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的是我》 第一章 他打开抽屉,望着一封封未曾撕开的信。 这些信都是来自日本的福岗县——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寄信人是——沈梧。 他嫌厌地斜瞪着这两个字许久。 一个月一封信,锲而不舍、恒心不断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子就这样溜走了。 傅枭按捺着难以言喻的仇恨心情,双眉紧皱。他该怎?办? 他该何去何从? 他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大厦,发呆。突然,一双涂着鲜红寇丹的玉手,从背后冷不防地抱住他,一个女人不断地亲吻他的颈项,并触碰他的胸膛,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丹丽,不要这样。”他伸手把她甩开,然后籲了一口 气,斜坐在真皮绒丝椅上。 “怎为了?你的脸色好难看。”丹丽小心翼翼地道出。她明白眼前的男子,当他表明不耐烦时,自己就要“识相”一点。 不过她伸手仍按摩着他的颈背,缓慢地、轻轻地揉着,试图帮他放松。 按摩果真达到了效用,傅枭渐渐平静,不再显得浮躁。 “谢谢你,丹丽。” “谢谢是不够的,要给一个吻才行。”她狡诈道。傅枭真是拿她没办法,这女人的本领很高,有本事令男人忘了一切。 只沈醉在她所制造出来的激情里。 他偏头给她一个吻,这吻一下就让火热窜身,难舍难分,于是两人开始厮磨地缠在一起。 “到我那儿!”丹丽拗不过炙烧邀道。 傅枭一点也不踌躇,他横抱她到偌大的进口沙发上,开始剥除她的上衣,解开衣扣。 “对不起,哥,打扰了!”一个人突然闯入,是傅鹰——他的弟弟,一个不识趣的傢伙。 傅枭骂了三字经。“为什么不敲门?” “我敲了,你没听见。”傅鹰神色自若,不疾不徐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头?得老高,像一只?翔高空的老鹰,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连正眼也不看丹丽一眼,只说:“乔小姐,我和大哥有要事要谈,请你离开一下好吗?” 丹丽佯装脸红腼腆。实际上,她恨透了这个没事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好端端地把她美好的计划都破坏了。 “当然,小鹰。”她亲喏地称呼,又轻啄傅枭的脸颊,恋恋不舍地离开。临时,傅枭仍不放过地用力捏了她的圆臀一把。 “拜讬!哥,你不要那么‘夸张’好吗?”他加重“夸张”两个字,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 “那你也不要整天迷恋于小狗、小猫、小鸟的好吗?多帮我张罗一下公司的事。”傅枭不甘录弱的回骂道。 这一扯,傅鹰可是没辄了,由于自己始终把兴趣摆了第一个位,以致傅家庞大的事业重担都落在哥哥肩上,他看得出来。傅枭是很辛苦的,也许是有苦无处诉,才会找上乔丹丽这种没水准的女人,因为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那种女人只会一味向“钱”看,根本毫无真感情可言。 “好,我承认我错了。”傅鹰知道他在这点上站不住脚,不过他仍忍不住地劝道:“但是,哥,如果你真的那么‘需要’,为何不干脆结婚呢?把丹丽娶过来,让她生儿育女,也好给傅家传一个后代呀!” 这番“道理”很诚恳,却太过直接。所以话一出口傅鹰就一脸愧然。“对不起,哥,我说错话了。”他赶紧道歉。 傅枭的神情是既哀伤又惘然。“小鹰,你明知道的,何苦逼我?” “大哥,我……”傅鹰有口难言,大哥实在是专情、执着、癡愚得可以,都过了十七年了!难道十七年,依然无法治癒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吗? “我开门见山地说好了。”傅鹰索性岔开话题,把手中的白色帖子塞给哥哥。“这是我昨天收到的。” 一张讣告! 地址是日本国福岗县木市……一样的地址,一样的笔?,这对傅枭而言太熟悉了,只是他——不敢打开,也不愿打开,一直迟迟静默着。 “哥,你不用再?装,我知道这张讣告的死者是沈梧,对吗?” 傅枭瞪大双眼,怔怔地望着弟弟,沈梧这两个字,像利剑般地刺进他的心,他纹风不动地立了良久。 “哥,事情都过去十七年了,你何必……”小鹰腰杆挺直,他想劝戒哥哥,但又该如何开口呢?他思忖着,双手无意间开拉地玩着抽屉,而当他拉开第二格时,如雪纷飞的信任出现在他眼前,令他骇然!这些泛黄信件的邮戳距离现今已有一年多了,相同的地址与字?……他才恍然大悟。“哥,这些信是沈梧从日本寄来的,信件已有一年之久,你竟能视若无睹地不去拆看?” 傅枭不?所动,他依然面无表情,像块石头似的。 傅鹰二话不说地把信撕开,快速地阅读每一封,越看,他的心便越沈重了,渐渐地,他转向哥哥。“你难道从不想知道沈梧生前不断捎信给你是有何所求?还是有什么用意?” “我何必要知道?我又何必要答应?”他的声音像发自冷冽的北极。“哥,你……”他实在很想痛?傅枭,好让他的脑袋清醒一点,可是,他又实在不忍心,毕竟哥哥才是最可怜、受苦最多的人。“好,不管如何,沈梧已经入土了,你难道要他到死都不得安心?樱子也死了十七年了,你们三人的恩恩怨怨也该告一段落了呀!” 听到“樱子”这两个子,傅枭英俊的脸庞突然复杂起来,他挺直脊背,旋过身面对落地窗,一语不发。 傅鹰盯着哥哥的背影,心中感慨不已。 他的哥傅枭实在是个百分之百的美男子。具有那种天生、超凡的男性魅力,足以倾倒任何异性。单就体格而言。他的肌肉结实,背部挺直,双腿强劲,俨然是活生生的阿波罗;他的丰采英姿,再加上傅氏财团总裁的头衔,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呢? 偏偏他整日、整年、整世,单只癡癡恋恋于一名女子,根本没有其他女人真正走进他的心扉。而爱恋的对象是“活人” 还好,很可笑的,他迷恋的竟是虚无缥缈的“鬼魂”——一个死去多年的女子。 “我曾去日本一趟。”傅鹰挑明了说。“无论如何,沈梧已经死了,我必须去日本祭拜他,另外,也要把他唯一的女儿,沈樱嘤……”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吸吸鼻子,咬牙又道:“你没有看信,不知道沈梧要求什么,我坦白告诉你,沈梧在一年多前已经清楚自己得了绝症,将不久于人世。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他十七岁的女儿,他要求你能照顾她,做她的监护人。” “监护人?照顾他的女儿?”傅枭大笑。“决不!”他说得斩钉截铁,绝裂无情。 “他请求你,毕竟,你是他在世上唯一信任的人。” “唯一?信任?”傅枭嗤之以鼻。“这就是对我信任人下场?”他两手一摊,随即握紧双拳。“我信任她,他却反咬我一口,把樱子抢走,把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抢走!”讲到“痛处”,他显得有些失控了。 傅枭籲了一口气。“最后一封信,他告诉你,若是你无法收留她,也就是要充沈樱嘤感不顾的话,那他只好把她送到庙里,让女儿成为尼姑。” 小鹰期待这话能激起他大哥的一点同情心,但傅枭反而幸灾乐祸地说:“就让她成为尼姑吧!” “哥!你疯了!”傅鹰无奈,只好使出杀手?:“樱子姐姐在地下得知此事,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难道你忍心让她死不瞑目?” 这番话果真使傅枭整个人?之震撼,但也只是一下子而已,马上,他仍强硬地说:“没用的,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好!”小鹰气不过,不禁开骂:“你要没心没肝、没情没义,那是你的事,但我绝不让樱子姐姐的女儿当尼姑!我这就去日本,把沈樱嘤带回来,不管你肯不肯当她的监护人,我还是把她接回来!”他?下这些话便昂首阔步地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傅枭以满是怒意与不悦的语气吼道:“如果你真要接她回来我也无力反对,毕竟你已经三十岁了,有你的自主权,但是,你绝对别想我会给那女孩任何帮助或看护!”他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完,便背过去说:“你走吧!” ???日本国福岗县。 傅鹰挤在人群之中,煞是惊愕。 光是前来祭拜沈梧的人就高达三、四千人,每个日本人都显得悲痛、哀伤……,着实令他不解。 经过探听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沈梧这个中国人;在当地的米市是个十全十美的大善人,他来日本的十七个年头里,一直热心公益,帮助贫穷交迫、经济拮据的日本穷人;更乐于损献金钱与建房舍、造桥、铺路,以至许多孤苦无依,举目无亲戚的人都能衣食不缺,平安度日,他的贡献如此之多,也难怪这场丧礼会这盘备极哀荣了。 更何况,这是个外国人,而竟对日本人能如此不吝付出,想来也实在难能可贵。所以当沈梧以四十一岁的英年去世,当地的人民无不觉得“好人没好报”,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傅鹰随着人潮一一前往顶礼膜礼。在人潮之中,远远看到一位身着素净服饰的女子跑在灵堂边。不用说也知道那女孩一定就是沈梧和水谷樱子的女儿——沈樱嘤。 傅鹰此刻的心情沈甸甸,一想到傅枭、沈梧和樱子的三角关系,他的头就轰轰作响,同时眼冒金星。 如果沈梧当年没有抢走樱子,或许今天这个“沈樱嘤”应该是大哥和樱子的女儿,而不会姓“沈”了。 十七年头过去了,大哥也已三十四岁,年少时的“狂恋” 果真如此刻骨铭心?如此恨意绵绵无绝期了? 他歎了口气,走到沈梧的灵位前轻撚香灰,三鞠躬,然后转向面对沈樱嘤——樱子姐姐的女儿,将来,大哥要抚养的女孩。他想,管他的,就让大哥去撞墙,去暴跳如雷吧!反正他已下了决心非把她接回台湾不可。 这时樱嘤绥绥地?头望向傅鹰,当两只黑眸对上时,傅鹰的心脏霎时急冲到喉头,震撼不已。 她是樱子?她长得太像樱子了!是吗?她们二人竟是一模一样!“母女”为什么长得如此相像呢?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天的诡计?他有些惶惶不安,手心竟也冒汗了。 当年樱子是地道的美女,而且是出了名的古典婉约、柔和善良。她的一颦一知,足叫任何男子?之癡迷疯狂,纷纷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下,古的一国之君,倘若遇上了她,铁定也会爱美人,宁舍江山。他一向认?温柔与美丽常是女人无法一并拥有的特质,但在樱子身上,这条定律彻底打破,樱子是个内外皆美的女子。可惜,红?多薄命,才十七岁便撒手人寰。 眼前站着的沈樱嘤,俨然是樱子的再生,所以他便这样向他打招呼:“你好,我是傅枭的弟弟,傅鹰。” 沈樱嘤颔首点头,她知道父亲生前的安排,她要到台湾,住到台湾……小鹰怅然低下头,沈樱嘤是樱子的翻版,是樱子的化身。 幸好大哥没来,否则,在看到樱嘤的?那,他铁定会崩溃的! ???一个身材魁梧,身着昂贵毛料西装,外覆深色风衣的男子,站在远方凝视着这一切。 尽管天色已然灰暗,并且乌云密布,但陌生男子还是戴着深色的太阳镜,一动也不动地耸立于沈沈暮色中。 黑镜背后的他,神秘、冷酷,目中无人,他独自站在远方居傲地眺望葬礼的进行。 这是什么世界?他想。 沈梧,一个作恶多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死后竟有这么多人前来祭拜,这些人莫非全是瞎子? 傅枭挥拳用力打在树干上,心中恨恨地骂道:“因为你,樱子年纪轻轻就死了,因为你,她才家破人亡,也是因为你,才害得我……害得我无法得到她!甚至永永远远失去了她!” 你早该离开这世界了,你的罪孽太重,但是你离开了世间就能洗净所有罪行吗?不,不可能,我恨你,恨你生生世世,我的恨将让你永世不得安宁!我诅咒你!诅咒你! 傅枭隔着墨镜着漆黑的天,犹如一匹危险而可怖的狼。 虽然累了两天,樱嘤还是打起精神双脚的痛淤血,她得体地接待从四面八方湧来参加丧礼的人潮。 爸爸是个地道的大好人,十七年来,他一直默默地为了这个小村落而贡献他的一切心力;他的时间,他的才干,他的金钱,全?这里无怨无悔地付出,而他竟只是个外地人。 所以,村民不但感谢他,而且也景仰他,无一不?他的早逝而哀恨莫名,对樱嘤而言,爸爸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他死了,这世间她已举目无目,孑然一身了。 爸爸死前曾告诉她,要她一定要回台湾去,毕竟她身上有着浓浓的中国血统,留在日本十七年已经足够了,以后的岁月,他要她重回故乡的怀抱,爸爸说,他已把她托给一位他的挚友——傅枭,对方也很乐意照顾她。 而刚刚她见到了傅先生的弟弟,傅鹰,令她遗憾的是傅枭本人并没有来,她无法见到她的监护人。他长得如何?亲切吗? 会不会很凶呢?结婚了吗?年轻多大? 一大堆的问号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毕竟,以后她要与他生活在一起。 她不经意地?头,瞥见那位戴墨镜的高大挺拔男子。 她注意他好久了,这男子孤零零地伫立在远方,不管白天或黑夜,他总是戴着墨镜,隔着重重的人孤辩在远处,他始终没有上前祭拜父亲,他只是一个人,居傲地注视葬礼的进行。 他是谁? 是父亲的朋友吗?如果是父亲的好友,为何不肯上前后致祭呢?莫非,他是爸爸的“仇人”? 她随即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父亲在此地是德高重的人物,他声名远播,心肠又好,何来仇人之有呢! 她注视着这名远方的高大男子,他伫在地那儿与那机向,已有整整两天之久了,不过,她是跪的,而那男子却是站着陪了她两天。 墨镜遮住他大半边的脸,使分辨出不出他的容?,但她仍可以肯定,他那张冰冷的脸完全没有笑容,也根本没有哀伤。 该说他是模样像什么?如何形容才恰当呢?樱嘤思忖着,哈,哈,哈!他像个中国人形容的“僵尸”! 这形容词确切吗?凭良心讲,僵尸才不像“他”有股逼人的英气,有种懔人的气势,以及无比健壮的体魄。 她突然很想摘下他的墨镜,看他的长相到底如何?但她当然什为了没有做。天渐渐暗,人潮也渐渐散去,而他还是“赖”着不走,这时的他,目光焦距已集中到她的身上来,樱嘤可以明显感觉对方那骇人的仇视,带着哀怨,夹杂着嫌恶。 他凭什么这样看她?他有什么资格?她火爆烈女的脾气上来了,老实不客气地回瞪过去,她迷人的大眼中充满了青涩和怒焰。 不知不知觉地,对方的嘴角上扬,他笑了,他竟然笑了!樱嘤看傻了眼,她的心怦然跳动。这男子一笑,更是该死的“帅”!哼!哼!她骄傲地偏头不去看他,并把颈子?得老高。 等她的头痛了,颈酸了,她才不情愿地回头,但那男子已“来无影,去无踪”,不知去向了。 那小女子脾气真拗,一副夜郎自大的模样,傅枭不禁笑了笑,她完全没有遗传樱子的柔顺和虚怀若谷的个性,倒是遗传了沈梧的杰骜不驯,自以为是,爱恨分明的烈性子。 她的长相也一定与浓眉大眼,冷峻刚硬的沈梧一样,,她不会有樱子风采、樱子的韵味、樱子的貌美。那是不可能的,他武断地想。幸好隔着灵堂有段距离,幸好有黑暗的遮蔽,使他不着她的真面目,否则若是看到她与沈梧相同的模样,只怕他会当场失控,立时把“他”捉去五马分尸,以消他十七年?累积的怨与恨! 沈梧啊!傅枭喊着:别想我会去丧礼上祭拜你,我站在这里,整整两天两夜,足以无愧于心了!至于你的女儿,很抱歉,恕我无能?力,我无法做她的监护人。 傅鹰虽然自行决定接她回去,但我不会怜悯她,我会让她自生自灭,自寻死路。 “想不到你和樱子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再次面对樱嘤,傅鹰还是忍不住再次“惊讶”。“你们二人都是地道的美人胚子。” 樱嘤两颊微红。“爸爸常说我长得很像,他常夸说我妈是一个大美人,只是很可惜,我从未见过妈妈,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为什么?”傅鹰不解。 “有妈的照片,爸爸看了会很难过,会很伤心,所以……”樱嘤耸耸肩,算是回答。 沈梧还是爱樱子姐姐的,就如同大哥一样,但是,一个有长相如同樱子一般的女儿陪在身旁,而另外一个呢?却只有孤独、怨忿与仇恨陪伴,唉!大哥真可怜。 “我想,你爸爸根本不需要你妈妈的照片,他有你就够了,有你这小女儿陪伴他,就好像樱子姐姐在伴着他。”他安慰又逗人地道。“结果是一样的。” “你真会说话,一点也不错,鹰叔叔。”樱嘤如此称呼他,却引起了傅鹰的抱怨。 “拜讬,不要叫我叔叔,我你都把我叫老了。叫我小鹰吧! 我很喜欢人家这样称呼我。” “小鹰!小鹰!”樱嘤笑他:“这样称呼你,岂不是又把你叫得太小了?”她睨着他想了一起道:“不行,不行!还是叫你鹰哥吧!” “这还差不多,我本来就不老,才刚到而立之年而已。” 他洋洋得意地说,知道樱嘤一定听不懂。 “那你是三十岁喽?” 傅鹰听了佩服不已。“你的中文真是好,我以为你在日本多年,中文一定很烂,想不到竟然呱呱叫!” “这是我父亲要求的,他甚至要我将来一定得嫁给中国人。”樱嘤猛眨大眼。“信不信?我还会做一桌上好的中国菜呢!”她沾沾自喜。“再加上一手的好书法。” 傅鹰失笑。“很不错,女孩,你比我们土生土长的中国女孩还行呢!”他知道台湾的女孩子,有些连基本的菜都不会做,遑论中国菜或中国书法了。 樱嘤充满好奇地问到傅鹰最害怕提起的话题:“傅枭傅枭是你的大哥,他几岁?结婚了吗?他为什么没来?”她关切地串了一串,毕竟,她实在得多多了解这位监护人才是。 “他……”傅鹰沈默了一会儿才说:“他大我四岁,未婚,他的事业很忙。”他简单带过,一切只有点到?止。 “为什么他还不结婚呢?他都三十四岁了。”樱嘤特别关注。 “有在相亲吗?需要我帮忙介绍吗?日本女人满不错的。” 她的热心,令傅鹰差点捧腹大笑,光说傅氏集团的财势及地位,倒追大哥的女人已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完,根本无需任何?他担心。 只是,他知道樱嘤不明了,而他,也无从告知。 “艰险了,樱嘤。”于是他岔开话题。“好好休息一下,整理行李,再一星期我们就回台湾。”说着他上前握住樱嘤的手。“欢迎成为傅家的一份子。” 傅枭意兴阑珊地独自走在乡间的道路上,他漫无目的地闲 逛,尽管炙热的阳光当空普照,他还是那副打扮,脸上戴着太阳眼镜,身上穿着黑色大衣,任汗水淋漓,表情仍旧不苟言笑,一派谁都别来惹我的冷傲。 他漫遊来到小渔港,面对大海,深沈而阴虑地望着。 樱子的容貌,樱子的笑谑再次浮现他的心中,他痛苦地闭上双眸,试度挥去樱子的倩影……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樱子的人竟站在他面前!他不可置信地紧握了双拳……??? 樱嘤想到即将回故乡——台湾,对日本竟有难分难舍的伤神之情,如果再不好好看看日本,只怕再也踏不上日本这块土地了。 她爱这块土地,毕竟母亲是日本人,自己有一半血统是属于这里的。她依依不舍地留连忘返,直到她看见了那名陌生男子,那名身穿黑色风衣,戴着深色墨镜的高大男子。 她傻愣愣地站着,木然注视着他,这时的她,并不知道有多美,有多动人,夕阳把她的皮肤染成一片金色,她的秀发在风中飘扬,沙滩上,遍佈她漫步的足?。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深深注视,深深吸引,蓦然,她注意到对方的双手紧握,她立刻震醒过来,那“危险分子”要发“飙”了?快逃!基于本能,她往反方向冲,一会儿,已逃得无影无踪。 半晌,傅枭疾步跑到“樱子”所站的位置,他要证明他看到的不是幻影,而是真有其人。是真的吗?当他见到滩上无数娇小的足印,他已明白,自己看到的确是活生生的女子,与樱子长得相同的陌生女孩。世间竟有这样的事?他移动脚步,往饭店缓缓走去。 没有人能有樱子的容貌美,这种旷世美女一百年才会再转世一回,他一定是疯了,居然会见到与樱子十七岁时一模一样的女子。 过了这么多年,他都三十四岁了,是老眼昏花了吗?他的眼光凝视远方的渔船,有些恍惚……太像了……那抹倩影一直回荡在脑海里,直他回到饭店——居然又碰见“樱子”! 她坐在角落里,?多女孩转绕在她身边,她们聊天、谈笑,讲着傅枭完全听不懂的日文,这是怎?回事?这女孩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竟与当年的樱子没有两样! 他无法控制地向前,走到“樱子”身旁想要看清她。 樱嘤由眼角余光瞥见那名“危险分子”,脸色立即惨变,她先镇定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向她的好友们,对她们拆说一切,请她们掩护她,她要逃离。 友人情急之下,上前挽住傅枭的手臂,挡住他的去路,她们与他搭讪,与他勾肩,一直樱嘤不见了,才算放过急得半死的傅枭。。 傅枭回间张望,“樱子”又不见了! 是他眼花缭乱?还是太爱樱子、太想樱子才会生出此种“幻象”?抑或,真有这个女子存在。 ???“这是我们大家送你的,樱嘤。”小村嬷嬷把手上的礼物送给樱嘤。“打开它吧!”她慈祥地说道。 樱嘤满脸疑惑地把礼物打开,立时,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是一件道道地地手工缝制的日本和服! “你就要回台湾了,我们都舍不得你,尤其是你的父亲,这么好的一个人,竟……”小村嬷嬷流下老泪,哽咽着说:“以前,他帮助我们,而今他却……” “嬷嬷,你不要哭了!”樱嘤想到爸爸,泪水也不禁滚滚而下,口中虽劝着嬷嬷,却忍不住与她相拥而泣。 “这件日本和服,本来是要等你二十岁时,给你行成人之礼用的,谁知,你未满二十岁就要离开我们,远走他乡,所以只好现在送给你。”小村嬷嬷抽泣道。“千万千万不要忘了我们。” “谢谢你们,我会忘记的,我永永远远也不会忘记你们!” 樱嘤再次哭倒在小村嬷嬷的怀中。 一旁的傅鹰也感染了那份感伤,他不明白沈梧何以要做如此“绝情”的决定,纵使樱嘤留在日本也绝不会孤单,因为,一定会有许多邻居好友愿意照顾她,沈梧又何必硬把女儿塞给傅枭手里呢?硬把樱嘤送进火窟之中,为什么? 当年横刀夺爱之仇独未了,现在又樱嘤送到傅枭手中,傅枭会疼惜她吗?只怕,他会把傅枭啃得连一根骨头也不剩吧! 沈梧,你为何如此安排?傅鹰心底默默问着早已永别世间的人。 ???日本东京机场。 “都准备好了吗?樱嘤。”傅鹰偏头问她。 “嗯!就差没上飞机了。” 傅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有口难言。 “怎为了?鹰哥,你人不舒服吗?”樱嘤关心地问。 傅鹰苦心不己,只因樱嘤太美了,与她站在一起,竟莫名地感到许多敌意不停投来,搞得他有些慌乱。他实在很害怕,怕一回头就会被人捅上一刀,这荒唐的想法令他面红耳赤。 他太胆小了,真够丢人。 “没什么!”他简单道。 而樱嘤一人却一点也不知道的魅力所在,她依然故我,黑背心、高腰的紧身牛仔裤;当她弯身捡东西时,俏圆的臀部更显得诱人,当场不知迷死了多少男士,他们蠢蠢欲动,目光焦点全在她身上。 傅鹰紧张得咳起嗽来。 “怎为了?鹰哥!”樱嘤坐回椅子上问道。“你怎?一直咳嗽?” “呛到口水了,没办法。”他艰难咳了咳,窘态百出。 樱嘤除了遗传樱子姐姐特有的美貌,还遗传了日本女人特有的韵味。肌肤雪白细嫩,面颊丰润,但有中国人的凤眼,这凤眼很大,是双眼皮,非常迷人。她的唇型极好,尤其难得的有中国人特具的古典美,这是一般日本女子遥不可及的。 他开始伤脑筋了,这么美丽的女子,到了台湾,只怕追求她的男子,会从淡水排到总统府。而他自己也越来越无法抵挡这种“吸引力”,怕会深陷而无法自拔,这想法令他惶恐。 