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男友》 第一章 夜,是这样的沉。 风,仿佛也静止了般。 黑暗,像条巨龙般盘据着整个静谧的空间。 蓦地,汽车的引擎声清晰地由远而近。 驻足窗前许久的龙昀削薄的肩头微微一僵,回来了吗? 高管家说陈先生今晚约了义父谈笔生意。陈先生?陈正是吧! 他是个生意人,和普通商人没啥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货品是——人! 龙昀专注的眸光从窗外敛回,欣赏明月的雅致心情已被破坏殆尽,关起窗。 直到发麻的双腿又恢复知觉,她这才踩着僵硬的步伐,将自己丢回床上,蜷缩在被子里,期望这样能隔绝外界所有的一切! 然而,她的天真仍无法阻隔楼下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嘈杂声。 闭上眼,试着不去理会,无力阻止自己的思绪飞往走廊的另一头,今天下午,她瞧见高管家勤奋地在整理那个房间。 一阵哄亮笑声窜起,显然义父对今晚的货品相当满意。 黑暗中的眼眸倏地变得明亮,轻轻地,她滑下床。 幽暗的视线阻绝不了她如猫般轻灵的身手,片刻,她已来到门边,盘腿坐下,专注聆听门外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喧腾一时的嘈杂渐趋平静。 等待并不如龙昀所预计的久,片刻,她隐约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弯月似的双眉微蹙了下,这么安静! 这是不是表示,义父今晚带回的是只温驯的宠物? 门开开关关,待脚步声消失在另一头,走廊上又是一片寂静。 走了吗? 反正短时间内义父是不可能这么快上楼来,她可以先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一晃眼,她已身处在另一幽暗空间。 在这静谧的空间,低浅的呼吸声都显得如雷贯耳。 有那么一刻,龙昀以为那是自己的呼吸声,随即她否决了那样的想法。 她极缓地吁出口气,再轻轻地吸进踏入这房间后的第一口空气,然后无声无息地朝发出均匀呼吸声的角落快速移去…… 呼吸声已很近、很近,近得彷佛就在自己耳畔,可她看不见对方的长相! 灵光一闪,她巧手一探,果真摸到两条绳索,一拉—— 柔和银光从拉开的窗帘间洒进屋内,也洒向床,照亮了那张昏迷的脸。 鼻间隐约闻到一股极淡的药味,龙昀相信,连睡着了都皱着眉头的好看少年,显然是下了迷药。 这是一张……嗯,有些憔悴,但仍令人惊艳的容颜。 看来,义父买了个极品回来,莫怪义父高兴了。 瞧,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要比义父上次带回的对象更要俊美几分!虽然她觉得上次那名男子已经美得够让女人嫉妒了。 一对如黑珍珠般明亮慧黠的星眸,细细打量年纪应该与自己相近的少年俊容—— 好长!她微扬双眉,是不是漂亮的男人都有这么长的睫毛?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有根手指已经轻碰上羽睫,就在这刹那,指尖下的羽扇似乎轻斗了下。 她飞快的收回素指,心跳怦怦怦跳得飞快。 镇定点,龙昀!他被下了药,不可能这么快醒来的。 她这么告诉自己,不过仍极轻地吁出憋在胸前的那口气。 她似乎在这里逗留太久了。 她迅速自床沿退开,眨眼间,灵巧的身子已退到门边。 就在她握住门把的刹那,突地记起一件事—— 她忘了把窗帘拉上了? 脚一旋踵,又踱了回去,边暗骂自己太疏忽。 “……水……” 准备提足离去的脚步一顿,她吃惊的僵直了身子。 糟糕,他醒了! 龙昀屏住呼吸,徐缓回头…… 不禁松了口气,他只是在呓语。 自嘲地轻扯下嘴角,身子一旋,决定不再让任何事拖住自己的脚步—— 即使那声声敲进她耳里的呻吟听来是那般地痛苦、难受,她都决定对它置之不理。 她绝不能冒着被义父发现的危险! 最后的一丝犹豫,在握上门把的刹那,瞬间化为乌有。 片刻,她面色凝重地从相连的浴室里捧着半杯水步出。 在黑暗中,一边朝床快步迈去,一边则不停咒骂着自己那脆弱的决心。 在她经过短暂迟疑,探手扭亮床头小灯后,一片柔和 的澄黄顿时罩住了床。 这下新的问题来了! 低头瞪着枕头上难受的俊容,龙昀一时怔忡,该怎么让他喝下水? 碰他或许会惊醒他——该死,她还有其他选择吗?有的,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她只要坚持原先的念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立刻转身走出这房间,马上远离这极有可能为自己惹来麻烦的—— “水……” 这一声呻吟又一次证实她的决心有多脆弱。 她的身体显然要比脑子动得快,眨眼间,她已俐落地爬上床,跪坐在他身旁。 很好,龙昀!你最好赶快祈祷自己难得一见的同情心不会为自己招来—— “哦,该死!” 对方突然朝她挥来手,虽然她眼够尖,反应够快,千钧一发地避开杯子被打落的下场,无力阻止自己的衣摆被少许洒出的水给弄湿。 龙昀无奈地瞪着湿润一片的衣角,不禁开始认真思索着“后悔”二字。 微恼地瞪着那不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罪魁祸首,无声咒骂着—— 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真不该理你! 直到确定他不再有惊人之举,她才小心的将杯口递向那张干裂的薄唇。 片刻过去,龙昀微拧的眉头不知不觉已蹙成一座小山,因为她又遇上问题了。 她该死的发现这嘴里直嚷着要水喝的家伙根本没办法自己喝水! 很好,龙昀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干脆好人做到底,替他掰开那张嘴! 二嘛!拍拍屁股走人,管他会不会渴死在这张床上。 揪眉衡量着自己比较喜欢哪个想法?龙昀垂下视线,看见了自己被弄湿的衣角—— 忽地,灵光一现,第三个选择立刻跃进她脑子里。 于是,在晕黄的光线下,就见一只素手捏着衣角,来来回回重复在水杯与干裂的薄唇之间。 龙昀知道这么做虽然有些不怎么卫生,不过谁教这家伙要弄湿她的衣服! 见到俊容痛苦难受的表情似乎减不少,当下,她决定让自己不该有的同情心到此为止。 将水杯放至桌上,龙昀回头准备将对方扶回枕头上,意外地拨现自己掉进两潭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醒了! 龙昀呼吸一窒,惊得一时忘了反应。 而就在这屏间,一只巨掌已狠狠地箝住她的左臂。 只觉一阵天旋地暗,跟着她已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然后,她肺里的空气几乎被猛然压上来的雄性身躯给挤光了! 痛苦地低呼了下,龙昀恼怒地瞪向对方,不过这一瞪,让她又再一次忘了呼吸。 天,这真是一对非常美丽的黑眸!如果它们不这么……嗯,这么凶猛的瞪着自己的话,她想,她会给这对黑眸两百分的评价。 忽地,一阵疼痛由被箝制住的那一手传来,这令她柳眉微蹙,看向自己的手腕,不用等到明天,那里便会瘀青一片。 龙昀在心中咒骂起来。 她气自己不该在以为对是昏迷状况,就轻忽的疏于防范;她气自己不该被对方看似柔弱的外表所蒙蔽;她更气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丢开她那该死的同情心! “为什么要那么做?” 龙昀一怔,迎上对方严厉的冷瞪。 “相信我,我现在已经很后悔了。”她冷冷的回应,发誓自己绝不在这不知感激的家伙身上再浪费半点同情心!“如果你愿意让我起来的话,我绝不会再打扰你。” “我讨厌水。” “是吗?”她见他丝毫没有移动的打算,决定自力救济。“我会尽量记住的。” 她用自由的那一手,挣扎的往他宽阔的肩头推去。 可当她一碰上他赤裸的肌肤,其热度今她惊讶得缩回手。他的体温怎么这么高? 忽地,她感觉一股热气上脸庞。 “你……你想做什么?”瞪着那张突然近在咫尺的男性面容。 “不要。”干涩的声音痛苦地从喉咙挤出。 闻言,神情戒备的她不觉皱眉。不要什么? “不要再把那该死的水弄到我身上……” 龙昀微愣,以为是自己错听了。就在这怔忡之间,他突地倒下——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子一僵,感觉对方的唇在倒下时热烫地轻刷过自己的唇…… 有那么几秒,龙昀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一片诡异非常的安静轻罩住四周。 蓦地,织细身子轻轻挣扎地蠕动起来。 没有叫骂声,龙昀只是僵着身子把自己从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男性身下移出。 因为从耳畔传来的低浅呼吸声让她相信,那个轻薄了自己的家伙又昏睡过去。 这一刻她才明白,方才他说的显然全是——梦话! 龙昀发儿自己的心跳得好快。是生气?还是因为那双唇轻刷过自己的唇瓣? 僵硬爬下床,深吸一口气,她宁愿相信是因为前者。 没错!她的初吻就这样人不明不白的夺去,她是该生气。 先将私怨摆一旁,她想扶对方躺回床中央,不过,好像连被单都跟她作对似的,她眉一蹙,使劲一拉—— 她竟将整件被单从对身上扯下!一具赤裸裸的男性身子,就这么大剌剌地映进她的双瞳里。 天!龙昀倒抽口气,捏在手心里的被单同时抛了出去。 即使弭补的动作再快,可瞧见的是怎么也磨灭不掉的,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怕不仅进了她眼底,也落进了她心底。 龙昀感儿一股燥热直冲上自己双颊,因为她想起在不久前,她还被那具赤裸的雄躯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瞪着那张浑然不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昏睡脸庞,她恼怒地考虑起自己是不是该在那张脸上甩上一巴掌,反正又不会有人知道…… 龙昀冷着脸,扬起手,然后——忿忿熄了小灯。 算了,这笔帐下次再算,如果你没褪被高烧折磨死的话。 低骂了,龙昀没发现自己在离开前,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 那是微露着不安的一眼!可眼睛的主人尚未察觉。 如来时般,她的离去也巧得像猫。 不久,龙昀已身置在自己熟悉的黑暗中。 窝在自己柔软的被里,先是吁口气地庆幸自己能不被发现地回到房里,一边则不禁咒骂起来,就算怕对方逃脱,也不必把人家剥个光啊,真是一群王八蛋! 又气又窘地将自己整个塞进棉被里,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地快快入睡。 天晓得,她明天还得应付高二最后一次的期末考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被子里的人儿却怎么也睡 不着。甚至有种莫名的紧绷,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地在膨胀…… 十分钟?二十分钟?或许更久,她“终于”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自己门前经过。 就在她默数到三十的时候,方才的脚步声又一次掠过自己门前,不同的是,它们这次得十分仓卒。 跟着,她便听见义父气急败坏地要人找医生的叫嚷声。 看来那少年今是死不了了。 心底那股莫名的紧绷瞬间化为乌有,接着一阵疲倦蔓延全身。 她禁不住打个呵欠,从被里探出脸儿并轻翻了个身。 她干嘛替那家伙担心?她和他只是两个陌生人呵! 不期然,高挂天的明月透过玻璃映进她半眯的眼里 都该怪外面那颗月亮惹的祸?是它让她出现了不该有的……嗯,心软。 第二章 “义兄?”听见难得会出现在对面位子上义父的话,默默吃着自己早餐的龙昀,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 可她的表现也只是轻蹙下眉,随即迅速抚平。 “怎么?你很吃吗?”龙刁精明的一双眼,直直盯着眼前细致的脸。 该死!龙昀暗骂自己一声。 “不,我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能让义父一眼就喜爱上,甚至想将他纳为义子。”她轻轻放下刀叉,素净的一张瓜子脸,淡淡露出温驯的微笑。 “这个……”龙刁沉吟了下,“找个适当的时机,我会让你们互相认识的……我把他安排在楼上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我希望——” “龙昀知道了,没义父允许,龙昀不会随便闯进那间房间。”她还不明白他的占有欲和猜疑心有多重吗? “嗯,明白就好。”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那么我上课去了。” 龙刁轻轻颔首,算是应允了。 轻啜了口咖啡,点了根烟,透过身旁的落地窗,目光阴沉地锁住了那正步下石阶,往一旁的坐车迈去的纤细背影。 对于这个十一年前收养的女孩,他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身上流着她父亲血脉的那部份。 恨的是,她身上流着她母亲血脉的那部份。 简素素——这个令他深痛恶绝的女人!她凭什么能独获少祺全部的爱?就凭她那张虚伪纯真的面孔? 他和少祺从小就认识,他们一起逃出孤儿院,一起加入帮派,一起打天下,一起打出烈焰帮,他对他一直有着爱慕之情,而她简素素根本是个第三者! 而少祺竟然为了那贱女人的一句话,狠心的想甩开他?想离开这个他们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天下?甚至—— 最后愚昧地为了那女人丢了性命! “龙爷。” “如何?”龙刁阴沉诡谲的目光一敛,落在他冷漠的管家身上。 “看来已无大碍。”高管家低垂着脸,瘦长的身子站停挺直。 “没事就好。那美丽的东西花了我大笔的钱,你可得替我好好看着,别出什么差错。” “小的明白。” “车子呢?” “已准备好了,龙爷。”高管家恭敬的倾身。 “好,多找几个人跟我去那叛徒的老鼠窝!那家伙竟敢私吞我龙刁的货,我就让他尝尝剥皮的滋味。”眼中闪着吞噬人的精光。 “是。” “还有,”上楼前,龙刁想起什么地,脚步一顿。“在我回来之前,能让他睡就他尽量睡着。” “小的会在端去的饭菜中加入少量药剂。” “我就是喜欢你这点聪明,高管家。” “谢龙爷。”这样的赞赏反教他战战兢兢。 “去办事吧!”龙刁挥挥手,森冷的嘴角终于浮现极淡的笑纹。 只是那笑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没啥温度。 ※  ※  ※ 不封!有地方不对劲。 昨天早上和义父意外碰面后,义父莫名地消失了三十多个钟头,为什么这段时间里,那个房间也出乎意外的安静? 疑惑与怀疑像根针般,又一次地挑起她心底那压抑不住的好奇。 龙昀决定做个小小的实验。 今晚她特地跟厨子要了份要送给少男的餐一样的食物,趁高管家不注意时,偷偷将它们掉包、然后带着一颗微微兴奋的心上楼。 六十分钟后,鲜少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的她,不禁认为自己的行为是不智的。 她也不过想下楼倒杯水喝,怎知两脚才踏出房门,颈子像被套了粗绳般倏地一窒,跟着身子一股拉力往后拉去,硬生生撞上一具温热的躯体。 “不准出声!”热烫的气息,随着一声粗嗄的男音,喷上她耳际。 龙昀心一悸,手中的玻璃杯在撞上对方胸膛之际,也因这冲力而翮落她指间。 “铿锵!” 玻璃杯摔落在大理石上的清脆声,如雷般迅速传至屋内每一个角落。 龙昀听闻背后一阵尖锐抽气声,跟着她发现空气似乎离她愈来愈远。 怎么办?她瞪着满地坡璃碎片,如果她告诉他,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不知他是不是会还给她一些空气? “该死!” 夹带着一丝慌乱的愤怒咒骂声,以及颈间那突如其来的刺痛令她立即回神。 这家伙哪来的利器? 哈?看来,高管家只记得剥光对方的衣服,却忘了彻底检视房间的每一角落。 蓦地,龙昀冷然的表情有些僵硬。老天,这家伙不会就这么赤身露的跑出来吧? 意识到这点,她雪般的双颊立即出现两抹淡淡的绯红。 她正瞧见玻璃破裂声动的高管家,已经带着数名高壮手下冲上楼来。 冷眸掠过一丝讶异,因为在那涌向自己的人群背后,她发现了义父的身影。 “咳……”要命!身后倏然僵住的身躯连带地绷紧他的手臂,几乎快勒断她的颈子,令她忍不住难受地咳了起来。 “别过来!”男子在她耳上方愤怒地嘶吼着。 龙昀感伍到颈间的刺痛随着这吼声变得益发尖锐,她不解地微拧起眉。 “怎么回事?”气色不佳的龙刁,缓步从一字排开的人群中卡出,冷冷的神情阴森难测。 “我原本想下楼倒杯水……”在义父的利眸注视下,龙昀简洁地解释,并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高管家?” 面对主人质疑的询问,高管家向来平静的脸庞,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小的该死!都怪小的疏忽!”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高管家弯着身,冷汗霎时布满额前。 龙刁仿微颔首,表示这事稍后再说。 阴沉目光如猎人手上的两把刀子般,森冷地投向他被挟持的义女身上。 他最厌恶这种非他所能控制的突发事件! “龙昀。”语气极为轻柔。 龙昀怎可能听不出义父话里的暗示,不过,待会他可别怨自己弄坏了他的宝贝才好。 表情一凝,娇客霎时化为最美丽的罗刹!她抬起手肘,狠狠地往背后一撞,在对方痛得松懈之际,身形一闪,缭细的身子已如鬼魅般,飘移到他的背后! 没有丝毫迟疑,手刃一出,又狠又准的便将不自量力的少年给劈昏。 情势在众人错愕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当然,错愕的人并不包括她的义父和高管家。 “看来,你在李师父那里倒是挺认真的。”龙刁微别起嘴角,令她全身一凛。 “不,是李师父教导得好。”低垂的眸光一闪,语气必恭必敬。 这一刻,在大家眼中,她又恢复成乖巧听话的女孩。 当初说想学些防身术虽然是她的要求,但是现在看她俐落的身手,龙刁不禁怀疑自己当时答应得太快了,他不喜欢掌控不了的感觉…… 他举步走到在腰间围了条桌巾的美丽猎物面前,弯下身。 “你没打坏他吧?”口吻状似漫不经心。 “龙昀不敢。”她柔声道,低垂的眸光不觉亦随着搁在美少年俊颜上的魔掌动了起来。“义父……他——就是你要介绍给小龙认识的……义兄?” “不错。不过看来你们已经先认识了,虽然情况特别了些。”随着他的举止,阴沉的脸色渐渐被一股热切所取代。 “但是义父,这个人……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 “这个嘛!龙昀你知道的,有世事是需要时间去说服。当然,你不会单纯的以为义父只打算将他收为义子这么简单吧!” 心中一凛,她当然清楚! 从她父亲身上,她再清楚不过了。 要不是自己有张神似自己父亲的脸,她怀疑义父会多看她一眼,更甭提收她为义女这种事。 