想来苏家那边也没有那么大的怒火。 只是易云并没有想到的是,苏家那边在得知了消息之后,却是有着完全出乎他预料的反应。 “小姐,易公子也太可恶了,不过是拿了个府试第一就要退婚。” “对的,这样的人品性不好,小姐就算是嫁过去,恐怕也不会幸福,老天也是瞎了眼,还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和才华。” “如果不是小姐当众念诵他的那篇文章,他怎么可能洗脱罪名,没想到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苏怡身边的两位丫鬟气的脸都鼓鼓的,替自己家小姐感觉到委屈,自己小姐哪里不好的,长得美若天仙不说,又贤惠善良,能够娶到自己家小姐,那是八辈子的服气。 “他说要退婚就退婚,那我苏怡的脸以后往哪里搁,回复祖母,就说这婚事退不了,要退的话也该由易云自己来提。” 苏怡神情倒是平静,只是她的话让得两位丫鬟有些着急,连忙劝道:“小姐,这易公子长得是好看,可你不能被他长相给欺骗了啊,这样的人不是小姐你的良配。” “如画,你去回复祖奶奶,似水,你去城里散播我和易云有了婚约的消息。” 苏怡看着自己两位丫鬟站在原地不动,好看的眉头一拧,“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小姐,我们不敢。” 如画和似水连忙摇头,两人从小跟随着小姐,小姐虽然脾气很好,但一定下定了主意,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就算是老爷和夫人也都是一样。 等到如画和似水离去之后,苏怡俏脸笑容不见,精致脸蛋也是慢慢鼓起,小拳头更是握起,凭空挥舞了几下。 “易云,虽然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想要退婚,也得让本姑娘了解前因后果,我苏怡不做糊涂人。” 这段时间,苏怡也回忆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易云的事情,经过一番回忆,她得出一个有些惊人的结论。 监察司的出现,是在易云的意料之中,望江楼前些的那一篇文章,也是早就想好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她去过易云在苏家的书房,虽然里面的许多纸张已经被毁掉了,但她还是找到了几张写了字的废纸,看到了上面写的四个字。 火中取栗! 这是纸张上的四个字。 那个时候的易云府试已经是结束,易云没有道理会写这样的四个字,除非是他预测到了会有危险出现,所以才写下这四个字。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是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事情惊动了朝堂,圣上亲自下旨让易云进京,可易云呢,没有选择让府尹大人安排人护送,反而是神秘失踪了。 “也许你遇到了麻烦,是不想连累我和苏家,但你也太小看我苏怡了。” …… 朝堂! “诸位爱卿,朕得报,西湖郡六十三道龙门前日有异象,前所之未有,先有文钟十响,后有西湖郡龙门异象,看来咱们大离朝要出一位儒家大宗师了。” 金銮殿上,离成祖笑着开口,而听到他的话后,下方诸多文臣也是纷纷贺喜。 “圣上开恩科,龙门异象显露,看来这一届的科考是要出文曲星了。” “自古以来,文曲星现,也是一个朝代文治武功的象征。” 离成祖很开心,“你们就少拍点马屁,朕自从登基以来,战战兢兢,不敢求一个圣贤明君的称号,只是想着不能败坏祖宗基业,日后有有脸面对先皇。” “圣上招才纳贤,国泰民安,自当圣君称谓。” 群臣说着恭维的话,当然也不全是恭维,成祖登基以来,确实是做到了明君风范,各地歌舞升平,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圣上自是雄才大略,但也难免会被小人欺凌,臣今日有一本要奏!” 就在这一片和谐氛围中,一道声音却是极其突兀,而当众人目光看向这道声音后,发现这道声音的主人,一个个脸上都有着惊讶之色。 镇北侯! 自从回京之后,虽然每日上朝都要来,但几乎从未发言过的镇北侯,今天竟然要参奏,而且看样子还是和军事无关的。 “镇北侯有何事要奏?”离成祖也是有些惊讶。 “臣奏内务司程齐山大人,身为内务司官员,不思皇恩浩荡,反而侵吞皇室财产,偷运皇室银矿数千吨。” 嘶! 在场的官员被震惊住了,震惊的不是侵吞皇室银矿数万吨,数万吨银矿,真要提炼出来白银估计也就在数万两左右,他们震惊的是,堂堂军方大佬,竟然会去关注内务司的事情,这可是连监察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方。 “臣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那银矿靠着边疆,程齐山投运银矿是与当地守军狼狈为奸,臣查处军内违法之事,顺藤摸瓜发现了这件事情。” 镇北侯易文台的这句话让得百官们释然,原来是这么回事,镇北侯身为军方大佬,自然是要整肃军纪的,只是碰巧遇到了这事情。 然而这些官员都没有注意到,当易文台提到了程齐山这个名字时,离成祖的神情虽然未变,但握在龙椅上的双手却是有着青筋显露。 第104章 变故 次日! 官道上的一座用来给人避暑的凉亭中,车队停了下来,在这里修整! 程家家眷在凉亭内休息,至于易云他们这些镖师,除了易云之外,其他人都站在凉亭之外,易云和易安可以进入凉亭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易云的颜值。 正在易云享受着丫鬟们送上来的凉水和带着体香的面巾擦脸的时候,一只飞鸽从突然落在了凉亭之中。 看到这飞鸽,程家的管家愣了一下,随后把鸽子给抓到手中,这是老爷给喂养的信鸽,通过特殊手段,可以找到他,只是车队离着京城也就一天的距离,老爷这个时候发信过来是要干什么? 看到鸽子带来的纸张上写的内容,管家面色变化了一下,不过随后便是恢复如常,将纸张给放入怀中之后,目光扫了眼站在外面的镖师,突然笑着说道:“小姐,老夫人最近身体有些不好,咱们这左边不远处山上有一种道观,老爷想让小姐去道观上香,给老夫人祈求个平安符。” “祖母生病了吗?” 程素灵听到管家的话后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好,那我这就去。” “程小姐现在要去道观,这和咱们一开始约定好的路线有差,恐怕有些不妥。” 亭子外,负责这一次护送的镖头有些皱眉,按照护镖的规矩,在出发之前就会和雇主确定好路线的,除非是遇到突发情况,否则不会改变路线。 不然要是改变路线,万一遇到了意外,那镖局也说不清楚。 “赵镖头,我们老爷也是想让小姐尽一份孝心,这样吧,到时候我给每位镖师兄弟多加十两辛苦费,也就耽搁那么一个时辰的时间。”管家笑着解释。 “行吧,不过为了安全,我派几位兄弟跟着一起去。” 赵镖头想了下没有拒绝,程素灵听到这话,指了指易云说道:“就让秦大哥陪我一同去吧。” “一个太少了,李茂和赵顺,你两也一同去,一定要注意程小姐的安全。” “好。” 易云没有拒绝,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有去过道观了,这个世界的道士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道观和原来世界有什么不同。 程家这边只有程素灵和两位丫鬟,管家并没有跟着,不过特意从马车上拿出了一个盒子,交给了程素灵。 “小姐,这里面有些碎银香火,到时候就捐给道观,给老夫人求个长寿灯。” 程素灵有些疑惑,自己身上有银票和碎银啊,怎么还需要管家再给,可是看到管家朝着自己使的眼神,程素灵默默接了过来。 管家是从小跟随着她父亲的,也是照看她长大,从管家的表情她可以看出,管家是有事情要告诉自己,可却又不能明着说。 “小姐,拿好了。” 果然,在她伸手接过盒子的时候,手掌心处多出了一张纸条,这是管家先前用手给藏着的。 “那我们走吧。” 接过盒子的程素灵并没有急着把纸张给拿出来,而是用手掌给贴藏在了掌心中,手掌又是拖着盒子,没有人能看出来。 从官道改为小道,一路上倒也是比较清幽,也因为有道观的原因,山路都有着青石板铺垫,倒也不会迷路。 一刻钟后,众人便是来到了道观前。 清风观! 一座看起来清幽寂静的小道观,道观门口有一位道童正在扫地,看到易云等人出现也不惊讶,继续扫着面前的灰尘。 踏入道观,里面只有一座主殿,一位老道士正在那里念诵经文,李茂和另外一位镖师检查了一下道观四周,并没有跟着进去了。 “秦老弟,你是哪里人?” 赵顺站在门口,笑呵呵的跟易云聊天,这一路上,易云也是了解这位赵顺了,老好人一个,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四十来岁的年纪,但却是刚刚加入镖师没多久,据说原来是给大户人家当护卫,后来那大户人家家里的东西被偷盗了,作为护卫的他便是被赶走了。 也正是因为中年年纪的二次求职,赵顺对谁都很客气,不过李茂却是对他有些看不起,作为镖师搞得跟下人一样,一路上程家人有什么需要,便是屁颠屁颠的去完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程家的下人。 像李茂这样,由镖局从小培养出来的镖局子弟,哪怕是护镖,对于雇主也没有多少敬重之心,认为自己是靠着实力吃饭,你选择我替你护镖,反倒是受我的庇护。 “我来自清水郡。” “清水啊,我十年前的时候去过一次,我记得你们那有一座山,叫什么阿里山的吧,山上有一道观很是有名气,可要比这道观气派多了。” “你说的是阿郎山吧,我们清水郡没有阿里山。” “对对对,是阿郎山,瞧我这记性。” 易云没有再接话了,在清水郡的几日,他特意让易安去询问了一下清水郡有没有什么出名的景点,最后得知清水郡城外有一座阿郎山很出名。 道观内,程素灵看完纸张上的内容后,俏脸有着惊讶之色,随即又变得紧张起来。 “父亲在京城遇到了弹劾,让我不要前往京城,带着盒子的东西躲起来先。” 对于自己的两位丫鬟,程素灵相信她们并没有隐瞒,两位丫鬟听完自家小姐的话后,先是害怕但随后也是立刻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小姐,那我们就听老爷的话,我们护着你先离开。”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甩开车队,我想这也是管家会让我来道观上香的原因,咱们偷偷的离开。” “可外面有秦大哥他们三个人看着,咱们离得开吗?” “镖局只是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让他们继续护着咱们就是了。” 程素灵听到两丫鬟的话摇了摇头道:“不能让镖局的人跟着,咱们的踪迹不能够暴露,只能是悄悄的从后门走。” “那小姐你带着玲玲姐走,我去拖住秦大哥他们三个。” 道观门口! 一刻钟之间过去,赵顺目光朝着观内看了眼,有些好奇道:“这位程小姐都进去这么久了,还没有拜完啊。” “这些官家小姐做事本来就拖拉,有什么好奇怪的。”李茂冷哼了一声。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道观又不大,就那么几尊神像,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 赵顺要进去,可就在他刚踏入道观门槛内,程素灵的一位丫鬟走了过来。 “秦大哥,两位镖师,我们小姐正在求签解签,可能要耽搁一会了。” “这道观还能求签啊,刚好我家婆娘也要生了,我去求个签保佑生个大胖小子。” 赵顺一楞,随后脸上露出喜色,说着就要朝着里面走去,程素灵的丫鬟见状面色变化了一下,连忙拦住了赵顺。 “赵镖师,我们家小姐求的是比较私密的事情,你要求签,那请等我们小姐解完签后再进去。” “我只是求个签而已,又不听你家小姐解签的内容。” 赵顺是执意要进,只是一个横推,那丫鬟便是被推着往后踉跄了几步,而后自顾朝着道观内里走去。 “你怎么能够这样,秦大哥,你们快阻止他。” 丫鬟着急,向易云求救,一旁的李茂却是纹丝不动,看看,你们眼里只有秦宇那个小子,他是秦大哥,我就是一个“们”,我凭什么要阻拦。 在李茂看来,赵顺可能是真的想要求签,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让程家小姐吃瘪一下。 “赵大哥,人家是雇主,咱们这样做不好吧。” 易云确实是出手了,身子一步踏出也是来到了赵顺的前方,笑吟吟的拦住了赵顺。 赵顺看了易云一眼,又看了看李茂一眼,突然嘿嘿一笑道:“程家小姐已经是不再道观了,程家小姐要是这么消失不见了,咱们镖局可是没法交代。” “你胡说,我小姐就在观内解签。”丫鬟面色变化了一下,随后立刻反驳道。 “在不在道观,看一下就知道了,两位老弟,程小姐要是丢了,那咱们可是失职。” 赵顺说话一个闪身越过了易云,这一次易云没有阻拦了,而李茂的神情也是变得严肃起来,跟着朝着观内走去。 “你家小姐是不是遇上了事情?” 易云看了眼那位丫鬟,从这丫鬟的表情中他可以判断的出来,程家小姐应该是真的不在道观了,只是程家小姐为什么会突然离去? 那只信鸽,程家管家,到道观上香…… 问题的根源应该是出在那信鸽上了。 “秦大哥,你一定要帮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是好人,她没有做过坏事的。” 丫鬟着急了,易云没有应承下来,他得先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赵顺,一个平日里天天笑脸迎人的,但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却是爆发出来了杀意,这可不是一位普通镖师所能够拥有的。 “程小姐,这是要干什么?你这突然一走,我们怎么像你们管家交代。” 道观后院,程素灵才刚走出十几米,便是被赵顺和李茂给追上了,赵顺笑呵呵的看着程素灵,只是这笑容却是多了一份阴冷。 第105章 寒毛竖立 “我……我看这里的风景不错,来这边看看风景散散心,一会就回去的。” 程素灵反应很快,在开始的惊慌之后便是镇定下来,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是嘛,可我怎么听你丫鬟说,你现在应该是在观内找老道长解签。” “就是因为这签不是很好,我家小姐心情才会变差,我才劝我家小姐到这后山看看风景,怎么,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只是镖局的镖师,还能管我们吗?” 程素灵身边的另外一位丫鬟也是开口,不过易云是看出来了,这丫鬟纯粹是色厉内荏,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了。 “程小姐要散散心当然可以,但我们镖局接到的任务是护送程小姐一家人还有诸多财物的安全,程小姐随意走动,万一出了点事情,我们镖局也不好交代,镇远镖局这么多年的名声,可不能毁在我们手上。” 程素灵听到赵顺这话,知道要想甩开眼前这三位是不可能,可她现在绝对不能回去,想了下后,她决定尝试一下。 “我实话说了吧,我父亲要我去办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不能够被其他人所知道,所以我才会想着偷偷离去,放心,你们继续跟车队前往京城,我父亲肯定不会怪你们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程小姐能否给我看一下令尊的书信内容,如果是真的话,我们这就离去。” “难道你们还怀疑我的话,我骗你们有何好处,我硬是要走,你们镖师还能拦我不成?”程素灵也是神情变冷,她这话正常来说是没有错的。 “程小姐要走我们自然拦不住,但程小姐不愿意把字条给我们看,那就跟我们回去,当着你们管家还有其他程家人面前说清楚,否则我们回去之后空口无凭,又有谁会相信。” 说这话的是李茂,他的心里也是有些腻歪了,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如此任性啊,你要是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给说清楚,出了事情牵扯不到我们镇远镖局,谁还愿意管你。 程素灵自然不会回去,因为父亲信里说过,很有可能在跟随自己来的家里那些仆人便是有要对付父亲的敌人所安排的棋子,如果自己回去了,把事情给说开了,那就会被发现。 “我这里有三千两银票,我会让我一个丫鬟跟你们回去把事情说清楚,这三千两银票你们也可以每人分一千两。” 这是程素灵最后想出的办法了,甚至她看向易云的目光都有些恳求,父亲在信里说的很清楚,只要她带着这盒子逃走,那程家就不会出事情,最多不过就是被贬职罢了。 “一千两确实是一笔大钱,但你以为我李茂是什么人……噗,赵顺你……” 李茂一脸不屑,他父亲是镇远镖局的一个分部的镖头,一千两他也是拿的出来的,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还没说完,便是感觉到腹部一疼,而后发现自己腹部被一柄长剑给刺穿了。 “李公子,你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一千两,但我需要啊,有了这一千两我还当什么镖师,找到郡城买个院落安居下来,娶个老婆做点小买卖,没事还能去乐坊逛逛,不比跋山涉水风吹日晒过的舒服。” 出手的是赵顺,赵顺脸上有着贪婪之色,看也不看倒地的李茂,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易云,劝道:“秦老弟,你这细皮嫩肉的,也是没干镖师这一行太久,程小姐既然愿意给三千两,那我们不妨一人一千五百两分了。” “你杀了李茂,就算分了这一千五百两,你觉得镇远镖局能够放过你?” “不放过我又能怎么样,反正我是不打算回镖局了,我家里那婆娘我也是厌了,就让她留在西湖郡自生自灭吧。” 易云看着被眼前血腥一幕而吓到的程素灵三女,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行,我接受这个条件了。” “哈哈,我就知道秦老弟会想明白的,程小姐,给钱吧。” 程素灵从怀中掏出一叠张银票,交给了赵顺,赵顺嘿嘿一笑,说道:“程小姐,我和秦老弟也就做个好人,程小姐要离开,我二人可以护送你们一程,毕竟这山路崎岖不说,还有不少毒蛇野兽。” “那……那就多谢了。” 程素灵原本是想拒绝的,但看到易云的时候,最后还是答应了,如果是赵顺一个人护送,她肯定不敢答应,这人连自己同伴都敢杀,谁知道到了荒山野岭会不会见财起意,杀了自己主仆三人。 “秦老弟,这是你的那份钱。” 赵顺将手里的银票数了数,拿出了其中的一半用左手朝着易云递去,易云也是笑呵呵的伸手去接。 赵顺的手抓住银票的一半,易云的手也是抓住了银票的一半!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两人的动作同时变了,赵顺右手的长剑便是举起朝着易云要刺去,而易云也是手掌化拿为拳,一拳轰向了赵顺。 易云的拳头,比赵顺的剑要快一步。 砰! 赵顺的胸口实打实的挨了易云这迅猛的一拳,整个人直接是飞了出去,撞在了不远处道观道士种植的茶园中。 “咳咳……你……你怎么会如此戒备?” 鲜血从赵顺的嘴角溢出,易云这一拳可是没有任何留手,相当于三牛之力的恐怖力量轰在胸口处,赵顺没死还是因为有底子在。 “你知道我有一位弟弟还在镖局里,不问我怎么安排我那位弟弟,就愿意跟我分钱,从你先前一剑刺死李茂的表现来看,你不是那种马虎大意之人。不问,是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没有问的必要。” 