反正,?开一切,避开问题,他一定要像大哥哥一样地照顾她、保护她。 “鹰哥,离上飞机还有一个钟头,我可以去逛逛,买些东西吗?” 她只是想买份礼物送给“监护人”。 “好啊,你去吧!不过,千万不要逛太久,以免赶不上飞机。” “我知道,一下子就回来。”她的人与声音一样,一弹指已消失不见。 ???樱嘤在机场的免税商店逛了一会儿,直到走到领带区,她考虑是否要以领带作?见面礼送给傅先生。毕竟,她很希望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就能非常融洽。?防患于未燃,她仔仔细细地挑选领带。 挑了一条极富艺术息气息的“康丁斯基”变形虫领带,她觉得很满意,相当自豪于自己的眼光,然后,当她走到柜台准备要结帐时……她又瞥见了他——那个高大酷死的魅影。 双眸对峙了的一?间,傅枭的脸色发白。为何又看到樱子?他的眼中有怀疑,有猜忌,爱恨纠结的神情,使他看起来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又是他!樱嘤立刻肯定,虽然他现在没有戴墨镜,但气势和神态,没有能像他一样!男子看到他的眼神,让樱嘤直想钻进地洞里,他有着复杂的神情及“渴望”的需求……“渴望?”她全身顿起了鸡皮疙瘩,迅速地付帐后便佯装不在意地走到外头,但她知道那男子紧跟在身后。 所以,她一走出商店便拔腿快跑,傅枭尾随追来。樱嘤火速冲到转角,进入女?……他扑了个空。 ???望着即将飞离跑道的飞机,他不断告诉自己,那只是个幻影。 只是……如果“樱子”是真实的、是存在的,老天爷求你大发慈悲,让我再遇见她知道她是“真”的,是活生生的,我——再也不会放开她。 ???“樱嘤,你脸色很苍白喔!”傅鹰关怀地问道。 “哦!”樱嘤回神理理头绪,胡乱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害怕罢了。” “放松心,樱嘤,很快就到台湾了,不要怕。” 樱嘤不自然地笑了笑,她并不是怕去台湾,而是怕见那名陌生男子,那男子一定不是普通人,他一身昂贵的穿着,只有上流人士才有的高高在上的气势。在他身上表露无遗……她不停思忖着。 为何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渴望”?他到底在“追求”什么?望着窗外云雾蔼蔼,她惘然了。 如今她已飞向另一个国度,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和那“陌生”男子,都再也与她无关了。 是吗?她又怅然了。 第二章 车子在外双溪的路上疾驶着。 一幢幢高级别墅,红瓦白墙,美仑美奂在交错其间,一一伫立在樱嘤面前。 傅鹰把车开进里头最后一幢豪华洋宅别墅。 “到了,下车吧!樱嘤。” “这里是……”樱嘤有些莫名其妙。 “是我大哥的家,也就是你监护人的家。”他无法多言,他知道这阵子傅枭不会在这里,所以,大摇大摆地带樱嘤住进来,反正,哼!他摆明了就是要樱嘤住在这儿,看傅枭又能如何! 他搬起一箱又一箱行李,扛到二楼的小房间,来回奔波着,直到行李搬完,傅鹰才气喘如牛地坐倒在沙发上。随即,一杯饮料端了上来。“谢谢你!”他接过樱嘤手中的可乐,大口 大口地下腹。 “这宅子好大喔!”樱嘤感到不可思议,看样子傅先生应该是很有钱的。 “这里只有傅先生,也就是你大哥一个人在?” “没错,只有他一个人住。”但他在心底接着说,还有不可胜数的女人。 “他一个人住,不会……怕吗?”实际上,要樱嘤一个人住在这里,她还真害怕呢!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傅鹰开口道:“樱嘤,大哥常常不在家,因为他很忙,非常忙,所以基本上你以后是要一个人住在这儿,明了吗?”他不想让樱嘤知道全部的真相,但又不想让她有太高的期盼,只有采取“中庸”的说法,一半真实,一半谎言。 小女孩信以为真,她认真思忖了半晌。“没关系,傅先生若很忙,那就算了,我很快就会适应的。”樱嘤乖巧地道。 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傅鹰打从心底更加喜欢她了。 他看看手表,时间真是不早了,这阵子他请了太多天假,他必须赶回医院报到。“樱嘤,很抱歉,我可能要先走了步。” “没关系,我了解。”她站起来送他到门口。“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会打点一切的。”毕竟,现在的她已是寄人篱下,只要有个遮风避雨地方就该感激涕零了,遑论有这幢四、五层楼的豪华宅邸可以住。 “我一忙完,就会赶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傅鹰口中满是止不住的关心。 “放心,我应付得来。”她幽默地?头挺胸。“我已经十七岁,快成年了。” 傅鹰笑着离开,看样子樱嘤很乐观,他不用?她操心。 樱嘤关上大门,旋过身再次细瞧这屋子。 她蹁着步爬上迦旋楼,直达二楼她的小房间,虽说“小” 房间,却要比她在福岗的房间还大上一倍多呢!她打开窗户,向外瞧。 这里真是个风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好地方,不但视野了阔,可以了望一片无垠的原野及雄伟的山群,而且很安静,的确是名副其实的高级住宅区。 她环顾了四周,再悄悄爬到三楼,这里只有一扇门,她迟疑了一会儿,旋门入内……屋内磅?的气势,令她震惊。她一直喜爱“黑色”,但不知道有人竟能将黑色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第一次,她发觉“黑”是这般迷人,这般神秘,整个房间被“黑”色笼罩,所有的摆饰甚至连床都黑色的。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狐疑着,无意间走到套房的浴室一瞧一件火红透明的性感内衣淩乱地丢在地上,浴室内有浓烈的香水味,她怔怔望着,心情翻腾不已……唉!看样子,他和其他的男人一样,都食色之徒。 还以为爸爸的眼光有多好呢!居然放心把自己唯一的爱女交给这样的人。她用力甩甩头,把门带上,走下楼。 瞪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望着偌大气派的客厅,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好悲惨……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傅鹰回到台湾除了安顿好樱嘤之外,第二件事,就是在他忙完医院的事后,开车到个双溪途中,毫不犹豫地拿起行动电话打给傅枭。 “哥,我是小鹰。”他轻声道。“我回来了。” 话筒另一端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傅鹰打心底歎了口气,大哥还是那样,对他不理不睬,不肯谅解他,但他决定表明一切,管他是否怒发冲冠,抑或大发雷霆。 “我把樱嘤接回来了,现在她……住在你家。” “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为”傅枭果然暴跳如雷。 傅鹰处变不惊地顶撞了回去:“你为何不试着忘掉过去,接纳樱嘤呢?” “好,那你就让她一个人住在那里吧!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回到那里了!” “哢”一声,电话已被切断。留下独自望着话筒的傅鹰一无奈,他感到事情将会非常难搞了。 抵达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傅鹰拿起特别买来的牛肉面和卤味,伸手按了电铃,却没人应门。 一种令他害怕的不祥预见感自脑海中掠过,他快速把藏在贫栽下的钥匙拿出来,开了门便往内冲,直到看见窝在沙发上睡得不醒人事的樱嘤,他才着实松了一口气,是自己的神经太过紧绷了?还是,“往事”一增也困扰着他? 樱嘤和樱子姐姐是不同的,樱嘤才不会?芝麻小事受影响,她的生存力是很强的,不像樱子,一点挫拍就能把她逼上绝路……或许是潜意识里,他真的怕樱嘤与她母亲会有相同的下场。 她累坏了,傅鹰疼惜的望着樱嘤。她睡得很熟,但是他仍然狠心唤醒她,以免她半夜饿坏,又着凉。“樱嘤,起来了!” 他不停唤着。 不过,樱嘤却把身子更深地埋入沙发里,一时竟叫不醒,迫于无奈,他只得用冷毛巾往她脸上一贴,将她整个人弄醒。 “鹰哥!”樱嘤迷迷糊糊地望着他,喊了一声。 “吃宵夜了!”傅鹰宣佈道,他走到厨房把大碗放在餐桌上,又小心地把牛肉面倒入碗中。“快来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傅鹰的关怀令樱嘤热泪盈眶,立刻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她这一哭,把一旁的傅鹰哭得呆若木鸡,但随即,他便深深体会出樱嘤那种孤苦无助的心情,就像当年,他父母双亡,大哥每日奔于事业,偌大的家中往往只有一个人影,那就是他自己。 他轻声安慰她:“不要哭了,樱嘤!” 他一面说一面又在心中止不住地埋怨大哥,他岂能扔下樱嘤一个人独居?轻抚樱嘤的秀发,他不断给她鼓励与安慰。 过了许久,樱嘤才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来。“谢谢你,鹰哥。” 傅鹰立即言归正传。“吃面吧!我带了牛肉面和一些卤味,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他执起她的手,一同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 ???从此以后,傅鹰热心关照着樱嘤,并且时常抽空带她去遊玩,阳明山、故宫、至善园……处处都有他们的行踪。 过了一个月,樱嘤终于忍不住问道:“鹰哥,为什么我从没见过傅先生回来呢?” 傅鹰只能撒谎道:“他去欧洲三个月,很抱歉,每次都只顾着跟你玩了,竟忘了告诉你。” “喔!没关系。”樱嘤心里明白鹰哥分明是扯谎,但她不能点破,只能认命。 傅鹰察言观色,连忙转移话题。“樱嘤,你有没有继续读书的打算?” “有啊!我打算考大学,我一直对语文及中国历史很感兴趣。” “那么放心吧!我会帮你找资料还有做升学的安排。”他虽这样告诉樱嘤,心底却也明白,有好几所私立大专院校,傅家都是股东之一,随便安排一个年轻女孩入学,并非难事,只是,这必须要藉由大哥的手、大哥的面子。 这时樱嘤调皮说道:“这阵子我和你玩得太愉快,都忘了要努力念书了!” “你的意思好像是我打扰你,死皮赖脸拖着你不放似的。”傅鹰开着玩笑佯装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是啦!这阵子你因为考虑我的情绪,也好久都没有上班了,说真的,现在我心情已好多了,也敢单独一人待在别墅里了。唉!真是谢谢你,为了我你这么牺牲。”她说着便做了一个行军敬礼的姿势。“我一个人很好的,放心吧!” 傅鹰很高兴听到这番话,这表示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我很高兴有你这位妹妹。”话语一出,傅鹰豁然开朗,因为,在不知不觉间,他与樱嘤已?生了他所想像不到的手足之情了。 “我也很高兴有你这位哥哥。”樱嘤百感交集地说:“鹰哥!你对我真好的很好。” 傅鹰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今年他都三十岁了,总算意外获得了一个妹妹。“答应我,樱嘤,大哥不在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好吗?” 樱嘤朝他微笑点头,心里明白傅先生根本不欢迎她,不喜欢她介入他的生活,只有他的弟弟——傅鹰是真心对她好的。 事情怎会变得如此复杂呢?面对厌恶她的人,她应该昂首阔步,理直气壮地转头离开才是,可是……她一点信心也没有,毕竟自己一无所有,除了寄人篱下,她又能如何呢? 当初兴致勃勃听了爸爸的话,顺理成章地来台湾找人依靠,结果呢?这种结果,爸爸在天之灵能够安心吗?想到此,樱嘤不禁在心中暗自祈祷:爸爸!求求你保佑你的女儿,让她有勇气接受外人的冷嘲热讽,让她有勇气接受任何可能面临的挫折……??? 傅枭开着奔驰轿车从地下停车场往出口冲,却有辆红色跑车迎面挡在正中央,让他来个进退不得,他不得已只好下车探究竟,同时特别又把拐杖锁拿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他得预备会不会是什么绑匪,或不良份子之类的无赖,唉!这就是有钱的缺点。 结果,他看到对方也正?头急忙地从车内走出来。那不是别人,是傅鹰! 他立即松了一口气。“拜讬!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把车子停在出口挡住我!”傅枭立刻毫不留情地教训起弟弟。“还有,这阵子你跑到哪儿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医院的人说你请长假,c?ll你行动电话也关机,搞什么鬼呀?” “你不要喋喋不休好吗?”傅鹰一脸苦相。“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如果是沈梧的女儿,对不起,恕我无能?力。”傅枭一个转身便坐进车子里,对傅枭猛按喇叭。“把车开走!”他喊道。 没想到傅鹰不予理会,反而走到他面前,用手猛敲车窗玻璃,敲得傅枭实在受不了,只好按下窗钮,两人就此面对面地互相“傲视”。过了许久,傅鹰终于用他罕有的哀求口吻说:“大哥,请给我三分钟,如果你肯帮我,将来我的回报就是回到集团里,我会很愿意去接手一些工作。” 傅枭颇?讶异,他知道弟弟向来不屑于财团继承人的身份,他逃避,宁愿去当一名医生,扮演济世救人的角色,不过,他医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些阿狗阿猫的动物。 究竟是谁有这通天本领,能让弟弟乖乖就范,愿意来接替他的企业王国?这个人,一定有“非凡”的魅力!可是,他的模样又不像在热恋中。 “大哥,求求你!”傅鹰果真低声下气。 他怎?可能不答应为何况他又是自己的弟弟,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你说吧!”傅枭两眼直视挡风玻璃。 “我想……让樱嘤念大学,这需要大哥的帮助。”傅鹰说得浅显易懂。 “就这样?”傅枭莞尔一笑。“原来,你哀求的对象是樱嘤?”他茅塞顿开,那女孩居然“控制”了弟弟! “我无法答应。”傅枭一口回绝。“如果她真有本领,就靠自己吧!何必要你来求我。” 他要等着“好戏”,他已经摆明了“我讨厌你”,就只差没有把樱嘤逐出家门了。但他给她难堪,而她竟能“厚着脸皮”住在他的别墅,甚且勾引他的弟弟。 于是他反过来告诫傅鹰:“你最好离那女人远点,女人是很可怕的,会让你无神,会毁了你!” “大哥,你当真不帮忙?”傅鹰仍不死心。 “不帮。”傅枭坚决说道。“把车开走!我约了丹丽一起吃中饭,就快迟到了。” “大哥,我这样求你,你居然不顾手足之情?”傅鹰惊觉慈爱的大哥不见了,因为沈梧,疼他、呵护他长大的傅枭消失了,他变得不通人情了。 因为爱,也是因为恨,今天傅鹰才算深深地明白,爱和恨竟是连在一起,竟是难分难离。大哥太爱樱子了,所以他痛恨沈梧,他痛恨他们的女儿……“我怎会不顾手足之情呢?”傅枭使用自己的逻辑解释道:“正因为顾念你是我唯一的亲弟弟,我才会大发慈悲让沈樱嘤住在我家,不然,我是马上就赶她回日本了。”傅枭又把傅鹰从头看到脚,继续道:“至于你回不回来接掌事业,完全凭你的‘良心’,而不是附上什么条件来交换。” 傅枭的话说得快绝,令傅鹰只能怅然看着自己的大哥,无话可说。 ???樱嘤果真用功读起书来,还常常彻夜不眠地苦读。 这日,她赶着出门,为了要去书店购买相关书籍。她特别买了一本公车路线图,沿着站牌,细数上面的图案,看到底应该要过多少站才能到达目的地。 虽然傅鹰每月都给她足够的零用钱,甚至把提款卡也交给她使用,并且表示这一切都是大哥供给的,但樱嘤却明白他在说谎,这些钱完全出自傅鹰之手,既是出自他的口袋,她就愈中不敢乱用,除了买书,她过着非常节偷的生活。 想想她来台湾也快三个月了,依然没见着傅先生的影子,如果连影子都见不着,就更别提他的人了。 她越来越明了自己的地位,现在,就差傅先生没下逐客令把她赶回日本去。而且,她明白那恐怕是早晚的事,也许就是这些因素,使她很自爱,很节省,虽然夏秋交接之际的台湾天气多变,但她还是那身穿着:黑色棉织背心,黑色紧身牛仔裤外加细跟高跟鞋,非常朴素的打扮。 她上了公车就拼命往窗外望,她很怕自己坐过站,甚至迷了路,忽然,路上一个红灯,公车停在马路正中央,成群结队的行人缓缓通过。樱嘤东张西发现自己真的坐过头了!她的前面是一座不知名的大桥,怎?办呢? 她开始害怕、慌乱起来,埋怨自己的不小心,明明一直很用心地往窗外望,怎?就没能注意站牌的名称呢?她后悔着,应该叫傅鹰陪她一起才是,可是,鹰哥又太忙了,不能事事麻烦人家呀! 于是她走到司机身边,有礼地请求下车,司机看看她,竟也开了车门让她下车,但又不忘大吼,要她小心四方来车。 她感激不已朝司机行了个九十度的礼,然后忐忑不安地步下公车,小心翼翼地超过马路。 傅枭的车子一样堵在马路中央,他的旁边是一辆公车,前面也是一辆公车,周围充斥着许多蓄势待发的摩托车及汽车,他很烦闷,大热天的没事被塞在马路正中央,真不是滋味。 他随手点了根烟,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乔丹丽可是不会放过他的,她用手掌摩挲着他的手臂给他皮肤爱肤兼滋润,傅枭虽然觉得颇烦,但是也不反对她的“行为”。 当他张开眼时,竟望见“樱子”从他车前晃过,一时他脸上的血色尽失,震撼了许久! 甩开乔丹丽,他冲下车去,往樱子的背影狂叫呼喊。 “樱子!樱子……” 但樱子的芳踪杳然,他仍慢了一步。 “叭!叭叭!” 他猛地回头,后面成排的车子,都因为他而动弹不得。他惊觉自己站在马路正中央,旁边的车子一一掠过,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注意他! 也许,别人都当他是个疯子吧! 他失神地坐回车里,往前直行,心中仍在呼喊:“樱子,樱子……” “你干什么像疯子一样冲出以为吓死我了!”乔丹丽嗲声道。 “好多人都在看你呢!” 傅枭给了她一个骇人的上发神,使乔丹丽立刻乖乖闭上嘴,她知道傅枭的神气,当他“抓狂”时,他会把车子驶向电线杆或悬崖峭壁,他是不要命的。 傅枭无视于乔丹丽的存在,眼前心中是樱子的倩影。 为何她会出现?等了十七年了,她甚至从未入我梦中,而十七年后,她竟莫名出现在我眼前?why?她是在告诉我,不可忘了她吗? 樱子,我怎会忘记你呢?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如果,你是真实的,就不要躲,不人逃离好吗? 让我抓住你,让我拥抱真实的你,求求你……他无言地呼喊着。 ???经过一番苦读,再加上樱嘤的华侨身份,中文底子并不差的她,果真不负?望地考上一所私立大学,巧的是傅氏集团也是这所学校的股东之一,只是樱嘤并不知道,但这可把傅鹰乐死了,因为她可要好好去挫挫他大哥的锐气了。 所以他打电话告诉樱嘤说要请她去吃日本料理,好好犒赏她一番,甚至还询问樱嘤有何所求,他一定帮她达成,不论上山下海,他都不会推辞。 想不到樱嘤的要求居然很简单,她告诉傅鹰,只希望他告诉傅先生她考上大学的事,并极盼吃日本料理那天,傅枭也能一起来庆祝。 他烦忧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他该如何是好呢?他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会告诉大哥,希望他那天能抽出空来。”傅鹰如此说。挂上电话后,他望着屋内的白墙发呆。 另一边的樱嘤,可是眉飞色舞了,她跑到二楼的小房间,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礼盒仔细瞧起来。 这是六个月前地羽田机场买下人的领带,她一直希望能亲自交给傅先生手中,偏偏他一直不肯露面。而这次的她,终以考上大学的名义,邀请他的监护人,她盼望这次能顺利见到傅先生。 ???傅鹰满怀心事地走入一栋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这栋楼正是傅氏集团名下的?业,他走入电梯,直达十二楼,低着连招呼都不打就开门进入董事长办公室。 “哥!”他轻喊了一声。 正在批阅公文的傅枭诧异地?头望他。 从上次的停车场相遇到今日的办公室相见,他们兄弟已有三个月不曾碰面了。而这时傅枭还是以很“不屑”的眼光看着弟弟,他耸耸肩,第一句话便是——“如果你是要告诉我关于那女孩的事,很抱歉,你可以走了。”语毕,他真皮办公椅往后一转,背对着弟弟。 傅鹰对他的背张牙舞爪、咬牙切齿。不过才一会儿,他立刻换上一副轻松自若、满不在乎的表情。“哥!”傅鹰清清喉咙。“你在说什么啦!看样子,你比我还在意樱嘤,比我还敏感呢!”他嘲笑大哥。 这番话倒也令傅枭不好意思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弟弟。“那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他的口气依然生硬。 “我只是要表示我的歉意,上次的‘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全是我的错误,我想请你吃日本料理,如何?” “日本料理?”他狐疑。“就这样?” “当然,否则,你以为还有什么?”傅鹰撒了谎。 傅枭却是明察秋毫。“我是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你突然带了什么人来,我可是会翻脸的。” 傅鹰识相了,毕竟他太了解哥哥的牛脾气,于是只有据实以告。“樱嘤考上大学了,她想请你吃日本料理。”他认了,他明白大哥接着分有什么反应——“作梦!”他会大声拒绝,然后从地上跳上桌了,勃然大怒。 没想到……傅枭只是静静的,有丝惊异地问道:“她考上大学了?” “没错,而且是靠自己的实力呢!”傅鹰的话中带有强烈的讽刺意味,当初不知是谁曾那般瞧不起她! 傅枭不吭一声,这令傅鹰大觉反常,以往,大哥不服输的个性是出了名的,而今竟安静得离谱。 傅鹰不知道,自从上次傅枭在马路上,瞥见了樱子的?那起,他就开始怀疑樱子的出现,是不是在指责他忽略照顾她的女儿?所以他才渐渐有些愧疚。 “好吧!”他简单道。“时间、地点,由你决定,决定好再通知我。” 傅鹰喜出望外,冲向傅枭,紧紧抱住他。“我,我向你保证,你见了樱嘤一定会喜欢她的。” “早知道你的反应这么激烈,我才不会答应你呢!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成何体统?”傅枭调侃他。“那女孩一定了不得,竟能让你?弃尊严求我多次,啧啧啧,你的诚心,感化石头了!” 看着弟弟高高兴兴、得意地走出大门,傅枭却又开始强烈地后悔着,他这样做对吗?他实在很怕见到樱嘤,若长相与沈梧相同,只怕,往事心里缠绕他的心中,他便很难控制不去掴她两巴掌。 他望向变化万千的白云,沈思许久。 ???“可恶的傅鹰!约这什么鬼地方,什么鬼时间!”傅枭不断咒?,任他把车子绕了好多圈,就是绕不出车阵。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淅沥哗啦地打在车顶及挡风玻璃上,唉!他实在服了他老弟,说什么高格调,好气氛,特别约了这家地点偏远的日本料理店。 这也就算了,更气人的是他什么时间不好约,居然约在下午六点钟!都是那小女孩惹的祸,如果可以选择,他真想省掉这餐饭,只可惜,他这人一向一诺千金,岂能失约???? 