这个男人呵?不爱女人,偏爱男人,尤其是—— 现在躺在那里,那样的美少年! “龙昀明白。”美少年是义父美丽的禁脔。 不由得,龙昀为这作垂死挣扎的美少年感到一丝怜悯。 一旦落入义父手中,想逃——只是痴心妄想?特别是像他这种美得过火的男子。 “义父还有其他吩咐吗?”藏起自己真正的情绪,她刻意表现尴尬地轻问。 “回房吧?这里有高管家善后。”全部心思已转移到眼下美丽猎物的龙刁,不耐地挥挥手,然后扬声唤来高管家。“把他弄回房里,还有,把他弄干净。” 他没注意到织细的身子在转身时,因他最后的一句话而微微一顿。 看来义父已经等不及要品尝他美丽的猎物了! 在推上门的刹那,龙昀绝美的娇客再也无法掩藏起厌恶的神。 ※  ※  ※ 好热…… 为什么…… 细碎的呻吟从童昊紧抿的嘴里逸出,下意识的想抹去额前的薄汗。 为什么他觉得又热又难受? 费了好大的劲,童吴才勉强将沉重的不像是自己的眼皮打开。 为什要绑住他的手? 试着动动脚,发现它们的下场和双手是一样的!霎时,恐慌窜进他的眼底。 甩甩头,想要甩回涣散的注意力,只是,虚软的身子仍教他力不从心,甚至连一个简单的抬头动作都无法做到! 混蛋!竟然对他下药! 前所未有的强烈挫败感令童昊愤怒低吼。 然而,这样的愤怒无法持续太久,因为他身里的燥热愈来愈旺? 他的视线逐渐变得蒙珑,意识更加涣散…… 持续发烫的身体让他开始焦躁不安。 轻薄唇,逸出一声又一声的轻喘,敏感的身礼彷佛有了自主性般,在床褥间寻求发泄地轻轻蠕动起来,而他无力阻止。 就像此刻,他亦无力阻止单从自己身上抽掉,拨烫的身不禁一颤。 “呵……这么敏感。” 热烫异息倏然喷上他的耳际,可男人的淫笑声飘渺的彷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昏眩间,童昊隐约听出是那位自称龙刁的人。 也就是不顾他的意愿,强行让人迷昏他,掳他来此的男人的声音。 混蛋!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愿放过他?先是孤儿院的负责人?跟着是人口贩子?然后是这个见到他就一脸色相的王八蛋! 他羞愤地欲破口大骂,没想到张开的嘴只能吐出难受的呻吟。 “哟,这么难受呵?看来高管家这次是下了重药了。哎呀!谁教你要惹恼他呢?别看那家伙平常总是绷着脸不苟言笑,他呀!可是最会记恨的,不过没关系,我来了,就代表你的痛苦即将获得解脱。” 随着淫笑声,龙刁已忍不住在白皙的裸背上洒下一串湿润的吻,并迫不及待解起自己身上的衣物。 “宝贝,你再忍忍,等我脱了这些碍事的衣服,马上让你舒舒服服。” 此刻的龙刁如色中饿鬼般急着想爬上床,完全没有平常令人不寒而标的冷肃气息。 三两下工夫,他已赤裸的将自己丢上床。 “瞧你,这身娇嫩的肌肤……就是等着我来疼。” 他一双反掌从脚趾头一路膜拜地爱抚上纤细的肩头,迫切的唇,更是在他双手所经过之处,留下濡湿的痕迹。 “唔,真棒,这真是人间美味!” 淫秽的笑语在童昊耳际忽远忽近,但对于背后那可怕的抚摸、恶心的湿濡感,却是敏锐地感受到。 “滚——”好不容易终于挤出这个字。 “滚?”色欲冲天的龙刁眉一挑,咧嘴淫笑。“那可不行,宝贝!你这一身火,可还需要我来替你浇熄呢!”浓浊的呼吸随着笑声喷上他耳后肌肤。 “你呵,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这漂亮的小子,想收你为义子虽然是一时冲动,不过事后想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乖点,只要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让我开开心心,哪天我死了,也许我的天下就是你的了。” 不!他只要他马上从他身上滚开! 童昊羞愤地咆哮,无奈吐出口的却是一串串连他听来都显得十分遥远的呻吟。 不! 老天不会这样对他!不该这样对他! “陈浩跟我保证,绝对没有人碰过你,那么这应该是你的第一次罗……呵呵,瞧你这敏感的身子,在我的指尖下抖得这么厉害,泛着薄汗的肌肤是这么美丽……我想我没办法慢来了!” 恍恍悔悔之间,童昊尚未完全理解那是什么意思,去面复返的身子再次贴上他的背,然后,一种前所未有的骇猛地窜进他的眼。 “不过别担心,我也舍不得弄伤你,我保证第二次会慢慢来。现在,哦!老天,你那淫荡的呻吟惹得人欲火难耐!” 龙刁嘶吼一声,猴急地挤进了少年白皙的双腿间,粗壮的男性抵着美丽的穴儿,愤然一挺—— “呵!”尖锐抽气声猝然划过一片粗喘。 灼烧的疼痛和绝望同时贯穿了童吴的灵魂深处,并撕裂了它。 不要! 只是这两字他无法喊出口。 恨!无穷无尽的恨!刹那全凝聚在他青筋突凸的拳头上。 他,童昊,有生之年,绝不会忘记这一刻所受的屈辱!他发誓! ※  ※  ※ 咳……眼光真能杀人吗? 以往对于那些夸张的言辞,总觉得好笑。可是现在,龙相信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打她一进这房门,打那对目光发现她,她就深深感受到一股雷霆万钧的杀气欣向自己。 拜托,她也不乐意见到他好不好? 要不是高管家被义父找了出去,这送饭的工作,怎么也不会落在她身上。 为了那天击昏他的那一掌,她到现在都还有点……嗯,好吧,她承认是有点不安! 这—刻,当她望进那对充满恨意的黑眸,终于明了那 股不安的由来。 唉,她就知道他绝对会恨死自己! 龙昀眼神一敛,结束两人之间第一回合短暂的接触。 踩着稳健的步伐,笔直地走向那想撕裂她的野兽。 野兽? 是的,他看来就像头受了重伤,亟欲反扑的美丽野兽。 第三章 他,依旧狼狈地束缚在床上。 所以,她很放心的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吃饭。”面无表情的弄了口饭到他嘴前,两眼直盯着他的薄唇。 她在等,等着他张口,她当然知道他不会这么乖乖听话。 令她吃地,那紧抿的嘴皮动了! “你是女的!” “我是女的。” 拜托,她哪里不像女的? 她不过身材高挑了些,头发短了点,胸前有点平,以及惯有的中性打扮外,她实在瞧不出自己哪里让他产生错觉。 “那你干嘛把自己弄得像个男的?哼!这鬼地当真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童昊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他永远不会忘记她在他颈后击下的那一掌! 如果她向他解说自己之所以做这种打扮,全是因为她义父所要求的,不知这样能不能让他槽透的心情好一些? 心思一转,她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 “铿!”的一声,她推开餐盘,冷冷凝视着他。“你还想继续绝食下去?还是你比较喜欢点滴的味道?” 那是我的事! 他用怒瞠的双眸无声向她咆哮。 “我知道那是你的事。”他眸里的挑衅并不难懂。“不过,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根本是愚蠢,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就像——” 她有意的一顿,“这就好像跟你那天的行动是一样的,一样的天真——” “我不天真!我可以逃出去的!”如果不是你! “不,如果不是我,你依旧插翅难飞。第一,这里是座比监狱还牢固的美丽牢笼,想逃?比登天还难;第二,你被那男人看上,成了他的猎物,那就代表着,你今生今世休想再翻出他的五指山,他绝不会给你逃脱的机会;第三,在这里,像你这样想逃的例子,我并不是没看过。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成功过!逮到的下场甚至比之前的遭遇更惨上数十倍。” “那个男人最痛恨背叛者,对于这样的人,他会教他懂得什么叫生不如死!他依旧会让他的兽欲得到发泄,而药物则是他控制的手段,然后等到对方深陷一切无法自拔时,他再一脚狠狠的将他踹开,让他自生自灭,或者……任手下们将他凌迟至死。” 话语一落,霎时整个房间静得只剩下两人粗浅不一的呼吸声。直到——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 “对!你对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从你的话语中,我不认为你是替那个男人来这里劝我乖乖就范的。” 对于他粗鄙的质疑,羽睫不由得一眨。 “唔,看来你这颗脑袋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天真。” “你?” “嗳,别老是急着对我动气。听完方才我费了好长一番唇舌的话,你不觉得,你多少对我那一掌该有些……嗯,谅解。”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掌的!”他咬牙低吼。 “看来你是恨死我了。”她冷然挑起一边眉o “不错!你是这世上第三个让我恨之入骨的人!” 姓龙的是第一人! 收留他,又卖了他的男人是第二人! 而她,他永远不会忘记所受的一切耻辱o “那么……”她俯身靠向他,直到在那对深邃如宝石的瞳仁里瞧见自己漠然的面孔。“告诉我,你有多恨那个不顾你意愿,在你身上尽情蹂躏的男人?” 她在赌,赌一件当她听闻龙的扬言要收他为义子后,便在心中逐渐形成的念头。 他没有回答她。 但是,她立刻从那对迅速复上一层水气的眼睛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那眼里的恨,恐怕只有龙刁一死,才能除去! 她决定把赌注,全部下在这个恨她的美少年身上。 “我们来合作吧!”她压低了声音,可能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怒瞪着她。 她迳自说下去,“尊严没了,还有机会找回来,但是一旦没了性命,或者成了行尸走肉的傀儡,那么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龙刁喜欢你到头脑不清,竟要收你为义子!光凭这点,你就有足够的筹码在将来为自己扳回一切——” “既然我有足够的筹码,又何必和你合作?”憎恨的男声打断了她。 她难道不但心他这张嘴把她想反叛的事给泄漏出去? 不,或许她只是在寻他开心,拿这件事在逗着他玩。 哈!他怎能忘记,这屋子住的全是一群变态。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不可否认,纵使心头有千万个声音要他别去相信狡猾女孩所说的话,但心中那股强大的报复意念,仍教他的心微微动摇。 “收养。” 闻言,戒备的心墙又将童昊牢牢围住。 “你是想找个还不够悲惨的人,来陪你大小姐打发无聊的时间吧!”他的语气就与他的表情一样,饱含敌意与轻蔑。 瞪着那对愤恨的黑眸,龙昀不觉地握起拳头。 她没多少时间说服他!再继续待下去,守在门外的两个巨汉恐怕就要起疑了。 可不尽快说服他,一旦龙刁为他的顽强恼火了,用药物控制他,那她岂不错失位完美的合作对象! 说与不说,在龙昀的心里展开拉锯战。最后,迫于时间的紧迫—— “我的父母会死,全是因为他!”她紧绷下颚,咬牙轻道。 是错觉吗?要不,为什么他会在那对冷然的眼里看到深沉的杀意? 彷佛要证明真的只是错觉,他直盯着她的,丝毫不放松,而那股杀意依旧存在那对冷亮的清眸里! “再给一个我非和你合作不可的理由。”这话一出,就代表他已向她跨出半步。 “你无法孤军奋战的!没有我,或许你还没复仇,就受不住龙刁的淫威而提早疯掉。再者,对龙刁的了解,我绝对比你多。” “你是说,举凡我在那男人身上所受的一切,随时都可以从你身上得到‘安慰’?” “我指的是心灵。”她下颚一紧,眸光如刀。 “我要的是另一面。” 既然自己得忍受那样的屈辱,也没必要让她好过! 如果她想要他的合作,就得忖出代价,当他的泄恨工具! “这是跟你合作的条件?”龙昀没觉自己已咬破唇,直到她尝到了淡淡的腥味。 童昊不语,冷冷地回应自己的答复。 龙昀十指几乎因为过度使力而嵌进掌肉。 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那一掌而执意如此羞辱自己 “我明白了。”她僵硬地挺直身躯,苍白的脸如女皇般高傲。 值得的,只要能把龙刁打进地狱,那么—— 一切都值得牺牲! ※  ※  ※ 秋高气爽。 始终乖巧静坐在一旁的小女孩,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她身后,令身着白色洋装的她,看来就像不小心堕落入间的美丽小天使般。 但是,此刻她美丽的小脸上透露着一股疑惑。 好奇怪!望着那些有说有笑的大人们,她总觉得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她的视线落在那位跟她亲爱爸爸一样姓龙的叔叔身上。 循着那位龙叔叔的目光,女孩清澈的瞳仁里映人母亲含羞带笑的美丽表情—— 对了,就是这个! 这位龙叔叔望着母亲的眼神好奇怪喔! 尤其当父亲开心的提到她明年夏天就会多一个弟弟时,她发誓,那个龙叔叔的脸有一刻变得……变得……有一点恐怖。 但是,那恐怖的表情消失得好快,害她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仅十岁的小女孩,蹙眉看了那些大人一圈后,决定抱 着不久前刚获得的新球,到那位龙叔叔美丽的花园里去玩。 咦?好奇怪,他在做什么啊? 半小时后,一身汗的她,抱着小皮球躲在林丛后方,好奇地这样问着自己。 方才她为了找球找到这里来,瞧见一个黑衣叔叔鬼鬼祟祟的在爸爸的车子旁走来走去,然后咻地钻进了车子底下。 她惊奇地睁大圆圆的眼,哇——他是不是也在找球啊? 眨眼工夫,黑衣叔叔又从车子底下现身。 咦?他不是到下面去捡球呵! 疑惑地瞪着那两手空空,匆匆忙忙跑开的叔叔,小女孩忍不住皱起眉头,黑衣叔叔为什么要钻到爸爸的车子底下去呢? 呵!或许待会儿她可以悄悄问爸爸。 紧跟而来的一场意外,教小女孩惊慌得压根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身处“非常期”的美丽妈咪,竟不小心让自己在洗手间里滑了一跤! 而这一摔,将原本的计画全弄乱了。 本来,她跟妈咪约好的,爸比留在这里和龙叔叔谈事情,她们则开爸比的车去麦当劳,回头再来接爸比。 现在,妈咪虽一再强调没大碍,吓坏的爸比是说什么也要亲自送妈咪去医院一趟不可!于是,她留下来—— 哦,不,她根本是被她那急疯了的爸比给彻彻底底遗忘了! 不料,爸比的车子在半途因煞车失灵而翻落谷底! 坐在大店等侯父母来接回自己的她,只能静静的等,乖乖的等,抱着她的小皮球,任她的身子得僵硬,犹一动也不动的透过窗扇,直直地盯着大门,就怕自己会错过任何一辆进来的车子。 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从白夜等到黑夜…… 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动了下,龙昀终于从噩梦中挣脱了出来。 有那么几秒,神色苍白的她,只是恍恍惚惚地瞪着天花板发呆。 须臾,一句低喃随着一声轻叹逸出她抿紧的唇角—— 那真是一场既漫长又痛苦的等待啊! 时至今日,她仍深刻感受到那种漫天盖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的恐慌与无措—— 要命! 为什么又作梦了? 龙昀微恼地皱起眉,发现自己一身汗湿。 翻身下床,在黑暗中,畅行无阻地进了相连的浴间。 片刻之后,她甩开了梦境带来的困扰以及一身湿热的黏腻感。 身着件干净衬衫,再次把自己丢回床上,心想,这次应该可以一觉到天亮了吧? 也不管湿漉的秀发是否会弄湿枕头,她棉被一拉,倒头便睡,一声轻叹在空气中一迥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她,再次因另一梦境而微蹙起眉。 这次她蹙眉的对象是只手! 梦中,她看见一只修长的男性大掌,轻巧地解开了她的衬衫扣子,然后滑进衣服底下—— 龙昀微的绯红樱唇,情不自禁逸出声模糊呻吟,因为那罩上她柔软的大掌,所带来的抚摸实在是太挑逗也太真实了…… 真实?她吃惊地立刻醒,同时拍开床头灯。 “你——喔!” 登时,所有的话全化为一句收不住的娇喘。 她忘了该有的反应,热烫的唇舌像带电般,电流从她舔弄的粉蕾直窜上她的脑梢,酥麻了她所有神经。 她的灿亮明眸在灯下睁得又大又圆,呼吸也不觉停住了,直到那带电的唇要如法炮制的欺上她另一边,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该喊停的。 “等、等等!”重重吐出口气,她一双素白玉掌在半途及时捧住了他的脸,阻止了他撩人的攻击。“龙昊你——” “童昊!”低沉的男声,不疾不徐地纠正着。 龙昀可没迟钝到听不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想起这男人在私底下的坚持,她只好连忙改口。 “好吧!不管童昊也好、龙昊也罢,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甩开初时的惊愕,她的语气不禁有些急躁。 一声低笑由她捧住的俊容下忽地扬起。 “哦?你看不出来吗?那表示我的表现还不够。” 说着,他箍住她的手,瞬间又将自己的脸重回那软玉温香里,准备再卖力表现一番。 “童昊,你别闹了!” 咚!胸口的、心跳霎时又弹跳了下。 故意漠视这男人带给自己的影响,她微绷起红润的娇颜,忙出手阻止他。 “为什么?”童昊没再坚持,颀长的身子就这么顺着她的手势,猛地倒向她身旁柔软的床铺。“让我为你意乱情迷,不就是你在身上洒香水的目的?” 他手长脚长,两三下便将下意识想在两人之间拉出点距离的她,给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侧。 “那是因为我不久前冲了凉的关系好不好?”莫可奈何,她只能瞪着天花板,没好气道。 “哦?这就怪了。同样是沐浴乳,为什么用在你身上是这样诱人的香。”挺鼻在她微湿发下的耳骨磨着。 “你来这里就是和我讨论这个的吗?” 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她不禁开始认真瞧起自己的拳头来,该不该将他一打醒? “当然不是。”低沉的男声一顿,再开口是一种透着暗示性的,“我来,是因为我想念极了那种深埋在你体内的滋味。” 轰! 如此露骨的宣示令她措手不及,确确真实是从脚一路红到耳后。 拳头一抡,毫不客气地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招呼过去。 痛!“你想谋杀你唯一的拍档呵?” “哼,原来你还记得呵!”她冷哼声,在他的吃痛低呼下,这次终于扭脱他的束缚,栩身坐在他身旁。“那么你应该也没忘记,在这栋屋子里,此刻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她指的当然不会是高管家,高管家向来是住在主屋后方的慵人房里。 她指的是,睡在走廊另一头的男人——龙刁,这屋子的主人。 “怎么?你担心他发现你我的奸情?” “童昊!”一拳又招呼过去。 “哦——你这次下手可真重!这下我真的可以确定你确实有杀人的打算。” “你再多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我马上将你踢下我的床,踢出我的房间!” 