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夺爱靠Chance!》 第一章 花木繁茂,有着「春城」美称的昆明,在仲夏的七月天气仍凉、微风徐徐、八面水湖、四季竹翠,看来更加幽雅秀丽。 午时一阵急时雨,洗净了翠绿的垂柳,骑楼下一间小小茶棚里聚满人潮,或是歇脚、或是躲雨,茶棚里热闹非凡,老板笑得开怀,忙着四处张罗着。 这里是云南的省会昆明,也是政经、文化的交通枢纽,更是著名的历史古城,自然与人文景观的荟萃之地。 茶棚里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有的是游客,有的是当地居民,更可以看到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听到亚、非、欧、美等各种语言,使得茶棚内外格外喧哗。 角落里,一个带着简单行李的男人,啜饮着不算上等的热茶、吃着不甚可口的点心,低头沉思着。 韦睿,知名古物商韦百阳的次子,生性沉着寡言,情绪不显于外,内敛的几乎可称为深沉。 他点燃一根烟,缓缓的送到唇边,吸了一口之后,将白烟徐徐吹出,在浅浅白雾中抬起头来,虽然面无表情,却仍是一张令人侧目的俊脸。 他的五官很深,浓黑的剑眉划过额际,一双黑眸深不可测,锐利目光可以让人颤抖,薄唇始终抿着,暗示他的不苟言笑,高大的身材给人强烈的压迫感,纵使如此,这还是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 韦百阳在古物界颇有盛名,膝下有三子一女,除了女儿韦灵外,三个儿子在韦百阳的刻意培养下,都是寻找古物的高手,每次出击都能替韦家创造一笔财富。 几天前,韦百阳得到可靠的消息,说有四个价值不菲的宝物散落在世界各地,便急急找回三个儿子,分别派到埃及、云南、新疆等地寻宝,而韦睿所负责的就是到云南寻找传说中流传千年的陶俑。 韦睿是三个兄弟中,个性最为稳重,思虑最细腻的一个,行动前总会收集好最完整的资料,做好最完整的准备,所以他的每次行动都能圆满达成,而这一次,他同样对自己有信心。 他大略查到几个陶俑可能的所在地,一是金庸小说中拥有「一指神功」的段王爷所居之地--大理古城;二是位于云南与四川的交界点,一个名为「东方女儿国」的泸沽湖畔;第三也是最有可能的地点--位于云南西北部,青藏高原东南边缘的玉龙雪山。至于详细的地点,则需亲自查访之后才能更加了解。 由于情况未明,他便想多方探查,看能否得到更多的资料,这也是他在昆明逗留的原因。 但是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斩获,正当韦睿想亲自动身实地探访的时候,一群游客涌进茶棚里,使得茶棚里更显拥挤。 「各位,我们先休息十分钟让大家自由活动,待会儿在这里集合,继续往下的行程。」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清亮得像是银铃的声响,让所有人的脸上皆露出几分好奇,也难得的吸引了韦睿的注意。 他徐缓转眸,一如平常的稳重,看不出情绪的黑眸里揉进一分浅浅的兴趣,好奇这女人的声音清脆温柔,笑容不知是否也一样甜美。 她的黑发披散在纤细的肩头上,双眸清澈而灵活,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聪慧与单纯并存,红唇带着微笑的弧度,美丽得像一个生动的瓷娃娃,那模样看来很是惹人怜爱。 韦睿的薄唇扬起几不可觉的微笑,这女人的美丽令人侧目,要是这一次来云南出任务的人,是韦家风流倜傥又处处留情的韦亚,她绝逃不出他的「魔手」。 韦睿不禁替她庆幸,看多了挺着肚子到家里闹的女人,他对女人已没有多少兴趣,只不过,美女总是赏心悦目,他不排斥多看两眼。 「大叔,生意很好喔!」阮盈盈交代完注意事项,便朝着茶棚老板走去,小脸因忙碌而红润,像是颗令人垂涎欲滴的水蜜桃。 「来来来,找个位置坐,我倒杯茶给妳。」老板对她露出笑容,随即倒了杯茶到她的面前,看样子两人是旧识。 阮盈盈避开人多的入口处,在韦睿旁边的桌子坐下,笑容可掬。 「大叔,这是我从村子里带来的猪膘肉,特别拿来孝敬你的。」阮盈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用纸袋包着的物品,茶棚老板闻言大喜。 「唉呀,我等这猪膘肉好久了,终于让我等到了。」老板随即拆开纸袋,将肉块凑到鼻端,狠狠的闻了几下。 「香!真是香!」老板笑得白牙尽露,满心愉悦。「不枉费我疼妳。」 阮盈盈回报一脸甜笑,接下老板送来的茶,喝了几口,喉头顿感舒畅。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韦睿的注意,他挑起眉头,仔细的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为的不是她的绝美姿色,也不是她的轻柔嗓音,而是因为她所带来的物品。 猪膘肉是摩梭人的特产主食,而摩梭人的所在地,便是拥有「东方女儿国」之称的泸沽湖,正是此次任务陶俑的可能藏身处。 「盈盈,妳这次到昆明来会留几天?什么时候回泸沽湖去?」老板见客人逐渐散去,便在椅子上坐下来,跟她话家常起来。 韦睿眸中精光乍现,她果然是来自泸沽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消息自动送上门来了。 「我会在附近停留三天,之后我要到大理古城还有玉龙雪山一趟,然后才会回到泸沽湖。」阮盈盈拿起行事历,看了看之后说。 韦睿凝眸,视线在阮盈盈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眸中兴味更浓。 看样子老天很眷顾他,竟然送来一个熟知当地的人到他面前,让他能减少许多摸索的时间。 「老板……」 入口处有人叫喊着,老板随即起身招呼,阮盈盈则悠闲自在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落日微斜,射入茶棚内,将她包覆在温暖的日光之下,突然一个黑影罩住她,替她挡去太阳的余晖,她好奇的扬起头来,一双锐利无比的黑眸跟她恰恰对上眼,她的心中蓦地一动。 阮盈盈突然感到有些紧张。 不知为什么,在他的目光之下,她有些不自在,那锐利的目光有着强烈的压迫感,黑眸里的情绪有着绝对的渴望,但眸中的渴望却不是因为她。 「请问……」身为导游,阮盈盈习惯性的面露笑容,不知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妳从泸沽湖来?」低沉的嗓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却依旧带着一分性感,不请自来的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盯着她的神情很专注,让她的心脏漏跳了几拍。 「我是从那里来没错。」阮盈盈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但是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她像是藏不住话的回答了他。 「妳是台湾人?」韦睿心细的发现,她的发音字正腔圆,却没有大陆人口音,那清丽的脸庞,有着几分熟悉的现代味道,不像是道地的云南人。 「呃?」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阮盈盈的脑袋却没有跟着转,讶异这男人怎么这么厉害,不但人长得帅,还知道她来自台湾。 「我大学毕业后,就自力更生到大陆生活,已经好几年了。」她虽困惑不解,但还是很没出息的回答他的问题。 「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来?」他抱持疑惑态度,俊朗的脸向她倾近,探究着她话中的虚实。 泸沽湖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很难相信一个女孩子家会深入内地。 阮盈盈本能的退开一步,男人的气息包围住她,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读的是观光,还没毕业就已经在旅行社打工,带团四处玩,也因此常接触到内地的文化,这没那么难理解吧!」虽然震慑于他的压迫,但阮盈盈社会出得早,也不是个小角色,没屈服在他凌厉的目光下。 「而且,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拷问?」话毕,阮盈盈从椅子上站起,决定离开这个眸光隐含危险的男人。 他大掌覆住她的小手,制住她的行动,阮盈盈大吃一惊,她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登徒子。 在外闯荡多年,清秀的容貌常常引来许多男人倾慕的眸光,但是像他这么唐突的人,阮盈盈从来没遇过,顿时杏眼微扬,添了几分怒气。 「我没恶意。」在她大喊救命、或是赏他一巴掌之前,韦睿先开了口,深黝的眸光紧盯着她,没有遗漏她的情绪转变。 「那就快放手!」阮盈盈勇敢地仰起头,一脸的不驯,情绪转变得很快,只因为她最讨厌吃女人豆腐的男人。 韦睿的眸光由她的小脸移到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小手,明知道是这个动作惹恼佳人,他却难得的有了迟疑。 「妳不要走,我就放手。」他开出条件,大掌仍没松开,她的小手柔若无骨,很难相信这样的她,会有那样的怒眸,引起他极大的兴趣。 面对这男人,阮盈盈是可以大叫救命来脱困,只是她没从这男人眼中读出一丝一毫的猥亵,难道她错怪了他? 她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动作--重新又坐了下来。 「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吧?」阮盈盈迎视他的眸光,小脸竟无法自抑的泛红。 韦睿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目光深不可测,让人心慌意乱。 他的沉默,让她忐忑不安,这男人是心理战术的好手,完全懂得适时的沉默,让对方的心防崩溃。 「你到底放不放手?!」阮盈盈被盯得慌,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像是老鹰寻见猎物般,看得她局促不安。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韦睿终于松开手,眸光仍没有移开。 「妳是导游?」目光锁着她白皙的颊,他指上还残留她肌肤的触感,让他好奇着她颊上的肌肤,又会是如何的令人着迷。 「嗯。」她赶忙将手抽走,干咳了两声之后点头,手背上还留着他的温度,让她的两颊绯红,全身暖烘烘的。 察觉她的反应,他撇撇唇,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薄唇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想聘请妳当我的私人导游。」韦睿说出他的目的,低沉的嗓音,让他听来更加充满威胁性。 「我手边已经有工作了。」阮盈盈想也不想的摇头。 他给她的感觉太过独特,侵略性十足,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注意到的是他立体分明的五官,但说过几句话之后,她却开始因为他专注的眸光而心乱,属于女性的本能,她知道她该逃开。 「我可以给妳三倍的薪水。」韦睿没有放弃,开出优渥的条件。 先别说她可以帮他的寻宝工作顺利进行,另外一层原因是—-他对她产生兴趣了,那种陌生的情绪是他不曾有过的,他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不用了。」她仍是不为所动,她不想找自己的麻烦,待在一个光用眼神就能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身边。 「五倍?」他又调高价码,俊脸倾近了些,灼热的呼吸吹拂到她的粉颊上,黑眸瞇起,视线显得更加锐利。 阮盈盈的眼睛瞪得很大,呼吸停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男人。 「我可以帮你找到适合的导游,我认识很多人……」 「我只要妳!」韦睿打断她的话,伟岸的身子持续靠近,直到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肌肤,热辣的呼吸拂着她。 一句话,听得她双耳发红发热。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 还让他说……他只要她?!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脸红,而他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她的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面对那双黑眸,她被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样妳才肯答应?」他没再逼近她,注视着她的眼,两人靠得极近,能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男性的气息迎面而来,心中隐约的骚动是阮盈盈从未有过的经验,原本坚决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的打算,在他的眸光下逐渐屈服。 「答应人家的工作,不能说走就走,你如果真的要我当导游,你得等我把手边的工作完成才行。」她听到自己开口答应他的要求。 「成交!」韦睿薄唇略掀,漾出浅笑,彷佛很满意她的答案,那微笑像是阳光穿透冰层,让他显得更加俊美无俦,她瞬间看呆了。 她的反应意外的满足他男性虚荣心,第一次觉得这么被一个女人看着,也是种不错的经验。 「我的鼻子上长瘤了吗?」他带笑问着,黑眸里难得的揉进笑意。 阮盈盈猛地转醒过来,小脸转红,尴尬的发觉自己的失神。 「我的团员都到了,我要走了,三天后在这里见面,到时候我们再谈你想去的地方……」阮盈盈尴尬起身,说完话转身就想逃离这个男人。 「不用等到三天后,我现在就跟妳走。」他跟着站起身,高大的身躯贴近她的背,刻意靠在她敏感的颈项后方,她不用回头就能察觉到他的接近。 「你要跟我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能,阮盈盈转过身对上他若有所思的黑眸,她的心跳得好猛烈,几乎要以为就连他都会听见她如雷似的心跳声。 看见她绷紧纤细的肩膀时,他露出一抹笑,连他都感到意外,第一次觉得逗弄女人会这么有趣。 「没错,我想去的地方,就是大理古城与泸沽湖,也想到玉龙雪山去一趟,都在妳既定的行程路上。」他漫不经心地回答,视线却梭巡过她美丽的身段,没有遗漏任何一处。 寻找陶俑是他首要的工作,但是……这个小女人意外地引起他的兴趣。 阮盈盈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讶异得以为是她听错了,但是不同于他深不可测的双眸,他的语气格外肯定。 「我不会干扰妳既定的行程,会完全配合妳的行动,只要在妳空闲的时候,带我到其他我想去的地方,同样的时间能多赚数倍的薪水,何乐而不为呢?」他将手插在裤袋里,微低着头,睨着一脸防备的她,细细分析着事情的优缺点。 阮盈盈思绪被他的眸光扰得极乱,但仍能看出他状似闲适实则霸道无礼,根本不接受拒绝。 他的口气意味着,她若是不答应,大概就无法顺利地离开,他虎视眈眈地瞧着她,像是在暗示--他不会轻易罢手。 「放心,妳一定不会后悔的。」他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声音像是在诱哄着她。 「好!我接下你的工作。」几乎是被他的目光激怒,她的允诺脱口而出。 阮盈盈讶异自己异于平常的反应,但心念一转,就不相信他能拿她怎么样。 「很好。」韦睿勾起薄唇对她微笑,态度慵懒但那双眼睛却灼热依旧。 她的首肯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她的答案仍然取悦了他,他挑起眉来,仔细的看着泛着粉红的双颊,有着想伸手触摸的冲动。 「呃……那我们走吧!」被他盯得慌了,阮盈盈连说话都吞吞吐吐,说到「我们」两个字时,还觉得有些羞涩,红晕迅速爬上粉颊。 她是怎么了? 又不是没遇过主动示爱的男人,她不曾因为男人的任何行动而心跳加快,怎么他什么话都不用说,光一双眼睛就盯得她手足无措。 「好。」韦睿缓步走过来,举止内敛沉稳。 跟在她的身后,韦睿的薄唇微扬,心情有着奇异的波动,纵使如此,还是看不清他真正的心情,只因为他的黑眸深不可测,让人看不穿。 「对了……」阮盈盈像是想到什么,临时停下脚步回头,只是她没预想到韦睿就跟在她身后极近的地方,她停下脚步一回身,正巧跟他面抵着面。 她倒吸一口气,身躯直接的往后踉跄,当下即有不好的预感,她完美的后脑勺大概就要跟坚硬的石板地,有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啊!」她低呼一声,往后倒去,已经做好疼痛来袭的准备,只是她竟跌进一双早已等待好的坚实手臂中。 阮盈盈惊魂未定,却发现韦睿正俯视着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没事吧?」韦睿询问道,收拢双臂将她稍微拉近,薄唇边有着被掩饰过的笑容。 他不怀好意地低下头来,用呼吸撩拨着她的肌肤,男性麝香的气息吹拂过她,让她像是同时身处在水里与火里,被煎熬得又冷又热。 他其实可以即时拉开两人的距离,让她不致因惊吓而跌倒,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那一瞬间的反应,他没有办法做解释,拥她在怀里的甜美感受,让他只想要好好的享受这样的结果。 「没、没、没事。」她硬扯出笑容,试图以镇定的态度来掩饰她的慌乱,什么世纪了,一个简单的拥抱不算什么的,况且他是为了不让她跌倒才这么做,所以这是正常到不行的接触,虽然她的心跳快得就像是要跳出胸口。 「妳的脸很红,真的没事吗?」他靠近了她颤抖的小脸,明知故问的说着。 这女人的反应一如寻常女人会有的反应,但是他却反常的有了兴趣,看着她脸红羞怯的样子,让他觉得心情很好。 是吗?她的脸很红? 「没事,我只是很热……」小手抵住他的胸口,适时的拉开两人的距离,而韦睿也没再为难她,顺势将她放开。 「很热?」性感低沉的声音,复述着她的说辞,黑眸中揉进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在气温二十度的今天,她说很热? 「妳停下来做什么?」他没再刁难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阮盈盈整个脑袋乱烘烘的,被他刚刚这么一抱,她的理智几乎要停摆了。 呃……对啊,她停下来是打算说些什么? 「我只是想说,今天的行程你临时参加,是没有平安保险的保障。」她面红耳赤,声音还有些颤抖,在他的目光下她双膝发软。 还好,她还没完全忘了该说的话,要不然就更糗了。 「放心吧,我不会做任何要求的。」韦睿的双眼发着光,用视线逼迫着她。 前一秒钟才决定不再进逼她,但是一看到她强装镇定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逗她,虽然只是用眼神撩拨,但这已经是他对女人做过最大的反应。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阮盈盈频频深呼吸,尴尬到不行,虽然笑容挂在脸上,但跟平常的自在完全不同。 迎视那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她就紧张得无法呼吸。 「那……走吧!」阮盈盈很没骨气的避开他,急忙从他的眼前「逃」开。 只是她不免怀疑,接下来的日子,她该怎么过才好? 第二章 「这个地方就是翠湖公园,可以看到的是湖光潋滟,绿树成荫,宛如昆明城的一颗绿宝石,湖的东北处有九个出水泉眼,所以又名『九龙池』……」 阮盈盈像背剧本一样,试图用最专业的口吻将导游的工作做到最好,平常这工作对她来说就像张口吃饭一样简单,但是今天她却很难不吃螺丝。 一路上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几乎想要低头察看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否则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怎么老是在她身上打转。 「『十亩荷花鱼世界,半城杨柳佛楼台』,这句子里说的荷花、游鱼、杨柳、楼台,就是翠湖景观的主要特色,近几年有关单位大力的修整,使得翠湖公园四季碧水悠悠,游人可尽兴泛舟嬉耍,各位有兴趣的话,接下来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可以试试看。」 阮盈盈把该说的话说完,不由自主的喘了一口大气,紧张的情绪可以从小地方显露出来,只是没几个人注意到。 不过一直跟在后面的韦睿,并没有忽略她的异样,她的情绪波动远比眼前的美景更加让人目不转睛。 阮盈盈带着笑容看团员一个个离开,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身后有股目光注视,让她几乎没有回头的勇气。 「盈盈……」性感声音响起,像是猜出她的心思,制止她的行动。 她差一点忘了呼吸,因为他唤着她名字是那么的亲昵,她停下脚步,万分不情愿地转过头来,回眸看着身后正环住手臂、嘴角噙着笑的韦睿。 「我听大家都这么叫妳,没关系吧?」韦睿朝她走了几步,黑眸游走她全身,在对她有了兴趣之后,冷漠逐渐散去,那股与生俱来的魅惑漾在眼里、噙在笑里,撩拨着她。 「没关系。」阮盈盈耸耸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她已经摒住了呼吸,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没错,大家都叫她「盈盈」,但是只有他唤她的声调,会让她的心猛地狂跳,那亲昵的语气,好像她是他的亲密爱人似地…… 「你不跟着大家到处走走吗?翠湖的景观很有名,春有万千垂柳滴翠,夏有碧叶红荷吐艳……」她试图说话来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他并不让她如愿。 「别像是背书一样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有眼睛自己能看。」韦睿走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从那头黑亮的过肩长发、姣好的脸蛋,一直到纤细窈窕的身段,他像审视艺术品般,充满兴趣的观看着。 她是建议他看翠湖的美丽景色,他盯着自己看什么呀? 「那你慢慢看,我……随便走走。」阮盈盈的小手随意往身后一比,她轻移脚步,一寸寸地往后退,想要不着痕迹地逃开。 打从他加入旅行团开始,她就不停的觉得身后有双眼,像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这让她感到疑惑。 他的眸光虽直接,却不让人觉得猥琐,只是让人心慌意乱,她还是很不习惯。 韦睿的眸光一沉,看着她一步步退后,他的脸色也慢慢沉下来。 想「落跑」? 虽然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是把他当瘟疫也同样让他不舒服,没有一开始就拉着她前往「陶俑」的可能所在地跑,已经很沉得住气了,好不容易逮着她,怎么能再让她溜走。 「我有些事要请教妳,所以……请妳留下来。」 措辞十分有礼,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但是看着她的眼神态度却不然,他的脸上蒙了一层阴霾,深沉的黑眸直瞪着她。 迎视着他的眼,阮盈盈咬了咬唇。 再怎么说,他也是付钱的大爷,基于职业道德,阮盈盈的确不能拒绝客人的合理要求,纵使无奈她还是点点头,跟在韦睿的身后进了一座凉亭。 韦睿在凉亭坐下,阮盈盈却在凉亭的角落站着,有条敏感的神经在提醒着她,跟他保持距离才是聪明的做法。 