樱嘤提早了两个钟头,她特别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一心希望傅先生见着她时不会再讨厌她了。 她把所有的衣服从衣柜里倾出来,一套一套地试穿,弄了半天,却没有一件令她满意,最后她沮丧地坐在床上。 她应该穿亮丽的颜色才是,可是这阵子一直是她的守丧期,她岂能穿鲜明豔丽的衣服? 想了又想,直到天色暗了,她才惊觉时间快来不及了,慌张地随意套上衣服,结果又是那套棉衬衫、紧身牛仔裤,她无可奈何地摇头歎息,只好就此出门了。 一走到房门口,她才又折回来。她脱了棉衬衫,套上一件套头的麻t恤,她满意地瞧瞧镜中的自己,至少这副样子看起来不会太老气,然后快步走出大门。 实在是够蠢!自己居然忘了台北有名的“塞车颠峰”时间。 她心慌意乱地塞在人挤的公车里,车子完全被卡在车阵中,她越来越慌,越来越焦急,偏偏天公不作美,居然雪上加霜,下起雨来,雨势越来越大,糟的是她竟连雨伞都没带! 二话不说,她立刻按铃下车,心想叫部计程走捷径,应该会比较快吧! 就这样,她一个人孤零地淋着大雨,站在马路边,试图拦截计程车。 ???他是不是眼花了?居然又看到樱子了? 这到底是他的幻象,还是真有其人?他一定人追根究底,弄个清楚,于是他缓缓把车开到“樱子”身旁,傅枭的动作无声无息,深怕一个不留神,“樱子”便要如梦幻泡影般消失无踪。 一辆车子的大灯照向樱嘤,那亭光刺得她的杏眼无当张开;她立刻闪避,好让车子先行,毕竟,车子要比人“大”多了! 但那车子不但没有开走,反而移近她的身边,这使她的警觉性立即提高起来。 距离近了,她的眼睛便能稳定过灯光望入车内,而当她看清车内的人时,她吓得转头拔腿就跑了——在日本甩不掉的“陌生男子”,到了台湾,居然又出现了! 看着她的身影,傅枭已能明白,“樱子”是活生生,是真真实实的,不可思议,他等了十七岁,樱子居然真的出现,或是樱子看他可怜,才会造出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来与他相遇? 大雨洒在他的发上、颊上、衣服上……他终于松了一口 气,长期下来的阴暗不见了。他欣喜若狂,仰天望向夜空。 “我一定要找到你,樱子!我发誓。”他不断地告诉自己。 这一晚,傅枭失约了。 见着“樱子”后,他早已忘了与弟弟以及樱嘤的会面了。 再次见到足以融化女人的英俊“怪异”男子,她也吓坏了,迷迷糊糊地在街道上乱冲,直到发现自己迷了路。 她又饥又渴,不得已,只好坐计程车回家。 那夜,只有傅鹰一个人等候,他心急如焚焦虑不安,直到接到樱嘤平安的消息,一颗悬挂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倒是大哥,傅鹰四处找不到他,连大哥大也联络不到,莫名其妙的,他居然不见了。 ???开学了,樱嘤去上课开始过着规律的生活,直到遇见同年的一名男子——王慕梵,她的生活才变得多采多姿。 也许一个人是太烦闷太孤单了,所以当王慕梵介入她的生活,关心她、照顾她后,这种友情令她倍感温馨。 樱嘤生得美丽不久便成为校园里的焦点人物,再加上她有一半的日本血统,没有日本女孩的做作,以致获得许多同学的爱戴,至于异性呢?那就更不用说了。而其中王慕梵就是与她最合得来的一位。 王慕梵的父亲是有名的人物,所以,说起来他也是有钱的公子哥,称得上是豪门大少呢!不过他勤奋而无一丝纨?子弟的恶习,胸怀大志,既不骄纵也不高傲,而且十分平易近人,堪称优秀出?的好青年。慕梵每日都会骑着重型机车来接樱嘤去上课,两人常常在一起,笑在一起,樱嘤很喜欢他,但也只限于朋友而已,因为她的内心总有不知名的声音告诫她,王慕梵不是她最终的人选。这种情况,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从那晚开始,傅枭整个人变了,他天天开着车四处乱逛,像个都市遊魂,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地在街上遊荡。 两个月过了,樱子呢?傅枭依然找不着她。他不禁对自己失去信心,是不是,他所见的确实只是个“幻影”? 我不要将来,不要现在,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樱子!他痛苦在地心中呼喊,你快点出现吧!樱子,求求你! 行动电话响不停,傅枭整整精神,终于把电话打开。“我是傅枭。” “哥!这阵子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是傅鹰,他急切的抱怨声传来。“你欠我一个解释,那天你为何爽约,事后又连个电话道歉也没有?” “我……”傅枭不知该如何为了,他总不能告诉弟弟他遇见了“樱子”吧!他怕他如此说,弟弟准会笑掉大牙。 因此他考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只是太忙了。”他用手按住太阳穴,从照后镜中看到自己的两颊臊红,他暗自庆倖,还好傅鹰看不见,否则铁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傅枭罕有“刻意”避开问题,令傅鹰觉得纳闷,但他不知从何问起,于是他说:“好,不管你,你三十四岁的生日快到了,”他突然夸下海口:“把你的愿望告诉我,我一定满足你。” “你真狂妄!”傅枭不屑地道。“若你真有本领,就把樱子交出来吧!”他冲口道出。马上后悔,糟糕!泄底了!弟弟铁定会笑个天翻。他咬着牙暗骂自己真是“癡人说梦”。 不料,傅鹰却以肃然的口吻道:“如果我真的交出樱子姐姐来,你答应我,搬回别墅住如何?” 这句话反令傅枭啼笑皆非。“你在说笑吗?”他嗤之以鼻。 “怎样?大哥。”傅鹰以严肃的口吻续问道。 “你敢跟我打赌?”傅枭的眉头拢结在一起。 “没错,怎样?答不答应?”弟弟采用激将法,他知道大哥的硬脾气。 果然,傅枭心想,反正樱子早死了,怎?可能会出现呢?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在我生日当天交出樱子,我就愿意接下沈樱樱的监护权。” 电话那头传来傅枭的一阵狂笑。“不要忘了你现在所说的话喔,大哥。”在弟弟的笑声中,傅枭忿忿不平地切断了行动电话。 而他心底仍在默念着:樱子!樱子!你到底在哪儿? ???为了不要老是使用鹰哥的钱,樱嘤乖巧地在晚上到日本料理店打工。这一天由于是周末,以致人潮汹湧,她忙碌不己。 她正讬盘端着生鱼片与味道噌汤走在走廊上,准备打开和室门端给客人,迎面却撞见高大英俊的男士……是他,怎?又是他?她马上全身颤抖。 她怎?跟他这么有缘? 她聪明地把头低下,以防对方识出她,出乎意料的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她,她谨慎地用眼角余光朝向那名男人望去,显然的,他不是单独一个人,他还带了一名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紧紧黏住他,紧得似乎要把他“吃”下去,而他乐在其中,一副奉陪到底的模样。这情影在心中引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不屑又伤心地想,还不是和一般男人一样,都是好色之徒。她又感歎,“他”的品味与格调真差劲! 她突然哭,强忍泪水,猛骂自己太无聊;他根本与自己不相干呀!“妒意”二字浮上她的心,她终于明了,没错,她是在“吃醋”,但古里古怪,她居然会嫉妒。 她疯了吗?难道她想替代那个女人不成为去轻抚他的肌肤、他的唇?哦,不,她不断摇头,想必是这里的空气太污浊了,以致她的头脑发昏,她现在一定需要些新鲜空气。 不假思索地,她低头疾步托着盘子从那名男子身旁越过,正准备离开,好死不死的,双手一颤,味噌汤从讬盘上滑落,正巧泼洒到那男子的身子,一件昂贵的西装外套就此报销……傅枭一惊,抬起头正想开骂,但看到对方只是个小女孩,疼惜心一起,也就算了,自认倒楣。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樱嘤拼命道歉,但她始终不肯抬起头。 乔丹丽可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没用的女孩,好端端的,竟能拿汤往客人身上泼!”她伸手就甩了樱嘤甩了一耳光,同时大声嚷嚷:“叫你们老板来,我要你赔钱!” 红红的掌烙在樱嘤雪白的面颊上,令她忍无可忍,女服务生就没有所谓的“尊严”吗? 她又羞又恼,怒火像火山一样顿时爆发出来,于是她傲然? 头,望向乔丹丽。 “你这个疯女人、泼妇、你凭什么动手打人,认识你的男人,真是瞎了眼,没格调!”她指桑?槐,生气地将身上所穿的围裙扯下来,往乔丹丽脸上丢去。“要我赔钱,哼!门都没有,我——不——做——了!” 她朝他们两人扮了个鬼脸,头也不回地就要夺门而出,谁知背后却被两只大手给缠住,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完了!自己太生气,竟露出马脚,怎?办呢? “呀哟!我的肚子好疼啊!”灵机一动,呼天抢地地蹲在地上喊痛。傅枭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樱子,你要不要紧?”他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打算立刻送她去医院。 樱嘤诧异了,这名男人怎会知道的日本小名?当初爸爸为了要纪念妈妈,才把“樱子”当成她的小名,但从来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怎?眼前这位“陌生”的男子居然会知晓? 直觉告诉她,她一定要溜。她假意道:“我……我没关系。”冷不防,她使劲忙用日文大吼:“有人在追我,帮我处理一下。”然后眨眼间便不知去向。 傅枭疼得跪在地上呻吟,乔丹丽柔声关切道:“枭,你要不要紧?那女孩真没有教养!”她跪到地上,故意露出令男人疯狂的大腿及底裤,出乎意外的,傅枭竟赏给她结实的一个大耳光,并气急败坏地怒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你有什么权力打她?” 乔丹丽吓得傻发眼,双眼盛满泪水,她讶异,傅枭从来没有揍过她,今日却为了一个毛头小女孩,不仅当场斥责她,还帮对方向她还以颜色,这到底是怎?一回事? 她一直利用自己的魅力及善解男人心意的本领把傅枭治得服服贴贴的,虽然傅枭也明白她目的——见钱眼红,但在一般的范围内,傅枭也总是让她?所欲?,任她撒野任性不予理会。 而今天,怎会如此反常?丹丽完全不理解?难不成,那个女孩竟能胜过她?胜过樱子? 她知道傅枭的癡,除了樱子以外,任何女人包括她自己,都无法闯入他的心中,但她也明了樱子早死了,根本对她不构成威胁,不过今晚莫名冒出的那名“小女孩”,显然不寻常,她得好好“防患未然”才行。 可不是吗?她还是思忖间,傅枭已冲到过楼去找寻“樱子” 的影子去了,日本老板告诉傅枭,那女孩辞职了,他并?店里服务生服务不周的行为道歉不已,愿意赔偿傅枭大衣的干衣费。 傅枭则表明不介意,只一直追问女孩是谁?住在哪里?今年几岁?她的父母亲呢?他絮絮不休地“拼命”问。 而日本老板却一问三不知,也许是基于同胞爱,也许是基于保护员工的心理,他全推脱说不知道,只说,那女孩名叫“樱子”。 樱子! 傅枭震栗不已,他痛心疾首地垂头低泣,为何?在一?间,他几乎就可以抓住她,可是,却又怎会拱手让她跑掉了?他不断唾?自己? 该死!樱子一定伤心透了,看到他亲吻别的女人,所以她才会把一整碗的汤倒在他的西装上,因为她太失望了,所以才会用脚踢他的足踝,是的,一定是这样!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后悔不已,掩面痛哭。 樱子,求求你,再出现一次!让我有机会向你说声“对不起”,求你,原谅我!请再回到我的怀中吧! ???当樱嘤接到可以出席傅先生生日酒会的消息时,又兴奋又忧愁地告诉鹰哥,她不晓得要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扮,才能符合身份,让傅先生看了喜欢。 毕竟,她所要参加的可是傅氏集团董事长三十四岁的生日宴,这是非比寻常的盛宴,各界的达官显要、名门千金以及豪门绅士,皆将受邀而至,身?傅董事长的被监护人,她可不能太丢脸呀! 樱嘤的考虑是对的,傅鹰想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张贼脸、一股奸笑。“我想,樱嘤,你是半个日本人,你就穿日本和服吧!这样的打扮一定会一鸣惊人,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他猛眨眼睛,憋住即将大笑的冲动。 “日本和服?”樱嘤不疑有他,偏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可是,在日本,和服是要行成人礼的时候才能穿,我今年实际上未满十八岁……” “有什么关系呢!”傅鹰耸耸肩。“反正你现在人在台湾,我们台湾人才没那么多规矩呢!” 一点也不错,入境随俗嘛!于是樱嘤说:“好吧!我会穿和服的。”“真的?太棒了!”傅鹰表现得比樱嘤还高兴,因为他的“计谋”已成功一半了。“记住,当天晚上六点我来接你,千万不要忘了!” 他一直叨念不已,直到樱嘤“发誓”绝不会忘了?止。 狂笑陪伴着傅鹰开着车回家,他心中狂叫:“大哥!你完了,你铁定输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输到底了……” ???灯光闪耀,金碧辉煌。川流不息的人潮从八方拥来,把这家傅氏集团名下?生的一流顶尖饭店挤得水泄不。 各方的豪门千金纷至遝来,衣香发影穿梭于酒会中,她们不远千里,项背相望,?的是想见傅枭——这位年仅三十四岁、未婚的青年才俊。 酒会里座无虚席,人山人海,傅枭却躲在二楼迟迟不肯露脸,他厌恶此种酬、此种客套与虚荣。他闷闷地把手背在后头,有谁能明了他内心的空虚呢? 樱子!樱子!如今,就算拥有全世界,却独独得不到樱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对着他想像中的伊人说:为了你,我仍然单身,孤独一人,而今晚你真会出现吗?他默默期待,演算着失望,最后他仍挺直背脊,调整好心绪,旋身踱步走下楼去。 ???当傅鹰来接樱嘤时,一眼看见樱嘤的“标准”日本模样,立时屏住气息,太棒了!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当年樱子姐姐的化身,但下一秒他却突然?生了悔意,“我带樱嘤去‘吓’大哥,这样做对吗?”他的心七上八下。 大哥见到“樱子”会如此?这对樱嘤好吗?他的脸上霎时写了“迟疑”二字委,很明显的踌躇……“鹰哥,我……这打扮很怪吗?”她看傅鹰的犹豫。又怕酒会上台湾人无法接受她的“日本和服”。 “才怪!我保证你一定是今晚最亮丽的明星,铁定会迷死在场所有的男子!”他吹了一个“安可”口哨。“还包括傅老板!” 不管了!谁管他呢!不论大哥的反应如何,他反正照单全收就是了。“是吗?”樱嘤并不想出风头,她只求能讨傅先生喜欢,不会被逐出家门,她就阿弥陀佛了。 车子开到饭店门口,樱嘤一步一步站心地踏出去,毕竟这身和服和小木屐实在令她很不方便。 她深吸一口气,让傅鹰牵着她的小手步入场。 在场的?多人士瞬间鸭雀无声,他们瞪大双眼,直瞧着这位旷世绝俗的日本美女。她独树一格,别出心裁的穿着,令所有的富家千金黯然失色,更难得的是她相当随和,逢人就笑或是点头招呼;而那迷人的笑容,足以倾倒在场所有的男士。 傅枭终是“高人一等”,傅鹰大老远就已望见他,他正被? 多女子包围着,以致无暇惊见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喔喔!他该如何“整”大哥呢?在他思索之际,傅枭已感到空气中凝滞的诡异气氛,全场突然安静下来,这相当地不寻常,所以,他终于举头了望,想看发生了什么事。傅鹰一看大哥?头,便狡猾的把樱嘤带往另一方向,即傅枭无法见着她的面容,但是,那一身“日本和服” 却令傅枭立即挪开人群,试图突破重重的“关卡”,想要前来一探究竟了。 太好了!已经引起大哥的兴趣了,傅鹰又刻意带着樱嘤遊绕大厅,他明白傅枭根本追不上他们,因为。客人随时的拉扯,难以避免的应酬话,都将他必须时时放慢脚步。 事实上果如傅鹰所料,傅枭跟去了,他惊恐万分,心慌意乱地想着——决不能让“樱子”再逃脱!他忍无可忍,索性对着大厅狂吼:“樱子!” 他声洪如雷,响彻云霄,大家都被这声巨响吓得呆愣了。 傅鹰更是,这声巨吼震得他胆颤心惊。他错了,他实在不该开此玩笑!他后悔了! 而这一叫,受害最淒惨的莫过于樱嘤了。只因傅鹰的脚步很快,她常常需要小跑步才跟得上,谁知,一这惊叫,让鹰哥陡然停下脚步,她便踉踉跄跄,一不留情就被和服绊倒摔在地上,偏偏衣服又笨重,一时爬不起来,她只能痛苦地呻吟:丢脸丢大了! 这时傅枭一个箭步冲来,没有人比他的动作还快。 “樱子!”他唤了一声,并冲到她身旁,不顾他的身份,他一伸手,把樱嘤整个人扛跑起来,紧拥着她,似乎想将她融入体内,箝得樱嘤几乎无法呼吸。 樱嘤长那么大,还没被人如此抱过,好似他们成了连体婴,幸好埋在这位男士的怀中,别人见不到她臊红的脸;她的心怦然狂然然,也多亏这么厚重的和服隔着,否则……她可真不敢想像。 她一直见不到他的脸,只能感觉这位男子的高大,他几乎已将她淩空抱起。她的脚踮不到地,他的身上传来很清雅的男子体味,而他到底是谁呢?以她从前的“母夜叉”脾气,早就用脚去踢这位男子的下体了,毕竟,他着实无理取闹、无礼至极。 可是,她一反常态,纹风不动,迳自任由他拥抱着,原因无他,她怕的是她要一动,就会吓坏这位狂烈男子。 在?目睽睽之下,樱嘤觉得她从头到脚都羞红了。在场人士对于这种“亲密”行为莫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反应——女士们,是以狐疑兼醋意的眼神对峙;而男士们则一再三思而后行,毕竟这位女人虽美,但她身畔的男人对这位美女的执着、关爱,再加上他的身份不同凡响,谁能惹得起?所以,他们纵有种种癡心妄想也都按捺下去,一时个个面面相觑,伫立原地。 傅鹰倒是例外,他怒目瞪视着大家,心中却想大哥也真是的,当着大庭广?,抱着樱嘤也太久了吧!“大哥”他叫了一声又咳嗽数下,以提醒大哥——该“清醒”了。 傅枭回过神来。他面红耳赤,惊觉所有的人皆在观看这出好戏,但他怀里抱樱嘤仍不想松手。 他不情愿地?头,自己怎会如此失态?曾经自豪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自制不变脸,却唯独樱子有本事能让他忘却自我。他仍是不顾一切,不以为忤地强行搂住她,再也不要放开她了,他只是稍稍松了下手。 樱嘤终于看到他的面孔!他居然是她早已认识的“陌生”男子! “容我介绍一下,大哥。”傅鹰乘机岔入话题。“她就是沈樱樱,樱子姐姐的女儿,怎样?长得和樱子一模一样吧!服不服输?”他一副嬉皮笑脸想以轻松幽默化解眼前的尴尬场面。但他的话并没有达到预期的好效果,傅枭沈默着。 她是樱嘤?不是樱子?这想法贯入他的脑中,樱嘤仿佛被蜂蛰了一般,惊震、仓猝地放开她,樱嘤踉跄不稳,隐些又要摔倒,幸好傅鹰当场扶住。 樱嘤张大嘴巴,惊讶不已,“他”竟然是她的监护人!他是傅先生!天啊!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傅先生地态度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为她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傅先生,上次把你的……大衣弄脏了!又……”她支支吾吾道。“又伤了你的……小腿……” 唉!世界竟是这么小,她终于体会到父亲告诫她的话——做人要留些余地,不要太绝。她想起了先前许多“不知好歹”的行为,心中后悔不已。 原来,她竟是樱子的女儿,傅枭兀自想着,这么说,前些日子他所遇见的“樱子”,竟是她?老天!她怎会与樱子长得一模一样啊! 看着大哥面如死灰,傅鹰立即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了,原本以为大哥会很高兴,谁想到……傅枭?头面对所有参加他生日宴的来宾,高声说道:“很抱歉,各位,我有些头疼,恐怕得上楼休息,失陪了。”他颔着微笑,转身离开。 傅枭看了樱嘤最后一眼,他的眼中有柔情万千、柔肠寸断,还有——泪光,在樱嘤还未能透视时,傅枭已走得远远了……??? 樱嘤一个人在酒会里闲逛。傅枭一不在场,傅鹰立即成为第二焦点,他被?多女人围住,四面八方贵族千金蜂拥而至,令他无法招架,又怎有余暇照顾樱嘤? 樱嘤一个人孤零零,因为所有的男士皆对她敬而远方,他们明白,这女孩陪受傅老板青睐,虽不知傅枭何以“装”头疼上楼去,但谁也不敢放肆,只能虎视眈眈地盯住樱嘤,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突然,有双手往樱嘤的身上一拍,樱嘤回头,立刻喜出望外。“慕梵!是你!” 王慕梵含笑解释:“没办法,我爸爸硬逼我来的。你今晚好美,我想,所有的男士都会拜到于你的裙脚之下。” 樱嘤小嘴一撇。“是吗?我倒觉得我像瘟神,随便看了男人一眼,他们就仓皇失措地逃跑了。” 她的话让王慕梵连续干笑了好几声。樱嘤果真不知她的魅力。 “赶走他们的不是你,是傅老板。” “为什么?”她的柳眉轻蹙。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吗?”王慕梵紧张地问,双手藏在背后紧紧交握着。 樱嘤摇摇。“他只是我的监护人而已,半年来,我从未见过他,直到今天才……谁知他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她没脸往下说了。 “就这样?”王慕梵高兴得无法言语,这表示他仍有希望。 “不然,你以为怎样?”樱嘤觉得他的问题好奇怪。 “既然如此,你愿意陪我四处走走吗?这家饭店的装璜及设备在台湾是数一数二的。”他用尽好话赤讨好樱嘤。“这里金壁辉煌,雕梁画栋,但我却欠缺一名天使相伴。” “你的话让我心花怒放,我们走吧!”她毫不犹豫地与慕梵同行,走到饭店下层的大厅去看世界名功,及各处豪丽的景致,他们谈笑着,直到樱嘤打呵欠。 他们尽情沈溺于彼此的年轻世界中,忽略了别人的眼光及想法。 傅鹰见此一脸不悦,樱嘤怎能与别的男孩在一块儿呢?樱子只能匹配大哥,现在他相信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樱嘤是要来代替樱子姐姐的,她要来陪伴大哥一辈子。 虽然,他们二人才刚认识,但他已能肯定,假以时日樱嘤一定能取代樱子姐姐在大哥心中的地位。 另一方面,王慕梵的父亲王世元却一脸笑意,他很自豪,儿子竟然能与全场最美丽、最清新的女孩子走在一块儿,令他太有面子了。 而其余的女士也个个笑逐?开,因为那位“日本女孩”已与别的男孩在一起,很明显地,对于傅先生她们还是希望无穷的! 那在场男士呢?可要痛哭流涕罗!他们几乎摩拳擦掌,只因那女孩居然与一个青春期的“大男孩”在一块儿,嫉妒死他们了! 隔着落地窗,傅枭把手中的酒杯捏碎,掌上的血渍汩汩流出,他失神地望着手中的鲜血,无动于衷。 虽然自己佯装头疼上楼,但还是躲在这儿,隔着窗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樱子”。 为什么一切都没变为他还是看到“樱子”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他阴狠深沈地瞪着眼睛,一眨也没眨地凝注良久。 为什么历史一再重演?他又自问,十七年的折磨还不够吗? “你到底在干??”傅枭突然大声咒?自己,他试着恢复清醒,试着告诉自己,“她”是樱嘤,不是樱子,樱子早死了,“她”是她的女儿,不是他的情人,但……他还是迷惑了!他怎?去遏止刻骨铭心的记忆不断湧出?