不急着为自己回解了一半的衬衫子,双手环胸的她正气恼童昊这种胆大妄为的举止,极有可能为两人招来危险。 “这么无情,再怎么样,我也是你最亲爱的大哥——” “童昊!”她严厉地打断他,口气中透着再明显不过的警告。 就像瞬间换了另一个空间似的,顿时,室内一片沉静。 童昊突然的沉默,龙昀恼极的心口不禁起伏加剧。 就在她受不了准备直接踢人下床时,男人低沉的声音这才不疾不徐地从枕头下方飘出。 “别担心,他睡死了,不到明天中午是不会醒来的。”不同方才的吊儿郎当,再出声,童昊的语气已变得如千年不化的冰雪般。 “你——”她一愣,瞪着他的后脑勺。 “今晚他在洪老的寿宴上喝了不少酒,回来又要我陪他喝了几杯,此刻早醉死在酒乡里。”冷冷的讥讽显得更冷了。 不觉地,龙昀拧起柳眉。 “童昊你——转过来看着我。” 第四章 复盖在他后脑勺上的,是一头及肩如缎般见的黑发。 龙昀的娇颜一凛,突地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从未拿他那张脸正视过自己…… 思忖之间,她锐利的双眸并没有错过,那英挺的身子在听闻自己的要求时微微的一僵。 她眉一拧,倾过身,双手一个横抓,直接动手翻人去。 “你——”刹那间,娇客完全变色。 灯光下,她看见那张如月神般阴柔的俊容,不再如记忆中那般无瑕、完美! 他的嘴角破了,织细的一追脸明显地被打肿了,他—— “老天,他打你!” 她惊骇的目光紧锁住他的前额,在那里有处血迹明显已凝固的伤口。 怎、怎么可能?义父怎么舍得…… “你是不是在想,那男人怎么舍得在他喜欢的这张脸上动粗,而且完全没顾虑到后果?” 不错,义父最容不得自己的收藏品中有任何碍他视觉享受的瑕庇!除非—— “为什么?”难道是义父已不再那么喜爱童昊了吗?不,不可以! 如果义父此刻就对他厌倦了,那么他们两年来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 童昊冷冷的一句话,令她如洗三温暖般,一下从惊慌跳入错愕中。 “因为嫉妒,哈,就为了今晚在宴会上我和某位对我有好感的男人多说了一句话,那变态的老头就气得在他房里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事后又觉得心疼不已,于是拿了瓶酒,频频向我敬酒,表示他的歉意。哼!由此足以看出男人的嫉妒心和女人是没啥两样的。” 这……事实与自己所想的,实在差异太大了!龙昀一时还无法意会过来,最后指着他的额头,愣愣地开口。 “那……这伤……” “那巴掌甩得太突然,我一个踉跄,不小心就撞到桌角。”白皙修长的五指爬梳着头发。 “为什么不替它上药?”她的目光不禁随着他的举止动了起来。 “死不了人的。”他毫不介意地轻哼。 “会留下疤痕。”她不喜欢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 “那又如何?”童昊蓦然冷下脸。“你只担心如果留下疤会让姓龙的减少对我的喜爱吗?” “我……”龙昀一怔。 “怎么,你敢否认,这不是在你听完我的解释之前,心中所唯一担心的事?你这无情的女人!” 童昊的冷声指控,龙昀无从反驳。 “怎么?没话说了吧?”他盯着她厉声质问,眼神冷硬。 “我……哼!谁教你要故意去刺探那男人的嫉妒心有多强。” 不善表达心中歉意的她,在他强烈的控诉目光下,最后只能率先别开视线,淡然地用轻哼来掩饰自己有多心虚。 “去哪?”瞧她不发一语的准备下床,手臂横扫,圈上了她盈盈一握的蜂腰,一个使劲,便将不及备的她给捞了回来,霸道的用手脚困住她。 “想逃?因为心虚?” 她深吸口气,灿烂的明眸不觉闪出淡淡火光。 “你想怎么虐待你自己那是你的事,但是,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那么就放开我,我去拿药。” “哈,说来说去,你都是为了龙刁——” “去他该死的龙刁,我是为了你,心痛你的伤口!如果你这蠢蛋不想让我为你上药,那么请你马上滚出我的房间!”龙昀太过气恼了,根本不清楚自己吼了些什么。 不过,童昊可是一句话也没遗漏。 心痛?她说她为他脸上的伤感到心痛? 哈,怎么可能! 这无情的女人,嘴上不是老挂着,他们只是互取利益的伙伴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哦!不,也许是自己误解了。 或许她之所以会心痛,纯粹是因为良心过不去使然。 毕竟,“卖力”的始终是他。 任凭他怎么去解释那句话的意义,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表情似乎软化不少。 两道目光,两样心思—— 阴磅的黑眸是充满探索怀疑的意味。 灿亮的晶眸则是盛载着满腔的恼怒。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僵持着,直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结束了这一切。 “不……” 他喟然地将脸偎向她颈间,汲取着那专属她的淡淡女香,一抹脆弱轻复上他孤绝的俊容。 “你该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那种东西。”他抱紧她,似要将她揉进心坎里般紧拥住她。 她一怔,满腔怒火在他继续往下的话语中,瞬间化为乌有。 “我需要的是,像这样紧紧地抱着你,抱着一具女性躯体,这才是我现在想要的,懂吗?”他的声音轻的像是呢喃,语气中却透露着沉重的苦涩。 她胸口一紧,为他那毫不掩饰的脆弱。 “童昊……” “你不知道,天晓得,有多少次我想一刀杀了那不断在我身上欺凌的变态混蛋——” “不可以!”她呼地打断他。 “为什么不可以?”他低吼反驳,胸口窜起一股暴戾。 接着,他已愤慨地推开她,翻身坐起,俯视着她。 “为什么你说的总是‘不行”、‘不能’、‘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 乌亮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他阴美的俊容上,狰狞的表情就像头受伤极重的美丽兽物:布满红丝的双眸,更是杀气剩腾的,像准备一口撕裂他的猎物般! “‘为什么’!你该清楚的,不是吗?”无畏他眼中阴狠的暴戾之气,她神色含忧地探出一双柔荑。“因为此刻的你尚无令他一刀毙命的胜算?” 她坚决捧住他的脸,无视他轻微的挣扎,目光悍然以对。 “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也许在你尚未出手之前,那男人已先一步看穿你的企图,你难道要为了一时的冲动而毁了这两年来的努力吗?在你好不容易从那男人身上榨取到一丝信任的这时候?你难道忘了,你当初是如何信誓言旦旦的说着要让自己坐上姓龙的江山?让姓龙的带着悔恨下地狱去?你想让自己两年来所受的屈辱自受吗?童昊!” 她凝望着他,表情中透着一抹迫切需要他了解的沉重,期望着他的认同。 这一刻,龙昀深深觉得自己竟是个自私的人。 为了自己的私心,她要童昊一再抛弃尊严,一再承受着那种身心蹂的痛苦。 哈,想想,原来她也比义父好不了多少。 她蠕动着嘴,正要开口,一声如兽般的低咆截断了她。 “你这自私又可恶至极的女人!” 话落,火热的唇随着郁愤又充满无限挫折的咆哮,封住她柔软颤动的唇…… ※  ※  ※ 一时之间,龙昀震惊的愣在当场,全然忘了反应,直到—— 痛! 忽地,一阵刺痛让她轻蹙起眉头。老天,她的嘴唇被咬破了! 不错,他童昊是故意的。 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平,为了惩罚她,他的吻充满了报复的粗暴。 他毫不怜惜的吻着她,直到尝到血腥味,直到感觉到她轻微的挣扎,直到那挣扎变本加厉,直到一双柔荑也加入抗议的行列推挤着他的胸膛—— 这时,他才允许自己暂时结束这绝对称不上温柔的吻。 “你——”她怒瞪着他,嘴里、鼻前满是他的霸道气息。 她的眼光很骇人,不过,双颊酡红、嫩唇红肿的她看来更加迷人。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这样的她,怀疑她要说些什么? “该死!童昊,你这么做,是存心要挑起义父的注意吗?你……该死!明天义父若问起,你要我怎么回答。” 龙昀气得差点挥揍上他那张俊美的面孔。 童昊不语,子夜般的黑眸更显幽深。 果然,果然这自私的女人还真是没教自己失望? 紧绷起下颚,童昊将自己的回答,诉诸在接下来的举 动中。 头一低,在龙尚未来得及反应前,他粗暴地在她柔嫩的锁骨间,吸吮出一颗又大又艳的草莓。 呵!早已气坏的她,猛倒抽一口气。 “童昊,你这混……唔……” 他倏然复上她的唇,吞没了她的惊呼。 龙昀美眸一瞠,下意识挥舞起双手。 可惜,天不从人愿。 童昊的速度比她更快,她的手指才抽动一下,她的一对藕臂立即教一对钢铁般的男性巨掌接获,牢牢地固定在她头上,令她挣脱不得。 “唔……” “闭嘴!你这可恶的女人,再开口,只会教人更生气!”他恨声打断她,再不留空间的完全封吻住她。 “啪!”动手撕开她已解了一半的衬衫,跟着“唰!”一声地,粗鲁地扯下她的底裤。 他粗暴疯狂地吻着她,彷佛要借此将自己所有从龙刁身上得到的痛,经由这粗暴的举动全数揉进她身体里,让她体会那是怎样的屈辱! 血腥在他嘴里化了开来,无法让他解皮带,扯拉炼的动作有丝毫的迟疑。 眨眼间,男性长裤丢飞了出去,和地面上的女性衬衫交叠在一起。 龙昀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行为吓到了! 但是很快的,一股愤怒取代了一切。 她挣扎地想夺回双手的自由,但总是徒劳无功,童昊光凭单手便能控制住她。 猛然,一抹慌窜入她的眼底。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一巨掌悍然握住,修长的五腿一股蛮力掰开,然后男性身躯强悍地挤进她的双腿间。 该死,这个男人竟敢这样对她! 想也不想,她用力咬住他的舌头,恨不得断它。 痛! 童昊痛到几乎全身发麻,但无法阻止他此刻打算做的事。 吃痛放开她双唇的同时,他悍然摆臀,以一记强悍的挺进,野蛮地长驱直人她的幽谷。 “呵——”彷佛又再次尝到第一次时那种撕裂般的痛疼。 听闻她的痛呼声及感觉到她的干涩,当这两者同时撞进他疯狂的脑子里时,他才发觉自己伤到她了。 下意识的,他不再有任何举止,让自己暂时保持深埋在她体内的姿势。 悬宕在她上,阴晴不明的黑眸从凌乱的发丝间,直盯着她苍白的面容,如两潭深不可测的深水般,教人摸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停止疯狂的行为。 不过,这倒让她有了时间去渐渐抚平他初进入时所带来的不适感。 他突然的静止,令她忘了挣扎,但愤怒仍清楚地写在眼中、脸上。 在两人皆静默的这一刻,刚才的狂风暴雨彷佛不曾存在过。 呼吸,在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话的这时候,不如不觉变得急促。 屋外,皓月从云层中露出,绽放的清华洒上了明净窗台,大地在这一刻是如此宁静,静得让人明心见性。 蓦然,受制的柔荑轻轻放开了。 一旦双手重获自由,她非狠狠甩这可恶的男人两巴掌?之前,龙昀是这么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 现在双手真的自由了,她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做。 耳畔,她只听见自己用一种备受羞辱的脆弱语气道了声,“你非得这么可恶的对我吗?” 你呢? 半遮掩在发丝后的黑眸闪了闪。 你又何尝不是可恶的一再要我将尊严拿在脚下踩? 童昊嘴一抿,没吼出自己满腔的愤懑。 他悒郁地沉下眼,伸手抚上她的颊,顺势插入她柔软的发丝。 “我们……能不能暂时停止这样针锋相对?” 尾音如烟般消失在两人贴合的唇际。 这一次完全不同于之前那种近乎野蛮的对待。 他吻着她,用一种很温柔、很温柔的方式。 她的心房因他微微抽动,为他眼神里那来不及掩饰的脆弱! 蓦然,所有指控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全数化为柔情。 龙昀向来清冷的心湖又一次不设防地被激荡出阵阵波纹。 天晓的,她对这位名义上是她义兄,私底下却是她的男人、她的伙伴的男子,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 怀着一颗无法遏止悸动的心,她探手为他拨开额前的发丝。 “童昊……” 凝望他的俊容,她在他温柔的双唇间轻呼一声,情不自禁加入他感人的吻。 吻,像细雨般纷纷落下……他徐缓地暂时从她体内退出。 他轻柔吻着她,从她红肿的蜜唇间,到她挺直的鼻尖、柔嫩的双颊、珠圆王润的耳垂,他的双手则是来来回回在她柔软的身上爱抚着,彷佛第一次接触般急切探索,直到它们抓握住那一对娇美柔软的双烽。 龙昀一时呼吸停摆,感觉自己的心脏彷佛在刹那间也握住了般。 但下一瞬间,她已全身虚软地跌入自己娇嫩蓓蕾轻啮的快乐折磨里。 双烽在他急促的喘息下轻轻颤动,她下意识的弓起身,期待他双唇更多的吮触和逗弄,彻底迷失在他撒下的这片狂烈热情。 鼻间,后于她的特有芬芳气息在在刺激着他心底深处的那股兽性,令他迫切的渴望她! 也迫切的渴望让她柔软的身子来替自己抹去龙刁那变态在自己身上所留下的阴影! 温柔的吻在双方激烈的喘息中,渐渐转为一种迫切的狂猛。 童昊迅速为自己除尽身上的衣物,狂烈的唇齿在娇软的女上绵密地印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朵朵美丽红花。 艳丽红花从白皙无瑕的酥胸上,一路灿烂开往那片令他意乱情迷的平坦小腹……最后,他邪佞的舌尖一个突刺,探进了她腿间最隐密的私处—— 酥麻的快感霎时击中龙昀的神经末梢。 她颤抖娇喘地抱住他的头,如遭电击般地弹起翘臀,撩人的体态顿时一览无遗地绽放在他跟前。 她的媚态令他如山洪般欲爆发的欲望,再也不能忍了,浑身血液彷佛全集中在他腿间昂然的男性上,教他疼痛得欲求发泄。 微挺起身躯,他握住自己濒临爆炸边缘的肿胀欲望,一鼓作气的冲人那早已为他湿润的幽径,然后疯狂的冲刺起来。 在她紧绷、湿热的紧窒密道紧紧包裹着他硬挺的甜美折磨中,他无法控制那一次比一次更快、更急的抽动…… 她的意志在他狂猛的撞击下全数化为碎片! 焚人的欲火烧红了她柔软的身子,教她再也寻不回一丝清醒,只能迷乱地夹住他疯狂摆动的腰,随着不断往上 堆高的情潮而愈来愈紧……愈来愈紧…… 最后,她身上的男人低吼着,一个猛刺,在她体内洒下一道温热,而后颓然无力地倒在她身上。 她与他同时轻叫出声,为那高潮来临的一刻而轻颤不已,悸动地抱紧他。 这一刻,两颗孤绝的心就与紧紧相连的身体一样,也融化成了彼此的一部分…… 汗湿的身子微微一僵,童昊和龙昀同时感受到这样的震撼而心跳加快。 “你——” “你——” 他们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也极有默契地同时住口。 最后,他只是沉默望着龙昀,谁也没再开口,而彼此的表情是一样的——复杂。 第五章 风,咻咻咻,像箭般削疼了他的脸颊。 心脏,咚咚咚,像要跳出来似的,疼痛地撞击着他单薄的胸口。 双腿,彷佛有了自主性,带着仓皇的他,片刻不敢迟疑地向前跑!绝不能停! 是的,此时此刻,身形削瘦的男人,脑子里除塞满这样的意念外,再无其他。 狭长的巷道,幽暗的像地狱般,除了刺鼻的异味外,还有那不知何时会出现在路中央的阻碍物。 快速移动的双腿,没预期地撞上一只彷如平空出现的木箱子。 “哦!”男子忿忿咒骂着,却害怕得不敢有所停缓。 他跑着,不停地跑,直觉地认为自己只要投入那月光里就安全了。 两眼饥渴地紧瞅着巷道前方,对那片光亮就像似溺水之人见着了救命的浮木般。 他记得出了这巷口,再转两个弯,那里有个夜市。 现在他只要赶在被抓到之前混进人群里,那么…… 忽地,男子硬生生打住疾奔的势子。 为什么?出口明明就离自己不到十步之远的距离……他皱皱鼻子,终于知道为什么。 那股烟味! 一股原本不存在于空气内的里异味。 吸入胸腔内的味道,瞬间化为巨石,压住了男子的心,教他心跳一时停摆。 “谁……”他颤抖地吐出声音。 等待,犹如一世纪之久。 终于,在男子差点没因缺气而暴毙之前,一条人影徐缓地进入他的视线。 那是条修长英挺的男性身影。 他的出现几乎完全阻绝了渗透进幽巷内的光亮,也让背光矗的他,高大得犹如傲睨天下万物的神祗。 但是,在蔡万恐的眼中,他更像是长了黑色翅膀的撒旦! “你……”蔡万下意识抱紧怀里的物品,骇然地退了两步。 “你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低沉迷人的男性嗓音响起,轻柔得像是夏日午后的微风。 听见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蔡万只觉得有条无形的绳索绕上了他脆弱的颈项! 骇地滚动喉结,发觉自己竟一点也发不出声音。 冷如寒冰的黑眸,将蔡万暴露在少许光亮下的骇神情尽收眼底。 童昊满意地扬手一弹。“你让我点了第三根烟,蔡万。” 微亮的火光在他英挺的背后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然后消失在黑暗的角落。 “我的预估原本是不会超过两根烟的……呵,看来那一大袋价值近三百万元的的海洛因,对你而言“似乎太过沉重。” “你……你别过来!”蔡万骇然叫着。 “你想怎么个死法?”童昊冷冷的丢出一句,完全无视他的叫嚣。 “不——”恐惧的声音里,彷佛恶鬼已抓住了他的脚踝般。 蔡万跳起来,返身往回冲。 童昊阴冷的一个死字,全然教他忘了后有追兵。 蔡万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才一个转身,便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伫立在蔡万身前的是一名黑衣男子。 林立微喘着气,才一段不算短的追逐,令他恼火地将怒气全拨泄在这两拳上。 “王八蛋!你再跑啊?”收回击在蔡万腹上的拳头,单手勾住他虚软下滑的身体。 看着就算昏迷仍紧抱着胸前那包物品的叛徒一眼,林立询问地望向整张脸笼罩在暗色里的主子。 “带走。”低沉的男声如是道。 “回总堂吗?龙先生。”林立下意识地问,殊不知自己这句话让暗色里抿起的嘴角轻扯出一抹极淡的弧度。 童昊不语,踩着优雅的步伐,迳自往暗巷的另一端迈去。 林立上见状,摸摸鼻子,赶紧扛起人,快步跟上。 笨!当然是回总堂!龙老爷不是吩咐,绝对要将人活擒,带回去让他审问吗? 当他再次把目光放在英挺的背影上时,那双眼是十分锐利,甚至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  ※  ※ 无云天际,轮月高挂。 银色月光下,优雅的身形、完美的侧影、纤细的阴柔俊容,这一切令伫立在一旁的他,看来就像座茉篦的雕塑品,一座足以媲美月神的完美雕塑。 童昊浑然不知,自己竟望着一轮明月出了神。 这一切只因为,他突然想起这样的月色向来深受某人 的偏爱。 在他身后,除了抓着人的林立外,在林立左侧后力还有一名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 这名新加入的男子,他叫丁凯,是方才开车的司机。 就林立所了解的范围,丁凯不过是名再普通不过的下人。 “为,为什么抓我来这里?姓龙的!”终于再也受不了沉默的蔡万,害怕地叫了出来。 抓着人的林立,也紧紧盯着主子的背影。 为什么不回总堂? 为什么反而将人载到这里? 不错,这也是他林立想知道的。 姓龙的?! 沐浴在月色下的俊容霎时冷若千年不化的寒冰。 呵,他“童”昊永远是“童”昊! 这个氏……哼!再不需要多久,它会和龙刁一起下地狱! 十二年!他等了十二年了!他发誓—— 那天很快就会到来! 海风无情地持续拍打着,翻飞的白色前襟下,平润胸肌在月色的拂映下显得既性感又充满力量。 童昊头也不回地抬手,勾了勾指头。 立即地,脸色铁青的蔡万马上被林立给推了过去。 “蔡万,你见过鲨鱼没?”幽然的低吟,犹如死神的低叹声。 “你!”脸色青白交替的蔡万骇得一退。 背后被踩了一脚的林立眉头微蹙,不过,他皱眉是因为童昊话里的暗示。 “听说,有人曾在这悬崖底下见过鲨鱼群出没。”他盯着脚下翻腾的海面,状似呢喃地道了声。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蔡万浑身一阵哆嗦。 “我在想……不如就让你去下面,替我找回答案,瞧瞧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你……你不能这么做!龙刁绝不可能在未见过我之前就让你动我的!你……你不能在这里杀了我!” “推下去。”他冷声命令。 “不——”对死的恐惧霎时尽展露在蔡万扭曲变形的脸上。“你不能这么做!放开我!我要见龙刁!放开我——” 他使尽吃奶的气力挣扎,然长期的吸毒,令他再如何奋力挣扎也抵不过背后那高壮的身躯。 林立两三下工夫便制止住像发了疯般挣扎的叛徒。不过,他并不急着推人下海。 “龙先生!”视线落在童昊侧脸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甚至隐含着不赞同。 “丢下去。”语气更冷了。 “可是龙爷他——” “不需我再说第三次吧?林立。” 猛然射向自己的目光令林立不由地双手一颤。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际,他赫然发现自己已把叛徒蔡万推出悬崖外! 老天! 僵硬瞪着脚下乌漆抹黑的海面,脸上的血色瞬间刷白 龙爷会宰了他! “怎么?这么舍不得他?” 幽幽气息,冷冷吹进他耳里。 林立全身一震,面容一整,必恭必敬的道:“不,属下是担心龙爷若是知道,龙先生任意处置了蔡万这叛徒,必会勃然大怒。” “别担心,他老人家永远不会有知道的一天。” 丢下一抹难解的淡笑,童昊脚步从容地越过那明显一 僵的身子。 什么意思? 难不成自己的身分已…… 脸色一白,林立忽地感到一阵冰凉沿着自己的背脊而上。 他来不及反应,一道蚀人心肺的刺痛猛然穿过了他的左胸! 林立高立的身强烈一震,无法置信地垂首想弄清楚自己生了什么事? 无奈,索命的第二颗子弹再次贯穿了他的身躯。 染血的身子就这么在丁凯冷漠的注视下,如翻飞的落叶般跌进脚下翻腾的海里。 ※  ※  ※ 烈焰帮总堂 “龙爷,少堂主回来了。” “让他进来。” 睁开眼,龙刁恋恋不舍地用指间轻画着此刻埋首在自己两腿间的美丽脸蛋。 “你先出去。”他极不情愿的轻道。 美少年一时的茫然,随即会意地乖巧退下。 一进一出,两名男子在门口擦肩而过。 少年美丽的脸上不由得露出讶异,而童昊则是面无表情的在泛着红潮的年轻面孔上留下一眼。 新玩物? 哼,狗改不了吃屎! 敛起轻蔑至极的眼神,童昊在龙刁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义父。”充满谦虚与恭敬的语气听在自己耳里,令他有股想发笑的冲动。 “蔡万人呢?带回没?” 头发已白的烈焰帮老大龙刁,低首点着烟,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 “死了。”语气不高不低。 哐当!打火机应声而下,敲落在坚硬的地板上。 龙刁没有回头,不过平静的表情在听闻这讯息后,变得有些怪异。 “那么………他拿走的那些货呢?”取下叼在嘴上的烟的举,透露着一股刻意压抑的僵硬。 “龙昊办事不力,请义父严惩。”童昊沉重地表示。 龙刁闻言,满腔怒火终于再也无法按捺地爆发开来。 一个旋踵,他扭曲着脸,怒气腾腾的大步冲上前。 “该死!你是怎么办事的?”狠狠的一巴掌随着翻腾的怒吼落下。 痛失好大一笔钱财的龙刁,恼怒的全然忘了自己有多珍惜跟前那张俊美的皮相! 就在他准备甩下第二掌时,一条染血胳臂忽地进入他的视线,令他怔忡地停下动作。 “怎么回事?”瞪着那条暴露着可怕伤口的胳臂,龙刁的表情是又惊又怒。 “林立背叛了我。”童昊在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强压下想冲上前撕裂老家伙的冲动。 林立!老谋精算的眼里不禁掠过一丝轻愕。 “林立也想独吞那批货,他先杀了蔡万,在朝我开了一枪后,和被赶上前阻止他的丁凯扭打成一团,最后自己不小心摔落海底,那批货也跟着他掉落海里……义父,龙昊已有任凭您老人家处置的打算,因为这一切都怪我太大意了。” 童昊痛心斥责自己的语气,再加上一张因失血过多、苍白得比鬼还难看的脸,简直完美无缺。 龙刁瞧他一副随时可能会倒下的模样,不得不暂且压 抑想杀人的怒火。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森冷的目光在皮开肉绽的胳臂上停驻了一秒,拉开门,扯着喉咙咆哮—— “你们他妈的还不赶快给我叫医生来!混蛋!” 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立那狗养的,哪来熊心豹子胆,竟敢背叛他龙刁! 忿忿甩上门,老毒虫忽地想到有个人也许可以给他答案。 ※  ※  ※ 该死! 那家伙该死的到底在想什么? 昏黄的灯下,绝色的丽容上向来冷漠的神情,随着心中翻腾的怒火而微绷着。 风卷般地来到目的地,素手礼貌性的敲了两下,随即推门而入。 龙昀顺手带上门,气恼得压根儿忘了自己方才也许会吃上闭门羹。 微蹙着眉,无阻碍地往里头迈去,对房里的摆设,熟稔的就像自己的卧房般。 透过窗外极淡的月色,一张床隐约映入她的眼。 毫不迟疑地,两三个大步,她人已立在床头。 扭开床头灯,在灯乍亮的那一刻愣住了。 人呢?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什么,转身搜索起另一扇门,门下有些微光线透出。 原来在浴室里! 龙昀陡地又拧眉。 没有水声……该不会在里头睡着了吧? “童昊?” 她敲着门,微微一怔,发现浴室门并未完全推上,一丝迟疑掠进心头…… 啥,龙昀你在害羞什么?那男人的身体你又不是没见过! 讪笑一声,她大剌刺地踏了进去。 “童昊?”气归气,她还没气到忘了压低音量。“蔡万这件事你到底——” 龙昀冷冷的低斥声瞬间在空气中化为一句尖锐抽气声。 早在脑中猜想过无数画面,却怎么也没料到会瞧见这样的景况。 眼前简直可以用血流——哦,用血流成河是夸张了点,不过,从地板那渗着淡血色的水迹来看,真的令人惊悸,尤其是那还不断滴落在地板上的红色水珠…… 老天! 她惊骇的目光跳上了那只垂挂在浴缸边缘的手臂。为什么没人告诉她,他受伤了? 眉一拧,她大步上前。 真是的,他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还把伤口给弄湿了? 瞪着他绑着纱布殷红一片的胳臂,她不由得皱眉猜想,这伤口到底有多严重? 再瞧瞧他那张苍白非常的脸色,柳眉皱成了小山,他到底流了多少血? 最后,这两者汇成了一股想揍人的恼怒。 这该死的男人!他该死的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拧紧眉头,她对着那张即使睡着了、即使脸色难看极了,依旧有本钱能令人心跳失速的阴美俊容,恼怒地抬手朝它招呼过去—— “童昊!”记得他在两人独处时的坚持,她轻唤着这个彷佛专属于她的名字。 她拍打着他的脸,力道则温柔得像她轻唤的语气般。 天晓得,为什么她这只想扁人的手,一旦碰触他那张苍白的脸时,就莫名地软掉了,就连声音也变得…… 肉麻兮兮! 冷艳的脸微微一怔,清了清喉咙。 “童昊……”拍打的劲道不由得重了些,像是想掩饰自己替他心疼的事实。 在外力不断的干扰下,他终于悠悠醒来。 龙昀对他这样的反应不满意极了! 这样的他毫无防备,就像初生娃娃般,任谁来了都能一口气解决掉他! 他怎么这样大意! 眸底窜进一股气恼,她下颚绷紧地迎上他逐渐清明的目光。 浓密羽扇轻轻一眨,“……是你。”童昊在瞧清眼前是谁后,不觉拉动嘴角,绽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不错,是我。”为他毫无防备的笑意愣了一秒,随即她又板起脸。“而你该庆幸来的是我,不是别人。”否则谁也不能保证这缸水不会由清转红。 “你担心?”加深的笑意,淡淡地渗入他初醒时低哑性感的嗓子,一边暗忖,老医生到底给他打了多重的药剂量?要不他怎会糊里糊涂地就在这里睡着了。 “我是担心。我担心自己得浪费力气来为不小心溺死在浴缸里的你收尸。” 她冷哼地别开脸,起身往外迈去。 “我在外面等你。”拉上门的同时,她难掩火气地撂下一句。 呵!看来他又惹恼她这美丽的合伙人了。 高耸着眉的男人,打着呵欠,在失温的水里伸了个懒腰,表情透着有趣。 不过,那样的表情在伤口不经意扯痛时,俊美的面孔又阴郁地绷起。 ※  ※  ※ 她目光炯炯地瞪着他! 打从替他重新包扎干净的纱布后,她就双手环胸地静静伫立在床边,用质疑的眼神怒视着靠坐在床头的男人。 “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将蔡万那件事搞砸了,惹得义父极度不悦。” 她明白义父有多重视这件事,才会将逮人的事交给他信任的人——童昊去做。 很明显地,义父打算利用这件事又一次试探自己愈来愈出色的义子,到底有多少能耐,所以,他怎能将这事给搞砸了! 童昊单手为自己擦着一头湿发,神情显得从容慵懒。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需要我再多说吗?” 丢开湿毛巾,也丢开了在人眼前的狠戾,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扬高一眉,状似不满的又道:“你还真是冷血,见伙伴受伤,没慰问也就算了,还逼人,你啊!真是伤透我这合伙人的心。” “童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呵!”他的语气惹恼了她。 “那可不。”精湛黑眸闪烁着光芒,“我童昊再清楚不过,在你那中性的包装下,有着令人血脉沸腾的魔鬼身材,亲爱的。” “住嘴!童昊!” 她恼得想跳上前撕烂他那副暧昧的嘴脸,一方面又莫名地为他开玩笑的一句“亲爱的”而胸口不小心乱撞了下。 “谁和你讨论起我的身材来!” “是你起的头。”他撇得一干二净。 “我——”咬牙硬是吞下那句到嘴的“起你个头”。 她怀疑他根本是故意将话题兜在自己身上!  龙昀蹙眉,决定将谈话转回主题。 “林立没有背叛义父,一切是你自导自演的对吧?” 她靠近他,刻意压低的口吻满是谨慎,就怕隔墙有耳。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他没有讶异,只是轻挑眉。 “凭我对你的了解,凭你我是合伙人的关系……该死,告诉我为什么?” 沉默片刻,童昊俊美的脸一沉。 “因为监视者一样该死。” 林立!龙昀闻言很是讶异。“多久了?” “怕是打从他跟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起。” 一年了!“那么……”义父又知道了多少? 龙昀脸色微白的不敢再往下想? 她的惊惶,他全瞧在眼里,狠戾的表情又一次卸在一旁。 “别紧张,打林立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他是什么人。” “你!”她一怔,“为什么我从未听你提起过?”他们是合伙人,不是吗? 突地,龙昀感到一丝被背叛的感觉。 她原以为他们这对合伙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我不想打草惊蛇。”他说道,没受伤的一手,则在她苍白的脸上轻轻刮着。 呵,多久没碰她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那也没必要瞒着我呵!若是我不小心在那家伙面前泄漏出些什么……老天!” 猛地,龙昀想起某位教她脸色又一白的人物。 “丁凯!那位司机!我记得他和林立是同时间一起编派在你身边的……” 等等!这男人干嘛露出那样的笑容?难不成…… 她一愣,怀疑地眯起眼。 “丁凯是你的人。”又是一个她不知道的秘密。 童昊咧嘴一笑,算是回答了她。 不错,丁凯是他的人,是他刻意安排丁凯和龙刁有接触的机会,让丁凯取得龙刁的信任后,再让龙刁将丁凯摆在自己身旁。 哈,那老家伙绝对想不到他童昊会反将他一军吧! “所以,你手上的伤,根本不是林立所为,而是丁凯故意射的。” 她冷冷推开他的手,被背叛的感觉又加深了些许。 “事件总得有点说服力不是吗?我多少得做些能让那老家伙分散怒火的事,事实证明,那家伙瞧见那一地的血,简直吓坏了。”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解决监视者之外,你还故意用这件事来刺探你在龙刁心中的分量?” 老天,该说他胆大?还是愚蠢? 不,他简直……可恶至极!竟教她又是惊惶,又是担心。 愤怒之火不断地在窜烧,再见他一副笑而不语的默认样,刹那,怒火噼哩啪啦地烧得更旺。 “你……真该让丁凯一枪射穿你的胸口!” 童昊忽地低低笑了起来。 “哦,你舍不得的!”口气难得的透着榆悦。 “我还可以替他再补你一枪。” 不想再多瞧那张可恶的俊脸一眼,她冷哼一声,起身就想走。 不料,一只巨掌倏然住她的手腕。 一阵拉扯,害她向后跌去,跌进了那始作俑者的怀里。 “你!”她愕地在他怀里睁大美眸,接着,心跳不由得加速跳动起来。 她太了解那对俯视着她的黑眸,此刻眼底窜动的是什么! “你受伤了。”她口干舌燥地提醒着。 童昊充耳不闻。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紧张慌乱的模样……特别容易引发我的情欲,让我恨不得立刻埋进你温暖潮湿的体内。” 男声震动了她薄弱的耳膜,令她浑身一烫,彷佛刚一双手爱抚过身体一般。 惊愕微启的唇,下一秒便教那有吗啡声音般的男人给完全封缄住。 混帐! 直到久久,激情平复后,龙昀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想要驳斥,却遭瞬间吞噬的这句话。还有,他刚刚说的是什么鬼话?他这男人的兽性,根本不分任何时候! 天晓得,明明失血过多的他,哪来那些惊人的气力? 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犹微微发烫的脸颊,龙昀深吸口气,这才扭动门把。 门一拉开,龙昀彷佛瞬间跌进了千年冰窖里,冻结在原地。 该死! 她怎么忘了高管家还在屋里! 惊愕地瞪着眼前举着手正要敲门,亦一脸愕然瞧着自己的高管家,龙昀微红的美丽脸庞顿时一白。 第六章 愈夜,愈美丽。 呵,此话还真不假。 在声色场所林立的大街上,闪烁的霓虹灯,热闹得像朵朵盛放的丽花儿,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玫瑰酒店—— 店如其名,在它别出心裁的看板上,一朵亮眼的蓝玫瑰炫目地盘放着,教人无法忽视。 酒店是龙刁旗下的产业之一……不,该说这条缤纷街道上的建筑物,有一半以上皆是属于龙刁的! 所以,这里可以说是烈焰帮的地盘。 所以,识相点的话,绝对不要在这闹事,否则,绝对会扁成猪头,甚至丢了小命! 似乎有人喜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而且嚣张的程度不只一次。 不过,似乎酒店里的人对这头脑不清楚的人没法度,要不,怎能纵容对方这样三番两次的在店里胡闹,而不直接将人k昏,抬出去。 不错,大家都不敢贸然行动。 因为这位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烈焰帮四堂主的宝贝独生女? “廖小姐!”见任她再这样胡闹下去也不是办法的外场经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我扶你进去里面休息……” “啊——”话还没说完,一阵活像见了鬼的尖叫声惊悚地截断了他。 外场经理吓得立刻缩回手。 “别碰我!没、没见到你……你们总经理,我,我是……是不会离开这张沙、沙发的。” 已有八、九分醉意的女人,像头发怒的母狮般,不断朝四周的人发出咆哮声。“你!你!你!”一只素指疯狂地在空中点着,“去叫你们总经理来?要不就……就滚远点,不……不要站在这里妨、妨碍我的视线?还……还有你!马、马上再去给我拿酒来,听到没?” 还喝? 被点名的外场经理,头痛的发出呻吟,并忍不住暗骂,四堂主干嘛挑这时候出国去。 否则,像前两次,直接叫他将宝贝女儿给拎回去,自己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头痛得想瞳墙。 再任她这发酒疯的胡闹下去,他们酒店今晚还要不要做生意啊! 想到这,外场经理的眉头不禁皱成一座小山。 “怎么回事?”熟悉的声音忽地在背后响起。 总经理? 外场经理愕然回头,一见来者正是他久候的最最亲爱老大,霎时,高兴得差点冲上前去,抱住老大痛哭一番。 “总经理你——”可终于来了!后面的字因为一股猛然将他推开的力量而硬是吞回了肚子。 “你来了!”廖佩君完全漠视外场经理因自己的蛮力而跌个四脚朝天。“人家等你好久了!” 此刻,在她眼中除了这张比星星还耀眼的漂亮脸蛋外,已经容不下其他。 穿着一身优雅西装的酒店总经理——龙昀,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然后冷冷开口。 “放手。” “不要!”糊涂归糊涂,酒醉的廖佩君紧紧抱住那只亲爱的手臂,就怕自己一个抓不牢,弄丢了它。 迎面扑来的酒味让龙昀微微轻蹙了下眉头,询问的目光飘向一方。 从地上重拾回尊严的外场经理,一触到老大的锐利视线,立刻露出“我已尽力”的表情。 没用! 斥喝地丢下一句骂人的目光,龙昀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正朝自己傻笑的女人身上。 “我看上你了!” 打小她便和与父亲离异的母亲远居国外,直到今年趁着学放假,偷偷瞒着母亲回国探望她八百年已没见上一面的父亲,对龙昀起了爱慕之情! “你……娶我好不好?”傻傻低笑着,醉糊涂的她豁出去了,竟演起求婚记。 龙昀的脸绿了! “不可能。”她淡淡扫了四周一眼,那眼神大有“谁敢笑出声,我就让他躺平”的威胁意味。 “那……那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没关系,她退而求其次。 “不可能。”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句。 “为、为什么?”他真是可恶!她廖佩君这样低声下气求人,可是第一次耶!以往哪个男人不是死缠煸打的黏在她屁股后头,就只为求她多看一眼。 只有他?让她大感挫折,灌起酒来。 “……”龙昀忍不想翻白眼的冲动。