韦睿挑起单眉微扬下巴,看着立在一旁的她,蓦地对她勾了勾食指,那姿态傲慢,如同古代不可一世的帝王。 阮盈盈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他唤的人是她,只是他为何要这样看着她,好似她是个听他差遣的小女奴一样。 「韦先生,你有何指教?」她走近一步,挂上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笑容,努力把他当一般游客处理。 只是,韦睿要是能由得她这么做,他就不叫韦睿了。 他的手蓦地一扬,准确握住她的手腕,只是轻轻一带,就将她拉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他波澜不兴的黑眸微瞇,对她冷冷一瞥。 「把妳那张皮笑肉不笑的面具收起来,别对着我。」韦睿觑了她一眼,看着她的脸倏地变红。 怎么?他有读心术呀?把她的敷衍看得这么清楚。 她心虚的低下头才讶然注意到,她的手腕还被紧紧握在他的大掌里呢…… 天啊,她是怎么了? 一连被吃了两次的豆腐,她不但没有不悦,心脏反而还「扑通扑通」的跳着,活像是她有多愉快似地。 韦睿的嘴角噙着莞尔的笑,黑眸中的冷意在看见她羞窘的表情时瞬间褪去,被浓浓的兴味取而代之。 她是他见过最会脸红的女人,也是最让人眼睛一亮的女人,粉嫩的脸儿,漾着浅浅红晕,娇美绝伦,美丽极了。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陶俑的可能藏身处有三,他得找出最具可能性的地方,将寻宝的时间缩到最短。 礼貌的松开她的手,韦睿自认不是登徒子,但现在他却不怎么确定了,指尖柔腻的触感,让他想再一亲芳泽。 「关于玉龙雪山,妳的认识有多少?」他注视着她发亮的眸子,粉颊仍红,让他深邃的双眼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光亮。 他看她的表情,让她质疑他的意图为何,还好他只是想问关于旅游景点的事,这让阮盈盈松了一口气,却也浮上一股淡淡的失望。 「玉龙雪山终年积雪,前面的主峰像是龙首,后面峰峰相连,好似龙脊,山腰上经年云雾飘渺,远远望去犹如一条腾空飞舞的银色蛟龙……」阮盈盈习惯性的把导游式说辞念了一遍。 「除了这些呢?」韦睿低声问着,脸色愈来愈沉。 鲜嫩欲滴的红唇,在他面前一张一合的翕动着,他原该专注的思绪,被红唇转移了注意力,竟开始臆测着那红唇尝起来的味道。 阮盈盈偏着小脑袋,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疑惑的咬着唇,赶忙介绍的更深入一点。 「玉龙雪山主峰直插天际,南北向排列十三峰,气势磅礡、秀丽挺拔,宛如一座天然的地质博物馆,它的主峰陡峭,至今还无人征服过……」 蠢动的思绪被她的话拉回现实,韦睿总算清醒了。 「无人征服过?」韦睿挑眉问道。 通常宝藏都藏在隐密而难以到达的地方,莫非「陶俑」在玉龙雪山? 「没错,玉龙雪山是滇南第一峰,以险、秀、奇、绝著称,每年吸引无数的登山客,却始终没有人成功过。」阮盈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眼睛一亮。 「除了这些,妳还知道什么?」韦睿急迫的想知道答案,却也不意地让她的馨香盈满鼻端,心神蓦地一动。 他瞅着她好一会儿,黑眸里燃烧着两把火炬,与先前的渴望有些不同,有种更深、更难解的光芒,眸中复杂难解的光亮,与他平静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让阮盈盈觉得全身不自在,甚至头颈发麻。 「我曾听当地人说过,玉龙雪山深处有一个特殊的少数民族,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以及极高的艺术天分,并有许多神话和传说。」阮盈盈清了清喉咙说道,将目光转向秀丽的湖畔,努力忽略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灼热像火把一样,烫得她想跳进水里,看看冰冷的湖水,能不能替她降温。 她美丽的侧脸吸引他全部的注意,韦睿不假思索的问出心里的疑问,忘了该有的谨慎。 「妳听当地人说过『陶俑』的事吗?」 阮盈盈一怔,收回遗落在远方的视线,迎视他有神的黑眸,心里有一丝紧张,这一次不是为了他,而是因为他说出的话。 她的反应提醒韦睿,竟然突兀地将自己的目的说出,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只是她的反应很明显表示一件事--她听过陶俑的事。 「妳知道?」韦睿倾得更近,想逼出她的话,更是贪恋她身上的香味。 「我……」阮盈盈直觉地摇头,「陶俑」事关重大,她不能随便泄漏口风。 「我不知道、我没听过。」她扯出笑容,掩饰着心中的紧张。 他为什么要靠得这么近? 他的气息撩拨着周边的气温,让凉爽的亭子里变得好热,她简直无法呼吸。 韦睿瞇起眼睛,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她明明知道些什么,却因有所忌讳而吝于说出口。 他微微一笑,知道「陶俑」已有了头绪,就是眼前这个小女人。 舍去父亲韦百阳刻意的培养训练,他本身的敏感力原本就高于常人,光由一个人的双眼,他就能知道对方最深处的秘密,更何况是她--一个连说谎都会眨眼的小女人。 「盈盈……」他轻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的像是春风拂过。 阮盈盈不自禁的抖瑟一下,这男人的语调总叫人全身一阵酥麻。 「妳真的没有听过『陶俑』这个东西?」他低头问道,呼吸轻拂过她贝壳般的耳。 「没听过!真的没听过!」阮盈盈波浪鼓般的猛摇头,心虚的很。 「听说,『陶俑』是少数民族的宝贝,年代久远,颇具文化价值……」韦睿由椅子上站起来,移步到她的身后,大掌轻柔的握住她的肩。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她还是猛摇头,专注的回答着他的问题,没注意到自己又被吃豆腐了。 「据说『陶俑』有神奇的魔力,能保护居民不受侵害、长治久安。」他轻轻的揉捏着,指掌下的骨架纤细,隔着薄薄的衣物,他渴望真正碰触她的肌肤。 「是吗?我不知道。」阮盈盈还是一贯否认着,思绪一阵混乱。 他怎么对「陶俑」这么清楚? 这鲜为人知的古物,是当地人的精神依靠,藏在一个极为隐密的地方,除非有重大祭祀当地人会宰羊祭拜之外,寻常时候平常人没有机会靠近,更别说是外来的观光客。 有关「陶俑」的事,为什么他会这么清楚呢? 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神,韦睿只专注在指掌间的诱惑,他的指有意无意的撩过她的发,柔顺光滑的触感,让人不舍放手。 他的手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移向她的颈项,按摩着她颈部因紧张而紧绷的筋骨,当他触摸到她时,几乎要因为她如花瓣般娇嫩的肌肤叹息。 「嗯……」 低柔的呻吟传入耳中,韦睿几乎要以为是自己渴望过头,才会产生幻听,过了一会儿,他才意会到那声舒服的叹息,是来自她。 令人脸红的呻吟声出了口,阮盈盈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紧紧捂住红唇,不敢相信那声低柔的呻吟是出于自己的口,只是……那筋骨舒畅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呃?脖子上有只手? 阮盈盈倒吸一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太专注想着陶俑的问题,韦睿的手竟然已经爬上她的肩膀,肆虐不知有多久了。 「韦睿!」她惊慌的站起身来,瞪着他看。 她虽然不是那种被摸着小手,就要紧张的哇哇叫,像是失去清白一样的古代仕女,但是他也不能问也不问的抚着她的颈间,她跟他没那么熟吧? 「对不起,妳好像很紧张,所以帮妳放松一下。」韦睿淡淡的回答,脸色没有半点被捉到的慌张,从容得让人无法怀疑,正直的像是他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露出破绽的是他的黑眸,无法克制地锁着她娇美的容颜。 阮盈盈红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虽然很想驳斥他的说辞,但是又被那双眼睛折服,说不出一句话。 「我懂得一些舒缓筋骨的方法,可以帮妳放松一下。」韦睿建议道,试图维持脸色的自然。 以过往的经验,要欺骗一个人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他的表情能让任何人相信。 只是他没有察觉的是,她白嫩的肌肤因害羞而透着嫣红,看来更加可爱,让他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黑眸,倏地变得锐利明亮,就像是原本慵懒的野兽在闻到猎物散发的气味时那般,一瞬间就改变了姿态。 那是种渴望!想再度碰触她的极度渴望,从他的眼里流露出来。 「不用了。」阮盈盈想也不想的回绝,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紧张,他的眸光让她十分紧张,那火热的眼让她呼吸变得急促。 「相信我,肩膀抓一抓、按摩一下,会很舒服的。」韦睿微笑着,口气有着体谅,但语气里其实充满期待,他难得有欲望想近距离接触一个女人。 「没、没关系,我好得很。」阮盈盈口是心非地说道,忽视他失望的表情,压根儿忘了她该开口斥责他的无礼。 「盈盈,我们想买一些纪念品,妳对这里比较熟,可以帮我们介绍吗?」三个毛头小子跑了过来,在离凉亭还有几步的距离外,就大声的叫喊起来。 韦睿冷冷的睨了三人一眼,眸中火热的神色转为淡淡的怒气,因为被打扰而恼怒着。 阮盈盈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何人,这三个人打从她以导游的身分出现,就不停的在她身边打转,盈盈长、盈盈短的,意图清楚可见。 她秉持着服务顾客的态度,心里虽然觉得烦,对三人还是和善有礼,但仍与三人保持距离,不过此时他们的出现却让她松了一口气。 「好!」阮盈盈直接就答应了,满脸笑容的转过身去。 三人的讶异写在脸上,之前她给人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原本以为得费一番工夫才能说服她,没想到她竟一口就答应了。 这下,韦睿的脸更沉了。 「问题还没解决。」韦睿往前几步挡在她的面前,下意识阻止了三人如虎似狼的目光,不知怎么着,他们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像是侵犯了属于他的东西。 「哪有什么问题?」她硬生生的闪过他,朝三人走去,将他抛在脑后。 不管他所谓的问题是他的「陶俑」?还是她的肩膀酸痛?无论是那一个答案,她都不需要解决,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才这么想,随着走路摆动的手腕上,再度多了一只手,微微一扯轻易地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好整以暇的张开双臂让她撞进他的胸口。 「喔!」她眼睛一红,这男人的胸口怎么硬的跟石头似地,撞得她鼻子好疼。 「妳不能走!」韦睿几乎是命令道。 一整个下午,他跟在旅行团的队伍后面,看着这三个男人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堆出一脸恶心的笑,看得他想反胃,没见过美女也不用这样…… 韦睿嫌恶的皱起眉头,一点儿也没想到,他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但盯着人看,还吃了几次的豆腐,现在甚至还不让人离开。 「她为什么不能走?」其中一个男人鼓起勇气问着。 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谁?不但能跟这美女导游单独在凉亭里聊天,还能握着美女的手、抱着美女的腰,众人看得眼红极了。 他没有回答,眸光冷冷扫去,看向众人的那一眼,当真是惊心动魄,漆黑的眸子迸射深邃的光芒,令人战栗。 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美女导游,三个人都豁出去了。 「说个理由来听听,为什么她不能走?」 「不关你们的事!」韦睿沉声说道,这三个人真不要命了,平常人被他这么一瞪早闭嘴噤口,他们竟然还敢说话。 「不关他们的事,那关我的事吧?」阮盈盈捂着仍泛疼的鼻子,没注意到他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的腰,将她困在他的怀中。「你倒是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走?」 韦睿极为缓慢的低下头来,靠近她的小脸,近到她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个儿的倒影。 「我……我应该有权利这么问吧?」阮盈盈声音颤抖的问着,被他这么一盯,她感觉自己真像是只黏在蜘蛛网上的昆虫,就要被他一口吞进肚子里。 「没有。」韦睿想也不想的说。 醇厚低沉的声音里,有着绝对的权威,要不是她还有一点点的理智,她几乎就要相信他说的话,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哪儿都不能去了…… 咦?大眼滴溜溜的转了几下。她怎么……被抱住了? 轰!她脑袋乱烘烘的一片,娇嫩嫩的粉脸瞬间像着了火。 她用尽力气推开他,急急的喘了几口气。 她真是遇到色狼了,不是直盯着她看就是帮她按摩,现在竟然还抱着她? 奇怪的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生气,甚至还有点高兴……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管你有什么问题,等我忙完了再说。」语毕,阮盈盈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的冲出凉亭,将韦睿远远丢在身后。 这回,浓眉拧得更紧,黑眸中也迸出怒气,却再也制止不了她逃走的脚步。 第三章 芒刺在背!阮盈盈终于确切知道这句成语的意思是什么了。 一整个下午,阮盈盈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东飞飞、西飞飞的招呼团员,端上最甜美的笑容,却还是无法忽视,总是锁在她身后的那双黑眸。 虽然那张俊脸没有太多的表情,仍是一径的沉默,但她就是能感觉到,黑眸里的情绪是不悦,只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忽视他吗?她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她微微转头,却不偏不倚的对上那双有神的眸子,她的心猛跳几拍,没种的赶紧转开视线,那双黑眸在看到她的反应之后瞇得更紧,隐隐射出怒火,俊脸上青筋抽动。 韦睿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没有耐性的人,坐在昆明市中心知名的「花鸟市场」里,看的不是奇花异草,赏的不是珍禽异兽,而是盯着像是花蝴蝶一样,到处飞来飞去,却怎么也飞不到他身边的阮盈盈。 韦睿发现他的耐性用罄,再也无法待在原地。 他大步的朝她走去,站在市场中心的阮盈盈,突然觉得一阵杀气袭来,还没意识到是他时,人已经落入他的怀里。 「妳忙完了没有?!」他对着她的耳朵吼道,丝毫不在乎来来往往的人们。 她下意识的捂起耳朵,却已是来不及,耳蜗里轰轰地响。 「你没长眼睛吗?」她努力让自己忙得像只无头苍蝇,他还看不出来吗? 韦睿看着她,面无表情。「我看到妳跑到市场的东边,替王婶婶买下君子兰;到市场的西边,替李大伯挑了个古老的鼻烟壶;到市场的北边,替张家兄弟买了可爱的虾兵蟹将;还到市场的南边,帮王家小妹买了透亮的玉镯……妳说,我看得清不清楚?」他语调没半分上扬,但阮盈盈就是知道他的怒气可不小。 怎么她转得头昏,根本不记得她做过什么,他倒是一事不漏。 她蹙起眉头,转动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这个地方不吸引你吗?」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到处走走,一双眼老是盯着她。 「我喜欢的不是这个地方。」韦睿靠在她耳边,很缓慢、很缓慢的说道。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言辞,阮盈盈的心又开始飞速的跳起来。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对她有意思?要不然他为什么老盯着自己看?这么帅的男人,真的喜欢她吗……思绪发挥无边想象,阮盈盈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一遍。 看着她脸上的红霞,韦睿慢条斯理的补了一句:「妳是导游,我当然得看着妳。」 像是迎风飘扬的风筝,她的心在半空中飞扬着,听完他的话她就像风筝倏地落了地,换上的表情是掩不住的羞窘。 是呀,她真是想太多了,说不出反驳的话,她只是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天黑了,那妳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再来的时间就是我的。」韦睿霸道的说,声音一如稍早前冷淡,只是望着她的黑眸闪过一抹光。 再来的时间,是他们两个人的……他的话,再一次让阮盈盈的脸红了。 她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但是,她却没有忽略他眸中的火焰,这火焰不太像是怒气,反而有一种她无法解释的讯息。 她不是漏听了什么重要的话吧?怎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充满期待似地,而她则是鸡皮疙瘩排排站,浑身不对劲。 「该走了。」他简单的说完,拉着她的手就走。 「ㄟㄟㄟ……」阮盈盈被动的被拉着跑,脸上又是无辜又是气。 这男人怎么老是喜欢动手动脚的啊? 「我还没跟另一个导游做交接,让他带团到另一个地方去咧!你至少也让我跟团员说一声。」她哇哇的叫着。 韦睿理也不理的往前走,对于她的抗议置之不理。 阮盈盈弯弯的柳眉不悦的蹙了起来,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霸道,真想赏他几个小拳头,虽然她的粉拳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出出气也好…… 她一股脑的想着,没注意到脚下不平,她绊着石头,整个人往前摔。 「啊!」阮盈盈低叫。 还没摔到地上,韦睿已经出手,矫健的将她揽入怀里,低头望进她的眼里。 令人意外的,俊脸上的薄唇扯出微笑的弧度,那笑容让她怔怔的看傻了。 而韦睿也不小气,站得直挺挺的由着她看,半晌之后才突然凑近她。 「看够了吧?!」他语调轻快,黝暗的双眸,渗入些许笑意,看来更加深邃。 「看够了!」她直觉的回答。话才出了口,阮盈盈倒吸一口气,黛眉皱起。 她低头暗骂了几声,显然因为自己无意中,承认自己看傻了眼而懊恼着。 头顶上传来几声笑,她讶异的扬起头来,却只来得及看到他往前走的背影。 她不是幻听了吧?刚才的笑声是他吗?那个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酷男…… 露天小餐馆里,韦睿与阮盈盈对面而坐。露天餐馆说来好听,实际上只是因为昆明四季皆凉,不需空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夜色如墨、繁星点点,满有诗意的。 「两位的过桥米线……」服务员端来两人的晚餐,将几盘小菜放在桌上后离开。 「尝尝吧,云南的特产。」阮盈盈打破僵局,努力扯出笑容。 「这就叫过桥米线?」韦睿挑起眉头,这简直就是一碗大油汤嘛! 阮盈盈看着他的表情轻轻的笑出声来,他皱起眉头的样子仍不减他的风采。 「别被这碗油汤骗了,这汤头可好的,我每次到昆明,都一定会来吃,你试试看,很棒的。」 看着他的表情,阮盈盈忘了之前的尴尬,由他对面的位子,移到他侧边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开始将肉片、鲜鱼、腰花等食材放入热汤中,用筷子轻搅几下,最后将米线放入,替他加了芝麻油,一下子就香味四溢。 韦睿闻到一阵阵香味,但是他对这一碗过桥米线,还是没有太大的期待。 跟过桥米线比起来,她看起来反而更加可口。 银色的月光映着她雪白的脸庞,黑缎似的长发,多情的眼眸漾着水气,唇边带着笑意,小嘴红润娇艳,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开一合的……美得叫人转不开眼。 「吶,试试看。」阮盈盈将手中的筷子递给他,小眼充满期待。 韦睿真想转头就走,但那双在星光下发亮的大眼让人无法拒绝,要是他折了她的意,那双闪着光的晶眸,是不是会很失望? 他暗自叹气,接过筷子来,心里纳闷着,他何时会注意到女人的情绪反应了? 韦睿瞪着那碗米线,没多大兴趣,但是阮盈盈一旁催促着。 「快试试啊!」她很认真的望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赞叹的表情。 「好,我吃。」韦睿安慰自己,反正不过是碗油汤面,就吃吧! 瞧他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让阮盈盈笑开了眼,只是韦睿吞了一口米线之后猛哈气…… 「啊!我忘了说米线过汤之后很烫的……」阮盈盈惊叫,赶忙帮他倒一杯水。 韦睿接过她递来的水,灌了几口,瞪了她一眼,那黑眸像是在说,现在才说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心有歉意,看到他这模样,却也逗乐了阮盈盈,让她冲着他直笑。 毕竟,这酷男一路上没什么表情,能看到他皱眉吐舌的模样,应该很难得吧! 连韦睿也察觉到自己的糗样,硬是藏住尴尬的感觉,冷冷的板着面孔。 「不准笑!」他瞪了阮盈盈一眼。 「好,不笑。」阮盈盈闭嘴凝眸,努力保持礼貌,只是,看着韦睿把米线推得远远地,像是再也不想吃的表情…… 这男人看似冷漠,但行事作风像个小孩似的。 「阮盈盈!」他沉声低唤,语气中带有威胁。 「我不笑、我不笑了。」阮盈盈摆手,努力想制住嘴边的笑,只是没办法,他此时的模样,跟前几天的形象差太多,她实在忍不住。 被人这么笑着,对韦睿来说可是第一次,他理当恼怒万分,甚至该转身走人,但是……眼前的佳人笑意盈盈的样子,竟意外的融化他的心。 等她笑够了,看着他自尊严重受创的神情,她咬了咬唇,心中歉意倍增。 「你再吃一口看看。」阮盈盈鼓吹道。 这一次,韦睿想也不想的摇头,决定再也不受她的美人计影响。 不行,为了不让他错过这过桥米线的好汤头,也为了表示她的歉意,她将他的米线端到她的桌前,拿起筷子夹起米线,噘起小嘴,将米线吹凉。 韦睿冷眼看着她的动作,猜想她不是想一个人把两碗米线解决掉吧?反正,她要怎么做都无妨,他是绝对不会再碰过桥米线了…… 「吶,吃看看!」 韦睿一怔,看着她将米线夹到他的面前,他先是看着筷子上的米线,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淡淡月色柔抚着她的脸庞,雪白玉肤微微泛着光,她的美教人心魂俱醉,叫人忘了一秒钟前,那信誓旦旦的决定。 他张开口,阮盈盈露出笑脸,将米线喂入他的口中。 他直觉反应的嚼了嚼,动作间,他的眼没离开过她的脸。 「好吃吧?」阮盈盈问道。 他无意识的点了点头,那一双眼让他说不出话,心湖有些波动。 「好吃就好,自己来吧,我肚子也饿了。」阮盈盈将筷子递还给他,拿起另一双筷子,低头猛吃。 看着她毫不扭捏的动作,韦睿扯了扯唇,也开始解决他的晚餐。 有了烫嘴的经验之后,他试着细细品尝过桥米线的美味,果然发现米线香q可口,汤头清爽好滋味,是道平民佳肴。 「知道过桥米线的由来吗?」阮盈盈从碗里抬头,不忘导游本色,习惯性的介绍当地民情。 韦睿摇摇头,喜欢听着她说话时,那柔柔软软的腔调。 