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看着手上鲜红的血?,瞪大了双眼不断地呐喊——樱子!你不能离开我,这辈子,我绝不能再让你逃离我的生命!我苦等了十七年,你要可怜我呀! 樱子! 第三章 直到天空泛白,傅枭还是依然伫立在窗前,一动也不动。 所有的来宾渐渐离去,他仍孤单地站在原地。 他亲眼见到那小子骑车送“樱子”回家。他痛苦地紧闭佈满血丝的双眸,景色一点都没变,恍如十七年前,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年华不再。 他把自己沈浸在回忆与往事中不可自拔,直到傅鹰喊他。 “大哥,你该不会站在这里一个晚上吧!”傅鹰调侃着,但看到地上和大哥手上的血渍,他马上失去开玩笑的兴致了。 “你的手怎为了?” “没什么,只是被玻璃割破了。”他一脸茫然、神情恍惚,但傅鹰并没有看到,因为他背对着他。 “怎?那么不小心呢?我帮你看看!”医生的慈悲心肠一发挥,傅鹰就会自告奋勇地想要救世济人。于是他拉起大哥的手一瞧,才发现傅枭的面容泪痕斑驳,双眼佈满血丝。 他正想义正辞严劝戒一番,不料傅枭却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哭泣起来。 “她怎能投入那小子怀中!怎能这样无情?怎?能!”他歇斯底是里大叫。 “哥!你脑袋瓜子清楚些呀!”傅鹰双手箝紧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她是樱嘤,樱子的女儿。樱子已经死了,樱子已经死了!” “樱嘤?”傅枭一脸飘忽。“樱嘤是谁?她是樱子,她明明是樱子!” 傅鹰没想到一时的不顾后果会?生这么大的反效果,原以为大哥会因深受樱子姐姐而接受樱嘤,想不到反而把他推向更痛苦的深渊,他悔不当初啊!“来,哥,我帮你敷药。”他拉着傅枭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冷水浸湿了傅枭的手掌,清水一下子凝聚成血水,不断地汇流,像一个小旋涡,消失在水管中……他仔仔细细检查傅枭的手掌,肉眼所见,确无玻璃嵌入,他才放心地用浴巾将它包紮起来。“我只能包住它而已,你最好挂急诊照一下x光,怕有玻璃刺入肉眼看不见的深层皮肤里。” 傅枭仍是一脸迷惘、糊涂。“樱子真的很漂亮,是不是为” 他还在做“白日梦”呢! “拜讬!”傅鹰大声叱喝,试着一语惊醒“梦中人”。“樱嘤是很漂亮,是樱子的女儿!樱子早就死了!” 傅枭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他这模样,使傅鹰知道仍未回魂,他的思绪仍然停留在十七年前。“哥!”傅鹰痛心地说。 “对不起,都我好管闲事,我实在不该把樱嘤带来伤你的心,早知道谅让她留在日本,做……尼姑算了。”他艰难地道出“尼姑”二字。 半晌,傅枭才轻怕弟弟的头,哽咽说道:“不怪你……小鹰,是我自己无能,才会造成樱子她……” 原来大哥的头脑还是颇“清楚”的,傅鹰思忖着。“大哥,既然你见到了樱嘤,我相信你一定无法漠视她,你会怎?做呢?”傅鹰关心地问。他既关心樱嘤,又忧虑大哥,说实在,他总觉得大哥对樱嘤有股莫名的复杂情,这种情感只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尤其是昨晚大哥失控地抱住樱嘤以后,这种感受更强烈了。 所以,他真希望大哥能搞明白,这女孩是樱嘤,不是樱子,不要把樱嘤当成樱子,毕竟大哥若混淆不清,那对樱嘤及对他本身,将来都是莫大的伤害。 傅枭沈思了一会儿,蓦然,他的嘴角上扬笑道:“我不是和你打过赌吗?既然我输了,我就乖乖地搬回去做樱嘤的监护人。” “就这样?”傅鹰不敢置信。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傅枭反问。 事情绝对没这么单纯。傅枭是个心思深沈的人,傅鹰并非不知,只是他读不出大哥的表情,大哥的一脸酷样真让他摸不透也猜不出。 “我现在就回家。”傅枭倏地起身,这才感到右手灼热的刺痛。 “别就这样回去,你的手应该给医生看一看,照个x光才行。”傅鹰叮咛他。 但傅枭笑着拒绝,那笑很怪异,而回答更是怪异:“有樱子陪我就够了,我不需要你。” 他把一脸的问号留给傅鹰。 ???忍着手痛,傅枭开快车回到别墅,一心一意要见到樱嘤,完全忽略包紮在手上的白色浴巾已染成“红巾”了。幸好今天是周末,樱嘤应该还没睡。 他悄无声息地越过大厅,走向二楼寻找“樱子”的影子,他相信“樱子”一定住在二楼的小房间,于是他的步伐轻如猫足,深怕吵醒睡梦中的佳人。 他开门入内,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他沮丧地坐在“樱子”的床上。她居然不在,她与那小子去哪儿了?妒意猛地燃上胸口,久久无法平息。 他环顾四周,确定这是她的房间没错,房内有着女人的气息,女人的味道,尤其是柔软如丝的被单,竟散发着樱子独有的特殊香草体味。他把头埋入被单中深深吸吮着,也许是一夜无眠,也许是手中的伤口疼痛,使他迷迷糊糊地沈沈入睡了。 慕梵带着樱嘤去夜遊,走淡金北路,遊北海,这对樱嘤来说可是个崭新的经验,尤其是他们骑着摩托车,冷风飕飕从他们耳畔呼啸而过,樱嘤又穿日本和服,哇!实在是太过瘾了。 玩了一夜,樱嘤累坏了,慕梵不得不送回家,时间总是这么快,她就要离开他了,慕梵心中一阵苦涩。?要多挽留她一会儿,他又带她去吃早餐,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家门口。 “谢谢你,慕梵。”樱嘤快速拿出钥匙开大门。火速跑向屋内,觉得慕梵看她的神情,已会令她全身不自在,聪明的她,选择逃避。 “樱嘤,明天我来接你上学喔!”慕梵在门外大声喊。 樱嘤偏头微笑,随即对他点头挥手。“再见!” 她的确是累翻了!以致于见到车库内的宝士。她哼着日本童谣进入大厅,把头发放下,连走边把和服解开,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重大任务”终于卸身了!她把和服往楼梯口一丢,就光着身上上楼,早已习惯一人在宅子里遊走了。 ???听到车子停靠的声音、小伙子的叫喊,樱嘤的回答及开门关门的声音,傅枭知道“樱子”已经回来了,他怒极,很想下床去骂她,骂她怎?那么不乖,居然会彻夜不归?她跑到哪儿地,有没有胡搞? 无奈他全身一丝力气也无,竟孱弱得无法起身,他的头轰轰作响,而且眼冒金星,红巾上的血渍双止不住地缓缓往下滴。 樱嘤冲进浴室,跳进浴缸,哗啦啦地愉快冲洗,大声唱歌,直到把疲惫和尘色都冲净,才恋恋不舍地赤裸起身走到她的小房间。 一走到门口,她马上发现一名男子趴在她的床上,她用手捂住嘴巴避免叫出声来,他是如何进来的?怎?办呢?她没有衣服穿,也没有衣服换! 镇定!镇定!她告诉自己,瞬间脑中一闪,她火速冲下一楼把和服套上,再拿着扫反悄悄跑到二楼,准备勇敢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迟迟地站在门口不敢入内,直到——她听到呻吟声:“樱子!樱子!” 那男子居然认得“她”?他是谁?一时,她的好奇心胜过恐惧心,立刻撇开一切,无声无息地看走到床前……竟是傅枭!她傻住了。 再看看他的“红巾”,他受了伤,而且是很深的伤。 她蹲到他的身旁。“傅先生?傅先生?”她一直唤着他,想看看他的神志是否清楚。 他终于看到“樱子”了。“樱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傅枭说完“我爱你,樱子。”之后便晕厥过去。 这三个字震撼了樱嘤的心,傅先生居然说……他爱她?他是不是认错人?还是在恍惚中的胡言乱语? 看着地面血染的范围逐渐扩大,她不假思索地跑到一楼拿了药箱,再冲回他身边。 花了一些时间,她才把血止住。看着呼吸渐趋平稳的傅枭,她才松了一口。她无意间凝望着俊帅的傅枭,他的身材与睡容全令她看傻眼了,在这个男人身上竟找不出任何瑕疵。 上帝造人真是不公平,为何有人又高又帅又多金?她怀疑这种人物是否也有无法如愿之事。 摸摸他的额头,体温还好,暂时是不会有事了,她又看看地上的一滩血,想想得清楚一下才是,于是她转身,谁知正要走时,傅枭突然拉住她的衣角。 “别走,樱子!求你。” 樱嘤的嘴角一撇,她笑了,看不出来傅先生也有如此稚气的一面,她又蹲下来了。“我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我只是要去做饭而已。”傅枭轻轻点头,放开她,安心地睡去,口中还不忘低哼“樱子”的名字。 他是在呼唤吗吗?还是另有他人?毕竟“樱子”这名字太通俗,世界上同名的情形太多了,连她的母亲也叫樱子呢!更何况昨晚之前她根本一点也不认识他。 樱嘤大肆清扫屋内环境,傅先生回来了,住在人家家里,她可不希望让别人觉得她不自爱。 该做的都做了,只差没有煮饭烧菜,为了留给傅枭好印象,所以她决定烧手好菜来讨他欢喜,。她打开冰箱,左思右想,决定熬粥,再做些小菜,因为生病的人得吃些好消化的流质食物。 整整花一个钟头,做出三菜一汤,每样菜皆是色香味美,也许受了日本文化的影响,她把菜色弄得精致美观,小巧可爱。 一切都妥当之后,她又发觉自己浑身邋遢,于是跑上二楼悄悄进了房间拿出一件连身衣换上,又用梳子用力梳拢柔顺的直发,满意地看看镜中的自己,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她再走进房间,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沈睡的傅枭,像一名特别护士般守着他,不知不觉……她打了盹,也睡着了。 ???“樱子!樱子”傅枭的声音在黑暗中忽然响起。 “我在这儿,傅先生。”樱嘤惊醒并起身,室内的黑暗使她一时摸不着方向,仓猝间竟摔倒在床上。她两颊臊红极了。 “对不起,我有没有压到你的伤口?” 她神情紧张并能感觉到傅枭的脸只有离咫尺,他的热气吹在她的面颊上,厚实的胸膛起伏着,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不要紧,你知道的,我很喜欢抱着你。”他自在地回答,甚至搂了她,她一紧张便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他好热,他的全身好热,似乎把她的身子也灼热了,她赫然地想摊开他,但傅枭的力气很大,她无力招架。 他是不是头脑有问题?他如此能肯定我喜欢在他怀中?再这样被他抱下去,也太——不成体统了!“不要这样,傅先生。” 她使出下马威。“再不放手我要大叫了!” “什么时候,樱子,你变得如此泼辣?”傅枭温柔地嘲笑她,手却开始不听话了。 她感到十分恼怒,“别乱摸!谁又是樱子?我是樱嘤,不是什么樱子!你这才糊涂,搞清楚点!” 话一出口,樱嘤便能感到傅先生的脸色不一样了,柔情蜜语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深恶痛绝,疾首蹙眉,黑暗中,她仍能感觉到一股即将爆发的狂怒。果然——“滚开!滚开这里!听到没?”他的话由齿缝中迸出,并随手将她倒在地。 樱嘤吃痛,骂了一声:“没心肺的东西!”然后伸手按下电灯开关。 倏地,灯光通明,她面红耳赤、怒目瞪视地又准备开骂——等等,她暗叫,傅枭的脸竟是无比温柔,这使她一点也骂不出口,只是心中感歎,唉!这个人一会儿柔情万千,一会儿兇神恶煞,真是怪得可以! “樱子!”他柔声唤她。 “傅先生!我再说一次,我不是樱子,樱子是我母亲的名字,我叫沈樱樱!”她仍余怒未消。 “对我来说都一样。”傅枭无所谓地道。“那我以后叫你‘樱’,好吗?”他的柔声与他的酷样,似乎是两码事、毫无相关的组合。 她没辄了,,谁叫他是她的监护人呢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换名”?“随便你。”她往外走,却又不忘探头进来没好气地问:“你肚子一定饿了,我做了一些小菜要不要吃。” 傅枭点头想起床,眼前忽然一阵黑暗,似乎又要昏厥。 樱嘤连忙跑来扶住她。“要不要紧?” 傅枭索性倚靠着她,他主动扶住她的脸,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加诸她娇小的身子似的。“扶我到大厅,好吗?樱。”他虚弱地道。 叫得可真自然啊!樱嘤满心不是滋味地想。他是想的需要我呢?还是为装的?她一点也猜不出,但她只能顺他的意,扶着他慢慢走下楼。 扶着傅先生,她太专注于维持下楼的平衡与稳定,以致没有注意到傅枭充满爱意的注视。他更加用力地搂住“樱子”的腰,心里想着“只要你能陪在我身旁,我死亦无憾。” 他们默默地用餐,傅枭显然胃口大开,痛快地大吃了一顿,转眼就让盘底朝天,至此他才意独未尽地咽下最后一口菜说:“很好吃,谢谢你,樱。” “不客气。”她友善地回答,但刻意避开他炽热的凝视,因为她深知那种眼光足以令任何女人融化,会使人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中。 哼!他大概常以这种眼神去骗人吧!樱嘤不屑地想,实在太小看了,我可是自小生长在日本呢,“忍”字的工夫绝对一流,才不会被他迷住呢! 她站起身整理碗筷。“傅先生,若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先上楼休息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她有些趾高气昂地表示。 真是个居傲的女孩!傅枭兀自想着,她与樱子完全相反啊,他不禁歎了口气。“你一个人,自己洗碗,自己洗衣服,自己照顾自己,会不会很累?”他确实也很关心。 “没办法!没人理我,我也认了!”她瞧也不他一眼,毕竟她就这么可怜,孤苦无令地过了大半年了。 这是他的错,当初一念之差,让樱嘤一个人待在这大宅里自生自灭,为了折磨她,他竟也狠心地把每日会来打扫的欧巴桑辞退,而此刻他惊讶过房子半年来居然被樱嘤整理得很好,窗明几净、井然有序。 他一定要设法弥补“樱子”,他如此告诉自己。“明天你上几点的课?”他问道。 “七点三十分出门,要上周会。”她皱着眉,有丝不高兴。“傅先生,虽然现在你是我的监护人,但我应该不需要什么事都向你报备吧?” 傅枭一愣,随即狂笑起来,她真不是“普通”的女子呀! “我知道,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说完,他的神情随即若有所思。 樱嘤点点头。“晚安,傅先生。” “晚安!樱。” 实在是受不了了!他那眼神、那语调……自己好像是他的爱人似的!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便跑着走开了。 ???按住闹钟,樱嘤转醒,跳下床开始打扮自己。换上牛仔裤,套上棉t恤,把t恤塞进牛仔裤内,再用发带将秀发系成马尾,转身拿起书三步并做两步地跳下楼。 一楼的客厅里,傅枭怡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他双眼紧闭,似在休息,但身上穿着一套正式的黑西装,使人相信他今天应该有“要事”才对。 为了不吵醒他,她蹑手蹑脚地越过他身边,正准备往门外走去,没想到,傅枭的双眼倏然张开。“早安,樱!”他递给樱嘤一个迷人笑容。 “早……安,傅先生。”她略微结巴地道。“我……去上课了,再……再见。”不知为何,她一心只想赶快溜掉,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她总觉得他很骇人。 “等一下,樱!”傅枭起身,手甩着汽车钥匙道:“我送你去上课吧!” “送我?”她有些慌乱。“不了,我……已先有人约了!” “有人要送你?”他装成无关紧要地问,但樱嘤还是看到他眼中升起了两簇燃烧的火焰。 她实在怕他,但又?头挺脸地想,我“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何以要怕他,是因为他是我的监护人?还是他长得比我高大? “没错。”她挑着眉毛,不接受他的无奈。“我的同学会来接我,再见!”她快速奔往外头。 不料傅枭眼明手快地挡在大门口,他扳住她的手,扛起她走向车库,完全不顾她的叫喊,也不管她的拳打脚踢,打开车门,一股脑儿把她丢了进去。待她好不容易坐定时,车子已在开往学校的途中了。 “你是暴徒!放我下车,下车!”她的手猛要推开车门,但傅枭早已把自动控门装置关上,樱嘤根本无能?力。 她在车内躁动不安,而傅枭却泰然自若。他开着车子,眼角展露明显的欢愉,因为“樱子”就坐在他的车子里,而他要送她上学去了。 王慕梵的摩托车迎面而来,樱嘤猛敲玻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此时傅枭却猛按喇叭,用以警告“那小子”。他把车子停下来,摇下车窗对着王慕梵不客气地说:“樱子以后由我负责送,她不需要你了!”不忘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似乎有意气死王慕梵。 在王慕梵的瞠目结舌中,汽车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宝士车一到学校大门口,管理员见到傅枭出示的证件,立即恭敬迎他入内。 “你的教室在哪里?”傅枭偏头问。 樱嘤意兴阑珊地噘起嘴。“在e栋。” 见她的态度如此,傅枭毫不在乎地笑笑后立即把车子开往e栋。 “到了!”他仍保持微笑。 樱嘤一脸不悦,也极?纳闷,何以他对学校的环境熟悉若此? 她用力甩上车门,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 “樱,下课我来接你,别忘了。”傅枭不厌其烦地摇下车窗,一直看着樱嘤进了教室,才放心地驶离。 教室外面早已挤满了人,毕竟,能这样堂而皇之开车进入校园,而且又是如此昂贵的车子,的确惹人注意。这个人是谁呢?樱嘤的同学都争相发问。 “樱嘤,那个男人好帅喔!”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怎?从没听你提过?” “他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看起来好阔气喔!他几岁!” 她们一直问个不停,令樱嘤应接不暇。“请不要再问了,好吗?”她说得相当简单:“他是我的监护人,送我上学而已!” “有那么帅监护人,我们死也甘愿。”她的同学们笑声不断。酸溜溜地调侃她:“他结婚了吗?如果没有,樱嘤,你……可要好好把握!”“是吗?”她可是烦死了,一方面她在搞不清楚傅枭的心理,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慕梵。 说曹操,曹操就到,慕梵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樱嘤身旁。 “到底怎?回事?”他劈头就问。 樱嘤老实地把傅先生搬回家住,早上硬要送她上学的缘由一五一十道出,唯独省略了他以“暴力”使她上车的一段。 “他实在很不讲理,怎?能这样硬性强求呢?”慕梵忿忿不平道。“我去找他理论。” “算了!谁叫他是我的监护人呢?”樱嘤认命。“再怎?与他争吵也无济于事,一个强横蛮行、变化无常的人。” “那我们该怎?办呢?”慕梵使用的是“我们”这字眼,显然已把樱嘤“规划”在他的生命中了。 “我想这种情况应该是暂时性的,”她拍胸脯保证。“过一耿子他一定会厌烦,到时候,你就可以再来接我上学了。” “真的吗?”慕梵哭丧着脸,似乎没她那么乐观。 “当然,一定没问题的。”她说得轻松容易。但不知名的忧愁却一直萦绕在心底,挥也挥不去。 ???一走出教室,大老远的樱嘤就瞥见傅枭了,他戴着与在日本时机同的墨镜,身上也是同样的三件式套头西装。真奇怪,已经是冬天了,为何他还戴着墨镜呢?不过,他这身打扮还真帅气非凡,这是樱嘤无法漠视的。 “上车吧!樱。” 樱嘤歎了一口气,乖乖地坐上车。 “送给你,樱。”一入车内,傅枭马上笑嘻嘻地从后车座拿出一个大箱子。 “谢谢!”樱嘤礼貌地回答,却又不禁怀疑他没事送礼物给她干什么?略带戒心,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纸,再掀开箱盖——她开心地笑了。 她欣喜不已地把“它”抱出来,是一只超大的加菲猫,它老神在在,泰然自若的慵懒模样。惹得她发出清亮的笑声。 “好可笑!我很喜欢,谢谢你。”她满心欢喜地向他道谢,却又看见他充满爱意的柔情眼神。 瞬间她满脸通红地垂下眼,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她总觉得傅先生对她……唉,好奇怪的感觉。 “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樱子,这款加菲猫在台湾还买不到呢!它是飘洋过海来的。”为了讨樱子欢喜。他费了好大劲才弄到这只大玩偶。 “不要一直叫我樱子,我的名字是樱嘤。”她的牛脾气又来了,不知为何,她总是选这种“美好”的情况与他起争执,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她果然看到傅枭的眼神?冰冷。她感到不妙,再看到他紧握的双拳……惨了,他要揍我了! 谁知——傅枭只是两眼直视前方淡淡地说:“我忘了你不是樱子,对不起。”他的神情倨傲又脆弱,双手紧握方向盘。 樱嘤听出他的话中有很深的哀愁,所以怜悯心便出现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事实上,我的小名也是樱子,以后你想怎?叫都可以。”她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脚?得老高。讲得满不在乎,只是有心想把气氛弄得欢愉些。 但她身旁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她忍不住偏头去瞧,在夕阳下,阳光照着傅枭的脸,使她的面容映上一层光泽,因此她很明显地看到他眼中的闪闪泪光。她惊愕地细瞧,而他却闭起了眼睛。 “樱子!樱子!没错,你就是樱子。”他突然笑了,笑得灿烂。“樱子,你肚子饿了吧!晚餐要吃些什么?”他宠爱地问。 怎?这个人的转变如此戏剧化?一会儿是冰,令人不寒而颤;一会是火,能销金化银!以后还是少惹他?妙,她识相地想。 “随便,你做主。”她耸耸肩道。 “那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如何?”他又问她的意思。 “为什么你喜欢吃日本料理呢?我反而比较爱吃台菜。”明明要傅枭自己决定,但人家又爱问她,所以她不客气地发表意见。 “那我就带你去吃台菜。”转变得真快。 为何他一定要迎合她呢?樱嘤不明白,纵使傅先生要吃日本菜她也没话说,她不敢不乖乖地跟着去啊!为了要证实,她又故意道:“我现在想吃pizz?,我们去吃pizz?好吗?”她不知傅枭是否会答应她。 “好,我们现在就去吃pizz?。” 这回答又令她大吃一惊,随即不敢再发表任何意见了,她安静地点头,不再说话。 除了带她吃pizz?,傅枭可是抓住机会就大献殷献呢!他又带樱嘤上专柜采购衣服,理由是:“天气凉了,你每天都穿这几件衣上学,太冷了。” “我生长在寒带国家,当然比较不怕冷。”樱嘤也理直气壮。 “我担心你会感冒,樱子。”他温柔又体贴地说道。“我可是无法忍受你生病呢!”他无法控制地以手轻抚樱嘤的面颊。 “你是我的一切。” 傅枭的话令樱嘤脸红,她不明就里地问道:“为什么你以前都不对我好呢!现在对我好不会觉得太迟了吗?” 这句话显然相当“敏感”,傅枭的脸一阵白,一阵青,是的,是太尽了,他永远也得不到樱子,樱子早死了。不!不!,“樱子”没有死,她不是正站在他面前吗?她的双眼正炯炯地注视他,她真的好美! 看着傅枭青黑的面容。天啊!我又说错了什么?樱嘤恐惧地想。“对不起,我……”要她跟别人低头认错,以她的个性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艰难地说不出口的原因。 