“难道你父亲没对你解释清楚吗?” “解释什、什么?”哇,好幸福喔?”这样抱着他的手肾。呵呵傻笑着,她赶忙将脸也蹭了过去。 “解释我和你一样是女人。”龙昀冷若冰霜的丽容露出一丝不耐。 “他、他说过呵!不、不过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因为他、他担心妈咪要是知……知道我是因为他才、才喜欢上跟他一、一样是黑道上的……的你,他、他绝对会被妈咪给……给宰了!我才不信。” “你不信?” “不——不信!不信!不信?”廖佩君鼓着腮帮子,头摇得像波浪鼓般。“你……你别想用、用这借口打发我、我 走!” 龙昀怔然了好一会儿。 一七二,是比一般女孩要高;一头服贴柔亮的短发;一身中性装;略低的嗓子头一次,龙昀竟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一丝丝的困扰。 第一次有了想打女人的冲动! 但她怀疑,就算自己直接将人打昏扛出去,事情就能解决吗? 皱着眉暗忖片刻,在那对热切的眼光注视下,她没好气地冷声要求道—— “把手给我。” 以为他终于被自己打动了,廖佩君喜孜孜地奉上双手,酣醉地笑开。 “你决定要开、开始我们的第、第一次的……约会了吗?” 她不明白地低头看了眼那只压放在自己胸前的纤柔小手,又愕然地发现自己的另一手拉进他的西装外套…… “怎么,现在你相信我跟你一样是女人了吧?”龙昀略施了些手劲,绷着脸瞧那张樱桃小嘴在震惊中愈张愈大,愈张愈大…… 廖醉美人下意识的小手一抓—— 软的! 事实击中了她,霎时,一阵见鬼似的尖叫再次冲破酒店的屋顶。 下一刻,她已昏死在刚刚自己求婚的女人身上。 “送她回去。” 不想再多瞧那蠢女人一眼,龙昀寒着脸将人丢给离自己最近的下属,随及转身结束这一场闹剧。 她头痛地想呻吟,然而令她头痛的不是背后那愚蠢至极的女人。 是高管家! 天晓得,她当时解释说自己是来探望受伤的义兄,他信了多少。 天晓的,那不苟言笑的老管家又会怎样在龙刁耳边嚼舌根。 天晓得,近一个月来,自己是如何战战兢兢地偷觑着龙刁的脸色,不断在心中猜想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一切像是自己多想了,因为高管家和义父看来和平常没啥两样。 龙昀握住办公事门把的手突地一顿。 不! 她没办法像那任性的男人一样,轻松看待这件事! 寒光进射的眼微微一眯,那老家伙天性多疑,像只狡猾的狐狸。 事情绝不能像童昊当时说的“静观其变”来对待。 ※  ※  ※ 帝王三温暖 装潢华丽的贵宾室里,迥荡在房内每个角落的,是一声声男性粗重的喘息声。 腥红的大床上,重叠的两具肉体热烈地纠缠着彼此。 年近六十,有着一身松垮垮肌肉的男人,喘息着地将面前那张年轻美丽的面孔推向自己大张的双腿间…… 龙刁兴奋地紧闭起双眼,微颤地抓紧手中那头柔软的发,呻吟地期待今晚会有所不同。 一旁英挺直立的男人,对背后激情的呻吟声置若罔闻,只是一贯面无表情地做着手上的工作。 男性大掌俐落地除去注射器的塑胶盖头,不疾不徐的轻弹了几下针头,除掉里面的小气泡,将溶液缓缓推向针管…… “你这没用的家伙!”背后蓦地暴出斥喝。“滚!” 跟着响起一阵重物落地声。 闻声,紧抿的嘴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下。 童昊再次瞄了眼一切就绪的注射器,旋身优雅地朝床上的老家伙迈去。 瞧也没多瞧那摸着脸,一脸骇犹跌坐在地毯上的少年一眼,他迳自在龙刁身边落坐。 “义父。” “你是不是也觉得义父老了,没用了?”龙刁咆哮着,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这三,四年来,自己在这方面的无力感令他挫败极了! “龙昊不敢。”手上动作没停,他熟稔地在老家伙的手肘绑上塑胶管。 龙刁愤声低哼。“你们这些人总是表里不一!” “义父要真是不满意这个人的服侍,那么待会儿让龙昊来服侍您吧?”纵使心中因老家伙那句话而受了不小冲击,他还是面色自若的道。 没有意外,这样的提议稍稍抚平了龙刁满腔的挫败怒火。 “你要是能天天在一旁服侍我,我呵!就不用受这些蠢蛋的气。这些人啊,他妈的,连服侍个人也不会!就只会吃我、喝我龙刁的,妈的,全是一群饭桶!” 他抱怨连连,望着义子那散发着成熟男性魅力的阴美俊容,重重地喷着鼻息。 童昊没有答腔,稳稳地握住注射器,驾轻就熟地将泛着冷光的针头插过薄薄的皮后,直入静脉。 感觉冰冷的针头穿过肌肤,龙刁闭上眼,并兴奋地轻颤身子。 “对了,你觉得洪帮的洪老大如何?” “龙昊不明白义父的意思。”盯着针筒,看着一缕玫瑰色的液体混着白色体液慢慢升上来。 “你知道的,在那家伙的地盘上,白粉向来有不错的收益。”事实上,姓洪的根本是赚翻了! 不知为什么,童昊忽然感到自己的呼吸一窒。 “所以,我决定答应洪兴的条件,将龙昀嫁给他,来换取合作的机会。 “龙昀呢?”童昊缓缓的将针筒推到底,动作依旧沉稳,只是低敛的黑眸深处乍然进射狂炽烈焰。 “那孩子向来乖巧听话,不是吗?”说完,对毒瘾已深不可拔的龙刁,呻吟地赞叹着。 这么说—— 她应允了! 霎时,狂炽的眸底仅剩冰冷。 ※  ※  ※ 龙昀步出酒店,快接近自己的坐车时,乍见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不觉一顿。 他——洪兴怎么来了? 不会吧!她不过是昨晚答应婚事,这……男人的动作还真快。 “洪先生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酒店让我们招待一番?” 不如往常碰面时的冷冰冰,这次她客气地招呼着。 “我也是刚到,不过我来是想请龙小姐赏脸,一起去吃个消夜,毕竟对一对就要做夫妻的男女而言,你我是不是该多找机会联络联络感情,不该像以前一样生疏。” 年近四十,长相不赖的男人,邪里邪气的直盯着身前冷艳的丽容。 呵,他美丽的冰山美人!不久后,她就要成为他洪兴的囊中之物。 瞧!只是这样看着她那一身不男不女的打扮,他腿间的那话儿就痛得令他冲动地想就地要了她! 望着那对毫不掩饰心头邪念的双眼,龙昀客气的表情不由地一凛。 她正准备找个借口抽身之际,一阵紧急煞车声响起,令她和洪兴同时掉开视线。 童昊! 龙昀微愕地睁着美眸。 一旁的洪兴则在看清来者是谁后,紧抿双唇。 “小姐!” 下车快步跑到他们身前的是司机丁凯。“少爷请你上车。” 跟着他客气地对洪帮老大表示,“洪爷,真是对不起,小姐因为有急事必须赶着离开,少爷希望洪爷见谅;小姐,请。” 龙昀看了车子方向一眼,随即回首表示,“那么失陪了,洪先生。” 无瑕去理会洪兴一脸不悦的神情,龙昀很高兴自己毋需费心去找藉口甩开他。 虽然说他极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但是,她真的很厌恶他看自己的眼神! 黑暗中,车子以安全的速度平地行驶着。 经由明净车窗,龙昀瞧着道路的两旁景物一一急掠过自己的视线,微微轻蹙眉头,愈拧愈紧。 原本,她以为教她眼皮猛跳的是那姓洪的男人。 直到进了车子里,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自她坐进车,童昊始终不发一语,甚至瞧也不瞧她一眼。 前方不是回区熟悉的方向,而是郊外。 究竟要去哪? 龙昀感到疑惑,却也识相的保持缄默。 因为,即使在一团冷气笼罩下,她仍清楚地感受到身旁炽热的熊熊怒焰。 她可不想惹火上身! 龙昀的疑惑终于获得解答,她微讶地望着不远处的阵阵浪花。 她不是三岁小孩,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带她来看海。 忽地,耳畔响起车门开关声。 敛回目光,她发现车子里仅剩自己和……那似乎打算用一双眼吞噬掉自己的男人。 第七章 云朵漠然飘离。 银色光芒映上车窗的玻璃,今晚,又是个满月的美丽夜晚。 只可惜,车内的一对男女谁也无暇去欣赏。 龙昀皱了皱眉,怀疑自己真要这样和他大眼瞪小眼下去。 “别只会对我绷着脸,你有嘴巴,我有耳朵,ok!” 受不了空气仿佛凝滞般的压迫感,她微恼地首先打破这片要命的静默。 “你该清楚。”森冷男声终于在车内扬起,霎时,车内温度又降到最低点。 “别把我说得像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恼瞪着他在月色下若隐若现的漂亮脸蛋,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她以为又看见了那位疯狂无助的十七岁美少年! 在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记得,遭她击昏、被困在床上的他第一眼瞧见她时,就像现在一样,恨不得撕裂她…… 等等,莫非—— “他跟你提了!”她身子微微一僵。“你当时的反应不会是……” “去他该死的反应!”她的话教他紧绷的情绪如弦般刹那断裂,猛地擒住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扯进自己怀里。 “我只知道你要背叛我!”他愤怒控诉。 “我……我没有!咳。”她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挤光。 “有!你想甩开我!甩开我这个你口中信誓旦旦绝不会背弃的合伙人!”叛徒! “我没——” “你有!”他愤声大吼,捏住她的细致下巴。“你已经答应把自己嫁给那姓洪的男人了,不是吗?” “我不得不答应,天晓得那老狐狸是不是起疑心了,故意用这件事来刺探你我!你冷静点好不好——” “去他的冷静!”他咆哮,被背叛而迅速飙扬的烈火烧痛了他,教他失去理智。 “你休想!休想摆脱我!休想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他倏然将她扑倒在柔软的座椅上。 “你该死的冷静点好不好?”她反击地扬手甩去一巴掌 “啪!”的一声,时间和空气仿佛在这刹那凝住了。 车内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外,再无其他。 冷凝的娇客掠过一丝苍白,手心辣辣的刺痛感传到了自己的心坎里。 她抿唇一咬,伸手想推开他。 不料,童昊用单手便轻易地控制她的双手,粗暴地将它们压制在她头上方。 “你要为这一巴掌付出代价!” 话落,响起衣物被撕开的进裂声,以及衣扣的落地声。 龙昀感觉一股凉意袭上自己的胸前。 “除了我,其他男人你谁也不能要!” 他猝然俯下脸,如狂风般将她微启的朱唇卷进自己的嘴里,另一手则在蛮力扯下她的内衣后,夹带报复之势,握住她胸前浑圆的丰满,使劲的揉捏着。 童昊只想着发泄心中对她的指控和怒意。 无视龙昀的挣扎与闪躲,他蛮横地探舌侵入她的嘴里,狂吮她的舌与唇,并野蛮地紧捏戏弄着她浑圆的尖峰,惹得她惊骇地在他嘴里逸出声声销魂的呻吟。 狂怒的男人听着那催人情欲的脆弱娇吟,霎时,强烈的欲望更是如排山倒海般,轰然罩下,令他腿间昂物一颤。 他没料到在如此愤恨的情绪下,自己对她的欲望并没有减少,反而愈加强烈。 想到这,童昊更是激愤。 他一毫不怜惜地撒下粗暴的吻,一径野蛮地迅速除去两人下半身的衣物。 “记住,能这样碰你的只有我!”他咆哮地在她白皙的颈项,似雪的胸前疯狂地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然后蛮横地扳开她的双腿—— 胯间的胀痛感已敖他濒临爆炸边缘! 他复上她,将自己勃动激越的男性硬物抵住她隐密湿润的女性幽穴入口。 “而能这样贯穿你的,也只能是我!” 凝住她已然迷乱的眼,他凶猛一挺,昂扬瞬间没入她的体内。 “啊——” 这强猛的撞击,也几乎撞出了她的灵魂。 她粗重地喘息,怒瞪着他,鲜明地感受到自己幽密中的傲物微微颤动着,似又胀大不少。 “你……” “我怎样?” 蓦地,童昊弓身用力一顶,在她的惊喘声中,开始了一连串报复性的袭击。 亟欲发泄满腔的怒火与欲火,他像头野兽般,不停疯狂地撞击着身下娇嫩的女体。 他要她明白,在她心中,他童昊只能是第一,而不该居于那龙的老头子之后! 无论何时何地,她第一个想到的该是他! 没有他的允许,她哪也去不了! 至于那个妄想得到她的男人—— 哼!下地狱去吧! ※  ※  ※ 风吹衣袂。 银色月光下,海的这边,两条同样英挺的身躯并立着。 在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情况下,沉默像微绷的弦般继续持续着。 毫不介意在月色下暴露出自己精壮胸膛的男人,忽地,扬手弹开抽了一半的烟。 “丁凯!”表情莫测高深的童昊,沉吟地一边扣着钮扣,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着,“如果哪天老家伙忽然暴毙了,你说,届时我得面对多少敌人?” “烈焰帮三十六堂所有的人都有可能。” “为什么?” “因为想统御这三十六堂,得先取得代表一帮之主的信物。” “不错,丁凯。这也就是我和她迟迟未对老头子下手的原因,没有拿到那让人心服口服的玩意儿,即使宰了龙刁,我和她势必得面对另一场更为混乱的争夺战。” 丁凯先是沉吟了下。 “少爷会突然提起……莫非已有线索?”大胆假设。 “梅园。这两个字是那老头有时打了药,迷迷糊糊不小心吐出来的字眼。” “梅园?”丁凯微讶,细嚼着这两字。 “它可能是地名,也可能是店名……总之,去替我找出它,尽快!丁凯。” 这几年的明察暗访,让他了解龙刁是那种狡兔有三窟,绝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摆在身边的人。 所以,任何不小心从他嘴里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有可能是他要的线索。 梅园! 不知为何,童昊觉得这两字仿佛热烫了自己胸口,教他莫名地心跳加速。 “上车吧!我想那害羞的女人现在应该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你了。” 想起龙昀指着他的鼻子指控自己让她在丁凯面前丢尽了脸,并一脚将他踹下车又恼又羞的模样……童昊紧抿的唇,轻绽出一丝浅笑。 “丁凯,你才听见什么了吗?” “除了海浪声,丁凯什么也没听见。”丁凯愣了下,才清了清喉咙道。 “很好,待会你就这么跟她说吧!” 月色下,只见俊美的男人为自己小小的报复而笑了开来。 ※  ※  ※ 诅咒,它并未成真。 婚礼,依旧进行着。 童昊诅咒的那个男人并未下地狱去。 相反的,一个月后的今天,那个男人将开开心心地娶了他的女人! 龙昀对婚期之快,也甚感讶异。就算她感到愤怒,也咬着牙强忍了下来。 但她对婚礼有两个要求,一是简单,二是不闹洞房。 在这天,她成了整个宴会上最安静的人。 而她的安静在不知情的人的眼中,很轻易地解读成害羞的表现。 整晚,她的耳畔净是不绝的赞叹声。 天晓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穿上白纱是何种模样! 她的整颗心,塞满了不安,根本无暇去理会那些细节。 她担心童昊终究会沉不住气。 她担心童昊会在晚宴上做出惊人之举。 但是,随着晚宴结束的时间愈来愈迫近,她愈来愈能说服自己—— 其实,童昊今晚的表现和平常并没两样。 甚至整晚还可瞧见他的嘴角隐约噙着笑意…… 笑意! 思绪一下被什么给抓住了,龙昀猛地从湿润的毛巾里抬起脸。 他在笑! 为什么? 怔然瞪着镜子里那张素净的脸,龙昀胸口的不安又躁动起来。 不对!现在想想,那笑在太诡异了?仿佛蕴藏着什么阴谋…… “呵,我亲爱的老婆!”忽地,门外一阵叫嚷。 伫立洗手台前的她,身子一僵。 看来,他已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好吧!龙昀,该面对的还是得去面对。 挂回毛巾,瞥了眼镜中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一眼。 现在你就去和那个男人说清楚。 拉开浴门,她猛地愣在当场,那个家伙竟然把房间弄得乌漆抹黑! 柳眉一蹙,她往印象中的开关走去。 结果前脚才跨出,那个家伙已从背后袭击她。 “呵,总算逮到你了!爱玩捉迷藏的老婆!” 一股温热气息,带着酒味吹上她的脸颊。 身手伶俐的她,直觉反应,毫不客气地送给对方一个过肩摔! 洪兴没料到自己会收到这么一个大礼。 不过当他发现自己刚好甩在床垫上时,愕然的表情立刻被笑容取代。 龙昀打开灯时,正好看见他好不得意的样子。 “老婆,你的身手还是一样那么俐落,呵!” 四肢大剌剌一挺,洪兴呵呵笑地斜睨站在开关旁的她,一面则是忿忿地心忖—— 可恶的女人,竟然又用第一次见面时的方式招待他!妈的,那一次他简直在手下面前丢尽了脸,只因为自己情不自禁碰了她的肩! 妈的,她以为她是什么千金娇贵之躯,不过是名黑帮老大捡来的养女罢了,装什么高贵! 当时他洪兴就暗自发誓,非将这自命清高的女人给弄到手不可! 现在,这朵多刺的玫瑰终于落人他洪兴手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充分利用丈夫的权益,尽情玩弄她的身子,直到她扎人的刺被他一一磨平后,再将她如弃妇般踢到一旁—— 哦,不!或许届时他还可以替他的手下找些乐子玩玩。 至于今晚嘛……洪兴眼底的阴森立刻被兴奋之色替代。 他一副色迷迷,将他高贵的新娘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做出结论—— “亲爱的老婆,你是不是弄错衣服了?新婚之夜,你不是该将自己弄得更性感些?例如一套什么薄如蝉翼,能轻易挑起男人性欲的——” “洪兴,住嘴!”她一喝,打断他的湿言淫语。 “洪兴?呵,我不介意你叫我声阿娜答或者是亲亲老公,毕竟我们都成了亲、拜丁堂,不是吗!来,叫声阿娜答——” “洪兴,我会答应嫁给你,并不代表我会让你上我的床!”她索性直接挑明。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选择这间房间,或者是其他房间,而我是绝不会跟你待在同一间房间的!看来你似乎比较喜欢那张床,我并不介意把那张床让给你。” “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你要让你可怜的丈夫我,在新婚之夜就独守……嗯空闺?甚至是往后的每一晚?” “你听得很清楚嘛!” “我对有名无实的婚姻没有兴趣。”他从床上撑起身子,笑意在他脸上渐渐隐退。 “我想你应该不缺女人!” “那是当然,但是——”冷冷一笑,洪兴撕下温和的假面具,露出一脸狰狞,“贱人,你该尽的义务,还是得尽!” “你做什么?”见他又是扯掉领带,又是甩开西装外套的朝自己走来,龙昀不由放开环胸的双手,惊怒瞪着他。 “做什么?”洪兴狰狞一笑。“贱人!你还看不出我要做什么吗?告诉你,今晚谁也别想走出这房间!” “如果你想以武力逼我就范,你是绝不可能占到便宜的!” 忽地,一阵晕眩感袭来,让她皱起柳眉。 奇怪,怎么又是这种感觉?原以为洗了脸、泼了些冷水后,情况多少会改善些。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什么意思?”她瞪着慢慢靠近的他,忽觉他扭曲的笑脸似乎变成两个…… 她这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套句你刚刚说过的,意思就是,我不以为你还有第二次把我丢出去的机会!