「清朝有位秀才为了参加科举,特别到离家较远的南湖岛读书,他的妻子不辞辛劳,每天替丈夫送他爱吃的米线到岛上去。」阮盈盈放下手中的筷子,很认真的说着故事。 「可是路途遥远,米线送到丈夫手中时,都已经凉透,聪明的她想了个方法,就是将做好的米线,跟热汤放在一起,利用热汤的温度,让米线保持微温的状态,土法保温,果然很有用,后来秀才考上了状元,感念妻子每天南湖长桥送食,便称这米线为过桥米线,至今已有两百年的历史了,是不是让人很感动?」 韦睿闻言,挑了挑眉头,仍然面无表情,这古老的故事并没有感动他的铁石心肠,不过,倒是很赏脸的又吃了两口米线。 阮盈盈也没期望他会给什么答案,看到他吃着米线,唇边咧开了笑。 是黑夜柔和他脸上的线条吗?怎么他看起来温和许多,连黑眸都像揉进月光。 她拾起放下的筷子,做势又吃了几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瞧她又低下头,韦睿难得的主动开口,问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妳的家人怎么会让妳一个人留在这里?」大陆离台湾说远不远,但还是有一段距离,更何况她还是个让人垂涎的女人,更叫人不能放心。 「我没有家人。」阮盈盈想也不想的说着。 韦睿拧眉,像是听到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阮盈盈抬头,唇边仍是那一抹甜笑,复述了一次。「我是个孤儿。」 韦睿很认真的望进她的眼里,这一次她没有闪躲,笑盈盈的望着他。 还是那一双能叫人心动的眼眸,还是那能迷惑人心的笑容,没有一丝自怜,没有半点埋怨,她笑得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用不着那样看我,孤儿并不一定可怜,我只是没有父母的关心,但是院里还有许多的老师疼我。」读出他眼里的疑惑,她很自在的说。 韦睿说不出话来。 是该说她乐观,还是说她想得开,无论是哪一个答案,都让他感觉到她充满自信,孤儿的身分没有让她自怜,反而让她找到新的思考方向。 她的笑,让他的心里浮起一阵陌生的温暖,融化了他长久以来的冷漠。 「我有一个妹妹叫韦灵,是大家的心肝宝贝,我老爸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没让她吃过一点儿苦。」韦睿主动开了口,第一次对着外人谈起自己家里的事。 阮盈盈的亮眸里,闪过一抹惊诧,但随即换上微笑,喜欢他的转变。 「你家还有其他人吗?」她问道,支着下巴看着他。 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他,轻轻流转的水眸,看来比夜色更能将人灌醉。 「有个脾气暴躁的大哥,还有个生性风流的三弟,当然还有一对把古物看得比我们兄弟还重要的父母亲。」韦睿若无其事的说道。 「怎么可能?」阮盈盈直觉问道。 大家不都说天下父母心,哪有人会把古物看得比自己的儿子重要,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也被父母丢下了? 黑眸盯着她,没有遗漏她的任何表情,自然也捕捉到她一闪而逝的落寞。 不知怎么着,他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不是很疼,却有些酸涩。 纵使不怨,但总是有些在乎,还有些渴望吧…… 「走吧,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韦睿起身,试着不去想一个女孩子长年在外,受了委屈、吃了苦,却没人疼爱、没人可讲的心情。 「好,回去了。」阮盈盈咧开笑,刚才的落寞像是没发生过。 两人结了帐,并肩走回旅馆。阮盈盈突然抬头,对着韦睿一笑。 「我来昆明这么多次,第一次这么晚还在外面乱逛。」 韦睿回视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挑起眉,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人能去的地方有限。」没有父母替她担心,她必须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会怕?」他的眉挑得更高,语气带有一丝他没意识到的不忍。 「嗯!」她毫不迟疑的点头,承认害怕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很少跟人谈这些事。」她的眸光望向黑暗的远方。 韦睿不语,他也不曾有这种经验。 「院里的老师说过,没有父母我们就要习惯靠自己。」她语气笃定地说着。 「我一直都这么相信着,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突然觉得空虚起来……」阮盈盈露出苦笑,羡慕起韦睿的小妹。她会有那样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家人吗? 她会有委屈时,可以拥抱、倾诉的对象吗? 想起那未曾谋面的亲人,她垂头,蓦地红了眼睛…… 下一秒,她被拥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她惊诧的扬起头,韦睿的黑眸定定的望着她,之后大掌压住她的头,将她压进他的胸口紧紧的贴着,一语不发地用他巨大的手掌摩挲、安慰着她。 她直觉的想推开,他却加紧了力道,让她贴着他。 他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在安慰她,突然间,她不想拒绝这么温柔的呵护。 小脸贴着他的胸膛,阮盈盈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直到这时才真正的感觉到累,身体好重、没一点力气,她的心好空。 隐藏许久的倦意,因为他的体贴全被勾了出来,她忽地踮起脚抱住他,伏在他怀里,眼眶湿热、喉咙酸楚,震颤抽泣着,无助的索取他的关怀。 陌生的心疼进占韦睿的胸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多事,不过是个导游,他为何要去在乎她心里的情绪?问题找不到答案,他也懒得理会,只是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矛盾的情绪接着进驻韦睿的脑子,让他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还会再度发挥爱心,提供自己的胸膛给人当避风港。所以今天就让她好好发泄个够,他顶多把这件沾满泪水、鼻涕的衬衫丢了就算了。 但是另一方面,看着她哭,他的心竟莫名的揪紧,甚至有个冲动,想揪出她的父母,叫他们向她好好赔罪。 他的心头泛酸,五脏六腑竟升起温柔的情感,是他不曾领受过的情绪。 「别哭了。」他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该说……他不曾想安慰人,这是他的第一次。 她仍然伏在他的胸口,哭得抽抽咽咽,他没再多说什么,将她拥得更紧。 月光下,两人紧紧相偎,相迭的人影拉得极长…… 第四章 天才亮,阮盈盈就醒了,努力瞠开双眼,却觉得有些睁不开。 她拖着疲累的脚步到了浴室,张开惺忪的双眸,习惯性的看向镜子。 「啊……」 她惊叫出声,背过身去,捂着胸口,愣了几秒钟。 镜子里那个眼睛肿得像核桃,脸色白得像鬼的女人……不会就是自己吧? 她缓慢的转过身子,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刚才看到的只是个幻觉。 不过,她很快的发现,那个人真的是她。 「天!我怎么……怎么变成这样啦?」她对着镜子,努力将变成核桃的双眼瞠开,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双像小白兔般的红眼。 早知道昨天就别哭得那么「奔放」,像一辈子没哭过似地,她在心里埋怨着。 想起昨夜,阮盈盈的眼神变得怔忡了,偏着小脑袋,若有所思的咬着唇,回想起那双深敛的黑眸,想起在月光下,韦睿那出乎意料的温柔。 被韦睿拥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大掌传来的关心,她感受到了。 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拿起牙刷,无意识的开始刷牙洗脸,阮盈盈的脑袋瓜里还是韦睿的身影。 印象中的自己,不曾哭得那么失态,昨夜不知哪条筋不对劲。 扬眼对上镜子里的模样,阮盈盈真不知道该臭骂韦睿一顿,让她哭得这么惨;还是该感谢他,让她多年来的抑郁,得到完全的发泄。 不过……她看起来真丑! 她皱起了眉头,一直以来,从大家的目光中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她也不曾特别重视过外表,只是一想到会让韦睿看到这副模样,她就一肚子懊恼。 只是,再多的懊恼也是无济于事,她今天还是得带团到大理,也是韦睿指名要去的地方。 徒然的叹了一口气,阮盈盈捂住了脸,从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模样,却开始在乎韦睿的目光…… 阮盈盈梳洗完,拿起行李到了旅馆门口,韦睿已经在大门边等着了。 他倚在墙边,整个人沐浴在日光下,修长的腿在身前交叉着,指间夹着烟悠闲的抽了几口,吐出淡淡的烟雾。 远远的看着他的侧影,阮盈盈有些着迷,不知道是否是昨夜的气氛至今仍迷惑着她,她竟然觉得心口仍能感觉他胸口的体温。 感觉到她的目光注视,韦睿回过头来看着她朝自己走来。 阮盈盈的心狂跳着,带着笑容朝他走过去,被他这么专注的看着,她觉得自己像是拥有整个世界,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我都快看不到妳的眼睛了。」 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将她的笑容打到地狱里,她尴尬的想挖个地洞躲进去。 这男人说话……非得这么一针见血吗?她听到自己的心碎裂一地的声响。 「还不都是因为你!」阮盈盈白了他一眼,大步的往前迈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核桃眼,真想找根针把他的嘴巴缝起来。 韦睿的唇,扬起一抹淡笑的弧度,拿起行李跟了上去。 其实,她并没有他所说得那么糟糕。 虽然双眼红肿,没有平常的明亮,但是却多了一股令人怜惜的味道,过于苍白的脸,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火速的添了红粉,看来有精神多了。 想起昨夜的她,他的心又微微的揪了起来,不明白为何过了一夜,他仍有那么不明的思绪。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眼泪,可以多到把他的衬衫都浸湿了,黏呼呼的直叫人难受,不过他却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中燃起一抹兴味,或许,在寻找古物之外,他还能寻得另一项宝物。 苍山,是大理地区的一座名山,而大理古城则位于苍山与洱海之间,自然风光绮丽多姿,只不过阮盈盈的心情可一点儿也不灿烂,纵使如此,她还是努力尽导游的职责,努力的向旅行团介绍大理古城的风光。 「大理古城东临洱海、西枕苍山,城楼雄伟、风光优美,兼有『风、花、雪、月』四大奇景。」阮盈盈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带着笑容说着。 纵使她的身后跟了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全盯着她看,她还是无法忽视在人群的最后,韦睿那双带着浅笑、还有些许灼热的黑眸。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这四句话说的就是古城的风光。」她回开眼,继续往前走着。 经过昨夜,他有些不一样了。 盯着她的神情,虽然仍是若有所思,却不再冷漠,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让她不禁猜想着,他是否正在嘲笑她红肿的双眼,只是……那眸中的火热,又该怎么解释呢? 「好了,这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街,街边有各种专卖大理石制品、扎染、草编等特产,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一个小时之后集合。」阮盈盈在大街前让人群解散,自己则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韦睿见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正欲趋向前去,有人的动作比他快。 「盈盈,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一个中年男人露出一脸笑容问着。 「我不饿,谢谢您。」阮盈盈摆摆手道谢,对于这样的邀约早习已为常。 「一起吃嘛,我请妳。」男人仍不屈不挠,甚至还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你坐到我的位子了,『大伯』。」韦睿冷冷的开口,环手抱臂在男人的面前站定,对于那声称谓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男人讶异的看了看,在心里猜测着两人的关系,半晌之后,还是认分的起身,让出阮盈盈身旁的位子,黯然离去。 韦睿睨了那男人一眼。 阮盈盈不发一语,看着韦睿在她的身旁坐下,心里有丝欢喜,一早因他的话而起的郁闷,总算稍稍散去。 韦睿转头看了她一眼,很认真的凝着她红肿稍退,但还未完全恢复的她。 「没想到大陆人不但爱有黑眼圈的熊猫,对红着眼的小白兔也很有兴趣。」他语气平淡的说。 阮盈盈倒抽一口气,气得想咬他,小小拳头紧握,考虑要不要给他一记狠狠的下勾拳。 「我把钱退给你,你的工作我不接了。」自尊心被踩,她还要不要活啊? 「没得商量。」韦睿制止她翻皮包的动作,不接受她的拒绝。 先别说「陶俑」的事还没理出个头绪,更重要的是他对她难得有了兴趣,岂能轻易松手。 「那就麻烦你,说话前先想想,别净说些会让人想跳楼的话。」阮盈盈瞪视他一眼,马上转过头去,自然知道他不会答应。 韦睿凉凉说道。「什么话才不会让妳想跳楼?」 这话还需要人教吗?! 阮盈盈恶狠狠的将头转回来,「笨蛋」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只是那双黑眸正瞧着她,盯得她双颊烫红,让她不自在地又低下头来。 「妳有一头很漂亮的黑发……」韦睿突然说道,大掌还撩起她背后的发丝,凑到鼻尖闻了闻,确定这几天来闻到的香味,就是她的发香。 阮盈盈惊讶的扬起眼,他眼里的炙热像火把一样,将她的脸烤得通红。 这男人学得还真快,她什么话都还没教,他一句话就将她捧上天。 「这样可以了吧?」韦睿看了她一眼,仍是那凉凉的语气,那模样就像是告诉她,刚才只是做戏。 阮盈盈翻了翻白眼,决定不跟他计较,这男人的冷漠是天生的,她偶尔在他眼里看到的火热,一定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站起身,决定主动离开他的视线,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吐血而死。 「去哪?」韦睿皱起眉头,看着她的动作。 「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待在你的身边。」阮盈盈回眸,露出假意的微笑,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偏头笑得更加灿烂。「我想,去找那个喜欢小白兔的大陆人,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黑眸沉了下来,没意料到她会真的离开。 看她当真朝那男人走去,韦睿的眼瞇了起来,动作比他的大脑反应快,长腿已大步迈去,在她出口唤人之前将她拉了回来。 「我们之前说过,团员的自由活动时间,妳就是我一个人的。」韦睿墨色的眸子更沉,语气里听得出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氛。 「『导游』!我是你一个人的『导游』,你别老是该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话说一堆。」阮盈盈叉着腰,扬起头来瞪着他,不自量力的像只小猫般向他咆哮。 她的表情逗笑了他,揉了揉她的发,宠溺意味无预警流露,他扯住她的手,将她拉回僻静的角落。 两人肩并肩的坐下,韦睿决定导入正题。 「言归正传,我们之前谈到陶俑的事,妳还没给我答复。」韦睿礼貌地露出微笑,平日看来严酷的五官,在他微笑时竟俊帅得无人可及。 不过,她还没被他迷到那个程度。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答复。」阮盈盈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看向别的地方,就是不看他,这是她心虚时的表情。 「据可靠消息来源,在云南境内有个约在公元前两百多年前、西汉时期的陶俑出现,是一身长八尺的女性,这个陶俑不若一般出土的陶俑一样着兵装,反而着女装,这也是这个陶俑特别的地方,更是古物界梦幻中的艺术品。」韦睿细述着陶俑的长相,黑眸注意着她的反应。 「你告诉我这些要做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阮盈盈强自镇定地说道,克制着不要被他的气势压过去。 「妳不会说谎,骗不过我的。」他沉声说道,瞪着她美丽而无辜的脸。 「既然让我知道妳对陶俑略有所知,我就不会放妳走,妳是要这么跟我耗着,还是带我到陶俑的所在地,只要妳带我找到陶俑,我就会付妳一笔庞大的谢酬。」韦睿恩威并施,已打定主意要从她口中得到消息。 「你就这么笃定我知道?」阮盈盈半晌后才说道,不肯屈服。 「就像我知道妳是女人那样的笃定。」他冷冷说道,眼睛还不忘朝她的胸部扫了扫,还记得拥她在怀里时那骚动的情欲,锐利的黑眸蓦地一沉,不是恼怒而是某种更危险的情绪。 他的视线,让她的粉颊蓦地转成娇艳的粉红。 「我真的……」阮盈盈还想继续否认,却见韦睿朝她靠了过来,她摒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站起来,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看样子,不下点重药,妳是不肯说了。」韦睿瞇起眼,沉着声音说道,跟着站起身来,他的举动让阮盈盈一惊。 他要做什么?下药吗?听说有种药是能让人吃了就说实话的可怕药物…… 所有可怕的想法,在她的小脑袋里跑过一次,她捂住唇几乎要惊叫出声。 她换气过度,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澄眸里满是惊恐。 韦睿幽暗的眼眸注视着她,有火苗一闪而逝,表面上不动声色,事实上,可是看得仔仔细细,没错过任何微小的细节。 原本,他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要是她不肯说,他就不会让她离开,但是在看到她的反应时,他却有了另一个想法。 诱人的红唇惊诧的微张,是最迷人的诱惑,像受惊的小白兔般的眼神,撩得他的思绪乱飞。 留下她,有个更棒、更具体的方法! 有力的手蓦地一扬,只是轻轻一带,就将她扯入宽阔的胸膛。 她撞上他结实的肌肉,唇儿擦过他的胸口,她还来不及尖叫,急忙就想退开,但是纤细的腰才一挪动,就感觉到一阵强而有力的箝制。 他猛地将她抱进怀中,让她双脚离了地,娇小的身子被他圈住,炙热的唇也压上她的,旁若无人的吻住她。 这、这、这是什么情形呀? 她双眼瞠得老大,望着放大数倍的俊脸,两人近得可以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 她动弹不得,眼睛瞪得圆圆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韦睿吻她?韦睿竟然吻她?! 腰间紧密的拥抱,扑面而来的强烈男性气概,都证实了这是现实而非梦境。 韦睿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双眼直瞠着他的阮盈盈。 这女人不懂得接吻要闭起眼睛吗?看样子要加强火力才行。 热烫的舌探入她口中,霸道的享用嫩唇柔舌,在她还不知所措时,就圈紧纤细的腰,吻得万分热烈。 阮盈盈剧烈颤抖着,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双手搁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只觉一阵头昏。 许久,热切的吻终于停了,韦睿扶着她的腰,深邃的双眸闪着明显的火热,他被这个吻震撼着。 韦睿理智冷静的脑子,难得有瞬间空白,吻她明明只是一个策略,他却反倒被这个吻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闪神的一剎那,阮盈盈推开了他,像小鹿一样跳开,粉颊烫红,双眼有神的瞪着他,好像他是最可怕的恶魔。 韦睿的眼微微瞇起,有些不悦的看着她没有任何沉醉的神情。 他首次觉得挫败,难得主动吻一个女人,但是对方却是满脸的惊恐?! 「过来!」他压低声音,语气能透露出他的心情正处于怒气边缘。 阮盈盈的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说什么也不肯自投罗网,手掌捂着唇,下意识的擦着,想拭去他留在唇上的气息,那灼热的气息让她心思紊乱。 韦睿的眉皱得更紧了些,看样子,她不但没有因为那个吻心神荡漾,反而还讨厌的很…… 他大步的朝她走去,没两下工夫,再次把两人的距离拉近。 「别过来了!」阮盈盈举起手,抵着他的胸口,拒绝他的靠近,红唇紧咬着。 韦睿依势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她的手掌,正强烈的表达她拒绝的意愿…… 他一向饰演拒绝女人的角色,这一次被女人拒绝,他的自尊受到强烈的打击。 「妳知道妳是阻止不了我的!」韦睿气息粗重,看着她被吻得略为红肿的唇,一簇火焰跳进他眼里,他的目光更亮。 「我告诉你陶俑在哪里,你别再过来。」阮盈盈脱口而出,知道凭她的力气,是绝对阻止不了他的。 他的吻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全身的力气全被抽光,她能意识到在他吻着她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拒绝,只能愣着感受他给她的全部。 这是一个人孤身在外从没有过的感受,这让她觉得害怕,隐约知道他对自己有某种的吸引力。 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伟岸的身子有瞬间的僵愣。 他得到他要的答案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不怎么确定,他比较渴望的是得到她的回答?还是得到她的吻? 韦睿灼热的目光让阮盈盈不自觉的发抖着。 她知道自己对他有好感,更讶异他的吻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她清楚她不该对他有任何绮念,但是他突兀地介入她的生活,这让她莫名的慌了起来。 他的眼神里有种讯息,像是想从她的身上得到某种东西,只是她很疑惑,他所渴望的东西,是陶俑?还是她? 「妳愿意告诉我陶俑的位置了?」韦睿压下身子靠在她耳边问道,灼热的口气让她抖得更厉害。 他想知道的讯息,只是陶俑,不是她!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同时涌上另一股更明显的失望。 「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只要你别再靠近我。」她压下那股失望,澄眸仍惊惧的看着他。 还好他有兴趣的东西是陶俑,不是她,要不然她铁定无法拒绝他刻意撒下的情网。 她再一次清楚明白的拒绝他! 