但傅枭的脸色却已恢复红润,他突然亲喏地搂住樱嘤。 “我就是怕太迟了,所以才要加倍补偿你,樱子。”他接着樱嘤的手。“你需要什么呢?尽管告诉我,樱子!” 他的举止令她百思不解。他真是变化莫测,樱嘤歎了一口 气,算了,顺其自然吧!“我比较喜欢穿牛仔裤。”她干脆鬼扯胡乱一番。 “就这样?”傅枭记忆中的樱子,除了喜欢和服外就是爱穿洋装和长裙,她根本不曾穿过牛仔裤。“应该还有其他的吧!” 傅枭不太满意地逼问。 樱嘤和他大眼瞪小眼,良久,还是樱嘤先妥协:“由你做主吧!”她已心灰意冷了。 傅枭有趣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走吧!我带你去买牛仔裤。” “真的?”她的兴致又起。 “不过你得答应我,还要买点别的衣服,如何?” “好吧!我没意见。”樱嘤不想再起争执,反正真要争吵,亦无筹码可赢,谁叫他是她的监护人呢? 傅枭见她如此温驯,忽然醉陶陶地快乐起来了,情不自禁地,他竟低头给她一个吻,这个吻让樱嘤震惊,也令她慌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傅枭已抓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专柜去买裤子了。 她霎时方寸大乱,待稍微镇定时,才知道樱嘤不但买了牛仔裤,而且这些裤子多得可以塞满一卡车。 “这样够不够你穿?”他实在是太爱“樱子”了,想竭尽所能地满足她。 “你知道这些牛仔裤够我穿一辈子了吗?”樱嘤一脸苦相。 “而且,我还必须提防身材一辈子不会变形呢?” 看着樱嘤的表情,傅枭担心道:“你不喜欢吗?” “我……”她结巴了,气得猛跺一下脚。“不是啦!我是很喜欢,但不要买这么多好吗?” “为什么?”他不明白,乔丹丽就很会向他索求,不管衣服或钻戒,东西虽小,但可都价值连城,不像牛仔裤,这种便宜的玩意儿多买几件难道错了? “不要问这么多嘛!求求你,听我一次嘛!”不知为什么,她竟向他“撒娇”了。 她的娇嗔、她的节制,这些都令傅枭感到满足,他的心暖烘烘的,这就是他一直渴求的生活呀!与“樱子”一起逛街,一起吃饭……“好!好!好!”他溺爱地回答。“一切都听你的。”他笑得连鱼尾纹都清晰可见。 第四章 看了看墙上的壁钟,傅枭赶紧将手边的工作处理完,因为他要赶着去接“樱子”。 他沈醉于这段与“樱子”相处的时光。心不在焉地抽着烟,他的嘴唇止不住满意的笑意,以致完全没发觉有个女人无声无息地走向他。 是乔丹丽。 她先把自己诱人的部位贴在傅枭背后,这才使傅枭“清醒”过来。“你怎?搬回家住呢?你好久没来找我了。”乔丹丽用最迷人的女性声音发嗲地说道。 傅枭一阵反感,他告诉自己要快速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我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不需要你。”他的话说得丝毫不带感情。 “你一个人住那儿,难道不需要人陪?”她不相信傅枭耐得住寂寞。 “不需要!”他拿起西装外套。“我有事,先走一步。”他竟连正眼也不多瞧就走了。 怎?回事为什么原因为立在原地的乔丹丽一点也不明了。 傅枭再也不是那么好制服了吗? ???这阵子傅枭的脾气有显着的改变,这是为所周知的,他常常显得情绪激昂,又常常一个人沈思冥想,工作方面更是错误百出,所以大家相信他谈恋爱了。 到底是谁使他改变为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傅鹰。他对这一切了若指掌,但却忧心樱嘤。唉!大哥一直沈浸于“过去”,他把樱嘤当成“樱子”,所以才会有罕见的笑容与欢乐。但是倘使有朝一日“幻象”破灭了,从虚幻回到现在,他能受得了吗? 樱嘤更是无辜,她只是个替身,一个牺牲者,替代品而已,若日后她知道上一代的来龙去脉,她又将如何自处呢? 也许,是该去察看一下了。 ???考完最后一科,樱嘤松了一口气,昨晚整晚开夜车,使她的头脑昏昏沈沈,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 傅枭提早半个钟头坐在车子里等她,她面无光彩地走出教室,心疼极了,连忙下了车去迎接她。 “樱子,你累坏了!” “一点也没错。”扶着他,她整个人瘫坐在椅背上。“我肚子好饿。”一下松弛,她的肚子便开始咕噜咕噜直叫,但心情却愉快极了。“明天就放寒假了!” “你明天就放寒假?” “是的,放一个月。”她兴奋地欢呼:“万岁!万岁!”又笑个不停。 “有没有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他也相当开心。 一?间,樱嘤收了笑容,他怎?会一直乐此不疲?原本以为傅监护人只是无聊或是好玩罢了,谁知几个月以来,他真的每日准时接送她上下学! 害得王慕梵也每日在她耳边哭诉他的单相思。好不容易盼了又盼。盼到了寒假,他居然又要带她出去玩! 傅枭看出她的犹豫,傅枭把车子停在一家花店门口,过了五分钟,他抱了一大束红玫瑰塞到他怀中。“很高兴你放寒假了,送给你,樱子。” 前面的话还好,但当他一念到“樱子”时的温柔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唉!他何必送她花呢?放寒假与送花有何相干? 她可是累呆了,所以当傅枭精神奕奕地带她去淡水吃海鲜、赏夜景后,她累的爬上床的都不知道,而醒来时竟发现已睡在自己的床上。 台湾的冬天颇冷,但对她而言,可是可以不怕地跳下床的! 她一个跃身,却立即面红耳赤……是谁抱了她又帮她换上睡衣的? 可恶的傅枭!该死的监护人!她气极了,她冲出房间下到一楼,怒发冲冠地要找傅枭理论,却怎?也找不着,只看到餐桌上插满灿烂的玫瑰花及热气腾腾的稀饭小菜,此外还有一张纸条。 樱子:看你睡得那么熟,我不忍心叫你。我做了几样小菜,希望你喜欢。我必须去上班了,今天只能留你一个人在家,很抱歉,但我答应你,很快就回来!。 枭留。 什么跟什么嘛!这纸条的意思好像……好像他们是夫妻似的,荒唐!荒唐!开始疑神疑鬼了。玫瑰花代表“爱情”,莫非……她猛然摇头,怎?可能?傅枭是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怎会看上她这个毛头小女孩? 况且以他的年龄足以做她的爸爸或叔叔了。她伸伸懒腰,踮踮脚,脑袋瓜胡思乱想之际,电话铃声忽然大作。 她吓得赶快拿起话筒。“喂?” “是你!慕梵。”话筒那端传来的声调颇?高昂。 “慕梵,你怎?打电话来?”她曾警告过他,不要乱打电话来,以免惹傅枭生气。 “哈哈哈!因为我早就先躲在你家门口的树下,我亲眼见到傅先生出门才敢放胆打电话给你!”为了要见樱嘤一面,他可是卯足了劲。 “你好可怜喔!”她很感动地道。 “要不要出来玩?樱嘤。”他兴致勃勃地提出邀约。 樱嘤偏头想了想。“可是你不能太晚送我回家,我怕傅先生知道了会生气。”寄人篱下,她必须考虑得周详些。 “我知道,下午三点准时送你回家如何?”王慕梵也知道傅枭的可怕。 “好!等我十分钟,我换个衣服就好。”一般女孩要出门,装扮时间最少得花一个钟头以上,樱嘤可是不用,天生丽质的她,梳个头,上头防晒乳液,一套牛仔装,走在路上立刻就成为?所瞩目的焦点了。 “ok!我在门口等你。”慕梵兴奋莫名。 樱嘤下午三点准时回家,之前她不忘跑去租录影带、买杂志、买面粉、买鸡蛋……慕梵直问她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她只是简单地说“怕挨?”。 她一入门,马上听到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她急速跑去接,果真是傅枭打来的。 “樱子,晚上你要吃什么?”傅枭柔声问道。 “我买了一些面粉和鸡蛋想做蛋糕,你要不要回来吃?” “做蛋糕给我吃?”“樱子”居然要做蛋糕给他吃?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我当然不能错过了!” 她听出他的欢喜,但又不愿让他太狂妄,所以脱口便说:“吃蛋糕可以,但你要洗碗筷。”此话一出她立刻羞红了脸。 天啊!这样的口气好像他们已是老夫老妻似的!幸好隔着电话,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这有什么问题呢?”傅枭自在回答。“樱子,我会再带些点心和饮料回去,晚上再见了!”他愉快地挂了电话。 留下一脸羞愧的她。 或许是傅鹰这辈子仅见的妙事了。 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居然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洗碗! 樱嘤呢?他四处环顾。只见她正在大厅内看日本卡通录影带,盘着腿坐在地上吃“卡里卡里”、喝汽水,看到好笑的剧情会笑得前仆后仰。 “鹰哥,你怎?来了?”樱嘤终于注意到他了,立刻拉着他的手问。“吃饭湍?我们还有蛋糕。” 他实在佩服这两个人。一个洗碗洗得专心致志,另一个电视看得全神贯注,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们二人……这样的想法令他有些这在怕,这是否表示,他们是一对“恋人”?已沈浸于爱河之中?不行,得要好好“盘问”清楚,他必须明白大哥的想法,绝不容许樱嘤受到伤害。 “大哥!”他大声一叫。 傅枭这才回头。“怎??来了都不先打声招呼!” 这句话让傅鹰啼笑皆非,他已来了好一会儿了,只是没人注意到他,唉,只是自认倒霉,他歎了口气。 “歎什么气?吃饭没?”傅枭又问道。 “还没。” “有蛋糕,去吃吧!是樱子做的。” “‘樱子’?”听到这两个字,傅鹰哪里还吃得下?“大哥,你……” 他正想“调查”清楚时,樱嘤的声音接着传来。“鹰哥,快点来吃我做的蛋糕嘛!”她拖着傅鹰,把蛋糕往他嘴里塞。 “好不好吃?”实际上这是她第一次做蛋糕,也聪明伶俐,在书店背好食谱再回家如法炮制。 “相当好吃!”傅鹰赞道。 “这还亏傅先生呢!他的力道够,手劲足,才能把面粉打得这么均匀,蛋糕做起来当然好吃了!” 听到“樱子”的讚美,傅枭神情愉快无比。 傅鹰则是一副吊儿郎当样,“啧啧啧!真是不可思议!” 傅枭的脸顿惨变,樱嘤则是一脸不解。 在僵硬的气氛下,傅鹰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故意叫得很大声:“沈樱樱——要不要看录影带?” “当然,我租了好多卡通影片呢!”樱嘤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大厅,完全没有注意到傅枭痛苦的神情。 他伫立在厨房门口望着水龙头簌簌流下的水,一动也不动。 樱嘤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荧幕,专注得连傅鹰悄悄走到厨房都不知道。 傅鹰望着傅枭的背影,“大哥……”犹疑了一下,他决定实话实说。“我所担心你,所以趁今天有空,特地绕过来看看。” “你想看什么?”傅枭气愤地把抹布丢到洗碗槽内,怒极地转过身对弟弟咆哮。“看她是樱嘤,不是樱子?你为什么要破坏?”他上前抓住傅鹰的肩,一直摇晃他。 “哥,我是为你好。”他不甘示弱地“提醒”傅枭。“她是樱子的女儿沈樱樱,不是樱子,你不要走火入魔!” 这一声“樱子”倒是惊动了樱嘤,她跳起来跑进厨房,摸不着头绪地问:“傅先生,你叫我?” 两个大男人同时转过身,傅鹰抢先一步质问她:“樱嘤,你是‘沈樱樱’,不是‘樱子’,对不对?” “不!她是‘樱子’!”傅枭也抢先替她回答。 二人持续对峙着,樱嘤则是一脸茫然。“你们两个真无聊,竟然对我的名字这么有兴趣‘樱嘤’跟‘樱子’都是同一个人,就是我。别吵了!”说完,她立刻回到大厅,继续投入她的“电视世界”。 傅枭则露出一副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神情。“她是樱子,没错吧!” 不祥的预感贯穿了傅鹰的全身,事情既已到此田地,他还能说什么呢?“你保重了,我希望你不要玩火自焚。” 丢下这句忠告,傅鹰便离开餐厅。越过大厅时,看见沈迷于卡通世界里的樱嘤是那样清纯可爱,他有说不出的不忍。 到花园,他让冷风飕飕地吹上身,打开大门,跨步走出,让自己消失在黑暗中…… 第五章 王慕梵每日来接樱嘤,他们一起玩乐,一起聊天,却遵守下午三点一定准时送她回家的信约,这完全?樱嘤好,以免引起无谓的麻烦。 慕梵每日送一朵玫瑰花给樱嘤,樱嘤相当小心翼翼地把花插在房间的花瓶中,这是最安全的,她知道傅先生并不会随时进入她的房间。 每日一朵花,整整插足了七天,待花谢了,她再拿到外头丢弃,这样傅先生永远也不会发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傅枭倒也真能每天晚上陪伴“樱子”,樱嘤也渐渐习惯与他作伴,他们一起看录影带,看日本剧,看卡通片,也一起看第四台的西洋片,坐在地上玩象棋、跳棋、大富翁,有时也会静静地看些杂志、报纸,聆听古典音乐,只是从来没有高谈阔论。也许,潜意识里樱嘤对傅枭仍觉得有段 距离,毕竟他是她的长辈,她的监护人,又是大名鼎鼎的傅氏集团的大老板! 樱嘤当然不知道,傅枭为了她,不知婉拒了多少应酬,多少约会,多少客户,只因,他要留在家中陪伴“樱子”。 ???傅枭开完会,把一切公事交代给各部门经理及秘书后,看看手表便自顾自地下班回家了。 今天是“樱子”的十八岁生日,他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早上佯装若无其事上班,到一下午,他便突然回家给她庆祝生日,他要她喜出望外地抱住他! 他花了一些时间徘徊在百货公司里,犹豫着该送什么礼物才好。他渐渐发现大礼并不能讨好“樱子”,反倒是一些价格便宜而又深富意义的礼物才能令她欣喜若狂,他爱极了这种“知足常乐”的个性。 突然,专柜架上的纸装饰品饰入眼帘,他毫不迟疑地地买下两大盒,用密封玻璃器皿装着,展示小姐告诉他,每盒各有九百九十九只纸鹤,及九百九十九颗星子。 传说中的纸鹤与幸运星,皆能让人得到祝福,使人心想事成,而他的期盼便是“樱子”永永远远留在他身旁。 一路急驶回家,他无声地开了门。午后一点钟,“樱子” 应该还睡觉吧!他不愿呼醒她,于是悄悄走上二楼,在小房间门前逗留了一会儿,半晌,他忍不住敲敲门。“樱子!”他轻叫。 门内安静无声,真是小懒虫!他好笑地顺手旋开门把,见到屋内空无一人,他的脸色顿时铁青。 她去哪里了呢?傅枭担心得把整座宅子找了一遍。确定她不在在家后,他立时沮丧又气结地把礼物丢在一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拼命克制自己即将狂乱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不死心地跑上二楼她的房间,再仔仔细细地搜寻一遍,希望有什么奇?出现。当他看到桌上的七朵玫瑰花,他的怒气不觉升高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一把握住那七朵玫瑰,任由花的锐刺入他手掌……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傅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几乎要发狂了。 终于——外面的传来摩托车的声音、小伙子和“樱子”的声音,他的心至此碎成万段……樱嘤愉快地走进大厅,猛然撞见傅枭幽怨的双眸,她立时感到事态严重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他说得简单又轻声,但话中已含明显的心碎。此刻面对的又是“当年”的樱子,过去的种种,一一浮现。 “我哪有骗你?他只是我的朋友,难道我跟朋友出去都犯法?”她的气焰高傲,反驳得理直气壮。 “我真傻。”傅枭低头注视自己的脚尖,若有所思地说:“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我像白癡般地赶回来帮你庆祝,结果呢?”话说到这里,他控制不住地大声咆哮起来:“你居然在外头撒野!跟野男人鬼混!” 冷不防地,两个清脆的耳光就甩到樱嘤脸上。 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惩罚让樱嘤当场震倒在地上,她的泪水滚滚滚下,傅枭不饶过她,把她整个人举了起来,用手箝紧她的手臂,继续咄咄逼人道:“说!你为什么要骗我?说!” 樱嘤的骨头几乎快碎了,她痛得咧嘴大叫,但又不服地从齿缝中吐出话来:“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她无辜地大叫。“放开我。” 她一面挣扎,一面喊道:“我从来不过生日!我妈妈在我出生时就死了,我的生日就是她的祭日!我是不过生日的!”她泪眼汪汪,最后一字一句地用力嘶吼:“我——不——过——生——日!” 这些话果然震醒了他,傅枭一松手,任由樱嘤踉跄地跌在地上,傅枭兀自眼发直,神情呆滞。 樱子早死了,不是吗?他忘了吗?他是怎为了? “是吗!一点也没错,我忘了你母亲樱子早就不在这世上了,不是吗?”突然,他以一张极陌生的脸对着樱嘤说道。 樱嘤全身颤抖着哭泣。“这些……”傅枭看着原本兴致高昂买来的纸鹤与幸运星,又瞥了令他憎恨不已的七朵玫瑰花。 “这些都不需要了。” 清脆无比的玻璃裂声接着响起,樱嘤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傅枭踩在脚底下,蹂躏着。他把玫瑰花一枝枝截成两半,丢在地上。 忘了刺痛,忘了手伤,反正,他的身心早已伤重淌血。 “你满意了吗?樱嘤。”他丢下她转身上楼。 樱嘤吓得魂不附体,性情一向倔强刚烈的她竟也嚎啕大哭起来。她不断地抽泣,哀哀痛哭,直到累得睡着了?止。 ???楼下的啜泣声源源传来,傅枭毫无感觉地喝下一口又一口 的烈酒。小鹰说得没错,他是该清楚醒,他在自欺欺人,樱子早死在十八年前,现在他看到的女孩是樱嘤——樱子的女儿。 他仰颈再灌下一口酒,既丧气又肯定地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冬天的冷风浸渍他的皮肤,像是在提醒他时间的流逝,寒冬“体贴”若是,春天不是应该快来了吗?为何天气还是一样寒冷呢?侧耳倾听,楼下悄无地声息,樱嘤可能哭累睡着了吧,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不冷死才怪。 于是他漫步下楼,发现她果真哭得睡去。他疼惜地看了她一会儿,没错,这女孩长得实在像极了樱子……人是“醒” 人,梦也破灭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谁了。 他歎了口气,横抱起沈睡中的她走上二楼,开了房间的大灯,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望着睡梦中的她,他充满歉意地说道:“傅叔叔对不起你,把你吓坏了,樱嘤。” 关上房间的灯,冬日仍从窗外泄入,一层淡淡薄薄的月光,轻洒在樱嘤身上,他屏住气息看着她,用力甩甩头,狠狠地带上门离去。 傅枭再次大口喝酒,心中可怜自己又要恢复以前的生活模式……这时,有谁能抚平他受伤的心呢? 拿起话筒,他拨了电话给乔丹丽。 ???冬日的阳光洒入,樱嘤悚然睁开眼,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蓦然,她想起昨晚的一切……不对,她应该在大厅才对,怎?会睡在自己的床上呢? 一定是傅枭抱她上床的!“衣服!”她一惊叫,便往自己身上瞧,还好!都整整齐齐,与昨日穿的一样。 这是怎?回事?上次他抱她入睡,她的衣服被他换掉,而今却……莫名地,她的心头湧上不安与忧愁。 她跳下床冲进浴室淋浴,又快速打扮了自己,正当下楼想准备早餐给傅枭吃的,却看到一个只围着白浴巾的女人在厨房里。 “是你?”听到脚步声,女人立即回头,见了樱嘤她马上报以“可亲”的笑容。“不好意思,上次失手打了你。你好,我是乔丹丽,傅枭的朋友。美丽的姑娘,你应该就是樱嘤小姐吧?”乔丹丽的口气很柔和,但心中却发誓要好好地“整”她。 这女人真妖豔,凹凸有致的身材及和煦的笑容,都令樱嘤自歎不如,相较之下,她才发现自己不但身材不及她的诱人,而且脾气也太倔、太硬、太凶了。 “没关系,我早忘了那件事。”她礼貌地道。“是的,我叫沈樱樱。” 乔丹丽端着装有果汁、土司面包等食物的讬盘,从樱嘤身旁越过,有股说不出的得意。“傅先生的早餐我已经须知他准备人了了,你就别忙了。”她挺直了身子,摇摆着臀部上楼。 看着她那白皙的长腿,一阵醋意湧上心头。樱嘤紧抓着木门,怎为了?才一个晚上,全都变了? 忽然,她痛得叫出声,原来木屑刺进她的手指,一滴鲜血立时流了出来。 她想把木屑弄出来,心一急反而越弄越糟,索性坐在餐桌前,泪竟不知不觉地落下……傅枭西装笔挺地从楼上走下,看到樱嘤泪流满面便关切地上前问她:“樱嘤,怎为了?” 樱嘤?头,一阵喜悦从心底掠过,她发现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而不是叫“樱子”了,但为什么?她满腹疑惑。 “木屑紮入手了。”看到傅枭身后的女人,她不是滋味地回答,倔强地表示没事。 傅枭却举起她的手指审视。“是有根木屑。”他回头喊道:“丹丽,去拿针线过来。” 这宅邸非常之大,樱嘤不相信那女人有本事找得到针钱,她绝对不帮她,樱嘤自以为是地想。 但丹丽却立即从皮包中取出针线盒,并把针取出来递给傅枭。仿佛看透了樱嘤的想法似的,她憋住笑容道:“我随时都携带针线盒,傅枭平日西装的扣子掉了,都是我帮他缝的。” 这表示他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樱嘤强烈地感到丹丽这女人对她有莫名的“敌意”。 这女人是很厉害的,是名副其实的笑里藏刀型。 正在思索之际,傅枭已把木屑拨出。“樱嘤很棒,都没叫喔!”他讚美她。 “我本来就很勇敢的。”她头?得高高,像拿到糖果的小孩一样高兴。 傅枭笑在心底,俗话说:“猪被奉承,也会爬树。”面对樱嘤,他相信这句话一点也不错。他轻抚的秀发说:“你真是个小孩子。” 樱嘤尚未领会这句话的涵义,傅枭已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丹丽。” “是的,枭。”她亲喏地称呼他!走在傅枭的后头还丢了一个局促的笑容给樱嘤:“樱嘤,我和枭去香港三天,这三天‘我们’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喔!”俨然是女主人,她又大方地赠与:“这是信用卡,必要时,你可以刷卡。” 一夜之间,傅先生竟要离她而去,她无法置信。 “樱嘤,”傅枭突然回头。“如果你无聊,可以叫那小子来陪你,或者打电话给傅鹰。”他交代着,但樱嘤的眼神却再也没有任何光采。为什么? 乔丹丽坐进车后,傅枭便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樱嘤一个人站着发呆,望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 止。 她颓然地滑坐地上。 ???一反常态,这三日樱嘤天天独自一人待在家中,拒绝了王幕梵的邀约及鹰哥的关心,把自己关在这所偌大的宅邸里。 照理,她应该很高兴才对,他离开了她,不正合她的意吗?为什么现在的她落魄又孤单? 看着一堆夹杂残破的纸鹤及幸运星的垃圾,她的心突然好痛好痛。她双眼濡湿,蹲在垃圾筒旁,试图找寻“安全无缺” 的形体……忍着脏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她终于找到九只纸鹤及九个幸运星。一罐九百九十九只,另一罐九百九十九个,竟被傅枭破坏殆尽,只剩下这十八个“安全无恙”。 少了他,三天两夜竟像两个月!