易云收拳,脸上带着淡淡笑容,赵顺会对自己偷袭的最好时候就是把钱给自己的时候,人在看到钱财诱惑的时候,尤其是在钱财到手的瞬间,肯定是会失神的,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这个时候也恰恰是赵顺戒备最弱的时候,因为他的所有心神都沉浸在接下来的刺杀当中了,不会想到会被反杀。 “你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我输的不冤。” 赵顺知道自己哪里露馅之后,并没有太多的绝望之色,反而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是到了这一步了,那我不妨就跟你明说了吧,程家的那位程大人此刻已经被巡检司给缉拿归案了,巡检司的人也在赶来带走程家人的路上,程小姐之所以要离开,就是想要逃走。” “你……你就是我父亲说的,对手安插进来的棋子。” 程素灵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猜测错了,对手安插的棋子不是在程家,而是在这一次护送的镖师身上。 “秦兄弟,你不惊讶?” 赵顺没有理会程素灵的话,而是有些疑惑,自己这消息可以说是绝密的了,这秦宇怎么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 “略微猜到了一些,程小姐要走,肯定是因为出了什么巨大的变故,只是没有想到却是和程大人有关系。” “秦兄弟,程家已经是罪人了,铁证如山这一次是跑不掉的,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身后站着一位权势滔天的重臣,程家有那位重臣想要的东西,秦兄弟你和我将程小姐给带走,我身后那位大人必然会重赏你。” 程素灵听到赵顺这话,面色一变,看向易云的目光充满了恳求。 “秦兄弟,成大事者可不能被美色所迷惑,就算秦兄弟看上程小姐,等那位大人问出想要的讯息后,自然可以把程小姐交给秦兄弟处理,一个罪官子女的生死没有人会在意的。” 赵顺看到易云没有说话,还以为易云是被程素灵的美色被吸引,有些犹豫不决,连忙在一旁劝说。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身后那位大人物,见到我之后不是杀我灭口呢,相比起收买我,杀我灭口听过更简单高效。” “大人是爱才之人,身边也需要人,秦老弟你实力不弱又心思敏捷,正是大人想要的人才,加上我的推荐,大人绝对不会杀你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起誓。” 赵顺一听易云这话,便是连忙开口保证,而且他觉得大人也应该是看得上秦宇的。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先告诉我你背后的那位大人是谁吧,这也算是一种诚意。” 易云确实是有些好奇,然而赵顺听到易云这话后,面色却是一沉,说道:“秦兄弟,我是真的欣赏你才跟你说这些,但如果你觉得你已经掌控了局面那就错了,程家人肯定会被巡检司给拿下,至于这位程小姐,不是落在巡检司手里就是落在我身后大人手上,这不是你可以改变的,而你作为知情人,同样也活不了。” “我这人啊,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那就不用说了。” 易云想到自己最近所遇到的事情,心里也是有些烦躁,哥们连皇室和城隍都防备着,还会在乎你一个大臣。 将李茂身上的剑给拔出来,易云一步步走向赵顺,居高临下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我是不会说的,屠老,救我!” 赵顺先是冷哼,不过随后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目光看向易云的背后。 “想用这一招支开我的视线,可惜的是啊,这场景我在古装剧里看到过太多次了。” 易云摇了摇头,也不再废话,手中长剑直接是刺向了赵顺的喉咙,一剑刺穿了赵顺的喉咙处,鲜血也是喷溅出一地。 “别怪我,不杀了你,我无法圆谎。” 将长剑丢在一旁,易云回头正准备和程素灵商量一下,结果回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程素灵的身影,程素灵消失不见,而她的两位丫鬟则是双双倒地,额头处都有着一处血洞。 一瞬间,易云浑身寒毛竖立。 第106章 入京 程素灵消失不见,程家的两位丫鬟被人一击毙命,而且都发生在悄无声息之间,至少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动静! 动手之人,实力强大的他无法想象! 这是易云毛骨悚然的原因之一! 但在惊惧之后,易云便是陷入了困惑,对方为什么没对自己下手? 从赵顺先前的话语中,赵顺是看到了那位神秘人的出现,而且还和对方相识,那一声屠老不是为了吓唬自己。 也就是说出现的那位应该就是赵顺口中所说的,他背后的那位大人的人。 按照这一点来推测,对方应该是杀死自己,带走程素灵和赵顺的,怎么会只带走程素灵,但却留下自己这个活口在呢,这不符合逻辑啊? 最关键的是,面对这么强大的危险,石块为什么没有示警呢? 易云想不通,而此刻在深山之中,几位穿着黑袍一脸肃杀的男子站立在山头,没一会,一位老者出现,右手一甩,程素灵的身影出现,昏迷躺在了地上。 “把她带走吧。” “是,屠老。” 黑袍男子恭声回应,老者看着几人把程素灵给放入麻袋之中,想了下道:“要知道消息,最好还是利用威胁手段,不用给其上刑。” “屠老?” 几位黑袍男子不解,屠老微微一笑,道:“老夫知道你们困惑,但如此吩咐也是为你们好,这小女娃……可能和某位有关系,行了,就此离去吧。” 屠老没有过多的解释,说实话,当他在道观看到那小侯爷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差一点就没有认出来,差一点就是一指结束这小侯爷的生命。 想到这里,他这也是有些后怕,小侯爷要是死了,他可没法向侯爷交代去了。 而且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小侯爷竟然会卷入这事件当中,还假冒成了镇远镖局的镖师跟随着程家人进京,因为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猜测小侯爷可能是和程家小姐有暧昧情愫。 “小侯爷马上便是要进京了,那该通知一下侯爷了。” 老者在原地消失,而此刻道观那边,当易云被镖局的人给找到的时候,也是从昏迷中醒过来,胸口处正流着血液。 “秦宇,赵顺和李茂是怎么回事,还有程家小姐人呢?” “我……我不知道,我们跟随着程家大小姐到这道观来,程家小姐上了香后说要到后山走走,我们便是陪同,可谁知道到了后山之后,赵顺突然偷袭了我和李茂,我受伤倒地,而李茂则是反击击杀了赵顺,可最后关头却是出现了一位神秘人,带走了程家大小姐。” 谎话要让人信服,最好的办法就是夹杂着更多的真话,九分真一分假的谎话,没有人可以分辨的出来。 镖头和程家管家其实在唤醒易云之前已经是做了一番勘察,他们的推断和易云所说的差不多。 “这件事情我会来处理的,你先好好休息,我让人送你前往京城治疗伤势先。” 两位镖师抬着易云下了山,易云点头也不管了,开始闭着眼睛休息起来,他为了把自己嫌疑给洗脱,可是选择了自残,虽说不至于死,但也是流血过多较为虚弱。 当易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官兵被吵醒的,巡检司的人赶到了,包围了整个车队,出示了巡检司的抓捕文书之后,便是把所有程家人给带走了,至于易云也是被巡检司这一次带头之人给唤醒询问了一下程素灵失踪的整个经过。 无论是巡检司还有镇远镖局,都没有怀疑过易云,因为他们找不出来动机在哪,只当易云是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幸运儿。 至于程素灵的失踪,在镇远镖局的人看来,肯定是知道自己父亲出事,提前得到了消息逃跑了,那个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程家给安排的接应之人。 至于连丫鬟都杀掉,那就是为了杀人灭口,而且逃跑的话带上两位丫鬟,就等于是多了两个累赘。 “秦宇,咱们镖局对于护镖受伤的镖师是有补贴的,医药费镖局会替你出,在你养伤期间每个月也有二十两银子的补贴。” 镇远镖局很人性化,因为这一趟护镖失败,原本是要原地返回的,但易云因为受了伤,所以镖局特意给安排了一辆马车送他前往京城治疗,除了易安负责照料之外,还安排了一位车夫驾驶马车。 “大哥,你……怎么会受伤的。” 易安看到自家少爷苍白的脸色很是自责,如果自己在的话,那肯定不会让少爷受伤的,拼死也要替少爷挡住。 “哭什么哭,我又没死,还活着好好的,就这点伤几天就好了。” 选择自残,除了为了隐瞒自己,还有一点原因就是自己的伤势虽然看起来有些恐怖,可实际上算不得什么大伤,因为信仰之力的缘故,他的身子恢复能力远超过常人。 一个时辰之后! 京城入了眼帘! 一条大河横在了城池前方,足足有着百米之宽,这便是天下第一大运河最大的一个港口之处。 运河后方,是高达数十米的城墙,延绵望不到边,按照史书上记载,大乾时期,乾皇铸城墙三千米,后各朝各代修建,直至绥朝时期,当时的绥武帝扩大运河,将天京修建成为天下第一港口,打通了从北方到南方的水上交通要道,同时扩建城池十倍。 这一工程,动用了民工近千万人之多,耗时十五年,而绥朝也是二世而亡,历史学家们得出的结论是,绥武帝修建这两个浩大工程,耗尽了王朝的所有财富,这才导致了绥朝如此短暂便是灭亡了。 绥朝因此而灭亡,但后世朝代便是享受到了这一浩大工程带来的便利,宽达百米的大运河,成为了天京的一道天然依仗,历代王朝覆灭,但起义造反之兵从未正面攻入过天京,要么是有内应里应外合打开了大桥让大军进入,要么就是围城困住,让前朝皇室因为缺粮少食不得不投降。 三座大桥横跨运河直达城门,中间一座铁桥,两边则是木桥,铁桥最为宽敞,但却无人通行,因为按照大离律法,只有官员才有资格从铁桥入城,其他人只能是走木桥。 排队等候上桥,而后通过,易云透过帘子看着这巍峨城墙和宽敞运河,这样的皇都在前世古代是不曾拥有过的,要是前世古代的皇都有如此规模,那根本不可能被覆灭。 “少爷,咱们终于回来了。” 易安很是兴奋,忍不住喊出了易云的少爷称呼,三年前,他和少爷就是这么离去的,同样是一辆马车,同样是在这出行人群当中极其的不显眼。 入城,有一点小波折。 天京城门守卫士兵并不会盘查每一位入城之人所携带的物品,但是在纵深十米的城门拱墙内,城的两侧却是各画着几个符文,这些符文易云看不懂,但想来是出自于墨家之手。 当易云踏入城门内的时候,墙上的符文闪烁了一下,同时易云也是感受到了腰间小弟有那么一瞬间的轻颤,自从当日西湖郡之后,就如同冬眠一般沉睡的小弟,第一次有了反应。 但看着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几位士兵,易云可是不敢查看,免得引起士兵的注意。 “车上是何人?” “大人,车上是我们是镇远镖局的镖师,路上遭遇了危险,是来京城治病的。” 马夫笑着和士兵们解释,同时手也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书,士兵接过看完之后,打开马车车帘,当看到面色苍白的易云和易安后,便是放下了车帘。 “进去吧,可能是感应出错了,墨家这一套感应符文,最近出错的几率有些大了,要向大人汇报一下,申请改换一套了,这一天之内都有七八次假报了。” 几位士兵埋怨的对话传入易云的耳中,易云眸子微微一缩,怪不得不用挨个检测,原来是用了墨家的符文之法,想来这符文的作用就如同后世的安检机器一样,会检测出来一些违禁品。 入了城! 马夫带着易云朝着镇远镖局的总部而去,不过在行驶到半路的时候,易云喊住了马夫。 “刘大哥,要不我自己找一个客栈住着吧,这总部想来也没有安静的院落给我。” 天京是什么地方,那是皇都,虽然面积不小,但想来也是寸土寸金的,镇远镖局号称天下第一镖局,天下各地的镖师加起来不下万人,不可能给一个受伤的小镖师一个单独的院落休养。 “也可以,那到时候你让你弟弟去镖局那边说明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马夫倒是没觉得意外,一般镖师都是六个人住一个院子的,确实不是养伤的好地方,给易云送到了一家客栈门前后便是离去了。 “少爷,咱们住客栈吗?” 易安开口询问,只是易云还没有回答,一位老者便是朝着而来,脸上带着笑容:“二公子,你可终于回来了。” “总管?” 易安看到老者,脸上有着那么一瞬间的惧怕之色,他认出了这位老者,易云也同样认出来了,镇北侯府的总管家。 第107章 回府 易安为什么会惊惧害怕,就是因为这位总管的身份! 镇北侯,“镇北”两字就足以说明含量了,这可不是什么光有爵位没有实权的侯爷。 手握三十万重兵,镇守大离北方,更是被大楚称之为屠夫的存在,整个镇北侯府有着下人数百人之多,而因为镇北侯是军人出身,也是把军队那作风严谨赏罚严厉的一套给搬到了家里。 镇北侯府的所有下人,最惧怕的就是这位总管,因为总管是全权负责府内一切事宜,尤其是在下人这一块,就算是得罪了主子们,也都是由总管下达惩罚。 在镇北府的那些年,易安和这位总管有过数面之缘,可实际上也没说上几句话,双方差距太大了,自己少爷又是不受宠的,每次见到总管他也都是低着头快速走过。 笑面虎! 是府内所有下人对这位总管私底下的称谓,总管每天笑呵呵的,可惩罚起来是一点不留情面,好些下人犯了错,直接是被打断腿给逐出府。 易云自然也是认识这位总管的,说实话,如果是穿越前,原主对这位总管还是很有怨念的,但易云在接收了原主的信息之后,对这位总管倒是没什么情绪。 这位镇北侯府权力甚至超过了夫人仅次于镇北侯的总管,做任何事情都是按照规矩去办的,自己母亲是妾室,而自己又是庶出,本来就没法和嫡子享受一样的待遇。 反倒是因为总管的严厉,那些下人也不敢欺负他们母子两,至于吃穿用度差了点,这也是因为镇北侯府的家规崇尚节俭的缘故,不得铺张浪费。 这位权总管,对自己和母亲,只是没有去讨好而已。 “二公子受伤了,快跟我回府,我让人去请大夫给二公子看看。” “权总管,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易云皱眉,自己如此隐蔽,一路上并没有遭到伏击,这位权总管能够在自己进城的第一时间找到自己,那就说明最起码也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二公子,今日当值守卫城门的柳将军,曾经是老爷帐下的将领,四年前上门拜访老爷的时候,见到过二公子,虽说过去了几年,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二公子,这才通知了老奴。” 权总管的解释并没有让易云相信,四年前见过自己然后就认出了自己,自己又不是成年人,四年前也就十一岁,都说女大十八变,但男的变得也不会少,随着身体的增长,整个样貌都会出现改变,而且自己那时候只是一个庶出的,估计就是在府内碰到了一面之缘而已,不可能认出自己。 不过易云也没有揭穿权总管的这个谎言,易府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少爷,上车吧。” 一辆马车此刻也是想行驶过来,易云也是没再说什么,在易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毕竟他现在是个受伤的病人。 权总管看着上了马车的易云,老眼也是有那么一抹深究之色,因为这位二公子的行为让他有些意外。 当年二公子执意要离开前往光阴郡,他是看的出来,二公子对老爷和夫人,甚至对整个侯府都有怨气的,原本他还觉得二公子可能不会答应回去,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 可现在他却一点都看不出二公子的怨气,是隐藏的太好还是没了? 马车上,易云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有些大,甚至有些克制不住,连带着身子都在微微颤栗。 这种激动不是源自于他,而是来自于原主的,原主的魂魄虽然已经离去,但身子还是会有对易家的下意识的反应,这是十来年的条件反射,以往没有遇到这情况不会出现,现在遇到了便是出现了。 回易家! 易云并不抗拒,镇北侯也算是一颗大树了,自己现在确实是需要这颗大树来庇护。 马车在京城街道驶过,很快便是来到了镇北侯府前,但也没有停下,直接是通过侧门驶入,最后,停在了原来易云所居住的院子前。 “少爷,我们到了。” 易安很是激动,几年前少爷带着自己离开,他都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了,因为当时少爷就是这么说的。 “二公子,你受了伤,先回房间休息,老爷正在衙门办差,可能没那么快回来,我去给二公子你找大夫来。” 权总管交代完这话便是离去了,易云看着记忆中熟悉的院子,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没有让易安搀扶着,而是自己推开了门。 里面的摆设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有些家具却是换掉了,易安很是激动,“少爷,这幅画是夫人当年送给少爷的,没想到还挂在这里。” 易安手指着的是一副踏青图,图里一个小孩正在草地上追逐着蝴蝶,这小孩便是易云,这是易云小时候跟随着母亲外出踏青时候,母亲在一旁画下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许多画,也都是出自他母亲之手,原主母亲的画工很好,据说当年在东宫的时候,说是婢女,实际上却是画师,太子对母亲也很尊敬,这才会将其许配给镇北侯。 不然的话,真的只是一个婢女,怎么可能成为镇北侯的妾。 在易云和易安主仆两人回味这些的时候,此刻整个易府也是热闹了起来。 “听说了嘛,权总管带了一辆马车进来,直接是驶入了兰心苑了。” “自从当年二公子离去之后,兰心苑就封闭了,除了日常清扫的人之外,谁都不允许进去。” “是啊,就算是进去清扫,也只是走的后门,今天可是大门开了。” “不会是二公子回来了吧。” “就是二公子,我听画儿说的,当时她刚好路过那边,看到权总管引着一位少年进去的。” 易云虽然在镇北侯府没啥地位,但身份还是摆在那里的,镇北侯的子女不多,所以易云这个庶出的二公子,下人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一时之间,二公子回来的消息便是传遍了整个府内。 “什么,二哥回来了?” 得到消息的易芷是最激动的,也不管答应了闺中好友的约会了,急匆匆的便是带着丫鬟朝着兰心苑而来。 慈心堂! “夫人,兰心苑那边重新开放了。” 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女子,正闭目听曲,听着身边丫鬟的汇报,眼睛睁开却久久未语,丫鬟见状便是让唱戏的退了下去。 “比我预料的回来时间要早,老爷终究是忍不住了。” “夫人,你的意思是说,是老爷让二公子回来的?可老爷不是对二公子不闻不问的吗?” “要真是不闻不问,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要真是对兰心苑那位没有感情,又怎么会不允许人进入兰心苑?权总管是谁,别看对我这一家之母很尊敬,但能指挥的动权总管的,可就只有老爷一个人。” “夫人的意思是说,老爷很看重二公子,可又为什么要摆出不过问的样子呢,难道是怕夫人您不满?怕夫人生气对付二公子?