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婚》 故事的开始 “浩智,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熟悉这里?”绪方海龙一只手拉开衣襟,另一只手猛搧,豆大的汗珠直流,不耐烦的咆哮着。 “对呀!我们三个人已经跟在你的屁股后面瞎转好半天,天气又热……”千叶鹰平擦着汗说。 橘太郎更是受不了太阳的毒辣酷热,不悦地抱怨道:“早知道要在太阳底下跟你瞎转,我宁愿留在家里等你们的消息。” 此话一出,绪方海龙和千叶鹰平不约而同回头白他一眼。 绪方海龙气冲冲地道:“你现在回去也来得及,不过等我们找到东西,要我们带回去给你,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海龙说得对,现在走人还来得及。”千叶鹰平朝着橘太郎冷讽道。 “你们休想!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要我回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橘太郎毫不思索的反驳。 他们抱怨的对象,也就是浩智,打从到此地之后一直显得活力十足,没有一丝的疲倦,根本不理会他们的不满。 只见他一会儿爬到高处,一会儿又滑下来,不时纳闷道:“应该就在这附近啊” “就在这附近?” 三人不约而同靠近他。 “真的就是这里?”绪方海龙的双眼瞬间闪闪发光。 “这里是维京人当初藏宝的地方?”橘太郎惊喜之余还是半信半疑。 “浩智,你真的看清楚了吗?”千叶鹰平小心的求证道。 浩智向远处眺望,“没错,应该就在这附近。” “发财喽!”橘太郎兴奋地叫出来。 “宝藏!”绪方海龙因掩不住内心的激动而猛搓揉着双手。 “宝藏发财了!”千叶鹰平亦忍不住喊了起来。 浩智的目光扫视着这三人见钱眼开的模样,心里不禁嘲谑嗤笑。 眼前这三人所拥有的财富都足以敌国,却依旧是一副贪财样儿。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点都没错!从这三人脸上的表情能够得到最好的证明。 浩智不理会他们三人沉溺在凭空而降的财富梦幻中,撇开他们,径自往前走。 他们三人见他不发一语独自前行,才从堆满财富的美梦中惊醒。 “走啦!浩智已经走远了。”千叶鹰平提醒其他两个同伴,然后拔腿急起直追。 绪方海龙和橘太郎应了一声,随即加快脚步追赶。 ### 天气本来就很热,而且似乎有愈来愈热的趋势,被汗水湿透而粘答答的衣服贴在身上,每一个人都受不了,不时地抹抹脸上的汗珠,就在此时── “找到了,就在前面的山洞里。”浩智激动地扯着喉咙大叫。 “找到了?” 三人惊喜得征住了,按着掩不住兴奋地拥在一起嘶吼:“啊──” “走吧!三位幸运的得主。”浩智慨叹地提醒他们。 千叶鹰平出其不意地挡在浩智的面前,“你现在可以老实说,你打算分多少了吧!” “对!你现在可以坦然说出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会平白无故帮我们找宝藏?”绪方海龙也凑上一脚。 “他们两人说得对,你怎么可能不趁机捞一票?”橘太郎附和道。 浩智淡然地冷笑一声,“如果说我不想要这笔财富是骗人的,但这是属于你们三个人的而不是我的,所以我不敢妄想要多少报酬;不过既然你们三人都对我起疑,那我只要一个小小回报。” 这时绪方海龙阴沉的双眸射出一道讥讽的冷光。 浩智呀浩智,你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说说看,你想分多少?” 橘太郎和千叶鹰平均露出与绪方海龙一样锐利的目光,看向浩智。 浩智心里自然有数,天底下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惹,但最好别招惹这三个恶煞! 他突然仰天大笑,“我要求的回报,相信对你们来说都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你快说出来听听看。”橘太郎双臂环在胸前,不屑的看着浩智。 浩智瞟着眼前脸色不变的三人。“你们多虑也多疑了,我只想请你们将来能够礼遇我的后人,就只是如此而已。” 三人霎时都蹙起眉头,“礼遇你的后人?” 接着三人不解地相互对望。 “不错!你们忘了我是一个会观星象的人吗?据我所知,你们三人目前的财富足以敌国,却只知道死守而不变通,但是你们的后人却不一样,他们不仅会变通而且还会创造出非凡的成就,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叮咛子孙厚待我的后人。”浩智预言三人的未来。 “真的?” 三人仍然质疑。 “不信你们可以拭目以待,甚至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浩智语带玄机,微笑的看着他们。 “你还要告诉我们什么?”三人莫不专注地望着他。 “这个财富属于你们三家的事实是不容改变的,但却不是你们三人能得到,因为你们的福气不够。”浩智铁口直断。 橘太郎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冲到浩智的面前,难掩心里燃起的怒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时你就会懂了。”浩智奋力甩开他的手,不屑他的怒气径自往前走去。 三人虽然无法理解浩智的意思,但总不能在这时跟丢吧? 三人暂时不理会浩智所说的话,匆匆加快脚步追上他。 ### 浩智引领着他们三人走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他们执着手电筒亦步亦趋紧跟着浩智,小心翼翼走进山洞最深处。 原来此处别有洞天,并没有他们想象的令人胆寒,阳光从洞顶的洞口射进来,使洞里显得光亮,顿时令他们的郁闷之气尽消。 三人惊讶地环视着洞里,但除了光秃秃的石壁之外空无一物,哪有维京人的宝藏? 橘太郎掩不住被欺骗的怒火,一把抓起浩智的衣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耍我们!”他愤怒的声音在洞里显得更响亮。 “是呀!哪有什么宝藏?你把我们三人骗来这里有什么目的?”绪方海龙恨恨地瞪着浩智。 眼前的情形令浩智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会吧?依著书中的记载,维京人的宝藏是在此地,绝不可能有错啊! 浩智神情慌张地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他重重的踏着每一寸地,敲打着每一面墙,最后满脸颓丧瘫坐在地上。 “明明就是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难道有人捷足先登?不可能!” 怎么会呢?昨夜他还注意了星象,宝藏应该还没有人取走才对。 “喂!你在耍我们吗?”脾气极差的橘太郎早已按捺不住的大声咆哮,一双近乎喷火的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真的没耍你们,我没这个狗胆!”浩智没看到预期中的宝藏,早已骇住了,更何况橘太郎一脸狰狞仿若要吃人的模样。 绪方海龙立即冲上来拉住橘太郎,“放开他,再找找看嘛!如果真有宝藏,相信维京人也不会笨得藏在让人一进山洞就看到。” 千叶鹰平神情自若,但是一双如鹰眼般的眸却不断地梭巡可疑之处。 “海龙说得对,要是真的有宝藏,绝不可能放在显眼的地方让人一眼看到,谁也不会这么笨吧!” “好!你聪明你就找啊!”橘太郎嘲讽千叶鹰平,然后手一松放开脸上几乎毫无血色的浩智。“妈的!” 倏地,墙边响起一声仿佛是移动巨石的刺耳而骇人的声响,顿时令洞中四人目瞪口呆。 橘太郎吓得站在打开的墙边往里面瞄,“里面有路,要不要……”他询问着其它三人。 绪方海龙不禁笑出来,“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进去探险?” “说的也是,既来之则安之。”千叶鹰平附和着说。 “对!大家一起去探险,或许里面就藏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橘太郎森冷的笑了笑。 接着三人同时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浩智。 “不一起进去吗?” “不了,我……浩智哪还有胆子跟他们进去。”万一里面什么都找不到,岂不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进去。”橘太郎强拉起浩智,不让他有反抗的机会。 四人胆战心惊的沿着只有一个人宽的羊肠小径,往里面不知名的地方前进。 走到小道的尽头,还是没有传说中耀眼的宝藏,但是在一个宛如人高,石头搭的架子上,出现一只铁盒。 三人楞了一下,丢下浩智奋力冲向前围住铁盒。绪方海龙不费吹灰之力掀开铁盒,里面并没有他们所盼望的价值连城的财宝,而是一张泛黄且粗糙不堪的牛皮纸,三人失望之余又好奇里面是写什么东西。 绪方海龙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摊开牛皮纸,只见纸上面画的好似是地图,但是图中的文字,他们就完全看不懂。 “浩智,你快过来瞧瞧上面写什么?”千叶鹰平等不及知道其中的内容,急唤着浩智。 浩智心里也是好奇,连忙向前凑上一脚。 上面写的全都是古文,浩智尽可能地一字不漏念出其中的内容,念到重要处,浩智惊喜的抬起头看着他们三人。“这是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 三人皆大吃一惊,随即焦急地抢着那张藏宝图,每个人都企图记下牛皮纸上面的路线和图形。 “我先看!”千叶鹰平先声夺人,企图抢先目睹。 “不!我看完再给你看。”绪方海龙情绪激动,试图夺下藏宝图。 “是我先找到的,所以我先看。”橘太郎更不愿意输给他们两人。 浩智聪明地立刻退至一旁,怕被他们波及,冷眼看着他们三人将一张早就破损不堪的牛皮纸嘶一声分成了三份。 三人手中各握着一角,所有的愕然全写在脸上。 这情形看在浩智的眼里先是一阵错愕,随即忍不住呵呵大笑。 “你笑什么?”橘太郎不悦地瞪着他。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夜的星象显示你们会找到宝藏却无法得到宝藏的原因了。”浩智据嘴笑着。 “你在说什么?”绪方海龙闻言,不由得火冒三丈。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千叶鹰平不解浩智话中的玄机。 “很简单,你们三人只有得到藏宝图的运气,却没有得到宝藏的福气,将来你们的子孙才有福气拥有这些宝藏。”浩智道出其中的意义。 “为什么?”橘太郎追不及待诘问。 “因为你们三人都想拥有这些宝藏,但谁都不愿意交出你们现在手中的那一角藏宝图。”浩智大胆地在他们面前剖析他们的心态。 三人立即低头看着紧握在手中的一角,并悄悄地愈捏愈紧,生怕被对方透析其中的奥秘。 浩智笑笑又接着说:“这也难怪!据我昨夜观察星象显示,这些宝藏应该会在五十年后出现,所以你们目前的心态我能够理解。” “五十年,那岂不是要等我们的孙子辈……”千叶鹰平震惊地瞠大双眼。 “可以这么说。”浩智莫可奈何地耸一耸肩,“其实你们担心什么?宝藏还是落在你们三家的手里,爷爷辈,孙子辈又有何差异?” 三人一脸无奈地垂头看着手中的藏宝图。 “五十年后……” 楔子 玥幽岛是一个极具神秘色彩的地方,它的经济独立,人权独立,拥有一套管理岛上秩序的法则,只是管理者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家族──绪方,千叶,橘三大巨头。 绪方海龙,千叶鹰平和橘太郎为了防止其中有人独吞藏在岛上的宝藏,才毅然决然将事业,家庭等重心移至岛上。 本来一个贫瘠不起眼的小岛在三大家族的治理下,俨然是一个独立又先进的小国。绪方海龙,千叶鹰平,橘太郎三人决定誓守这些属于他们子孙的财富,并决议将个人所得的藏宝图分藏在三只做工精细的腕饰里,万一真如浩智所言,这笔财富是归属他们的子孙,三人便会将腕饰传给孙子。 但是三大家族的人搬至此岛之后,各自担忧另外两人会觊觎自己手中的一角藏宝图,因此各怀心结而至不相往来,从此三大家族各据一方。 五十年后一如当初浩智所预言的一样,每一家族都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子孙。 绪方海龙交给孙子绪方龙一的,是一只雕工细致,绘有海中蛟龙的腕饰。 千叶鹰平则给予孙子千叶凉平一只风格完全不同的老鹰腕饰,并交代要好好保存。 橘太郎的孙子橘庆太所得的那只雕着苍狼,其凶猛令人不寒而栗。 三位爷爷护孙心切,未雨绸缪的出高价聘请高人教授孙子绝技,料想将来可能会派上用场。 绪方龙一的银针出神入化,百发百中,针不虚发。 橘庆太的鞭子功强而有力,被打到的人只能说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至于千叶凉平,他拥有一把伸缩自如的丧门剑,挥舞自如。 还有一位,就是浩智的孙子──智穹。 他传承了祖父浩智的聪明,智能,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俨然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绪方,千叶,橘三家虽然互不侵犯,却也互不往来,但是独独欢迎浩智和他的孙子智穹前来作客。 眼看着距离发现藏宝图之事已近五十年,三家的人纷纷开始紧张该如何面对宝藏的出土? 第一章 智穹正仰望着天空观察星象,他赫然发现繁星点点的天幕出现罕见的现象,他低头思忖,这会不会就是祖父往生前叮咛他的事?祖父在世时曾经教导他如何观看天象,甚至再三叮咛他,当南方天空中的天蛾星旁边出现许多星星时,就表示藏在玥幽岛上维京人所藏的宝藏将要出现。 智穹此时不禁忧心忡忡,因为日前三大家族第三代的千叶凉平和橘庆太已经握手言和,目前仅剩下绪方家的绪方龙一。 绪方龙一向来乖张的行径有时连他也摸不清,他真不知该如何使绪方龙一与其它二人言归于好。 倏忽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千叶凉平,橘庆人都拜倒在玥幽岛上“三绝”中其中两位美女的石榴裙下,而今仅存癸善恩是单身;如果三大家族的后人与岛上的三绝都能共谱恋曲,这岂不也是一段佳话。 思至此,皆穹连忙前往三绝中与千叶凉平已有婚约的濮尉尉所开的濮家餐厅,询问这桩美事的可能性。 ### 智穹匆匆来到朴家餐厅。餐厅里依然人声鼎沸,智穹不禁暗暗偷笑,看来濮家餐厅并未因为濮尉尉将要成为千叶少夫人而流失客源,来此用餐的人仍然川流不息。 面对络绎不绝的饕客,智穹和他们一样手握着号码牌等候叫号。 濮尉尉走出餐厅对着等候区嚷道:“哪一位是八十六号?” 智穹笑嘻嘻地握着号码牌来到濮尉尉面前,“是我。” 濮尉尉一看是熟到几乎可以算出他身上有几根骨头的智穹,她气呼呼地说:“原来是你!拜托,你来我家还需要拿号码牌吗?真是个爱搅局的人,去,去,去!”她随即再拉开嗓门:“哪一位是八十七号?” “喂!”智穹错愕地看着濮尉尉,不敢置信她就这样霸道地将他剔除。 濮尉尉根本不理会他脸上难堪的表情,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来得正好,我和我爸爸忙得团团转,不如你就行行好,进去帮帮忙吧。” “我,我,我——”智穹顿时舌头打结,结结巴巴的。 濮尉尉见他依然杵在原地不动,十分不悦地说:“别再我,我的,快进去帮忙。莲真和善恩都有过来帮忙,你既然已经来了,就别婆婆妈妈的,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她忿忿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 智穹无奈地轻叹一声,“好,好,我认了,我马上进去帮忙。”语毕,他便转身走进餐厅里。 这年头女权高张,再说“惹熊,惹虎,千万不可惹到恰查某”,所以还是乖乖地照办吧。唉,不想大快朵颐一番却被濮尉尉指责是来搅局! 果真如濮尉尉所言,华莲真和癸善恩在餐厅里忙得不可开交,她们似乎一点都不讶异他会出现。 “你来了,快帮忙。”华莲真凶悍地指使他。 “别杵在那儿,快来端这盘菜。”癸善恩双手捧着一盘刚起锅的菜,催促着智穹。 他真的被这三个女孩打败了,每个都会对他颐指气使;但若是对她们自己所爱的男人,却都不舍得使唤他们,而他似乎就注定这辈子倒霉,得受这三个母夜叉的支使。 “快点,智穹,三号桌上菜。”华莲真在餐厅的另一头,扯开嗓门催促。 智穹只好无奈地卷起衣袖。“噢,来了。” ### 大伙儿终于忙完,可以喘口气了。 濮尉尉,华莲真,癸善恩和智穹围坐在一张圆桌,三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用手支着下巴,每个人的目光都瞥向智穹,因为智穹打从坐下来吃饭就一直没停过。 他一副宛如饿死鬼投胎似的,不停地将碗里的饭住口里送,好象填不饱的样子。 “智穹,你到底多久没吃饭了?”华莲真实在看不下去,好奇问道。 “我……我真的很饿。”智穹满口是饭,含糊不清地说。 “就算饿了一餐,也不至于饿得仿佛可以吞下一头牛吧?”濮尉尉皱起眉头说着。 “我一旦饿过头,就会这样。”智穹一边扒饭,一边解释。 “哪有这种怪事?”癸善恩难以置信地猛摇头。 智穹挟着横扫千军之势,将面前的菜肴一扫而空后,他才舍得放下手中的碗。“我吃饱了。”随即还打了一个饱嗝。 癸善恩无法置信地瞅着桌上的一叠空碗,她目测眼前这一叠──至少近十个的空碗,惊叹:“以你的食量,如果去参加日本大胃王的比赛,肯定能勇夺冠军。” 智穹随即一脸羞惭,腼腆地微笑,“不好意思!” 濮尉尉连忙手一挥,“行了,说真的,你今天是纯粹来吃饭呢?还是另有事情?” 智穹又是一抹傻笑,“还是濮尉尉最厉害,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思。” “到底是什么事?”濮尉尉接着问。 “我有通知千叶凉平和橘庆太,等他们来了,再说。”智穹诡谲一笑。 “既然你要找千叶凉平和橘庆太,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们,还跑来我这里?”濮尉尉颇有微词。 智穹面有难色地瞄了癸善恩一眼,但很快地便将目光收回。“其实与你们也有关,所以还是等千叶凉平和橘庆太到了,大家再一起商量。” 三个女生看着一脸严肃的智穹,瞧他说得煞有其事,仿佛此事真的非同小可,看来只好等千叶凉平和橘庆太到了,才能知道是什么事。 须臾后,千叶凉平和橘庆太几乎在同一时间走进餐厅,两人因偶遇而相视一笑。自从两人握手言和之后,彼此间的往来也逐渐频繁。 华莲真眼尖地看见千叶凉平和橘庆太同时走进餐厅,迫不及待地拉开嗓门:“你们可终于来了。” “莲真,干嘛说得那么酸。”橘庆太开口揶揄华莲真,接着便和千叶凉平走到桌边各自坐下。 “还不是智穹!明明有事却不愿意先说出来,说什么一定要等你和千叶凉平来才肯说。”华莲真抱怨连连。 “智穹,你约我们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我和橘庆太都来了,你可以说了吧?”千叶凉平端起面前的茶杯,浅辍了一口茶。 智穹诡谲的目光在橘庆太和千叶凉平之间游移,“我是想问你们,我们是不是该找绪方龙一出来?” 此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千叶凉平和橘庆太的脸上都显得有些为难。 橘庆太瞥了千叶凉平一眼,从他的表情看来,他们两人有着相同的困扰。橘庆太无奈地说:“智穹,你一直在我们三大家族之间奔走,相信你也略知绪方龙一的个性,他真的是一个难搞,难缠的人吗?” 橘庆太提出的问题也是千叶凉平心中的疑问。 千叶凉平随即接口:“听说绪力龙一是个行径乖张的人,是否真是如此?”他旋即耸一耸肩,露出一抹苦笑,“我只是道听涂说。” 智穹深沉地望着千叶凉平和橘庆太,“说真格的,绪方龙一确实有点不好惹。” 橘庆太与千叶凉平对看一眼,看来坊间的传闻并非捏造,而是确有其事! “那你还要我和千叶凉平找他?”橘庆太十分不解地看着智穹。 “说实话,这事少了他还真不行。”智穹揪然不乐的脸上勉强地露出一抹淡笑。 “到底是什么事,非他不可?”千叶凉平讶异地望着智穹,倏地他脑海里闪过一个无法肯定的答案,猛然睁大双眼,“该不会是与五十年前那件事有关吧?” “五十年前?” 在座的三个女孩同时震惊地发出疑问。 智穹无视于三个女孩迷惑的目光,神情严肃地瞅着千叶凉平,“你猜得一点都没错,就是为了五十年前的事。” 顿时,千叶凉平和橘庆太的脸上满是惊愕。 五十年前的事全都是真的?两人同时摸着手上的腕饰,祖父们以前所找寻的宝藏,真的会在五十年后出现? 濮尉尉拧起双眉诘问:“你们能不能不要打哑谜?如果这只是你们三个男人的聚会,你们大可说一声,我们会很识趣地消失。” “尉尉说得对,与其坐在这里跟你们打哑谜,还不如将地方让给你们。我们去对街喝杯咖啡后再回来找你们。”很没耐心的华莲真也跟着抗议。 智穹莫可奈何的看着正在闹情绪的女生,“你们先别气,等一等。”他看了橘庆太和千叶凉平一眼,从他们二人的眼神中似乎读出他们并不反对让她们知道那件事。 橘庆太率先开口:“我是不会瞒莲真的。”他随即睨向身旁的千叶凉平。 千叶凉平也同意地点头,“我也是一样,尉尉即将成为千叶家的人,所以也没必要瞒她。” 在一旁的癸善恩,识趣地淡然一笑,“既然是与三大家族有关,那唯一与三大家族无关的我就该离开了。” 智穹连忙唤住她:“别急,等一下一定与你有关。” “会与我有关?”癸善恩不解地揪着智穹。 智穹话一说完,众人皆满脸惊讶地望向他。 智穹的嘴边例出一抹苦笑,“刚才你们都已经知道绪方龙一是一个难搞的人。而现下玥幽岛最美的三绝,已经有两位即将嫁入千叶家和橘家,唯独善恩落单。” 癸善恩一听见智穹提到她的名字,她张大一双水眸瞪着智穹,“你该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 智穹无奈地说:“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再说,如果连你也嫁入三大家族的话,三绝美女配上三大家族的少主,相信这件事一定会成为玥幽岛的佳话。” 癸善恩大吃一惊,她登时显得手足无措,“别,别算计我。” “善恩,这哪是算计,你想想看,有史以来都是才子配佳人──”智穹正要施展他的如簧之舌。 “好了!”癸善恩怒气冲冲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充满怒火的双眼瞪着智穹,“你不要再说了!凡事没有所谓的理所当然,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感情,对不起,我不是你们的傀儡。”她愤而转身离开。 智穹自知理亏两黯然低头。 除了智穹之外,其余四人的目光皆跟着怒不可遏的癸善恩,直到她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才将视线挪回智穹的身上。 濮尉尉瞪着智穹,似乎在责怪他的莽撞。“智穹,难道你不觉得你说得太过分了?你怎能将我们的感情当成一种协议,一种买卖。” “我……我……”智穹顿时语塞。 “尉尉说得对,感情本来就是讲求一个‘缘’字,你怎能擅自乱点鸳鸯谱!”华莲真也得理不饶人地指责智穹。 千叶凉平和橘庆太于心不忍地看向满面羞愧的智穹。此时的智穹正忍受着两个女人轮番上阵的唇舌攻击。 千叶凉平拉了拉一旁的濮尉尉,“好了,智穹只是一番好意,你就饶了他吧。” 橘庆太也连忙拉住华莲真。“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各自拉住自己心爱的人,制止她们继续炮轰智穹。濮尉尉和华莲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对智穹的指责。 千叶凉平同情地瞅着智穹。“再想想其它办法。” 橘庆太也接口:“凉平说得对,绪方龙一的乖张是众所皆知的事,当真要善恩接近他,我也认为不妥。万一要是善恩受了委屈,这罪过无人担得起。” 智穹无奈地说:“你们说得也对,这罪过不是任何人担得起的,那得另想办法。” “那时间上会不会耽误?”橘庆太突地蹦出一句话。 “还有一段时间,应该不会耽误。”智穹语重心长地说。 濮尉尉和华莲真依然一头雾水,对于他们三人的对话,更是不明所以…… ### 癸善恩气冲冲地走出濮家餐厅,心里愈想愈呕,她万万没想到智穹居然会异想天开地想将她推给绪方龙一。 “真是个猪头,什么智多星,根本是个愚蠢至极的男人!智穹?哼!依我看应该改名为智穷!志穷!”癸善恩气得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癸善恩不停地咒骂智穹,全然没瞧见迎面而来的人,她不偏不倚地撞进他怀里。 癸善恩先是一阵错愕,随即便气恼地破口大骂:“你出门没带眼睛啊!” 男人拢起眉头,半眯着一双嫌恶的眼,“不知道是谁没带眼睛出门?” 这女孩好自大,好狂妄的口气! 癸善恩气急败坏地抬头想瞧清楚撞她的是何人。 当她瞧见一张陌生脸孔,突地心头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之前的怒气。“原来是外地来的,所以才不知道我是谁。” 那男人不屑地双臂环在胸前,瞪着癸善恩,“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是你撞到我而不是我撞到你,至少你也该懂点礼貌吧?” “要懂什么礼貌?”癸善恩故意装蒜。 “你的父母,老师没教你‘对不起’这三个字吗”男人面带微笑的讥讽,甚至大胆地伸出一根手指划过她的脸庞。 他突如其来的轻薄举动,令她憎恶地别开头。“不是我的父母,老师没教,而是我癸善恩的字典里没这三个字。” “好一个没家教的女孩。”男人冷冷她嗤哼。 癸善恩一听见“没家教”这三个字,一双美丽迷人的眼眸立即迸出不甘示弱的愤怒。“我警告你,你要怎么跟我在口头上较量,我都可以接受,但是骂我没家教,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跟我没完没了?”他攒起双眉,讽刺地说:“那我倒要领教一下,什么叫没完没了。” 癸善恩如花似玉的娇颜因为高张的怒火而扭曲成一团,他不屑的表情更是火上加油。她抡起拳头,奋力地撞向那男人,那男人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猛然退了两,三步。 “可恶”他的眉头愤怒地紧锁在一起,按着一个快如闪电的箭步飞冲上前,一手环住癸善恩的腰,将她凌空拎起。 癸善恩惊惶失色地大叫:“放开我!狂徒!恶霸!” 那男人不理会她的叫喊。“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癸善恩还猜不透他要怎么教训她。在他强而有力的箝制下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见他走到一家店要了一条绳索。 老板因慑于他的淫威便连忙给他所需要的绳索。 癸善恩一见那老板问也不问就给了他一条绳索,她在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忿忿地瞪了老板一眼。 依这情势看来,根本不会有人出言阻止,更甭说会伸出援手,如今她唯有自救。她不停地挣扎,倏地她不经意触摸到他腕上仿佛有一排似针的东西。 “不准乱动!否则马上就让你好看。”他感觉到癸善恩的手摸到他手上的某样东西,立即出声警告。 癸善恩突然灵机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他腕上的一根针,在他警觉之前,狠狠地刺向他的腹部。 霎时,只见那男人张大一双吃惊的眼瞪着她,连哼都来不及哼出声,他便两手一松,整个身子瘫软地往后一倒。 癸善恩没料到他会马上松手,一声尖叫之后,她便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她和那男人的身边立即引来许多好奇的围观者。 “他好象没知觉,连动也不动?”有人讶异地说道。 “对呀!他是不是死了?”另一个人惶恐地猜测着。 这下可吓坏癸善恩了,她连忙跑到那男人身边,试着推推他,“喂!你醒一醒,可别装死,大不了我现在跟你说对不起。” 不过,任由她怎么摇,怎么推,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癸善恩十分惊惶失措。 ### “尉尉小姐,不好了。”特地跑来报讯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朴家餐厅。 濮尉尉讶异地看着来人,“什么事?” “善,善恩小姐,杀死人了,现在就在大街上。” 善恩杀人? 顿时众人的脸上满是“不可能”的神情! “你胡说,善恩怎么可能会杀人!”濮尉尉断然否定这消息。 “我哪敢骗你,现在善恩小姐还有被她杀死的人都在大街上,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看。”传讯的人坚定地说。 为了证明此人所说不假,大伙儿一窝蜂地冲出去,赶往那人所说的大街,接近该处时只见那里围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他们心里都有种不祥的感觉──难道善恩真的杀人了? 他们卯足全力地挤进人群,只见癸善恩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的泪水,猛推着躺在地上的彪形大汉。 濮尉尉和华莲真立即冲到癸善恩身边,“你怎么会……” “我,我不知道,是他是他先欺负我。”已如泪人儿的癸善恩,语带硬咽地说。 在智穹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后,顿时血色尽失,“是,是绪方龙一。” 当他说出那男人的名字时,每个人的脸上尽是惶恐。 橘庆太和千叶凉平紧张地追问:“他真是绪方龙一?” “没错!他是绪方龙一。”智穹十分笃定地说。 癸善恩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指着躺在地上的绪方龙一说:“他……他是龙一少主?” “真的是他。”智穹无奈地点点头。 癸善恩顿时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这下可好,我们该对绪方家怎么交代?”橘庆太惴惴不安地说。 智穹蹲在绪方龙一身边,看到他腹部的巨阙穴上插着一根银针,他忍不住噗哧一笑,“放心,他没死,只是昏迷而已。”智穹顺手拔出绪方龙一腰上的银针,对着橘庆太和千叶凉平说:“快将他送去医院。” 濮尉尉和华莲真听到绪方龙一并没有死,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 她们看了看被吓得晕过去的癸善恩,不禁摇头轻笑,刚才她在店里还一直嚷着不想去结识绪方龙一,这下子想逃都逃不掉了! 第二章 癸善恩闯祸了! 她这一次居然惹到令人闻之色变的绪方龙一,不仅如此还激怒了绪方家的老主人——绪方海龙。 绪方海龙的暴躁脾气,玥幽岛上老一辈的居民,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所谓“好种不传、坏种不断”,绪方龙一的脾气不但承袭了他爷爷的暴躁,而且还更加乖张、刚烈。 癸善恩一时情急,虽然以银针制止了绪方龙一想要对她动粗的行径,却为自己招惹来无法欲知的灾厄。 绪力龙一目前已经送进了医院。全部的人包括:千叶凉平、橘庆太、智穹,还有濮尉尉、华莲真和闯下大祸的癸善恩,都一脸愁苦地在急诊室外等候。 哭得一双美丽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般的癸善恩,整个人仿若魂不附体似的,六神无主地坐在急诊室外的一隅。 她的呆滞吓坏了濮尉尉和华莲真。 平时善恩只是爱耍耍嘴皮子、爱发点小脾气,但她们作梦也想不到她居然会闯下这等弥天大罪。 智穹着急地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千万别出事。” 千叶凉平和橘庆太的脸上也有着相同的焦急。他们料不到绪方龙一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坚信感情没有理所当然的癸善恩,竟然会倒霉地遇上这煞星! “是谁?是谁伤了我孙子?” 蓦地,一道宛如平地春雷的咆哮声响起,惊动了急诊室外所有心急如焚的人,大伙儿愕然的目光纷纷移向咆哮声的来源。 老当益壮的绪方海龙怒气冲冲地迎面而来,他目露凶光的样子像足了一头遇人则噬的野兽。 癸善恩毫无知觉地呆坐在原处,就像一尊被抽离所有感觉的石膏像般一动也不动。 濮尉尉和华莲真见状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很有默契地排站在癸善恩的面前,保护癸善恩。千叶凉平和橘庆太则是不知所措且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 智穹连忙飞快地跑到绪方海龙的跟前,“海龙爷爷……”一脸惊惶地搀扶着绪方海龙。 “智穹,到底是哪个人这么大胆,竟敢出手伤了我孙子!”绪方海龙斜睨了智穹一眼。 “这……”智穹的声音微微不稳。 绪方海龙猛然顿佳脚步,直视着在眼前的千叶凉平和橘庆太,接着他双眉紧拧地来到他们两人面前。“是不是你们伤了我孙子,却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承认?” 海龙爷爷竟然骂千叶凉平和橘庆太是缩头乌龟! 智穹在心里大喊不妙,千叶凉平和橘庆太的脾气纵然没有绪方龙一来得暴烈,可是他们一旦发怒也是无人敢轻撄其锋。 橘庆太顿时脸色一阵青绿,忿忿地说:“老家伙,说话客气点。” 千叶凉平担心橘庆太的冲动会加深彼此间的怨怼,连忙拉住橘庆太并轻拍他的肩头,试图安抚橘庆太失控的情绪,“忍着点。” “忍?你也听见了,这老家伙居然骂我们是乌龟!”橘庆太看起来活像是头斗牛犬,龇牙咧嘴地狺狺嘶吼。 “如果当善恩是我们的朋友,就忍着点。”千叶凉平捺着性子安抚橘庆太。 橘庆太忿忿不平地将头别向他处,拒绝再看绪方海龙。 千叶凉平猛抽口气企图平缓自己的怒气,他目光炯炯地直盯绪方海龙,“海龙爷爷,绪方龙一不是我和橘庆太所伤,所以您老人家说话前请先三思。” “哼!”绪方海龙不屑地白千叶凉平和橘庆太一眼。“最好真的不是你们,否则看我怎么跟千叶鹰平和橘太郎算这笔帐!” 在一旁搀扶绪方海龙的智穹,敬佩地看了千叶凉平一眼,佩服他有容忍的度量。刚才橘庆太的冲动让他吓出一身冷汗,现下他不禁暗暗地吁了口气。 “那你们哪一个人能告诉我,我家龙一是被谁所伤的?”绪方海龙威势的眼神扫视着他们。 每个人脸上皆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支吾其词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怎么突然全都成了哑巴?你们总不会荒谬的告诉我,我家龙一没事拿自己的银针伤自己吧!”绪方海龙瞪大眼皮松垂的双眼,以严厉的目光怒视所有人。 突地—— 癸善恩起身推开刻意站在她面前,为她遮护的濮尉尉和华莲真。“是我伤了您的孙子。” “善恩……” 濮尉尉和华莲真惊慌地望着癸善恩,两人皆以保护之姿阻挡她的去路。 癸善恩苦涩地撇一撇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我不应该让大家为我受气、抵过。” 她满心感激地看向所有一心维护她的朋友。 她昂然地走到绪方海龙的面前,“绪方老主人,龙一少主是被我所伤。” 绪方海龙颇为讶异的审视着勇敢面对他的癸善恩。“你为什么要伤我的孙子?” 癸善恩顿时气恼地直嚷着:“是他先欺负我在先!” “龙一会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你别笑死人了。”绪方海龙发出一阵讥笑。 癸善恩受不了绪方海龙嘲讽的表情,忿然地将双手紧握成拳,直视着绪方海龙,“我没骗您,他确实当街欺负我——” 突地,急诊室的大门在毫无预警下打开。 “绪方龙一的家属到了吗?”护士匆匆出来询问。 绪方海龙立刻撇下所有人,焦急地走到护士的面前。“我是绪方龙一的爷爷。” 护士面露微笑,“原来是绪方老主人亲自前来,请跟我进来。” 智穹本欲跟进,却被眼尖的护士挡下。“对不起,你是龙一少主的家属吗?” “我……”智穹登时语塞,扬声唤着绪方海龙:“海龙爷爷,我……” 但是绪方海龙十分心急孙子的伤势,他快步地进入急诊室,对于智穹的呼喊充耳不闻。 智穹只能无奈地转身坐回椅子上。他望着再度紧闭的急诊室,心想现在只有等海龙爷爷出来才能得知绪方龙一的状况。 #¥##¥##¥# 绪方海龙疾步来到绪方龙一的床边。他微愠地看着安然躺在床上的绪方龙一,一连串的牢骚脱口而出:“你在搞什么鬼?我还以为你伤得很严重,谁知你这小子却笑嘻嘻地躺在这儿,害我穷担心半天。” 绪方龙一淡淡一笑,“其实也没骗您,我刚送进来时的确很严重,完全不省人事,不过现在没事了。” “送来时你不省人事,现在却说没事?”绪方海龙不解地瞅着孙子。 “那女孩趁我不注意时摸走了我的银针,她在慌乱中正巧插进我的巨阙穴,所以让我暂时昏迷。”绪方龙一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不自觉地笑了笑,心想那女孩确实满狠的。 “唤,我懂了,因此时间一到它就自然解开。”绪方海龙此时完全了解孙子为何受伤。 “没错!” 绪方海龙倏地双眉深锁地凝视绪方龙一,“你不是一个爱捉弄人的孩子,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急诊室外头为你担心?” “管他的,就当是我送给他们的一份惊吓大礼。”绪方龙一冷漠地扬一扬眉毛。 “外面还有一个女孩向我坦诚是她伤了你,但是她又说是你先欺负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企图从绪方龙一的口中解开这团迷雾。 绪方龙一的嘴唇抿成一条薄线。 原来那女孩没有被他吓跑,看来她还满有良心的。 “要说是谁先欺负谁也一时厘不清,是她先撞上我,又硬是不肯说句‘对不起’,然后我骂她没家教,她竟回说父母有教、老师也有教,只是她的字典里没这三个字。我一时气恼想教训她一下,岂料还没教训到却被她给暗算。”绪方龙一平和地描述当时的情形。 “唤,这就难怪,我就说你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绪方海龙忍不住呵呵地笑,“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好奇你当时是想怎么教训她?” “我跟店家要了一条绳索,打算把那女孩吊在树上让她好好反省,直到她的字典里有那三个字时,再放了她。”绪方龙一毫无隐瞒地说出他之前的企图。 “喂,她可是一个女孩子。”绪方海龙戏谑地说。 “女孩子又怎样?女孩子就可以目中无人吗?”绪方龙一不以为然地嗤哼。 “可是我刚才看她,似乎已经被你的昏迷给吓破胆了。” 绪方龙一突然觉得既好气又好笑地撇一撇嘴,“这是她的报应,不值得同情。” “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别再吓她。”绪方海龙好言相劝。 “就这样饶了她,太便宜她了。”绪方龙一冷冷地说。 “不然你还想怎样?”绪方海龙不明就里地望着他。 绪方龙一默默地低头思忖一会儿。“有了,让我来磨磨这女孩的性子。” 绪方海龙对他的说法感到十分震惊。 龙一向来是不屑跟女孩子斗的,莫非——他看上那女孩了? 想想她那清秀且精致的五官,活脱脱就像个搪瓷娃娃一样惹人疼、惹人爱,如果龙一当真看上那女孩,也算他有眼光。 “好吧!那你要怎么磨那女孩的性子?”他索性也与绪方龙一一同起哄。 绪方龙一冷冷地说:“为了补偿对我的伤害,我要她嫁给我!” 绪方海龙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这可不是开玩笑,你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我不答应!” “爷爷,这只不过是一个惩罚她的幌子,等哪天磨好了她的性子,我自然会放她回去。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当儿戏。” 