她坐在阳台前发呆,直到看到车子,也听到车库的电动门声。 他回来了!她狂喜地想,随即注意到自己的丑遢样,急急忙忙回房梳头换衣,冲下楼时,正好遇见傅先生与乔丹丽。 这会儿反是傅枭一脸惊讶。“这三天你都没有出门?” 看到乔丹丽紧跟在后头,樱嘤的妒意升起,她扯谎道:“没有,我只是刚回来而已。” 傅枭点头。“丹丽,你不是帮樱嘤买了衣服吗?去拿过来。” “好的,等一会儿。”乔丹丽嗲声道。 不到半晌工夫,两个大纸袋放在地上,她取出两件套装,几件洋装,每件都是色彩鲜豔,亮丽无比。“来,樱嘤,送给你。”她佯装好心道。 “这是丹丽跑了好多家店,费了好多工夫才买到的。”傅枭莞尔一笑,搂着丹丽的腰。“我告诉丹丽,说你每天穿牛仔裤,丹丽便说我虐待你。” “你本来就在虐待樱嘤嘛!樱嘤长得这么漂亮,你不让人家好好打扮打扮,将来怎?嫁得出以为”当面樱嘤的面,丹丽不忘给傅枭一个吻。 这是在下马威!樱嘤明白,这是只有女人与女人才能感应的战争,男人是不会明了的。 她何必如何对我呢?樱嘤想。我既不会给她任何威胁,我又不是傅先生的爱人,充其量,他也只是我的监护人而已。可是,心情就是很不对劲,很虑卒,她决定报一箭之仇。“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丹丽‘阿姨’。”她感激不尽地继续道:“傅先生,你也是,你们对我好好喔!我真希望丹丽阿姨能成为傅先生的太太,那你也可以成为我的监护人了。”她伶牙俐齿,滔滔不绝,决心气死乔丹丽。 丹丽的大眼已快要喷出烈火来,她张牙舞抓,怒目瞪视,只是,当着傅枭的面前,她岂敢发火?丹丽只有在心底暗暗发誓,好,你给我记住,以后,瞧我怎?“治”你! 傅枭对这些话全不以为意,“樱嘤,这阵子丹丽要搬过来住,你的生活上有任何问题可以问她,我相信,丹丽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他的表情高深莫测。 “为什么?”樱嘤沈不住气地大喊。 “什么为什么?我是你的监护人,我必须回答你吗?”傅枭也趾高气昂地吼着。 “我……”樱嘤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傅先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不再柔情似水、浓情蜜意了。 “太棒了,亲爱的。”丹丽兴奋地上前封住傅枭的唇,他们销魂地亲吻,显然早忘了一旁观看的樱嘤。 樱嘤转开头去,黯然神伤地退下。 ???当傅枭搂着丹丽一同下楼时,一眼就看见穿酒红色毛线衣、黑色短窄裙,手提着背包的樱嘤正坐在沙发上。 她的穿着完全不一样了?似乎有意要“改变”自己,这时的她,身材虽被毛线衣遮住,仅露出一双修长的腿,但她完全像是个成熟的女人,令任何男人都无法漠视。 傅枭一脸无情,但心底却在抽悸着,他不断告诉自己,她是樱嘤,樱嘤,樱嘤是樱子的女儿!不是樱子。 “你……”他偏头想了好久才齐出一句话:“你今天要上学吗?” “是的,我开学了。”樱嘤乖乖的回答,她很希望傅先生能送她上学,不知为何,以前巴不得逃开他,现在却完全相反。 “那今天……你先搭我们的车吧!”傅枭有些嫌厌地道:“明天,樱嘤,请那个小伙子来接你好吗?” 我又不是足球,任你踢来踢去!樱嘤忿地瞪着傅枭,无奈傅枭仍是一副怡然自得,置身事外的表情。 乔丹丽可是乐透了。“樱嘤,乖乖喔!傅先生很忙的,以后,就算没有时间接送你上下学,你也千万别见怪啊!” 如果只有傅枭的命令还好,再加上一个加油添醋的乔丹丽,樱嘤的烈性子又上来了。“我知道傅先生很忙,你也很忙,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实在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过错。” 她挺起胸膛,庄敬自强地大步迈傅鹰出去。“今天我自己搭公车,不敢麻烦你们了!” 坐在公共牌旁的石椅上,努力想甩开满怀莫名的烦恼与忧愁,乔傅枭若是敢再轻蔑她,她绝不轻易认输的,她会有骨气地力争到底。 至于傅先生,他只是我的监护人,很单纯,仅此而已。她天真地想着。 一辆摩托车向她驶来,她惊讶地发现居然是王慕梵! 他停下车对她喊道:“上车吧!樱嘤。” 樱嘤露出笑容,毕竟,她还有人知心好友。她很高兴地跳上车,大声宣佈:“慕梵,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来接我上下课了,傅先生已经批准了!” “真的吗?”慕梵显然比樱嘤还兴奋,不禁开怀大笑。 “当然是真的!”樱嘤猛敲他的安全帽。“是真的,绝不是作梦。” “太棒了!”慕梵大喊,就这样,他们一路上打打闹闹地到学校。 ???尽管傅枭眼神冷冽、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子里,但丹丽还是明白那女子在傅枭心中的地位。 她知道沈樱樱是樱子的女儿,就是这样,乔丹丽才会害怕,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这对傅枭怎会毫无影响? 樱嘤前脚才跨出,傅枭后脚跟也踏出大门,他把车子停在安全地带,让正在等公车的樱嘤望不见他。 丹丽很高兴那小子来接樱嘤,尤其又听到后面的那番话,更可以完全确定自己的想法,樱嘤根本对傅枭没有任何情感,一切都是傅枭自作多情罢了。 这相当好解决,只要除樱嘤这个情敌,要征服一个男人,对她而言绝非难事。她不动声色地坐在车内,安静得像“隐形了”。 直到傅枭终于清醒了。“走吧!丹丽。” “走!”丹丽媚眼一挑。“回家?上旅馆?还是去公司。” 傅枭思忖半晌才大笑一声。“回家好了。” ???樱嘤对傅枭似乎有意避不见面,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一天见面次数却不超过三次。 早晨,她每日提早半个钟头起来,提早出门是为了避免与他碰面,自然的,她也有意躺避丹丽的威势,她问题把丹丽喻成老鹰,自己则是小鸡,随时防着“老鹰抓小鸡”的遊戏。 晚上,慕梵都会陪她吃饭再送她回家,她或做功课,或看电视,上了床时,才会听到车子的引擎声。 平心而论,她还真讨厌这种日子呢!这种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地独住在冰窟里。 每晚睡前,她会看着摆在床头的小玻璃瓶,里间摆着九只纸鹤和九个幸运星,她会发呆,一直发呆——直到睡着?止。 至于穿着,原本有意改变自己,让大家对她刮目相看,结果?唉!反正傅枭又看不上眼,而坐摩托车还是穿牛仔裤比较方便,所以,她又变回原来的自己。 以前傅枭都会送她上下课,现在,她才发现他是个睡不到中午不会起床的人。 她想了想,既然他是晚睡晚起,她就不用如此战战兢兢了,反正既碰不到他的面,她何必一定要过度早起?睡眠这东西能多一分钟都是好的。 就这样,她又把出门的时间放晚了,没课的时候,睡得更晚,她心知肚明,不管如何,只要在上午十点前出门就成了。 这天,她居然睡过头,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五十分了,她才弹跳起床,随意梳洗一番,一股脑儿冲跳下楼。今天她得自己上学,慕梵一大早有课,不能来接她。 无巧不巧,她到了一楼越过餐厅,面颊立即臊红,她实在是对这种“成人”画面感到羞愧。 她从未见过几乎衣不蔽身的傅先生,随便套了件睡袍,任意在腰间打个结,睡袍遮不住他健硕的胸膛,雄浑的身材,一览无遗。 他静静地坐在餐桌椅上,半着眼睛,显然累翻了,而乔丹丽却只着一件透明的薄丝睡衣,坐在傅先生的大腿上,正喂他吃早餐,她缓缓地把樱桃塞入他口中,更夸张的,是她口含果汁,吻入傅先生的唇,把果汁倒入由他吞下去。 这些不要脸的行为竟会让樱嘤的心“狂跳”?乔丹丽坐在傅先生身上不断蠕动,她蓄意露出她“特大号”胸脯,樱嘤实在很想吐又很想大笑!傅先生的眼睛是“闭”着的,你露给谁看啊?她蹑手蹑脚地越过他们身边,既然他们想玩,就让他们去玩吧!她可不想打扰傅先生,剥夺他的“性”趣,她并不想惹他们。没想到迎面而来的,竟是乔丹丽得意忘形的神情及她“嘘”的手势——“警告”樱嘤不要吵醒他。 这反倒把樱嘤给惹毛了。我不惹你,你凭什么对我“警告”?她的鬼点子又来了,她撂下丹丽不声不响直地走到傅枭三步远的距离,佯装一不小心被绊倒,她尖叫,在傅枭张眼之际,樱嘤已整个人跌进他的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樱嘤翘首注视傅枭,她的手掌贴进他的厚胸。“原谅我,枭。”她的脸近得离他只有咫尺。 蓦然,她惊觉这个玩笑天大了,她读出傅先生的眼神有爱意、仇恨、迟疑、愤怒以及“情欲”……在她未来得及逃脱之前,傅枭的热唇已堵住她的樱桃小口,他蛮横地用舌头撬开她的唇,恣意地入侵,显然要把她胸口的空气掏光。 这个粗暴的吻,激起樱嘤本身的反抗。“放开我!”她的话被吞在肚子中,根本无法言语。她想使用拳头,想掴他一耳光,但傅枭已眼明手快地把她两双手扳住,他的阵双手扯开她的衬衫,粗鲁地抚摸她的胸部。 虽然她的身子不能动,但脑筋还颇管用,她的牙齿用力一咬,咬住傅枭的舌头,傅枭痛得当场甩她一耳光,她整个人弹掉在地上。 傅枭怒眼瞪视她,他背脊挺直,立起身。“这是给你一点教训,以后不要随便向男人投怀送抱,不然,吃亏倒楣的还是你自己。” 乔丹丽更是趁此机会大大地责备她。“傅先生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女孩,竟敢不识?举地吵醒他,真是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野女孩!真是没教养!没品味!”她继续咄咄逼人地说:“别忘了!你现在的经济来源都来自傅大老板,他要是不高兴,可以随时撵你走!”她巴不得把胸中积压已久的怨气,一次抒发个够。 “那又如何?”樱嘤不认输地站起身,她的脸颊因刚才的欧打而有些红肿。“我的一切就不值钱是不是为”她冷不防地?脚往傅枭的下腹用力一踢。“你去死吧!傅枭!” 她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往门口冲,没想到乔丹丽的速度比她快上千倍,她抓住樱嘤,把樱嘤扳过身,随手赏了好几个耳光给她,使樱嘤踉踉跄跄地跌在地上。“你真是个道道地地的坏女孩!”乔丹丽露出狰狞的笑容。“看样子,你还需要一点教训才行……” 如果说樱嘤不怕,那是骗人的,但她的两颊发热又发痛,可恶的女人!她的居指甲居然划过她的面颊,樱嘤清楚地感到面颊上已有刺痛的抓痕。 跪在地上许久的傅枭,现在总算可以活动了。“樱嘤,算你厉害。”他挣扎地立起身。“有胆识的话,现在就走出这里,不要再回来。”他郑重地下令。 要有骨气,樱嘤骄傲地转过身,打开大门,走了出去……樱嘤走了许久,乔丹丽才收起狞笑的面容,甜甜一笑地投入傅枭怀中。她满心以为从今以后傅枭完全属于她了,但是傅枭的眼神冷冽得令她不寒而栗。 说时迟,那时迟,傅枭左右各刷了两个耳光“送”给她。 “注意你的身份。”他走到楼梯转角处回头道:“这是为‘樱子’打的。” 乔丹丽恨恨地咬住唇。该死!这是傅枭第二次打她,原因无他,她永远也比不上“樱子”,那个女人——她一定要她下地狱! ???樱嘤跷了课。 她独自坐在至善园里看白天鹅,?自己感到丢脸,感到无助。 她凭什么干涉傅枭的生活!她凭什么看乔丹丽不顺眼?她忘了自己只是个寄个篱下的小可怜?现在好了,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有了。 该何去何从呢? 她的肚子好饿,却又无家可归,为什么所有不幸的事都发生在同一天呢?看看自己的荷包,她居然只带了车钱五十元,天啊! 想来想去,只有鹰哥可以投靠了,她不是没有想到要找王慕梵,但是,很奇怪的,她觉得只有鹰哥可以理清她纷扰不堪的思绪,她总是认?鹰哥可以看穿傅先生,他们之间似乎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又胡思乱想了!什么秘密?唉!都是自己爱想、爱闹,才会惹祸上身,说真格的,她好后悔。 她在兽医院外徘徊许久,直到天久暗了,才鼓起勇气冲进大门,她不敢告诉护士说要找傅医生,只要躲要角落里默默等待。 傅鹰身穿白衣走了出来,他虽然戴着白口罩,但在看到樱嘤的?那间,樱嘤仍可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温暖笑容与欢迎之意,这使她的泪水忍不住地滑下,立刻,她觉得面颊非常疼痛。 当傅鹰看到樱嘤低着头坐在角落,立刻孤疑地走向前,又再看到她带了伤痕的脸蛋时,他不觉震惊地冲口而出:“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是不是大哥?” 果然,他真能透悉一切,樱嘤根本无法隐瞒。“傅先生一巴掌,乔丹丽……我忘了她打我多少下。”她尽量佯装无所谓,却忍不住泪光。“走!我们去找大哥,我以为你讨回公道!” 傅鹰相当愤怒地拉起樱嘤的手便往外走。他觉得大哥太过分,乔丹丽也太可恶,她已经说过不回家了。 “你知道你的模样有多糟吗?”他敢说樱嘤铁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面容有多淒惨,否则以她的个性,现在非拿把刀把那女人杀了不可! 他让樱嘤往镜中一照,去审视她自己。 真让樱嘤果然大吼:“我要回去把那女人碎尸万段!”她原本以为只有几个巴掌,无所谓,谁知那些耳光竟能使她的脸蛋浮肿、淤血、发青、又流血,再加上她的眼睛哭得佈满血丝,简直惨不忍睹。 “鹰哥,怎?办?”她不禁哭泣嚷叫。 “我怕是他们打你的太阳穴,才会导致你的眼眶发青,眼球红肿。”他实在同情她。“我先帮你敷药,应该就会没事了。” 他花了许多时间?她“整容”,?她洗脸戴眼罩,毕竟这种内伤实在是无药可医,只得让伤处慢慢癒合。 待他治疗完毕,樱嘤也平静多了,望着镜中的自己,独眼龙,双颊红肿,眼眶淤青……还有抓痕。受了这教训实在也够大了!她沮丧地跌回椅子上。 “方便告诉我是怎?回事吗?”傅鹰关切地问。 “我会告诉你实话,请你来评评理。”毕竟,事实演变成这种情况,她觉得自己无辜又不甘心。 她从她生日当天傅枭发疯的事说起,再说到乔丹丽搬进来,怎?整她、欺侮她,直到今天早上,她踢傅先生一脚,被乔丹丽甩耳光,之后被傅枭逐出家门,成为流浪儿。“傅先生变了,他变得不通人情,冷酷无比。”樱嘤含泪道。 傅鹰堪称是个上乘的好听?,从头到尾他皆一语不发,直到樱嘤说完了,他还是沈默如故。 他知道樱嘤的难处,也同情樱嘤的不明就里,大哥已在百般逃离樱嘤了,结果樱嘤又自动往他怀中一送,他明白大哥在一霎间看到的是“樱子”,所以才会有那种疯狂举动,但他也生气乔丹丽的挑拨离间,从中作梗。 大哥终于清醒了,知道她是“樱嘤”,不是“樱子”,因此,所有的爱意在?那间消失殆尽,他才会对樱嘤漠不关心,不闻不问;但在无形当中,他又常会浑然忘我,身不由己地把樱嘤当成樱子,毕竟,她们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 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找个替代品,而那个替身就是乔丹丽,乔丹丽也明白樱了的魅力以及大哥的内心世界,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地要除去樱嘤。 他该如何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哥最需要的“樱子”,那他就必须更要去面对樱嘤,唯有如此,才能使他脱离苦海、浴火重生。 “我觉得是你的错,樱嘤。”许久之后,他缓缓道出,但又不忘注意樱嘤的反应。“你的脾气太硬了,你何必与乔丹丽硬碰硬呢?你不要理会乔丹丽的‘变态’不就好了吗?” 樱嘤无辜道:“怎??连你也认?是我错了?”她一副可怜兮兮。 “我坦白告诉你,乔丹丽想当女主人想得都快疯了,所以只要让她抓到你的小辫子,她必定会大肆宣扬一番,以证明她足够匹配大哥。”傅鹰分析给她听。 “所以呢?”樱嘤有些明白了。 “不理她,或是与她和平相处。你没感觉吗?只要你不惹大哥生气,她也不会来打扰你,是不是为” 樱嘤想了想。“好像是真的。”她承认每次冲突的起因都是傅枭。傅鹰看出樱嘤软化也深深反悔了,那他的目的就达成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才不回家!傅先生说,我有种就不要要回家!” “你又在发小孩子脾气了!”傅鹰警告道。“别忘了,人人都喜爱柔顺的小孩。” “我……”樱嘤敢怒不敢言,许久才站起来,与傅鹰一起往外走。 ???淩晨两点。 虽然傅枭躺在床上,丹丽仍像只不安分的野猫在他身上蠕动不已,不过傅枭没心情,他推开丹丽的身子要胁她:“如果‘樱子’不回家,我一定找你算帐。” 他烦躁地下床,披了睡袍,伫立在空前,凝视关黑漆漆的夜空及灰暗的街道。 身后的乔丹丽则不断地诅咒樱嘤去死!复仇心使然,她伸手到床罩内,偷偷把一张发黄的照片放进自己的皮包里,她深知这张照片的“重要性”。 傅枭站了许久,一颗心也越来越沈重。樱子!快回来吧!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打你,不该把你逐出家门,原谅我!樱子!快回到我身边吧! 他在心中呐喊,一直站到脚酸痛,注视街道的眼睛也疲累,而乔丹丽早已睡得深沈,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车子的喇叭声,他忙往外一瞧。 笑了,他笑了,“樱子”还是回来了,她离不开他的。 他佯装伸懒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步伐不稳地走下楼开门。“你又回来干什么?”他不客气地嚷道。 傅鹰对樱嘤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傅先生,我错了。”樱嘤低头自惭道。 傅枭虽然面不改色,内心却百感交集。樱嘤从来不服输,这次居然低声下气地道歉!看样子,他一夜无眠是值得了。 樱嘤连头都不敢?,继续小道:“请原谅我,傅先生。” “哥!你就大发慈悲,不要再责罚她了,她也够可怜,被你还有那女人打得花容失色,满脸是伤!”傅鹰把她的头往上一?,樱嘤的脸立时映入傅枭的眼中。 傅枭心痛极了,自己居然会失手伤了“樱子”,她的脸真是惨不忍睹,待会儿,他一定要丹丽好看! “既然你知错了,就原谅你吧!”撇开心中的不忍,他昂首挺胸进了大厅,居傲地坐在沙发上。“我知道丹丽是过分些,希望你能多多包涵,她那里,我会应付的。”傅枭一直偏着头,好像在自说自话。 只有傅鹰把他看得透彻,他知道大哥根本不敢直视樱嘤,他怕一看到那扭曲肿胀的脸,他就无法控制不把她当成“樱子”,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 “樱嘤,你先上楼休息吧!今天就不要上课,我会打电话告诉学校。”傅鹰道。 可是樱嘤居然还坐在那里,赖着不走,直到傅枭觉得莫名奇妙,偏头望她。 一接触到樱嘤那水汪汪的大眼,他仿佛要崩溃了,他的手握住沙发上的扶手,剧烈地颤抖着。 “你怎?还不上楼?”他粗声粗气道。 “我可以上楼了吗?”樱嘤故意挤眉弄眼道。“我得到你的允许了吗?” 拜讬!“樱子”,不要那样看我,求你! “我说,你可以上楼了?”傅枭正襟危坐,有些飞扬跋扈地道。 “是的,傅先生。”她嘻皮笑脸地“跳”着上楼。 过了好久,傅鹰才听见大哥开口:“你有没有烟?” 他实在很想嘲笑大哥的窘态,但又知趣地挑了根烟给他。 “去去欲望,抽根烟吧!” 傅枭显然很嫌恶弟弟竟能如此看穿他。 “我本来想‘告诫’你一些话,”傅鹰摊摊手。“但是现在看你这副落魄样,我就全忘了。”“我早有自知之明。”傅枭忧居寡欢地说。“我已在尽全力控制自己了,毕竟,我知道她是樱嘤,不是樱子,虽然,我承认我做得不是顶好。” 也许有太多心事,太多忧虎,傅枭竟情不自禁地道出一切。“刚开始,想藉由丹丽忘了樱子,或把樱嘤踢出门,却又心软,下不了手……”他木然地闭起眼睛。“我会努力扮好我的角色,以后,我不会去干涉她的生活,放心吧!小鹰。” 看过之前哥哥“如饥如渴”的模样,傅鹰希望事情真能发展顺利才好! 第六章 丹丽果真听话起来,不再对樱嘤大呼小叫,也不再对她翻白眼了。傅枭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使乔丹丽有些戏剧化的转变为樱嘤虽然不得而知,但她却明了丹丽是个居心叵测,口蜜腹剑的毒辣女人,她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休。因此,樱嘤还是常常告诫自己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她确信事情绝没这么单纯。 结果,真如她所料,丹丽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她真的快发疯了! “枭,过来嘛!吻我嘛!”丹丽渴望道。傅枭立即像头猛兽般扑向她,两个如饥似渴地彼此吸吮,索求着。 丹丽发出如癡如狂的叫喊,几乎要把屋顶掀破了,樱嘤受不了只得捂住耳朵。 每晚都是这样,樱嘤知道这是乔丹丽的对策,她正利用手腕折磨樱嘤,向她示威,她得到了傅枭。 “真是疯子!疯子!”樱嘤蒙住棉被破口大骂,明明她与傅枭毫无关系,为何乔丹丽要如此各罚她呢! 可是泪水仍簌簌滑落,沾湿了枕头,她害怕乔丹丽的“? 喊”居然引起她内心从未有过的情愫,她竟会想入非非……她承认傅先生很帅,很迷人,但仅此而已,难道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吗?她一点也不懂自己的心。 她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地下床跑到三楼,准备敲门告诉他们:声音小一点! 她是面红耳赤着上楼,老天!他们居然连门也没关!应该转身下楼的,她这样告诉自己,但偏偏双腿徒然无力,只能站在角落里,六神无主,下不了楼。 她心乱如麻,心惊肉跳地愕然注视一切,一颗心犹如刀割,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汩汩流下——她吸吸鼻子,无地自容地转身往下冲,一?间,整个人竟从楼梯上摔下去——她眼冒金星,头脑轰轰作响,坐在地上痛苦呻吟。 两只大手拉了她站起来。“怎?那么不小心呢?樱嘤!”她能感觉到傅枭嘲笑的神情。“有没有受伤?”他长籲短歎着。 “是啊!上来也不开个灯,想吓死人啊?”丹丽也许刚刚得到相当大的满足,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樱嘤的脾气又上来了,她甩开傅枭的手。“我是要来告诉你,丹丽阿姨,”她强挤出笑容道:“请你以后发浪的声音小些好吗?”她再偏头注视傅枭。“也请你以后关上门好吗?我未满二十岁,还不宜观赏!”傅枭大笑道:“对不起,宝贝,我忘了你还是个小女孩。”他又干笑了两声。“丹丽,以后发浪的声音小声点,我以后也会把门关上的。”他俯身面对樱嘤。 “这样可以了吗?小女孩。” 那道反讽轻视的眼神,伤透了樱嘤的心,“当然,谢谢你。不过,再等两年我二十岁,就可以观赏成人片了。”她不知所措地走下楼,立即逃到她的小房间。 锁上门,力持镇静地大口大口气,她实在害怕傅枭会冲到二楼揍她,毕竟刚刚的话太冲了,太目中无人了,为什么她那么爱与丹丽计较呢?为什么她就不能卑躬屈膝些呢?她摸摸面颊上的湿湿及手肘的微凉汗水,刚刚“汗流浃背”的傅先生跑下来扶她,又轻抚她的面颊,那这是——他的汗水?一股不知名的翻腾冲击了她的心。 ???自此以后,她像有意要对抗傅枭,抑或要逃乔丹丽给她的羞辱,樱嘤开始彻夜不归,她放纵自己大玩特玩,尤其是在春假,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见人影,她只在桌上留张纸条给傅枭,说她不回来了,连行踪也懒得交代。 她只想逃得远远的,反正只要再熬两年,一满二十岁,就有独立自主权了。 