他的心中浮现某种激烈的情绪,那激烈的情绪甚至压过可能找到陶俑的喜悦,他有些困惑,不曾遭遇过这种情境,所以根本也不明白,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 低头看着她鲜红欲滴的唇,想起刚才他过于沉醉的吻,他几乎想再次吻她,确认她真的对他的吻无动于衷。 他像是着了魔,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他不明白那种渴望,只是想照着自己的欲望行事。 「我说了,我会告诉你陶俑的位置,所以你不能……」阮盈盈无助的看着他压下身子,他的薄唇离她仅仅只有几寸,她却推不开他。 「不能吻妳?」韦睿艰难的停下动作,声音低沉的让他几乎认不出,大掌托起她的下颚,认真的望进她的眸底。 男性的体热与气息包围她的四周,阮盈盈几乎忘了两人在人来人往的市集里,他炙热的眸光正欲侵略属于她的私密情绪,进占她的心。 「是的,你不能吻我。」她的胸口急喘着,脑中唯一的理智,正尽所有努力提醒她,他有兴趣的东西是陶俑,不是她。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有一瞬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气息有些不稳。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也不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但是她坚决的拒绝却是真切的,她不要他碰她,真的不要他碰她……这一点让他很恼怒。 「那么告诉我……陶俑在哪里?」他靠在她耳边询问,嗅闻着她的发香,试图满足自己的渴望,男性的嗓音充满诱惑,灼热的呼吸吹拂着她。 「你……你先放开我。」阮盈盈奋力地摇头,咬着唇下给他答案,她有预感,他不会轻易的放开她。 薄唇扯出浅浅的笑痕,竟是一种愉悦,他讶异的发现,他不希望那么快就得到答案,那会让他少了很多逼问的「乐趣」。 他的手抚着她的发,而后在她发上印下一个吻,感受到她的抖瑟,抵着他胸口的小手变得有些软弱。 或许,她对他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这一个发现,轻易地拂去他的怒气,他迫切想知道他对她的吸引力。 「如果我不放,妳是不是就不肯告诉我答案?」他黑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没错,所以你快放开我。」阮盈盈低喘着,编贝小齿紧咬住红唇,克制着即将脱口的尖叫,他的气息包围着她,她的心就要跳出胸口了。 黑眸里揉进更深的笑意,他再次印证,他果然不希望听到她轻易说出答案,至少……目前不要。 现在他想听到的是她的坚持,那会让他有更多的理由与借口,来拖延两人的亲密接触。 「陶俑在古城里吗?」他撩起她的发凑到他的鼻尖,恣意的闻着她的香味。 「你这个混蛋,你如果不放开我,我是不会说的。」她无法思考只能咒骂他。 韦睿的黑眸一瞇,没有被激怒,嘴角的笑反而弧度更大。 「那妳要不要试试,是谁能撑到最后?」韦睿握住她持续抵着胸口的小手,放到唇边细细地轻吻着。 再也不能忍耐,阮盈盈的眼角瞄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情景,紧咬的红唇终于松开…… 「色狼!」 第五章 惊天动地的叫声,尖锐的刺进来往的入耳中,就连韦睿也免不了的皱起眉来。 色狼? 在他的生命里,遇到过很多的「色女」,但是没想到--今天的他竟然落个「色狼」的名号。 韦睿左手环住她的腰,右手则封住她尖叫的口,额头抵着她的额。 「闭嘴!」他沉声警告她。 「唔唔晤……」阮盈盈瞠大眼回瞪他。 只是他的手掌捂住她的嘴,她所有愤怒的咒骂都化为模糊的呜呜声,怒火凝聚在她漂亮的大眼里。 「闭嘴!」虽然听不懂她呜呜咽咽的说些什么,但从她发火的眼睛里,大概能猜得出不是什么好话。 阮盈盈努力摇头,想摆脱他的控制,但终究徒劳无功。 「妳只要答应我不再尖叫,我就放开妳。」韦睿提议。 阮盈盈左看右看,在眼角瞄到一大堆好奇张望的人们,但是就是没半个人伸出援手,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点头。 得到她的允诺之后韦睿终于松开手,阮盈盈大口喘气,小手扶在他的胸口上,两人仍嵌合的像是天生就该是一体似地。 「色狼?妳说我是色狼?」韦睿待她喘息稍停,挑起眉头问着。 阮盈盈扬起头瞪他,俊脸近在咫尺,不过她像是已习惯他出现在眼前,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瞠大了眼。 「说你色狼不对吗?」瞧!他的手还环着她的腰,说他色狼不是「罪证确凿」吗? 韦睿耸了耸肩,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 「还好大家都习惯袖手旁观,要不然我铁定找妳算帐。」打他出娘胎开始,还没被人像猴子一样这么瞧过。 不过,他话说得早了些,几个同团的团员慢中拍的出现。 「盈盈,妳还好吧?」大家站在几步外关心的问,虽然有心见义勇为,但韦睿身型硬是高他们一截,实在不敢贸然行动。 「你可以放手了吧?要是大家打你一个,那可不好看。」阮盈盈见救星出现,眉头挑了起来。 韦睿冷冷看了众人一眼,随后松开了手,凭他的身手,倒不怕打输,只是旁观的人太多,他无法继续刚才的「逼供」,少了不少乐趣。 他松手,看她像逃难似的跳离他的身边,他对她的背影喊道:「妳还欠我一个答案,别忘了。」 答案!她该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阮盈盈跟团员在市集里晃来晃去,不想给韦睿逮到她独处的机会。 她的确知道陶俑的下落,但是…… 她是绝对不会对他说出这个秘密的! 但韦睿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她看着紧锁的房门,猜想韦睿会不会出现。 「开门。」 突兀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阮盈盈倒吸了一口气,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鸵鸟似的不出声往浴室里走去,打算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心里则期望他会自动消失。 门外的韦睿站了一会儿,心想这小妮子是打算躲他多久? 她有时间耗,他可没耐心等,于是他伸手进口袋,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发夹,在门锁上转了转,只听到「卡」的一声,门顺势而开。 他毫不客气的推门进房,环视屋内并没有见到她,随即看到紧闭的浴室门,他倚着墙等待她的出现。 阮盈盈在浴室里待了一会儿,提耳倾听发现门外的声音停了,她露出笑容以为他已经离开。 「啦啦啦……啊!」她哼着歌踏出浴室,悦耳的声音在看到他的时候,声调顿时拉高,声音走调的厉害。 「你、你怎么进来的?」她满脸惊恐。 他挥了挥手中的发夹,无意解释一切。 「你是小偷啊你,竟然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她是遇到什么人物了。 「不过是开个锁,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又没劫妳财或是劫妳色。」韦睿挑高眉,对于她惊诧的表情很不以为然。 阮盈盈摇摇头,对于这个话题没有辩驳的兴趣。 「你来做什么?」她明知故问。 「答案。」韦睿摊摊手,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坐姿看起来很有霸气,像是天生的王者。 阮盈盈不自在的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在心里衡量着自己的答案。 韦睿的大掌轻轻滑过铺设整齐的床,黑眸转浓。 这就是她入睡的床吗?她的发会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她或许会蜷曲身子抱着棉被…… 看着他的动作,阮盈盈的脸红了……他的动作,怎么看起来这么煽情,让她整个人都热起来。 她的眸光盯着他的手掌,想起下午被他紧拥时他的体温……她摇摇头,摇去一脑子的胡思乱想。 「我的确听过陶俑,但我不知道它的下落,不过我可以带你到可能的地方。」阮盈盈心想这至少是缓兵之计,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现在就带我去参观吧!」韦睿看了她一眼之后,随即往房外走去。 大理,一个苍山、洱海围绕着的美丽城市。 「这就是大理古城。」阮盈盈立在暮色中,指着身前的古城说着。 韦睿缓缓的吸了口气,瞄了一眼她所谓的大理古城。 城门庄严,郭沫若手书的「大理」两字熠熠生辉,城楼上的大红灯笼在晚风中飘荡…… 「妳是存心耍我吗?」韦睿慢条斯理的问道。 她很清楚他想知道的是陶俑的所在地,而这里只是个著名的观光地点,不是陶俑会存在的地方。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一眼望去大理古城一片灰白相间的色调,古朴清新,这一座灰白的城市,不太像是藏宝的地方。 「不然……我带你到『千寻塔』去看看,那是唐代的建筑古迹,搞不好比你的陶俑还更有价值……」阮盈盈一心只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阮盈盈……」韦睿愈来愈确定她真的知道陶俑的下落,只是她处心积虑要隐藏这个秘密,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会尽一个导游该有的责任,其余的事你就别指望了。」阮盈盈一句话就把他所有想说的话全给堵上。 两人凝神对看了几秒,韦睿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与自己极为类似的眼神,那是一种固执,一种决不低头的态势。 看样子他必须改变方法才行,他突然想起下午她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似乎只有在靠近她的时候,才能从她的脸上看到慌乱。 或许他该牺牲一下色相,「美男计」该是个不错的方法,而且……他也能从中得到不少的乐趣,何乐而不为呢? 「算了,我放弃从妳的身上得到消息了。」他扬头看着眼前壮观的古城,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阮盈盈停下脚步,吃惊的回头望了他一眼。 韦睿回眸朝着她眨眼睛,那神态跟他平常给人的感觉,真是十万八千里。 「妳会告诉我陶俑的下落吗?」他突兀的问道。 「不会!」因为太过惊讶于他的表情,她直接回应,诚实到让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是说我不知……」 「用不着辩解了。」韦睿像是突然了解她的苦衷,露出一脸了然的神色。「就知道妳不会说,所以我打算不问了。」 阮盈盈戒备的神情仍写在脸上,才不相信他是轻易放弃的人。 「来吧,咱们到古城里晃晃好了,妳不是特别带我来的吗?」他向她伸手,唇边的笑意在夕阳的照射下像是有种魔力,她看得傻了,竟呆呆地朝他走去,小手交到他的手里。 韦睿很满意的将小手握紧,拉着还处于震惊中的她往古城走去。 「我来之前查过资料,听说大理古朴幽静,居民不论贫富,都在自家庭院内养花种草,所以流传一句话,『家家流水,户户养花』。今天一看,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他一脸轻松惬意,拉着她在大街小巷里走着。 阮盈盈听着却没有回应,感觉到她的手心缓缓传来他的体温。 突然她在原地站住,迫得他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有什么阴谋?」她耐不住地发问,得到的是他的笑容。 「没有。」他回答得迅速,神色自若,俊脸上找不到半点想施诡计的表情。 「你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不过阮盈盈就是不买帐。 「如果说我现在对妳的兴趣,远远超过于陶俑,妳觉得怎么样?」韦睿给了她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阮盈盈畏缩了一下,脸色发白。 老天!这个答案比揍她一拳更让她难以招架,她张口欲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理智告诉她,他只是想迷惑她,借机从她的口中得到消息,但是……为何一颗心却不听话的直跳,因为他的话而蠢动着。 「有了妳,没有陶俑也无妨。」韦睿再下重药,黑眸盯着她,沉稳的朝着她走来,手指抚着她细滑的颊,停留在她的下颚处。 「不可能的……」她低声说着,假的!一定是假的! 残存的理智努力运作,她咬住红唇借着疼痛让自己清醒,无奈除了疼痛,她还觉得飘飘然,像是有千万朵玫瑰陡然绽放,把她包围在中间。 「是真的!」他低头,瞧着她嘟嘟囔囔。 韦睿望着阮盈盈的目光更加深沉几分,并在心里想着他说谎的技术愈来愈好,连自己都几乎要相信了。 手指移上她紧咬的红唇,来来回回的抚着被咬红的唇瓣,眸光更加深浓。 「盈盈……」他低声唤着。 「呃?」她无意识地回应,不自觉松开紧咬的唇瓣,他的指无预警的窜入她的口中,她顿时咬住的是他的指。 「别咬自己,我看了心疼。」黑瞳中的火光更炽了,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阮盈盈无可抑制地涨红了脸,松了口让他的手指自由。 这个动作比下午那个吻还更加煽情,他眸中的火热像是能把她烤焦。 阮盈盈抬起头看见那双晶亮的黑眸,她又开始心跳加速,她实在怀疑要是长久跟韦睿相处下去,自己肯定会得心脏病。 黝黑的大手再度端起她的下颚,韦睿目光复杂,仔细的审视她。 难道自己对她真的没有半点魅力?吻她没有回应,对她放电她又像是个绝缘体,只有泛红的颊微微露出心动的痕迹。 「就是喜欢妳,为什么不信?」这句是实话,他的确不讨厌她。 「没理由相信。」阮盈盈不自在的想转开头去。 「我会让妳相信。」韦睿靠在她耳畔,粗哑的声音穿过她的脸庞,灼热的呼吸熨烫她的肌肤。 他的确会让她相信,无论用什么方法,除了想从她的口中套出陶俑的所在地之外,还有更细微的情绪,只是埋藏得很深,除了他心知肚明,旁人无法猜测。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陶俑的事,这样够清楚了吗?」她几乎要尖叫了,他靠得那么近,她能感觉她的手在发抖。 她直觉的退后,脚步踉跄的抵住了墙,无疑将自己逼进另一个险境。 韦睿很快的靠近将她制在墙上,健硕男性身躯紧紧压住她,让她抖得更厉害。 「韦睿……」过于惊慌,她什么话也说不出,脑海中出现的只是他的名字。 韦睿压得很紧,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她甚至可以听到狂乱的心跳声,却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 「我在这……」浓浊的呼吸伴随低哑的嗓音,他双手将她抱得更紧。 「你放开我。」她痛苦的说着,因为不慎撞到了墙。 韦睿深黯的瞳孔迸出火光,像是锁紧猎物般地望着她,他的目光让阮盈盈浑身紧绷,直觉地屏住了呼吸。 「为什么?」韦睿咧嘴拒绝,眸光持续深浓,不满意地看着她。 「快放手,我刚撞到头,很痛。」阮盈盈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几乎说不出话,他靠得这么近,连说话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气息。 「痛吗?」宽厚的手掌揉着她的发,按摩撞疼的那一处,他的眼从刚才就锁着她,自然没有忽略她狠狠撞上墙的那一幕。 他真有这么可怕?女人总说他冷酷、缺乏笑容,怎么他对她展露笑颜,她却像是见了鬼似地。 「你只要放开我,就不痛了。」阮盈盈僵直着身子,感受他令人心折的温柔。 「乖,揉揉就不痛了。」韦睿像骗小孩般的,然后将唇贴上撞疼的那一处,吻着她的发。 突然的举止,让阮盈盈无法动弹,尖叫全咽回肚子里。 无法想象这个霸道狂傲的冷酷男人,竟也会这么温柔,轻柔的举止让她感动到想哭,像是把她当成捧握在掌心的心肝宝贝。 假的!别被骗了! 她咬着唇抗拒韦睿,也抗拒着心中乱窜的奇异感觉。 「我警告你,美男计是没有用的,我不会受骗,关于陶俑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阮盈盈索性把话讲明,为的是让他死心,别再对她……动手动脚了。 「我说了,我要的不是陶俑。」他低头望进她的眼底,慢条斯理的说着。 那你要的是什么?! 一句话在舌尖滚啊滚,但阮盈盈硬是咬住舌头没问出口,害怕他的答案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我要的是妳!」 像是故意要惹恼她,韦睿带着笑将这句话丢到她的脸上,满意的看着她受惊的样子。 「韦睿!你这该死的……」他真的存心要逼疯她,不但对她动手动脚,还开始用言语迷乱她的心智…… 韦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她双唇间的惊叫,他像是着了魔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热烫的唇贴上她的,汲取那些温暖的甜美。 在遇到她之后,韦睿开始有些改变,就像是坚硬的冰遇到舂光被一点一滴的逐渐融化,他开始渴望靠近她,那改变很细微,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韦睿的双手拥得更紧,舌尖细细地品尝她红唇的香津,不放过贝齿周遭敏感的地带,态意妄为地席卷她所有的感官,直到她的身躯贴着他化为一滩春水。 「相信了吧?我要的是妳。」韦睿满意地注视着她的娇态,扬起那抹独特邪魅的笑,低下头与她迷离的眼对望,低嘎说道。 明明知道他居心不良,明明知道他说的是谎话,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有些慌乱、有些气愤、有些不甘愿,却也掺杂着些许润润甜甜的温暖。 「别说妳不喜欢我的吻。」他抚着她的唇,在唇瓣上印下细碎的吻,不若刚才的需索,却多了一分温柔。 她靠在他的怀中,眼中满是迷蒙,他喜欢这样的她;心中满溢陌生的幸福,第一次有这种单纯的感动。 阮盈盈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她再狡辩也无法欺骗自己。 「就算我喜欢你的吻,那并不表示我会将秘密告诉你。」她试图沉下脸说着,只是脸上的红霞末退,她的娇艳有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会的!妳会说的!韦睿在心里补充着,但并没将他的把握显露出来。 「喜欢我的吻就好,我不要求其他的。」韦睿低头,以从未有的温存方式吻上她的额头、眼睛、鼻粱,最后停下她花瓣般的红唇上。 阮盈盈蹙起黛眉,几乎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再听到任何一句他说出的话。他说得轻松自在,她可是听得心惊胆跳,坚强的意志在动摇,吶喊着要她接受他的爱意,无论这是不是虚假的谎言。 「你该不会是别有目的?」竟然勾引她? 「盈盈,妳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韦睿莫测高深地说道,指尖滑过她精致的五官,望进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 「我告诉你……」阮盈盈想重申立场,被韦睿打断。 「妳想说的我都知道,反而是我说的话妳没一个字听进去。」韦睿伸手梳弄阮盈盈的黑发。 「姓韦的!你到底玩够了没有?!」阮盈盈忍无可忍,握紧了双拳瞪视着他。 她受不了这种悬宕不决的折磨,不断猜测着他诡谲的心思,她都快要崩溃了。 搞不清这男人的思绪,明知不该相信,但是却已无端动心。 「玩?我可是认真的。」他徐缓地说道,黑眸紧盯着她。 阮盈盈的心紊乱了,不明白他是在诱惑她、还是在逼迫她,诱惑她动心、逼迫她交出她的秘密。 阮盈盈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在他的注视下全身发抖着。 「盈盈……」他再度低唤着她,如春风般撩过她的耳蜗。 「信任妳的眼睛,一切决定都在妳。」他如谜般说道,不再试图让她相信他的无辜,因为……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无辜,他的确是别有用心。 阮盈盈全身一颤,寒意流窜过身子,危险的眸光,她怕会在他的眼中灭顶。 这算什么?欲擒故纵吗? 他的策略果然高明,一句话就把她想说的话全堵住了。 他要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啊,他看出她的一切只是虚张声势,她如果不相信,根本不需要跟他耗在这里,但她却呆站在这里,承受他的吻,听着他的戏言…… 阮盈盈狼狈地退开好几步,之后转身就逃,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隐约地,她知道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只是……现在逃,真的就来得及吗? 看着她逃离他的眼前,韦睿没再试着阻止她。 他对她的态度,或许是改变了,但是…… 跟他在一起……真的有这么难过吗?她需要表现出像世界末日一样吗? 想起她眸中翻涌的挣扎,心里有种陌生的混乱感受,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第六章 天才刚亮,韦睿一身轻便衣物踏进饭店,颈际、前额上有着汗水,休闲服上被汗水浸湿的痕迹,看得出刚接受阳光的洗礼,男性魅力更是倍增。 韦睿一脸冷漠的走进电梯,对服务人员倾慕的眼神视而不见,拿起颈际的毛巾拭汗,拿起随身瓶灌了一口水。 早晨运动是他的习惯,多年来不曾松懈,寻宝这工作不只要细心认真,还需要良好的体力。 进了房,他直接走进浴室洗去汗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后在窗边坐下,习惯性的点一根烟,顺便整理思绪。 出门已经好几天,该跟父亲报告一下状况。 虽然韦百阳并不要求他们随时报告进度,但是韦睿一向细心,对父亲始终很敬重,难怪韦百阳总说韦睿是个靠得住又贴心的好儿子。 韦睿拿起话筒,拨了熟悉的号码,是父亲书房的专用电话,腕间的手表指着六点,这时候他应该早就起床在书房欣赏他收集来的古物。 「韦睿,是你吗?」韦百阳一接起电话,直接喊着他的名字,也只有这个儿子清楚自己的作息。 「爸,最近还好吧?」韦睿应声。 「还不错,咳嗽的老毛病而已,你呢,还顺利吗?」韦百阳随口问起,知道三个儿子里,就只有韦睿最不用让他担心。 「已经找到一个人,确定知道陶俑的下落,不过还需要花个几天,突破她的心防。」韦睿脑海中出现那一双水亮瞳眸。 「很好,尽快的达成任务,我希望到希腊寻找黄金面具的任务,也能由你来负责。」韦百阳心系着第四个宝物,深怕慢了一步,就会让有心人夺去。 「大哥那边,有没有消息?」韦睿问及大哥韦浪,此次韦浪的目的是到埃及寻找神秘金字塔。 「你大哥那里有点麻烦,他遇到另一个夺宝的人,还是个女的,听韦浪说这女的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韦百阳皱起眉头,韦浪做事冲动让他有点担心。 「是乔瑜吗?」韦睿想也不想的问出口,在古物界拥有名气的女人并不多。 「没错,就是她。」韦百阳叹了口气,听韦睿的语气,这女人似乎还真有两下子,这下寻宝任务多灾多难了。 韦睿相信大哥的能力并没有多言,该令人担心的应该是家中的老三。 「韦亚呢?」 「别提他了,提到他我又一肚子火。」韦百阳猛摇头,真是造孽,怎么会生了个这么不受教的儿子…… 「韦亚又出什么问题?」韦睿皱起眉头。  「任务不顺利吗?」 「任务?他根本还没出发!」韦百阳忍不住又叹了一口大气。「前几天他正要出门,有个女人挺个大肚子到咱们家敲门,说肚子里是我孙子。」 韦睿挑起眉头,这戏码他早已见怪不怪。 「都几岁的人了还给我捅这楼子,真担心到时候神像没找着,又给我带个孙子回来,那我可受不了。」