可夫人您的心肠那么善良,老爷怎么能误会您?” “老爷可不是因为我,梅香,虽然你从小就跟着我,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咱们呢还是维持原样,你去库房挑个礼物给兰心苑送过去就可以了。” “是,夫人。” 等到梅香走开,这位镇北侯府的一家之母,脸上却是露出了凄凉的笑容。 “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情的发生,恐怕当年死的就是我这个夫人了。” 第108章 前太子之死 皇宫! 太极殿! 此刻一道身影站立在殿中,而最上方离成祖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大殿无声,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早已退下去。 “文台,这是监察司上交过来的奏折,你自己看吧。” 许久之后,离成祖才把手中的一份奏折掷出,丢在了易文台的脚下。 “圣上,臣是军人出身,监察司审核官员,与臣无关,之所以当日在朝堂之上参奏,也是因为涉及到了军中兵士。” 易文台没有去捡奏折,离成祖目光死死盯着易文台,“真就只是这么凑巧?” “你可知道,监察司查出了程齐山一共贪污了三十万两银子,但程齐山却没有交代这些银子的下落,巡检司那边派人去捉拿程齐山的家人,以防程齐山的家人转移这批银两,可巧合的是程齐山唯一女儿却是失踪不见了。” “圣上,是臣不妥,想来当日大殿内有和程齐山相识的官员,提前给程家通风报信了,但以监察司和巡检司的手段,抓拿一个罪臣之女,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以为朕在意的是这三十万两白银吗?” 离成祖目光从易文台身上收回,表情突然变了,“当年前太子突然遇水溺亡,父皇却没有过多调查,只是将前太子身边伺候的诸多下人处死陪葬,这其中深意你应该知道的吧,在父皇心中,可是把你给当成前太子登基之后的辅臣的。” “圣上这话让臣疑惑?” “既然你疑惑,那朕来告诉你。”离成祖手上有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纸,道:“先皇给我大哥选了八位官员,其中四位是便已经是当朝的一品大臣,而剩下的四位便是你和另外三位年轻者,那四位一品大臣是帮助我大哥稳定朝堂的,而你们四位是留着我大哥后来提拔,让你们受新皇提拔之恩,对新皇忠心耿耿。” “太祖之思,臣不敢随意揣摩。” “你当然不敢,甚至你们四人自己都不清楚,帝王心思又岂是那么好猜的?” 离成祖冷笑了一下,“先皇为了我大哥能够顺利即位掌控朝堂可是耗费了一切心思,大哥溺水身亡,先皇又怎么会如此草率结案?至少朕和其他几位皇弟,都该是先皇怀疑的对象,可先皇却未曾调查过朕和其他皇弟,这可正常?” “先皇对圣上和几位王爷信任有加。”易文台答道。 “身在帝皇之家,哪里还有信任可言,这话,说出来,你自己觉得可信吗?”离成祖脸上有着自嘲之色,也不等易文台回话,继续说道:“不过是因为我大哥触犯了禁忌,所以他必须要死,不管是意外还是非意外,父皇都不会再调查了。” “朕也不跟你藏着掖着,这些事情朕也是十年前才知道的,只是朕的这位大哥到底犯了什么禁忌,让得如此疼爱他的父皇都可以对他的死不管不顾,朕很是好奇,暗中派人调查后才知道,这可能涉及到儒、道、法、墨四家。” “自乾朝以来,天下王朝迭代,流水的皇室,铁打的四大家,对于四大家来说,并不在乎到底谁当皇室,只要他们的传承不受影响便可以了,甚至任何一家皇室要想统治天下,都需要四大家的帮助。” “可是朕的大哥呢,他掌握了一个秘密,一个可以一举摧毁四大家的秘密,可以让得皇权真正的至高无上,一个让所有皇室都无法拒绝的秘密,可同样的这也犯了四大家的禁忌,所以朕的大哥才必须死。” “当年东宫的那些下人全都被父皇给处死了,但朕调查时候却是发现,在溺水事情前一年,东宫有一位婢女被赏赐到了镇北侯府,由朕的大哥做主,被文台你娶回家为妾。” 离成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是盯着易文台,想要看易文台的反应,不过易文台的神情始终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化。 “回圣上,确实有此事,当时是太子殿下赏赐给微臣的,臣推迟不过,不过该女早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易文台如实回答。 “那女的确是离世了,朕也调查过,文台你对该女并无太大兴趣,一个婢女成了妾室,日子反而不如在东宫过的快活自在了,这才郁郁寡欢。” “臣之错,只是臣与自家夫人恩爱如宾,本就不愿再纳妾,只是太子殿下逼迫臣纳妾,臣这才无奈接下,倒不想害了此女性命。” 离成祖目光闪烁了一下,作为帝皇,他手上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暗中力量,来调查朝中大臣的举动,也知道易文台所说是真。 可他的心里总有一种直觉,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和那女的孕有一子,名叫易云是吧,也知道你这儿子对你不亲近,心中还怀有怨恨,前不久那饶城府的府实舞弊一案便是你的儿子吧,那篇文章朕也看了,确实是一片可以流传千古的佳作,朕之所以要亲自过问这案子,也是想要看看你这儿子,作为将军,你无愧于朝堂和士兵,但作为父亲可就有些偏颇了。” 离成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道:“就算你不喜欢你的那位妾室,但孩子终究是你易家的血脉,这些年你不闻不问,倒是让朕想到了当年父皇对待朕和几位皇弟的态度,父皇的眼中就只有大哥,朕倒是和你二儿子的遭遇有点相像。” “臣惶恐,臣这二儿子,如何能够和圣上相提并论。”易文台连忙辩解。 “你也别说这些溜须拍马的话,朕这一次要替你这二儿子做主,等到他到了京城之后,朕将会赏赐他,嗯,就给他一个进入国子监可以免州试直接参加恩科的机会。” 易文台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离成祖的态度,最终只能是应了下来。 “臣替犬子谢圣上荣恩。” “文台,朕给你交个底,程齐山并没有贪污,这三十万两是用于给朕办事去了,这事情不能公开,所以程齐山只能是接受这个罪名,程齐山办的事情也就是朕跟你说过的,朕那大哥所掌握的秘密。” “圣上,这等事情……” 易文台脸上有着震惊之色,这等秘辛…… “这等秘辛,朕不该告诉你,对吧,可朕还是告诉你了,因为程齐山把藏有秘密的东西放在了他的家里,被他女儿给带走了,可现在他的女儿却是失踪了,而你这位儿子又是最后一个见到程齐山女儿还活下来的人。” “圣上,臣这就回去将犬子抓来交予圣上处理。” “胡闹,你以为朕跟你说这些,是要你那儿子的命吗?朕什么时候是那种草菅人命之人了,朕告诉你这些,是觉得天下虽然安定了几十年,恐怕会起风浪了,文台啊,你和朕要君臣一心啊。” “臣之一家,受太祖恩惠,臣得圣上恩宠,自当效忠朝堂。” “朕对你还是相信的,也对你们易家充满信任,你且退下吧,今日殿内之事,出了殿就忘掉吧。” “臣,告退!” 易文台行礼后缓缓退去,而在易文台退去之后,离成祖突然冷声问道:“察觉出了什么不妥之处没有?” “回禀圣上,镇北侯神态举止都正常,老奴没察觉出异样。”一位老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离成祖的身后。 “圣上,老奴跟随钦天监监正习了观相之法,镇北侯的面相确实是没异样,可能镇北侯真的对这事情一无所知。” “如果是钦天监监正说这话朕信了,但你还不够,易文台是先皇留给前太子最大的财富,当年前太子溺水,那三位可都上书彻查,唯独易文台保持沉默,光是这一点便说明易文台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是老奴疏忽了。”老太监跪下身子,重重磕头,噔噔噔磕的额头都破了。 “行了,朕的太极殿可不想沾染上你的血,再有下次你自己去领罚。” 离成祖平静的声音传出,老太监却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圣上的这句话,恐怕他走出太极殿的那一刻便是丧命之时。 “再狡猾的狐狸也是会有弱点的,易文台的这二儿子可以好好利用,程齐山那边给朕去传句话,东西都护不住,没必要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老奴明白。” 老太监退去,此刻这太极殿内便只剩下了离成祖一人。 “大哥啊大哥,朕也好奇,到底是何秘密,可以一举颠覆四大家,你这人走了,可是把朕的心思给勾起来了。” …… 皇宫之外! 易文台出了宫,便是上了易家的马车,权总管亲自驾驶着马车。 “老爷,二公子回来了,已经给安置在了兰心苑,那东西也是拿回来了,不过有着墨家符文封印,家里的几位客卿都打不开,按照几位客卿推断,要想破解封印,恐怕需要几位大师级别的联手才能破解。” 易文台眸子沉了一下,吩咐道:“程齐山活不过今晚了,我需要知道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监察司那边有一枚暗棋,我会吩咐去办的。” 第109章 收回成命 异人司! “司长,这是各地的巡查的结果,这一年的时候,一共有三位城隍爷换了人,有四位城隍爷失踪了。” 陆余生看着下属汇报上来的信息,当看到饶州府和光阴郡还有玉山郡的时候,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光阴郡和玉山郡都是在饶州府下吧。” “司长,光阴郡和玉山郡便是饶州府下属的,光阴郡和玉山郡的城隍爷联系不上,而饶州府那边的城隍爷却是神秘失踪了。” 作为监管天下阴司精怪的异人司,各个城池的城隍爷也是他们的监管对象之一。 陆余生拿起毛笔,在这份文件上,画了几横,刚好是把光阴郡和玉山郡还有饶州府给划掉。 “报上去吧。” “属下明白了。” 下属看到被划掉的这三个名字,再想到刚刚司长的问询,心里便是有数了,这三位城隍爷失踪的事情,司长并不想搞的人尽皆知。 等到下属退下去之后,陆余生却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处,脸上也是有着无奈之色,自语道:“公子,你可真能折腾啊。” 几天之前,异人司这边有一封书信,走的是加急秘密通道,而恰巧当日便是他在司里值守,这封书信是饶州府城隍邮寄过来的,当看完信封里的内容后,他直接是销毁了那份书信。 因为信中提到了易公子,提到了易公子灭杀了两位城隍爷,夺取了城隍法印。 能够夺取城隍法印,这意味着什么,陆余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更知道这事情要是爆出去,将会对易公子带来巨大隐患,最大的危机便是来自于城隍体系以及皇室。 大离皇室忍天下城隍多年了,如果不是城隍法印不能够随便夺取,早就是把天下城隍都给全部换个遍了,一旦消息被皇室知道了,易公子绝对会被皇室给控制住,此后失去自由。 “易公子进城了,我就先不打扰,让易公子静静养伤。” 易云进城的消息,易文台并没有封锁消息,整个易家所有下人都知道了,离成祖知道了,陆余生同样也是知道了。 …… 兰心苑! 易云这个伤一养就是七天,这七天时间内,除了易芷之外,就再也没有外人进来过,易云也是乐得清静。 “少爷,权总管让我通知您,老爷喊你去一趟。” “要见我了?” 如果不是当初权总管亲自接的自己,易云都要怀疑自己这位父亲是不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儿子受伤在家休养了七天,连个面都没有露一下,有这么当父亲的吗? 前院,易云到达那边的时候,也是见到了自己那位父亲,易文台。 父子两对视了一眼,易云并没有行礼,有那么半刻的时间停滞,最后还是权总管看出了不对劲,在一旁插话道:“老爷,就要到上朝时间了。” “今日你跟随我一同前往皇宫,圣上要亲自审理你的舞弊案,你是戴罪之人,便是跟在我的马车后头步行而去。” 易文台开口了,声音沉闷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统治着几十万大军,杀伐果决的将军,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意,如果是易云刚穿越来的时候遇到,根本就不敢拒绝。 “府试舞弊之案,我已经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何罪之有,圣上要见我,也只是想要考验一下我的才学,三日之前儒报便是刊载了我的那篇文章,莫不是父亲以为几位儒家大学士也都是瞎了眼之辈吗?” 易云不卑不吭回答,早在三天前的时候,他的妹妹便是激动的拿着识文阁所刊发的儒报过来找他了,上面刊载了他所念的那首望江楼序。 “油嘴滑舌,我是你的父亲,忤逆长辈,按我易家族规,当打二十板子,权总管!” 易文台面色一沉,而一旁的易安听到自己少爷要被惩罚,也是面色变得着急起来。 “侯爷,二公子刚刚伤愈,可动不得刑,而且圣上那边还要见二公子,现在处罚二公子,恐怕会耽搁进宫面圣的时间,身上有伤见圣也是不敬之罪。” 权总管的劝说让得易文台冷哼了一声,拂袖便是朝着门口走去。 “那就先给记着,等到出了皇宫之后再进行处罚。” “老匹夫,一见面就想给我下马威,可惜少爷我不是吓大的。” 易云看着易文台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冷哼了一下,倒是一旁的易安微微松了一口气,庆幸道:“少爷,还好您要去面圣,您进皇宫的时候,我去给权总管求求情,到时候老爷应该也是气消了。” “放心吧,我是不会挨打的。” 易云拍了拍易安的肩膀,他敢顶嘴可不仅仅只是出于怨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这位父亲在自己进宫之前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 儒家是讲个“礼”的,当年孔子的弟子子路遇到叛军造反,一人杀入叛军之中,杀的那些叛军片甲不留,本该是无恙的,可就是因为“冠”歪了,伸手去扶正,因而遭受到了叛军的乱箭射杀。(略微改编,背景需要。) 自乾朝以来,各个朝代都以儒家治天下,对于“礼”自然也很是看重的。 官员们在上朝之前,是要沐浴更衣的,有的还要焚香祭拜一番,以示对圣上的尊崇,这些年来虽说不至于到如此严苛的程度,但如果故意受伤面圣,也是大不敬。 易云是知道这规则的,便是清楚自己这位父亲不可能真的打罚自己,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易文台的马车在前面,易云的马车则是跟在了后面,权总管亲自赶车,而易云这边自然是易安赶车,马车来到皇宫前便是停下,易云和易文台父子两先后下了马车。 没有回头看易云一眼,易文台径直是朝着皇宫内里走去,而易云则是被守卫的士兵给拦下了,但在说出了身份之后便是被放行了。 因为这一耽搁,易云和易文台父子两相隔着三十米的距离,一路上也是遇到了不少官员,这些官员看到易文台和易云的时候都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是猜出了易云的身份。 易家庶子,易文台的二儿子易云。 “这就是写出了望江楼序的易云,这年纪还会及冠吧。” “落霞与孤鹜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每读到这一句,老夫便是心生去那望江楼一览的冲动。” “文采自不必说,这一次圣上召见哪里是审案,估计是要见见这位神童了。” “我家那几个小孩要能有这出息,我这心里不知道得多高兴,可看镇北侯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这易云是庶子,在镇北侯府的日子就比下人好那么一点,镇北侯又对其夫人恩爱有加,对于这庶子自然看不上眼,这一下易云如此出风头,把嫡子的风头都给盖过去了,自然不会高兴。” “这事情我也听说了,大家都说,要是换做是镇北侯的那位嫡子的话,镇北侯府估计此刻都要张灯结彩庆祝了。” “其实啊,你们只知道这一点,还有一点你们还没看出来,镇北侯可是军中大佬,军方和文臣平日里就不怎么对付,现在镇北侯的这位庶子文采如此斐然,这不是打镇北侯的脸嘛。” “一位武将,家里却是出了一位文人,我听说为这事情,军中其他几位侯爷也没少笑话镇北侯。” …… 百官们在轻声议论,有惊叹也有看戏的,但无论是易文台还是易云,从踏入皇宫后便是一丝不苟的步行着,也不与人交谈。 易云不交谈的原因很简单,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啊,他可没少看历史书和古装剧,知道有不少皇帝喜欢监视百官的举动,看百官有没有结党营私的,暗中让许多太监和禁卫军观察百官在宫内的一举一动,没准现在就有人盯着自己呢。 金銮殿! 易云没有官身,并不能直接进入,只能是在殿外等候,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后,才听到里面传来太监的高声呼唤声。 “宣易云进殿。” 踏步迈入大殿,迎接易云的是上百道目光,好在的是易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目不暇视一直朝着前面走去,到了中间位置后才停下。 “学生易云见过圣上。” 儒家弟子可以学生自称,而不用称之为草民。 “你就是易云,朕可是等你许久了,请来,朕倒是要详细看看,能够写出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少年天才长的是何模样。” 易云抬起头,目光落在那金銮殿上,那里离成祖穿着黄袍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只是看了一眼易云便是立刻收回目光。 “竟是和文台少年之时有七分相像,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易云,你少年有此之才,朕甚是欣慰,便是赏你国子监生的名额。” 哗! 离成祖的话一出让得在场百官一片哗然,国子监生是什么,那是未来官员的培养地,只要是国子监生,便是可以入朝为官了。 “这不是坑我吗?” 易云愣了一下,随即怀疑这圣上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国子监生这个身份对别人来说是好事,对自己就不一定了。 国子监生可以略过科举考试直接做官,但这样的官员和科举考试出来的官员是不一样的。 用后世的话来说,国子监生就已经是等于在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了,但如果没有参加科举的话,并没有编制,相反的是属于那种合同工,未来晋升的渠道几乎是没有的。 正当易云准备如何委婉拒绝的时候,有人先他一步拒绝了。 “臣,恳请圣上收回成命。” 第110章 遗臭万年 臣,请圣上收回成命! 这句话一出,朝堂却是一片寂静! 看到从武将行列中走出的易文台,在场的文臣表情有些怪异,如果是换做另外一个时候,易文台要是说这话,他们这些文臣少不得得喷死他。 文臣武将! 从离太祖开始便是定下规矩,双方互相不得干涉,文臣不会参与军队权力管辖划分,武将也不会掺和文官之间的事情,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定,是因为离太祖吸取以往众多朝代覆灭的一个教训。 文官团体势大插手军队,会导致军队力量削减,同样的如果武将势力压过文官,便是会出现穷兵黩武的现象。 所以从离太祖开始,两方便是互不干涉了。 国子监,是作为文臣的一个踏板,武将自然是没有发言的权力的,只是易云的情况有些特殊,谁叫易文台是易云的父亲呢。 