她并不知道傅枭的心里有多难受,尤其是每每在三楼看见不同的男子送樱嘤回家时,他的心就好像被狗啃噬似的,任由景象回到十八年前,沈梧来接樱子时,他一样孤独地站在窗口 向外望。 为什么樱子要如此的处罚他呢?十八年前,沈梧带走了她,十八年后,还是一样从我手中溜走。 天啊!我在干??樱子!樱嘤是你的女儿,不是你,她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不是吗为何且,再过不久,她就成年了,我不会是她的监护人,她也再需要我了。 他变得常常等樱嘤回家,每次都要等到听见开门声时,才会安心地躺回床上入睡。 这些,樱嘤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意她,这世上单单只有她一人,她什么也不要在乎了。 乔丹丽夜晚的狂声更是不断,樱嘤常常发疯似地躺要被窝里痛哭,她告诉自己,干脆不要回家了。 好一阵子,她的生活日夜颠倒得相当离谱,上完课先回家大睡一番,半夜再出门狂欢跳舞,直跳到天明,再去上课,然后又回家睡觉。眼看着她不眠不休地“热衷”参加舞会,已使得傅枭暴跳如雷,大发雷霆了,但他依然不动声色,毕竟,她是樱嘤,不是“樱子”,他凭什么干涉她? 但他越来越惴惴不安,,越来越诚惶诚恐,只要想到“樱子”在别的男人怀中,他就怒气冲天! 他越试图忽略樱嘤,就越把心思放在乔丹丽身上,他对乔丹丽越来越好,有时,丹丽对樱嘤冷言冷语,傅枭也故意视而不见。 樱嘤不是傻瓜,她之所以会逃得无影无踪,是因她明白了阜我法漠视对傅枭的情感,她知道她对这位傅先生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监护”关系了,但她又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干脆逃避自己,麻痹自己,作贱自己。 但的痛苦,她的苦衷,又岂是自己所能承受的?她具体地说眺望远方,在内心告诉傅枭!枭!只要你再关心我,对我好,我就不再跟你冷战了,我发誓,我一定会柔情似水,妩媚娇笑地倚偎在你怀中。 但她又想,她一定是神经有问题,傅先生不会在乎她,他不会看上她这种毛头小女孩的。而且她这么年轻,她能确定自己真的“爱”上傅枭吗?她会知道什么是“真爱”吗?她深知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她和傅先生一日一日地更加疏远,两人至今已是形同陌路。 这天,樱嘤特别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穿着膝上三十公分的迷你裙,无袖的露肚装露出她丰润的腹部。听到慕梵的喇叭声,她准备要出门了。 她知道傅枭今天在家,他与丹丽坐在大厅亲密地看电视,她做此种打扮,就是故意要气死傅枭。 她刻意婀娜多姿、内情万种地从他俩面前走过,踮起脚跟,穿上细跟高跟鞋,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悠闲地转身也门。 听到摩托车的远离声,傅枭的双眼佈满醋意、愤怒与仇视,?求掩饰,他干脆闭上眼睛。 “那女人真是婊子,是个标准的妓女,是不是为”丹丽自以为是地说道,她贴近傅枭的面颊,热气吐在他的耳边。 下一秒钟,她发现自己已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原来是傅枭将她摔在地上。“不准你批评‘樱子’。”他不安份地扳过丹丽的双方,显然再度不正常了,他更加无顾用力地拉住她。“你才是妓女、婊子!”他倏然放开她,冷酷说道:“限你五分钟内离开我的视线,搬离这里!” 没心没肝,无情无义的男子,乔丹丽在心中控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充满怨气地转身上楼。 “丹丽!”傅枭突然深沈叫住他。“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这些年来,你也从我身上捞了不少,我们彼此互不相欠,很抱歉,我还是无法接纳你。”他颓丧地坐在椅上。“除了‘樱子’,我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这辈子注意要孤独一生。” 丹丽杏眼圆睁地看着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男人,她?他的感到惋惜,更?他感到悲哀。 ???傅枭想,天应该亮了吧!他等“樱子”多久了?这段空白的时间,多亏有酒陪他度了过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迫不及待,一心一意想见“樱子”……摩托车的声音终于在宅邸正门口,王慕梵送樱嘤回来了。 “樱嘤,你今天好美。”王慕梵猛拉着樱嘤不放手,在晨曦映照下,她更显得娇羞豔丽,诱人无比。 “有吗?”她吃吃地傻笑,印象中,昨晚,还是前晚?唉!她不记得了,反正她出门的时候,就这一身“露骨”的打扮,傅先生好像连正眼也没瞧一下。 在极度的心情虑卒之下,她居然破例喝酒,而且还喝了不少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她都忘了。 慕梵再也控制不住地俯身亲吻她,樱嘤明明地先挣扎、反抗,然后——她就没反应了,反正,只是一个吻而已,她头脑昏昏沈沈地想。 一?那,王慕梵竟整个人被摔在地上,樱嘤的手被人箝住了,她偏头一看,是傅枭。 “慕梵!快点走!”她吓得魂不附体。 王慕梵也很识相地立刻跳上摩托车,发动引擎。“樱嘤,再联络!” 樱嘤点着头,用力挥手告别,片刻间,她已被拖进大厅了。 傅枭显然喝醉了,他的双眼充满血丝,记忆一直不断在他脑海中翻搅。“樱子”居然跟那小伙子跑了?不行!樱子是属于他的,他绝对不能让樱子离开。 “樱子!”他勃然大怒地猛摇她的肩。“你怎能背叛我?你怎能对不起我?你怎能如此无情?” 樱嘤闻到酒味,知道他喝醉了,而自己呢?不也正好在“半梦半醒”之间吗?管他的,百无楚忌啦!索性就来个痛快的“酒后吐真言”吧!“你还不是一样对不起我,你每天和乔丹丽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就对得起我了吗?” 这句话让傅枭的手松了,他失笑了,突然,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你每天让不同的男人送你回来,我——嫉妒死了,一方面又要装得漠不关心,我……”他像小孩子一样地哭泣。“我根本不要她,我只要你,‘樱子’,我一直爱着你,我好爱——好爱你。”他几乎已泣不成声。 泪水大滴大滴地滑落,樱嘤心海澎湃又百感交集,她一样泪流满面,失声哭泣。“可恶的你,你从来不关心我,不在乎我,我……”她大哭且气愤地握紧双拳,像拼命三郎似地捶打傅枭的胸膛,直到傅枭狠狠地抱住她。 “‘樱子’我真的爱你。”他痛苦地闭上双眼。 “枭,我也爱你。”樱嘤脱口而出,紧拥住他傅枭听了颇?激动。“‘樱子’,‘樱子’,喔!‘樱子’,告诉我,这绝不是梦,你真的爱我!求你,再告诉我一次。”他哀求道。 樱嘤用可以摄人魂魄的双眼注视傅枭,又俏皮地捏他的鼻子。“我爱你,我全心全意地爱你。”说完,她声泪俱下。 傅枭呻吟着,低头吻住她的唇,他再也控制不了了,等了十八岁,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刻? 他不断亲吻樱嘤,热情地深吻,吻掉了樱嘤所有的理智,他的手紧紧拥住她的身子,她倒抽了一口气,傅枭的舌头立即长驱直入,她不自觉地发出阵阵低吟,他就更加予取予求地掠夺她口中的甜蜜。 “不,不是……在这儿。”她努力地想说出这些话。 天啊!他们居然在楼梯口……傅枭倏地恢复神智,傻笑不已。 他转而急急要把她抱上三楼。 “不要,不要去三楼。”樱嘤的反应无比激烈,她深深抵抗,明显地反感着,“想不到,‘樱子’你也会吃醋。”傅枭笑得好得意,他爱怜地望着她。“到你房间吧!” 他说着,立刻行动。轻放她在床上,他俯身而下,强簧床立刻凹陷。“‘樱子’,我爱你,我要好好来爱你……”阵阵的低喃声,阵阵的呻吟声,不断回荡在这小房间里。 在黑暗中,她看不见傅枭泪痕斑斑的脸,只感近乎崩溃的欢愉,一种至高无上的欢愉,她娇吟声不断,他们的快乐越来越强烈……??? 当她有丝清醒时,快感又像暴风雨似地围绕她,她紧紧攀附着他,与他合而?一,她闭上眼睛,深深地迷失在这韵律中。 她含糊不清地言语,美丽性感的表情,都令傅枭看得心动。在一阵颤抖后,他瘫痪地跌在“樱子”身上,但仍举起她的手不断亲吻着。 “对不起,‘樱子’,昨晚弄痛你了!”为了这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樱嘤轻抚他额前的剑海。“?你疼痛是值得的。”她感性道,双眼又立即垂下来,不敢直视他。 傅枭明白,那是她的羞涩,她的矜持,他好久以来都不曾有如此轻松快乐了。“樱子”现在真的是我的了,她时时刻刻都属于我。 樱嘤还是闭着眼睛,她实在惭愧,不知道自己居然也与乔丹丽一样,完全沈浸于傅枭丰富的经验中,为了避免困窘,她只好装睡。 她感觉到傅枭离开她,她听见水声,眉毛紮结在一起。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偷瞧,却与傅枭正眼对上。她立刻又佯装“昏倒”样,傅枭当场真的想笑掉大牙。 他把她抱进浴室,热水使她不得不睁开双眼时,傅枭已将他身身涂上香皂,他极其温柔又甜蜜地?她浸身,他的眼中只能容下她一人,只能容下“樱子”,他温柔无比,柔情万千。 樱嘤相当感应地努了一下嘴,实际上她和他已是亲密无间,难分难舍了,命运使他们相遇,交错在一起。奇怪得很,她竟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傅枭“似乎”已经等她好久了,他似乎“早已”一直爱着她……“你在想什么?‘樱子’。” 樱嘤一回神,见着他神采奕奕,如龙如虎的风爽英姿,立即眼花缭乱,面红耳赤。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樱子’,我们不是彼此相爱吗?” 他突然俯在她肩上。“天知道,‘樱子’,我等你好久了,我一直好爱好爱你。”他哽咽道。 莫名地,她竟能体会这种不可言状的心情,她想好好安慰他,弥补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之苦。他把沐浴精倒在他的背部,开始帮他刷背。“你……”他愕然地注视他。 “在日本,女人都要帮先生刷背的。”她笑嘻嘻地说。 傅枭的脸上掠过一抹奇怪的神情,有了然,有爱意,有无奈,有——兴奋。“这里不是日本,是台湾,我觉得应该是丈夫帮太太洗澡才是,‘樱子’。” 樱嘤尚未搞清楚傅枭的意思时,她整个人已经被丢入浴槽中,嘻笑声不断地传出……??? 自从有了“樱子”以后,傅枭自负在这世上,他再一无所求,一无所需了!他可以不要金钱,不要名利,不要事业,单单只要“樱子”。 他相信他是世界是最快乐的人! 周末的下午,樱嘤坐在地上看电视,又猛啃着牛肉干,傅枭则?她吹着头发,他柔柔地?她细梳秀发,叟到黑发覆盖在柔嫩细致的颈及腰上!傅枭深觉满意时,才大功告成地说:“好了!” 樱嘤?头对他一笑,又把牛肉干塞入他口中,再躺入他怀中,指着电视上介绍欧洲美丽风景的节目,说:“好漂亮喔!” 傅枭低头轻吸她的唇,承诺道:“你快点放暑假,我带你去欧洲玩,如何?” 樱嘤笑逐?开。“真的。” “当然。”他宠爱着她。 “你对我好好喔!”她随心所欲的双手,在他胸膛上遊移不定。“你知道每天,每天,我都很想念你吗?”她若有所思地。 傅枭紧紧抓住“樱子”的小手。“我敢肯定我想念你的程度,远远超过你想念我。只有你可以让我唯命是从、百依百顺,要不是碍于我的身份,我连班都不想上了。” “我不相信。” “你居然不相信?”现在的傅枭,可是不折不扣的应声虫了。“你不肯上三楼,我就乖乖的每晚下楼陪你睡,你房间是单人床,我常睡得差点摔下去,你知道吗?”他说得无辜又可怜。 樱嘤却是理不饶人。“只要丹丽睡过、用过的一切,我都不要。”“是。”傅枭果真唯命是从。“一切都听你的,等会儿,我们去挑一张大床,换上新的床,其余,随你处置。” 樱嘤欢喜地搂住他的脖子。“枭,我一定会想出一个让你永远想我的法子。”慧黠地在他脸上印上一吻。 “这两只送给你。” 待樱嘤一脸神秘地把两只特大的玩偶超人到傅枭怀中,傅枭一脸茫然。 而樱嘤则笑盈盈地命令道:“一只坐着的咸蛋超人,限你上班时,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要想我;另外一只是站的咸蛋超人,限你上班时,站的时候要想我。” 她独特的“佔有欲”令傅枭的心热烘烘,他欣喜地高举起她,就地旋转数圈。“‘樱子’,我永远只属于你一人,生生世世。” 她的尖叫声使傅枭放下她,樱嘤腼腆地笑着,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一副鬼灵精的模样。“闭上眼,枭!” 傅枭虽有迟疑,但还是满心欢喜地闭上双眼,他感到樱嘤把某种东西“套”在他的脖子上。“张开吧!”樱嘤道。 是一条领带。 “这条领带早该送到监护人的手里,只是一直苦无机会。”樱嘤有些感歎。“这是在日本免税机场买的,那时候,还遇上你呢!你记得吗?” 哎!世事真是难料,傅枭有丝感伤,谁叫好事总是多磨呢? 他珍爱地轻轻抚触“樱子”的秀发,想安慰她,但是……凶巴巴的樱嘤立即?头下了了道“玉旨”:“以后,只准打这个条领上班,知道吗?” “知道,‘樱子’。”傅枭立正敬礼道。 ???公司里议论纷纷,在傅鹰走进办公楼之前,就已听说得一清二楚了。 谣言一——傅董的办公室,有两只咸蛋超人玩偶。 谣言二——傅董每日满面春风,神采飞扬。 谣言三——傅董系着同一条领带,整整一个月了。 傅鹰与秘书小姐打过招呼后,故意不去敲门,只悄悄地旋门入内,目的是想窥究竟。 他然地注视,迎面果然是两只咸蛋超人,他不禁吃吃嘲笑大哥,为了樱嘤,他可是受够了别人的冷嘲热讽。 傅枭正埋首于公文中,一面办公,一面拿手去摸领带,久久不肯放手,纵使他的头也没?,傅枭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可以感到到他的喜悦。 他一咳嗽,傅枭才?头,立刻露出迷人的笑容对他亲切地说道:“小鹰,今天怎?有空来?” 傅鹰闷笑着,随即又忍不住大笑三声。“哥,我看樱嘤真的把你制得服服贴贴了。”他用手指着傅枭的领带及背后的大玩偶。“她真的用‘领带’套住你了。”傅鹰说着又狂笑起来,并自命不凡地侃侃而谈:“当初,在日本,樱嘤只是好意想买领带送给她的监护人,完全不知道台湾大部分的情侣中,女方送这礼物送给男方,其目的,是想把男人拴住、套牢,而樱嘤正好入境随俗了!” 傅枭一听到“樱嘤”的名字,眼神立即?之一变,那里只有冷冽、孤寒、凝重与嫌厌。“你真是荒谬无稽得可以。”他厉色说道:“搞清楚,我爱的人是‘樱子’不是樱嘤。” 傅鹰一愣,猛地恍然大悟,急急大喊:“哥,你还在一意孤行!愚癡荒唐,自以为是!樱子姐姐死了,现在与你生活在一起,使你快乐、有朝气的人是樱嘤!” 傅枭不可捉摸,又不以为然地说:“‘樱子’死了又如何? 我知道是‘樱子’陪着我,也知道‘樱子’是爱我的,这就够了,至于樱嘤是谁,我不会在乎的。” “你在强辞夺理。”傅鹰气结。倏地,他似乎完全明了哥哥的话了!他气急败坏,?手挥拳就朝傅枭击去。 傅枭的左边面颊马上正中一拳,嘴角的鲜血因此汩汩流出。他并没有还手,只是呆愣在原地,纹风不动。 “你真是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混蛋!”傅鹰一把揪起傅枭的领子。“你居然利用樱嘤,让樱嘤作樱子的替身,让樱子满足你的虚幻、你的需要,你——不是人!” “我……我无法控制自己!”傅枭沈痛地说出,转而又振振有词地道:“是樱嘤自己活该,这是沈梧的报应,谁叫他要把女儿送给我,我玩弄她,这是避免不了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傅鹰破口大骂。“大哥,你在?非作歹,你在地自作自受。你正从事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罪行!”他最后再次大声提醒傅枭。“樱嘤永远都樱嘤,不是樱子,我希望——”说到这儿,傅鹰又双眸与傅枭对上。“你的‘执迷不悟’真能如你所愿!” 他?傅枭的无知感到深深的哀恸,他拂袖而去…… 第七章 为了应付期末考试,樱嘤卯足了劲埋首于课本之中,常熬夜苦读。傅枭为了陪她,竟然也是整夜不眠,甚至亲自下厨熬冰糖莲子汤,泡人参茶给“樱子”补身,傅枭对她实在太好了,樱嘤深感傅枭是真爱她的。 虽然,她有时会疑惑傅枭只称呼她“樱子”,从未叫过她本名,但是只要他爱的是他,那她是“樱子”抑或“樱嘤”又有什么差别呢? “樱子,你好好努力,等你放假了,我们就去欧洲。”他再三叮咛道。 为了让他欢喜,樱嘤也是拼了命地努力念书,这一星期,傅枭为了陪她,都在窝在沙发上睡着的。 当她念完最后一个字,看看表,已经淩晨四点了,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傅枭,他的稚容及贴心,深深感到着她,她真心一笑,他累坏了! 看他的睡样,她就知道到了早上他铁定淒惨了!为了让他舒服点,她轻轻揉捏傅枭的颈部,肩膀……傅枭被这双巧手吵醒了,他睁开双眼,不由分说地拥她入怀,“‘樱子’,这种种运动,应该在床上进行。”他调侃道,并以双手在她胸部按摩,想回馈她。 樱嘤失笑,她抗拒但又舍不得移动,因而娇嗔道:“不行,天快亮了,我要去考试了。” 傅枭举头给了她一个又长又深的吻。“你欠我一次,‘樱子’,下次我一定得要回来。”他嘟囔道。“好好睡一觉吧!早上我会叫你的。”不让她有异义,傅枭已把她安置在怀中,又轻拍她的肩。 樱嘤想起身抗议,但想想又闭上嘴。她放松自己,安然进入梦乡。 ???一考完试,樱嘤兴奋得一股脑儿冲到校门口,招了一辆计程车便直奔傅枭的办公大楼。 她骗了他,樱嘤沾沾自喜地想,她骗傅枭说今天要考两科,实际上她只考一科,考完了,她就有长达两个月的暑假了! 她特别买了束红玫瑰以谢他一星期来的不辞劳苦,下了计程车,她快速地搭上电梯。 这里部门毕竟太多了,以致她都迷路了,但她的年轻貌美,立刻引起部门人士的注意。在许多爱慕男士的指引下,她才知道走错楼了,唉!她实在是很糊涂。 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到傅枭的办公室了。哇,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奢侈浪费,这一整屋居然都是他的专屋办公室? 一个人要用这么大的地方办公吗?非洲的儿童都没食物吃了,都饿死了,傅枭还过着奢靡的生活!一定要好好斥责他一番。樱嘤深信,人应该力求简朴,致力去过返朴归真的生活才是,她可是忠实的“墨子”学说信奉者呀! 看着傅董事长的大门,她喜出望外的跑过去,却立刻被保全人员拉下住,还得接受秘书小姐趾高气郇的“重重盘问”。 “我……”她居然口吃。她是他的谁呢?她能说他是她的监护人吗?她要如何解释呢?第一次,樱嘤正视且认真思考傅枭与她之间的关系。 “我是傅董的朋友。”她一紧张,日本和中文就会交错,舌头也会打结,所以,秘书王小姐更气淩人,只听她咄咄逼问道:“我们傅老板不会认?你这种毛头小女孩。” 她吊眼瞧这女子虽然美丽亮眼,但是,她身着懒人裤,无袖白背心,而且布鞋里面还——没穿袜子!身材方面嘛!虽然是无懈可击,十全十美,但她仍自以为是地深信,傅董不会与这种阶层的女子认识。 真是奇怪?为何仇视的人这么多呢?只要提到了“傅枭”,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会把“箭”头指向他。 “算了!”樱嘤耸耸肩。“那我在外面等他好了。” 一个人呆在这豪华且气派非凡的办公室,面对大理石及花岗岩装饰的地板和墙壁。她如蚯蚓坐在地上,实在是不成体统,但为了赌一口气,樱嘤就是偏要如此任性到底。 不知过了多久,一夜无眠加上空腹,冷气又吹着,还带着刚刚被人瞧不起的坏所坏心情,她着实累了,不知不觉便沈沈地睡着了……乔丹丽从她身边经过,一见到樱嘤斜躺地在上,着实吓了一跳。 待她清楚地上前注视,她不禁失声大笑,这小女子居然睡着了?真是没教养的女孩,像个流浪汉似的,搞不懂为何傅枭会独独钟情于她? 她一直找不到机会报仇,而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灵机一闪,随即昂首阔步地走进傅枭办公室。 “我和你已无瓜葛,为何还来找我?”这是傅枭看到乔丹丽的第一句话。 傅枭的典型作风就是如此。“给钱给得快,甩人甩得更爽快”,偏是乔丹丽并不这么好打发。 “我……好想你,但,没想到,你……根本不愿见我……”她背过身,用手指压住眼角,泪水就汩汩流出了。 “嫋!求求!陪我吃个中餐好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一时间,她声泪俱下。 她实在很可怜,樱嘤明白这种癡恋。这种相思往往是最苦的,就像当年“樱子”背弃他时,他也曾无可救药地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 “很抱歉,我中午有事。”为了“樱子”,他仍狠心拒绝。 乔丹丽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但她强忍下去,假意哀求道:“那么,送我到外头,目送我好吗?” 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要求,他何必做得太绝呢?“好吧!” 他有些勉强地说。“这是最后一次,今后我不希望你再来找我或烦我。” 他刻意与她保护疏远的距离,但大门一打开,乔丹丽却即刻搂住他,紧拥着他的腰不放。 傅枭实在是挣脱不开,只好任由她胡缠。当走到转角处,乔丹丽竟猛地吻住他,凑上她那热腾腾的唇,又将身子不住地摩擦着他。 这就是的目的,她要让樱嘤知难而退,让樱嘤明白,傅枭只是在玩弄她,他爱的人永远不是她!嘿!嘿!嘿!乔凡丽相信樱嘤一定会伤害难过得转身就走。 果然,傅枭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后腿膝盖就被一双腿用力踢倒,整个人向前倾,正好摔进乔丹丽的怀中,乔丹丽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两个人同时往后倾斜,无巧不巧,乔丹丽的后脑正中钢墙,痛得她差点昏厥。 傅枭怒气冲天地回头。好大的胆子,到底是谁对他动粗?他怒目一瞧,却马上愣住。 “傅枭,你不是人!”樱嘤抓狂他?脚反踢,傅枭迅速接住,樱嘤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倒在地上。 “‘樱子’,听我解释!”他连忙抱起她,用力扣住她的手和她的腰,以防她挣扎,他知道这小猫一发起威来不但吓人且毫不留情,没有任何男人受得了的。 “是乔丹丽陷害我,是她陷害我!”他无辜地大吼。 这句话倒让樱嘤停止挣扎,她静下来,冷瞪乔丹丽,但对方却用一副得意的神情回敬她,这可把樱嘤气炸了。 “枭!我原谅你。”她佯装很明理,很善解人意。“放我下来吧!”“‘樱子’,是故意陷害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傅枭依然急急辩解,他的手一松,力道一放,樱嘤的双腿终于落地! 冷不防地,她掴了乔丹丽一耳光。“你竟敢勾引我的男人!”语毕她又用尽全力去踢傅枭的下腹。“你竟敢背叛我!” 她大声叱喝。“我成全你们,你们尽管去玩吧!” 她火速地冲得无影无踪,傅枭咬牙切齿又痛苦呻吟,如果每一次吵架他就要忍受这种“椎心之痛”,他想,用不了多久,他铁定完蛋! 樱子与樱嘤不同的,樱嘤的脾气发疯时,恐怕只有太上老君才能制服得了,无论如何,他决不能放开“樱子”,他警惕自己,他要尽全力地挽救。 