瞧,这会儿你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虚软地靠着背后的墙,龙昀忽地记起第一次踏人这房间时莫名闻到一阵香味…… 该死!她还以为那种轻轻的晕眩感是自己连夜未睡好,以及太过疲累之故! “你……你这阴险的小人!竟然用迷香!”暗藏起惊慌,她咬牙怒瞪着逼近的他。 “哈,对付你这种不甘不愿的新娘,我倒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洪兴得意地哈哈大笑,面目笑得好不狰狞。“相不相信,现在我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让你乖乖躺平?” “你休想!”咬牙斥喝,她用尽吃奶气力朝他挥去一拳。 洪兴恶意的笑脸一整,手臂如钢铁般轻易地便化解这一拳,顺势箝住她的手腕,然后一个使劲,将她扯进他的怀里。 “怎么样?要摆平你是不是很简单?” 狰狞一笑,两脚一个旋踵,拖着她便往床的方向移去。 “放开我!你这混蛋——” 她吼叫、咒骂加上拳打脚踢,却没发现这一切对箝住她的男人而言,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龙昀发觉自己被丢上床! 霎时,她眼中再也无法隐藏地流露出惊恐。 “别碰我!你这卑鄙龌龊的小人——” “住嘴!贱人!” 洪兴一喝,高壮的身子迅速压上她的,巨大的掌以快捏碎她的力道扣住她的下巴,硬生生截断她的声音。 “现在我就要你这贱人好好尽尽为人妻子的义务!” “啪!”的一声,他另一手猛然撕开她的衬衫。 “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祈祷你的身子能令我满意,否则……哼!我绝不介意第二天就把你丢给我手下们去分享,懂吗?贱人!” 威胁撂下这么一句,洪兴再也受不了眼前诱人的酥胸,像个色中饿鬼般,将淫秽的笑脸埋向那片雪胸,一手则迫不及待的抓住胸罩边缘,准备将它们扯下—— “啧啧啧,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一声轻笑声忽地在门边扬起。 猴急的男人像点了穴般,心头一惊,如弹簧似从龙昀的身上弹了开来。 “你——”他站在床的一边,模样有些狼狈,一双眼睛则瞪得比铜铃还大。“该死!龙昊你搞什么鬼?” 妈的,他那些手下真是醉死了不成?就这样大剌刺的放人进来? 这时,只见半倚门边,一身仪表出众的男子肩头一耸,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我还没跟我这位整晚说不上半句话的亲爱妹子道声恭喜,所以又特别踅回来,想跟她好好道贺一番,希望你别太介意,我只需要几分钟。” 优雅地挥舞着手,龙昊说着连自己听来都觉得诚意度是百分之零的话语。 洪兴额前青筋立刻暴出。 这男人太过嚣张了! 他从以前就觉这小子太嚣张,却没想到他竟嚣张到这种程度。 不过,显然的,他对龙昊嚣张的行为了解的还不够彻底。 因为,就在他咬牙咒骂,并打算有所动作之际,他双眼一瞠,就见他眼中那嚣张得令人咬牙切齿的男人竟然……竟然…… 龙昀也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的反应就跟洪兴的一样。 就在她还傻愣之际,眼中那位仿佛是外星来的男人已笔直地朝自己走来。 他想做什么? 阴美的皮相太过平静了!平静的教人无法猜测他真正的意图为何! 她愣愣地随着他的逼近而撑起身子,甚至忘了自己的狼狈。 “你……” 她动双唇,一时之间不确定自己要说些什么? 面前那张抿紧的唇似乎也轻轻扯动了下。 接着,龙昀被拉进一堵温暖宽厚的肉墙里。 “呵,瞧你一脸吓傻的可爱模样,看来想送你的惊喜,应该能达到我预测的效果。” 鼻翼前是她熟悉的男性气息,耳畔是他低沉撩拨的声音…… 她一震,抬起头望向他。 “你——”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低醇的男声伴随着炙热的唇瓣,倏然封住了她的樱唇,也一进吞没了她未尽的话语。 刹那间,所有的混沌转为清明。 她在他怀里震惊地圆瞠一双星眸。 第八章 静! 二十几坪大的空间,瞬间静悄悄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也太诡异了! 就连一旁铁青着脸的男人亦气息一屏。 不过下一秒,洪兴便暴出怒吼。 “龙昊,你这王八蛋!你他妈的竟然敢这样羞辱我!” 他早就怀疑这对义兄、义妹之间绝对不单纯,果然他妈的给他料到了。 妈的,这对奸夫湿妇竟敢如此戏弄他! 身为一帮老大的洪兴,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成了龟孙子! “我他妈的宰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他咆哮扑上前,全然忘了先前还在猜测龙昊到底是如何不经他的手下通报就迳自找上楼来。 热烈火辣的一吻,蓦地发生,结束亦突然。 在洪兴扑上前的同时,童昊也结束了痛快报复的亲吻,并在抽身之际,右手快如闪雷的从怀里抽出了把枪。 “我有没有说过,我也替你带了礼物来?洪老大。” 闪闪发亮的家伙,在半空中进射出冷冷的寒芒。 洪兴心头一惊,顿时停下所有的动作,就像突然没了电的机器人般,瞬间僵在当场。 “杀了我,你没办法向龙老交代的,龙昊!”要时笼罩全 身的死亡阴影令洪兴血色尽失,不过,仍强自镇定的提出警告。 是吗? 童昊显得过分秀气的剑眉一扬。 这时,一旁龙昀慌乱的声音也加入阻止的行列。 “童昊,不要!” 俊丽的脸一凛,童昊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洪兴无法置信龙昊真对自己开枪! 龙昀更是无法相信童昊真那么做! 她在他怀里瞬间僵直了娇躯,惊骇地看着中枪的男人……不,该说在几个小时前成为她丈夫的洪兴,抓着胸口,“砰!”一声地倒向一旁。 不——他不会这么做的! 龙昀直觉地摇头,但是下一刻,她已两手揪住那套价值昂贵的西装衣襟。 “老天,你杀了他!”她气急败坏地朝童昊怒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你还替他感到难过?”他轻哼反讥。 按下扳机的那股痛快感仍在他胸中激荡不已。 天晓得,他在一个月前就想这么做了。 “该死!你明知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咬牙吼了回去,恼怒丢下一眼,急切地就想下床去察看事态到底有多严重。 童昊俊美的脸一凛,装有消音器的家伙教他随意往床铺一搁,另一只手适时圈住她的蛮腰,霸气地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分毫。 “你就真的这么舍不得他死?”他不禁有些恼火。 “原来我方才听见的慌乱尖叫只是我的错觉,原来你根本是乐在其中,原来那是你欲拒还迎的游戏——” “啪!” 龙昀差点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她也被自己这巴掌吓到了。 她怔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好半晌,再瞧向被自己打出一脸寒霜的他……她握起拳,默默垂下了眼。 她知道,他有多痛恨人家打他的脸,但是,她实在忍不住了。 “童昊,现在洪兴死了……在新婚之夜,死在他床边,你说,你要我怎么跟义父怎么跟洪帮所有的弟兄交代!” 真是太讽刺了!想她几个小时前才刚做新娘,此刻已成了寡妇,而这一切都要拜这意气用事、任性而为的男人所赐。 她忍气声所做的一切,根本是白费一场! 那老狐狸的疑心要是再被挑起,想再抚平他,怕不再是件容易的事。 “什么都不需要交代。” 森冷的口吻如刀刃般冷冷地划过她沉重忧焚的思绪,令她一怔。 倏然扣住她下巴的巨掌,令她毫无选择地望进童昊的黑眸里。 “因为,你说的洪兴并没有死。” 可恶!这一点也不可爱的女人竟敢这样碰触他的忌讳。 童昊眼底的怒火更炽,不觉加重手劲。 什么意思?没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握痛了,龙昀愕然地睁大眼。 “那只是把麻醉枪,因为我已经答应某人,要将这个人的狗命留给他处置。” 丢下意味深长的一眼,童昊放开傻住了的她,缓步踱向门口。在这之前,他没忘先脱下外套,盖往她大露春光的身子。 “进来吧!洪兴。”他对着门外唤道,目光却仍锁着她。 洪兴?洪兴不是躺在地上吗? 有那么一刹那,龙昀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坏掉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听见童昊在…… 老天!龙昀猛地倒抽口锐气,现在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出了毛病。 要不,她怎么会看见童昊身旁站了另一个洪兴! 反射性的,她目光迅速的转向方才洪兴倒地的位置 老天,那个洪兴还趴在地上呢!她眼珠子一转,骨碌碌地又绕回门前。 那么,这个洪兴又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眸光飘向童吴,寻求答案。 “不必怀疑,他才是真正的洪帮老大——洪兴。”在她急切的注视下,他冷哼道。 龙昀觉得自己又成了傻瓜了! 那么躺在地上的这个又是谁?她瞪着地上的男人,像瞪着外星人一般。 “他叫洪邦,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一阵与她所认识的“洪兴”极为相似的嗓音,忽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震惊万分,只能呆望着对将刚刚从洪兴变成洪邦的男人扛起。 “人我带走了。至于你想知道的,我想他可以很清楚的给你答案。”竖起的拇指朝身后比了比。“也希望你我今后合作愉快。晚安。” 临走前,他不忘在童昊耳侧丢下一句,“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谈心了。” 童昊的反应则是,扬高一边剑眉,然后在洪兴才刚步出房门,腿一扬,毫不客气地踢上门。 他是非常有必要和她聊聊! 洪邦? 脑子呈现严重短路的龙昀,怔然地眨着眼,搜寻着记忆中的片段…… “砰!” 房门猝然被踢上的轰然巨响,令她猛然回神,瞪视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  ※  ※ 老天,她想起来了! “童吴,洪邦不是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听说他在一场遭人暗算的追逐中坠崖身亡,尸首至今仍未寻获。 “跟着车坠崖的是洪兴。那个在今天娶了你的男人,他才是真正的洪邦。”他毫不吝啬地为她解惑。 “你、你是说这一切是……洪邦的阴谋?” “不错,洪兴说洪邦想要他那个位子已经想了很久,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计谋竟没能将自己的大哥害死。洪兴落海后,大难不死,侥幸地被渔船救回小村落,不过却失去了记忆,直到一个半月前,才突然想起自己是谁。于是,我和他达成了协议。” “什么协议?” “我帮他夺回原属于他的一切,但他必须配合你我,漂亮的让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你是说他会替代洪兴……不,洪邦成为我的丈夫?” “有名无实?他答应过我,绝不会碰你分毫。所以,在龙刁面前,他是你名义上的丈夫,而在私底下呢!你仍是我童昊的女人。我说过,除了我童昊外,没有其他男人能动你分毫!不过显然的,你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它。” 童昊黑眸一凛,咬牙低咆。 “你这叛徒!你绝对无法想像,今晚我得费多少气力,才抑止得住心中那股想撕碎你身上那套白纱的冲动!” “我……”她心一悸。“我本来就打定主意不让洪、洪邦碰我的。” “哦?就凭我方才进来时你那模样?” “我可以的,如果他没使小人步数的话。”龙昀下意识反驳。 “哈,要对付一位不情不愿的新娘,你以为他的手段会有多高明?哼!你不会天真的认为他的人格有那么清高吧!”枉费她平时的机伶,这会儿全成了豆腐碴! “我……” 她能承认吗?承认自己一时大意,否则也不会着了那小人的道? 原以为就算对方想用强的,她可以凭着拳脚功夫让对方萌生退意,怎知…… 如果不是童昊的出现打断了一切,那么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情境? 龙昀想到这里,不觉轻轻一颤,下意识拉紧身上那件充满熟悉男性气息的外套。 不,她绝无法让其他男子碰自己分毫!除了…… 呃,他在做什么?她用眼神询问他。 “你瞧见的,脱衣服。” “你为什么要脱……哦,等等!你该不会想……”她朱唇微张,惊愕地瞪着他扯下领带。 “如果你不想的话,你有一分钟的时间离开那张床。” 童昊扬眉淡淡地表示,可他的眼神,实在令人很难相信他的诚意。 一双整洁修长的手,在解除一排钮扣后,不疾不徐地开始解起袖扣。 前一秒还呆愣在床上的人儿,她的反应是很直接的,下一秒,只见她将外套一抛,她像只活虾似的跳起,转身就要爬下床。 也许是动作太过突然,一阵突来的晕眩感令龙昀差点又倒回床上。 她好不容易挣脱那股无力感,准备后退下床时,猛然呼吸一窒,她发现自己那只腿竟然—— 动不了? “你说我有一分钟的……”不,她一点也不想在这张床上翻滚! 老天,这男人简直自大的可以! 她回首恶瞪着握着自己脚踝的他,觉得自己像只被猫用前趾压着尾巴戏弄的可怜小老鼠。 “我的一分钟比较短。”童昊肩一耸,露出无赖的笑容。 “你……你冷静点!现在时机和地点都不对!” “时机……方才你打了我一巴掌;至于地点……现下不就刚好有张床。” 他气定神闲地陈述,一双手则毫不费力地将她拉到身下,困在自己的双腿间。 “你趁人之危!明知现在的我根本没什么气力反抗你。” 发现挣扎只是徒劳,龙索性放弃,以灿亮星眸指控地怒瞪着上方的他。 不过这一瞪眼,龙昀立刻就后悔了! 因为她发现他那暴露在衬衫外的大片胸肌,实在太容易教人芳心大乱。 她只好很努力、很努力地将目光定在那对黑眸。 奇怪,明明那双眼进射出的寒芒足以令人不寒而栗,为什么她却感到体温节节上升? 难不成……是迷香的药性在作怪? 突然之间,龙昀觉得自己口渴的足以喝下一缸水! 童昊慢条斯理地卸下身上的衬衫,一对深不可测的眼睛直瞅着身下的她。 “是吗?方才你那一巴掌可完全瞧不出来。” “说来说去,你就是为了那一巴掌?” 爱记仇的小人!大不了她还他两巴掌总可以了吧! “我承认那是其中之一。不过,你应该了解其实最教我生气的是什么?” “我说过,那只是权宜之计,我没背叛你!” “你打算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还说没有背叛我?”他微眯起眼。 “没有其他男人,现在和我在这房里的是你童昊。”她道出眼前事实。 “哼!那是因为我童昊运气好,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它要你这叛徒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真是不可理喻!难道你要因为我而让我们的复仇大计功亏一篑?” “我们?!”他嗤之以鼻。“是‘你的’复仇大计吧!”他咬牙冷道。“我童昊在你心中根本只是颗棋子!一颗用来对付龙刁的棋子。” “别把我说得那么卑劣,我从没当你是颗棋子!” 她恼怒地握推着他,气得不想再和他多说半句话。 童昊俊容一沉,单凭一手便轻易箝制住她织细的腕骨,举高到她的头顶上方。 “放手!”她低吼,十足像头发怒的野猫。 不过碍于体内迷香药性使然,令她的气势削落了大半。 “先告诉我——”拖长的话像水柱,那种不知是冷是热的水柱般,自上方洒向她,“那么,你又当我是什么?” 温热的气息逐渐吹向她,可他的表情却是深不可测。 “我……该死!童昊,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他的逼近令她呼吸一窒,蓦然记起之前她亟欲制止的事。 “嗯哼!” “你忘了这是谁的房间?谁的床?” “嗯哼!”他还是这句。 “你……你别忘了这房子的主人随时可能会进来?”有些慌,有些乱,她眨着眼、喘着气,试着说服他。 童昊抿紧的嘴角泛出一丝诡笑。 这一次他不再只是嗯哼了。 “第一,你以为除了我和我带进来的那个男人,还有谁会知道我在这里?第二,你不认为在新婚之夜和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在新床上翻云覆雨是件很刺激的事?第三,洪兴当然不会那么不识相,因为他知道,我和他的‘新婚妻子’有非常多的话需要好好聊聊;至于第四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既危险且性感的表情又逼近寸许。 “我……我当然当你是伙伴!合作的伙伴!”在他露骨的表态下,她是又羞又恼。 她向来冷静,可一碰上他专制蛮横的一面,就全破了功! 她该为他挑逗的话语感到备受羞辱,但是不知怎地,在他浑厚男性气息的逼近下,她抗拒的心情反而隐约跳动出一丝兴奋,一种因禁忌而衍生出的兴奋! “就只是伙伴?” 他箝制住她腕骨的手劲一紧,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脸色更冷十分。 “不然呢?”很直接的反应。 手腕传来一阵疼痛外,她愕然的发觉在那对黑眸深处瞧见了某些什么?尽管它们消逝得极快。 “我并不这么认为。” 童昊绷起下颚咬牙道,恶狠狠地丢去一眼,跟着便惩处似地俯首封吻住那两片诱人的樱唇,不让这可恼的女人再有任何发问的机会。 什么意思? 龙昀下意识地张口想问清楚。 然而,一个如猛兽般狂炙的吻,很快地便教她忘了今夕是何夕。 我并不这么认为。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困扰了自己一个礼拜之久的问题,在馆里与对方打得不分上下的人儿不觉脸色一沉。 忽地,龙昀觉到一片黑影往自己门面袭来。 她反应极快,退步蹲身,躲过了这一拳一腿后,又一个跳跃翻身,踢出一记旋风腿,扎扎实实的在对方肚子上回敬一脚。 只闻一个闷哼,她的对手立刻像个布娃娃般直往墙角飞去。 肉身与硬墙直接接触的下场,就是一阵要命的哀嚎。 “再来!”背脊一挺,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朝角落里的男子勾勾手指。 男子闻言,灰白的脸色时变得愈加难看。 还、还来? 不要了吧!他已经很……不,是非常非常后悔了! 呜……早知道外表看来纤细的女主人打起架来是如此神勇,他说什么也不会自告首勇陪她练拳。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踏进武馆时,外面那些前辈大哥要那样看他了。 原来,那些眼神是在告诉他—— 你死定了! “夫人我……”可不可不玩了?你饶了小的吧! 龙昀眯微打量眼前的男子,瞧他脸色灰白,一副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 “算了,我也打累了。” 