绪方龙一深沉的眼神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绪方海龙略有迟疑地瞅着他,“这样妥当吗?” “又没逼她为娼、为盗,这有什么不妥?反正我不会动她一根寒毛。爷爷,难道您信不过我的为人?” “好吧,就依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玩得太过火。”他认真的看着绪方龙一。 “我不会玩过头的,您放心。”绪方龙一拍胸脯保证。 #¥##¥##¥# 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绪方海龙刻意愁苦着一张脸走出急诊室。 见到他出来,在急诊室外焦急等候的众人一同蜂拥而上。 “海龙爷爷,龙一他现在……”看着绪方海龙一脸愁容,智穹此刻的心就像是悬挂着十五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唉!没救了,没救了。”绪方海龙重重地吐了口气。 众人一听到没救了,每个人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不会吧?龙一就这样走了?”橘庆太吃惊地瞠大双眸。 “走?”绪方海龙一脸不悦地瞪着橘庆太,他恼羞成怒地指着橘庆太,“我有说龙一走了吗?你为什么诅咒我家龙一!” 这句话再度点燃了大家的希望,原来绪方龙一并没有死,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是您刚才一直说‘没救了’,害我们以为是龙一他……”智穹试图辩驳。 绪方海龙以严厉的目光瞪着智穹,要他小心自己的言词。 智穹自然明白绪方海龙的暗示,连忙喋声不敢再多言。 绪方海龙的目光扫视着面前这些后生晚辈,“我刚才说没救,是指龙一从此会变成一个行动不便的人。” 行动不便? 大家的眼神充满惊讶,每个人的嘴里都在喃喃念道:“行动不便?” 绪方海龙径自来到癸善恩面前,忿然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是你害了我的龙一,我要你赔一个完整无缺的龙一给我!”他满是怒火的双眼瞪着癸善恩,大声咆哮着。 癸善恩的神色十分惶恐。“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她不安地挣动着被绪方海龙紧握的小手。 “你一句‘不知道,不是故意’,就可以了结吗?”绪方海龙的目光宛如一道至冷寒冰,直直地射进癸善恩的眼里。 “我……”癸善恩吓得魂不附体。 智穹担心事情会就此僵持不下,连忙走上前,拉住绪方海龙。“海龙爷爷,伤害已成事实,现在就算杀了善恩,也于事无补。”他苦口婆心地劝阻绪方海龙。 “难道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绪方海龙的神情十分骇人。 “不然,您说该如何补救?” 智穹自知癸善恩理亏,今天全是因为她才造成绪方龙一肢体障碍,而今唯有努力地找出解决之道。 闻言,绪方海龙松开癸善恩的手。“今天是你造成我家龙一行动不便,我要你嫁给龙一,拿一生来赔偿你对龙一所造成的伤害!” 所有人听到他的话,莫不错愕地睁大眼睛。 要善恩嫁给绪方龙一? 癸善恩登时不知所措,甚至感觉自己有些摇摇欲坠,“要我嫁给他?”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冷按住了她,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恐惧。 “没错!我刚才说得很清楚,我要你以一生赔偿龙一。”绪方海龙故意加重语气,他的声音震碎了众人的惊愕。 智穹不忍见到癸善恩如此无助的神情。“海龙爷爷,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没有第二个办法。”他的语气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随即他转身对着癸善恩说:“如果不是你,相信我家龙一想娶什么样的女人都行,但现在呢?试问哪一个女人愿意嫁一个身体有残障的男人?换作是你,你愿意吗?” 绪方老主人说得一点都没错。今天换成是她,她会愿意嫁一个身体有残障的男人吗? 思至此,泪水在癸善恩的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会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倾盘而落,她用力地吸了口气,企图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您说得一点都没错。” 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水亮眸子里的泪光透露出她有多么害怕。 濮尉尉和华莲真都被癸善恩的话给震慑住,纷纷上前劝阻。 “善恩,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濮尉尉忧心忡忡地说。 “尉尉说得很对,你要想清楚,千万不可以意气用事。”华莲真也焦急地劝说。 癸善恩无助她苦笑,“没想到之前说过的话,马上就一语成识。” “善恩……”濮尉尉无奈的轻唤。 绪方海龙心想打铁要趁热,接着他走到癸善恩的面前说道:“既然你已亲口允诺,那我明天就会派人接你到我们家。” “明天?”癸善恩吃惊地看着绪方海龙。 “不然你以为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不悦地瞪着癸善恩。 智穹再次出面打圆场,“海龙爷爷,既然善恩已经答应要嫁给龙一,好歹您也要让她像个新娘一样,风风光光地嫁进绪方家……” 绪方海龙右手一举,马上制止智穹的发言,“不需要大费周章,依龙一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什么风光的婚礼,明天我就派人去接你。”一说完,他便立刻掉头走进急诊室。 癸善恩的一颗心顿时像是被人撕成碎片。她的心痛立即化成泪水盈满了她的美眸,沿着她粉嫩的娇颜流下。 她答应嫁入绪方家,却没有她应有、她想要的婚礼。没有新娘礼服、没有见证、没有宾客,她一样也没有。 女孩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她的美梦、她的一生就这样毁了! 第三章 癸善恩鼓起勇气,毅然决然地走出医院,挥别他们每个人的关心,她强打起精神,仿若无事地回到家里。 现在对她来说,自己的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癸善恩屈起双膝靠在胸前,那副消沉的模样仿佛她的世界不再约丽缤纷,她现在拥有的只是一场虚空。她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天之后的日子? 三个情同姐妹的好朋友,全部嫁入岛上最令人羡慕的三大家族。 濮尉尉和华莲真的脸上无时无刻都漾满着幸福的喜悦,两人甚至还亲自筹划将来盛大而隆重的婚礼,而她呢? 她原本宣称不会“理所当然”的嫁进三大家族,可没想到世事多变、造化弄人,最不想嫁进三大家族的她却是第一个嫁入的,而且还没有婚礼、没有一丝身为新娘该有的喜悦,只是带着简单的衣物,就这样“嫁”进绪方家。 思至此,癸善恩的眼里充满着深沉的痛苦。 她不禁懊恼自己的冲动与莽撞,本来她只是想自卫,没想到却毁了绪方龙一的一生。 癸善恩将头垂在双膝之间,重叹一声。“唉!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从来不相信命运的她,如今也不得不将所有的怨怼推向老天、推向命运。 她倏地记起下午曾听智穹他们提过,绪方龙一是个向来行径乖张的男人,想到这点癸善恩更为颓丧。 之前他人完好无缺时就已被公认是一个行径乖张的人,现在他被她弄伤了,那她往后哪可能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的心猛然往下沉…… 蓦然,外面闪过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接着的一声雷响吓得癸善恩抬头看向窗户外,发现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 她不禁喃喃自叹:“连老天爷都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忽然她兴起一个念头,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烦忧着明天之后的日子,倒不如出去让雷劈死还来得痛快生,至少不必因为内疚而必须承受绪方龙一的折磨。 癸善恩将心一横,霍然起身冲到外面的院子,仰天嘶吼:“老天爷,如果你疼我、爱我,就请用雷劈来解救我。” 可是,天空并没有再出现雷电,只下了一阵倾盆大雨。 癸善恩万分沮丧地瘫软在地,“老天,连你都不肯帮我。” 滂陀大雨不断地打在她赢弱娇躯,斗大的雨滴犹如针扎般刺痛着她,她却不以为意,因为此刻身体所承受的痛楚还不如内心被残酷事实所辗过的剧痛。 她的泪水如决堤般地滑下脸颊,满是悲愤的娇额上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 昨夜的狂风骤雨停了,熹微的晨光倾泻在癸善恩的身上。 她慢慢地苏醒过来,心想连老天爷都不帮她,既然已是天意,那她是注定躲不掉的。就算她想躲起来,但玥幽岛并没有大到足以让她躲藏一辈子,再说只要绪方家的人坚持不放过她,任她躲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被找到。 如今事情既已发生,她只有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或许她这一生就注定要承受这些磨难,人嘛!哪可能平平顺顺地走完一生,总会经历一些困厄,只是她的苦难仿佛是无尽期。 “算了!我认了。”她决定抱着豁达的态度去面对未来的一切。 癸善恩不禁又想,好说歹说今天也算是她大喜之日,没理由毁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她勉强地挤出一丝苦笑,自我安慰地说:“虽然不能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新娘,但也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象样的新娘。” 她决定要好好他打扮,对着镜子刻意、精心的装扮自己…… ### 癸善恩穿著一袭白色小礼服坐在家中,等着绪方家的人。 濮尉尉和华莲真一脸忧容地赶至癸善恩的住处。 纵使她们之间没有一丝血缘关系,但情同姐妹,她们完全能体会癸善恩此时此刻的绝望心情,心里不禁为她叫屈,希望老天爷不要将所有的责难加诸在她身上。今天她会伤了绪方龙一只是为了自卫而非蓄意伤他。 濮尉尉看着脸色惨白且一脸沮丧的癸善恩,她心如刀割,双手轻放在癸善恩的肩上,“善恩,你干脆躲起来,让绪方家的人找不到你……” “对!我赞成尉尉的建议,你先躲一阵子,等绪方龙一的气稍微……”华莲真焦急地抢先说道。 癸善恩不等华莲真把话说完,她苦笑地摇头,“没用的,这些我都想过了,你们想想再幽岛才多大,我能躲到哪去?又能躲多久?” 濮尉尉和华莲真无力反驳,两人苦涩地相对而视。 善恩说得一点都没错,玥幽岛才那么一丁点大,根本无法让癸善恩躲很久。 她们不约而同地慨叹一声。 华莲真不甘心的叫嚷:“我们三人同样都是嫁进三大家族,为什么你是以这样的方式嫁进绪方家?我愈想愈不甘心,也替感到你不值。” “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癸善恩认命似地深叹一口气,她抬眼瞅着华莲真,“前阵子还为你们找到爱人而高兴,而且千叶凉平、橘庆太都是三大家族的人。而我呢?从来没有想过要嫁入豪门,谁料我竟也是嫁进三大家族,只是我是以这种方式结婚……” 说至此,她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连声音也微微颤抖。 “善恩……”华莲真展开双臂,心疼地将癸善恩搂在胸前。 癸善恩靠在华莲真肩上尽情地哭泣。 “善恩,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濮尉尉一筹莫展地轻叹摇头。 突地门外传来一道刺耳的煞车声,濮尉尉和华莲真错愕地睁大眼睛。 华莲真轻蔑嗤哼:“是谁这样开车?这种技术能让开车的人活着还真是奇迹。” 她话才说完…… 大门的电铃倏忽响起,还有人在门外大叫:“善恩小姐!我们是绪方家派来的。” 三人顿时怔住! 是绪方老主人派来的? 瞬间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癸善恩,她惊慌地说:“来了,还是来了。” “善恩。”濮尉尉轻声地唤着她。 “善恩,你如果不想嫁入绪方家,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挡。”华莲真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 “唉!我认了。”癸善恩轻轻地叹口气,微弱声音就像风在叹息。 她怎能不认命?以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孩,要如何与绪方家抗衡? 她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你认了?” 濮尉尉和华莲真纵使心里也有这份认知,但是依然惊讶癸善恩的认命。 癸善恩缓缓地走到屋外,打开大门,直视着前来接她的绪方家仆,“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你是癸善恩小姐?”家仆面无表情地看着癸善恩。 “我就是。”既然决定面对一切,就必须打起精神,她无惧地回答。 “那我们走吧。”家仆冷冷的说着,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完全漠视眼前的少夫人。 癸善恩错愕地看着接她的家仆,“等等,我还有行李要拿。” 家仆冷眼瞅着癸善恩,“少主人有吩咐,你什么都不必带,他会准备。” “不需要他为我准备任何东西,我只习惯用自己的东西!”面对家仆的无礼,她气愤地撂下话,径自转身走进屋里。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癸善恩走进屋里时嘴里仍在忿忿咒骂。 华莲真和濮尉尉十分不解地来到癸善恩的身边。 华莲真捺不住性子地急问:“出了什么事?” “太可恶了,过了今天我好歹也是少夫人,他们居然一点都不尊重我!”癸善恩气急败坏地说。 “真可恶!”华莲真忍不住也跟着发怒。 “这样真的太过分。”濮尉尉也为癸善恩抱不平。 华莲真义愤填膺地说:“别嫁了!我带你躲到庆太家,绪方龙一有本事就到橘家要人。” 癸善恩和濮尉尉都十分吃惊地看向华莲真。 癸善恩的唇边扯出一抹苦笑,“你想得也太简单了。算了,才说要认命,这会儿我却在这里发脾气。” “善恩──”濮尉尉和华莲真都忧心地拦住她。 “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我自己的事还是得由我自己去面对,或许这就是命运。”她走到早已备妥的行李箱旁,毅然地拾起行李,昂首走出去。 濮尉尉和华莲真纷纷追了出去。 家仆已打开车门在等候癸善恩。 癸善恩走到车旁,回头淡然一笑,“有机会我们再相聚,再见了。”她钻进车内,隔着车窗望向华莲真和濮尉尉,见到两位情同姐妹的好友因不舍她的离去竟相拥而泣,车内的癸善恩也红了眼眶,“再见了,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再聚──”她喃喃地说着。 ### 车子缓缓驶进绪方家的大门,癸善恩下车后环视四周。 今天是她嫁进来的日子,绪方家却没有一丝办喜事的气氛,这一点令癸善恩觉得十分委屈。 “善恩小姐,请跟我来。”家仆手里拎着癸善恩的行李,语气冷淡地说。 家仆带路,癸善恩默然地紧随其后,上了二楼后来到一间房间前。 家仆停住脚步回头瞥了癸善恩一眼,“少主在里面等你。”说完,举手轻敲着房门。 “进来!”一道低沉且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癸善恩认得出这声音,是绪方龙一! 听到这声音,她全身倏地直发抖,仿佛有一股寒意窜过身体,像是跌入一场恶梦中似的。 家仆回头瞅着发楞的癸善恩,“善恩小姐,少主请你进去。”语毕,他伸手扭动着门把。 癸善恩张大眼睛盯着家仆转动着门把。她不禁倒抽一口气,因为在门的另一端将会是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门儿一开,绪方龙一斜坐在椅子上,他一双如火炬般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癸善恩心头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了。”绪方龙一的声音冷得如北极的寒冰。 癸善恩猛吞了一下口水,“嗯。” 房间里旋即陷入一阵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 绪力龙一阴鸷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的身上游移,他冷酷地说:“你还杵在门口不进来,别指望我会像其它的丈夫一样抱你进门!” 癸善恩苦涩地说:“我自己会进来。” 绪力龙一凝视眼前穿著白色礼服,宛如天使下凡的癸善恩。看她可爱的脸庞和一双蕴藏着智能的黑眸,之前针锋相对的气焰已经消失。 绪方龙一的目光始终停在她的身上,倏地他双眼一瞪、大手往椅把上一拍,“今天是喜事又不是丧事,你干嘛穿得一身白!” 突如其来的斥喝,令癸善恩吓了一跳,原本就已惴惴不安的她,经他这么一喝,她整颗心更是紧张地快从胸口迸出。 癸善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新娘本来就是穿白色……” “胡说!中国人的传统,喜事本来就是要穿红裳。你是不是存心触我霉头,希望我早点死!”绪方龙一愤怒地咆哮她、诬控她。 面对他严厉的指控,癸善恩十分震惊。 “不、不是这样……”她当场僵在原地,满腹委屈让她无法言语。 他丝毫不在乎她一副受伤的模样,仍然一直咆哮:“去换掉那一身触我霉头的衣服!” 癸善恩再次震惊,她怯生生地看向绪方龙一。“我、我没有红色衣服。” “来人,将准备好的红色衣服拿出来!”绪方龙一似乎早料到癸善恩会这么说,已预先为她准备了一龚红色礼服。 家仆立刻拿出一袭红色礼服来到癸善恩的面前。“小姐,这是少主为你准备的。” 癸善恩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红色礼服,它红得非常艳丽却不俗气。由此处可看出绪方龙一是一位极有品味的男人。 癸善恩双手捧着红色的礼服,“我该在哪里换衣服?” “门一关就可以换!”绪方龙一的语气狂傲、霸道。 癸善恩顿时怔住,她诧异地看着绪方龙一,“你要我在你面前……”她困难她咽一口口水,羞涩的红晕瞬间染红她的双颊,“在你面前换衣服?” “你既然嫁给我,还怕在我面前换衣服?”绪方龙一完全不顾她的羞怯,语带讥讽地嘲笑她。 “这……”癸善恩双手紧揪着手里的礼服。 绪方龙一腕了家仆一眼,“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家仆必恭必敬地退出房间,依着绪方龙一的命令轻轻地关上门。 “你现在可以换了。” 绪方龙一就像个霸道的独裁者,全然不理会她的感受。 癸善恩迟疑地看了一眼绪方龙一,“当真要在这里换?我可以不可以……”她的眼神瞟至他身后的屏风。 “不可以!就是在我面前换!”绪方龙一的语气坚决且冷酷,似乎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癸善恩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受辱感朝她袭来。他怎能如此恶劣地对待她?暂且撇开她伤了他这事,今天是她嫁入绪方家的日子,她今天是新娘耶。 “还不快换!” “不!我不……”癸善恩鼓起勇气反抗。 绪方龙一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邪笑,“嗯,太好了,才进绪方家就不听话?”他倏地扯开喉咙叫吼:“来人。” 站在门外的家仆立即冲进来。“少主有什么吩咐?” 绪方龙一忿忿地指着癸善恩,“这个女人不懂绪方家的规矩,将她押进密室里幽禁。” 癸善恩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只因为不肯在他的面前换衣服,他就下令将她幽禁? 家仆走到癸善恩的面前,伸手紧握她的手臂,“走吧。” 癸善恩不住颤抖的双唇就是无法吐出一个字来反抗他,只感觉将来的日子会像世界末日般凄惨,她神情木然地在家仆的半拖半拉之下前往“密室”。 光是听密室这名词,就感觉那是一个仲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那里一定既阴暗又潮湿。癸善恩一想到阴暗、潮湿,她立即联想到发霉、布满恶臭等种种可怕的情景。她突然觉得胃部一阵翻腾,倏地挣开家仆的大手冲到墙边“哗”的一声,吐了一地的秽物,最后脸色发白、两腿一软地瘫坐在地上。 家仆见状,纵然心里不忍再折腾癸善恩,可是少主的命令难违。不过他一改之前的凶悍模样,轻柔地掳起癸善恩,“我实在不能帮你,你真的只有认命。” 癸善恩瞥了家仆一眼,没有一丝的愠色。“谢谢你。” “别客气,前面就是密室。”家仆扶着双腿发软的癸善恩,缓缓地接近密室。 癸善恩望着前面那扇厚重的铁门,全身立即一阵颤抖。她胆战地盯着那间密室,眼看逐渐接近密室,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排山倒海般朝她席卷而来。 家仆打开密室的铁门。“进去吧。” 癸善恩的眼眶登时盈满委屈的泪水,她万般无奈地走进密室,身后的铁门也在此时无情地关上。在这一刻,她的泪水无法自己地夺眶而出。 她为什么要忍受这般无情的折磨?因为一时情急而伤了绪方龙一,就注定了她悲惨的一生? 她实在不甘心! ### 绪方龙一在癸善恩被家仆带出去之后,他脸上讥讽的表情迅速地退去。 今天的癸善恩没有之前的傲气和刁钻,她忧伤悲凄的神情深深地撼动他的铁石心肠,忽地一种心疼的感觉由心底升起。 “很后悔这么做,对不对?”绪方海龙一脸嘲讽地从后面的屏风缓步而出。 绪方龙一手抵在桌上撑着现在近乎千斤重的脑袋,“这样对她,似乎是太残忍。” “不然现在就送她回去,停止这场无聊的游戏。”绪方海龙建议。 “可是,我现在突然不舍得她离开……”绪方龙一不自觉地低喃。 绪方海龙突地瞠大双眼,“你这孩子,该不会是对癸善恩这女孩动心了吧?” “我?”闻言,绪方龙一迅速坐直身子,一脸困惑地看着他爷爷,“我有吗?我只是刚才一见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之前一心想磨磨她性子的想法,剎那间完全消失。” 绪方海龙忍不住呵呵地笑,“你是真的看上她了。要是真的对她动心,还不赶紧将她从密室放出来。”他连忙提醒绪方龙一。 绪方龙一沉默了半晌,最后做出一个摇手的手势。“不,我知道该怎么做。”他脸上流露出一抹令人无法捉摸的神情。 “你当真要将她关在密室里?”绪方海龙颇为讶异他的决定。 “没错。”绪方龙一诡谲地笑了笑。 绪方海龙错愕地瞥了他一眼,“真不知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你可不能忘了答应我的事──不许动她一根寒毛。” 绪方龙一轻巧地来到绪方海龙身旁,“爷爷,您放心,我不是个见色忘义的登徒子,我不会伤害她的。” “可是也不能玩得过火。记住,千万别玩火自焚。”绪方海龙不安地再三提醒他。绪方龙一笑了笑,笑中隐含着一抹深不可测的诡谲。 第四章 密室的铁门冰冷无情的紧闭着,外面的阳光从墙上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来。 癸善恩伫足在原地,惴惴不安的环视四周。三面水泥墙、一面铁墙、简陋的家具和一张小床,虽然没有她害怕的潮湿与霉味,却没有电灯,只有几根蜡烛。 她拾起裙裤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这张床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她吓得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嘴边泛出一抹苦笑,随即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癸善恩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就是她的婚礼和她的洞房。 蓦地,有人开启铁门,癸善恩满心戒备地望着那扇铁门,只见家仆端着菜肴走进来。“小姐,用餐吧。你得吃点东西,别饿着了。”他的语气平和亲切,与之前的冷淡迥然不同。 “谢谢你。”癸善恩狐疑地望了家仆几秒后,她嗫嚅地开口:“你家少主是否有说要将我关在这里多久?” 家仆面有难色地瞅着癸善恩。“很抱歉,少主没说。” 癸善恩的脸上瞬间浮上一抹颓丧,随后她幽幽地说道:“真是个残酷的男人。” 闻言,家仆冷漠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你错了,其实少主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许多人都这么说。”癸善恩不假思索地反驳。 “那是他们不了解少主。少主个性是比较孤僻,但绝不是一个残酷的人。”他激愤地为自家少主打抱不平。 “他这样对我,你还说他不是一个残酷的人?”癸善恩忿忿地抱怨。 家仆不多作辩解,只是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如果你能用心去认识他,相信你会发现我说的都是真话。” 癸善恩讶异地说不出话来,等她好不容易平复情绪,家仆早已离开密室。 她细细思忖家仆的话,莫非绪方龙一真的不是一个残酷的男人? 她质疑! ### 家仆再次送饭菜给她,随即便匆匆离去,没和她多说什么。 眼看天色已晚,整间密室的光线逐渐变暗,能见度也降低。 癸善恩慌乱地寻找可以点燃蜡烛的打火机,“我怎么会忘了问打火机放在哪!” “喂,你是不是在找打火机?”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癸善恩吓了一跳,她连忙来到门边,将耳朵紧贴在铁门上,“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往这里?”她肯定这不是家仆的声音。 那人笑了笑,“我也是住在密室的人,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在找打火机。” “你也住在密室里?”癸善恩大吃一惊。 那人缓缓地说道:“我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人。” “见不得人?”癸善恩十分好奇他到底是谁? “人们看见我都会害怕,所以我一直住在密室里,不过我可以在密室来去自如。”那人愉快的语气,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被这样对待。喂限,你为什么曾住进密室?” “我……我是被龙一少主关在这里的。” “龙一少主?不可能!据我所知,龙一少主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那人极力为绪方龙一辩驳。 “或许他对每一个人都是宽宏大量,唯独对我……他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癸善恩愁眉不展地低下头。 “胡说,他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那人立即反驳她。“对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癸善恩,你呢?”癸善恩轻声询问。 那人思忖片刻后回答:“我叫方龙。” “方龙。”癸善恩记住这名字,“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也记不得,自从见不得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住在这里。”方龙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感慨,但他很快地又恢复轻松的口吻,“这是打火机,快点上蜡烛。” 他从门缝塞进一只打火机。 癸善恩摸到打火机后,连声感激:“谢谢你。” “甭客气,我相信你在这里不会待太久。好好地用心与龙一少主相处,我相信你会认识一个全然不同的少主。我要休息了,晚安!”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对她说?提醒她要用心去认识绪方龙一,难道他真的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喂,方龙、方龙……”癸善恩急唤着,可是方龙早已不见踪影。 癸善恩点燃桌上的蜡烛。整间密室瞬间罩上一片晕黄的亮光,她凝视着蜡烛上跳跃的火苗,暗自思量: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吗?她不禁存疑。 还有,刚才和她聊天的方龙,他和绪方家有什么关联?他为什么口口声声地说自己见不得人?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门外倏忽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迅速地拉回所有的思绪,警觉地看着铁门。 当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时,铁门随即被打开。 “善恩小姐,少主要放你出来,你快随我去见他。”家仆气喘吁吁地说。 癸善恩纳闷地看着家仆,“你为什么跑得这么喘?” “少主在发脾气,你快去见他。”家仆急急催促。 “他发脾气与我何干?为什么他一生气就要我马上去见他?”癸善恩不悦地努起嘴。 家仆为难地瞅着癸善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求求你,若是你再不去,只怕屋顶都会被少主给掀了。” 癸善恩扬一扬眉,“我就是不去。他说关就关、说放就放,当我是什么!” “善恩小姐,请你别拿乔了。我从没见过少主发这么大的脾气,拜托你快去一趟。”家仆愁着一张脸,很无奈地看向癸善恩。 癸善恩心想既然自己都已经走进绪方的大门,早就认命做他的老婆,她又何必为难别人。“好吧,我现在就跟你去见他。” ### 癸善恩随着家仆走进绪方家的大厅。 他们上了二楼来到绪方龙一的房门外,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响起花瓶破碎的清脆声音,癸善恩征愕地顿佳脚步。 他真的在里面大发雷霆! 家仆回头瞅了身后的癸善恩一眼,给她一个善意的警告。“你忍着点。” 这句“忍着点”无非是在告诉她,此时绪方龙一的脾气差到了无人能忍的地步。 家仆轻敲着门,“少主,善恩小姐来了。” “叫她进来!”绪方龙一就像一头抓狂的狮子般大声怒吼。 癸善恩像只惊觉危险的小鹿,直视眼前这道房门,心中浮现自我保护的意识。 家仆缓缓地开启房门。 她凝视坐着僵直不动的绪方龙一,发现在他的脚边有一些花瓶碎片。 家仆小心地绕过地上的碎片。“少主,善恩小姐……” “我又没瞎,当然知道她来了。”绪方龙一伸手指着地上的碎片,“清一清。” “是。”家仆不假思索地响应。 “我不是指你,我是指那女人。你马上清掉这些碎片。”绪方龙一霸道地命含。 癸善恩看着地上碎片,不敢置信地说:“你放我出来,就是要我清这些碎片?”她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没错!”他的语气冷冰冰的。 癸善恩莫可奈何地咬着下唇,“好,我清。”她随即蹲下来,一片片地拾起。 家仆于心不忍,想为她讨饶。“少主,还是我来做吧。这些碎片万一伤到善恩小姐,那可就不好了。” “她都没意见,你替她喊什么冤!”绪方龙一严厉的眼神扫向家仆,要他不准再做任何抗议。 闻言,癸善恩气得怒火直冲脑门,她忿然将拾起的碎片掷回地上,再也无意隐瞒对他的强烈憎恨,“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指挥?你以为身为一位少主就可以主宰任何人吗?” 绪方龙一镇静地面对她的怒气,“你别忘了,我是他们的少主,但我是你的丈夫、你的主人!” “我呸!我的丈夫、我的主人?”癸善恩扬声怒斥:“我们还没结婚,所以你不是我丈夫;至于你想做我的主人,那更是天方夜谭,只有我自己才是我的主人,其它人休想要支配我。” 绪方龙一犀利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锁住她,地拍着手,故意讽道:“好!说得真好,你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性;可是你别忘了,是你弄伤我的,而且也心甘情愿答应做我的老婆。我可没有拿刀架在你的脖上逼你答应。” 癸善恩理直气壮地瞪着他,“没错!我是因为内疚才答应嫁给你,可是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掌控我的人生,你休想!” 绪方龙一倏地仰头大笑,“好一个倔女孩。”随即他看向站在一边忧心忡忡的家仆,“你快点将这里清干净。” 癸善恩一番激辩的言词,让在一旁的家仆不禁为她握了一把冷汗,担心她这么激愤地顶撞少主,不知又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见少主的神色似乎无意怪罪善恩小姐,他不禁暗自舒了口气,急忙将地上清理干净,退出房间。 绪方龙一盯着对他视若无睹的癸善恩,“你自己都说是因为内疚才嫁给我,现在就请你表示一下你的内疚吧。” “你想干什么?”癸善恩满是惊惧地问。 “我半边的身体僵硬得很不舒服,现在请你以一个少夫人的身分帮我按摩。”绪方龙一面无表情地说。 癸善恩恍然大悟地看着绪方龙一,“你的身体──” 绪力龙一苦笑一声,“你那一针扎得真准,伤了我半边的神经,所以我现在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嫁了一个半边残废的男人。” 癸善恩满是惊惶的眼神忽上忽下地打量他。 这是真的吗?一股强烈的内疚感像排山倒海般朝她袭来。 “你还不快点来按?”绪方龙一扭动着半边的身子,脸上痛苦的表情,在在地说明他的难受。 癸善恩大受打击,她觉得自己的愧疚正一点一点地涨满心头,“我不知道你会伤得这么重──”她的眼泪开始失控地狂泻。 “好了,我不想看你哭。我现在很需要有人帮我按摩,来消除这僵硬的刺痛。”他不耐烦地撇撇嘴。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冷酷无情的倔强,令她不禁屏息轻颤,连忙走到他身旁,双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按摩,“这样可以吗?” “力气不够大。”他故作严肃,但是个的黑眸里却流露出一丝淘气。 “唤。”癸善恩全神贯注地加重力道帮他按摩。 ### 过了半晌,癸善恩依然尽心尽力地帮绪方龙一按摩,不敢喊一声手酸或疲累。此刻,她心里只有无限的愧疚,因为她那一针害得他身体半边残废。 绪方龙一自然晓得她一个女孩子的体力有限。她的力气愈来愈轻,身上的汗水也如雨直下。 “我坐得很不舒服,扶我到床上去。”绪力龙一平和地说。 “好。”癸善恩就像一个听话的妻子,顺从绪方龙一的命令。 绪方龙一将手放在癸善恩的肩上。 因为彼此的贴近令他可以清楚地嗅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雅清香,突然,他发觉自己全身的神经皆为之紧绷。他对自己异常的情绪有些不解,试着想要拋开那股强烈的情潮。他不断地提醒自己,他只是想惩罚她对他的不敬,磨磨她的性子而已,完全没有其它念头! 癸善恩使尽全力地扶着绪方龙一来到床边,温柔地帮他拍打枕头,小心翼翼地试着让他躺平,然后帮他拉高被单,“这样可以吗?” 她的温柔让绪方龙一吓了一跳,此刻的她一点也不像刚才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反倒像个柔情似水的小女人。 “这样可以了。”绪方龙一傻楞楞地说。 “那你就安心的睡了,我会守在你的身边,只要你不舒服就叫我一声。”癸善恩就像是个保母似的呵护着他。 绪方龙一怔怔地望着她。她对他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令他受宠若惊,他温柔地说:“你今天也被折腾够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她十分诧异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她甚至还发现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正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我等你睡了,我才回去休息。”癸善恩心慌地连忙撇开头,不敢注视他。她发觉自己的心正失序地怦怦乱跳。 “不……”他吃力地撑起身子。 癸善恩立即倾身帮他顺利坐起,让他轻靠在床柱。 这一个举动,使她的身体自然地贴近着他,登时他的心仿若失控地急跳。 他突然出其不意地环住她的腰。“留下来陪我。” 癸善恩的脸颊登时泛起红潮,她轻轻地推开他,“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他猛然一僵,松开搂住她纤腰的大手,竭力地深吸口气,他拼命想平稳自己的语调:“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而不是我请的保母、看护。” 他以责备的目光瞅着她,然后忿忿地撇开头。 她见到他倏地不变的神色,神情慌张地解释:“对不起!惹你不高兴,我、我还没准备好……” 绪方龙一阴郁地瞪着她,“你已允诺嫁给我,现在你居然说还没准备好?你分明是在耍我!” “不!我没有耍你,我是真的还没准备好。”癸善恩急得红了眼眶,小心地回答他。 绪方龙一顿了一下,他用温怒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扫视她。“我明白了,你原本并不知道我是哪里受伤,现在你晓得我是半个废人,所以你嫌弃我、鄙视我。” “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癸善恩这下更是惊慌失措。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臂,猛摇着她,朝她咆哮:“有!你有!” 倏地响起一阵啜泣声,惊得他停止怒吼。那悲倒的哭声化解了他的狂怒,刺得他心好痛,猛然发觉自己对她太过分了。看到她的娇颜流着两行清泪,他连忙松开手。 “算了,就算你真的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绪方龙一挖苦似的说道,接着他侧身躺下背对着她而睡。 霎时,愧疚和懊悔淹没了她。她已经很内疚自己伤了他的身体,而今却又让他伤心失望,她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她悄悄地捱近他的身子轻声低语:“我完全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在责怪自己当初的冲动和鲁莽,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来调适我自己的心情。”她拼命地忍住泪水。 绪方龙一突然紧握拳头朝床上用力一捶,怒喊:“闭上你那张惹人厌的嘴巴!” 