韦百阳气得是咬牙切齿。「不过我已经想到法子,我打算让岱岚跟他一起去。」 「左岱岚?你的古物助理?」韦睿想起那位个性跟他有些类似,做事一丝不苟、笑容少得可怜的女人,韦睿不禁露出浅浅的笑容,这下韦亚可有得受了。 「没错,岱岚办事我放心,而且有她做眼线,盯着韦亚那只种马,就不相信还会出纰漏。」韦百阳气得口无遮拦。 「没事就好,那灵儿呢?没吵着要出门?」韦睿想起他最钟爱的小妹,脸色的线条柔和了些。 「说到灵儿,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她又有什么诡计。」韦百阳抚着下巴,想起最近「乖」的出奇的韦灵。既不吵也不闹,倒让韦百阳心里挺毛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韦灵的古灵精怪,就跟她的名字一模一样。 韦睿摇摇头,一家子的个性南辕北辙,也不知道当初父母是怎么生的。 「爸,我不跟你聊了,你自己保重,我有事要忙。」韦睿看看表,已经到了跟阮盈盈约定的时间。 「有事别忘了打电话回来。」韦百阳也不多说,随即挂了电话。 韦睿熄了烟,将随身的行李稍做整理后,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结东了大理古城的观光之旅,阮盈盈的心没有因为工作的结束而放松,反而更加的紧绷,因为接下来……将是她与韦睿独处的时间。 打从那一夜之后,她开始躲着他,白天和团员混在一起,晚上则把自己关在房里,奇怪的是韦睿没再打扰她,只是用一双若有所思的眼锁住她。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终究还是得面对他。 拿着行李退房,一如往常,韦睿已办好手续倚在墙边等着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朝着他走去。 「嗨!」 韩睿率先出声主动跟她打招呼,黑眸有着异样的灼热,明明每天相见却好似久别重逢,他的心有明显的喜悦。 这几天没去找她,一方面想让她冷静一下,另一方面则是他不想在众人面前表演亲昵的戏码,所以决定耐心等待几天,终于让他等到两人独处的时候。 这几天看着她,一向很有耐性的他,却意外的感到不耐,在下定主意施展「美男计」,从她的口中套出陶俑的秘密之后,他竟然觉得她的美丽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让他无时无刻不想靠近她。 他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是急于从她口中得到陶俑的消息,还是纯粹想靠近她? 她缓慢走来,看得出她的眉眼之间仍带着提防,那夜一定是吓着她了。 「妳看起来像是没睡好。」韦睿专注的看着她眼底透露出一丝疲惫。 阮盈盈看了他一眼,努力不让自己心虚的移开双眼。 「我睡得『好』极了。」她三天睡不到六个小时,好得让她手软脚软、头昏目眩,这种情形在见到韦睿之后不减反增。 「睡饱就好。」韦睿伸手抚上她的脸,不能自抑的想触摸她的颊。 她慌乱的退了一步,拒绝他的抚摸,韦睿的眸光一暗,大掌精确的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我已经给了妳几天的时间,妳还没想清楚吗?」韦睿难得起伏的脾气,因为她再度的拒绝而起波澜。 她的态度看起来,像是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 「我想得很清楚了,你看不懂我的拒绝吗?」阮盈盈急喘着,小手抵着他的胸口,拒绝更近的接触。只是他将她紧抱在胸前,她的挣扎像是一种形式。 「如果说,我不接受拒绝呢?」韦睿看着胸口推拒的小手,眉头皱得更紧。 「没有人谈恋爱像你这么霸道。」她皱眉,属于男人的热烫体温,以及淡淡麝香,瞬间包围了她的全部感官,有着令她陌生的异样刺激。 韦睿看着她,神情高深莫测,唇边缓慢的扬起浅浅的笑容。 「那妳就是相信,我真的喜欢妳了?」 「这……」红唇微张,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我不信。」她不能信、不敢相信。 韦睿闻言逼近,让她的心跳乱了谱,紧张得不住颤抖。 「妳会信的!」韦睿很轻、很轻的说着,眼里却充满自信。 韦睿轻柔的语调,在她听来却有强大的胁迫感,她想要逃开却怎么也推不开。 「你快放开我,你不是要到玉龙雪山吗?」阮盈盈转移话题,提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要跟妳在一起,到哪里都没关系。」韦睿满意的看到她倏然间满脸通红。 他的目的是想探出陶俑的下落,而他相信在得到她的心之后,他自然就能知道答案。在此之前,得到她的信任是首要的任务。 只是她对他格外排斥,倒也不是对他没有好感,而是……她像是想保护陶俑,所以才对他百般提防。 迎视着他的眼,阮盈盈的心充满不安,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带到玉龙雪山,之后找机会偷偷溜走,纵使会对他依恋不舍,她也不能心软。 知道他的目的是陶俑,她得更小心谨慎,避免被套出陶俑的下落,否则就成为族里的罪人。 四目对视,两人心中各有打算,阮盈盈不禁感到悲哀,第一次为男人心动,却是在彼此猜疑的情况下。 「可以出发了吗?」韦睿打破沉默问道,她的眼神盯着他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那种眼神让他隐约感到不安,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更深、更无法了解的情绪。 阮盈盈点头推开他,而这次他没再阻止。 两个男人从饭店走出来,正好经过韦睿他们。 「怎么样?来这一趟够本吧?我可是用了不少关系才让你看到陶俑……」一个身型瘦高的男人,一脸自豪的说着。 「没想到,年代久远的陶俑,竟然还保存良好,真的是不虚此行。」另一个较为矮胖的男人跟着说。 韦睿的眉头直觉挑高,先是看了两人一眼,感觉身前的娇躯明显紧绷之后,才将视线调回来。 阮盈盈一脸掩不住的惊慌,脑海中回荡的是男人们的对话。 陶俑?他们怎么会知道陶俑的事? 灼热的呼吸吹拂着头顶上的发,心虚的眼对着面前质疑的眼神。 「妳很紧张?」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次百分百确定,这女人的眼神说明一切。 「不、不、不会。」阮盈盈摇摇头,紧张的吞咽口水。 她哪里有紧张,她只是说不出话来而已。 「不会就好。」他挑起一边眉头,黑眸危险的瞇起,对她的说辞存疑,继而松开手大步朝远去的两人走去。 「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他还不忘回头,礼貌的朝她笑。 阮盈盈先是愣了两秒,而后猛吸一口气,澄眸大瞠。 去?去哪儿?问陶俑的下落吗?如果让他问出来,那还得了?! 「等等……」她赶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前进。 韦睿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镇定如常,只是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他,柔腻触感让他眸光转为深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有事?」 「ㄟ……有事、有事。」阮盈盈低着头,缩紧脖子,一双滴溜溜的大眼从左边看到右边,再从右边看到左边,就是不敢看他的表情。 「有什么事?」他淡淡的问,知道她在拖延时间。她像捉小偷一样紧紧握着他的手,那紧张的模样,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ㄟ……」小脑袋停止运作明知道该说些什么,却一个字儿也挤不出来。 「没事就放手。」韦睿眼看两人愈走愈远,再不追上去就来不及了。 「不行。」阮盈盈很坚持的不肯放手,心思同样绕着离去的两人。 只要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待两人走远就好了。 韦睿发现她眼里的诡计,趁她不注意抽出自己的手,朝两人大步迈去。 啊!阮盈盈知道再不做些什么,事情就大条了。 也不知道是急中生智、还是狗急跳墙,她火速的跑过去,拦在韦睿的面前,不敢迎向他浮出怒气的黑眸,小手往上一伸直接揽住他的脖子。 「阮、盈、盈?」韦睿缓慢的念着她的名字,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悦。 男性的呼吸迎面而来,阮盈盈强自镇定,克制着不要被他的气势压过去。 「我们得赶去玉龙雪山,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她扯出笑容,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只是他那热烫的呼吸吹拂着,却让她冷汗直流。 「这事不急。」韦睿冷笑道。 如果能得到陶俑的直接消息,他还管玉龙雪山的事做啥? 「怎么能不急,我已经把所有的行程都安排好了。」看出他眸中的怒气,阮盈盈手臂收得更紧,身躯不自觉的贴了上去,深怕被他给轻易逃脱。 锐利的黑眸蓦地一沉,不是恼怒而是某种更危险的情绪。 这女人……是打算用美人计留住他吗? 她不知道他可从来不吃这一套的。抱得这么紧是怎么样?! 大白天的,明目张瞻的想要直接送上门吗? 「看样子,妳还是『竭尽所能』不让我知道陶俑的下落?」韦睿沉声问道,醇厚的嗓音有着一丝怀疑。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阮盈盈露出无害的笑容,无辜的眸子一径装傻。 为了陶俑,这可是便宜他,让这可恶的男人吃尽她的嫩豆腐,想她活了二十几岁,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现在是火烧屁股没有办法,才只好这般牺牲。 娇躯贴得更紧,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彼此能感受到气息,情况暧昧。 情欲的芽苗悄悄窜出一向滴水不漏的自制,她的娇甜与笑容,让他的理智有一丝动摇。 从眼角的余光发现,那两人已愈走愈远,他再不追就会丧失找到陶俑的机会,理智这么告诉他,该把她从身上拉下来,只是…… 淡淡的芬芳从她身上传来,他竟走不开身。 「妳这么做,一点儿也不聪明。」僵硬的语调从牙缝间迸出来,第一次因为情绪影响理智,他有些恼怒。 「我什么也没做。」她否认自己色诱的行为,双手揽得更紧,水眸偷瞄离去的两人,挫败的发现那两人竟然在围墙边停住了。 这两个男人一段路走了十分钟还走不完,竟然还停下来抽烟聊天?! 她小脸一垮失望极了,情绪的变化落入韦睿的眼底,自然也发现原因。 「妳打算抱着我多久?等他们抽完烟离开吗?」知道消息不会断线,韦睿的心情稍稍转好。 温香软玉自动投怀送抱,他顺势环起有力的臂膀将她困在怀中。 无可否认她美丽又有趣,在不会错失任务的情形下,他的确想要她。 纵然知道这小女人心怀不轨,想以美色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也不客气地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阮盈盈的脸更红,不只是因为他的话,更是因为他的动作……韦睿的双手圈得好紧,热烫的触感让她有些慌。 「我叫好了车,我们现在就出发。」阮盈盈双手下滑,贴在他的胸膛上,表面上是接近,实际上却是想保持距离。 天啊,他的手劲好大,几乎把她整个压进怀里。 韦睿笑得更愉快,深黝的视线与那双清澈眼儿平视。 韦睿靠得好近,热烫烫的呼吸顺着粉嫩的肌肤,一路飘进阮盈盈的颈窝……她的胸口莫名燃起一阵热烫,心陡然跳得好慌。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妳打算赖在我身上多久?」话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呃?!小脸上的灵活双眼转了转,一脸不解。 天地良心啊,现在放在她腰上的手可是他的,他却说得像是被迫的一样。 不过事情并不都是这么糟的,至少她发现那两个男人抽完烟打算要离开。 她不是懂得掩饰情绪的人,韦睿轻易读出她的表情,自在的态度倏地转变,有力的手臂松开,打算结束这个游戏。 任务第一!这一点他很清楚,也有自信能保持这种良好的习惯。 阮盈盈这次聪明多了,他修长的腿还没迈开,她的手又主动的攀上他的颈项,像只无尾熊一样紧紧的抱住他。 「不准走!」她心虚的命令着他,不想功败垂成。 韦睿大掌抚上她的腰,不过这一次不是抱她,而是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放手。」韦睿沉声说着,凭她的力气要制住他是不可能的。 「不放。」她可是铁了心。 「那就别怪我了。」大掌缓缓增加力道,眼看就要成功的把无尾熊捉下来…… 阮盈盈心里一急,再也管不了许多,踮起脚尖,主动送上红唇。 伟岸的身子一僵,手间的力道也顿时停住,怔怔的由着她生涩的吻着他。 柔软的唇舌以青涩的动作吻他,生涩的吻虽然逐渐增温,技巧方面却嫌不足,她像是进行一项重大任务般的吻着他,丁香小舌却不敢伸探。 留住他!她t定要留住他!不能让他知道陶俑的下落。 这是阮盈盈唯一的想法。 她生涩的技巧反倒显出纯真的诱惑,这样的诱惑让韦睿的理智崩解,脑海再没有陶俑的影子,他低吼一声掌握控制权,大掌放置在她脑后,汲取她唇中的香甜。 阮盈盈的脑子开始乱了,发出轻轻的娇吟,无肋的承受他的热吻。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是想用「色诱」的方式留住他没错,只是…… 怎么吻着吻着,气氛全变了?他也未免太投入了吧? 韦睿僵硬的手臂急迫的拥住她,肆意加深的吻,吻得她全身无力。 这是个彻底激烈的吻,灼热的薄唇贴着她,趁着她低吟的瞬间,他更加诱惑着她,逼迫她给予更热切的反应。 阮盈盈剧烈颤抖着,双手搁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感受到那激烈的吸吮啃咬,以生涩的方式回吻,蒙眬间还听见他喉间发出的低吼。 在那一瞬间,阮盈盈完全忘记她只是想藉这个吻留住他,他身上的热度熨烫着她粉嫩的肌肤,她全身的血液都像要沸腾。 许久之后,阮盈盈才茫然的睁开眼睛,她头晕晕的、粉颊嫣红,像刚灌了整瓶的上等醇酒。 阮盈盈缓缓扬起小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韩睿的脸一片青白,那双凌厉的黑眸谁都不看,就是锁住了她没有挪开。 他挪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下颚,食指缓缓的在她的肌肤细抚着,细致柔嫩的肌肤跟黝黑的肌肤摩弄,带来火焰般的高温,阮盈盈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不是才刚吻完她,怎么他的表情还十分不满足似地,像是……像是巴不得就在这里把她给吞了?! 「阮、盈、盈!妳这该死的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再度从他的薄唇中传出,没有刚才的温柔,倒像是想把她千刀万剐一般。 「唔?」她该死?她为什么该死? 她努力思考原因,脑中却乱烘烘的,全身使不上力气,还是攀在他的身上。 她无奈的看着他绷着一张脸,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她完全抛弃矜持,被吻得一塌糊涂,他还一脸不悦…… 「妳这下满意了吧?」韦睿俊脸僵硬,低头以额抵住她,神色更加难看。 「满意什么?」阮盈盈眨眨眼睛,看出他正在生气,却不知他在气些什么。 韦睿瞪着她,克制着濒临爆发的怒气。 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还是吃错什么药?竟然被一个吻搞得神智全失,把正事全给忘了。 「那两个人不见了!」韦睿吼道,俊脸狰狞。 吼叫的声音太大,震得阮盈盈耳朵发疼,她只能伸出双手堵着耳朵。 不过,她很快的转头确认,眼露喜意,哈哈,那两人真的不见了,她的跳楼大拍卖结果还不错,至少陶俑目前安全了。 「好了,你可以放开我了。」阮盈盈喜上眉梢,丝毫不在意惹恼他了。 「计谋成功,马上就想走人了?」他挑起浓眉。「翻脸比翻书还快?」 阮盈盈耸肩也不狡辩,反正她成功了,不是吗? 她的得意从眸里显露出来,韦睿真想打自己一巴掌,自己的「美男计」没派上用场,她的「美人计」倒是率先告捷…… 「在找到陶俑之前,妳别想离开我的身边!」韦睿沉声威胁。 第七章 坐上当地的出租车,阮盈盈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个,她的心跳得好快,空气中笼罩着某种压迫感,有一双锐利的视线像网一样牢牢地捕住她。 「为了不让我查出陶俑的秘密,妳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韦睿冷冷的说道,仍然一肚子火,生气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她,更大的部分是因为自己。 「彼此彼此。」阮盈盈小声嘟囔着,知道他指的是她吻他的行为,不过……他不是也为了想查出陶俑的下落,故意对她放电? 韦睿高大健硕的身躯倏地僵直,半晌后嘴角绽出冷笑i心中的愤怒火焰燃烧得更加炙热。 是!他的确做过同样的事,只不过他没有成功,她却成功了。 「陶俑对妳这么重要?」重要到让她蓄意阻挠,把他气得头顶冒烟。 韦睿不明白,对她一个平凡的女子,陶俑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阮盈盈垂眸不语,回避他恼怒的眼神。 「给妳最后的机会,陶俑在哪里?」韦睿瞇起黑眸,其中浮现决心。 阮盈盈咬牙思考着,韦睿的耐心已即将用尽,她再不说,怕他这个死火山,就要变成活火山,而且是马上就要喷发的那一种。 「好!我告诉你陶俑的下落。」阮盈盈一脸豁出去的神情。 韦睿挑高了眉峰,似乎对她轻易转性感到存疑。 「妳不是在跟我要花样吧?」之前他威胁利诱的计谋全用逅了,就不见她吐出半个字,现在轻易投降,其中必定有诈。 「我不耍花样的。」只是扯点小谎罢了, 「反正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没必要跟你作对,是吧?」阮盈盈努力圆谎。 只是韦睿的目光像是能看透她的灵魂,叫她心慌不已。 「别那么多疑,我说的是真的。」阮盈盈再三保证,但是难掩她的紧张。 韦睿森冷的黑眸瞪着她半晌,终于决定暂时相信她。 「那妳告诉我,陶俑在哪?」 为了陶俑他可以极尽温柔,语调极尽低沉软语;但是现在同样是为了陶俑,他的态度竟然比北极的风还冷,要不是她还有几分胆量,肯定早被他吓晕了。 「陶俩就在……玉龙雪山。」她清了清喉咙说道。 黑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眸中波澜不兴,猜测着她的举动。 就冲着她千方百计,阻挠他靠近那两个知道陶俑下落的男人,就可以知道陶俑绝不可能在玉龙雪山。 「玉龙雪山有许多人烟罕至的地方,我虽然不知道陶俑的确切位置,不过我们到处看看,说不定找得到。」阮盈盈强忍住不断颤抖的笑容。 「妳在骗我。」他简单的下了结论,眼神没有遗漏她的慌乱神情。 「没有,我没有啊。」她小声的说道,坚决否认罪名。 韦睿瞪着她的小脑袋看了一会儿,黑眸从两人交握的手,挪移到她的粉脸上,忿恨不平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拒绝她恳求的眼神。 「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她手握得更紧,怕他不相信。 糟糕,她是不是对他上了瘾,怎么才握住他的大掌,就觉得好温暖、好舒服。 低头的她,完全没注意到韦睿眼中一闪而逝的火苗。 韦睿微撇嘴,反正暂时也没有想去的地方,就到玉龙雪山看看无妨。 「好,妳最好安分点。」他没有挣开她,反倒握得更紧,享受她小手的触感。 阮盈盈赶忙献上笑容,努力点头,一点儿也不怕扭伤了颈子,韦睿的薄唇,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不能否认他的确喜欢看她笑盈盈的样子。 「路程要多久?」韦睿看向前方间着。 「两、三个小时吧!」阮盈盈打个哈欠,已经缺席好几天的瞌睡虫突然造访。 韦睿将眸光转回,低头望着澄眸都快闭上的她,摇头晃脑的努力撑着。 「睡吧!」大掌将她压到他的肩膀上,语带命令的说。「我可不希望到了玉龙雪山之后,妳还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 「我才不会……」小脑袋还想爬起来,又被沉沉的压回肩膀上。 红唇嘟囔了几声,放弃挣扎,睡一觉也好。 「那你到了叫我。」澄眸已然闭上,小手还是紧紧握住他。 「嗯。」他低沉应声,低头看着她,眸中有着他没意识到的宠爱。 真是累坏了吧,这嘴硬的丫头。 大掌不自觉的在她的发上揉几下,薄唇印上她的发,唇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乖乖睡吧!」他轻声说道,目光锁住她有加扇子般的长睫。 她没有再说话,肩膀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她睡着了。 车子进入丽江市中心,名闻天下的丽江古城是座风景秀丽,历史悠久的文化古城,更是大陆专案保护的古迹,而这就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 阮盈盈伸了伸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这枕头枕起来格外好睡。 小手直觉的拍了拍枕头,却发现有些不对。 小手继续的摸索着,愈摸愈不对,这枕头怎么……这么像是人的大腿啊? 她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双带笑的黑眸。 「啊!」她叫了出来,赶忙坐直身子,娇臀移动,直到抵住车门才停下。 韦睿见着她的反应,俊脸上仍酷得像石像,但黝黯的双眸却渗入些许笑意。 「都睡了一路,现在才紧张,不嫌太迟吗?」 阮盈盈咬着红唇,又窘又羞,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怎么……怎么……」红唇微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妳从我的肩膀滑下去,就直接枕在我的大腿上,看妳睡得这么熟我就没有叫妳。」他主动解答了她的疑问。 他保留了一点没告诉她,她睡得可真热,熟到他的手指滑过她的颊,整理她的发,轻捏她的耳垂,她仍没一点动静。 阮盈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压根儿没这么糗过,她小脸发烫,全身发凉,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死于极度羞窘。 阮盈盈闭上眼睛,转头向着窗外,沉默半晌后才开口。 「车子会停在这里,我们必须徒步参观古城,我在附近订了一间『客栈』,是我们今晚的落脚处。」她强装镇定的说道,希望自己能暂时失忆,忘却刚才的糗样。 两人一直安静,直到下了车,在阮盈盈的带路下,来到了一条老街,在一家「玉龙雪山草本诊所」前停下。 「你等我一下,我待十分钟就走。」阮盈盈回头对他说。 韦睿面有疑惑,但仍沉默不语,端看她有什么举动。 「和爷爷、和奶奶……」阮盈盈像走入自家厨房般的踏入诊所,几分钟后,一对头发斑白的夫妇随即走出,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 「盈丫头,妳来啦!」老奶奶握住她的手,笑得嘴儿大开。 「和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吧?爷爷有没有欺负您呀?」阮盈盈面带笑容,咕噜的大眼转呀转的,笑得一旁的韦睿心神一荡。 「我这把老骨头,亏得有他照顾,还不错啦!」和奶奶拉着她往椅子上坐,这才发现立在一旁的韦睿。「妳的客户?跟着一起坐吧,小伙子。」 韦睿微微点头,面对这笑容满面的老奶奶,他也板不住脸,安静的坐下。 