老子替儿子拒绝圣上恩赐,谁都挑不出毛病。 “圣上,易云连及冠之年尚未到,如何能够入国子监,这让天下众多儒生岂能信服,此举实在是大为不妥。” “易爱卿,你儿子那一篇文章的文采天下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天下儒生都会服气,朕相信在场诸多大臣也都没有意见。” 离成祖目光转向了在场其他人,而在场其他众人听到这话也是纷纷附和。 “臣无异议。” “只这一篇《望江楼序》,一个国子监生的身份是绰绰有余。” 文臣们自然是不会反对,反对圣上就代表着反对自己了,因为他们就是靠着文采科举入仕的。 “镇北侯,令郎被圣上嘉奖,这是你易家之荣耀,怎么能拒绝呢。” 离成祖很满意百官的反应,易云的那篇文章已经是传遍了天下,他此刻赐予易云国子监生身份,天下学子不但不会反对,反而是会称赞自己英明。 “臣,恳请圣上看在老臣多年的功劳和苦劳收回成命!” 啪! 易文台丝毫不理会诸多大臣的劝说话语,手中拿出了一面虎符,沉声道:“倘若圣上不收回成命,那便免去我这镇北侯的爵位。” 嘶! 这一次包括那些武将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个个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看向易文台,他们不明白易文台为何会如此坚定的拒绝,甚至连辞官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易云表情平静,低着头,一言不发。 “文台,这封赏,朕之前便是和你私下商议过,你也未有异议,现在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你去也要朕收回,你居心何在!” 砰! 离成祖也是被气恼了,拳头重重砸在了龙桌之上,整个龙桌直接是碎裂成了两半,但边上的太监却没有一位敢上前。 这个时候,在场的官员才想起,圣上可也是一位强者啊,只是自从登基之后,圣上便再没有显露过实力。 这一拳,让得站在第一排那几位老神在在的官员,眸子也是轻抬了一下,但随即便是恢复如初,这几位一品大臣,平日里朝会大部分时间便是这么站定着一言不发。 “启禀圣上,臣并非故意,臣回去之后将此事说与夫人知晓,夫人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我之大儿子才是嫡子,还未过州考,倘若二儿子直接入国子监,岂不是让庶子压过嫡子,此乃家族之大忌。” 易文台的话,让得现场所有人一片哗然,一个个张大嘴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他。 他们想过不少理由,认为易文台可能是觉得自己二儿子年纪还小,不想让其风头太盛,以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可他们想不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易文台的大儿子,那位镇北侯府嫡出的大公子。 离成祖也是有些哑然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日君臣私下里交谈,易文台也是明言和家里夫人十分恩爱,当初若不是前太子一意孤行根本不会纳妾,不过离成祖并没有把这话太放在心上,但现在他却不得不信了。 若不是无比疼爱夫人,爱屋及乌之下疼爱大儿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为了怕庶出的易云风头压过他嫡出的大儿子,便是连如此荣耀恩赐都一意拒绝。 “这……这……这不是这么做的啊。” 大殿内的不少文臣支支吾吾了半天,想要反驳,可结果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 嫡出大于庶出,这也是儒家礼法传下来的,他们在场大部分人都是嫡出,也是占了这道礼法的好处,自然不能从这上面去指责。 可作为一个父亲的角度,不管是嫡出和庶出都是自己的儿子,不外乎就是会对嫡出的偏心一些,但在偏心也有个度的,真要庶出的儿子有出息,做父亲的也是高兴的。 可镇北侯这是为了不让庶出的压制嫡出的,生生把这父子之情都给毁掉了啊。 如果此刻他们是易云的话,恐怕内心将会无比愤怒。 想到这里,不少官员也是将目光投向了易云,他们想看看易云听到自己父亲如此决然而又自私的话后的反应。 双拳颤栗,此刻易云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他确实是愤怒了。 原主对父亲充满怨恨,他还觉得没什么,只当是不被疼爱罢了,可这哪里是不被疼爱,这是完全不给他出头的机会。 只要大哥州考未过,恐怕他就连参加州考的机会都没有了。 “文台,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半响后,离成祖幽幽开口。 “圣上,臣在上殿之前已经是考虑好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嫡庶有别,更因为我这二儿子虽有才华,但品德却是不行,我易家供他母子吃喝,只因他母亲感染恶疾去世,便是要与我易家划清界限,带着他母亲灵柩离开易家,此等不思报恩不孝之人,又怎么能成为国子监生。” 原本低着头的易云,这一刻却是抬起了头,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在不辩驳的话,就要被这位父亲给彻底打到泥尘下去,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父亲大人说此话,莫不会心痛吗?” 易云开口了,百官眼睛也是一亮,这种别人家的八卦看起来是最有趣的了。 “我与圣上答话,你有和资格开口!”易文台瞪了易云一眼。 “父亲与圣上对话,我自然是不该开口打断,但圣人有言,偌有人黑白不分,肆意玷污,为君者当自辫。” 易云的话让得在场文臣眼睛一亮,这回答确实是很巧妙,作为长辈的说晚辈的坏话,晚辈一般只能是受着,但圣人也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 作为君子,如果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坏话,就要辩解,不能因为畏惧对方就不敢言语。 这个畏惧,也包括对长辈的遵从和敬畏。 “学生自出生便与母亲相依为命,于易府院落居十载,期间,与父亲大人见面之次数屈指可数,直到年纪稍大一些到蒙学阶段,大哥入族学拜名师,学生的蒙学束脩之费还是母亲经年累月节省出来,后母亲患病,父亲大人不曾探望,而到母亲逝世,家里亦不曾发丧,只因是当家夫人之诞辰。” “学生身为人子,却不能替母亲披麻戴孝,此何等之痛,若不是母亲临终之前叮嘱万分,学生恐早一尺白绫自尽与母亲相聚于九幽黄泉。” “正是母亲厉声呵斥,学生才苟留性命,心知母亲一生之遗愿便是未能回故里尽孝外祖父母,这才收拾行囊带着母亲灵柩回归光阴郡城。” 易云双眸通红,话语中声声泣血,让得在场的官员动容,他们可以想象的出一对母子在易家所蒙受的苦难。 “混账东西,你母亲嫁入我易家,生死便都是我易家之人,心思娘家不顾夫家,便是犯了失德之罪,若非易家,你何能成长至今,现如今不思回报,反倒是怨恨易家,此非不孝?” 易文台也是板着一张脸,浑身煞气弥漫,让得现场不少官员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在场的不少官员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在金銮殿上,这位镇北侯恐怕生劈了他这位儿子的心都有。 “启禀圣上,学生此时灵感突至,得有一思,愿念与圣上和诸位臣公听。” 易云鞠躬行礼,他的话让得在场文臣眼睛一亮,来了,这位目前整个大离神通称号最响亮的小家伙,又会做出什么诗来? 离成祖有些犹豫,但看到百官期盼的目光,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易云,你心有灵感是好事,但莫要过火。” “谢圣上。” 易云点头,环顾整座大殿,突然凄凉一笑,念道:“种瓜黄山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 这首诗,毫无文采可言,然而在场群臣却因为易云的这一首诗陷入了寂静。 这首诗,暗藏的意思太明显了啊。 易云这是借着摘瓜来隐喻他的父亲镇北侯对他的一次又一次的打压。 最关键的是,这首诗通俗易懂,不用想也知道,天下诸多普通百姓也都会念诵,而跟随着这诗词的自然还有背后的故事。 镇北侯这一次,恐怕是要流传千古了,只是这名声却是一个残害骨肉的脏名。 杀人诛心啊,如果换做是他们的话,估计此刻早就被刺激的鲜血喷出了。 第111章 父子反目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 这个时代的人们,追求的还不是自身利益,思想还是很淳朴的,更多的是想要一个青史留名。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这种思想在目前时代还不是主流,这个时代的人最怕的就是留下骂名,而易云的这一首诗词一出,所有人便是知道,镇北侯易文台为了嫡出之子无底线打压庶出之子的事情将会流传千古了。 嫡庶确实有别,但为人父母的,不应该为此毫无骨肉之情! “混账,尔何胆敢如此行为!” 易文台也终究是忍不住了,浑身的煞气凝聚于一道,猛地朝着易云劈去,这要是劈中了,易云不死也得重伤! “镇北侯何必动怒,不过是一首诗词罢了。” 大殿之上,文臣这边站在第一排的一位官员出手了,袖袍轻轻一挥,这股煞气便是消失于无形。 “谢大学士,本侯教训自己的儿子,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易文台并不理会,这一次直接是左掌猛地一按一拍,谢大学士见状面色变化了一下,人便是在原地消失了,一把抓住易云的肩膀,拉着易云便是朝后退去,同时袖袍之中也是滑落一只毛笔。 “定!” 谢大学士一边拉着易云后退,一边用毛笔凌空写了一个“定”字。 轰! 易云先前所站立的地方,出现了轰的一声,谢大学士手中的毛笔笔尖直接是炸裂开来,而在场的不少官员也是感受到了冲击,身形朝着身后退去,以免遭受到了波及。 “易文台,你莫不是以为老夫好欺负!” 毛笔被毁,谢大学士也是怒目瞪视,手中出现了一份青色文书,易文台看到这文书的时候,眼瞳收缩了一下,但话语之中依然是坚决无比。 “本侯说过了,这是本侯家事,轮不得外人插手,别人怕你刘大学士的文书帖,本侯可不怕。” “易云是我儒家弟子,既是我儒家弟子,老夫就得保他不受欺凌,纵然是你儿子又如何,你何曾尽到父亲之责。来,老夫听说你在北边曾一枪破就狼,今日便让老夫来见识一下。” “就你这样的,本侯只要一枪。” 易文台也是不屑,眼看着两人就要出手,大殿上方终于是传来了离成祖愤怒的声音。 “给朕住手!” 离成祖此刻是被气的满脸怒容,易文台和刘学士见状连忙躬身行礼。 “你二人把这里当什么了?这是金銮殿,不是易文台你的军营,更不是谢健你的云谷学院!” “圣上息怒,臣知错!” 谢健和易文台同时行礼,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金銮殿,在这里大打出手,那就是对圣上和皇室最大的不敬。 “圣上,臣实在是气急才失了分寸!” 听到易文台的话,离成祖强行压下心头怒火,就是因为知道易文台心中有多愤怒,他才没有真的处罚,换做是他,要是被自己的儿子做那么一首诗,他也会有杀死这儿子的心思。 这未来是会被世人当做反面教材的,哪怕是帝皇也忍受不了。 “这不是你在金銮殿出手的理由,就你这罪,朕便是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但看在你驻守边疆的功劳,便是罚你一年俸禄,你可有异议?” “谢圣上,臣无异议!” 离成祖看到易文台接受处分,心里的怒火这才去了几分,目光转向谢健,道:“谢健,你维护儒家弟子之心朕可以理解,但儒家弟子何尝不是朕之弟子,朕难道还能看着易云受伤不成?同样罚你一年俸禄,可有异议。” “谢圣上,臣无异议!” 谢健和易文台两人都没有异议,离成祖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易云身上,他突然也是有些头疼了,大殿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小子,可这小子也是没错。 被自己父亲逼的不能出头,一个还未及冠的小子,写出那么一首诗词诉说心中的委屈和愤怒,何错之有? 都说子靠父荫,哪怕是庶出的,但那也是镇北侯府的二公子,依靠着这个身份,本该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可现在享受不到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反而还因为这个身份而受到制约和禁锢,换做是谁都会觉得无比屈辱。 离成祖看着易云,他想到了自己,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都说皇子身份尊贵,可只有他才知道,父皇心中只有大哥太子殿下,为了怕他们这些做弟弟的才华超过大哥,给他们请的老师都要比大哥差一等。 多少次皇室家宴,希望被父皇所看重,他们绞尽脑汁思考诗词,可真的写出了比大哥好的诗词,压了大哥一头之后,父皇当场虽然喜笑颜开,可事后便是进行严厉打击。 那年中秋佳节,父皇召集他们几位儿子还有朝内大臣一同到后花园赏月,席间大哥和五弟各自作了一首诗词,五弟的这首诗获得了大臣们的称赞,父皇当场赏赐给了五弟许多珍宝,可结果呢,中秋佳节过后,便是有大臣参了五弟一本,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父皇却因此勃然大怒,对五弟进行了严厉处分。 没人把五弟受罚的事情和中秋佳节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只当父皇对诸位皇子的要求很严格,但自己却是知道,父皇会如此严厉处分五弟,就是因为五弟那天抢了大哥的风头。 想到这些,离成祖更是觉得易云就是当初自己的影子啊! “易云,你文采斐然,朕依然封你国子监生,但为人子,岂能言父之过?朕给你一个机会,参加今年恩科,要是能高中的话,朕便是不治你的罪,不然朕绝不轻饶你!” “谢圣上,学生必将不负圣上之恩。” 离成祖说完这话,便是看着易云,当看到易云先是错愕,而后是激动,甚至连眼眶都红了,心中突然宽慰了,这小子,太像自己当年了啊。 “朕再给你一个恩赐,易文台,在易云参加恩科之前,不允许你以任何理由对其进行处罚,也不得阻拦其做学问,不然朕就真的要把你这爵位给撸掉了。” “臣……圣上,倘若易云没能金榜题名,那臣如何处置他,就是臣的家事了,圣上可不能再插手了。” “那是自然!” 离成祖点了点头,他是在易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难得动一次怜悯之心,但他是帝皇,更是知道镇北侯对国家的重要性,如果易云自己不争气,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儒家弟子和自己的大臣交恶。 一场朝会,就这么散去了! 易云走出了大殿,出皇宫的路上,倒是有不少文臣向他表达了关心和同情,甚至还有鼓励他的,说要是读书的时候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直接去府上找他们。 面对这些官员,易云只是默默点头,官员们看到他这样子,也只当是易云被自己父亲给伤透了心,不愿意多言语。 皇宫之外! 易文台走出来之后,直接是上了马车,权总管看到后面走出来的易云,正要笑着打招呼,结果却被易文台呵斥:“还不走,跟这逆子有什么可说的!” 权总管惊愕,但也不敢违背自家老爷的话,驾驶着马车便是离去,而易云此刻也同样是上了易安的马车。 “老爷,不至于吧,再演戏也不是这么个演法的,小心过犹不及啊。” 马车行驶,权总管低声开口,而坐在车里的易文台,原本正揉着眉心,听到这话后却是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却是冷笑。 “本侯就是当街把这小子给打断腿,整个京城也不会有人觉得本侯在演戏。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在大殿上做了什么,他当着圣上还有百官的面,作了一首诗。” “二公子文采过人,写出的诗肯定是极好的。”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搞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你觉得这诗很好嘛。” 权总管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他是知道老爷今天去大殿会做什么的,所以一瞬间便是懂了这首诗出现会带来的影响。 “二公子……二公子这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说这话的时候,权总管心里也是有些暗笑,老爷也真的是,他当时就觉得老爷这计划对二公子伤害太大,二公子的性子又是那么的拧,肯定会反击的,当时老爷还觉得没什么,毕竟他怎么也是一个老子,做儿子的敢说老子的不是? 二公子是没说老爷你的不是啊,但这首诗一出,全天下的人可就要说老爷的不是了。 …… “真是心累啊。” 另外马车上,易云整个人直接是躺在了车厢内,这一趟朝会,可是耗尽了他的全部心神和演技了。 “少爷,上个朝这么累的吗?”易安有些不解问道。 “上个朝是不累,但配合演戏有些累,不过我今天给来这么一出,也是告诉他,我可不单单只是龙套,以后要演戏最好给我对下剧本,不要拿主角不当盘菜。” 易安听着自家少爷的话,是一脸的疑问,因为他听不懂自家少爷说的话。 第112章 承包热搜 镇北侯病倒了! 这是整个京城所有达官贵人都知道的一个消息。 至于病倒的原因,整个京城也全都知道了。 种瓜南山下…… 这首诗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在京城乃至于整个天下传播着,谢健是儒家一品大学士,诸多儒家官员和读书人都是站在谢健这一边的,自然也会帮着传播。 所以镇北侯为了嫡子,不允许庶子出头的事情便也是跟着这首通俗易懂的诗词一起传播了出去,这便是镇北侯病倒的根源。 读书人是清高的,那些嫡出的读书人,觉得自己靠着的是自身的才华,不屑于这么打压庶出的兄弟。 那些庶出的读书人,则更加的疯狂,因为易云身上的遭遇,多少也是他们所遇到的,明明各方面都要比嫡出的兄弟优秀,可就因为对方是嫡出的,他们怎么努力在家庭里的地位都比不上。 易云的这首诗,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为易云打call!” “文采斐然的望江楼序和文字平平的种瓜诗,为何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父不慈,子该孝否?” “镇北侯嫡子身份揭露!” …… 整个京城的热搜,都被易云给承包了,第一条是大家表达了对易云的同情和支持,第二条则是事情的经过,而后因此引发社会性的探讨问题,一些专家教授也是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最后一条便是广大网友义愤填膺之下的自发的人肉举止。 连带着作为背景板没露镜,只存在于口头中的镇北侯府嫡子,易云的大哥易谦也是被人给扒了出来。 “父亲之为,与我何干啊!” 易谦那叫一个委屈啊,这段时间他也都不敢出门了,以往不少同窗见到自己,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眼神便是让他受不了,更别说一些和自己家有恩怨的其他官员的子弟,那只要一见到自己便是冷嘲热讽。 “妹妹,我苦啊。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的我的吗,天天酒池肉林,寻花问柳,把府里的丫鬟给祸害了遍,更有那可恶的,说我连四十岁老妇都不放过。” 易芷看到自己大哥的痛不欲生的表情,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外面对于大哥的各种谣言都有,有一开始说大哥沉醉于美色,可后来觉得大家都这么说,这样博不到眼球,一些说书人就说大哥有特殊癖好,就喜欢四十来岁的老妇。 “这是真的!你们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母亲的堂妹的远房姑妈的女儿就在侯府当下人,被镇北侯府大世子给糟蹋了,天天在家以泪洗面,我母亲的堂妹的远房姑妈今年四十有二了,为女去上门理论,可反被那大世子抓进了镇北侯府,被……一百遍啊,一百遍!” 易芷听到这些谣言的时候很是愤怒,也是吩咐下人去打探,一旦发现有说书人造谣,那就给抓起来送到衙门那边去,告他们污蔑镇北侯府和自己的大哥。 可这些说书人太狡猾了,不指名道姓了,直接来一句:“大家知道最近最热的那个人吧,对,就是杨府的那位大公子,今天咱们就说说这位大公子做的事情。” 陽拆开来不就是木和易字吗? 但这样镇北侯府就不能去抓这些说书人了,人家没有指名道姓,去抓人家,不正是给了人家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吗? “妹妹,你说我多冤枉啊,这些事情我都一件没做过,而且也不是我让父亲不让易云成为国子监生的啊。” 易谦觉得自己太冤枉了,外面传的那些谣言,什么欺凌丫鬟,他根本没做过啊,就易家的家规,他就是故意摸丫鬟的手,父亲知道了都会把自己的手给打断。 自己更没有跟父亲说,不让易云成为国子监生,就算易云考上了状元,那也跟自己犯不着啊,自己是大世子,只要不犯错,未来的爵位是只能落在自己身上的。 “大哥,你最近就待在家里好好读书,别把这些谣言给放在心上。” 易芷也只能是这么劝了,说了几句之后,看着自己大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啥,便是找了个理由离去。 “小姐,外面的人怎么能这么诋毁大公子呢。” 听到自己丫鬟气愤的话,易芷只是一笑,道:“二哥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天下百姓最喜欢听什么故事,听的那些励志的故事,听的反抗的故事,喜欢的是黑白分明,既然有白那就要有黑,这叫调动读者的情绪!” “二公子那边……” “走吧,去看看二哥。” 丫鬟看到自家小姐要去找二公子,有些欲言又止,二公子虽然也算是小姐的哥哥,但到底和小姐不是一个生母,小姐应该站在大公子这边的立场。 “怎么,觉得我应该站在大哥那边孤立二哥吗?”易芷看出自己丫鬟所想,轻声道:“大哥和二哥之间并没有仇怨,这不过是父亲和二哥之间有些纠葛,但不管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二哥是我二哥的事实。” 易芷解释了一句,但她有一句话没有告诉丫鬟,当初她听闻了父亲和二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便是找到了母亲,结果碰巧看到母亲在房间里生气猛砸瓷器。 她以为母亲是生二哥的气,正要劝慰几句,可却没想到听到了母亲愤怒之下说的那一番话。 “易文台,你个王八蛋,要演戏就自己去演,偏要拉上我,搞得天下都觉得我堂堂镇北侯府的夫人是一个善妒,容不下妾室孩子的无德妇人。” “夫人,慎言啊。” “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慎言什么,他易文台要给自己一个恶父的形象,那他自己去做就是了,以前拉上我,我也就忍了,可这一次害得谦儿跟着挨骂,我忍不了。” “夫人,大公子也是老爷所出,老爷子肯定会有妥善办法解决的。” “哼,我还能不了解他,他以为一切都在他计算当中,却没有想到他的好儿子会直接给他来一首诗,他这心里估计比我还要窝火,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自己儿子给大坑了一把,别说,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就痛快了一些,只是苦了谦儿了。” 母亲和伺候自己母亲多年的容姑姑的对话让得易芷心惊,便是没有进去,而等到她消化了这一番话后才明白,母亲并没有不让二哥入国子监,父亲也不是真的就对二哥一点都不疼爱。 父亲,是故意这么做的。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做,虽然母亲很生气,但也没有对二哥真的不满,她便是知道,自己应该和二哥多多走动,而她自己本身就很喜欢二哥。 兰心苑! 易云倒是日子过的很是悠闲,反倒是易安每次进出院子都是小心翼翼的,也不敢有一缕出错,从他知道了自家少爷和老爷在朝堂发生的冲突后,他是如履薄冰,有圣上的话,老爷不会对少爷怎么样,但说不准就会拿自己这个书童出气。 这几次每次出院门,看到权总管对自己笑呵呵的,还细心询问少爷住在院子里,会不会缺什么物件,权总管越是慈声细语,他这心里就越是发怵。 “少……少爷,要不然我们搬出去吧。” 易安提出了建议,这一次和少爷来京城,殷老太爷可是给了一大笔钱,足够在京城租个院子了。 “为什么要搬出去,是哪个下人对二哥不敬了吗?” 易芷走进院门的时候刚好是听到易安的话,俏脸立刻沉了下来,易安连忙解释道:“三小姐,不是的,我只是……只是随口一说。” “二哥是易家二公子,回到京城哪里有住在外面的,看在你跟着二哥身边多年,这一次我就不惩罚你了,下次再让我听到,可就要让权总管找你了。” “多谢三小姐,易安下次不敢了。” 正在书房内的易云,听到门外易芷呵斥易安的话,也是莞尔一笑,易家之外,所有人都在声援自己,但易家之内所有人都是嫌弃自己,唯独这位妹妹经常过来走动,对自己很是亲近。 易芷走进书房,很是自来熟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看到易云正在练字也不打扰,静静的从边上拿起一本书籍看了起来,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易云写完字帖放下了笔后才开口。 “二哥,别整天待在书房了,咱们去京城逛逛吧,我知道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我现在出去,还不得被人给围了啊。” 易云笑笑,他就是待在府里的这几日,每日都有读书人上门要拜访,但都被他给拒绝了。 “二哥,三个月后便是恩科了,各地的诸多才子都已经是进京了,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今年有恩科,而大离朝的恩科一般是在七月份,许多较远的学子已经是赶赴到了京城,就算是附近的学子们也都纷纷赶来,未来三个月,京城的学子将会达到顶峰。 学子们多了起来,自然也会相互聚集在一起,而这一次据说是有来自于三个不同州的解元同时进城了,荣亲王便是包下了城内最大的一栋酒楼,用来给三位解元接风洗尘,同时也是招待京城诸多学子。 听到自己妹妹这话,易云也是有些心动了,想到在京城认识自己的人不多,只要不暴露身份,去看看这盛会也是无事。 第113章 这也太坑人了 阅江楼! 天京唯一一座建立在城墙之侧的酒楼,楼有七层,屹立在第七层,比那城墙还要高出十米,可以遥望城墙外浩瀚的大运河。 阅江楼是属于大离皇室的,但在离成祖登基之后,便是将阅江楼赐予给了荣亲王,成为了荣亲王财产。 阅江楼一共七层,但对外开放的只有五层,最上面两层却是不对外开放,只有在荣庆王招待一些文人雅客的时候才会开放。 而今天,阅江楼七层全部开放,下面五层依然是酒楼,凡是通过了州试的学子,今日都可以凭借州生的身份凭证免费到阅江楼来参加荣亲王召开的这场学子盛会。 易云和易芷都不是州生,但阅江楼让州生免费入内,不代表就不做生意了,也是继续营业的,京城不少百姓也是要来看一看这一届学子的风采,许多便是在酒楼内订了酒桌。 “五十两银子,以往只要十两就可以的啊,怎么突发这么贵,你们店家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这是我们掌柜交代的,今天来的学子们很多,本来酒桌就不是很够用了,必须得提高门槛,另外虽然最低要消费五十两,可我们的菜金并没有涨价,只是要求点的菜肴多一些。” 易云和易芷兄妹两人来到阅江楼的时候,便是碰到门口有小二正在和顾客争论。 天京这地方消费确实不低,阅江楼以往一桌丰盛的酒席也要上百两银子,不过也有便宜的,最低大概十来两银子就可以搞定了。 “这掌柜的,挺有生意头脑啊。” 易云感慨,这种现代经常使用的节假日低消策略,尤其是在各大夜店当中最为常见,那些酒吧夜场每逢节假日便是把最低消费给提高,没有想到在古代也见着了。 最关键的是,人家并不是直接涨价,菜的价格还是和原来一样,只是原来最少只要点三个菜,而现在变成了最少需要点十个菜,或者点贵一些菜。 易云和易芷兄妹两自然不缺这个钱,尤其是易芷,作为易家的小公主,对于钱根本就没有个数字,直接是选了最好的几个席位之一。 “祝兄,上次国试一别,今日又相见了,风采更甚往昔了啊。” “李兄也是一样啊,想到和李兄在京城挑灯夜谈的时日,真是不胜怀念。” 来这里的学子,有许多都是参加过国试的,而且还不是一两次,再次见面自然是一番怀念,而在场的大部分学子状况都是差不多,那些通过州试还没有参加过国试的,都是跟随着这些前辈来这里的。 前辈们相互叙旧,顺带介绍自己家乡的新人,大家其乐融融,少不得得推杯换盏,而前辈们则是大谈在京城的风流雅事,引得新人们是无比向往。 “君记得否,当日国试结束,你我兄弟二人,三日游遍京城花街,吟诗作赋,美人卧榻,实在是好不快活。” “我当然记得,当日兄与我分离之时,那红楼歌女依依不舍,更是跟兄折柳相别,兄这一次来京,想来也是再续前缘了吧。” “哎,我回归家中,便是不舍佳人思念,遂安排下人去往红楼将其赎身,安置于广陵郡。” “兄,真有情有义。” 这些学子们听到这话肃然起敬,易云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天下文人都一个德性,不就是考试完去寻花问柳放松了一下,后面把那歌女买回家来了一个金屋藏娇,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了有情有义,好像那歌女离开了他们就无法活下去一般。 “二哥,是不是你们都是这样的啊。” 易芷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易云瞪了她一眼,道:“休得胡言,我岂是这样的人。” “这位兄台这话就有些过了,你我皆为读书人,读书人红袖添香本就是佳话,怎么到兄台嘴里,似乎是那么的不堪。” 易云的声音并没有压低,所以在说完之后边上一桌的人不干了,其中一位学子一脸不满,前辈们这是在传授经验,哪个楼的姑娘们水灵,哪个楼的姑娘最会玩,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你这个时候打断,还一副耻与为伍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这意思。” 易云不想跟这些人争辩,不过易芷却是插话道:“我哥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想着好好读书,天天沉迷于酒色,就你们这样的,怎么可能考取的上功名。” “小小稚童,也敢口出狂言,我等专研经文诗词,你尚且在娘胎之中。” 易芷是女扮男装,但到底是女子,所以看起来就显得跟个小孩一样。 “放肆!” 跟着易芷同样女扮男装的丫鬟立刻呵斥,自家小姐身份尊贵,岂是这些没有功名的读书人可以羞辱的。 “哟,看样子还是个公子哥,出门都带着丫鬟,既然你看不起我懂,那为何还要丫鬟服侍,真是心口不一。” 论嘴炮,那读书人自然是最厉害的,易芷根本说不过对方。 “二哥,有人欺负我,你都不帮我啊。” 易芷气急,但看到自己二哥坐在那里一副隔岸观火的笑容,便是忍不住一跺脚,这一小女孩姿态更是惹得那几位读书人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是一个家中宠坏的小孩,作女子矫揉之姿态,怕不是家中给安排的是女子闺房吧。” “哈哈,瞿兄言语还是如此锋利。” 易云原本是看戏的,但看到自己这位妹妹眼睛都有泪花在打转了,也是面色一沉,道:“三弟,何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不过是一群只知舞文弄墨,伤秋悲月、无病呻吟的酸儒罢了。” “你说我们是酸儒?” 易云的这句话激怒了在场的诸多儒家学子了,尤其是那些屡次国试失败的学子更是愤怒,其中一位年纪稍微约有五旬的老者更是愤慨问道:“看你也是一读书人,莫不是有什么诗词佳作,不妨说与我等听听。” 易芷一听对方要听自己二哥写了什么诗词,一脸的激动,这些人是上赶着给二哥打脸,我二哥的一篇《望江楼序》被评为天下第一骈文,当下正要回答,但易云却抢先了她一步。 “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兴邦立事?且古耕莘伊尹,钓渭子牙,张良之流,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审其生平留有何诗词佳作。岂亦效书生,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墨而已。” 易云这话让得在场不少不少读书人哑口无言,因为易云所举例的这几位,都是将相之才,但也确实是没有留下什么诗词佳作。 “巧词夺理罢了,诗词一道可修读书人浩然正气,岂能言之无用?” 半响后,又一位读书人站出来,他的话让得易云心里一突,因为易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先前那番话,是他借用的诸葛亮东吴舌战群儒里的话,在那个时代舞文弄墨确实是没什么用,但这个时代不一样啊,这个时候读书人是可以开挂的,那就是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自然有用,但要看用之在何处,这也是天下儒家弟子之区别,儒家之弟子分为两种,一种是有浩然正气者,一种是无浩然正气者。” 想了下之后,易云更改了一下言语继续道:“有浩然正气者,忠君爱国,守正务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无浩然正气之儒家弟子,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 “儒家学子皆知,历届之状元,必有浩然正气傍身,此为何故,盖因状元心怀天下,忠君爱国,而非空谈之辈。” 易云的话又让这些读书人沉默了,因为易云这话上升到了一个道德的高度,站在了道德至高点了。 读书人为什么会有浩然正气,真以为靠着吟诗作赋,遣词弄句就可以的吗? 不,那是因为读书人心怀天下,立身端正,只有这样才能在做学问当中修炼出来浩然正气,否则就算一辈子时间花在做学问上,都修炼不出来浩然正气。 在场所有儒家弟子都知道,易云说的是扯淡的,事实修炼浩然正气根本就不是这一情况,但是易云这话没法反驳啊,因为他们儒家弟子对外就是这么宣传的。 这是儒家可以压制其他三大家的根本啊,为什么我们会有浩然正气,是因为我们一身正气。 “满口空话,胸无文采,光是靠着一腔热血,不读圣人经典,又怎么可能领悟的了浩然正气,老夫十年前曾写过一首诗,连当时的谢健谢公都给予赞誉,岂是你一句舞文弄墨就可以否定的。” 宴会中,一位青年男子走了过来,看到他之后,在场的诸多学子全都目露敬色,这位,可是在文人之中大有名气和来头。 徐家后人徐维,西湖第一狂生,十年前便是府试、州试双第一,但却因为和主考官的理念不同,连续放弃了三届国试,谁都清楚如果徐维参加国试的话,必然会金榜题名。 这位如果说是国试之下第一读书人,都没有人会有多少异议。 “这小子这话要遭殃了,没有想到竟然把徐维兄给引来了。” “我看徐维兄也是听不下去了,不然以徐维兄的身份地位,又怎么会和这一小子计较。” 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而易云此刻目光也是对上了这位号称第一狂生的徐维,半响后,眉头皱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对方竟然给自己带来了一缕压迫感,不过随着他在心中默写了一个“静”字之后,这股压迫感便是消散不见。 徐维那边,越是走近也越是心惊! 他是十年前的府试和州试的第一名,这十年时间三次国试都放弃,确实是因为他和主考官的理念有所不同,但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奔着状元而去的。 因为只有状元才能够百分百修炼出来浩然正气,也只有状元的浩然正气才是最强大的,现在朝堂上的三公,为什么是谢公他们三位,就是因为谢公他们三位是状元出身。 儒家识文阁内可是有不少大儒,但能成为一品大学士的只有谢公他们,因为那些大儒都不是状元出身,哪怕日后有奇遇,实力和学问都暴涨,但在根基上便是差了一筹。 前三届,他要是参加国试,最好的成绩便是榜眼,但这不是他所求。 所以他在等,等的就是这一次的恩科。 但这十年的时间他并没有闲着,十年来一直在练气养气,虽然还没有彻底修炼出来浩然正气,可身体内已经是有浩然正气的雏形了,恩师说过,只要他金榜题目高中状元那一刻,文气入体,浩然正气便是骤然生成。 浩然正气是读书人才有的,而读书人为什么对大儒那么尊敬,不仅仅是因为学问,更是因为大儒身上的浩然正气对读书人有天生的压制作用。 那些没有功名的读书人,见到自己便会自觉低人一等,差一点的甚至说话都语无伦次,可眼前这位年轻的读书人,面若平湖,情绪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阁下师承名讳?” 徐维走到跟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而后问出来的话也是让得现场学子都有些惊讶,在他们看来,徐维过来应该是痛斥一番这小子,怎么还问起对方的名字和师承来历了? 一般只有在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人的时候,或者是让自己钦佩的人,才会问师承名讳。 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对于正眼都瞧不上的人,连名字都懒得问的,因为压根不会给放在心上。 “我哥是易云,光阴郡走出来的易云。” 易云还没有回答,易芷便是抢先一步回答,而易芷的话让得现场突然变得寂静起来,就连徐维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她妈的欺负人啊! 这是此刻全场学子的心声。 真他吗的会装逼! 这是此刻徐维的心声。 如此年纪写下号称天下第一骈文的人,用的都是华丽辞藻,不就是遣词造句,舞文弄墨的最佳代表吗? 结果现在反手来一句,最看不起就是这类读书人。 装逼不是你这样的装的。 