癸善恩吓得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 正如绪方龙一所说,她被折腾了一天,早已筋疲力竭。 癸善恩虽然听见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依然不放心,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是否真的入睡。她注视着那张俊颜,高挺的鼻子、薄而坚毅的唇瓣,纵然他有一双最冷酷的眼睁,但他仍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癸善恩凝视着绪方龙一,重重地吐了口气。“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她为了信守对他的承诺,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守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癸善恩已趴在床边沉沉睡去。绪方龙一在翻身时,焉地发现趴在床边的癸善恩,他轻声斥骂:“真是个傻女孩。” 倏地,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矛盾的念头。他不该如此严苛的对待她,她应该是个被男人呵护的女人才对。一股从未有的迷失感不断地困惑着他,他一直提醒自己,他不是真心想伤害她,只是想给刁蛮的她一个警告,但是却又发现癸善恩的呵护和容忍,已使他对她产生莫名的情愫。 他心疼地为她披盖一件薄毯,沉声低语:“好好睡一觉吧。” 第五章 癸善恩睡眼惺松地醒来,赫然发现绪方龙一已经坐直身子倚在床边,他炯炯有神的双眸正紧盯着她。 她惊愕地立即坐起身,“你醒了。” “醒来很久了。”他冷冷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癸善恩连忙道歉。 “少废话,我要下床活动一下。”绪方龙一挪动身子准备下床。 癸善恩急急上前扶住他,不安地问:“你可以下床活动?” 绪方龙一憎恶地瞥她一眼,“我只是半边僵硬又不是全身瘫痪,为什么不能下床活动!” “对不起。”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绪方龙一把手压在她肩上,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 “我在屋里活动一下就行了。” “嗯。”他的手重压在她肩头,让她有些吃不消。 绪方龙一偷偷地瞥了癸善恩一眼,暗暗偷笑地说:“重不重?”他还故意将身体的重量全加诸在她的身上。 “不,不重。”她咬牙硬撑,不重才怪! 眼看她被自己的重量压得快喘不过气还硬撑着,他的心忽地有一丝歉疚,“扶我到椅子坐下就行了。” 癸善恩依着他的指示,缓缓地扶他走到椅子边,让他的重量从她的肩上卸下。她喘了一口大气后,问道:“你还需要什么?” 绪方龙一颇为内疚地瞅着她,“你为什么对我百依百顺?是因为内疚还是……”他满心期待地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听见另一个答案。 癸善恩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是我害你受伤……”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绪方龙一失望地大吼一声。 癸善恩不明白为何她说什么话都会激怒他?他的脾气比天气还难捉摸,她为难她看着绪方龙一,“你不要再对我发火,行吗?” 绪方龙一睨了癸善恩一眼,眼神里充满不悦与讥讽。“你受不了了?” 癸善恩虽知说出实话会使他更生气,但她还是直言不讳地说:“相信任何人都会受不了你胡乱发脾气。” “哼!你是在说你自己吧?”绪方龙一不屑地嗤哼。 他真是无可救药的狂傲,不屑,轻蔑的语气更是气煞人! 癸善恩鼓足勇气,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就算是在说我,那又怎样?今天我是因内疚而答应嫁给你,并不是抱着赎罪的心前来受你折磨!” 绪方龙一笑了一笑,他的笑意里隐含着一丝诡谲。“你终于说出内心话了。” “是的,这些全都是我的内心话。”癸善恩不想欺骗他,据实说出。 绪方龙一颇为好奇地睇着她,嘴边漾起一抹讪笑,“你说你因为内疚而答应嫁给我,但是你可曾想过结婚对象的好坏,可是女人一辈子幸福与否的关键;两你居然愿意将一辈子的幸福埋葬在我的手里,为什么?” 癸善恩顿时语塞。他所提出的问题,是她之前从未想过的。 她到底基于什么原因?竟愿意将自己的幸福交给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她说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 “不如让我帮你说出真正的理由。因为绪方家是玥幽岛三大家族之一,嫁入三大家族等于是嫁了一张不愁吃穿的长期饭票……” “胡说!”癸善恩刷白了脸,忿然打断他的谬论。“我从未期望能嫁进三大家族,即使情同姐妹的尉尉和莲真都嫁进三大家族,我也不会因此有所冀望。” 绪方龙一突然纵声大笑。“她们可能都意想不到,你居然是第一个嫁进三大家族的人。” 癸善恩的神色蓦地一黯。 绪方龙一说得一点都没错,谁也没料到竟会是她最先嫁入三大家族,而且还是因为伤了绪方龙一才嫁进来。思至此,她为自己的际遇感到悲伤。 “好了,先撇开你之所以嫁给我的原因,重点是你确实嫁给了我。目前你的身分就是少夫人,从今以后希望你能多多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我不希望有人批评我绪方龙一的夫人是一个行为粗鄙的女人。”绪方龙一告诫着癸善恩。 “我知道,我会注意。”癸善恩毫无反抗地接受他的告诫。 绪方龙一若有所思地凝视癸善恩,不禁质疑自己的要求是否太过分了?自从她进到绪方家后,他很少见到她耍脾气,她的温柔婉约反而让他有着几分怜爱。 他突然握住她的心手,在自己的掌心中温柔地揉搓,凝视那双充满诧异的美目,轻声问道:“善恩,如果我们重新认识,你会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追求你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她的答案模棱两可。 “说出一个理由。” “如果在当时,我不知道你是龙一少主,只要你的举动不要太粗暴,或许我会给你机会;但是当我知道你的身分之后,我就会立即离开你,拒绝跟你交往。”癸善恩的话中有着明显排斥三大家族的意味。 他忽然觉得很有趣。“这又是为什么?” 癸善恩苦笑地耸耸肩,“难道你没听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可不想将自己的一辈子埋葬在权力与金钱当中。” “但是你现在……”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我?唉!”她认命似的垂下头。 癸善恩看着他的大手,倏地感到有一股美妙的甜蜜感觉经由他的手窜至全身。 绪方龙一稍一使力,就将纤弱的癸善恩揽进怀中。癸善恩双颊嫣红,柔顺地坐在他腿上,任由他的双臂环住自己的身体。 “让我们重头来过,好吗?”他的声音如棉絮般轻柔。 癸善恩全身立刻紧绷起来,她怯生生地回答:“好,好……” 他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不安。“你在怕我?还是讨厌我?” “都,都不是,我只是……”她颤抖得无法说出话来。 “既然都不是。那我们何不忘了过去,让彼此互相了解?” “真的可以吗?” 癸善恩存疑地看着他,揣测他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实? “当然可以。” 他伸手拨开一络滑落她脸颊的发丝。 “嗯。”那亲密的举动令癸善恩十分紧张,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笑逐颜开地将她紧拥在怀里,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眼睛。他的手臂圈着她,将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口上。 癸善恩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那稳定的跳动带给她一种奇妙的安全感。她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 癸善恩和绪方龙一之间终于可以和平相处,虽说两人之间并没有一般夫妻的亲密举止,但是能和平共处已经是个好的开始。 晚餐过后,绪方龙一要她到院子里透透气,她欣然地接受他的建议。 她独自来到院子里散步。那天被家仆匆匆带进绪方家,接二连三的突发事情,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的逛逛绪方家,正好趁这个机会可以熟悉一下绪方家的环境。 “嗨!善恩。”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癸善恩吃惊地转身望向声音来源。有一道身影从黑暗中逐步地朝她走近,她惊讶地问道:“你是方龙?” 一张冰冷的钢制面具遮住了他的脸。 “没错。”他的语气仍是一贯的愉悦。 “你为什么戴着面具?”癸善恩狐疑地瞅着他。 方龙微笑地耸耸肩,“你忘了,我说过我是一见不得人的人。” 对呀!他曾经说过。 “对不起,我不该追问你的隐私。”她羞怯的说着。 “没关系,我并不介意。”他凝视着癸善恩问道:“龙一对你好吗?” 癸善恩楞了一会儿,随后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健忘,我忘了你认识龙一少主。” “龙一对你好吗?”方龙再次重复问题。 癸善恩满脸疑惑地瞧着方龙。“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龙一少主对我是好是坏?” “我只是关心而已。” “是关心龙一少主?还是我?”癸善恩勉强地挤出笑容。 “都有。”他答得轻松愉快。 癸善恩突然觉得自己有股想笑的冲动,但是她极力忍住笑意。 “如果你是关心龙一少主,你大可去问他的感觉;至于我,我们俩只是点头之交,我没必要告诉你他对我好不好。” 方龙忽地扬声大笑。“瞧你伶牙俐齿的,相信你们相处得并不好。”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胡说!你又知道了。”癸善恩不以为然地驳斥:“我们现在很好!” “真的吗?龙一的暴躁脾气是众所皆知的事,他能跟你好好相处?真是天下一大奇闻。”方能朝她莞尔一笑。 癸善恩忿然地给他一记白眼。“凡事不要太过于武断。” “不是我武断,而是能一那阴晴不定的脾气,难免会令人质疑你的话。”方龙平心静气地说。 “你说龙一少主的脾气阴晴不定?我看你才是个诡谲难测的人,之前明明劝我要和他好好相处,就会发现他其实不如外面所传言般地骇人,现在你又在我面前说他的脾气坏?”一股怒气自她心中扬起。 方龙顿时无言以对,干笑一声。 “我只是提醒你,并没有任何恶意。” “最好是这样。”癸善恩愠怒地警告。 “好了,我来见你并不是存心找你吵架的,我是真的关心你。”方龙轻声说着,面具下唯一仅见的唇瓣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多谢你的关心!”她的回答中还有着几分怒气。 方龙忍不住笑了笑。“你一直都是以这样的脾气跟他相处吗?” 说到这儿,她倏地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般,低垂下头,“我才不敢以这样的态度和他相处。” “为什么?”方龙好奇地诘问。 “我怕会刺激到他,为了不想令他发脾气,只好克制自己的脾气。”她的脸上浮现一抹抑浅。 “那多辛苦。”方龙语气慵懒地响应。 “或许刚开始会比较辛苦,但我相信时间久了,习惯了,自然就不觉得辛苦。”她故作轻松地自我安慰。 “做人何苦要勉强自己,为难自己?”方龙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目前我是在勉强自己,但我并没有为难自己,我尽量让自己活得开心,快乐。”她强颜欢笑的说,十指不安地绞动着。 从她的小动作中不难看出她内心所承受的压力,她只是强迫自己吞下所有的苦涩。 方龙走近她身边,将手轻按在她的肩上。癸善恩吃惊地连忙拨开他的手,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方龙自然能了解她的用意,他乖乖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只是纳闷。其实,从你脸上的神情并不难窥知你的痛苦,你又何苦要坚守在龙一的身边?何不离开他,去寻找另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我不否认曾经有过这念头,不过这念头是在我还没走进绪方家之前。现在既然走进绪方家,我就不该再有这种想法。”癸善恩义正辞严地说。 方龙讥讽地拍着手,“好一个忠贞烈女,但是你别小看龙一多变的个性和乖张的行径。你真的不会离开绪方家?” “无论龙一少主怎么对我,我都能忍受。”癸善恩的语气坚决。 “太好了,那我真要恭喜龙一能找到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婆。”方龙扬声嘲讽。 “你!”癸善恩气得直瞪方龙。 “再见了,祝你和龙一能白头偕老。” 方龙漠视她脸上的怒气,他刻意地露出一抹敷衍的微笑,随即便挥手离开。 癸善恩气急败坏地朝他嚷道:“我一定会和他白头偕老的!” 看着方龙昂首阔步地离开,癸善恩的心中立即兴起一个疑问──她真的会和龙一少主白头偕老吗? ### 癸善恩紧锁眉头地走回绪方龙一的房间,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方龙的身影。 她猜不透方龙为什么会戴着面具? 他似乎十分了解龙一少主和绪方家,他和龙一少主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要不然他怎能在绪方家来去自如? 她抬眼瞅着紧闭的房门。想到在房门另一端的龙一,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要与他白头偕老的话。 看来她是真的认命了。 她伸手扭动门把,悄悄地推门而入,生怕会惊动绪方龙一。 岂料,绪方龙一半眯着眼,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你回来了。” 癸善恩登时楞住! 他脸上的笑容,温柔的声音,是她走进绪方家后第一次感受到的。她掩不住惊喜与激动,也柔声地响应他:“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无法陪你散步,又担心你会迷路,所以一直等你回来。确定你平安无事,我才能安心入眠。” 癸善恩再度怔愣!他对她的态度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绪方龙一朝她伸出手,像是在邀请她似的。“过来我身边。”他脸上扬起迷人的微笑,希望她靠近。 癸善恩仿若中邪般地走向他,她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掌,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绪方龙一紧握住她的柔夷,将她拉近身边,还搂住她的肩膀,让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他一边揉捏着她的小手,一边问道:“后不后悔嫁给我?” 癸善恩在他的怀中摇头。“不后悔。” “真的?”绪方龙一仍是半信半疑。 她仰起脸看向他,“是真的。”她的黑眸里有着无比的肯定。 他好爱她那双略带倔强的眼眸。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她的轻触像微风般怡人,他感觉有股莫名的情欲直通腰际。 “这一生能拥有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你真的这么认为?”癸善恩十分吃惊。 绪力龙一不发一语。脸上的笑意早已表明了他的回答。 他将她拥得更紧。她柔软的娇躯紧贴着他的身体,几乎成了一种痛苦的甜蜜折磨,绪方龙一深深地吸一口气。“今晚陪我睡。” “我……”癸善恩震惊地颤了一下身躯。 “我不会逾矩,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则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他明白她的顾虑,自动许下承诺。 “谢谢你能体谅我。”癸善恩露出羞怯的微笑。 绪方龙一缓缓地躺平身子,癸善恩随着他的移动而挪动身子,她卷曲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身子。 他紧紧地拥住她,让她更贴近自己。他轻轻地拨拂她的发丝,“睡吧!相信从明天起我俩会有个美好的开始。”他如蜻蜒点水般地吻了她一下。 这亲密的小举动,让癸善恩登时神魂颠倒,心跳加速,弱水秋眸里尽是羞怯。 但愿一切会如他所说的,从明天……唤,不!是从这一刻起他们两人有个美好开始。 这一夜,癸善恩睡得好舒服。 在绪方龙一强而有力的臂弯里,她觉得很有安全感。不过她仍会怀疑绪方龙一对她的温柔是真是假,忐忑不安地偎在他怀里,直到她累了,困了。 第六章 癸善恩缓缓地张开眼睛,随即看见绪方龙一那双深情的眼眸正凝视着她。 他笑得十分灿烂,执起她的柔夷放在唇边,轻轻烙下一记温柔的吻。“早安。” 癸善恩倍感窝心地微微一笑。“你也早。” “昨天睡得好吗?” 绪方龙一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的脸颊。 “嗯。”癸善恩朝他羞怯地微笑。想起他昨夜难得的温柔,她的脸上满是娇羞,她腼?地不敢与他对视。 或许她从未察觉自己的美,不知道她的美是如何撩拨着他的心弦,更不知道他此刻全身都因她而紧绷。 他冲动地将她拥入怀中,“你好美,我对你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的声音非常轻柔。 “什么样的感觉?好还是坏?”她的眼里闪烁着激动且期待的光芒。 “小傻瓜,你说是好还是坏?” 他的言语中带着无尽的宠爱,双臂紧紧地圈住她。 癸善恩好喜欢这样的感觉,也乐于接受他对她的呵护和疼爱。在他的臂弯里有她所期盼的宠爱,她在心里祈祷希望每一天都能拥有他的疼爱。 绪方龙一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里,轻轻抚摸她的秀发,轻声细语地问她:“你在想什么?” 癸善恩转过身面对他,用她一双满是迷惘的眸子凝视着他。“我不确定这一切是真的还是我的幻想?” 他轻笑出声,接着亲吻她的眼睛,她的唇。“这一切都是真的。” “唉!”她没来由地轻叹一声。 她的轻叹让他慌张地捧起她的脸,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双眸。“干嘛无缘无故地叹气?” “因为你的转变带给我极大的冲击,我担心这份美好只是鬓花一现。”她的眉宇之间有着一抹忧心。 他为她的忧愁而心疼。 难道她不知道他之所以转变,全是因为她全心全意的付出? 他伸手轻抚着她双眉之间的郁结。“昨天我们就已经约定好了,让我们重新开始。” 太意外了!他竟还记得昨夜的约定。 她的脸上再次染上两片红晕。“对,昨天我们说好的。”她含羞的碎里道尽内心的期盼。 绪方龙一从她的眼里读出她的期望。她是那么的坦诚率性,那么的自然纯真。他只要一看她那如星子般的黑眸,就知道了她的心思。 他突然的沉默让癸善恩感到很不安。“你有在想什么吗?” “没有。”绪方龙一轻声的响应她。 