阮盈盈看到院子里的织布机上,还有未完成的作品,便皱起眉头。 「还在织布啊?眼睛不好还织?」 「嗳……就是打发时间而已,不常做。」老奶奶像挨骂的小孩,低头认错。 「盈丫头,咳嗽的老毛病好多了没?」老爷爷走了过来,面露慈祥的问。 「没事了,您那草药还真管用。」阮盈盈从背包里拿出几件衣服,放到老爷爷的手中。 「这是我在昆明的时候给您跟奶奶买的。」 「不用了……」老奶奶赶忙伸手拒绝。 「我下次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收起来啦!」阮盈盈挽住老奶奶的手,拚命撒娇,没看过她这一面的韦睿,看得有些出神,竟希望她挽着的手是他的…… 「就收下吧,盈丫头的心意。」老爷爷做了主,老奶奶也只好点头。 「留下来吃饭吧!」老奶奶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准备到后头弄些吃的。 「不用了,我要带这位先生到客栈去,下次再来看你们。」阮盈盈起身,不忘抱了抱老奶奶,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这对老夫妇。 「这样呀……」 知道阮盈盈的工作忙碌,老夫妇没再久留,交代几句之后,韦睿和阮盈盈才从诊所里离开。 走了一段路之后,阮盈盈像是想到什么,径自说起话来。 「这年头的医生只想赚取高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悬壶济世』……」 「又不是笨蛋,当医生本来就是为了赚钱。」韦睿打断她的话,自私的人他看得多了。 阮盈盈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 「刚才的那一对夫妇,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笨蛋』,你最好别再这样说了!」她叉着腰,像是小猫般向他咆哮。 「和爷爷用玉龙雪山上的草药免费为人治病,因为医术高超受到大家的尊敬,诊所的墙壁上贴满世界各地寄来的感谢函,甚至连时代杂志都有他的专访,他才不是笨蛋! 上次带团来,我感冒得很严重,都快咳出血来,看什么医生都没用,还好有和爷爷,所以……」她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口。「别再说他是笨蛋。」 韦睿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对于这一点他不想争论,但还是不免开口。 「我没说他是笨蛋,只是说期望年轻人有像他那样的胸襟,未免太高调。」 「世界上有些东西,比钱来得有价值。」阮盈盈瞪着他。 「例如什么?」他挑眉,显然不这么认为。 例如爱情、例如亲情…… 阮盈盈没说出口,能预想到他听到答案时的不屑神情。 她垫起脚跟,将小脸凑到他的面前,希望他能放下坚持,但是韦睿看着眼前红艳欲滴的唇,转身就往前走,深怕自己又要情不自禁吻她了。 盯着他的背影,阮盈盈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找寻陶俑,也是为了钱吗?」 韦睿的脚步一停,没有回头,但仍开口答道。 「不为钱,还能为什么?」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市侩,但是她的质疑却让他有些心虚。 她缓缓走向前,在他的面前立住,扬头望他。 「如果说陶俑关系着一整个族群的存亡,你可以放弃寻找陶俑的打算吗?」她轻声的问,大眼里满是祈求。 不知为何,他看着她久久无法动弹,胸口有种莫名情绪在跃动,无法对那双眼说出拒绝。不敢看她靠近的容颜,他不由得调开了视线。 「可以吗?可以请你放弃吗?」她追问道。 她心里有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不愿放弃,那她唯一的方法就是放他鸽子,从此不再见他。 只是……她竟然不想见不到他,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他,却无奈的发现,这只是她的单相思。 韦睿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更远的地方,他沉默着,舌头不知为何突然打结,在她期盼的大眼下,说了句伤她心的话。 「做不到。」他从没有达不到的任务,更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改变主意。 看见她清澈的大眼因为他的否定而黯淡,他的心口传来一阵拉扯的痛,他咬着牙没表现出来。 忽然间,他明白盈盈已经在他的心中占了个位置,他无法制止,只能放任由其发生,他告诉自己那只是一时的错觉,但这解释却化不去浮上心口的感觉。 「做不到……就算了。」阮盈盈心中隐隐剌痛,因为这样,她不得不离开他。 她嘴角牵起苦笑转身走了,没在他身边停留。 看着她失望的背影,想起她伤心的眼神,他觉得一颗心好像被人从胸口挖了出来,好空…… 阮盈盈带他到古色古香的客栈中,把行李放下后,带着他在古城内逛着。 她像个尽责的导游,每到一个地方就把所有她知道的故事说过一遍,她的脸上有着笑,但是他就是能看出她的眼底一片黯淡,像是有着什么说不出口的话。 看她这副模样,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大家都说丽江古城漂亮,你觉得呢?」阮盈盈坐上桥墩,看着他问道。 「不错。」他转眼四处看了看,下了个简单的结论。 韦睿没有告诉她,虽然她讲解得很认真,但是他的眼里只有她落寞的神情,美景落在他的眼里,却没有进入他的眼底。 他的眼里,只有她。 阮盈盈浅浅扯个笑容,心中有说不出的无奈,她利用今天下午的时间,尽她的义务带他遍览古城美景,他的结论竟然只是「不错」两个字? 「这些年来,丽江愈来愈商业化。」阮盈盈看着远处的明代建筑,几个悠闲的老人在街道上漫步,街道两旁数不清的摊贩,卖的是手工绣布、民俗艺品。 「不过,丽江本来就很商业,因为这里出卖的是一种幸福、自在的气氛,以及悠闲的感受,你如果在这里住上几天,就能体会那种幸福,只要你……放弃寻找陶俑。」她清灵大眼望着他,那眼神好专注,几乎叫他无法迎视。 她还是希望他放弃寻找陶俑……这个他无法应允的承诺。 但是她口中形容的「幸福」,却意外的叫他心动,如果能和她在这个如诗如昼的地方待上几天,应该是一件不错的事…… 「妳明天就带我到玉龙雪山,陶俑的事不能再拖了。」他听到自己没有起伏的声音,眼里再度出现她低垂的眼,他又让她失望了。 「走吧。」阮盈盈没再多说,跳下桥墩之后踉跄了一下,他随即扶住她。 「谢谢。」阮盈盈点头道谢,退了一步想摆脱他的扶持。 出于直觉,韦睿大步往前一迈,没握住她的手臂,却直接牵住她的手。 她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跟着他无语的往前走去。 两人在古城的大水车前,看到了几十个纳西族的老太太,穿着少数民族的传统服饰,为首的老太大起音吆喝后,众人围成一圈,随着音乐跳起舞来。 阮盈盈被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吸引,停住脚步跟着众多的观光客,替几个岁数加起来将近一千岁的老太大们鼓掌加油。 老太太们开心的手足舞蹈,一点儿也不介意观光客们此起彼落的镁光灯。 「来来来,一起跳嘛!」老太太们走进人群,邀请观光客跟她们一起跳舞。 许多人被拉进圆圈里,阮盈盈也是其中的一个,音乐持续响着,大家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老太太扯着她的手,笑的咧开嘴来,即使整排牙齿都没了,仍是不减游兴。 「跳呀,小丫头的体力不会比我们差吧!」老太太带着她,在圆圈里舞着。 阮盈盈尴尬的红云浮现在脸上,倒让她一身的落寞褪去许多。她整个脸红得像番茄,努力配合老太太的动作,在众人面前说话难不倒她,但是要她这个舞蹈神经差劲的人跳舞,实在为难她。 看着她同手同脚的在圆圈里移动,韦睿终于明白她脸上的红霞从何而来。 或许大家都不是擅舞之人,此起彼落的笑声反倒让气氛热闹起来,数分钟后,阮盈盈尴尬的表情逐渐散去,红唇边的笑颜逐渐散开,让她整个人亮了起来。 人群围着双圈跳舞,在绕了一圈之后她又回到他的面前,她朝他露出笑脸,他气一窒,心跳蓦地停了,跟着才又急遽跳动起来。 看到她的笑容,他讶异的发现自己竟开始贪恋起她脸上的表情…… 第八章 夕阳西斜,余晖照着古意盎然的老街小巷,韦睿与阮盈盈并肩走着,她的神情愉悦,嘴里甚至还哼着歌。 那些老太太们成功赶走她的落寞,他心里很高兴。 那些人的影响力,竟然远胜于他。闷啊…… 他从来不曾在意过别人的情绪,也不在乎自己对谁有没有影响力,但是今天这个新的认知,让他努力思索着原因。 一路上,阮盈盈高兴的说着话,介绍着往来的风俗民情,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看着她的笑脸,神色僵硬,压下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华灯初上,古城里的餐馆都点亮了灯,许多应观光客而生的pub,开始响起迷人的音乐,替古城增添一种现代感的味道。 阮盈盈带他站在一家pub门前,他低头看她,觉得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又恢复下午时的落寞。 「你先进店里,点些东西吃,我回客栈拿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阮盈盈声音干涩,已经到了分离的时候,她的笑容又显勉强。 「好吧,那我先进去。」韦睿转身就往里面走去,没察觉身后的人儿泪雾氤氲的眼眸。 是留恋吧?心里竟难过得紧,那酸疼的感觉,悄悄的占据了她的心口。 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她非走不可,而且连再见也不能说……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她咬了咬唇,不能再迟疑了,她必须在韦睿有所警觉前离开。 一想及此,她快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天更暗了。 半小时后,韦睿出现在客栈的门口,他举起腕表,想不通这女人在磨蹭什么。 他一个人在pub里坐着,耳畔响着店里的音乐,但是脑海中回荡的却是她的影子,看着客栈外的红灯笼,想的全是她红通通的小脸…… 于是他再也坐不住了,跟着回到客栈,他想见她、很想见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多等。 他在客栈柜台前,劈头就问。 「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叫阮盈盈的,她的房间号码是几号?」 「阮盈盈?房间号码?」老板很古怪的看了一眼,像是他问了奇怪问题。 「怎么了?」韦睿不是迟钝的人,自然觉得有异。 「这是她要我交给你的东西。」老板从柜台中拿出一包牛皮纸袋。「她还说,叫你死心,放弃吧!」 韦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拿起牛皮纸袋一把打开,发现里面是他之前付给她的款项,她现在还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人呢?」韦睿气急败坏的问,这女人铁定跑了! 竟然还叫他死心?!对什么死心?陶俑吗? 怎么他的心里会闪过一阵慌,好似她要他死心的……是她的人。 她突然闹失踪,第一个闪进他脑海的,不是担心陶俑断了音讯,而是害怕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见踪影? 「刚刚离开,你用跑的应该还追得上。」老板举起手指着门外,心想应该是情侣吵架、闹脾气吧! 韦睿连谢也来不及说,拿起牛皮纸袋就往外冲。 阮盈盈,妳完蛋了! 小跑步走了一段路,阮盈盈终于停下脚步,抚着胸口喘气,香汗淋漓。 累了,跑得累了,心也累了。 心底有个无止境的黑洞,不断的扩散再扩散吞食着她,在离开他后,她发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占住她,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其实不太确定自己是如何走出客栈的,她只知道自己很专心很专心的跑,很努力很努力的呼吸,怕若是做了太大的动作,她的心会当场碎掉。 不过才多久时间,她竟然就这样喜欢上他? 或许是他好看的皮相,或许是他身上的气息,更或许是他激烈的吻……全都是她未曾感受过的,是这些让她心动吧! 如果在平常,她会很兴奋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不过,他心动的对象不是她,而是……陶俑。 她叹了一口气,在巷道旁的石头上坐下,颊上有些湿润,伸手一摸,讶然发现自己竟在流泪。 陶俑的秘密是她在泸沽湖时才知道的,牠是一个特殊而圣洁的圣物。 泸沽湖,人称「东方女儿国」,当地住着一群摩梭人,他们被学者发现是本世纪最后的母系社会,因此又被誉为「上帝创造的最后一块圣地」。 大学毕业时,她存足旅费到大陆游玩,因缘际会来到泸沽湖,跟当地的一对老夫妻相谈甚欢,并在他们家借住了一段时间。 老夫妇膝下无女,在与阮盈盈相处后,兴起收养她的念头,并经过传统的礼俗仪式,正式认阮盈盈为名义上的养女,享有族里的各种权利与义务,并允许参与家族的祭祀,也因此阮盈盈才会知道,在泸沽湖的隐密处有着神秘陶俑的存在。 泸沽湖的由来,相传是摩梭国的守护神i--格姆女神与爱人的印记。传说某一个夜晚,女神与她的「阿夏」约会,「阿夏」也就是当地「爱人」的意思,因天亮得急,女神离去时,匆忙间遗留下一只鞋,后来这只鞋幻化成一个状似马蹄的湖泊,这个传说在摩梭女儿国口耳相传至今。 着女装的陶俑出现之后,被当地人视为格姆女神的化身,使祂成为当地摩梭人的心灵寄托,守护着当地人民的平安与幸福。 她身为半个摩梭女儿,怎么能因为私情,而供出陶俑的所在呢…… 「总算让我找到妳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阮盈盈全身一僵,熟悉的语调,让她听出来者的身分,她没有回头,迟疑两秒之后拔腿就跑。 只不过跑没两步,就觉得腰间一紧,脚下陡然腾空,整个人被扯进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里。 「放开我……」她高声尖叫,身躯像活虾般不断扭动,试图从他身上逃开。 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竟然待在这里等他出现,如今被他捉个正着,这下她该怎么办才好。 「救……」她扯开喉咙,想用尖叫让他松手。 但是尖叫才刚起了头就被截断,宽厚大掌捂住她的嘴,盖得牢牢实实的,不漏一点缝。 他搂着她走了两步,将她转身面对他,直接抵着墙,避免她逃脱的可能性。 「该死的!」他冷声道,俊脸上的表情狰狞,几乎想捏死她,只是黑眸中闪过的光,透露他真正的心情。 天啊!他找到她了,他并没有失去她! 「唔唔唔……」他的大掌仍捂在她的唇上,她什么话也说不出。 「别再哇哇大叫,要不然我就拿胶带封住妳的嘴!」他低吼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跟色狼一样,在小巷里捂着女人的唇,并威胁她。 阮盈盈双眸大瞠,几乎不敢相信还会见到他,更惨的是在这种情形下,自己只能僵硬着身子,不情愿地点头。 韦睿黑眸发亮,缓慢的移开双手,看到阮盈盈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气。 某种不安窜入韦睿的脑海,在他还没意会到自己的情绪为何时,他已经低头吻住她,掠夺了她的唇。 他以为他会失去她,心里的空虚几乎无法忽视,直到看到她,直到将她拥在怀中,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才稍稍退去。 韦睿吻到她全身虚软,几乎要昏厥时才稍微放开她,他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阴霾。 「妳想跑去哪?!说!」韦睿握紧双拳,深藏在血液中的霸道,被怒气激得显露无遗,她的甜美无法抚平他的怒气,只是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在乎。 「我……我打算去找你。」她慌忙的找理由。 「找到这里来?」这里离pub至少也有好几百公尺。 「我迷路了……」阮盈盈勉强扯出笑容,也知道这个理由很没有说服力。 「导游也会迷路?!」他凑得更近,薄唇几乎贴近她。「妳跟我说妳迷路了?!」他握起拳,往她身后的墙壁猛然一捶。 她想离开他?! 他气得几乎要吐血,心慌的呼吸困难,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阮盈盈的脸色变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原来……陶俑在他心中真的很重要,重要到让他发狂。 那股酸酸疼疼的感觉再度冒上来,她咬着唇,眼睛不听话的红了。 「我不会说的!我只负责尽我导游的义务,但是不会告诉你陶俑的下落,你死心吧!」她负气的说,一把推开了他。 不到两秒钟,她再度被扯回来,撞进他的怀里。 「就算妳不肯说,我也有办法让妳说!」韦睿咬牙切齿的表示。 他都已经找到她了,她还想走? 脑子被怒气与更多说不出的情绪占据,他一把拉着她。 她努力挣扎,不让他如愿,一股没来由的气,顿时涌上心头。 「放开我啦!放开我啦!」阮盈盈开口喊,企图引起路人的注意,但是路人虽然给予同情的眼神,却没有人敢伸出援手。 「妳不怕嗓子哑,继续喊无妨。」他索性将她扛到肩膀上,像扛猪肉一样的将她扛回客栈里,还不忘在她挣扎的时候,在她的圆臀上赏几巴掌。 「韦睿……」她又气又羞,却也没有办法,无助的哀号声在小巷里回响。 在众目睽睽之下,韦睿拿了他房间的钥匙,将阮盈盈丢在床上。 刚才不想让自己太丢脸,在挣扎无效的情形下,她索性隐忍着不生气,但是现在进到房里,她再也不想忍受。 「韦睿……」她张口就喊,不过她才一张开嘴,接下来的话全哽在喉咙里,因为他突然扑了上来,将她压制在床上,两人的重量让弹簧床沉沉地陷下去。 「敢逃?妳竟然敢逃?!」韦睿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威胁意味浓厚。 「我不想接这份工作了,我把所有的酬劳全还给你,这样还不行吗?」她冲着他吼,语气听来有些……破碎,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不行!」他想也不想的回答,她以为把钱退了,事情就能一了百了吗?「我说了,在我得到陶俑之前,妳别想走。」 那么得到陶俑之后呢?他会转头就走吗? 她几乎要脱口问,却没有勇气。 「你别妄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任何陶俑的消息。」她只能像鸵鸟一样,回避眼前的问题。 「我无所谓,我有的是时间跟妳耗。」韦睿危险的低语,黑眸格外锐利,让人难以呼吸。 从他的眼里,阮盈盈看到固执与坚持,不过她也不是被吓大的,她会再想办法解决。 「好!无所谓,如果你不介意,我带着你到处逛也没关系。」阮盈盈决定先使出缓兵之计。 「我明天会带你到玉龙雪山,现在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妳觉得我会再给妳逃跑的机会吗?」韦睿挑起眉头说。 「你的意思是?」阮盈盈问得很小声,深怕他话中的意思,是她不敢想的那一个答案。 「从现在起,我到哪里妳就跟到哪里,我睡这张床,妳也别想睡另一张床。」韦睿深邃的黑眸里隐约燃烧着火焰。 阮盈盈倒吸一口气仰望着他,觉得他是如此的高大,严重地威胁到她的呼吸及一切。 「不、不、不可以的,我是个女孩子……」她艰难的拒绝,怀疑愈来愈显霸道的他是否会接受。 「那又怎么样?」他耸耸肩,说着惊世骇俗的话。「妳不会拒绝我的。」 被他的话吓到,她惊讶得无法动弹,发现自己竟无力反驳他的话。 「不可能的,我怎么可以跟你共处一室……」她的声音发颤着,模糊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韦睿的眸光深浓,看得她心里发慌,她就像是落入网中的小动物,巍巍颤颤地等待他的处置。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可不可以。」他轻声说道,目光灼热。 韦睿突然的提议,让她心跳突然漏拍。 试?试什么? 她的双眸瞠大,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他的唇已经压下来,封住她即将出口的拒绝,他的身体炙热,像是要将她融化,大掌持续的在她身上洒下火种,她全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阮盈盈推拒着、颤抖着,却逐渐在他的霸道与温柔下轻吟…… 天一亮,两人直奔玉龙雪山,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韦睿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偷跑,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两人十指交握着,阮盈盈却感到一阵心酸,看着紧紧交握的手,想着两人没有相系的未来,满系在她心上的是--她要如何从他的身边逃开。 「玉龙雪山是知名景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像是风景秀丽的云杉坪,一年四季积雪不化的滑雪场,还有许多高山冰蚀湖泊……都值得走一回。」开车的司机是个热心的人,一路上不停地介绍。 「不过有个地方要小心,在半山腰上有个民风强悍的少数民族,不喜欢外人靠近,他们擅于舞刀弄箭,所以最好敬而远之。」 阮盈盈微笑点头表示感谢,对于司机口中的少数民族她多少知道一点,据说那是纳西族的分支,因细故避走他乡,在玉龙雪山定居,有自己独立的生活习性,生性好斗,仍使用刀箭等最原始的武器,长久以来,无论是当地的居民还是观光的游客,都会绕道而行,以免惹祸上身。 不过,这却让阮盈盈心里打定主意。 很快地到了目的地,韦睿牵着她的手下车。 「如何到山上去?」他低头问道,整个人沐浴在阳光底下,看来特别亮眼。 「坐车、骑马都可以,不过坐车比较快,但是只能行走于大马路上;骑则马比较自由,连乡间的小路都能到达。」阮盈盈故意这么说,因为她知道急于寻找陶俑的韦睿,一定会选择骑马,到时候她要溜走就方便了。 「骑马。」果不其然,韦睿的回答正如她所愿。 阮盈盈带着他到出租马匹的摊贩前,老板热络的迎上来。 「我的马匹又强又壮,保证让您挑选得很尽兴,这两匹马就是不错的选择。」老板赶忙介绍,丝毫不浪费时间,指着前面的马说道。 韦睿看她一眼之后眸光转向马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掏出钱来。 「就那匹马。」他指着绑在最后另一匹更强壮的马,眸光转回停在她的身上。「我跟她一起坐。」 「不行,老板不会同意的……」阮盈盈一惊,跟他一起坐,那她还怎么逃跑? 「我付三倍的钱。」韦睿随即开口,老板正欲拒绝的表情,听到这句话又立刻换上笑脸。 「没问题。」老板一把抽走韦睿手指间的钞票,深怕他会反悔似的,立刻拉着骏马过来,拍了拍马背说:「记得到半山腰的时候让牠歇喘、喝些水。」 韦睿点头,大掌握住她的腰,轻易的将她放在马上,跟着长腿一跨,她又重新回到他的怀里,被他抱个满怀。 「想跑?没那么容易。」韦睿低头,靠在她的耳边低语,徐徐的热气拂进她的耳蜗,让她全身颤栗,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亲昵,还是因为他看出她的诡计。 骏马缓慢地在长满青草的路上行走,两人免不了肢体的接触,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而她的手则是握着马缰。 「都已经在马上,你可以先放开我的手,反正也跑不掉。」阮盈盈抗议着。 「妳整个脑子都想着要离开,以为我看不出来?不过,经过昨晚妳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想逃开吗?」他吸吮着她的耳垂,深藏在血液中的渴望,被他辛苦的压抑着。 