现场有好几位学子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因为他们刚刚就想要拿这篇骈文出来反驳的,想到自己吹捧对手的文章来攻击对手,还好他们没有急着站出来,这也太坑人了。 第114章 前太子的秘密 人的名,树的影! 易云这个名字,在这几天时间已经是传遍了天下读书人的耳中,一首望江楼序,加上创作背景,更是被广为人传。 前世的滕王阁序,能够被称之为天下第一骈文,除了确实写的好,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背后的故事,王勃的命运坎坷还有绝唱。 而易云虽然不是绝唱,但被人诬陷,一篇流传千古的骈文却未做完,这故事还有这份遗憾,让得这篇文章直接是被称之为当今天下第一骈文。 后来者会不会有超越那不知道,但观历史古今绝对是第一。 据传,那位出现在饶州府的副监察司金诚,就在三日之前便是辞官,吐血卧病在床,而这金诚所在的老家,也是有不少读书人上门怒骂。 文坛第一罪人金诚! 更因为金诚是法家弟子,不少儒家弟子更是拿当初儒法之争来说事,说这是法家对儒家的开战,许多读书人还前往孔庙请愿,要诛金诚。 在这种情况下,卧病在床的金诚终于是顶不住了,于昨日选择了自尽,只不过这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城罢了。 徐维,西湖第一狂生,名头也很大,但知晓的人更多的是最近三届参加过国试的学子,像那些府试都没有过的,或者已经是金榜题名的儒家官员,对于徐维便是陌生的好。 前者是因为还没有接触到这些,后者是因为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只会在意每届金榜题名的那些学子,一个放弃国试的人,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被他们给放在眼中的。 “为何这么的安静!” 就在现场一片寂静的时候,有声音响起,随后更是有尖锐的高声轻喝声:“荣亲王到!” 在场的学子们听到这声音,连忙是让开了路,便是看到了一位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着朝着这边走来。 “见过荣亲王。” “见过寒山居士。” 荣亲王,一生只好做学问,给自己取了一个寒山居士的称号,所以熟悉荣亲王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寒山居士。 ‘诸位好啊。’ 荣亲王笑着打招呼,也是走到了徐维和易云跟前,看到易云的时候眼睛微微一亮,道:“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镇北侯的二儿子易云了吧,此次宴会本王原本也想要邀请你的,但镇北侯到底是朝堂重臣,本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才没有让人送请帖。” 所有人听到荣亲王这话,便是知道荣亲王这是自谦,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确实不如朝堂重臣,但荣亲王的情况不一般,自动退出皇位之争,还帮助当今圣上登上皇位,深得当今圣上的信任,若不是荣亲王自己不愿意,只要他开口,当今生生必然对他委以重任。 荣亲王,是不会惧怕镇北侯的,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让朝堂重臣对皇室有怨念。 “学生易云见过亲王。” 易云恭敬行礼,荣亲王哈哈一笑,道:“不必行礼,来了正好,正好与本王一同上那七楼,我这阅江楼不比望江楼差,城外的大运河比起你们彭泽之滨也差不了多少,本王原本就想要让天下学子吟诗作赋的,可惜啊,有你那首望江楼序,诸多学子都开始藏拙了。” 荣亲王这话说的在场的学子脸上表情悻悻,文无第一,文人大多数是不服气的,尤其是年轻学子更是心高气傲,但在一篇望江楼序前,确实是没有了吟诗作赋的心思了。 不夸张的说,只是这一首望江楼序,就足以让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望江楼,将会一跃成为天下名楼之一,将会吸引许多文人墨客前往观赏。 “来,本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云州解元刘宽,这是江州解元沈时言,这是青州解元张茂才。” 荣亲王身侧站着三位青年男子,这三位年纪都不超过三十,都是一州之解元,听到这三人的名字,在场诸多学子一个个脸上露出钦慕之色。 解元,每一届科举都有几十个,但不是每一位解元都可以让荣亲王看重的,那些考了多次才成为解元的,不会被荣亲王给看在眼中,只有一次高中解元的,才算是真正的解元,这也是所有学子的共同认知。 实际上,跟随在荣亲王身后的解元不下十位,可荣亲王就介绍了这三位,其他几位解元丝毫不生气,原因也就在这里。 易云行礼,这三位解元也很给面子,没办法啊,成为解元而后金榜题名确实是风光,但那风光的是这一世,可易云仅是凭借着那一篇望江楼序,必然会名垂千古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愿拿解元这个荣耀跟对方换。 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如果易云科举落榜的话,后人来必然会说:“易云落榜了,那么多年过去了,那张长长的榜单,就是易云挤不进去的那张榜单,曾经出现过的状元是谁呢,谁管他是谁,我们记住的是落榜者易云,有人会记住状元披红游街的盛景吗,不,我们只会记住望江楼上那一道不朽的身影。”(引用不朽的失眠) “好了,你们就别互相谦虚了,都是我朝才子,本王希望你们这一次恩科能够发挥最好的水平,不辜负皇恩。” 荣亲王打断了易云和这三位解元的寒暄,带着几人便是朝着七楼走去,而作为狂生的徐维此刻却是有些尴尬了。 他的人设是狂傲,连国试都可以不去,不在意功名的潇洒之人,荣亲王没有跟自己打招呼,以他的人设是不应该跟着众人后面的,要不然的话,人设就要崩塌了。 可他不想放弃这一次机会,因为这一次恩科虽然是圣上主考,可圣上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操办恩科,他已经是得到了消息,这一届的科考,很有可能就是荣亲王来担任主考官。 前面三次弃考,那是因为他所在的师承对儒家的理念和主考官之间确实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可和亲王之间却是没有,如果这一次自己继续弃考的话,那就是对皇室不敬了。 那三位主考官知道自己弃考不会处分自己,因为怕引起纷争,但荣亲王可以,因为按照大离律法,有资格参加国试的学子,无故不去参加国试,重则会被剥夺州生身份,轻则是几年之内不得参与科举考试。 徐维不敢走,只得是硬着头皮跟上,一行众人便是跟着荣亲王上了第七层! 阅江楼的第七层,很少对外开放,相比起下面五层的富丽堂皇,这第七层反倒是装饰的很简单,这是因为第七层是用来登高望远,欣赏城外大运河美景的。 登高望下,大运河上停留的诸多船只,但也有着船只正在行驶,船来船往,却如街道商贩走卒一般络绎不绝,那满载着货物的轮船,从码头出发又有驶入码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天京大运河,据工部那边公布的数据,每日停留经过始发的船只加起来不下千只,早在六年前便已经是超越了前面所有朝代。” 有学子看着下方的船只惊叹,大离建国至今六十年,却已经是超越了前朝任何一个盛世了。 “诸位,本王给诸位安排了先自便,本王要先祭拜一下前太子。” 荣亲王上了七层之后,陪着众人游览了一会,而后便是朝着有两位士兵守卫的最里面阁楼走去。 “阅江楼最早是属于前太子的,前太子薨了且没有后代便是收回皇室,当今圣上登基之后,便是把阅江楼赐予了荣亲王,据说当初前太子最喜欢登阅江楼七楼,还在这里弄了一个临时休息的阁楼。” 易芷对皇家的事情了解不少,此刻担任起了一个导游的职责,易云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视这整个七楼,一番观察下来之后,眼睛却是微微眯了起来。 “这栋楼是前太子修建的吗?” “望江楼千年前就有了,不过到了本朝的时候,当时前太子负责天京的修建工作,除了加固了城墙之外,还将望江楼给扩建了两层,原来的望江楼只有五层。” “也就是说这两层是前太子殿下修建的,那这风格设计也是前太子殿下设计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个时候易芷还没有出生,她能够知道这些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两层确实是本王的大哥设计的,风格和本土有些不像,工部那些官员认为,这是我大哥采用了某个边陲小国的风格。” 荣亲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易云身边,直接是回答了易云的问题。 “敢问亲王大人,前太子殿下生前脖子上是否有佩戴特殊物件,我是说和咱们这边传统的龙凤玉佩不一样的物件。” 易云觉得自己有些抓到了重点了,而荣亲王听到易云这么询问,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随后答道:“你这么问本王也是想了起来,大哥有段时间,脖子上挂着一个十字造型的玉佩,怎么,莫不是你也知道这些建筑风格出自于哪里?” “我好像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确实是出自于某个国家,不过当时也没细看,有些想不起来了。” 易云撒谎了,他没有说实话,因为他知道如果说出实话的话,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世界,儒道墨法四家思想统治着天下,哪怕是那些邪魔外道,也都是这四家弟子,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其他思想,连佛教都不曾存在,更别说还有来自于西方的某教了。 在易云心中,没有这两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无论是佛教还是西方教,都是与本土教派相冲突的,甚至是与民族传统相冲突的,佛教后来之所以能够传下来,那是因为国内的佛教和国外的佛教有了根本的区别了。 国外佛教等级地位森严,对人心的控制掌握到了极致,想想前世西边区域的那些密宗就知道了,权力恐怖到无比,所有信徒都必须听从那些僧人的命令。 最后还是前世各个朝代经历了几次灭佛,佛教有了改良,失去了等级权力才被大众所接受,而西方教比起佛教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方教,所有教徒都是那位神的管家,所有的一切财富都是神赐予的,教众们需要奉献,更重要的是西方教的教义和本土传统有着巨大的反差。 那位前太子,在这里扩建了两层,而且整个装修风格就和教堂类似,易云几乎是可以想象的到,这里就是那位前太子祷告的地方,那阁楼内必然是藏着一些和西方教有关的东西。 大离朝的太子,信奉西方教,这消息对于整个天下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坏消息,如果这位前太子登基坐上了皇位,易云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整个天下将会陷入何等的混乱当中。 “难道这位前太子的死,恰恰和西方教有关系?” 易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最受先皇喜爱的太子,身边肯定有着许多高手护卫,就算前太子不会水,掉入水中那些高手也应该是来得及出手救人的,怎么会让前太子溺水而亡?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易云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自己这个猜测要是没错的话,那前太子的死恐怕涉及到一个惊天秘密。 不敢再想下去了,易云收起自己的心神,继续欣赏起大运河的美景,而荣亲王则是眯着眼打量了易云一会,也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有了这一发现,易云是根本没心情欣赏江景了,就要找个借口离去,然而突然有学子惊叫出声。 “大家快看,江面上有状况。” 声音让得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江面,却见原本有条不紊的船只,此刻突然一片混乱,许多船只直接是给撞在了一起,易云眼尖看到原本平静的江面,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些船只正是受到了漩涡的影响,才会改变航线撞在一起。 “这河道有着墨家强者布置的符文,水流平缓,不可能会出现漩涡的啊。” 许多本地学子疑惑,而就在他们疑惑的当头,那已经是足足有着十丈之宽的漩涡深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 轰! 一开始只是黑点,当下一刻众人便是看到那是一个头颅,一个头上有着一对犄角的头颅。 “是黑蛟,快点保护王爷!” 荣亲王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位护卫,挡在了荣亲王的跟前,而那黑蛟从漩涡而出,几乎是顷刻间龙头便是悬空达上百米,巨大的龙头与楼层平齐,一双冰冷的眼神扫视下来,让得众人众人为之一颤,胆小者更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第115章 佛教现 黑蛟! 在那一双眼睛注视下,易云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都在颤栗。 谁都没有想到,在天京,竟然还有妖兽敢攻城! 大离皇朝,自建国以来六十余载,风调雨顺,又有异人司震慑天下精怪,精怪妖兽要么就远走深山藏匿,要么就是遵守异人司制定的规则,在俗世老实存活。 平日里,最多是有一些妖兽在下面一些偏远郡城作乱,还从来没有过妖兽敢在天京闹事,这不仅仅是因为异人司这么多年来杀出的威信,更是因为一些重要郡城,都有墨家子弟设计的符文阵法来守护。 那些重要郡城如此,天京就更不用说了。 波澜壮阔的大运河下,便是有着墨家强者刻下的多达数十个符文,无论是雨季还是旱季,天京城外的大运河水量不曾增长也不曾下降。 而在天京的城墙之上,同样也有墨家弟子设下的符文用来防御和拦截,一些妖兽只要敢露头,便是会被符文力量给镇压。 “你们黑蛟一族难道是想要灭族吗?” 护卫着荣亲王的几位侍卫厉声呵斥,而此刻城墙之上也是多道光芒射出,在空中纵横交错成一张网,朝着黑蛟压去! 吼! 黑蛟抬头一声怒吼,光网瞬间消散,不过随后更密集的光网从城墙出现,这一次黑蛟却是没有再怒吼,而是任由这些光网落在他的身上。 就如同硫酸泼在身上一般,黑蛟身上的不少鳞片在这光网之下快速掉落,但这却没给黑蛟带来实际上的重伤,随着龙尾一甩,阅江楼的楼层直接是被给甩破了一个口。 这还是因为城墙上的符文防御之力发挥了作用,挡住了这尾巴大半的力量,不然光是这一尾巴,整座阅江楼都得坍塌。 这一尾巴,便是让得好几位学子从那高楼坠落而下,而眼看着黑蛟的第二次攻击就要落下,在皇宫城墙处,大离王朝最神秘的异人司,一道紫光射出。 紫光如长虹贯日,顷刻间便是横穿了大半个京城,出现在了城墙之处,射向了黑蛟。 吼! 黑蛟再次怒吼,因为这一道紫光如锋利长剑一般,直接是割下了它的一头犄角,鲜血从那犄角处喷洒而出,洒落在了阅江楼上。 血腥的血液让得正在下楼的易云皱了皱眉,可随后他便是发现,腰间的小弟似乎是有所意动,沉睡了那么多天的家伙在这一刻竟然是醒过来了。 犄角被割落,黑蛟龙整个陷入了狂暴状态,身躯猛地拍打城墙,那坚固无比的城墙,虽然有着符文光芒在闪烁维持,可下一刻便是被拍打出来了一个缺口。 “无量天尊,天京之地,容不得妖孽放肆。” 天京城内一座山上,一位老道手上拂尘一挥,化作流光出现在了城墙之上,而后便是化作一道白色带子,朝着黑蛟龙而去。 黑蛟身形巨大,白色带子又极其滑溜,只是一瞬间便是缠绕在了黑蛟的身上,而后光芒大作,竟是在束缚黑蛟的身躯。 黑蛟吃痛,身子也是在不断的缩小,下一刻却是猛地钻入了水中,看到黑蛟入水,在场的不少学子都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们彻底放松,一道道水浪如利箭一般朝着城墙射来,其中两道水浪撞击在阅江楼上,直接是让得阅江楼出现了摇晃,整个楼层都摇摇欲坠。 水浪如箭矢一般,密密麻麻,不仅仅是阅江楼,整个大运河延绵数公里的城墙也都遭了秧,至于停靠在港口的那些船只则是最惨的,一条条都倾覆于江河之中。 “天地有正气,浩然存心中!” 一道声音突然在城墙处响起,下一刻易云便是看到在那城头之上出现了一位穿着儒衣的老者,老者手中拿着一本书籍,随着书籍翻页,一个个泛着金光的文字从书中飞出,与那些水浪相互撞击,相互抵消。 书籍翻到最后一页,那些文字突然组建成了一柄青色长剑,长剑挥舞,直接是朝着大运河斩下。 水面被长剑一切为二,躲在水下的黑蛟身影也是被众人所看见,这一剑直接是将黑蛟给斩成了两截。 鲜血,快速染满水面。 看到这一幕,阅江楼上的众人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这条黑蛟终于是解决掉了。 “异人司、道家、儒家,三大势力出手才解决了这黑蛟,这黑蛟也是够厉害的啊。” “再厉害,敢来京城闹事,那就是找死。”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得诸多学子很是感慨,而易云却是在寻找小弟的身影,因为就在先前黑蛟躲入水下的时候,腰间的小弟便是顺着他的大腿滑下去,身影消失不见了。 很快,易云的目光便是搜寻到了小弟的身影,小家伙化作正常小蛇大小,正在城墙上面,看到小弟的举动,再看到小弟前面的城墙上的物件,易云有些无语了。 这小家伙,竟然是冲着那黑蛟被斩落的犄角而去的。 蛇渡劫化为蛟,蛟渡劫之后为龙。黑蛟的犄角对于小弟有吸引力,这一点易云看到这一幕就猜到了,但他无语的原因是这小家伙真的是不怕死。 就他这一只还没有化形的精怪,京城里随便一位稍微修炼过的都可以轻松杀死它,更别说黑蛟犄角这么珍贵之物,到时候那些强者肯定是会搜寻的。 小弟这家伙就是在找死啊。 “算了,我就当不认识这家伙。” 易云已经是做好了准备,要是小弟被人给发现抓住了,他就当不认识。 “这位应该是识文阁的人吧。” “对的,我认识这位,十五年前加入的识文阁,虽还未成为大儒,但也是大儒之下第一人了。” 对于这位儒家老者的身份,在场有不少年纪不小的学子却也是认识,大儒到底是太稀少了,而眼前这位可是三十年前的状元,也是赫赫有名。 “妖兽已经伏诛,诸位……” 儒家老者话说到一半,面色突然一变,而后身子立刻是朝着后面退去,几乎是在他的身影退去的那一瞬间,已经平静的大运河河面,突然又涌起了浪潮,黑蛟的身影又一次出现。 吼! 这一次,黑蛟整个身躯都从水面脱颖而出,巨大的身躯如同大山一般砸在了老者先前所站立的城墙位置上,城墙,直接是出现了近百米的坍塌。 “这黑蛟没死!” “快点跑!” 好在的是,阅江楼上的诸多学子们已经是逃了出来,此刻纷纷是朝着远离城墙方向跑去。 “这不是普通黑蛟,这是大妖级别的黑蛟龙。” 有人声音带着颤栗,大妖,那是相当于儒家大儒级别的妖怪了,最重要的是,这不是普通的大妖,而是黑蛟渡劫化成的黑蛟龙。 龙,百兽之首,黑蛟龙绝对不是普通的大妖可以相提并论的。 “请大儒出手相助!” 