倏然她想起那个戴着面具,而且能在绪方家来去自如的方龙。 她轻声询问:“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家里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客人?”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其它的客人?”绪方龙一佯装惊讶。 “我在你们家里认识了一个言行举止颇为怪异的男人。”她不安的觑着绪方龙一。 “一个怪异的男人?” 他顿时陷入沉思。 “他真的很怪,他脸上还戴着面具,还自称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人。” “你说的可是方龙?”绪方龙一故作正经,心里却捺不住地偷笑。 “对!就是他。”癸善恩兴奋地嚷道。 “那他有对你怎么样吗?” “他对我一直百很有礼貌而且维持着极佳的风度,只是我觉得他好奇怪。”癸善恩的脸上写满疑惑。 “奇怪?有多奇怪?”绪方龙一觉得愈来愈有趣。 癸善恩顿了一下,当真能将这些疑问向他全盘托出? “怎么突然不说话?”绪方龙一好奇地问。 癸善恩犹豫不决。“我在衡量倒底该不该说?” “说出来听听。”绪方龙一坚持。 癸善恩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疑惑:“他说你是一个个性多变,让人摸不透的人。第一次认识他时,他劝我要用‘心’认识你,昨天却劝我要离开你……” 倏然绪方龙一绷起脸,口气十分严厉。“可恶!以后离他远一点!” 癸善恩讶异地看着大发雷霆的绪方龙一。“别生气,早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就不说了。” “以后你要离他远一点。”他的眼里燃起怒火,再次厉声警告她。 “为什么?”她不懂。 “不准问!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他的表情变得很冷漠。 “噢!”癸善恩连忙喋声,但心中却有更多疑惑。 他的怒气稍退,露出一抹非常诡谲的表情。“其实方龙并不是一个危险的人,我只是不希望你和他有太多接触。” “这又是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癸善恩胆怯地偷瞄着他,声音微微颤抖。 闻言,绪方龙一的眉头很不悦地紧锁在一起,用十分慑人的目光冷冷的瞪着她,“我已经说过了,不准多问!”他愤怒地将她从身边推开。 癸善恩被他多变的个性给震慑。她不敢相信之前以为的幸福竟然在转眼间化为乌有。 “我知道了。”她吓得整个人瑟缩在床边。 绪方龙一瞥了她一眼,发出低沉的斥责:“别以为我对你好,你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 癸善恩感到万分委屈,鼻子一酸,语带硬咽地说:“我知道。” 他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自己是否对她太严厉,太苛刻?他知道刚才的言行,一定会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太过分? ### 癸善恩万万没有想到绪方龙一是个如此易怒的男人,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只要她的言语上稍稍一个不慎,就会招来他的怒气。 她低头看看手表的时间,惊呼一声:“啊!” 为了避开他的怒气,她借口要到厨房为他张罗早餐。眼看午餐的时间将近,她居然还没伺候他吃早餐! 她焦急不安地端着早餐,快步地走回房间,轻轻打开房门,“早餐来了。” 绪方龙一坐在床上怒容满面地看着她,“现在都已经几点了!” 癸善恩神情惊慌地将早餐搁在他面前。“对不起,因为……” 怒不可遏的绪方龙一不等她说完,大手一拨,面前的早餐无一幸免全都赏给了土地公。“连准备一份早餐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他没来由地就劈头一顿斥骂,骂得癸善恩心慌意乱。 “你不要生气,我再去准备。” “不必了,笨手笨脚的。等你再弄好一份,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他充满讥讽的语气像把冰冷的利刃,直挺挺地刺进她的心,完全不顾她的感受。 突地她的喉咙一紧,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在她的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今早就为了一个与他们不相干的人,惹起他莫名的怒火,一直延烧至今,始终不见消退。 绪方龙一扬起眉毛瞥了她一眼,“厨房里没人帮你准备早餐吗?” 癸善恩听见绪方龙一不耐烦的口气,她赶紧回答:“每……每个人都在忙自己手边的工作。”她紧张得猛结巴。 “可恶!”绪方龙一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咆哮:“居然没人帮你?去叫家仆来,我要开除厨房里的每一个人。” “这,这不太好吧。” 癸善恩惊得全身一僵,神情十分不安。 “只要是我决定的事,就没有所谓好不好!”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粗嘎,剌耳。 癸善恩不敢再出声。 倏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癸善恩仿佛得到救兵似的,赶紧跑去开门,发现竟是绪方海龙站在门口。“绪方老主人?” 绪方海龙挑一挑眉,促狭的瞅着她,笑谑:“都已经嫁给龙一了,你怎么还叫我老主人?你应该跟他一样喊我爷爷才对。” 癸善恩怯懦地看向绪方龙一,她随即慑懦地说:“爷爷。” “乖。”绪方海龙径自走进房内,瞧见一地的凌乱。他回头看着癸善恩,发现她脸上有着一抹难色,他立即将目光挪至绪方龙一,眼神中隐含着一股责备。“你为什么发脾气?” “您瞧瞧现在都已经几点了,竟说这一顿是我的早餐,您说我该不该发脾气?”绪方龙一理直气壮地说。 绪方海龙看着在一旁不敢吭声的癸善恩,他有些心疼。他来到癸善恩的面前,轻声说道:“善恩,你出去透透气,龙一由我来摆平。” “这……” 癸善恩不敢擅作主张,满是为难的目光越过绪方海龙的肩膀瞅着绪方龙一。 “去吧,龙一绝对不会怪你。”绪方海龙轻声地说。 他见癸善恩还是不敢妄动,便回头怒视绪方龙一。“让善恩出去。” “去吧。”绪方龙一简洁扼要地命令。 绪方海龙疼爱地轻拍着癸善恩,“好女孩,去透透气吧。” “嗯。” 其实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正在气头上的绪方龙一,只是畏于他的怒火。她一直极力地克制自己的脾气,因为她对绪方龙一始终有很深的愧疚感。 绪方海龙面带微笑地目送癸善恩离开房间,随后他急急关上房门,静默地走到窗户旁边,直到花园里出现了癸善恩的身影,他才转身面对绪方龙一。 “行了,别再装了,善恩现在在花园。” 绪方龙一重重地吐了口气,立即生龙活虎地起身。“爷爷,幸亏您来了,我真的快憋不住。” 绪方海龙露出一抹促狭的神情,“你这叫做‘自讨苦吃’,谁教你自己想出这样的整人游戏,我还真担心善恩会被你整疯。” 提起癸善恩,绪方龙一倏然沉下脸。“我还真有点后悔。” 绪方海龙莫可奈何看着绪方龙一,“我早就警告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绪方龙一一脸无奈地说:“我发现自己渐渐地喜欢上善恩。” “你真的喜欢上善恩?”他的语气中充满喜悦。 “嗯,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绪方龙一十分懊悔自己的行为。 绪方海龙不理会他的烦恼,只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癸善恩? “快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善恩的?” “昨天晚上。”绪方龙一毫不隐瞒地说。 “昨天?晚上?”绪方海龙惊愕地看着他,“你这小子,你该不会忘了你说过绝不会轻易动人家一根寒毛的。” 绪方龙一面带苦笑,连忙举起双手澄清:“我真的没有侵犯她,完全没动她一根寒毛。” “噢。”绪方海龙心里竟有些失望。 “这两天我戴着面具化身成‘方龙’接近善恩。善恩的坚贞令我十分动容,她说不论我如何凶恶地对她,她都愿意与我白头偕老。” “你……你居然玩这样的把戏?”绪方海龙很错愕。 绪方龙一露齿一笑。“如果没玩这一着,我哪知道善恩对我的心意。”他接着又说:“这下,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绪方海龙一脸纳闷地靠近绪方龙一,“但你也不能光凭善恩的一番话就感动万分。” “我已经试了又试,她确实做到了忍气吞声,包括……”绪方龙一伸手指向地上的一片凌乱。 绪方海龙这下全明白了,他忍不住笑了笑。“这麻烦是你自找的,看来所有的问题都得靠你自己解决。” 绪方龙一在心里轻叹,万万没料到他居然会玩过火了,这下他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残局。 他走到窗边透着一层玻璃看见在花园里散步的癸善恩。她的娇额上有着一抹抑郁,绪方龙一自然明白她脸上那抹郁结是因他而起。 ### 癸善恩好不容易得到了绪方龙一的首肯,让她暂时逃出他的怒火范围,出来透透气。 她真的想不透一个人竟能有着如此多变的个性?从昨夜到清晨,他的温柔一度让她十分感动,因为她一直错怪了他,其实他并非如外界所说是一个难缠的人;但是,美好的事情总是会一闪而逝仿佛无法长久,现下他又变回之前的乖张。 “善恩。”绪方海龙在她身后轻唤。 癸善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唤声吓到,回头望着朝她走来的绪方海龙。“爷爷。” 绪方海龙笑了笑,仔细地打量癸善恩。 和绪方龙一谈完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见癸善恩,为了自己孙子将来的幸福,他希望能找出一个理想的解决之道。 “龙一对你好吗?” 癸善恩猛然抽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 看着她受伤的眼神,绪方海龙心疼地问道:“善恩,后悔嫁进绪方家吗?” “我癸善恩既然答应,就不会反悔。” “可是龙一他……” 癸善恩以严厉的目光直视绪方海龙,“绪方龙一是您的孙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说龙一少主的不是,但是您不行!”她提醒绪方海龙。 绪方海龙颇为欣慰地笑了笑。“你说得很对。” 癸善恩随即又将目光挪移开,“我不知道龙一少主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少现在我知道,他起伏不定的情绪全是因我而起。为了偿还这份歉疚,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会忍下来。”她万般无奈的语气令人心疼。 绪方海龙惊愕地瞅着癸善恩。龙一说得一点都没错,像善恩这样的女孩,任何人都会不忍伤害她,他终于体会龙一现在的苦处和心情。 他极力挤出一丝苦笑,“万一今天是龙一伤了你,你也会如此宽大的原谅他吗?” 癸善恩毫不犹豫地回答:“会的。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为什么凡事都要斤斤计较。” 绪方海龙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番人生哲理。“你真的能如此豁达?” 癸善恩浅浅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凡事不要过于执着。尘归尘,土归土,一个人最后还是会回归大地,就算再怎么计较,到了最后还不是得拋下所有回到原点。” 他吃惊地看着癸善恩,嘴边挤出一丝揶揄的微笑。“难得你能看得这么开,希望你都能以这样的心情来对待每一件事。” “我相信我一定会的。”癸善恩坚信自己的理念。 “如此看来,龙一有福啰。”绪方海龙掩不住内心的欢喜。 癸善恩一脸茫然地看着绪方海龙。她从他诡谲的笑容里似乎唤出一丝不寻常,但却猜不出原因的所在。 他们真是一个奇怪的家族。一个深藏不露的爷爷和性情多变的龙一少主,还有一个引发她诸多疑惑的方龙。 这个想法不断地在癸善恩的脑海里盘旋。 第七章 绪方龙一目前的思绪非常纷乱。他十分懊悔对癸善恩既冷漠又无情,更气自己竟然戏弄了她。 他发觉自己已不可自拔的爱上她,要他松手放了她,是不可能的。 绪方龙一瞥见被扭动的门把,他俐落地躺回床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癸善恩已经从花园回来。 当她转身面对绪方龙一时,她迅速地以笑容取代了脸上的郁闷。“心情好一点了吗?” 她是这么甜,这么体贴。 绪方龙一恨不得能立即冲下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同她道歉,忏悔,但是他目前还不能这么做。 “你的心情又如何?” “我?很好。”她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面带微笑地直视他。 “善恩……”他向她展开双臂,眼里有着一抹从未有的企望,他轻声安抚:“我不会再伤害你,善恩,相信我。” 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女人。 这种的渴望不断地折磨他。如果她拒绝他,逃避他,那他真的会痛苦而死。 癸善恩心头一惊,随即上前迎向他,握住他的大手。“龙一少主……”她的声音,她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他心疼不已地将她揽进怀中,他清楚得感觉到她娇小的身子在自己怀中颤抖。这时他心里萌起一股恨意,恨的是他自己,不该欺骗她,玩弄她的同情心。他若是能以光明正大的方式追求她,相信此时就不会有这些担忧与折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去爱她,疼惜她。 “如果你是真心想跟着我,就叫我的名字。” “可以吗?”她质疑地微仰着头。 “我很期待,善恩……”他在她的耳边呢喃,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他不晓得为什么能轻易说出这种深情的呢喃,更不相信这些话竟是打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策着他这么做,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征服,而是一种莫名的情愫。他只想去关爱她,呵护她。 癸善恩怯懦地深吸口气后,轻声唤道:“龙,龙一。” 这是善恩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在这之前他一直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情绪,直到这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贯穿了他。 “善恩……”他深情地凝视着她,脸上闪过一丝的柔情。 癸善恩睁大美眸,目光紧紧锁住他眼里不小心流露出的真情,剎那间她发现自己正无药可救她迷恋着他。 她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漾着温柔,那深情款款的眸光足以令男人化成一摊水。她的娇,她的美在在撩动他蛰伏已久的情欲。 乍起的燥热,让他迫不及待地俯身吻住她那娇红欲滴的朱唇。 绪方龙一先是慢慢的探索,发觉她的甜美超乎他的想象后,他的热情逐渐地狂野,心中的狂喜酥麻了全身的感官。 他的吻给她很大的震撼,也充满无限的魅惑,正在诱引着她的灵魂。她甘愿沉沦在令她飘飘然的情网中,甚至祈祷这美好的一刻永远都不要结束。 他离开她的唇,开始狂热地吻着她的脸颊,直到她的喉间深处发出一声微弱,贪婪的呻吟,他才猛然惊醒,突地松开双臂。 他答应过爷爷,不能轻率的夺去女人宝贵的贞操。 癸善恩讶异地凝睇着他。“龙一?” 绪方龙一面带局促不安的笑容,嘶哑地响应:“没事,我没事……”他再度紧搂她,亲吻着她的发丝 自己真的没事吗? ### 眼看着一天即将过去。 癸善恩今天十分高兴,因为绪方龙一除了为那迟来的早餐生气之外,他一直都对她很温柔,甚至可以用呵护,疼爱来形容。 她坐在床边凝视已经入睡的绪方龙一。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触他的脸庞,而他似乎能感觉到那轻微的触碰,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她抽回手忍不住暗暗偷笑。 再次端详他,她发现安静的他有张令人百看不厌的俊颜。她露出一抹娇笑,这就是她的老公! 不过令她心烦的是,她摸不透他的脾气和个性,他总是随着他自己的喜怒变换自己的心情,他真的是一个容易动怒的霸道男子。 她的心情也随着他的情绪而多变。如果能做成记录,她深信将会是个十分惊人的记录。 癸善恩悄悄地离开房间,走到户外喘口气。 她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告诉自己──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他只是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其实他是一个体贴又温柔的男人,至少今天他是! “怎么,你又在这里自怨自艾?”一道充满着讥讽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癸善恩不悦地回头瞪着那个说话的人。 “闭上你那张嘴,我哪是在自怨自艾。”语毕,她掉头准备离开。 方龙大步地横站在她的面前,拦阻了她的去路。 “噢,这倒是件新鲜事,我明明看见你一脸愁烦,你却说不是在自怨自艾?”一双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她,仿佛想看透她的心思。 癸善恩停住脚步,忿忿地呼喝:“别挡住我的去路,我要回房间照顾龙一。” 方龙贼兮兮的瞅着她,“龙一?瞧你喊得多顺口,多亲热。” “你管我怎么叫他,他是我丈夫!”癸善恩咬牙切齿地说道。 方龙随即敛起嘴边的笑容,认真的望着癸善恩。“你真的当龙一是你的丈夫?” 癸善恩睁大那双澄明的眸子,理直气壮地说:“我到底要说几遍你才听得懂,他自始至终都是我癸善恩的丈夫!” “善恩,你要考虑清楚,龙一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你……” 癸善恩欲主言又止,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真想一把揪住力龙的衣襟,对他咆哮,甚至给他一个恶狠狠的警告! 但最后她还是强忍下来,“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觉得龙一会是一个好丈夫,我非常庆幸今生有他陪伴。” 方龙讥讽地冷笑,“你在说谎。” “我根本没说谎,龙一确实是一个好丈夫。” 瞧癸善恩极力地为绪方龙一辩驳,方龙忍不住提醒:“你别忘了,他是一个残废……” 残废?听起来多么刺耳。 癸善恩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在我的眼里他根本没有残废。”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又何必假装没看见?善恩,我是为了你好,离开龙一吧。”方龙苦口婆心地劝着癸善恩。 “你说够了没?”癸善恩怒斥。她像只刺猬似的全身警戒,涨红的双颊,严厉的目光,连呼吸都逐渐地粗重。“龙一只是行动不便!