选择骑马,并不是因为走小路方便,而是因为想拥她入怀,好让那种不确定感消去,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或许……他只是不想让陶俑的消息断线。 「你别乱说!什么叫『你的人』?」她的脸爆红,他竟然还敢提起昨夜的事,她都尽量不去想,最好是能把那件事给忘了,他还这么大言不惭的说出来…… 「昨晚被我抱了一个晚上,还不承认是我的人?」他危险的低语,怒气在爆发边缘。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跟她争执这种认知上的问题,只是她下肯承认的态度,让他没来由的恼火,更别说她压根儿没否认她想离去的想法。 「男人在女人的房里过夜,在我们『女儿国』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没听过『走婚』这种习俗吗?」阮盈盈红着脸,双眼直视前方,不敢迎视他的双眼。 韦睿脸一沉,一向内敛的眸光突显杀气。 走婚,是泸沽湖的特殊风俗,男不娶、女不嫁,不需要负任何道义上的责任及义务,只要双方看对眼,男人夜里就能来敲女人的门,在房里留宿,天明前离开即可,自由享有性爱关系,女人握有主控权,显少有从一而终的关系,更不谈婚姻。 韦睿大掌蓦地收紧、心口一抽,心里想着她可能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而恼怒。 「妳不是『女儿国』的人,走婚这习俗跟妳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低吼。 「我是『女儿国』的人,前些年已经被当地的人收养,所以走婚在我身上同样适用,昨夜我同意了我们的关系,那只代表我对你的感觉还不错,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只要我想离开,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阮盈盈努力告诉自己,昨夜对她的关系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没错,就是这样。 韦睿一把火在胸口烧着,再也无法控制,他将她抱下马,并将她压制在草地上。 俊脸欺近她的脸,几乎就要吻上她。 「我们的关系不会结束!」他对着她的脸大吼,害她的耳朵隆隆地响。 「为什么不会结束?!你要找的是陶俑,等你找到之后就会离开,难不成你会留下来?」阮盈盈跟着吼,要比声音大,难道她还会输他。 伟岸的身子一僵,被她问得哑口,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激动的一面,只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会结束…… 他的反应落人她的眼里,她更伤心,默认他会离开的事实,一句话也没说。 她用力一推,没有防备的他,轻易的被推开倒在草地上,她则往湖边走去。 往玉龙雪山的路上,他们不是唯一的游客,仍有三三两两的观光客骑着马零星散布着。 恍惚间,韦睿竟看到那两个曾经提及陶俑的观光客也在其中。 出于寻宝的直觉,他先是往阮盈盈的方向一瞧,看见她正低头往湖边走去,并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出现。 他把握机会,立刻朝他们走去。 第九章 韦睿花了一笔可观的费用,果然从那两个人的口中得知陶俑的下落,就在阮盈盈提过的「东方女儿国」--泸沽湖。 原来这两个人是出外工作的泸沽湖人,因为在外太久,对家乡的归属感逐渐丧失,因此对古老的传说不以为然,他们发现韦睿对古物极有兴趣,便开价把陶俑的消息卖给他,拿着一笔钱高高兴兴的离去。 韦睿朝坐在湖边看着骏马吃草的阮盈盈走去,清亮的眼神有些黯淡,她的身影看来很是落寞,让他的心口微微揪了一下。 「走吧,到泸沽湖去。」韦睿压下那股不明所以的情绪,劈头就说。 「什、什么?」阮盈盈的心猛地一跳,澄眸里满足惊恐。「今天不是要在玉龙雪山这边看看吗?」 「不看了,我想直接到泸沽湖去。」韦睿拉起她,心想她根本是明知故问。「为什么妳看起来很惊恐,好像不是很希望我到那里去?」 「不……我是说,行程都排好了,你最少也四处看一下。」阮盈盈满是慌张。 「妳知道我的目的是陶俑,风景对我没有吸引力。」韦睿握住她的下颚望进她的眼里,想知道在她的心里是他重要?还是陶俑重要? 「无论妳承不承认,我都知道妳喜欢我,我希望妳能带我去找陶俑,然后一起回台湾,未来如何我不敢保证,但至少现在的我很认真。如果妳不想告诉我陶俑的下落,我还是会用我的方法找到陶俑,可是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再也无法见到面,妳想要这样吗?」 抬头看着他,阮盈盈久久无法动弹。 相遇、相识,到执手相携,她早已毫不保留的爱恋着这个男人。 是,她是嘴硬,她是不肯承认…… 只不过,他话中的意思是什么?如果她肯出卖陶俑的下落,他才会将她留在身边?如果她不肯照办,他就想摆脱她吗? 原来自己对他的意义,就只是因为她知道陶俑的下落……虽然她早有这样的自觉,但是真正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还是很伤人。 「好,我跟你说陶俑在哪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韦睿挑起眉头,黑眸里有着欣喜,原来,她也希望留在自己身边…… 「陶俑就在玉龙雪山的半山腰,那个少数民族的部落里。」阮盈盈平静的说,没有泯灭她的良知。 实在是养父母对她太好,她不能忘恩负义啊! 韦睿心底那一抹刻意压抑的怒气,狂乱而放肆的翻舞着,还有更多痛楚从心的某一处泛开,逐渐侵蚀他的心,让他眸光骤冷,胸口彷佛着了火。 她竟然选择背弃他?在她的心里,陶俑远比他重要…… 「我不相信,除非妳把陶俑找出来,在陶俑找出来之前,我会在山下等妳。」韦睿听到自己异常冷静的声音,理智告诉他不能带着她走,要不然她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阻挠他,所以把她绊在这里是最好的方法,他决定先支开阮盈盈,然后再悄悄离开这里,一个人到泸沽湖去。 「你要我一个人去?」阮盈盈挣扎着,单独去虽然不是很好的办法,但至少把他留在这里,陶俑暂时安全,她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脱身,回族里通风报信。 他凝眸点头,一副去不去由她决定的神情。 「好!我去,不过你一定要在山下等我。」她咬着牙说完,便假装往山里去,打算绕小路赶在他前面下山。 韦睿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看着她消失在他眼前,心头仿若被挖空,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空虚。 但冷静的他很快地回神,开始往下山的方向行进,脑中不是如何找到陶俑,而是她的脸,不停地出现…… 阮盈盈往山里走,因为怕迷路,所以每遇到一个岔路,她就往右边走,如此走了一段。 心里传来阵阵抽痛,让她心不在焉,竟然连续走错两个岔路,不知不觉往深山里去。 「啊……」突然一个踩空,阮盈盈落入陷阱里。 一到山下,韦睿拦车就往泸沽湖去,车平稳的向前走,他却一刻也无法平静。 知道陶俑的下落,他该欣喜若狂才对,但是现在充斥在他心中的情绪,却是灰心沮丧,好像一瞬间被人掏空了所有力气。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离她愈来愈远…… 突然间,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眼前。她的笑脸、她的羞涩、她软软的细语、她动人的娇吟…… 他握紧拳头,不要让自己再想,却怎么也无法压制翻飞的思绪。 一种淡淡的愁绪充塞在他心底深处,那种感觉又熟悉、又陌生、又难以言喻,像是被人一把狠狠揪住他的心。 他转头看着窗外,甚至不自觉回头看着身后的青山绿水,却看不见想见的那个人。 陶俑已经呼之欲出,他相信自己可以圆满完成任务,但任务完成之后,又能怎么样? 继续孤单一人?继续过着忽东忽西、不安定的生活?继续那种像是颜面神经麻痹、不怒不笑的日子? 他微微扯唇,黑眸里揉进一抹柔情,想起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因她而起的各种既喜且怒的情绪,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以后,怕再也遇不到这个女人了。 他眸色一黯,思绪被浓密的黑云笼罩着,耳里隐约回荡着她的声音。 真要这样走?不怕因此而错过什么? 以往只要找到古物,他的心里就会感觉到无比的满足,但是现在陶俑就近在眼前,他却觉得愈来愈空虚,心里充满挣扎。 陶俑与他之间,阮盈盈选择陶俑;陶俑与阮盈盈之间,他同样也选择了陶俑,不过……他却愈来愈不确定,他的选择是对的吗? 为了保护陶俑,她甚至不惜骗他,说陶俑就在少数部落里,只为了不让他到泸沽湖去……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心里一惊,想到司机说过的话,司机说那一个少数民族生性好斗,不喜欢外人接近…… 天啊!她会不会发生危险? 「停车!」韦睿忽地一喝。 司机吓了一下,赶忙紧急踩煞车,早在韦睿一坐进车子里,车子就像冷冻库一样,害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先生?」司机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回去!回玉龙雪山去,马上!」韦睿急忙喊道,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险后,他再也无法等待,所有的思绪顿时清明起来。 他终究还是没有选择陶俑,阮盈盈与陶俑之间,很快的分出轻重,他终于明白心里那股萦绕不去的情绪就叫想念,那样的心情是因为……他恋上她了。 陶俑虽然重要,但是她更重要,他不想失去她,不能失去她。 「快!开快点!」他沉声命令。 想到她可能会遭遇危险,他的眉又紧紧的蹙起来了。 阮盈盈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树木浓郁,几乎可以遮住所有的阳光,不过并不包括她。 她被绑在一个辽阔的广场上,正「享受」太阳的洗礼,炙热的阳光几乎把她脱去一层皮。 虽然晒太阳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但是并不是在这种情形下。 「救命……啊!」她正欲开口呼救,一群人突然从树丛后面走出来,她吓得连忙住嘴。 「呱啦呱啦,叽哩叽哩……」 为首的男人面露不悦的指着她,说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不过看他的表情,她大概能猜得出他的意思。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这里的。」阮盈盈赶忙开口辩解,瞧着这一群人,手里拿的是长矛之类的武器,不过……磨得可真光亮咧,要让她肚破肠流,应该不是难事。 「呱啦呱啦,叽哩叽哩……」首领又指着她,朝她走来,一群人跟着围过来。 「千万、千万别激动啊,我可以马上走。」阮盈盈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拚命摇着头。 她认出这群人了,也知道为什么自己听不懂他们的话,只因为这群人就是司机口中所说的少数民族,他们拥有自己的语言和武器,却是个生活习惯自成一格、性情古怪的族群。 「我只是迷路了,并不是故意要闯入这里!」阮盈盈大喊,双手努力挣扎,无奈绳索捆绑得极紧,她无法松脱一分一毫。 「呱啦呱啦……」首领摇摇手,摆明不听她的解释,指示身旁的两人。 阮盈盈杏眼圆瞠,大吸一口气,心想这下真的玩完了…… 两个拿着武器的男人走到她身边,一个举起长矛、一个拿起大刀,看样子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住手!」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阮盈盈怔了一下。 她不是死到临头、产生幻听吧?要不然怎么会听到韦睿的声音…… 她缓慢的转头,树丛后走出一个伟岸的男人,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韦睿。 天啊,她不但有幻听还产生幻觉,这下她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泪雾模糊了双眼,生死交关之际,她才发现她真的好想见他、好想见他。 「我不准你们动她!」韦睿怒瞪着为首的男人,一瞬也不瞬。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她,深怕一看见她所受的痛苦,愤怒会爆发吞噬他的理智,然后忍不住冲过去,而危害到她的安全。 一旁拿着大刀的男人本想说些什么,但在首领的示意下没有开口。 两个同样危险的男人,彼此对视着,气氛很凝重。 「你快回去,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沉寂之中,阮盈盈开口,顾虑到他的安全,她不能连累他。「你快点走啊……」 「如果我怕,就不会来了。」他终于忍不住担心,将眼神移向她,剎那间他的心猛地一抽。 阮盈盈白皙的脸被晒得通红,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还被这群人压住肩膀,受惊的明眸让他的心口紧揪。 「别傻了,你快走……」阮盈盈急得泪眼汪汪,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来逞什么英雄。 「只要你走,我就把陶俑的秘密告诉你,快!快走!」事到如今,她只想保住他的命。「陶俑就在……」 「我不想听!」他喝止她,脚步往前一跨,众人都提防的举起武器指向他。 黑眸盯着她的眼,热烫的情绪在最危险的这时,满满的充斥胸中。 「你快走,我不想让他们伤害你!」她摇头,心儿惊慌狂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死了不打紧,反正她无父无母,没有人会为她牵挂。 可是她不要看到他,为她受到伤害,千万不要! 「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他低沉的说道,冷硬的心顿时感到柔软。 她护着他!她担心他! 在生死交关的时候,她选择的是保护他,而不是那该死的陶俑。 现在实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他却无法抑止的扬起薄唇。 如果真的无法逃过这一关,那就一起死吧,至少黄泉路上有她这个不认识路的导游,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旅程。 他转眸看向首领,目光恢复冷酷,甚至还揉进杀气,任何想伤害阮盈盈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动她!」他压抑着满腔的怒气,阴沉的脸色犹如死神。 「什么?」阮盈盈惊愕的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女人……呃,好吧,就算昨夜她不小心成了他的女人,不过这句话的含义,好像不只有字义上这么简单,他那慎重的态度,像是在向大家宣告她的身分,她在他的心里很重要、很重要一样…… 「我爱妳。」他转眸向她,难以抑制的冲动让他说出口,语气充满肯定。 他生性冷酷,遇到她之后,心情却极易波动,纵使如此,要他承认自己的感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眼前刀子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他希望她明白他的心意,希望她知道,在他的心里她的重要性远胜于陶俑。 他可以不要陶俑,一辈子不知道陶俑的下落,但是,他不要失去她! 阮盈盈完全呆住了,没想到韦睿竟会挑选在这时候,对她吐露爱意! 老天,他被吓傻了吗? 「杀一个女人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不如放了她,免得让彼此两败俱伤。」韦睿沉声说道,面对那些人缓步上前。 「他们听不懂我们说什么,你快走……」阮盈盈尖叫着,几乎是歇斯底里。 韦睿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他受过武术训练,对自己很有信心,虽然在场人数众多,他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是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救她的机会。 数十个当地原住民拿着武器严阵以待,气氛紧绷得一触即发。 拿着大刀的男人向前跨了一步,阮盈盈几乎要惊叫出声,她不要他死在她的面前-- 「我们没说要杀她。」那男人淡淡的说,说出口的话让两人蓦地一惊,虽然说不上字正腔圆,但是每个字可都清清楚楚。 「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阮盈盈大眼圆瞠,因为他说的话而松了一口气。 「只有我听得懂。」男人看了她一眼。「虽然我们族里自给自足,但是还是有些东西无法自行生产,所以我负责对外采买,自然听得懂你们的语言。」 「可是,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害她差点吓掉半条命。 「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懂,更何况,妳闯进我们族里的禁地,自然应该接受处罚。」男人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现在可以放开她了!」韦睿疾声要求,虽然知道她没有立即的危险,但是她被绑在那里,少说也有一两个小时,应该很不舒服吧! 「你说……她是你的女人?」男人问道,指着她的鼻头。 阮盈盈才消的红云,随即又布满她脸上,这个人管这么多做什么? 韦睿毫不犹豫的点头。 「如果不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回来。」这句话是告诉他,也是让阮盈盈知道。 阮盈盈眼睛一阵酸涩,泪水倏地滑下她的脸,她从没预期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些,她以为他要的只是陶俑,不是她……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如果是你的女人,就该把她看好,在我们族里,女人就该绑在男人的裤腰上,哪儿也不能去。」男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她是不受教、不听话的女人。 「喂……」阮盈盈正欲开口抗议,都什么时代了还说这种话。 「闭嘴!」韦睿对她吼了一声,阮盈盈只好乖乖的合上嘴巴。 「这就对了!」男人满意的点头,像是韦睿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男人再度举起大刀,阮盈盈闭住了气,以为他又改变主意,想杀她这个不受教的女人,突然间大刀劈开捆绑她的绳子,她终于恢复自由。 「有没有受伤?」韦睿马上冲到她身边,黑眸布满担忧,仔细查看她的身上,除了双腕之间的乌青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伤痕。 阮盈盈摇摇头,泪水还在往下掉。 他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喉间发出心疼的低吼,大掌扬起,拭去她脸上的泪。 「别哭了、别哭了……」他的心都快喘不过气。 止不住她的泪,韦睿只能抱紧她,感觉她重新回到他怀抱中的满足感受。 「别再出现在这里,下一次,我们就不会这么客气。」男人看了两人一眼,撂下狠话后,带着众人离去。 在他的怀里,她的情绪终于完全放松,她紧紧回抱他,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希望从他身上获得安全感,更希望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妳这个爱闯祸的小麻烦!」他就着她的耳畔低语,徐徐的热气全吹进她的耳里,低沉又性感的语气,让她全身一颤。 「你为什么回来?」她推开他,直觉感到危险,不是生死交关的那种,而是另一种更让人心慌意乱的不知所措。 韦睿将她困在怀里,所用的劲道很巧妙的没有弄疼她,却也挣扎不开。 「当然是回来找妳,只是没想到,差点看到妳『送、死』的画面。」简洁有力的语气表达无限的权威,一个字、一个字的扔在她脸上。 她正想开口抗议他的藐视,大掌突然抚上她的脸,当他摸着她颤抖的粉颊时,为她带来异样的刺激,她紧张得全身颤抖。男性的肌肤滑上她柔嫩的唇,反复的流连触摸,像是在审查着货物,又像是在诱惑她张开唇。 他回望着她,冷峻的脸庞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像一把火焰在跳跃,又愤怒、又释然,有着好复杂的情绪。 「韦睿……」她轻喊着他的名字,想起他告白时认真的神情。 好吧,看在那句话的份上,她可以勉强原谅他的可恶。 韦睿俯下身来,炙热的气息吹来,他以唇吻过她的发,他的唇缓慢游走,来到她的唇上,热烫的熨上他的唇。 阮盈盈身子剧烈抖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震惊于如此煽情的动作,是出自于脸上常没有表情的韦睿。 阮盈盈呼吸急促,心跳漏掉了几拍,他的表情这么热切,还是转移话题好了。 「我们快点离开,省得……」她的声音因为他的双唇覆盖,瞬间变成低呜。 阮盈盈能感觉到,他的吻格外热情火辣,他将大掌伸到她脑后,将她压向他需索的唇,像是想确定什么。 热烫的唇舌缓慢的离开,好不容易结束这一吻,她的眼儿仍瞪得圆圆的。 韦睿盯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他的安静不过五秒钟,随即握住她纤细的肩膀,对着她大吼。 「该死的,妳差点吓掉我半条命!」他对着她的脸吼道,双眼快要喷出火来。 听出他暴躁的口吻里全是对她的关怀,她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害怕消失了、担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委屈与感动。 不过,危险消失之后,她的坚持又回来了。 「我刚刚给过你机会,让你知道陶俑的下落,不过,现在你别想从我的口中套出任何消息。」她从长长的睫毛下偷偷瞥他,怕会从他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他只是翻了翻白眼,拉住她的手,大步离开这个让他吓掉半条命的地方。 「喂!我说真的,我不会告诉你……」阮盈盈踉舱跟上,还不忘重申立场。 他不理,继续往前走。 「韦睿,别以为你来救我,我就会改变心意,不会的……」她边走边喊。 前进的脚步一停,她「砰」的一声,撞上他结实的背。 「哟,好痛……」她捂着鼻子,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妳这个笨蛋!」韦睿的双眸变得黝黑深沉,但口气却是霸道又无礼。「我刚说的话,妳没听进去吗?我来找妳!不是找陶俑!妳是傻了还是聋了?!」 她竟然为了陶俑连命都不要,要不是司机曾经载过那个懂中文的男人,知道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他恐怕会来不及救她。 「不要叫我笨蛋!」阮盈盈抗议着。 「妳就是笨蛋!」他重复大吼。 他决定了,为了一劳永逸,他决心仔细的守卫呵护她,免得她又掉进危险里。 「再骂我笨蛋,我就马上走人。」她低声威胁他。 她心想,如果千方百计来救她就是为了骂她,那她才不领这个情。 「妳没有机会了。」他低头握住她尖削的下颚,望入她清澈的眸子里。 