她潇洒一挥手,俯身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旋踵走出馆外。 临走前,她凉凉地撂下一句,“改天吧!” 改、改天?! 如获大赦,正欣喜扶着墙站起的可怜男人,这下又被吓得跌了回去。 不,没有改天了! 待会儿他就要去收拾行李,当个叛徒,改投其他帮派!呜。 走在回主屋的路上,龙昀不由得也想叹息。 嫁为人妻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 原本帮义父打点事务忙碌的生活也因为嫁入洪帮而结束。 所以,她不得不在无聊中替自己找些消遣。比如,练练身子。 “夫人,先生说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三天前才上任的钟点佣人陈嫂,在玄关处迎了上来。 脚步未见停歇,她微点了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那么夫人今晚想吃什么?”陈嫂赶在女主人上楼前连忙又道。 准备拾阶而上的步伐一顿。 “不必麻烦了,陈嫂,你下班去吧!我不饿。” 她心不在焉地挥挥手,一边轻哼地心忖着,自己好像有两、三天没和那男人见上一面。 看来,他还得忙上好一阵子。毕竟近一年的空白生活,得花费些时间去将它们填补。 至于那个假洪兴…… 反正他在一年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就是洪兴给她的回答,在婚礼的隔天。 想到这里,一抹红霞不由得染亮了龙昀细致的双颊。 婚礼隔天她几乎睡到下午才醒来,而她一下楼,即面对洪兴那对充满暧味与戏谑的眼神。 至于那位令她陷入这一片窘境,如野兽般折磨了她一整夜的混球呢? 当她醒来,除了惊见自己一身羞人的吮痕外,哪还看得见那将野蛮本性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男人的影子! 她被折磨得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第九章 她,和洪兴如今已是夫妻。 但,又该怎样在人前掩护他们其实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呢? 在这非常时期,书房成了重要的安排。 午夜时刻,丝被里的人儿不确定自己是被什么吵醒的。 猝然睁开的双眼,下意识地就往直通隔壁书房的那道侧门瞧去。 她直接的以为是睡在隔壁的男人在敲那扇门。 “洪兴!”她微眉头,准备打开那扇门。 突然间,她又听到那细微的声响。 不同的是,这次她清楚的明白那是来自于—— 丽容一凛,下床时,抓在手里的袖珍型防身小刀,随着她一个回旋动作,往落地窗的方向索命而去—— 在她看清对方时,心跳一度停摆,可手中小刀已收不回的飞出! 真是千钧一发啊! 有一半身子还隐藏在厚重窗帘后方的男人,摸摸耳际,那里似乎凉飕飕的。 “你就算无聊到想找人练身手,也不需要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吧?” 根据最新的情报,她待在馆里的时间要比在主屋里多。 顺手带上玻璃窗,漠视她的狠瞪,他神态轻松自若,彷如在谈天气般。 “你像个小偷般潜进来,不就想找死。” 她冷冷回敬他,咬牙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步入床头小灯微弱光线下。 下一秒,她已像个火车头般,低咒一声冲向他,气急败坏地将他拉到较隐暗的床边,深吸口气,恼怒地使劲往他双肩上一压。 童昊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眨眼间,他已坐在床沿上,像个等待被宣判罪行的小孩。 “你该死的在做什么?”上方蓦然劈下一阵雷。 “怎么?你不高兴看见我?” 呵,就是这张脸、这样的表情!如果他能在这样污秽的罪恶深渊里不迷失自我,那么她绝对是他黑暗内心里唯一的一点光亮。 可她从不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妈的,要不要我高兴的到处放鞭炮?” “你说脏话!”难得呵。 “我是被混球长大的!回答我!” “嘘……” “嘘你个头!你——” “小心隔墙有耳!你不担心隔壁的男人被你吵醒?” 对她愈来愈激昂的语气,他不得不出声提醒……虽然他本人一点也不在意。 她一怔,立刻压低音量。“回答我的问题。” “我来看我亲爱的妹妹。” “我们七天前才见过面!” “你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来,他们这一面实在隔得太久了,呵! “童昊!”她低吼警告。 “好吧!我承认我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事。”神色一敛,他严肃地表示。 她手脚一凉,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是不是龙刁对你婚礼后莫名失踪整晚的事起了疑心?” 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童昊愈来愈变本加厉的任意妄为,终究瞒不过龙刁。 “倒不是。”剑眉一挑。 “不是!”她苍白的脸露出怔忡。 “我说过,我会将那老狐狸安抚得服服帖帖。”他冷哼,一只大掌则在她怔忡之际轻握上她的。 “那么……”心情像是在坐云霄飞车般,她愣愣地瞪着他,机伶的脑袋严重当机。 陡地,她微微一僵,不确定自己在那黑眸底看见什么。 但是,她可以确定,她绝对不会喜欢这男人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果然—— “事实上,我来是因为我想和我亲爱的妹妹好好温存一番。” 笑意浮上双眼,童昊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手臂一使力,将她柔软的身子带入怀中,一个旋身,轻轻松松的把人压制在自己身子底下。 “啪!” 很直接的自然反应,龙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扬手朝那张可恶的俊容挥去。 可惜的是,她并未得逞。 “你!”她很自然的又挥出另一掌。 还来! 一个擒拿动作,童昊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这一掌。 “啧啧啧!你这不听话的女人,怎么老爱挑战我的耐性呢!”  “你这愚蠢至极的男人,为什么总是把我的警告当耳边风?” 可恶!在武学的起步上他明明落后自己好长一段路,为什么他的反应该死的好? “没,我童昊怎敢忘了你龙昀的耳提面命。” “那你今晚的举动又作何解释?”她不废话,直接挑重点。 “你认为这里蹩脚的保全和楼下那些三脚猫守卫能奈我何?我童昊不是当年的莽撞小子,没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 嗯,自己是不是该再提醒她一声,此刻逮着她的,如今可是烈焰帮老大龙刁身旁人人闻之色变的嗜血修罗? “我保证没人知道我来——除了老天。”当然,还有忠心耿耿的丁凯。“不过……” 他沉吟地将雪白手腕放到嘴前。 “你若再这样像头野猫似的咆哮下去,我可保证不了你不会惊动其他人。” 童昊漂亮的薄唇一张,像头猛兽咬上猎物的颈项般,含上她的雪白皓腕。 龙昀心跳忽地猛烈撞了下。 “你……都怪你!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非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不去在意牙齿轻啃上肌肤所挑起的阵阵酥麻感,不去在意在那对黑眸中窜起的是什么?她故意说得好像他来是真有事,而不是…… “你该明白,在道上,大家都知道我童昊和洪帮的老大素来对彼此就没啥好感,更不可能因为你的嫁人而一夕改变。再者,在他们眼中,你我这对义兄妹的情感向来冷淡得可以,你说,我若忽然过于勤快,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岂不惹来侧目?” “没人要你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她试着想收回手。“你应该还有更要紧的事得去办,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她为什么像个傀儡娃娃般乖乖的嫁给洪兴?还不是为了替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男人却散漫得令人牙痒,手也痒。 她微蹙起眉,懊恼地放弃挣扎,任由自己可怜的手儿成了人家嘴里的一道美食,又啃又舔的,舔得她浑身像爬满了小蚂蚁,心痒难耐。 “我来就是因为有要紧事。”冷寒眼眸氲出热度,毫不掩饰心中的企图。 “童昊,你的要紧事绝不在这里!”板起素颜,她试着控制微慌的心绪。 当炙热的烙印忽地沿着她纤细的手腕,逐渐往自己的胳臂移来,龙昀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竟是如此薄弱。 “我想你。” “你!”她一愣,心头的小鹿为他突如其来的真诚语气而挣脱绳索,四处乱撞着。 “我想你冷冷的表情……”每说上一句,他就烙下一吻。“我想你生气的模样……我想你高挑的身影……我想你略微低沉的甜嗓……我想你一头短发在空中飞扬的样子……我想你在武馆里走如行云流水,脚扫若秋风横江的帅气身手——虽然你只离开短短数日,但是那座美丽的屋子已经得比墓园还要冰冷。” 他这算是一种告白吗? 他和她……他对她…… 天,这些年来,她的脑子里净是复仇的念头,从未去探究过自己在他心中是如何地位?而自己又是如何看待他? 不由地,她又想起那困扰了自己一个礼拜之久的问题!他…… “把手举高。”低哑反性的男声中有丝得逞的快意。 犹在震撼中的人儿,乖乖地、傻呼呼地照做。 —个口令,—个动作? 邪魅漂亮的俊容,嘴角漾出淡笑。呵,果然真被自己吓得一愣一愣地。 “我有没有说过……我更想念深埋在你体内的美妙滋味?”他诱惑地轻描着那两片诱人的樱唇,一手漫不经心地将背心丢下床。 记忆忽地掠进脑子里,她傻傻点了下头,几乎是立刻的,她终于发觉到不对劲。 “你……” “待会儿记得闭紧嘴巴,我担心你连绵不绝的娇吟会不小心吵醒睡在隔壁的男人。” 如往常般,他一个俯首,以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吻得她全然忘了将混蛋两字骂出口。 ※  ※  ※ 嗯…… 室内发出不满的轻吟。 隐约置身在月色里的人儿,迷迷糊糊地翻过身子,直觉想躲开胸前那扰得她不得安宁的凶器。 可才一转身,一条铁臂又硬生生环上她的蛮腰,把她又拉了回去,并将她抱得好紧,两人几乎是背贴着胸,大腿贴着大腿,臀儿贴着…… ※  ※  ※ 哦,老天!她呻吟地将脸埋进枕头里。 洪兴……她发誓,洪兴一定听见那声音了!她明天不用见人了! “你还好吧?” 侧躺在一旁的他,一手托着脸颊,一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白皙的裸肩上轻描淡着。 童昊冷酷的脸孔透露着云雨过后的满足感,在感觉到娇嫩的肌肤因自己的抚触而轻颤时,嘴角漾出了笑纹。 犹在为自己不该那样失控叫出声而懊悔不已的龙昀,并没有错过童昊语气里的戏谑。 但是,她并不以为自己还有气力和他争辩。 于是,像赶苍蝇似的,她有气无力地挥开肩上那惹得她心神不宁的男性大掌。 “窗户在那边,请自便,不送。”暗症的嗓音显得低沉非常。 话一出口,龙昀微微一怔,无法相信那样低沉感性的声音会是自己的。 霎时,她酡红的双颊马上又增添不少嫣红。 又一个呻吟,将脸儿埋得更深。 一旁,柔轻的床垫明显地弹起,然后是有人跃下床的声音。 她心中有丝讶异,但也仅止于此。 被榨光气力的她,现下深觉就连简单转个身,对她来说都是件高难度的挑战。 不过,很显然地,她对这个男人似乎期望过高了。 因为她还来不及消化心头的讶异,身旁的床垫又一沉,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一对悍然的猿臂已将她揽进一堵温热的肉墙里。 “别我对着你的后脑勺。”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满。 那么我的拳头如何? 若是以往,她一定会身体力行用拳头去回应他。 现在是非常时期,浑身虚软的她简直跟只软脚虾相去不远。 所以,她只能双手抵着宽厚的胸膛,无奈的瞪着他。 “你想等天亮再走吗?” 龙昀没好气地提醒着,心里很是担心,他这种狂妄自大的行为,早晚会坏了大事! “你想吗?”他反问,只气里的不满已消失匿迹,反而透着轻松。 “不、想!”她深吸一口气道:“童昊,你不能如此狂妄,否则你早晚会出纰漏,那我们的一切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如果龙刁真的因此而把箭头指向他们,那么她当初答应嫁给洪兴又该死的是为了什么?反而让一切变得更混乱、更危险。 “不,不会的……”他浅吟着,抚平她眉间的小山。“套句俗话,我们就要苦尽甘来了,龙昀。” 他像在说神圣话语似的,眉梢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盯着她的双瞳更是黝亮得出奇。 “童昊!”她不明所以地瞅着他的眼,心跳却莫名地跃动起来。 他是什么意思? 她屏息地看着两片美丽薄唇在她眼前一张一合,然后,仿佛经过了一世纪之久,才从震惊中完全消化完她所听到的! 只见之前还虚软地挤不出半丝气力的人儿,下一秒,已像个活跳虾般,跳出他霸道的怀抱。 “真的?” 她惊疑地跪坐在他一旁,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赤裸的身子是如何诱人地暴露在那对精光湛然的黑眸底下。 “嗯。”他的视线很自然地落在她那对漂亮的丰盈上,瞧它们颤动的模样,他的下腹立刻地产生了反应。 要命! 这女人当真能轻易挑起自己的情欲。明明他都已经要了她两回,没想到现在竟然又…… “叛徒!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叛徒! 童昊微微一愣,随即轻蹙起眉头。 哼哼,他什么时候变成叛徒了? 真要说谁是叛徒,她才是那位最有可能的嫌疑犯好不好! “什么时候的事?”她火气很冲地继续质问着。 “就在老淫贼告诉我,你决定背弃我的那一晚。”他依依不舍地将目光移向她喷火的星眸,回应得漫不经心。 “可恶!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另一方面,只有龙昀自己才知道,她是费了多少气力!才能够让握紧的双拳在兴奋之情猛然奔窜全身的情形下不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第一,我当时气得什么都忘了;第二,没有把握的事,我不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他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你——” “嘘,别急着发火。”食指亲昵地压上她蠕动的樱唇,跟着手一晃,就见他从一旁取出某个东西,递到了她眼前。“告诉我,你可认识里面的东西?” “这是——” 龙昀讶异极了,回忆刹那间如猛水涌人她脑海,她微颤地伸出双手接下照片。 “玫、玫园!”她激动地低喃,无限的悲痛因它而揪紧自己的胸口,令她不觉红了眼眶。 童昊嘴一抿,瞬间敛起漫不经心的神色。 是玫园!而非梅园。 眨眼间,在他阴美的俊容上,取而代之的是严酷冷竣,以及此刻进射在他眼底的—— 嗜血光芒! 第十章 玫园,她和她父母最美丽,最温馨的家园。 曾经,在那里有着一大片满是玫瑰的花海。 玫瑰是父亲亲手种植的,只因为那是母亲的最爱。 而她龙昀发过誓,龙刁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回到这里—— 尽管思念亲人的想望,令她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的想跑到这里看它们一眼!可她一次又一次的咬牙忍下。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谎称已将这栋房子卖掉的男人,其实是鸠占鹊巢将它据为已有! 甚至……甚至还任意更改它! 龙昀静伫在几乎陌生的客厅里,除了别墅的外形外,屋子里的一切已不像自己记忆中的样子。 脑海里的影子抹杀掉了!龙刁用华丽俗气的装潢将玫园扼杀掉了! 一股想杀人的气息倏然凝聚在龙昀一身。 她双拳握紧的力量,几乎捏碎了她手里的小型探照灯。 “你没事吧?” 一旁,刚与丁凯结束交谈的童昊发觉了她的异样,试探地轻触她的肩膀一下。 龙昀深陷在自己激动情绪里,反应就像有人刚拿了刀子戳了自己一下,娇躯猛地一震,反射性打掉那只手。 “龙昀!” 童昊手上的灯光微弱地打向她苍白的脸庞。 身侧丁凯的表情也透着讶异。 龙昀一愣,狂乱的双眼在童昊关怀的注视下,重新找回焦距。 “怎么了?” 童昊轻轻抚上她显得过分苍白的脸颊,目光探索地搜寻着她清冷的玉容,最后落在她那泛红的晶眸。 “你……”在那里,看见的悲伤和愤怒以及浓重杀机令他又是一阵诧异,不过,令他最震撼的,还是那对眼睛! 因为—— 印象中,他似乎还不曾见过她的泪水! 而它们看起来竟是这般地教人…… 黑眸一黯,猿臂扶上她的蛮腰,将楚楚可怜的她拉入自己怀里。 “停止,不管你想到了什么,都该死的停止!” 晶亮的泪水惹得他忽地不悦,尽管他可以猜到它们是为了什么。 他蛮横地低声威胁着,同样一张嘴,却出奇温柔地逐一为她拭去悬宕在眼角的珠泪。 他在干什么? 被困在铜墙铁臂的她,霎时脑中一片空白。 “你……” 龙昀微僵着身子,沉重的胸口顿时扑通、扑通快了起来,脑里也轰隆隆一片。 “你……我没事啦!你放开我。” 这下,什么伤痛的事全教她给暂搁在一旁。 此时此刻,龙昀只在意一旁瞧着这一切的丁凯! 她在挣扎间,偷觑了丁凯一眼,发现人家早巳识趣地别开视线,不过,她还是微红了脸。 “真的?”他犹是不信任地拥着她,神情跋扈得仿佛天下间只有他和她,丁凯则透明得像空气一样。 “真的!”她郑重道,只差没举手发誓。 他沉默盯着她片刻,最后在她微愠的注视下,松开了对她的箝制。 “好丑。” 呃?不明所以的她一怔。 “你哭的样子好丑。”当松开的大掌刻意轻拂过她娇艳的粉颊时,他近乎低喃的又道。 她不觉深吸了好大一口气。 “走吧!既然丁凯已经搞定那几个守卫,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他的嘴角因她的反应而微扬,不过那抹淡笑并未久留。 再开口时,漂亮的薄唇又抿成了一直线。 “阁楼!那么我们就直接上那儿去。” 他收起小型灯具,换上夜视镜,对于龙昀的猜测,心中不是不无存疑。 可短时间内,要在这么大的一栋房子里找出一件巴掌大的物品,的确并非易事。 所以,他决定赌上一赌。 毕竟,她才是熟悉这屋子的人。 它被设计得极为精巧、隐密,若非当初架构它的人,一般人非常难以察觉到它的存在。 父对于自己在建筑这方面的天分,除了意外之外,还有相当的自豪。 而她怀疑,她父亲在他视如亲手足的兄弟面前会有所隐瞒。 