但是他不会羞见世人,那你呢?一个见不得人的人,其实你比龙一还可怜,至少他敢面对所有人而你只会躲在面具后面。” 方龙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很欣赏她,“好一个忠贞烈女。” 癸善恩很不友善地瞪他一眼,“你为什么挖苦我?难道你在嫉妒龙一?” “我嫉妒龙一?”方龙颇为讶异。 “你一直在我面前批评龙一,其实你是嫉妒他。龙一的个性多变,性情乖张,但是却有女人肯心甘情愿地守他一辈子,而你呢?空有健全的四肢,却没有龙一幸运,没有女人愿意守你一辈子。”癸善恩慢条斯理地说出她的推测,眼底也漾着讥讽的光芒。 方龙还是没生气,只是诡谲的笑了笑。“说得好,说得真好,看来龙一他可真是选对老婆了。” “终于说句象样的话。”癸善恩低声嘀咕。 方龙倏然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能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吗?” 癸善恩诧异地看着态度突然转变的方龙。“是与我有关,还是龙一?” “都有,你愿意回答我吗?”他的眼眸虽然冰冷但却有一丝促狭的光芒。 癸善恩思忖片刻,随后幽幽地说道:“只要不是太犀利,太尖锐的问题,我会回答你。” 他突然收紧下巴,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你是真的心甘情愿要跟着龙一,一辈子都不后悔?” 癸善恩微怔,不解地望着面具后的那双深遂坚定的眼眸。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方龙每每见到她,几乎都会问类似的问题? “不后悔!”她坚定的语气不容置嚎。 方龙继续逼问:“你喜欢他吗?” 癸善恩顿时楞住了! 看到癸善恩呆楞,迟疑,方龙加重语气进一步逼问:“你爱他吗?” “我……”癸善恩顿时语塞,答不出来。 “你根本不喜欢他,不爱他!你只是为了歉疚才跟他在一起。”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把利刃似的,狠狠地,深深地剌向她,没有一丝怜悯。 癸善恩突然觉得一阵晕眩。“你不要再说了。” “善恩,我只是要你看清事实。你可以拿任何东西来赔偿,拿一生的幸福赔偿,不是最好的办法。” 癸善恩的脸色由通红转至青白,她蓦地歇斯底里地对着他叫吼:“不要再说了!”她再也压抑不了的怒气,仿如一团火焰在灼烧着她。“你凭什么逼问我?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 面对她的狂怒,方龙的目光变得森冷,令人惧怕。 “你可以不必说出心中的答案,因为你的愤怒已经为我解开所有疑问。” 癸善恩的俏颜涨满怒气,恶狠狠地瞪着他,“随你怎么去臆断,我没必要向你说出我对龙一的感觉。” 方龙突地仰天大笑。“你不必再强辩了,再说下去,只怕说出来的答案会伤了龙一。”他讥讽的语气里有着几许苦涩。一说完,他准备转身离去。 癸善恩上前拦住方龙。“你到底和龙一是什么关系?” 方龙伫足原地,深沉的注视癸善恩。 “我和龙一之间的关系,你可以去问他。” “我问不出来。”她答得十分干脆。 方龙冷冷地说:“既然问不出来,你就慢慢的猜。” “我不想玩这种猜谜游戏。” “你不想玩?那你刚才还和我大玩猜谜游戏,所以现在我们双方都扯平。”方龙强悍的拒绝,随即迈开大步从癸善恩的身边走开。 “我喜欢他,我爱他。” 当方龙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时,癸善恩的心没来由的猛跳,她情急之下说出隐藏在心里的情感。 方龙登时颇住了脚步。 她喜欢他!她爱他! 他心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着。他又惊又喜地闭上双眼,缓缓说道:“龙一真是有福气。” 癸善恩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换你告诉我,你和龙一是什么关系?” 方龙僵着身子注视她,他飞快地投给癸善恩忐忑不安的一瞥,并挤出一抹他自以为泰然自若的微笑。“我和龙一有着牢不可分的关系。”语毕,他扯开她的手,昂首阔步地离去。 癸善恩不由得怔愣。“他和龙一有着牢不可分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 癸善恩愈想愈呕,心里仍是忿忿不平,眼中闪过一抹怨怼。“可恶!说了等于没说。” 她不知不觉已走到回廊的转角处,她讶异地发现家仆站在绪方龙一的房间前。 她赶紧趋上前,神情焦急地询问家仆:“是不是龙一出事了?”并且想要推开家仆冲进房间。 家仆连忙挡下癸善恩。“少主没事,你别紧张。” “那你让开,让我进去。”癸善恩仍然不放心。 家仆面有难色地说:“是少主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所以……” “连我也包活在内吗?”癸善恩不敢置信地看着家仆。 “这……”家仆十分为难。 “让善恩进来。” 绪方龙一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 家仆立即开门。“对不起,请进。” 癸善恩气呼呼地白了家仆一眼。 她心急如焚地走进房间,看着绪方龙一神采奕奕地坐在沙发上,她松了口气。“你没事吧?”她凑近他,坐在他的身边,主动握住他的手。 绪方龙一低头看着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柔夷,脸上漾满幸福的笑意。“我没事。”他举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情地亲吻。 “你没事就好,我帮你按摩一下,待会儿你才能睡得舒服。”她羞红着脸抽回手。 他却握紧她的手不放,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今天不需要按摩。” 绪方龙一迷恋地用手指来回抚摸她的唇瓣。他凝视她的目光变得很深沉,然后低头吻上她的唇。 她惊讶地睁大杏眼,他强壮的手臂紧拥着她,令她忘情地沉醉在那美妙感觉下。他的手指伸进她的发丝间,顿时她全身软绵绵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剎那间周遭的一切逐渐地模糊,她眼里只看得到他的俊容。她觉得有种莫名的兴奋,是一股满是欲念的饥渴…… 绪方龙一也感觉到与癸善恩之间,有一股奇妙的电流在他们之间流动,令人无法抗拒。 他惊慌地从她的身边震开,凝视她那双因情欲而迷蒙的美眸。 “我不想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美好。”他强迫自己要恢复理智,但是他热切的眼神却在渴望着她性感的双唇。 她的指尖慢慢移向他的唇,停在那里。 她的目光直直的锁住他。“我也不想破坏,但是……” 她是一个女孩,怎能厚着脸皮对他说出她内心的渴望? 他望着她,眼里有着浓浓的爱意。“我对自己说过绝不能勉强你,直到你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这一刻,癸善恩觉得非常感动。 “那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笨蛋!你难道没有察觉,我心早已属于你。 “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傻瓜,当然是等到你认可的那一天。”绪方龙一莞尔一笑。 “如果我早就认可了呢?”癸善恩大胆地询问。 “这……”绪方龙一登时不知该如何响应。 癸善恩伸出手臂搂住他的颈项,倾身贴近他,在他的唇边深情低语:“其实在我答应嫁给你的那一天,就决定要好好爱你;尽管当时我是强迫自己的,但是现在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爱你!” 绪方龙一激动地搂着她,“是真的吗?” “是真的!”癸善恩坚定地说。 “我也爱你。”绪方龙一吐露自己对她的感情。 “你爱我?真的?”她又惊又喜地看着绪方龙一。 “是真的。”他也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太棒了!”她兴奋地抱住他,接着她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满怀爱意地在他的下巴印上一连串的热吻。“我绝不会让你收回刚才的话。” 他朝着她露一抹迷人的微笑。“我不仅不会收回刚才的话,我也会牢牢记住你说的话。” 她的双颊顿时染上驼红,宛若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绪方龙一情不自禁地将他的吻欺上她的脸。 第八章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映照在癸善恩的脸上。 癸善恩缓缓的转醒,昨夜的甜蜜又浮现眼前,她的心跳突地加快。 绪方龙一依然在她的身旁沉睡。 她欣喜地凝视他的睡容,尽管他在众人的眼里是个性情多变的男人,但是在她的眼里,心里,他却是一个最温柔体贴的男人。 她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绪方龙一动了一下身子,倏忽张开眼睛直直地望入她的眼眸,他露出一抹欣然的笑意,倾身亲吻着她的脸颊。“早。” “早,是不是我惊动你?”癸善恩轻声说着,生怕是自己惊扰了他。 他笑着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把玩似的揉捏。“没有。” “今天早上你想做什么?” 她不想太早离开床铺,想多留在他的身边。 “还没想到,不过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整张脸贴在她的胸口,倾听她的心跳。 癸善恩伸手抚摸他的头发。“这样不太好吧,我们总不能一直赖在床上。” “为什么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绪方龙一像个小孩似的耍赖。 癸善恩忍不住娇笑,“好,你说可以就可以。” 倏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少主……”家仆的声音从门的另一端传进来。 绪方龙一不悦地蹙起眉头,粗嘎低吼:“什么事?” “智穹少爷来找你。”家仆小心地回话。 “智穹?”绪方龙一大吃一惊。 “是智穹,他怎么会跑来找你?莫非他有什么急事要找你。” “管他有什么事,就算有急事,好歹也得看时间。”绪方龙一微酝抱怨。 癸善恩轻笑地推推他,手指着墙上的时钟,“瞧,上午都快过了大半,还说早呢。”她迅速地下床,带着揶揄的笑容站在床边,伸手摸着他的脸颊,“行了,别像个小孩似的赖床,真是羞死人了。” “要我起床可以,不过你要给我一个吻。”绪方龙一赖皮地讨价还价。 “啧,没想到这么大的人还赖皮,我只听过小孩睡醒时会有起床气。”癸善恩故意讥讽他。 说归说,她还是向前趋近他,温柔地给他一吻,“这样可以了吗?” “太好了。” 绪方龙一起身坐在床沿,等着癸善恩来伺候他。 她瞄了他一眼,无奈的摇头,“真拿你没辙,你等着。” 癸善恩帮他整理仪容之后,扶他坐上轮椅。 “别让智穹等太久。”她温和的说道。 绪方龙一不发一语,轻拍着她的柔夷,表示接受她的建议。 癸善恩将轮椅推至门口,接着由家仆接手。她陪在一旁,随着绪方龙一去见智穹。 ### 当家仆将轮椅缓缓的推进大厅,只见智穹讶异地张大双眼。他看着绪方龙一握着癸善恩的手缓缓迎面而来。 智穹不禁讪笑。大家都觉得乖张的龙一必定会借机欺负善恩。如今一见,他们之间竟散发出一种令人欣羡的幸福。 智穹面带微笑地走向他们,以戏谑的眼神看着癸善恩。“善恩,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很幸福的新妇。” 癸善恩的脸浮上一抹红晕。“龙一真的对我很好。” 智穹惊讶的偷觑绪方龙一一眼。难道他真的错看龙一?还是真的是“一物降一物”,龙一是真心对待善恩。 智穹走到绪方龙一的身边,轻拍他的肩膀。 “早知道女人可以降服你的狂傲和乖张,我早就建议海龙爷爷帮你相亲了。”他故意讥讽绪方龙一。 绪方龙一以责备的目光横了智穹一眼。“你当我是饥不择食啊?除了善恩之外,其它的女人,免谈!” 闻言,一股泉涌而出的喜悦令癸善恩觉得甜蜜沁心,才稍稍退去的红晕,又再度染红了她的脸。 智穹不由得放声大笑,“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不敢自称是英雄,不过确实难过善恩这一关。”绪方龙一随后也跟着大笑。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惹得癸善恩羞红了脸,不知所措。 “不跟你们聊了,我先离开,省得等一下我连找个地洞的机会都没有。”她羞郝地快步离开。 智穹和绪力龙一不禁微怔,随即两人纵声大笑。 片刻后,绪方龙一止住笑声,狐疑地瞅着智穹。“今天你来该不会是担心我会欺负善恩,所以特地来看个究竟吧?” 智穹坦然地承认:“不瞒你说,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不过目睹你和善恩甜蜜的模样,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绪方龙一嘴边挂着诡异的笑容,“听你言下之意,好象还有其它事?” “没错,很重要的事。”智穹慎重地说。 “噢?说来听听。” “有关宝藏之事。”智穹直接说明此趟的来意。 “宝藏?”绪方龙一震惊地看着智穹,“你指的是这个?”他伸手按在腕间的银饰。 “没错,就是这个。我看天象,是到了它该出现的时候。” “真的?”绪方龙一不敢置信地看着智穹。 五十年前的传说,真的会实现? “是真的,我也告知了千叶凉平和橘庆太,现在只差你们三人‘平和’相聚来共商此事。”智穹刻意在平和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绪方龙一静默了片刻。 “其实我也想和大家和平相处,只是外面对我不利的传言让我却步。” “你……” 智穹错愕地看着绪方龙一,莫非他真的知道外面对他的描述。 绪方龙一苦涩一笑,“别以为我对外面的事漠不关心,其实外面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我都了若指掌,大家都说我是一个行为乖张且狂傲的人,对不对?” 智穹无奈地耸一耸肩,“这也难怪他们会对你这么揣测,有时连我这个朋友也都摸不透你的个性。” “这只不过是一个假象,我不是一个行为乖张的人,但是我不否认我性情多变。你想一想,从小就被贴上三大家族传人的卷标,试问有什么人会真心与我们交友,除了你之外。”绪方龙一说出真心话。 智穹叹了一声,颇有同感地说:“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其实你和千叶凉平,橘庆太都有着相同的困扰,外面不了解的人都羡慕你们,说你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又有谁能了解你们背后的辛酸。” “所以我们三人只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那就是你。”绪方龙一嘴角微微往上扬,语带调侃地说。 智穹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揶揄。“我真不知道这是荣幸还是不幸。” 两人随即相视而笑。 ### 癸善恩羞怯地离开绪方龙一和智穹后,奔回房间。 “摆明了就是欺负我,存心让我难堪嘛。”她娇嗔怨道。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竟会在短时间内便掳获绪方龙一的心,而她的心也早已默许给他。 她忍不住欢呼出声:“好棒!” 她抱着枕头不停地兜转。 然而一个不注意地撞到身后的墙面,突然墙面发出喀的一声,仿佛是门开启的声音。 癸善恩惊愕地站在原地,竖起耳朵想确定所听到的声响。 墙面蓦地往后一挪,在她眼前赫然出现一条甬道。癸善恩瞠大双眼,强抑心里的恐惧,她走到门边往内探头一瞧。 那是一条幽暗得近乎不见五指的甬道。 癸善恩转身到房间找寻蜡烛,点上了蜡烛后,她站在甬道的入口,准备入内一探究竟。 她胆战心惊地走进甬道,每跨出一步她的心就紧揪一下,因为她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预料不到的事。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她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 前面出现了一间极为狭窄的房间,她仔细打量这间房间,桌上有样东西微微发亮,癸善恩好奇地走向前一瞧: 是一张面具! 癸善恩顿时觉得一阵冰凉直窜脑门,她认得这张面具……是方龙的。 她惊惶失色地低声唤着:“方龙,真是你吗?如果你在这里,你快出来见我。” 整个房间里除了她的低唤,她的呼吸声之外,没有听见其它声音。 癸善恩接着又发现几件衣服,她仔细翻看,其中有一件非常眼熟是龙一那天受伤时所穿的衣服。 癸善恩不禁纳闷龙一的衣服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龙一送给方龙的? 她不解地放下手中的衣服,沿着小道继续往前走。她想知道这条甬道是通往哪里。 走到尽头,一道木门挡住前面的路。癸善恩轻轻地推开木门,赫然发现这条甬道竟是通往花园。她狐疑地环视四周,细细思索…… 初次认识方龙是在密室,接下来连续几回都是在花园遇见他,除此之外,他就像一团幻影,在绪方家里看不到他的行踪。 当她提起方龙时,龙一的脸上有总会有些变化;当她问方龙,他与龙一之间的关系时,他则是含糊其词地一语带过。 癸善恩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双眼一瞠,“他们根本是同一个人?” 方龙一直戴着面具,所以她无法得知他的长相,不过龙一半身僵硬,方龙却四肢完好,思及此,她无法妄下定论。 她整个人陷入一团理不清的胶着中。 她坐在花园的石头上,用手指不停写着绪方龙一,方龙,绪方龙一,方龙……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惊觉方龙不正是绪方龙一其中两个字! 她捂住因讶异而张大的嘴。 她的脑海开始拼凑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厘清所有可疑之处,事情的真相也益加鲜明。 她不禁倒抽一口气,如果事情全如她所想的,那她岂不是像个玩偶般被绪方龙一玩弄于股掌! 癸善恩愈想愈气,猛然从石头上跳起来。“我非得弄个水落石出!” 她拿着那张面具,忿忿不平地走回甬道的另一端。 ### 大厅里智穹和绪方龙一正商议着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情,完全没注意怒气冲冲的癸善恩。 癸善恩将手中的面具往智穹和绪方龙一的面前一丢,绪方龙一的脸色瞬间大变。 癸善恩双手扠腰,严声质问:“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智穹愕然地看着桌上的面具。“这面具是谁的?” 癸善恩质问的目光盯着绪方龙一。“问他,相信只有他最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智穹一脸茫然地瞅着绪方龙一。 绪方龙一的脸上有着以往所没有的羞涩。“你是怎么找到的?” “老天爷帮我,让我不经意发现你房间的那条甬道。”癸善恩气愤的说。 绪方龙一露出一抹苦笑,“还真的是纸包不住火。” 顿时,癸善恩气得火冒三丈,她本来只是想借着虚张声势来找出真相,没想到绪方龙一的一句“纸包不住火”却自露马脚。 “你是说,这面具是你的?”癸善恩想再确定一下。 “是我的。”绪方龙一坦然承认。 “天啊!真是你的。”癸善恩惊呼一声,脸色瞬间转为一片惨白,接着她低着头喃喃自语地说了一串模糊不清的话语。 片刻后,她狰狞地瞪着绪方龙一,“你一直在耍我!