老者朝着城内方向求助,而先前山上那道观之内,挥舞拂尘的老道士也是面色凝重起来,异人司,那位静坐在密室内的大司长,微微睁开了眼睛。 “天圆地方,困龙锁!”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一位手持戒尺的老者出现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黑蛟龙周围区域,出现了四道光柱,这四道光柱将黑蛟龙给控制在了其中。 真言戒尺! 这是法家的高级法学家,和儒家大儒,道家真人同等级的存在。 然而仅仅是片刻,随着黑蛟龙身躯的冲撞,其中一根光柱便是消散。 法家强者面色变了一下,这黑蛟龙的强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法律天下!” 法家强者手中的戒尺在空中震荡,每一次震动都化作了一道音波落下黑蛟龙,黑蛟龙的身躯被震动的落入地面,但重新生长出来的鳞片,却不曾有一片掉落,这说明法家强者的攻击根本伤害不了他。 吼! 下一刻,黑蛟龙巨大的身躯突然在原地消失,而在出现的时候,却是出现在了法家强者的身侧,尾巴一扫,带着千钧之势,法家强者也是不慌乱,身形后退的同时,手中的戒尺直接挥出。 啪! 戒尺与尾巴碰撞,恐怖的能量爆发而出,周围的诸多房子瞬间坍塌,传来了百姓们的惨叫声。 识文阁内,那笼罩在迷雾中的诸多山峰中,一位老者从山峰峰顶一步踏出,再出现时候已经是来到了城墙前,同时道观上的那位老道士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这位的身侧。 儒道法,一位大儒、一位阳神级别的强者,一位高级法学家,这三位的出现,让得此刻城内诸多人都看的激动起来。 自离太祖一统天下以来,前面十几年还偶有动乱,但二十年后,整个天下便是太平,大儒、阳神真人、高级法学家,几乎很少同时现身,更别说三位出现一同对战妖兽了。 儒家大儒的手上有着一本书,而他的面前凝聚着一柄青色长剑,高级法学家面前戒尺横立漂浮着,道家那位真人身上道袍光泽闪耀,一道道符箓流转于周身。 三人,将黑蛟龙给包围在了其中,然而已经是有些癫狂的黑蛟龙丝毫没有退意,一声怒吼直冲云霄而上,三位强者身影也同样是在原地消失。 京城高空,能量爆炸不断宣泄下来,不时还有着鳞片掉落,那是黑蛟龙的鳞片,但所有人都看出来,战斗并没有那么快结束,这黑蛟龙的种族天赋太强了,哪怕是儒家浩然正气之剑,竟然也只能是一次斩断几枚鳞片。 “你这家伙,还真是胆子大。” 因为众人都被上空的大战所吸引,小弟的举动却是没有人注意到,这小家伙爬到了那犄角跟前,直接是一口把犄角给吞下去了,表演了蛇吞象的一幕。 吞掉了犄角之后,小家伙便是爬回到了易云的身边,从大腿爬上,又缠绕到易云的腰间,而后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还是先离开这里。” 虽然很想知道这场大战的结果,但易云觉得还是先把小弟给带走,不过他刚转身还没有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前世他经常听到的声音。 “阿弥陀佛!” 恢弘而又带着沉稳的声音在天京上空响彻,易云回头,便是看到了一道金光从西方而来,如彩虹一般从大运河那段横贯在城墙之上,而后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脚踏金光一步一步走来。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佛教吗?” 易云惊住了,万圣书屋内里的藏书包罗万象,对于异国异族都有介绍,但里面从来没有提到过佛教,而且易云也没有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佛教,因此在他心中,他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没有佛教的存在。 但是现在,这位老和尚的出现,说明佛教在这个世界是存在着,可是为什么才是这个时候出现呢? 前太子和西方教有关系,现在佛教又现身了,这个世界看来要不太平了啊。 老和尚的出现,也让上空中的三位强者暂时停下了攻击,黑蛟龙虽然强大,但在他们三人的联手之下已经是处于下风了,现在不过是困兽犹斗。 三位强者目光全都望向了老和尚,眼中有着一缕陌生之色,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此人所施展的神通术法,调动的能量让得他们有些陌生。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此黑蛟龙之所以会闹天京,不过是因为劫难即将到来,却无渡劫之准备,想要闯天京夺气运以渡雷劫。” 老和尚的话让得所有人恍然,怪不得这黑蛟龙要闯天京,原来是到了穷途末路了,只能是放手一搏了。 “骤然如此,伤害我大离诸多百姓,死罪难逃。” 儒家大儒不假颜色,老和尚微微颔首,“犯下杀生戒,自该赎罪,但我佛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愿效仿佛祖,以身喂蛟龙,助其渡过雷劫。” “你要救它?” 三位强者面色不善盯着老和尚,要不是摸不透这老和尚的来历,凭着对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们早就动手了。 “非是救,而是为其赎罪,死者已去,老衲也会念往生咒,让这些亡魂得以安生入极乐世界。” …… 在场的众人听不懂老和尚的话,但易云心里却是一突,暗骂了一句,操,要开始装逼了。 ps:即将正月初一,祝大家新春快乐,牛转乾坤 第116章 道家危机 佛教有多会装逼? 易云前世时候曾经专门研究过佛教和道教的一些区别。 佛光普照,金光弥漫,梵音缭绕! 这些都是形容佛教高僧或者是佛教盛会的,但是道教呢,道教讲究一个人与自然契合,契合是什么意思,就是人和自然融为一体,一眼看过去毫不起眼的那种。 此刻听到这位老和尚的话,易云便是知道这位要开始装逼了。 “三位施主不妨观望片刻,让我来劝服这黑蛟龙!” 老和尚一步踏入儒家大儒三人的封锁圈子,儒家大儒三人对视了一眼,选择了沉默同意,他们也想看看眼前这气奇装异类的人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虽然很是祥和,但却让得他们忌惮,因为有一种在同化他们能量的趋势。 “黑蛟龙,你从一条黑蛇修炼到黑蛟,历经千载,实属不易,老衲也是知道你是为了应对化龙之雷劫,无奈之下才来这天京夺取气运,只是你如此肆意妄为,伤害普通百姓,只会给自己增加杀孽,于你渡劫无益。” 老和尚看着黑蛟龙,随后念了一个佛号继续道:“老衲自幼入佛门,修炼近百载,得佛祖点化,体内也算是有微薄佛力,今日便是送与你渡劫。” 老和尚也不怕黑蛟龙会突然暴起伤害他,一步步朝着黑蛟龙走去,让得围观众人惊讶的是,先前还狂暴无比的黑蛟龙,面对老和尚,竟然收敛了起来。 “牺牲老衲这一条手臂,换你少做杀孽。” 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便是见到老和尚把自己的手臂给伸到了那黑蛟龙的跟前,而黑蛟龙也是没有犹豫,一口咬掉了老和尚的手臂。 老和尚肩膀处血流如注,本该是极其血腥的一幕,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黑蛟龙咀嚼手臂的声音,看着那不断流血的老和尚,在场的人突然有一种平静祥和的诡异错觉。 一条手臂,很快就被黑蛟龙给吞噬殆尽,老和尚丝毫不设防,半空中儒家大儒三人脸上露出讥讽之色,他们等着黑蛟龙接下来一口把这怪人给吞掉。 然而,接下来震撼世人的一幕出现了。 黑蛟龙再吞食了老和尚的一条手臂之后,浑身的黑色鳞片却是在快速的脱落,在那鳞片脱落之处,马上就有新的鳞片生长出来,这一次却是金色的鳞片。 “金龙?” 黑蛟脱胎换骨的一幕,让得半空中三位强者神情变得紧张起来,黑蛟大妖境界已经是十分难缠了,看现在这样子,这是要化为妖王啊,一旦成为妖王,那将是人族的一场灾难。 “动手,不能给他机会!” 儒家大儒朝着两位同伴使了一个眼神,三家虽然平日里互相竞争,但面对精怪时候还是一致对外的,这天下诞生一头妖王,那对整个天下平稳的局势将会带来重大影响。 然而还没等这三位强者动手,浑身黑色鳞片脱落成为金色鳞片的金蛟龙,身形突然慢慢变小,而后化作了一位中年男子的模样。 精怪化形,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蛟龙的境界摆在这里,所有人都不惊讶。 让众人疑惑的是,这位现在变成金蛟龙了,为什么还要化成人形? 精怪要呈现出最强的战斗力,只有是本体时候,因为他们有些神通术法,只有本体模样才能施展。 “多谢恩公点拨之恩,小龙感激不尽。” 化作人形的金蛟龙,突然朝着老和尚行礼,表情无比诚恳,继续道:“小龙闯京城,是自知无法度过化龙雷劫,才冒险来夺取京城一分气运,但刚刚吞食恩公手臂,小龙化龙雷劫已经消散,只要足够时间便可修炼成龙。” 哗! 金蛟龙的话让得整个现场一片哗然,一条手臂就可以抵消化龙之劫,那岂不是说这奇装异服的老人,只要愿意牺牲自己的话,可以随时造就出来最少四位妖王。 手臂,大腿,身躯,还包括脑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不要感谢我,要谢便是感谢佛祖,我也只是佛祖的一位信徒。” “佛祖,敢问恩公佛祖在哪?” “佛祖在西方极乐世界,在三千大世界,无尽小世界中,以自身无上之法力,普度众生,解众生之苦,老衲只是佛祖在这一世界的信徒之一,为传佛祖之教诲。” 老和尚的话一出口,半空上的三位强者面色便是变得难看起来了,尤其是道教那位强者,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这怪人是来自于一个自己所不知道的教派。 “恩公,小龙愿意皈依我佛。” 金蛟龙神情诚恳,而远处的易云听到这话后,却是心里有了判断,眼前这一出,是这条黑蛟龙和那老和尚演的一出戏。 如果这老和尚真的是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出现,这黑蛟龙以前不知道佛教,又怎么会说出皈依我佛这种佛教的专业术语。 “众生疾苦,受七情六欲迷惑,我佛慈悲,便是希望让众生脱离疾苦,跳出三界红尘,你若愿放下杀戮之心,虔诚向佛,也能化解一生杀孽,将来入西方极乐世界。” 老和尚说完这话,苍穹之上突然落下了一道金光,这金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他那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的恢复,不过片刻之间,一条手臂便是复原了。 “佛祖显灵,弟子感恩佛祖恩赐。” 老和尚很激动,直接是跪了下来,众人抬头看向苍穹,便是看到在那苍穹之上,隐约有一道身影的轮廓,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只可惜无法看清楚面容。 “圣上有令,宣异人进宫!” 就在半空中三位强者面露不耐之色,尤其是道教那位,就要开口打断,然而这个时候,一位老太监却是出现在了现场,直接是宣读了离成祖的圣旨。 从黑蛟出现到现在,皇宫内的离成祖已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是圣上之命,老衲必然遵从。”老和尚神情并没有多少波动,看了眼金蛟龙,道:“你且在城外等我吧。” “恩人,小龙等您出来,愿陪您皈依佛门。”金蛟龙点点头答应下来。 老和尚在老太监还有宫中侍卫的带领下朝着皇宫一步步走去,沿途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看向一个抱着小孩的妇人身上,轻语道:“阿弥陀佛,这孩子身上有恶疾缠身,我佛慈悲,今日相见便是缘分,老衲便是赐你佛光一道。” 随着老和尚双手合十轻轻一挥,众人便是看到一道金光笼罩在那妇女和小孩身上,原本还拧着一张脸,面色苍白的小孩,面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而后脸上露出了天真灿烂的笑容。 “谢谢……谢谢神仙!” 妇人激动坏了,一下子便是抱着孩子跪了下来,孩子生病一个多月了,始终不见好,家里婆婆也是对她很不满,这段时间她的心里着急坏了,可现在看到孩子久违的笑容,她便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我佛慈悲,本就是为了解救众生疾苦,施主不必谢我。” 老和尚笑了笑,继续前行,而这一次围观的百姓看向老和尚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钦佩,有的更是学那位妇女,在老和尚走过的时候跪在了地上。 他们不知道佛祖是什么,但眼前这位异人可以治病,这就足够了。 “风雨欲来啊,天下恐怕很难太平了。” 易云看着还有些后知后觉的儒家学子,看着从半空中沉着脸离去的那位道家真人,恐怕这些人不会料到,这位老和尚的出现,对于整个天下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佛教,是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存在啊,只要给他们足够的世界,便是足以和四大家抗衡。 最关键的是,佛教有入乡随俗的说法,他们的教义不像西方教那样死板,佛教的教义是可以进行一些更改的,因为佛教的信徒们的使命是让佛祖的光芒照耀更多的地方。 “回去吧。” 易云招呼了自己妹妹一声,易芷这才从看热闹中醒过来,一脸激动道:“二哥,这位高人口中的佛祖也太厉害了吧,断臂重生啊。” “再厉害也和你没关系,记住,不管如何和佛教少些接触。” 易云表情很严肃,倒不是说他对佛教很不满,而是因为他知道,佛教要想立足,必然要和其他四大家之间产生纷争,卷入其中并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断臂重生,不只是佛教,道教也能做到,而且易云相信,这老和尚让自己断臂重生,看起来轻轻松松,但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只不过是为了这一次的佛教亮相,才不得不做出的牺牲罢了。 不用想也知道,事情发生在京城,又是在诸多百姓众目睽睽之下,这消息将会很快传遍整座京城,而后由京城朝着天下其他郡城扩散而来,就算百姓们还不了解佛教,但也会知道有那么一个教派,慈悲为怀。 但这都不是那位老和尚的目的,在易云看来这老和尚最终的目的就是搞定离成祖,任何教派要想发展,都离不开权贵的支持,如果离成祖愿意支持佛教的话,佛教才有和道教抗衡的力量。 …… 事情,果然如易云所预料的那样,三日之后,离成祖在朝堂之上宣布,允许佛教在大离王朝境内传教,并且特意将归属于皇室的天觉山赐予一苇大师,允许一苇大师在山上建立寺庙。 一苇大师,便是当日那位老和尚的法号。 离成祖的这一圣旨,自然是遭到了道家的反对,然而另外三大家,墨家和法家选择了沉默,而儒家却是故意与道家作对,站在了圣上那边。 因为对儒家来说,那新兴的佛教不会影响到儒家的地位,只会是影响到道家的弟子,儒家和道家也是争斗了多年,很明白一个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也正是在儒家那些强者的暗中示意下,关于一苇大师的消息才得以在天下疯狂传播,哪怕是一些偏远地区的百姓,都知道了有一个叫佛教的教派。 甚至就连易云,也是收到了自己外祖父那边的寄过来的信封,在信封里询问关于佛教的事情,因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光阴郡也是出现了佛教徒,开始在郡城里宣传佛教。 当然,佛教的宣传方法很聪明,并不是从达官贵人开始,而是从那些底层百姓开始发展,因为有圣上的圣旨,不会有人把佛教当成邪教组织,在这种情况下,佛教发展的速度很是迅猛。 “莫管莫问便是。” 这是易云给自己舅舅他们的回信,佛教既然已经出现了,而且这位一苇大师还在京城上演了这么一出,那显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恐怕早在进京之前,就暗中已经是发展了不少佛教信徒了,只等搞定了离成祖,而后便是让这些佛教徒前往各地宣扬。 不然的话,一个月的时间,就以佛教那些经文,就算是天资聪慧之人,连佛教诸多佛祖、菩萨、罗汉的体系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就下去发展信徒。 “现在最该着急的应该就是道教了吧。” 书房内,易云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籍,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深居简出,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是来自于妹妹易芷每次过来的讲述,也知道佛道两家开始逐渐对上了。 这个世界的道教并不下小郡城,这也也是易云所在的光阴郡没有道观的原因,这个世界的道教弟子是有真本事的,平日里也确实是自恃清高,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看不上的那些小地方,现在却是给了佛教生长的土壤。 “二哥,最近京城可热闹了,那一苇大师原来有八位弟子,这八位弟子才思敏捷,这一个月来,许多道教弟子与其争辩全都输了,现在许多达官贵人都愿意佛教弟子结交。” “这不很正常嘛,佛教那些人了解道教的底细,而道教这边对佛教知之甚少,辩论起来自然不是对手。” 以有心算无心,道家弟子要是能赢才奇怪。 “也不是全不知情啊,我听说了,道教的一位真人最近参读了佛教的经文之后,好像已经是知道佛教的出处了,已经约了一苇大师在三天之后举行辩论。” 听到自己妹妹这话,易云一开始还没放在心上,佛教不就是西方传过来的嘛,这出处要找也很简单。 但下一刻,他却是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想到了前世道佛之争的时候,道教做的一件很失败的事情。 正是这件事情,让得前世的佛教得以真正的大兴,而道家许多经文却是为此付之一炬,前世易云每每看到这段历史的时候,都在替道教惋惜。 这个世界,易云知道道教的经文传承肯定是不会断绝的,但如果这件事情再次发生的话,那道教可真的就压不住佛教了。 “你去帮我收集一下目前市面上所流出的一些道教经文,我要全部的。” “二哥,这些父亲的书房就有啊。” “我要目前最新的。” “最新的啊,那我让人去弄来,二哥你等我下。” 一个时辰之后,易云看着面前摆着的几本刚修正过的道教经文,翻看了一遍之后放下书,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这一世的道教,也走的是和前世一样的路线,那结局也是注定了。 原本易云是不打算插手的,只是道教毕竟是本土教派,从本心上来讲,他是更喜欢道教的。 “小妹,我要写一个故事,你以说书人网易云的身份,以最快的速度实在京城散播开来。” 最终,易云还是决定插手此事,但他并不会主动露面,而是以另外一种形式提示道教那些强者。 ps:明天就是情人节,想知道你和他(她)之间有没有缘分,打赏588起点币,而后在段评写下你和他(她)的名字,九灯来替你们分析是否是有缘人。 第117章 提醒 如果说最近京城风头最盛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佛教的横空出世,虽然天觉山上的天觉寺还没有修建好,但京城许多百姓已经是对佛教有所了解了。 