为此,当她震惊的听闻龙刁极有可能把他们遍寻不着的信物藏置在此时,她很直觉的就想到阁楼。 而事实证明—— 童昊的存疑是多余的。 龙昀的直觉是正确的。 几十分钟后,他们在密室里果真找到那模样儿像似图腾的信物。 “没想到,他真把它藏在这里!” 开口的是丁凯,两眼发亮的他,几乎是用崇拜的眼神在盯着龙昀手中的锦盒。 童昊和龙昀发亮的脸庞上,同样溢满着兴奋之情。 “接下来呢?”近乎低喃的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 双龙抢珠在她显得灿亮无比的星眸里,栩栩如生地张狂舞动着,分别踩在龙爪下的两把交叉刁刀亦进射出寒芒! 龙昀屏息凝望着信物上的图腾,一颗心跳得好快,双手更是抑不住地轻轻颤动着!接下来……童昊沉吟地微眯起眼。 当务之急,他得去会会鬼刹盟的大小姐胡左。 只要胡左能说服她父亲胡梵不插手烈焰帮的家务事,那么…… 童昊抿紧的唇畔勾出一抹冷笑。 届时要宰了那变态的老头便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  ※  ※ “站住!” 暗夜冷巷,一道女声愤怒低喝。 “妈的,还跑?找死!” 霎时,怒火凌驾了理智。 想也不想地,反手一个抽拔动作,瞬间一颗银色子弹儿已索命地朝前方奔窜的人影疾射而去—— “呃!”前方马上传来一阵闷哼,猎物在她面前应声而倒。 好小子,看你还跑不跑! “起来!”微喘口气,她扬腿狠狠一踹。“告诉我,是谁让你找上李念的?”混帐!竟敢动她胡左的人!“他妈的!你别在这里装死!” 愤怒烧红了她的眼,说着,又是狠狠一乱踢乱踹。 “再装死,我就真把你打成蜂窝!” 这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怒喝的同时,胡左当真举起灭音枪,毫不迟疑的对准了其中一条腿。 “就算你不把他打成蜂窝,他也爬不起来了。” 黑眸一凛,手中的家伙猛地转了个方向,不由分说的便往出声的角落射出子弹。 藏身黑暗的男人反应极快,头一偏,惊险万分地躲过一劫。 哟!身手不错嘛! 胡左微扬柳眉,准备再次扣下扳机。 “等等,我并无恶意。”对方连忙出声。 “鬼鬼祟祟就是恶意!”她的手指仍扣在扳机上,一双锐利的黑眸则灿亮得如豹般,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别像只蟑螂般,出来,否则我这颗子弹会毫不考虑贯穿你的脑袋!” “哈,胡大小姐的脾气果然辛辣!”伴随着一声低笑,男人挺拔的身影暴露在月色下。 “你是谁?”瞪着男人,她疾速在脑海里翻找着自己见过的面容。 当答案呼之欲出时,对方已用沉稳的声音为她解惑。 “丁凯。” 胡左眼一眯。 对了,她曾见过这个人,他是龙昊的司机。 “龙昊的司机找我胡左什么事?”她尖牙利嘴地哼道,枪口犹是冷冷的指着他。 “龙先生有事想和胡小姐谈谈。”他扬眉看了那把枪一眼。 “龙先生?哪个龙先生?”如果是龙刁,就免谈了,她和那变态的老家伙是水火不容!若真见了面,只怕还没开口,她会控制不住先朝他身上扫出一排洞来。 “是龙昊少爷。” “哦?那长得像女人的家伙找我干嘛?”嘴上不饶人的轻哼。 “少爷想和胡小姐谈件交易。”丁凯忍不住微蹙眉头。 “交易?”她冷嗤。“他凭什么和我谈交易?” “凭胡小姐最近在追查的事。”丁凯回答得不亢不卑。 “哈,我何需多此一举,能给我答案的人,现在不就躺在我脚边。” “恐怕他是没办法了,你刚刚那一枪已让他气绝身亡。”瞧对方似乎没把他先前的提醒听见耳里,这次他干脆说明白。 啊! 胡左绝美的丽容一怔。 不会吧?她没打得那么准吧? 她赶忙将人翻身,伸手一探—— 哇,真的没气了! 莫怪这家伙明明之前跑得比什么还快,却在自己吆喝说要把他打成蜂窝时,反常地竟不把她的威胁当一回事,原来是挂了。 丁凯一边望着胡大小姐那张惊疑交错的丽容,一边则不觉地摸了身上一下。 在那里有枝枪,枪管还隐隐热着呢! 她……应该不会发现吧!这女人脾气这么坏,若发现他…… 嘿嘿,若真发现了,那也不关自己的事。 这全是少爷的主意! ※  ※  ※ “唔……” 一阵无力的呻吟从紧抿的嘴角逸出。 “醒了?” “这、这是哪里?”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一时间尚搞不清楚状况。 “帝王三温暖。” 帝王三温…… 软榻上的龙刁倏然睁开眼,回忆如浪潮瞬间涌进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胡左找上来,嚣张地质问自己,以及中途龙昊的…… “你在哪里?我要宰了你这叛徒!”被背叛的愤怒霎时漫天而来。 “我在这里。” 一抹龙刁再熟悉不过的挺拔身影,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你这他妈的混球?竟然联合外人来设计我!我要宰了你!”龙刁愤怒咆哮着,丝毫未觉自己虚弱的语气就跟头年迈的老狮子没啥两样。“混帐东西!你们还不过来把他给我抓住!” “别浪费气力了,今天跟来的都是我的人。” “你!”龙刁这时才注意到对方准备拿什么来对付自己。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针筒!里头则盛满着他最最深爱的人间美味。 “你想做什么?”血色从他脸上迅速尽褪,他挣扎地想从软榻上逃开,却骇然地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一丝气力! “龙昊,你别忘了,是我给你吃、给你住,你不能恩将仇报!” “不,在你眼中,我只是个任你踩在脚下践踏的玩具!这十二年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扬起针筒,童昊做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事情。 用食指弹了几下注射器,由他嘴里吐出的语气,冰冷得没有丝毫感情,除了那再也毋需隐藏,如山高、如海深的满腔恨意! “别担心,很快地你就会在快乐中死去。”目不转睛地将针筒缓缓推向前。 “你!住手!”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沿着龙刁的背脊窜过,他不断咆哮,向来冷残的双眼流露出强烈的惊恐。 童昊视若无睹,以一个眼神示意手下上前,迳自将溶液推进了针管里。 “放开我!”血色尽失的龙刁挣扎着想抽回手臂。 蓦地,他由眼角看见了那抹由门口踏入的纤细身影。 “龙昀,快来阻止他,他想杀你义父啊!” 呵,一声轻笑从漂亮薄唇逸出。 “相信我,她等这刻要比我久多了。”陈述的口吻透着冷冷的讽刺。 “你!” “杀人偿命,你该听过吧!”她只是站在门边,冷艳肃容就与童昊一样,没有丝毫温度。“我父母的两条命,用你一人来抵简直是太便宜了你!” “你——”原来这贱丫头早就知道了。 龙刁惊愕地忘了挣扎,一双眼如瞪着外星人般地瞪着门边的她。 “丁凯。” 童昊没有温度的声音拉回了龙刁短暂怔仲的心神,目光落向被点名的男人,随即龙刁眼底窜过一抹光芒,立即嚷嚷地叫了起来—— “丁凯,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叛徒!” “你又错了,他比我更想杀了你。”童昊撇唇冷笑,起身前漫不经心丢下了一句话。 龙刁像扼住了颈子般,喉结滚动了两下,发出嘎嘎声,却无法再吐出半句话。 “丁凯,他是你的了。” 童吴勾着嘴角将针筒塞进他手中,然后走到神情同样讶异的龙昀身前,猿臂轻轻一揽,便拉她人怀。 “别急,我会解释的。” 炙热唇瓣含上她的软耳,他亲昵地许下承诺。 望了那退开的挺拔身影一眼,丁凯两眼激动地闪烁着。 不过,当他转身面对软榻上的男人时,他的眼神已变得跟童昊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疑惑吗?你就带着它下地狱去吧!” 毫不迟疑地,他将针筒一鼓作气推到底,痛快地将老毒虫送下地狱。 隔天—— 烈焰帮老大龙刁因施打毒品过量而暴毙于自己三温暖内的消息,立刻成为各大报的焦点。 ※  ※  ※ 三个月后 “你——” 书房里,矗立在书桌前的丁凯,双眼满是震惊与讶异地来回望着手上的锦盒与桌后的男人。 “你是……认真的?”最后目光落在那张明显把他惊愕表情当有趣看的男人脸上。 “东西都在你手上了,不是吗?”嘴角微微勾动,童昊莞尔道。 “为什么?” “龙刁使计宰了红堂的老大,篡夺了那位子,然后将红 堂改为现在的烈焰帮。如今龙刁死了,由红堂老大私生子的你来继任这个位子,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真实身分?”这疑惑已在他心头搁了三个月之久,他一直找不到适当时机问个明白。 “因为你左肩背下的胎记。” 童昊剑眉微微一扬,迎上丁凯诧异的注视。 “我曾在一张照片上见过身上仅着件泳裤的红堂老大背影。所以当我从岸边捞起奄奄一息的你,发现几近赤裸的你,身上竟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星形胎记时,在惊讶之馀,我暗中做了番调查。” “这么说来,你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知道我的身分。” “不错,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你当真要舍弃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切?将它们拱手让人?”丁凯还是无法置信。 舍弃?拱手?童昊脸色一沉。 “龙刁一死,这里的一切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懂吗?丁凯。” 童吴薄唇凝出一丝冷笑,那笑令他的表情仅剩冰冷。 这里所有的一切,让他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肮脏! 对这里,他一点都不留恋。 “那么……她呢?”丁凯不禁想起另一个人。 “她?”凝在童昊俊容上的冰霜,因这个“她”字而融化成一摊春水。 她还能有其他选择吗?呵。 一小时后,童昊结束了和丁凯在书房里的谈话。 接着,挺拔的身影来到了熟悉的门扇前。 卧房的主人,在两个半月前和丈夫离异后,便又住回这里。 他轻扭开门,如豹般潜入。 须臾,床头小灯被扭亮了。 “醒来,睡美人。”低沉悦耳的男声轻声唤着。 “唔……”扰人的光线以及脸上逗弄的手掌令龙昀挣扎地睁开双眼。“天、天亮了吗?” “还没。不过,我们该出发了。”他用指背轻抚她粉嫩脸颊,口吻甚是宠溺。 “出发?”睡糊涂的她,眼儿一眨。“去哪?” “流浪如何?”他情不自禁啄了娇嫩的樱唇一下。心忖,她这迷迷糊糊的模样挺可爱的! 流浪? 龙昀美眸一眨再眨,然后唇儿微微一勾。 “你在开玩笑?”她笑睨着他,怀疑是自己吃药吃到糊涂了。 瞧见她少有的娇憨可爱模样,令他不觉双眼溢满笑意。 “烧退了没?感冒有没有好些?”他关心地询问,并俯身以额轻碰她的。 “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我可能吃药吃糊涂了,要不,我刚刚怎会听见你说,你要带我去流浪这种玩笑话,呵!” 顺势两手攀上他的颈后,在他充满男性气息的唇边低低笑着。 “如果它是真的,那么你的答案呢?”说话的同时,他的唇无可避免的摩擦着她嫩嫩的唇瓣。 于是乎,不知不觉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 他应该不是认真的吧! 龙昀微微一愣,随即绽露出娇媚的憨笑,轻道:“当然。我们是伙伴嘛!” 她仍以为他在闹着玩。 “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反正开玩笑而已。 “不离不弃?”  “嗯,不离不弃。”反正说说而已。 “一辈子?” “呃,一辈子。”说说嘛! “很好,记住你的承诺。” 嘴角再也禁不住地漾出笑意,他啵地在她嘴上印下一吻,然后抽身离开。 呃……她是不是答应了什么? 两、三天来被病魔折剩得迷迷糊糊的龙昀,这下总算清醒了些。 不过,显然还不够! 只见童昊忙碌不休,晃眼间,挺拔的身躯又回到她眼前。 “你……”拥被坐起的她,傻愣愣地瞪着他的手瞧。 如果她刚刚没看错的话,现在那背包里塞的应该是 “童昊,你为什么把我的一些重要证件以及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塞进那里头?”还有她的药。 “因为,某人就要随我浪迹天涯去。”狡黠的笑意掠进黑瞳里。 咦?咦?!咦! 是说她吗? 昏沉沉的脑袋瓜霎时一片清明。 事实上,她想不清醒都不行!因为眨眼间,她已经教童昊连人带被地抱起! “等、等一下!”她在薄被里挣扎着,无法置信地低嚷着,“我们就这么走了?那烈焰帮怎么办?” 老天,这男人为什么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我把它丢还给丁凯了!从今而后,烈焰帮和你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带着你离开这肮脏的地方!我不想再接触到任何和龙刁有关的事物!” “可是……” “除非你还眷恋这里?” “不!我是说……” “难道你还想活在龙刁的阴影下?” “我是说……” “你忘了自己刚刚承诺过什么吗?” “我是……” “你说过陪我浪迹天涯!” “……” “最重要的是,你刚刚已经把一辈子交给我了!所以,你这辈子哪里也不能去,只能认命地跟着我!而现在,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带你离开这里!你只要乖乖闭上嘴,让我安静的带你离开,懂吗?” 她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好不好? 她不过想提醒他,要走也不必挑这时候走吧! 可这霸气的男人却一再地迳自打断她。 微恼瞪着他坚毅的下巴,龙昀脑海里蓦地掠过一幕在电视上常看到的情景—— 连夜私奔! 哇,那似乎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事。 可是,他们是吗? 他们甚至未曾很正式的向彼此表露出自己的心意耶! 不过,话又说回来,世上最该懂得这男人的,不就是她龙昀吗? 而且他刚刚不是说得很清楚,他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想着想着,龙昀轻蹙的眉蜂渐渐抚平。 “那个……童昊?”她轻扯下他的衣袖,柔嫩的红唇儿则隐隐含笑。 童昊语气不善的轻哼了声,以为她又想说些什么惹他不悦的话。 “我想……”她故意顿了下,成功地引来了他的注意。 “你……没有我真的不行,对吧?”语气中含着笑意。  童昊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给绊倒! 而龙昀,则再也忍不住的在他怀里咯咯笑开。 “你……”童昊愕然的表情有些苍白。 对于这个差点被自己失手抛下楼梯的女人,他不知是该好好打她一顿屁股?还是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他决定先怒瞪着她。 不一会儿,他发现这有点困难,因为她那真诚开怀的笑声,不可思议地温暖了他整个胸口! 躲在他怀里,咯咯娇笑不已的龙昀有自知之明,明白他的脾气不怎么好,识相地都敛起低笑。蓦地,心有戚戚焉地在心中一叹—— 他说得对,龙刁没死的时候,他们一心只想报仇;现在龙刁死了,他们还是一样不快乐! 在这里,存在着太多那个人的阴影,而他们就置身在这片无形的阴影之下,即使有了权、有了势又如何?他们还是会继续不快乐下去!更别说还要面对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 呵,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先看开这一切的,竟是他! 不过,他非得用这么专制的方式来告诉她吗?就像他对她做的每件事一样。 想到这里,微恼的她,突地又有了捉弄人的念头。 “一年吧!”忽地,她抬首这么对他说。 童昊一怔,自己的脸陡地教一双柔荑捧在手心里,无从选择地望向她,听着她用无比虔诚的声音对他说—— “在我陪你流浪的这一年里,如果你表现良好,开始懂得如何尊重我,那么一年过后,我们就把契约延长为一辈子;但是若做不到的话——” “如何?”他问得很轻,连他都觉得讶异。 “一拍两散!总有其他男人懂得该怎么对待一位……嗯,女士吧!” “啪!”童昊体内紧紧绷起的某根弦终于断丁。 这一刻,他发现且深深相信,自己除了狠打她一顿屁股,或者是紧紧抱住她之外,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 那就是—— 狠狠地吻她! 他也真的将它付诸于行动。 龙昀先是一怔,随即放任自己偎在他怀里,享受着他带给她……嗯,一点也称不上温柔的热吻。 忽地,她感觉他们在移动了! 龙昀不禁分神,瞄了周围景物一眼。她不觉得他能神通广大的一边抱她、一边吻她,还一边…… 咦?不是下楼吗?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星眸瞪得又大又圆。 “你的房间。”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坚决。 咦? “我们今晚不走了吗?”瞪着他,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是要走,不过,你不知道男人的欲望一旦被挑起,是很难平复的吗?所以,我决定把出发时间延后。”待他从她身上获得满足之后。 “你……你……你别忘了我还是病人!” 她就知道,他始终无法忘怀自己当年要他咬牙爬上龙刁的床以博老家伙宠爱这件事!否则,为什么每次一惹恼他,他就拉她上床解决。 “哦?我瞧你尖牙利嘴的,挺好的。” “砰!”他扬腿轻踹开虚掩的门。 “我……” “别担心,我会尽量不让你累着的。” 进房门前,他忽地低头,故意用邪恶的语气在她的耳际低喃。 轰! 霎时她的脸嫣红一片。 跟着,房门被狠狠地踢上,像是在说—— 去他的其他男人,下地狱去吧! 接下来,在近一个钟头里,童昊充分的让龙昀了解到,他都是怎样去对待他的女士的。 想当然耳,那绝对令他的女士印象深刻,永难忘怀,并永远记得别去挑衅一个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强。 ※  ※  ※ 铿、铿、铿! 永康镇、永康镇! 人口不多的淳朴小镇,今儿个又有奇事发生了,让大家争先恐后赶到前头去凑热闹。 因为,今天有间武馆要开张了! 当然,大伙瞧的不是武馆长什么样子。 他们抢着要看的,是武馆主人的模样! 当大家发现自己把蓄着发的那位误认为是女主人,剪着俏丽短发的那位误认为是男主人时,他们惊愕的差点没掉了下巴。 然后,隔了几年,一对双胞胎诞生了! 大伙一样争先恐后的抢着道贺去。 不过,这次他们已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当他们知道看似一对姊妹花的漂亮宝贝,实际上是对漂亮姊弟时,他们的表情只有那种—— “就说嘛”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