「你这个暴君。」她被盯得慌,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只挤得出这句。 「我都是因为妳才变成暴君的!」他低语,在她额上印下绵长的一吻。 认识她之前,他是个习惯冷眼旁观的人,他是因为她整个人才活了过来,他不会让她离开,再也不要。「既然妳让我变成暴君,那我就一辈子对妳霸道到底。」 短短几句话,再次让热气冲上眼睛,阮盈盈咬着唇,胸口好热好紧,因为热热的水雾,眼前他的脸庞逐渐变得蒙眬,她吸气再吸气,忍了又忍还是哭出来。 「别哭了……」他来救她,不是要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是要看她笑脸盈盈的美丽模样,说不出心疼她的话语,但他的心里揪成一团。 「嗯,不哭。」她点头拭去脸上的泪,抬头迎向他的眼眸,心头暖烘烘的。 「瞧瞧妳,都快晒脱一层皮了。」他心疼的抚着她红通通的脸。 「没关系,家里有种特效药能治日晒脱皮的毛病,抹上去就好了。」阮盈盈抚着疼痛的脸,努力露出笑容,不让他担心。 「家?妳不是孤儿?」韦睿皱起眉头。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泸沽湖有养父母……」她应该跟他提过这件事。 韦睿的眉皱得更紧,脸色看起来难看极了。 「所以说……妳真的是『女儿国』的女儿?」 「当然。」阮盈盈回答的很肯定。 「人说泸沽湖的『走婚』习俗,至今仍然盛行?」他又问,眼眸更显危险。 「当然!」她不但肯定,还附上点头来增加可信度。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在『女儿国』里,女人的权力大于男人,在感情上更是这么一回事,你可得对我好一点,要不然哪天我看你不顺眼……嘿嘿!」她附上嘿嘿两声,威胁味道浓厚。 韦睿的黑眸瞇了起来,脸色铁青到不行。 昨天,他那么急想赶到泸沽湖把陶俑给找出来,现在他却想把阮盈盈绑起来,再也不让她回到女儿国,那个她一不高兴,就能把他踢到房门外的国度…… 「走吧,我们回家吧!」阮盈盈对他伸出小手。 看着那双小手,韦睿的心动摇着,他握住她,紧得像是要握住两人的未来。 管他什么「女儿国」,只要他韦睿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任何男人进她的闺房,哪个不想活的就来吧! 第十章 车子颠簸着,坐在后座的韦睿心却满满的,一向冷漠的脸竟然带着笑意,让一路看着他的司机,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 车子经过一大片草原,草原边的茅屋,有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少女站在门前,跟他们招手问好。 「她们是宁蒗的普米族人,个性随和大方,人又漂亮,快把握机会看呀!」阮盈盈隔着车窗玻璃介绍着,也跟她们挥挥手。 韦睿挑了挑眉,头转也不转,低哼了一声。 「妳别以为找几个女人,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妳回答我的问题,究竟怎么样我才能娶到妳?!」他皱眉瞪了她一眼。 从司机的口中确认,人称「东方女儿国不的泸沽湖,至今仍保有「男不婚、女不嫁」的传统「阿夏」习俗。 阿夏,就是情人的代称,关系短得可能只有两三天,长的话可长达数十年,甚至终身彼此相随,可是只要女阿夏改变主意,就能随时将男阿夏踢出门去。 他只要一想到,阮盈盈可能将他扫地出门,他就一肚子火。 阮盈盈笑了笑,仍是不回答,将他的怒容看入眼里,乐在心里。 车子继续开过了一个山头,一面湖泊在松树林后若隐若现,司机登时高呼:「看到泸沽湖了。」 「快看!这就是泸沽湖。」阮盈盈硬转过他的头,让他看看这个当初让她心醉迷恋的地方。 眼前的泸沽湖安静平和,微风撩着湖边的树枝摇晃,传说中的格姆女神山像一只沉睡的母狮子,静默地伏在湖边,湖水宁静中带点神秘,有掩不住的慑人霸气。 「记得我第一次来到泸沾湖畔,就再也不想走了。」阮盈盈低语着。 每一次看见这个湖泊,总是久久无法回神,大自然的魅力非笔墨所能形容,像是能把她的灵魂勾引到泸沽湖畔,荡漾在秀山绿水中。 韦睿看着她,心里同样有着激动,他也不想走了。 这跟泸沽湖没半点关系,纯粹是因为她。 「泸沽湖有五个岛,我就住在最小、最里面的里格岛,就在格姆女神山下。」阮盈盈继续介绍着,韦睿则是因为她故意忽略他的问题而生闷气。 他对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除了她,更该死的是,她却是这里最难得到的一样宝贝。 男不婚、女不嫁,这是什么鬼习俗? 他跟那种只惹风流债,又不尽男人义务的弟弟韦亚,绝对不一样。 天啊!谁来帮帮他,帮他把这个调皮麻烦的阮盈盈娶回家? 两人在湖边徘徊着,正巧看到当地的特殊景象,就是那里的交通工具--猪槽船,船正在湖边等候将两人载往里格岛,也是阮盈盈养父母的家。 「快上船吧,再不上船,天就要黑了。」阮盈盈催促着。 「急什么?妳有情人在等妳啊?」韦睿没好气的说着,不知道怎么搞的,一遇上阮盈盈,他不但变得易怒,还跟着善妒了。 「没有!我现在的『阿夏』是你,我不会同时和两个『阿夏』交往的,要的话就得先把你给甩了。」阮盈盈笑得很愉快。 「哼!」韦睿不快的撇嘴,这个理由一点也不能安抚他。 他坐上船,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放松,只能转头望向湖面,转移他的怒气。 湖面不时随着天光云影不停地变幻景色,流云倒映湖中,点点渔帆似泛舟云上一般,船夫一边划着猪槽船,一边悠哉的打渔,遍撒的鱼网将静谧的泸沽湖激起阵阵的涟漪,看来份外美丽。 「还真是会利用时间呀!」他冷语说道,对这个留住她心的地方没半点好感。 阮盈盈微笑不语,仍是望着远方。 韦睿起身靠近她,小船摇晃了一下,阮盈盈吓了一跳,他倒是脸色如常。 「我问妳,如果妳有了我的孩子,是不是就得嫁给我?」他还是没放弃任何能把她留在身边的机会。 情侣哪有不吵嘴的,要是哪一天她想分手,他怎么办? 但是结婚就不一样了,他至少还有个仪式可以保障,不能让她说离就离。 有了婚约的束缚,就算以后她想离婚,还得经过他同意,那他至少还有机会挽回她,而不是什么该死的「走婚」,说结束就得马上结束。 「我用不着嫁给你呀!」她没忘记回答他的问题。「在女儿国里,有了孩子就归女方所有,女方会负责将小孩养大,不需要结婚的。」 「吼!」韦睿听到自己忍耐到极限发出的怒吼,大掌紧握成拳,几乎要疯了。 「笑一个、笑一个,舅舅就在前面,他就是我在女儿国的养父,如果他对你没有好印象,你大概连我家的门都进不了。」阮盈盈微笑提醒着。 在女儿国里,所有家庭的成员都是由母亲以及她的小孩和舅舅所组成。妈妈掌管财物,舅舅则是掌管礼仪,尊敬长辈的古老习俗,可容不得韦睿放肆。 韦睿何等聪明,自然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至少……为了阮盈盈,他会忍上一忍。 小船靠了岸,阮盈盈开心的迎上去。 「舅舅,我回来了。」她满脸甜笑,很高兴回到这块土地上。 「不是说几天就回来,怎么慢了?」舅舅摸摸她的头,关心的问道。 「恰巧有事,多忙了几天……」阮盈盈退开身,将一脸撑着尴尬笑脸的韦睿,推到舅舅的面前。 「舅舅,他是韦睿,是我在昆明遇到的朋友,从台湾来的。」 韦睿勉强挂上的笑脸拉下来,瞪她一眼。 「我是她的『阿夏』,不是朋友。」韦睿别扭的说着当地的特有名词,顺便为自己「正名」。 阮盈盈的脸上一阵尴尬……哪有人这么自我介绍的。 舅舅看了阮盈盈一眼,眼中有着疑惑。 「我回头再跟你解释。」阮盈盈向舅舅说。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本来就是『阿夏』,还需要解释什么?」韦睿差点没握着她的肩膀,摇她个清醒。 「你别插嘴啦……」阮盈盈拉了韦睿的手,暗示他嘴巴闭上。 韦睿勉为其难的闭嘴,但黑眸里明显的写着不情愿。 坐在泸沽湖传统的「木楞房」里,火塘上长年不息的火正熊熊的烧着。 「你不能住在这里。」舅舅极有权威的说,看着韦睿的表情很严肃。 这句话,把韦睿努力挂上的笑容轻易打去。 「我是她的『阿夏』,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韦睿压抑怒气说着。 「你真的不能住在这里,就算是『阿夏』也不行。」阮盈盈小声的补充着。 「所有的『阿夏』,都是半夜偷偷进房和他的情人幽会,然后又要在天明前偷偷离去,不能让女方的家人知道。」哪有人像他这么唐突「呛声」的。 「我不要偷偷摸摸的。」韦睿不接受她的解释。 他想要一个女人,没直接把她绑回台湾结婚,就很给她面子了,还要他半夜偷偷的来、偷偷的去? 「你应该知道这是这里的规矩,不是你说了算。」舅舅的表情也不好看。「盈盈成为我们家的女儿之后,未曾接受过任何阿夏的追求,你一来就想破坏规矩,未免太不尊重我们。」 韦睿看了盈盈一眼,脸色缓和些,舅舅的话成功的安抚他,让他心情大好。 至少,在她的心里,他是特别的。 「好,我会到街上的民宿去住,不过我还是想问,要怎么样您才肯把盈盈嫁给我?」韦睿单刀直入间道。 「盈盈不嫁!」舅舅回答的更直接。 「你!」要不是敬他是阮盈盈的舅舅,韦睿真想打他一举。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阮盈盈赶忙制止两人,就算做不成亲家,也不该成了冤家。 「韦睿,你先回去……」阮盈盈站起身,将一脸火气的韦睿推出门去。 「妳不跟我走,我就不回去!」韦睿气烧到头顶上,这家人摆明不把盈盈嫁给他,他还客气什么。 「别再生气了,我会跟他们说,你晚上再来找我,可以吗?」要是在平常,这话她肯定说不出口,但这是特殊情形,她只能这样安抚他。 韦睿的脸色和缓,终于勉为其难的点头,甘心离去。 日子又过了几天,韦睿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天才刚亮,阮盈盈推了推他的肩膀,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该走了,天亮了。」她轻声催促着。 韦睿睁开眼,将她压在身下,俊脸凑在她脸前。 「今天,妳别想再赶我走,我已经受够了。」夜半来、天明去的日子,已经将他的耐性磨光。「妳马上跟我回台湾去。」 「还不是时候,你有耐心点。」阮盈盈仍是带笑说着,真喜欢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倒也不是不想嫁他,只是身为女儿国的女儿,她有这个责任与义务,不去辜负养母对她的期望。 「耐心?」这一向是他的优点,但是这个优点在遇到她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不是要等到齿摇发白,妳才肯跟我回去?」他觉得这是极可能发生的事。 「韦睿……」阮盈盈有些无奈。 韦睿起身,因为不想看到她无奈而叹气,但是他喜欢在她的身边心满意足的醒来,而不是天明就被赶出门。 「妳是不是还不相信我?认为我只是想知道陶俑的下落?」韦睿神色肃然。 「当然不是。」阮盈盈摇头。 经过那次的危险,她哪还有怀疑他的必要。 更何况他眼里的真诚,那么显而易见。 她跟养母谈起他时,养母也极为夸赞他的真诚。 「那为什么还不嫁?」韦睿环起手臂看着她。 经过这些天,韦睿对于「走婚」愈了解,心里就愈慌,知道走婚的习俗由来已久,男不娶女不嫁已是铁律,他想成功带走她的机会微乎其微。 阮盈盈叹了一口气,这事还真是难以解决。 「先回去吧,妈妈要起来了。」目前也只能用缓兵之计。 韦睿摇摇头,只能再度翻墙离开……天啊,这是为什么呢? 回到市中心,囫囵的吃了早餐,在东问西问之下,终于找到国际电话拨回家里。 电话才响了两声,韦百阳随即接起电话,语气十分急迫。 「找到了没?」 「爸,你在急什么?」韦睿心细的察觉,韦百阳鲜少如此心急。 「还不是灵儿!」韦百阳是又急又气。「真是拿她没办法。」 「究竟发生什么事?」也难怪韦百阳会紧张,因为韦灵是全家的心肝宝贝。 「灵儿昨天趁着韦亚启程到新疆去,我正忙着在处理韦亚的事的时候,她把我准备好的资料全带走,偷偷跑到希腊去了。」韦百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谁教他骨子里全是寻宝的细胞,莫怪乎韦灵也会心痒痒的。 「她一个人到希腊去?」这可是一件大事,韦灵从小被细心呵护着,此行竟单独到希腊?!「这实在太危险了。」 「我也知道危险,所以我已经请人联络武术界的知名人物--钟孟翰,我请他马上出发,到希腊去把那个不孝女给绑回来。」韦百阳在第一时间内就做出决定,没有耽搁。 「那就没有问题,小钟我很熟,他挺有本事。」韦睿松了一口气,对于钟孟翰这个人的评价很高。 「最好是这样。」在发现韦灵不见时,他差点被吓出心脏病。「你呢?陶俑有消息了吗?」 韦睿沉默半晌,话筒里只传来他沉重的呼吸声。 「这次的任务失败了。」韦睿艰难的说,要他承认失败,真是比登天还难,偏偏阮盈盈就是有这能力,让他愿意低头认裁。 「又失败?韦浪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把神秘金字塔放弃了,我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结果你也说失败?」韦百阳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韦睿挑起眉头,这个脾气暴躁到无人能忍受的大哥,竟然也谈恋爱了? 「基本上……我也是为了一个女人。」韦睿清了清喉咙,决定先告知实情,让韦百阳有心理准备。 韦百阳一阵怔愣,半晌没有声音。 「爸……」韦睿关心的叫一声,只听到韦百阳长长的叹一口气。 「我之前还担心你们两个大的没有娶老婆的意愿,但是也没有必要在出任务的时候……唉,算了算了。」韦百阳虽然心痛,但是看在未来孙子的份上,他认了。 「看样子,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岱岚身上。」韦百阳摇头。 「既然这样,爸,其他的事过几天再跟你说。」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上电话。 遥远的湖上传来女孩清亮的歌声,回荡在清澈的湖面上,过一会儿传来男人求爱的歌声,这么一来一往,湖面上顿时热闹起来。 不远处的木楞房主屋里,阮盈盈跟养母正聊着天,谈的正是韦睿,这样的谈话内容已经持续几天。 「妈妈,我真的很爱他,希望您能支持。」阮盈盈说得很直接,女儿国里的女儿,要与不要都是分分明明。 「我观察他几天,跟妳舅舅也谈了几次,妳舅舅虽然不喜欢他的跋扈,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人才,一定能让妳幸福。」养母面露笑容。 「真的?」阮盈盈讶异道,她以为舅舅会投反对票。 「这些年来,泸沽湖的儿女逐渐出外打拚,回来之后对传统的看法都已然改变,更何况妳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不会对妳有过高的要求。」养母虽然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承认,母系社会正面临极大的冲击。 「谢谢妈妈。」阮盈盈抱住养母,这些年来,她在这里受到最大的关爱,她是真心喜欢着养母。 「没事的,有空要记得回来,我跟舅舅都会很想念妳的……」 长年不熄的火炉前,两母女细细叨絮着。 月色正圆,韦睿牵着阮盈盈的手,在湖边坐着。 今晚的韦睿异常沉默,半天说不到几句话,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阮盈盈这些天慢慢习惯他追问着结不结婚的事,他今天的安静倒让她很不习惯。 「我妹可能有危险,我很担心。」韦睿担忧的模样,引起她的注意。 韦睿将今天对话内容,以「特别严重」的夸张手法说着,她的脸色突然乍白。 「那怎么办?」听起来很危险。 「我要到希腊去找她。」韦睿看着她,黑眸里很是沉重。「事情不能耽搁,我需要妳给我一个答案,要不要跟我走?因为我离开了就不会回来。」 阮盈盈顿时哑口。 韦睿的心痛了一下,这孤注一掷的做法,还是得不到她的同意吗? 「我……」她无法点头,只因为他说……离开就不回来了。 她的挣扎落入他的眼中,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他的心直往下落。 「妳真的不跟我走?」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还有心碎的声音。 「韦睿……」她愿意跟他走,只是……为什么不回来? 她声音里的凄凉撕扯着他的心,他好沮丧、好伤心,第一次感受到这样陌生的情绪。 他又气又急,气得想转身走人,只是……人走得了,心呢? 一想到他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他的理智丧失了。 「妳必须跟我走,我就算用绑的也要把妳绑回台湾去!妳如果拒绝,我就把陶俑搬回台湾去!看妳跟不跟我走?!」他怒吼,箍紧她。 他的话吼完,阮盈盈感觉到围困着自己的身体瞬间热烫。 他突然抚住她的后脑,薄唇覆上她,强势的吻住她的唇,并搅乱她的呼吸。 她瞬间迷乱,残余的思绪只惦着一件事,他提到了陶俑…… 只是,残余的思绪只停留了数秒随即被丢弃,她回吻着他。 热吻稍歇,韦睿瞪着她迷惘的眼,还有她那因亲吻而红润的唇。 心里好痛,胸膛剧烈起伏着。 「你刚刚说,要把陶俑搬回台湾是什么意思?」阮盈盈捉住理智的尾巴问道。 韦睿的脸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她的话瞬间让他心冷。 他的心因她而撕扯,她却只担心陶俩。 他受到严重的打击,原来在她心里,陶俑重于一切。 「妳还是不相信我吗?」韦睿目光一黯、神色一凛,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竟不若陶俑重要,他心碎神伤。 她还是担心他对陶俑仍有企图吗?他的心受伤了,传来尖锐的疼痛。 「陶俑就在这里的后山,在回去救妳之前我就知道了。」他神色落寞,因为即将说出的决定而难过。 「你都知道了……」阮盈盈捂住唇,因这个事实而惊讶,心里翻滚着感动。 他都已经知道陶俑的下落,却没有直接跑去取宝,竟然还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她,这是为什么? 「在我的心里,拥有妳远比拥有陶俑还要来得重要。」韦睿望着远方,忍受着心里的撕扯,第一次把心交出去,没想到输得这么彻底。 而且还是输给一个没有生命的千年古物,他真想把陶俑找出来砸个粉碎…… 阮盈盈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红唇浮现一抹笑,温和而美丽。 知道她的价值远超过陶俑,她心中浮现满满的欣喜,原来他们已经被彼此紧紧的牵绊住了,他对她的爱恋,不亚于她对他的。 「韦睿,我……」她正欲开口,韦睿突兀的打断。 「放心吧,我刚才说的话,妳就当作马耳东风,对于陶俑我不再有其他企图,如果我在妳心里,还有一点诚信,就请妳相信我,陶俑的一切会在我这里封口。」他像交代什么似的,把话说得严重,她带笑等待,看看他还想说些什么。 韦睿的眸光向前,没发现她唇边的笑容,他的脸色仍旧沉重。 「妳既然对我无心,我也不打算继续留下来打扰妳。」他决定让她自由,让自己什么也没有的离开…… 知道在她的心里,陶俑远胜过一切,他不愿夺去她的所爱,那价值连城的千年陶俑,就让祂安稳的留在这里,守护着泸沽湖的人民,也替他守护着她吧! 他沉重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不想看她、不敢看她,怕看了、想了,就走不了了。 「韦睿……」她急忙喊着,却见他脚步未停,持续向前走去。 看他转身离开,她蓦地觉得好冷、好空,心里好不舍。 风雨都过去了,不论他来到她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深深相恋,无法失去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嫁!我嫁!只要你答应我,每年都得带我回泸沽湖,我马上就嫁!」 韦睿顿住脚,缓慢的回身,以为他听错了,直到看到她满脸的泪痕,才知道这都是真的。 他大步向前,再度将她拥进怀中,高兴的要抱着她转。 多年来,即使找到最珍贵的古物,顶多也只能让他轻展笑容,未曾有过这样的欣喜若狂,兴奋的像是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感受到他快乐的情绪,阮盈盈已经热泪满眶,原来这就是爱,原来看到一个人快乐感动,自己也会有相同的感受。 他爱惨了她,爱到愿意舍弃最初的执着,叫她怎么不感动? 小手抚上他仍不可置信的脸,她笑得让他目眩神迷。 「我爱你。」阮盈盈说得毫不迟疑,在他像可恶的采花贼,突兀的吻上她的时候,她的心就开始猛烈的跳动着。 他将她身子一揽拽在怀里,继续低头深吻她,让熟悉的香味吞噬自己。 银白色的月光洒满泸沽湖,满天星子印证着两人的爱情神话。 天气晴朗的午后,微风徐徐吹着,阮盈盈牵着韦睿的手,一步步往后山走。 两人从家里走出来,正式拜见阮盈盈的养父母,让他们正式承认韦睿是女儿国的半个女婿,养父母于是建议阮盈盈带韦睿到后山,感谢格姆女神的看顾。 「后山的格姆女神……应该就是陶俑吧?」韦睿大胆推测。 「没错。」阮盈盈带着笑容,语气里充满爱意。 两人在蜿蜒的小径上散步,迷宫似的路让韦睿开始怀疑,这样下去还找得到回家的路吗?这时阮盈盈开口说话了。 「你看,格姆女神。」阮盈盈指着半山腰上,一个有两人高的灰白色陶俑,在日光的照射下,庄严慈祥的低视前方,而前方正是平滑如镜的泸沽湖。 「传说中这附近原本没有山的,格姆女神时常在夜里从北方飞来,和山神们在湖边谈情说爱,天明时又飞回去……」阮盈盈看着矗立在半山腰的女神说着。 「有一天格姆女神来得太晚,众山神们看到她到达时都欢呼的围着她,岂料他们才刚团聚天就亮了,女神就这样回不去了,众山神只好留在泸沽湖陪伴她,这就是这些山的由来。」 「妳呢?会不会也有『众』山神,留在这里陪妳呢?」韦睿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着问道。 「别闹了啦!」阮盈盈瞪了他一眼。「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咧。」 由于寻宝的职业病,韦睿开始评估陶俑的价值,心想这陶俑经过千年的历史痕迹,的确是很有保存价值,只可惜……他低头看着一脸虔诚的阮盈盈,叹了口气。 为了她脸上的光采,他是甘心放弃了。 「传说女神很善良,经常外出巡游,保佑这一带的百姓,保佑他们六畜兴旺、五谷丰收,并赐给女儿国的人幸福平安,这也是养母叫我带你来的目的。」阮盈盈一脸骄傲,像是她一切的幸福,都是女神的保佑,这可让韦睿不满。 「喂!妳有没有搞错?」韦睿又捏住她的鼻子,低头瞪着她。「要是没有我,妳怎么得到幸福啊?」 「好好好,你最棒了,这样可以吗?」她无奈的耸肩。 「当然可以。」韦睿咧开嘴笑,一脸满足。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他的笑容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绽开。更没想到的是他会为了女人,放弃自己做事的原则。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她--阮盈盈。 这出乎意料的一切让他迷惑,美好得让他不敢相信,彷佛冥冥中自有神助。 难道…… 韦睿抬头,看着半山腰的格姆女神像,日光照射下的祂,似乎正朝着他眨眼。 韦睿的黑眸微瞇,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真的被爱情冲昏头了,竟然开始相信这古老的传说。 「走吧,回家了。」阮盈盈没注意到他的心情转折,将小手塞进他的大掌里。 韦睿低头,给了她一个充满魅力的微笑。 「是啊,我们回家吧!」 十指交扣,一高一矮的背影,在微风中漫步着,在这充满爱情传说的国度,格姆女神的眼,正看顾着一切…… 【全书完】 ◎编注: 1欲知韦浪与乔瑜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3l6【爱情藏宝图之一】--「热情寻爱start!」。 2敬请期待洛彤花裙子33l【爱情藏宝图之三】--「多情驯爱凭mag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