因为那位慈悲为怀的一苇大师的八位弟子,这一个月来便是在京城行走,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只要是对佛教好奇的,只要是有询问的,这八位弟子都知无不言,也不分地位高低贵贱。 京城,就等同于后世的大都市,那是走在时尚的前沿,是最追求时髦的地方,许多人并不是真的对佛教感兴趣,只是因为这是京城目前最热门的事情,要是想着自己不了解的话,那岂不是就落伍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都会主动的去找一苇大师那八位弟子进行询问和了解,而后那些底层百姓,便是有不少被佛教的教义给打动了,开始信奉起来佛教。 当然,这其中最厉害的一点,还是因为有皇室给背书,这就跟前世不少拿着在电视上或者某明星打广告的保健品,去收割那些老人的钱财的销售员是一样的,当今圣上都认可了,那肯定是真的啊。 如果说男人们是关注佛教,那么另外一件热门的事情,就是时隔多日,当初引起京城诸多妇女和少女关注的说书人网易云,又创作了一个新的故事。 这个故事叫做霸道夫君狠狠爱。 故事说的是什么呢,故事说的很简单,说古代有一位将军,长得玉树临风,剑眉星目,是当时京城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 后来呢,这位将军与一位大臣的女儿结婚,女的也是有名的才女,算得上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很是般配的一对了。 前面几年夫妻很是恩爱,也是一对神仙眷侣,但再好的感情也架不住时间的流逝,这将军对自己的结发夫妻也是慢慢冷落了,有一次同僚宴请这位将军,这位将军赴约,宴会上有一位乐女,长得很是好看,被将军一眼看中,这乐女又是妩媚多情,手段自然不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能比的,一夜缠绵让得将军很是满意。 这事情传到了将军夫人耳中,知道自己夫君和乐女共赴巫山,将军夫人很是生气,经过一番调查后才知道,原来这位乐女的母亲是她四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 她的那位四姨娘,当初因为生活不检点,被父亲被逐出了家门,带着贴身丫鬟消失不知所踪了。 将军夫人继续派人打探,却没有打探到自己四姨娘那丫鬟的丈夫是谁,联想到乐女的出生那年正是自己四姨娘被逐出家门的那年,将军夫人便是怀疑,这乐女有可能就是自己四姨娘所生。 当年四姨娘被逐出家门之后很有可能便是怀孕了,但因为父亲怀疑四姨娘不检点,就算这时候找到府里来,自己父亲也不会认这孩子的,所以便是自己生下来了孩子,可能因为生产不顺,孩子活下来了,但她自己却没能熬住,所以就把孩子托给了最忠心的丫鬟来抚养长大。 虽然这猜测没有证据,但将军夫人觉得这就够了,连忙把自己分析结果告诉了将军,因为她觉得,自己夫君知道了这乐女的出身来历之后,肯定会对这乐女十分嫌弃的,做母亲的生活不检点,做女儿的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然而让这位将军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听闻这消息之后,将军不但不怒,反而是心中大喜,没过几天便是向岳父请托,想要迎娶乐女进府为妾。 “各位看官,你们可知道结果如何,那位朝堂重臣也是答应了,为什么,因为不管是将军夫人还是乐女,都是他的女儿,两女共侍一夫的话,那自己这位女婿就更是牢牢站在自己这边了。” “将军夫人得知消息之后,生感父亲和丈夫的背叛,一气之下便是病倒,不过三月便是一命呜呼,而那位乐女则是借着这机会成为了正室。” “可叹,那将军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果不是她为了让将军厌恶乐女,言之确凿的说乐女就是她四姨娘之女,将军又怎么敢纳妾,她的父亲又怎么会答应。” “诸位看官可明白没,这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长在路边的野花再好看它也只是野花,可你要是说它是品相最差的兰花,那它也是兰花,可价值就不一样了。” “君子好梅兰竹菊,所以哪怕是再差的兰花,也能卖个三五铜钱,可要是野花的话,那就一分不值了。” …… 紫薇观! 京城唯一一座道观,也是天下道观之最,因为这道观之内有着数位道教真人。 “诸位,明日便是与佛教辩论之日,这一次定叫把那佛教给彻底压制住。” 一位穿着白衣道袍的真人,脸上有着自信之色,而他的手上则是有着一本经文,上面的墨迹未干,显然是一本刚书写完的经文。 “这佛教确实很有一套,但师兄这篇经文一出,以后佛教便是要低我道教一等。” “不可掉以轻心,一个月的时间,佛教在京城便已经是有数百教徒,足以说明对方的厉害,无尘,最近京城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坐在首座的真人看向下方的弟子,那中年道士思考了片刻道:“师傅,最近京城没什么异常,佛教那位一苇和尚也是召回了他的八位弟子,应该是要为明天的辩论做准备,要说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是最近几日酒楼里流传着一位说书人所创作的一则故事。” “说书人创作的故事,是什么故事?” 玄阳真人突然关心起这个,让得其他几位真人不解,说书人编故事是寻常之事,怎么这个时候师兄会关注起来这个来? “就是世俗之见的情爱,说的是一位大将军宠妾灭妻的事情。” 中年道士虽然不知道自己师傅为什么会关心这个,但还是把这故事给还原了一遍。 让得中年道士还有上方几位真人没有想到的是,玄阳真人在听完这故事之后,神情便是大变,立刻朝着那位白袍真人说道:“师弟,这本经文立刻烧掉。” “烧掉,师兄,这可是我翻阅了咱们道家诸多典籍才查询到整理出来的,是对付佛教的法宝。” “对啊师兄,烧掉这东西,明日咱们与佛教争辩恐怕就没胜算了。” 其他几位真人不解,玄阳真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了内心波动的情绪,而后才道:“几位师弟都是天资聪颖之人,想来是最近被佛教之事给缠住了,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无尘刚刚所讲的这个故事吧。” “野花再好看也只是野花,可如果变成了兰花,哪怕再丑它也是兰花啊。” 玄阳真人感叹了一句,其他几位真人先是疑惑,但随后也是醒悟过来,一个个面色大变,更是有着后怕之色流露出来。 “师兄之言,我明白了,这经文确实是该毁掉。” 白袍真人右手一捏,手上的经文便是化作火团燃烧殆尽。 “确实是不能这么做,不管那佛教的佛祖是不是真的是我道教道祖西去分身所化,你我都不能承认这事情,不然就等于是给了佛教一个正统身份了。” 玄阳真人心头也是有些后怕,在那日一苇和尚出现之后,他和几位师弟便是调查佛教的来历,查到了佛教来自于西方国家,便是想到了道祖老子西出函谷关消失不见的典故。 而后几人又对比了佛道之间的经文,发现其中有不少共通之处,便是认为佛教的那位佛祖很有可能就是道祖西出函谷关的分身。 《老子化胡经》 这便是自己这位师弟这一个月的时间,采集道家关于道祖去向的一些典籍中,以及联系佛教中的一些经文所撰写出来的一篇经文。 原本是打算明日辩论之时抛出来用来打压佛教,我道家是道祖真身传法,而你们是佛教是我们道祖传法完之后,去往你们西方国度,可怜你们西方国度百姓明智未开,这才化身投胎成为佛祖。 这样一来的话,佛教的地位就比他们道教低了,就如同一个是嫡出的,一个是庶出的。 但刚刚这个故事,却是给了玄阳真人一个提醒,《老子化胡经》虽然把佛教摆的比道教第一等的位置上,但这不也等于是告诉了天下人,道、佛其实是一家,因为都是道祖所创。 既然都是道祖所创,那信奉哪个不都一样吗? 咱们这边以此来证明佛教低一等,但佛教那边是不是可以反驳,说道祖西去之所以不传道,而创建新的教派佛教,是因为道祖觉得道教还存在缺陷,佛教才是真正的大圆满。 “明日辩论全力以赴便可,就算是输了也比抛出这经文要好。” 玄阳真人做了决定,其他几位真人也是没有反驳,而后玄阳真人目光又看向了自己的徒弟,说道:“这说书人网抑云人在何处?” “师傅,说书人网抑云曾没有现身过,第一次有关他所创作的故事,还是由镇北侯府的三小姐易芷口中传出的。” “镇北侯府嘛,莫不是镇北侯看出了一些端倪,借用这故事提醒我们?” 玄阳真人有些吃不准,但他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这故事就是说给他们道家弟子听的,甚至很有可能镇北侯已经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了。 “不管如何,我道家确实这一次是欠了镇北侯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 镇北侯府! 易文台听着权总管的汇报,脸上也是露着笑容,道:“也亏这小子想的出来用这故事来提醒玄阳这些牛鼻子老道,玄阳这些牛鼻子老道也确实是被佛教给刺激到昏了头了,老子化胡这种事情也敢拿出来说。” 如果易云在这里听到这位和自己不对付的父亲所说的话,恐怕得竖起大拇指,他能猜到玄阳真人会抛出老子化胡说,是因为前世的道教就是这么做的,但易文台却能够知道,只能是说他的耳目消息之灵通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恐怖程度。 因为玄阳真人要一击击败佛教,在辩论之前肯定是会对消息保密的,除了他们几位真人,就连亲信弟子都没有告诉。 “侯爷,你说那位佛祖真的会是道祖的化身吗?”权总管有些好奇询问。 “管他是不是,要我是玄阳,就算是真的也不会认可,咬准了佛教就是蛮夷所创,不过要本侯来说,玄阳这些牛鼻子老道想的太多了,既然是敌对,那就直接干掉就是了。” 易文台脸上有着杀意,如果他是道教玄阳真人,压根不敢那么多,直接是把一苇和尚等人给灭了得了。 “侯爷,要是玄阳真人这么做,恐怕会引起圣上的震怒吧。” “圣上震怒又能如何,道家传承至今,难道圣上震怒还能把道教给铲除掉,大不了就是圣上在位期间低调一些,现在这样拖拖拉拉,等到佛教成了气候,那才是真正的尾大不掉。” 易文台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但权总管一点也不惊讶,自己侯爷就是这样的脾气,而且侯爷说的也没错,道家传承至今上千年,历经多少朝代,佛教的威胁明显要比皇朝要来的大。 当今圣上再恼怒,难道还敢对道教下死手? 真要这么做的话,道教不会覆灭,但大离王朝恐怕就要覆灭了,以道家的底蕴,不是才建立王朝几十年的大离王朝可以抗衡的。 “圣上的心思本侯明白,不外乎就是觉得四大家不可控,想要扶持佛教上位与道家竞争,而那位一苇和尚显然是和圣上达成了协议。” 易文台心里跟明镜一样,明日的辩论大会,必然是以道教的落败给结局。 “侯爷,那我们要做什么吗?” “盯着异人司,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异人司?” “可别小瞧了异人司,当初太祖能够打下江山,异人死功不可没,没有异人司的存在,恐怕现在天下都没能一统。” 易文台是世袭镇北侯,从自己父亲口中知道大离王朝初期的许多秘辛! 第118章 天觉寺落成 一日之后! 整个京城一片哗然! 道家两位真人与佛教一苇大师在殿前辩论,一苇大师竟然赢了道教的两位真人。 “凡教派,必有教主,何为教主,教化一方,地位崇高,所以,道教无教只可称之为道家。” 这是一苇大师辩论的结果,而偏偏面对一苇大师的话语,道教两位真人还找不到反驳的言语。 这是因为一苇大师先以儒家为例子,儒家有教主,周孔两位,虽然都是圣人,但并不是教主,而只是传教者,因为身份地位不够,儒家之教来源于三皇五帝,三皇五帝身份地位极高,有资格当教主。 但是道教呢,道家创始者老子并没有创建教派,更没有去教化教众,唯一点拨的也就是那位函谷关的尹喜,更是名声不显,但佛教不同,佛教的创始者释迦摩尼本就是尊贵的王子身份,而后悟得天地真谛,开始传教于诸国,光是有记载的弟子便是不下千人。 一苇和尚有举例,道教经文中有把天尊给尊为教主的,那么这天尊自当是更早时期的神仙,可纵观三皇五帝开始到大乾的历史传记中,都没有记载过天尊的出现,这天尊是否真的存在? 倘若说老子就是天尊化身,那天尊化身为老子,是应该怜悯世人,普度众生的,就如同佛教的佛祖一样,可老子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选择归隐,只在最后出函谷关的时候留下《道德经》,这不符合教主的身份和行事风格。 “是故,道称之为家,却不能称之为教,因为老子无传教之心思,道教不过是道家弟子自行组织的教派,非老子本意。” 这是一苇和尚的观点,正是这个观点,让得两位道教真人大惊失色,原先在这两位真人的心中,这一次辩论输也就输了,输是因为对佛教了解的不够多,但他们没有想到一苇和尚竟然这么的狠,要把整个道教都给否决掉。 事实上,道教始祖老子并不是真的不传教,只是因为道教的思想理念就是那样,讲究无为顺应自然,主张的是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到了道家的仅次于老子的庄子,更是继承了老子的思想,直接是来一句道不可言传,连言传都不能说明的道,又怎么能用来教化世人? 这是道教的弱点,也是一苇和尚抓住的重心,让得两位真人哑口无言。 这场辩论的影响是极大的,尤其是在某些势力有些散播之下,几乎很快便是传遍了天下,一些聪慧之人倒是可以看出端倪,一苇大师这是诡辩,这是拿道家的特点来攻击,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场辩论却是给了他们很大的震撼。 对啊,道教都不教化我们,那我们干嘛要信奉他? 看看人家佛教佛祖,为了普度众生,亲自传教收徒,这才是一个教派应该有的样子。 “七天之后,天觉寺将会修建成功,到时会有三千恒河之水出现,我佛也会现身传法,还望陛下能够亲临观礼。” 这是一苇和尚在辩论之后所说的,而离成祖也是欣然应下了,并且表示会带着文武大臣一同前往参加。 道佛,从此刻起便算是彻底走上了对立面。 外面的纷纷扰扰易云此刻并不关心,此刻的他正在小心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小弟。 小弟在吞食了那蛟龙的犄角之后,又陷入了昏睡当中,不过在今天早上,易云突然发现小弟身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迷雾,这迷雾从小弟的鳞片缝隙间透出,弥漫在小弟的周身,而小弟的身躯慢慢卷缩,最后竟然化成了一个蚕茧。 保持了三天的茧,今天终于是有了动静了,上面出现了裂缝,易云知道这是小弟要破茧而出了。 蚕茧最先是上方出现了裂口,而后这裂口一点一点的增长,只听得有些沉闷的咔的一声,茧直接是碎裂开来,而后,一只有着两只脚的蜥蜴从里面爬了出来。 “变成了蜥蜴?” 易云愣住了,他想过了小弟会进化,甚至很有可能还会化形成功,可他没有想到竟然连物种都变了。 蛇是没有脚的,哪怕是一步步修炼,进化到了蛟龙境界,实际上也是没有脚的,就如那金蛟龙一样,也不过就是多出了一对犄角。 只有真正渡过雷劫化为真龙,才会出现爪子,便是所谓的五爪真龙了,可现在小弟这家伙多出来了两只爪子是怎么个回事? 咻! 就在易云发愣的时候,小弟的身影突然化作了一道流光射向了易云,易云反应也是不慢,连忙一拳轰出,轰在了小弟的身上。 砰! 小弟的身躯直接是被砸飞了出去,易云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这小家伙进化了一次,怎么力量反而是变得更加的弱了? 小弟似乎也是对自己的变化赶到迷茫了,一双眼睛里面流露出困惑和不解的神情,而后一跃跳回到了桌面上,伸出爪子朝着桌子抓去,结果只留下了三道极其浅的抓痕。 “这……你是越进化越回去了啊。” 易云有些忍俊不禁,小弟现在就真的是跟一只普通蜥蜴没有什么区别了。 小家伙有些不满的朝着易云吞吐了一下舌头,下一刻嘴巴一张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不同于蛇类的嘶嘶声,这种声音很尖锐,一瞬间易云只感觉自己脑袋一疼,有那么瞬间的失神。 “精神攻击!” 易云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过随后便是反应过来,这是神魂攻击,刚刚那一道叫声,直接是攻击到了自己的神魂。 一条蛇进入还会神魂攻击,莫不是基因变化? 易云有些不确定,可惜的是小弟依然是不能说话和化形,他也只能是把疑惑给压下来。 …… 七天之后,整个京城无比的热闹,所有的百姓几乎一大早便是起来,赶往了京城内唯一的两座山峰中的一座,天觉山。 天京,寸土寸金之地,早就没有了无主之地,而唯一的两座山峰,一座归属于道家,一座则是归属于皇家,现在皇家却是将这座山让给了佛教。 整个天京百姓更是知道,佛教那位一苇大师,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在天觉山上建造了一座寺庙,寺庙是什么,大离百姓并不清楚,但在他们想来应该是和道教的道观差不多的。 可当初道教建造的道观,那可是耗费了一年之久啊,谁都知道搞建筑这一块是墨家的擅长,难道这佛教也是擅长建筑之法? 抱着好奇,诸多百姓们一大早便是前往了天觉山,而等到他们到了天觉山之后,便是发现山脚下已经是有那么数百位佛教徒虔诚的站在了那里,这一个月的时间,一苇和尚的弟子已经是发展了不少信徒了。 苏晨自然也来了,还是和他妹妹易芷一起来的,也是跟着百姓人群当中,站在山脚下等候。 天觉山有一层白雾遮掩着,让人无法看清楚上面的景象,而一苇大师那边也早就吩咐了弟子在下方守着,没到时辰不允许人上山。 这个时辰,便是当今圣上离成祖到来的时候。 辰时,离成祖带着文武百官出现了,百姓们恭敬的让出了队伍,而易云也是看到了道教的那位玄阳真人也是出现了,这一次四大家各自有一位一品大臣现身。 并没有侍卫开路,离成祖走在了最前方,这个世界的四大家都有着强大的武力值,身为皇帝的离成祖也是如此,甚至坊间还有传闻,离成祖的实力并不比四大家的一品大臣弱。 “阿弥陀佛,老僧恭迎圣上。” 这几天一直神秘消失的一苇大师出现了,今日的一苇大师,身穿锦澜袈裟,手持三宝禅杖,带着他的九位弟子从云雾之中走出,走到了山脚下来。 “一苇大师,你这天觉寺这一个月来始终笼罩在云雾之中,可是让得朕和诸多百姓好奇的很。” 离成祖示意免礼,一苇大师双手合十含笑道:“圣上,佛祖欲普度众生,曾对弟子所言,凡弟子传教一地,必赐下三千恒河之水,沐浴恒河之水,可不入沉沦,不入地狱,不遭恶毒之难,今日寺庙落成,我佛自当显灵赐福。” “哦,还有这等神奇之水,那朕倒是要看看了。” 一苇大师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木鱼,与此同时他的那九位弟子手上也是各自拿起一个木鱼,一师九徒便是闭目念诵起佛家经文。 在场的诸多百姓看着疑惑,不知道这是弄的什么,怎么这个时候开始念经做功课? 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因为随着一苇大师的经文念诵,那遮掩住天觉山的云雾开始慢慢的消散,一座金光弥漫的寺庙出现了在众人的眼前。 准备的说,是并不是一座寺庙,而是一群寺庙。 最高处是一座,而后越往下越多,一眼看去不下于百座。 最关键的是,这座天觉山并不大,可这百座寺庙,每一座看起来都几乎是有着其他山峰正常道观主观那么大,明明这么多庙宇应该是装不下的,可偏偏就是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