在玩弄我!” 她突如其来的狂怒令智穹怔愕,令绪方龙一心慌。 智穹不明就里地看向绪方龙一。 绪方龙一的脸色一阵青绿,两道浓眉紧琏在一起。 智穹发觉有股诡谲的气氛弥漫在绪方龙一和癸善恩之间。为了避开这场不属于他的战事,他决定先离开为妙。 “我还有事先走了。”智穹说完,来到一脸盛怒的癸善恩身边,“别弄得太拧,太僵。我能感觉得出来,你们都是深爱着对方的,一切得过且过吧。”语毕,他迈开步伐迅速地离开。 听到智穹的善意劝说,癸善恩的眼眶里泛起泪光…… 第九章 “你要作何解释?” 癸善恩美丽的双眸盈满了泪水,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绪方龙一看着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此刻他的心都碎了。 他真的无意伤害她,他愿意对她许下不渝的诺言,他也会用这一生尽其所能的疼惜她,宠爱她,只要她愿意! “善恩,我承认我是做得太过火。但是,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你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明。” 绪方龙一刻意地转身避开她受伤的眼神,诚挚地说出真心话。 她怔楞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么说,你是承认你一直在玩弄我的真心?” “不……”绪方龙一惊愕地转身看着她,“我从来没有玩弄你!” 癸善恩的眼里尽是愤怒,怒气冲冲走到他的面前,“你还敢说没有玩弄我,你一直在欺骗我,包括你的──伤势!” “没错,残废一事是我骗你,但是我绝没有玩弄你的感情。”绪方龙一焦急地解释,接着他慢慢地深吸一口气。“我是真的爱你!” 癸善恩挺直的身子突地颤了一下,最后依然像冰冷的石膏像一样伫在他的面前,她的目光如冰。“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最初的动机是什么?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挑中我?” 绪方龙一从她的口气可以感觉出她真的非常生气。 他缓缓地从轮椅上站起,走到她面前,“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跟你玩这无聊的游戏。我根本无心欺负你,你想想打从你走进绪方家大门的那一刻起,我有对你做出逾矩的行为吗?” 见他轻易地从轮椅站起来跟她说话,她的心里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喜悦,但是很快地又被怒气所取代。 “就算没有,你还是有错。” “我没说自己是对的,善恩,今天要是换作你,你有承认错误的勇气吗?”绪方龙一委屈地轻声问道。 “有,我有!就是因为我认为自己错了,所以才会答应嫁进绪方家。”癸善恩理直气壮地反驳。 “嫁进绪方家?”绪方龙一苦笑。“你真的嫁进绪方家了吗?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既没婚礼也没召告众人,请问你嫁进绪方家了吗?”他提醒癸善恩。 癸善恩顿时恍然大悟,她失控的怒声咆哮:“原来你是有预谋地玩弄我的感情!” “善恩。”他的语气诚恳。“我不否认当初遇到你,你的泼辣勾起我对你的兴趣和好感,所以刻意地布下……” “你终于坦承这全都是你布下的局,你分明就是一个存心不良,十足恶劣的骗子!”她用极为难听的字眼嘲讽他。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的一番话激得绪方龙一也是一肚子火,“我说过,我从来没有存心要欺骗你!” 癸善恩发出不满的怒吼:“骗子!说谎!还敢昧着良心说没有?你不但骗我说你残废又伪装成方龙,还故意说自己见不得人。”她顿了一下,突然扬声冷笑,“哈!你可真是恶劣到见不得人啊。”她的语气中满是轻蔑。 已经被激怒的绪方龙一,忿忿地说:“我假扮方龙又如何,我问你……”他瞠大一双充满威严的眼眸直视着她,“方龙对你不规矩了吗?他是不是一直劝你离开,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愿意和我白头偕老!” 癸善恩挫败地退了一步,“我是这么说过……”但她随即挺直身子逼视绪方龙一,“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方龙就是你!” “善恩……”绪方龙一心疼她受伤的神情,放软口气:“让我们从头来好吗?不要再让这些事困扰我们。” “不可能!”她反击。 “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绪方龙一完全让步。 “就如你所说的,我根本没嫁给你,所以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婚姻关系,我决定离开。” 她的语气坚定,似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当真要这么做?”绪方龙一的眼神森冷。 “对!我改变心意了,我不愿意和一个骗子生活一辈子!”一说完,她悍然地走过他面前,准备离开。 绪方龙一看到癸善恩的态度如此坚决,她强硬的态度让他登时怒火中烧。 他一把推开旁边的轮椅,冲到她身边,抓住她的肩膀,“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的道歉,休怪我这样对你!” 她丝毫不畏惧地面对他,“不然你想怎样?用骗的不成,现在想用强硬的手段逼迫我?你休想我会乖乖就范。”她扬声警告,不断地想挣开他强而有力的双手。 绪方龙一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我知道你不会乖乖就范,可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战争,你也不见得会赢。” “不!我赢定了。”她快被他气疯,逼疯了。 绪方龙一趁她不备突然扑向她,将她凌空抱起。癸善恩吓得惊声尖叫,所有的家仆闻声纷纷冲出来一探究竟。 绪方龙一忿然狂吼:“夫妻吵架,有什么好看的!” 家仆们很识趣地快步离开。 “夫妻?谁跟你是夫妻,不要脸,厚脸皮!放开我。”她大声咒骂。 “如果你不想历史重演,你就给我安静!”他喝声警告。 对!当初就是这样,她才会进入绪方家,爱上了绪方龙一。 思至此,她安静了,脸颊滑下两行清泪。 ### 绪方龙一把癸善恩扛进房间,将她拋在柔软的被单上。脱离他的箝制后,她赶紧爬起,瑟缩一旁。 “你真的要以强硬的方式征服我?” “不,我不想也不会,带你回房间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绪方龙一露出无奈的苦笑。 她相信他的话,因为她觉得他是一位不会强迫女人的正人君子。她迅速地移至床边。 “在你决定任何事之前,你要想清楚。现在整个玥幽岛的人都认为你是绪方家的少夫人,你想想一旦走出这大门,你要怎么立足?”他说出重点。 “我可以告诉大家这根本是一个大骗局,是一桩不算数的婚姻。”癸善恩大声反驳。 “你想大家会相信吗?” “我不知道……”她一脸茫然。 绪方龙一大步地来到她的面前,倏地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不要离开我,请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他一双深情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他的语气非常真诚,没有一丝虚假。 “你……”癸善恩错愕的看着绪方龙一,她没想到平日以狂傲出名的他,竟然会跪在自己面前表白他对她的感情。 他伸手握住癸善恩的小手。“请相信我,我愿意以一生去爱你疼惜你,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伤害我之后,再来求我的原谅。”她低下头看着被他紧握的手。 他执起她的手亲吻。 “我真的无心伤害你,虽然我骗你说我身体残废,想藉此将你留在身边,然而我又十分愧疚,所以才会化身成方龙来劝你离开。我每天真的都在痛苦地挣扎。” “龙一……”癸善恩渐渐缓和激动的情绪。 “若说骗你,不如说我是真心爱上你。其实绪方龙一和方龙两人都同时戴着面具,只是一个有形而另一个是无形,无论是有形或者是无形,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爱。当我是绪方龙一时,我渴望你能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当我是方龙时,又不想让你被绪方龙一欺骗而希望你离开。”他执起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绪方龙一,方龙都戴着面具,而今面具被她揭开了。她应该庆幸面具下的人都是爱她! 她缓缓地伸出另一只手,不断地轻抚他的背部。 绪方龙一大受感动地看着她。 她满是温柔的双眸凝视着他,柔声说道:“龙一,让我们重新来过。” “真的?你愿意?”绪方龙一半信半疑地询问。 她滑下床,搂住他的颈项,并将脸埋在他的颈间,“是真的,其实我也很爱你。我要是真的狠心离去,我的心马上会碎成一片一片,我自己也会很不好受。” 癸善恩忍不住哭出声,眼泪不断地涌现,她尽情地发泄。 他看得心好痛,“对不起!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的爱你一辈子。”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他连声保证。 听到他的保证,癸善恩反而哭得更厉害。 绪方龙一拼命地哄着她,设法逗她笑,最后她终于破涕为笑。 “这样好多了。”绪方龙一说完,拉起床单的一角,轻拭她脸上的泪水。 她平复自己的情绪后,浅浅一笑。 见她如此娇艳的模样,绪方龙一忍不住低头亲吻她,她并没有抗议。接着,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她也欣然地接受。 “谢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在她的耳边柔声低语。 癸善恩喜不自胜地伸出双臂环住他。 两人之间没有争执,有的只是满满的浓情蜜意。 她的原谅让他想与她共度一生,也让他在忘我的情潮中载沉载浮 ### 今天绪方家办喜事。 绪力龙一为了弥补对癸善恩的亏欠,决定要办一场盛况空前的婚礼,许给癸善恩一个毕生难忘的美好记忆。 “少夫人,这是少主特地请设计师为你设计的礼服。”家仆面带微笑,双手捧着一只大纸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自愿担任伴娘的华莲真,迫不及待地来到床边,动手拆开纸盒。 “哇,天啊!这件婚纱好美。”华莲真看到眼前美丽的婚纱,忍不住发出赞叹。 濮尉尉闻声转头望向那件婚纱,她也不禁被这件婚纱深深吸引,“真的好美。” 癸善恩看着床上镶满水钻和珍珠的白色礼服,心中虽然满是不可言喻的喜悦,但是她总觉得少了某一种她所想要的感觉。 “是很美,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味。”癸善恩不自觉地蹙起眉头,盯着床上这件婚纱,“我今天不想穿它。” 她的惊人之语,震慑了华莲真,濮尉尉和家仆。 “喂!你有没有搞错?今天你是新娘子耶,哪有新娘不穿婚纱的?”华莲真连忙出声提醒。 “是呀,善恩,哪有新娘子不穿婚纱……”濮尉尉也跟着帮腔,她倏地脸色一变,“你,你该不会现在才后悔吧?” 听到“后悔”两个字,华莲真的脸色也随之大变,“别吓我,千万别吓我,都这个节骨眼了……” 家仆更是一脸惊惶地瞅着癸善恩。“少夫人,我,我要怎么去跟少主交代?”他吓得魂不附体。 癸善恩扫视着他们一张张错愕表情,她忍不住纵声大笑,“瞧你们紧张成这样,说真话,要是今天做不了龙一的新娘,我也会不甘心。” 濮尉尉仓皇地来到癸善恩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臂,“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想穿婚纱?” 癸善恩诡谲一笑,“我是说不穿这件白色婚纱,又没说不穿婚纱。” 此话一出,濮尉尉和华莲真更是一头雾水。 癸善恩走到家仆身边,在他的耳边说悄悄话,最后只见家仆脸上紧张神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饶富兴味的微笑。 “好,我立刻去办。” 濮尉尉和华莲真仍是一脸“雾煞煞”。不知道癸善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婚礼在即,大厅已经响起结婚进行曲,绪方龙一满心欢喜地等着癸善恩出现。 濮尉尉和华莲真与癸善恩赶到礼堂,她们至此还不知道癸善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们都十分紧张,担心等一下会出状况。 在众人的期盼下,新娘终于缓缓地步入礼堂,但是新娘身上并没有穿上新郎特地为她订作的白色婚纱,她穿著的是中国传统的凤冠霞帔。 在一旁观礼的宾客莫不错愕地发出惊叹。濮尉尉和华莲真差点没吓得当场晕倒。 绪方龙一先是一怔,随后他笑颜逐开地上前迎接他的新娘。 来到癸善恩的身边,他温柔地搀扶着癸善恩。 “为什么穿这样呢?” “因为有人曾经说过,中国人嘛,要穿红色才显得出喜气。”她刻意学着他当初的语气,讽刺道。 绪方龙一不禁莞尔。 “怎么?不喜欢吗?”癸善恩故意反问。 “喜欢,太喜欢了,尤其更爱穿红衣的新娘。”绪方龙一笑得合不拢嘴。 在场的人讶异地看着面前穿著西式服装的新郎与穿戴凤冠霞帔的新娘,纵然大家觉得他们的服装搭配有些奇怪,不过他们更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浓郁的幸福。 尾声 “智穹,你真的确定宝藏会在这一带出现吗?”千叶凉平至今依然半信半疑。 “没错。我观察天象的结果,应该是在这时候会出现。”智穹从他们三人的腕饰中取出三张藏宝图,并摊在石头上仔细研究。 绪方龙一轻拍智穹的肩头,“如果没有,也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凉平,庆太都和我一样,不在意这份宝藏。” 橘庆太连忙接声:“龙一说得对,有没有宝藏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千叶凉平在一旁频频点头,“我也赞成。” 智穹淡然一笑,“五十年前三大家族的老主人为了私欲,硬是将一份藏宝图撕成三份,各自保存。而五十年后,你们言归于好地将三份藏宝图拼凑完整时,却不想拥有这份宝藏?人生真是一大讽刺!” “你说得没错!为了这份宝藏,原本要好的三大家族因而分裂。现在,本来交恶的三大家族握手言和,合力拼出藏宝图,却没人想独占这宝藏。”绪方龙一也觉得十分讽刺。 “真是世事难料。”橘庆太也不禁喟叹。 “不!不能说是世事难料,应该说我们的爷爷作梦都没想到。” 千叶凉平此言一出,逗得大伙儿忍不住大笑。 智穹看他们三人毫无独占的念头,感概万分地说:“对啊!三位爷爷一定都没料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此时天边突然出现一幕难得的景象,一颗颗流星成群地急速划过天空。 智穹手指着天空惊呼:“瞧!出现了,真的出现了。” 千叶凉平,橘庆太与绪方龙一纷纷被智穹的惊呼所吸引,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向天空,欣赏难得一见的流星雨。 “是流星雨。”橘庆太开心得大叫。 “真是罕见。”绪方龙一微笑地观赏这一幕。 “可不是。”千叶凉平着迷地看着天际。 智穹却在此时猛然一喝:“快!快去南方的位置瞧瞧。” “这里就是最佳的位置,为什么还要去什么南方的位置?”橘庆太颇不以为,然。 “对呀!一旦移位反而欣赏不到这样的美景,岂不是一大憾事。”千叶凉平也跟着附和。 “你们懂什么!快跟我走。”智穹不理会他们的反对,执拗地强求他们一起前往南方。 三人都是一脸惊愕。在他们的印象中,智穹是一个从不生气也不会强迫别人的人。今天他如此强硬的态度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听他一回吧。”绪方龙一提出建议。 橘庆太,千叶凉平都无异议地点头。 ### 三人随着智穹前往他所指的南方。 一路上智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大笑,三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智穹一人演独脚戏。 “真的找到了!”智穹站在一个山洞前兴奋地手舞足蹈。 “找到什么?”千叶凉平轻声询问绪方龙一和橘庆太。 两人皆一头雾水,纷纷以耸肩表示不知道。 智穹又蹦又跳地来到他们面前。“属于三大家族的宝藏就在这里面。” 三人顿时无法置信地看着智穹。 智穹不理睬他们的震惊,仍然开心地说:“宝藏真的在这里面。” 绪方龙一瞅着千叶凉平和橘庆太,提议:“既然智穹这么说,而且我们也来到这里了,我们就进去一探究竟。” 橘庆太思忖片刻,“也好,我们就进去瞧瞧。” “好吧,既然大家的决定一致,那就走吧。”千叶凉平也赞成。 一行人都怀着好奇,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智穹一路上神情严肃地看着每一处,一直走到尽头,他赫然发现墙上出现了一些字。 丁香空结雨中愁 多少泪珠何限恨 他随后又看向旁边几行 蝶翻轻粉双飞 子规啼月小楼西 ──谨赐予有缘人 四人异口同声地念出墙上的字,都感到百思不解。 绪方龙一瞟了身旁的智穹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宝藏?”他忍俊不住。 “算了,智穹。反正我们都不在乎所谓的宝藏,走吧!”橘庆太也笑笑的安慰智穹。 当千叶凉平也准备开口安慰智穹时,智穹突地叫嚷:“我明白了。” 三人顿时一怔! 他又明白什么? “爷爷在临终前曾经说过,若想要取得这宝藏必须要从几句词句中取得三件礼物。”智穹兴奋地说。 绪方龙一茫然地看向千叶凉平和橘庆太。 千叶凉平和橘庆太纷纷以摇头表示,听不懂智穹在说什么。 智穹兴奋地来到题字前,“你们瞧,前面两行是李璟的‘摊破院溪沙’,最后一行是李煜的‘临江仙’。” “这又怎样?”绪方龙一还是摸不着头绪。 “爷爷说,若要取此宝藏必须悟出这几句词中的涵义,才能取得三件礼物……到底是哪三件礼物?”智穹努力地思忖其中的涵义。 看着智穹一本正经的模样,绪方龙一,千叶凉平和橘庆太都不禁促狭一笑。 绪方龙一率先走到智穹身旁,轻拍他的肩膀,“兄弟,等你悟出其中的道理,你再通知我,我可不想将时间耗在这件无聊的事情上,我要回家陪善恩。” 千叶凉平同意绪方龙一的看法。“对,我也要到餐厅去帮尉尉的忙。” 橘庆太自然也是和他俩同进退。“我惹不起莲真的泼辣脾气,我也要回家陪她。” 智穹看他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莫可奈何地耸一耸肩,“好吧,大家一起回去。我只能说自己交友不慎,交到你们这些见色忘友的朋友,等我回家再慢慢思索其中的奥秘。” “那就有劳你了。”橘庆太笑谑地讥讽。 “谁教你是智多星的孙子,拜托啰。”绪方龙一窃笑着。 “我也甭再交代,反正我想说的话全让他们说了,让你多费心了。”千叶凉平面带微笑地说。 智穹无奈地两眼往上一翻,“原来是我爷爷欠你们爷爷的答案,现在,换我欠你们!” 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ps:欲知这三件礼物是什么?各位看信敬请期待下一个系列。 1.想看千叶凉平如何以爱瓦解濮尉尉的心防,请锁定非限定情话f1071《寻妻记》 2.欲知橘庆太与华莲真之间的情爱纠葛,请翻阅非限定情话f1081《误上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