周围的人群聚集得越来越多,大家都想来看场好戏,但更令傅枭?面无光,是以他们都偷偷躲在“暗处”偷窥一切,这个“笑话”,一定会传遍整栋大楼。 该死! 待他有些可以移动时,他起身,当着“暗处”众人的面对乔丹丽甩了两个耳光。“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你最好识相地快点滚!” 他开始搜寻大棂,要求找寻“樱子”,并命令他们把电梯关闭,并亲自跑到主控室,面对录影机,细瞧“樱子”有无在电梯时,确定无人后,他嘱咐恢复电梯的功能,又烦躁地猛抓头,来回踱步,在一些保安人员面前,傅枭真的丑态百出。 稍后,他接到呼叫器的声音,一楼的保安人员告知“樱子”正从大厅走到正门口,傅枭立即下令全力阻止她,不能让她离去。 他火速奔进电梯直达一楼,内心不断祈祷,求“樱子”一定要原谅他。 电梯门一天,他马上见到“樱子”,只见她拳打脚踢,手忙脚乱地“对付”那些身着制服的男人,她张牙舞爪,口沫横飞地咒?,那些保安人员显然快招架不住了。 “樱子!”他据理力争,继续?自己辩解道:“樱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这么费心地得到你,怎?可能再对不起你!”他的话说得好不可怜。 但樱嘤信偏过头去,不看他,冷冷地破口大骂:“你这个纨?子弟、花花公子!我不会再听你的甜言蜜语、花言巧语了!” “‘樱子’!”傅枭急坏了,不顾一切道:“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为了处罚他,?他让他丢脸,她脱口而出:“跪下来,我就原谅你。”她声色俱厉。 ?求“樱子”的原谅,傅枭把心一横,果真——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这样跪了下来。 “‘樱子’原谅我。” 一时,众人个个惊惶失措,目瞪口呆,唯有樱嘤面不改色。 “放我下来。”她道。 保全人员立即放了她,她蹲在傅枭面前,细细瞧他,她莫名地低声问他:“枭!你在意‘樱子’还是‘樱嘤’呢?” 曾经,樱嘤告诉过自己,不要在意“名字”的称呼,但在这一?间,她竟莫名其妙咄咄逼人地追问。 傅枭的眼神随之一变,明显地他变得勃然大怒,不假思索地起了身,把她整个人抱起,往肩上一扛,就像搬运米袋一样。 一秒钟而已,他的动作竟有天壤之别!吓坏了所有的在场人士。樱嘤更是被搞得六神无主,她怒火中烧,厉声命令道:“放开我!放开我!”她猛打他的背腰。 傅枭根本不予理会,他昂首阔步,笔直跨出,樱嘤被扛在他肩上,呼吸几乎断绝! 她毫无反击力地被扛到地下停车场,无法改变傅枭的意思,她也只好认了!所幸一头乱发遮了她的脸,她不必见任何人,她恨死他了,准备当他放下的时候,给他好看。 但傅枭一开车门,就将她像米袋一样丢进车内,他不容许她有任何痛咒或开口的的机会,就已咬牙切齿地先声夺人。 “你要再做樱嘤,我就成全你。”他血脉喷张,似乎随时会爆炸。 车子迅速奔驰着,他全身的骨头嘎嘎作响,樱嘤开始害怕了,他要对她如何?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开始毛骨悚然了。 趁着红灯停车,她聪明地去摸车门把,唉!一定是这样,车门被锁住了,她的心越来越沈重,手心开始出汗。 一到宅邸,傅枭停车,车门一开,她吓得拼命往内缩,傅枭却猛地抓住她,伸手进门把她?在地上,再甩上门,又将她拖进屋。 “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当樱子,还是樱嘤?”傅枭抓住她的手咆哮。 “哼!我是樱嘤,樱嘤,沈樱樱……”这些话像剑般刺穿傅枭的心。 傅枭震慑地瞪着樱嘤。“很好,你要做樱嘤,好,好!”他突然把他压在地上,狂猛地吻住她,挤压她,樱嘤几乎都快断气了,“你最好承认,你错了。”他想暴力来胁迫她。 “不!我是樱嘤,我才不是当什么樱子!” 她强硬的反驳更激起傅枭的怒火,他近乎失去理智,决心强佔她的身体,蹂躏她的身心,他兇暴猛烈的撕开她的衣服。 “很好,樱嘤,樱嘤,你是樱嘤,不是‘樱子’,我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我要永远在你身上烙上痕?,别人再无法满足你,只有,当你是‘樱子’时,你才可以得到满足。” 他狠狠冲进她的体内,她哭叫不停。 看着“樱子”哭哭啼啼,痛不欲生,傅枭的心完全碎了,他受尽良心的苛责,他居然会做如此蛮横绝情的事! 他用他强大的身子去淩虐她,这又能证明什么? 显然地,她依然是樱嘤。 他旋过身子,到浴室时放热水,想使自己清醒一下,但这又有何帮助? 哭泣声停止了,他转身下楼。 樱嘤的倔强使她止住哭泣,只是,她躲在角落里,傅枭看到她大腿、手臂上,多处的淤伤及一张心有余悸的脸,他真是痛收疾首,真想杀了自己啊……他要温柔地抱起她,却被樱嘤跳开,她跪倒地上,双手双脚根本不听使唤,像惊弓之鸟般缩成一团。 “不要怕!樱嘤,我只是想带你去洗个澡,放松心情。”他极力轻声细语。 她听到他终于叫她樱嘤。如果,这是她换取的代,那也实在太大了。她突然很害怕,服从与不服从之间,这男人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如果我是樱嘤,那你就不用对我这么好了。”她决心抗急到底。“反正,我已经十八岁,已经成年了,我明天就搬走。” 傅枭脸上血色尽失,他面如土色,是他错了! 尽管她是樱嘤,又有何区别呢?“樱子”不是一直伴着他吗?他们二人是一体的,他何必执着于名称的不同,而让樱嘤离开他,他已不能没有樱子了。 只要是陪着他,这就够了! “樱嘤,我错了!”他撇开自尊再次跪在地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樱子。”他哭泣着。 “我——”她大声哭泣,为了一个乔丹丽,她居然吃尽苦头! “樱嘤,樱嘤……”他突然攫住她的唇,给她一个柔情似水的吻。“原谅我,樱嘤,让我们重新再来,我是如此爱你,樱子。”他喃喃不休的诉说爱意,樱嘤与樱子的名字夹杂地其间。 这使樱嘤破涕?笑。“我也有错。”她坦承。“我的脾气太坏,但都是那个乔丹丽!她把脸埋入他的胸膛。“我实在搞不懂自己,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计较你叫我樱子,而且,好几次不知名的力量都驱使我告诉我要做樱子,可是我又不甘心,才会不断的挑战。” 傅枭感性的注视樱嘤,他真傻,一定是樱子,一直萦绕在她身边,告诉她,要她成为樱子,这样,才能终生伴他。 樱子真的不曾忘记过他,这一切是樱子的安排,他泪流满面道:“是樱子或樱嘤,对我都是一样,如果你真想要我称呼你樱嘤,那我照做就是了!”为了安抚的心,傅枭连续叫了樱嘤、樱嘤好多声。 没想到,这两个字竟令她全身起鸡皮疙瘩。“算了,你还是叫我樱子好了!”她若有所思道:“我还是喜欢你称呼我这个名字。” 一点也没错,樱嘤也被调教成喜欢当樱子了,他的目的总算达成了,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樱子的旨意,唯有这样,他的罪恶感才能减少一些。 他到底要欺骗自己多久? “樱子,对不起,我错了。”他真心的忏悔道,他轻抚她的淤血之处,并温柔地抱她上楼。 一个星期后,樱嘤的伤口及淤血总算减轻许多,傅枭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真恨当时一时冲动犯下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错误。 为了弥补过错,他说:“樱子,我已办好欧洲签证了,下星期我们就会在欧洲,时间是两个月。”他悄悄地进行这件事,想让樱子惊喜,可是……樱嘤哀声歎气,她很想反驳,为何他擅自作主没告诉她就订下出发的时间及日期呢?但不知为何,经过上次的教训,她觉得她变了,她变得柔情悠悠,再也见不到暴戾、无理取闹与倔强了。 她反是担心道:“你的工作可以请那么长假吗?”现在的好,很多时候,反倒学会沈樱樱替傅枭着想。 傅枭睨了她好一会儿,樱嘤彻底变了,看样子,上次的站突是因祸得福了,她已变成柔情万千的“樱子”。他高兴极了,“樱子”将永远听他的话,永远与他在一起。 “为了陪我的爱人,我当然可以放长假喔!若是真的不行,把傅鹰抓回来就行了。”他展开笑谑。“放心吧!‘樱子’。” 听到“樱子”二字,傅枭看到樱嘤鹅眉轻蹙,他立刻改口 道:“我知道你是樱嘤。”他实在怕樱嘤又要乱发脾气,致使二人的关系又会破裂。 樱嘤笑了,她知道傅枭是真的在意她的感觉。“你叫‘樱子’,我也不会在意的。”她释怀道。 “樱子,我好爱你。”傅枭的双眼湿濡,感到莫名。 “枭,我也爱你。”她说出她的真心话。 ???傅枭每天都送樱嘤玫瑰花,以表达他的爱意,他们每天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为了陪“樱子”,他好久没上班了,每天沈浸在幻象中心满意足,反正,樱嘤是“樱子”,她再也不是她自己唯一令他自责的,是他上次禽兽不如的行为,显然吓到“樱子”了。在将近两个星期里,“樱子”一人独睡在小房里,离他远远的,他稍微有些“过度”忘我的亲热举动,她就会全身发抖。哎!真是他的报应。 他打电话给傅鹰,这是他们兄弟自上次吵回之后,他第一次主动与弟弟联络他要求弟弟?他看管公司,并一起开车到桃园机场?他们送行。实际上,傅枭这次旅行,安排得十分隐密,原因无他,因他的名声,同时他怕乔丹丽又来兴风作浪,他不能让“樱子” 受任何苦楚。 电话传来傅鹰的呼吸声,他对大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感到不可置信。 “哥!能否告诉我,你真能分辩樱嘤与樱子吗?” “拜讬,小鹰!”傅枭嗤之以鼻。“她们是两个人,是不相信的,我分得很清楚,我现在叫她樱嘤,但她反要我称她‘樱子’。” 真是怪事!什么理则会让一个女人承认自己是别人?在前阵子,他已听闻那个“趣闻”,大哥?一个女人当场下跪,又发疯地把那女人扛在肩上离去,但怎会在一夕之间,樱嘤居然有如此大的转变为想到这儿,在这七月的大热天,他居然冒起冷汗,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也许因为他是医生吧!见多了“动物”的生老病死。 “哥,既是如此,保重,你交代的事,我会照着做。”他也只能这么说。 樱嘤就是樱嘤,岂能再勉强成为“樱子”,哥哥一定是想樱子想疯了,不知他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使樱嘤成为“樱子”? 他想,大哥是否疯了呢? ???趁着樱嘤熟睡着的时候,傅枭站在门外,几番欲敲门的手,陡然停在半空中,又再失望地放下。该怎?办呢? 他真的尝尽苦果,欲望越炽越烈,却无法抒发,与“樱子”相处以后,他也“学习”了不少事,他知道一些事无法勉强,无法任他这高高在上的人物一意孤行,否则,只会越搞越糟。 尤其是爱情,这种两情相悦的东西,更是脆弱,更是敏感,更是不堪一击。 他在门外徘徊许久,无法原谅自己的恶行,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又岂能期望别人的原谅呢? 樱子!樱子!他握紧双拳痛苦地呢喃。 她不是不知道傅枭站在门外,外头的灯光着,门的细缝意映出他的影子。 她还在害怕吗?她真的无法对抗吗?月儿高挂在空,星儿万般灿烂,可惜,她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她好想念他的胸膛,他的热唇——她气愤地踢被下床,走到阳台上,注视无以胜数的玫瑰花,傅枭万般讨好她所送的玫瑰,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娇豔又美丽。 傅枭听见“樱子”下床的声音,他的一颗心崩在弦上,他能感觉他因害怕而慌乱地在阳台上踱步。 她一定还无法原谅他,傅枭悲哀地自忖。他旋门入内,注视在黑暗中月光下的“樱子”——穿着睡衣的“樱子”,实在美若天仙,她的傲人身材,在月光之下若隐若现,而她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傅枭快无法自制了。 这时樱嘤歎了口气,回转过头。 看到傅枭的一?间,樱嘤的双拳紧握,那日的景象又在她脑中盘旋不停。“你……”她结巴了。 傅枭知道她的恐吓,他一个箭步,心疼地纳她入怀。“我一辈子都将愧疚难安,上次……”他实在说不下去。“我保证,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他坚定忠贞道:“我不会强迫你,我要你知道,我会等你,因为,我是如此如此地爱你,‘樱子’。” 他几乎已放不开她,但为了他的“承诺”,他以最大的自制力把她拉开,但接触到“樱子”的面容,他的自制又近乎崩溃。“樱子!樱子!”他闭上眼睛呻吟,更加紧搂住她。 樱嘤有些颤抖,但又不愿放开她这辈子所钟爱的情人,她颤抖地压上她的红润朱唇。“枭!求你不要再伤害我。” “樱子!我不会再伤害你,相信我。”他温柔地吸吮她的颈项,双手滑过她的背脊,不停地揉捏,使得她全身由害怕的颤抖,转变成欢愉的哆嗦。 他决心让他快乐,他不断地爱抚她,俯身含住她的蓓蕾,她兴奋得发出狂叫。 不知过了多久,樱嘤只知道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寻求发泄,而傅枭却还不满足她,他不是也很需要吗?为何他还能“等待”? 樱嘤不由自主地拱起身子,她的双腿自动张开,整个人迎向他……一大束的玫瑰花又摆在樱嘤面前。“送给你,‘樱子’,原谅我的错。”这时的傅枭,眼中只有“樱子”一人。 “都要带我出国了,为何还要送玫瑰花给我?”她感动得微微笑。“你……对我太好了。” 傅枭仍是欣然,他握住她的手。“上次……我一辈子都在对你好,我……” “嘘!”樱嘤了然一笑。“我早就忘了那事,而且,你也已……”她的脸臊红无比,她在他下边低喃,傅枭得意地笑了。 他心里打定主意,去欧洲回来一定要向“樱子”求婚。傅枭俏皮地要求?“樱子”换衣服,结果,他们在打闹中完成这件事,傅枭再细细检查行李一遍,不忘“樱子”的要求,也要把玫瑰花一带到机场。 “‘樱子’,你穿牛仔裤真的很漂亮。”傅枭讚美道。 “牛仔裤人人可穿,但要穿得像你这么美,我看全台湾只有你一个。”他忘我地浏览樱嘤的身材。 樱嘤倏地旋过身子,捂住他的眼睛。“可恶啊!你居然偷看女孩的臀部。” “天地良心,我有了你,就不会再看别的女孩子。”他低声下气地要求:“‘樱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求求你。” 樱嘤笑得蹲在地上。“骗你的!”她一溜烟地跑走,傅枭可是不饶恕地尾随而至,紧紧抱住了她,才算松了一口气。“我好怕你不理我。” “如果我真的不理你,你会怎?办?” 她的话,似乎有些暗示,但傅枭却完全没有发觉。“如果你不理我,我会死,也不要活在这世上。”他明明白白,实话实说。 “不要乱说话,我不会不理你的。”她把手指摆在他的唇上。“我们彼此相爱,是不是为” 傅枭握住她的手指,深情地注视她。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一定是鹰哥来接我们了,我去开门。”樱嘤冲下楼,直到一楼,她毫无戒心地把门打开。 是乔丹丽! “你来做什么?”她不客气地问道。 乔丹丽见她站得顶天立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就在心中发誓:待会,一定要你发现“这世界怎?全变了样”。 于是,她装出一副同情又可怜的表情。 “我只是来告诉你,不要上傅枭的当。” “什么意思?”樱嘤知道应该关上门,不要听这疯女人胡言乱语,但是,她的好奇心一来,主忍不住。 “我会告诉你实话,因为,我不希望你这么愚蠢地被傅枭利用,又被蒙在鼓里。”她在挑拨离间。 “你快点说好吗?”樱嘤不耐烦。“不要拖泥带水的。” “你当真以为傅枭会真心爱你吗?你一直不了解他的过去,这才是你最无知最可怜的地方。”她人这顿一下以留意樱嘤的反应。 樱嘤虽然闷不吭声,但她的脸色却已开始转变。乔丹丽相当满意地继续道:“傅枭真正的爱人是你母亲——樱子,他爱樱子,爱得死去活来,偏偏你妈死了。十七年后,你出现了,凭良心讲,两个相貌相同的女人,是民他所心爱的,傅枭岂会不动心,所以嘛,你理所当然地变成‘樱子’,你成为你母亲的替身!”乔丹丽最后一句万?狠毒。“傅枭在床上一定只会喊‘樱子,我爱你!’他一定不会说‘樱嘤,我爱你!’”她狂笑起来。 “樱嘤,你自始至终都是替代品,完全被愚蠢,被捉弄了,而你居然还能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可怜的小东西!”话说到此,她佯装就要转身离去。 “站住!”樱嘤怒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得不到傅枭,就故意跑来破坏,你敢当着傅枭的面再说一次吗?” 傅枭的心已经滴血,但她强忍住,她不断说明自己,乔丹丽的话是骗人的。 “好!我们一起面对事实。”乔丹丽竟然插直脊背,信心十足地踱步入内。 傅枭正好从楼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来,一看到乔丹丽狰狞的面容,与“樱子”惨白的脸蛋,他立即嗅出其间僵硬莫名的仇视。 他挺直身子,毕竟,商场上的风风雨雨他见多了,无论如何,他一定人留下“樱子”。“你怎?放她进来了呢?‘樱子’。”他佯装不解地道。 樱嘤冰冷回答:“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要澄清。” “‘澄清’?必须要有她吗?”他想快点把乔丹丽赶走,他觉得“樱子”似乎想知道一切。 “需要,而且是面对面。”樱嘤出奇冷静地道。 她要证明的,她心里一清二楚,她知道乔丹丽说的是实话,可是,她一定要傅枭亲口告诉她,她要他亲自让她安心。 她用全力咬住下唇,让痛苦剥夺她既将堤的泪水。“乔丹丽说,你爱的是我妈妈,你爱的是樱子,我只是我妈妈的替身,你根本不爱我,是吗?” 傅枭哈哈大笑起来。“你怎能相信她?我爱的人是你啊! ‘樱子’。” “不!傅枭!我是樱嘤,不是樱子。”她高亢道。“我是樱子的女儿,我的名字是沈樱嘤!”她痛苦地闭上双眸。“请你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樱嘤!” 傅枭莞尔一笑。“别闹了,‘樱子’,傅鹰快来接我们了。” 乔丹丽不能再等,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相片。“樱嘤!”她开口道。“这是十年前傅枭和你妈的照片,若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瞧瞧!” 樱嘤惊愕地注视照片上的一男一女,身穿日本和服的女子与她长的一模一样,而男子却是大男孩样的傅枭……这么说,上面的女孩并不是,而是妈妈?是樱子!再看相片的背后有着刚硬厚实的字?:“给我一生一世的最爱——樱子。” 她太沈溺恍然大悟的状态中,以致忽略了傅枭正掐住乔丹丽的颈子。“这是我仅有的一张照片,你竟敢偷了它?”接着他又失声地要求樱嘤:“‘樱子’,乖,还给我。”他的声音里充满哀淒。 “不!”她急急后退。“你真心爱我母亲樱子,是不是为” “樱子,我是爱你的。”傅枭肯定地再次告诉她。 樱嘤猛烈地摇颈,嫉妒母亲的心,如火焰般扑来。“如果你爱的是樱嘤,那你就不再需要这张照片了。”说时迟,那时快,她把照片撕得粉碎。 碎片洒落一地,傅枭跟着跪在地上。“樱子,樱子……” 他哀哀呼喊许久,之后?头怒目高樱嘤和乔丹丽。 “趁火打劫”是乔丹丽的看家本领。“傅枭,你敢不敢说‘樱嘤,我爱你’呢?”他发出大笑声,身子又很聪明地往外移动,以便快跑,相当明了傅枭的火爆脾气。 樱嘤可是不畏虎豹的,她紧摇他的肩膀。“枭!告诉我,你爱的是樱嘤,不是我母亲。”她哀求他,把脸埋往他的怀中。 “告诉我,求求你。” 傅枭用力把樱嘤的头发扯起,使她不得不面对他无情的眼神。“你要听真话吗?樱嘤。” 他仇恨愤怒地瞪她,并一字一字地清楚说道:“我恨沈梧夺走了樱子,我一直爱樱子,直到现在,始终没变。你只不过是个代替品!你这个小白癡,我在玩弄你、愚弄你,就是为了要偿我的十八年的怨恨。”他用尽全力把樱嘤?入空中,让她摔在地上,让她东倒西歪,她的后脑正中桌角,他也不去管她。 “我爱的人是樱子,很抱歉,骗了你。”樱嘤旋过身子,声嘶力竭地喊:“滚!滚出我的生命!” 所有的自尊在倾刻间荡然无存,樱嘤的泪水像洪水般湧出,她踉跄地站起身子。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转身冲出了门。 喇叭声一直响,樱嘤神神地摇头。 傅鹰缓缓将车子开向前,满是歉意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害你反到山坡上等我!” 台湾的夏天实在是热得可怕,樱嘤除了汗水淋漓外,她的脸,似乎还有更多的汗水!尤其是这道路,昨天才刚铺过柏油,他可以感觉到马路上被太阳晒得吐出热腾腾空气的惨状。 “樱嘤,上车吧!”见樱嘤一直没有没反应,傅鹰才感觉有丝不对劲。“怎为了?”他莫名其妙着。 樱嘤淒凉地微笑,没有说什么,她立刻起身,摇摇摆摆地走向车子,一坐入车内,便道:“不要去找他好吗?我可以回你家吗?”她的声音有如蚊子一般轻细。 “喔!你们吵架了,是不是为”沈樱樱不知事态严重性,还幽默道:“再吵,飞机就赶不上了!”樱嘤没有回答,他偏头一瞧,发觉她神情木然。 “樱嘤!樱嘤!”他细瞧她的身子,讶异地发现她居然没有穿鞋,她的双足早已伤痕累累。“我的天!”他大叫道。樱嘤的后脑勺鲜血不停地流出,慢慢浸渍了整个车椅。 “樱嘤,振作点!我带你去找大哥!”他一面说,一在发动车子。 “不!”她的手突然按住他,禁止他的发动。“我是樱嘤,不是樱子,他不会管我的死活,求求你,不要……”她的泪水又再滚滚流了出来。 没想到只是直觉居然成真,他们果然扯破脸了。所以大哥才会揍她,才会把她逐出门,只因,“樱子”已不存在了。这些揣测,都有待证实,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带樱嘤去医院。 “我知道,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他说。 “樱嘤,好些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傅鹰关切地问。 樱嘤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却是:“不要告诉傅枭,答应我。” “我知道,我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傅鹰说了谎,实际上,他打过电话给傅枭,告诉他,沈樱樱受伤了,没想到傅枭居然震耳欲袭地对他大吼:“她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因此之故,他只好告诉樱嘤没有告诉大哥,否则,会有哪一个女人能够忍受这种残忍?樱嘤安心地点头,她闭起眼睛休息。 “你的脑部受创,有轻微的脑震荡,幸好,经过三天的观察,已无大碍了。”傅鹰说完,面露犹豫之色,他的手指在被单上弹钢琴,仿佛有话要说,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樱嘤看见傅鹰的表情如此,便道:“我知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大哥发火,打了我,揍了我,对不对?” “真是如此吗?”傅鹰正经八百地问道。 樱嘤直视前方,木然道:“没错。”她的脸容沈静安详,吟吟说道:“因为,我撕了我妈妈和他唯一的照片,他就发疯似的把我丢出去,我的后脑正中桌角。” “樱嘤!”傅鹰不知如何为了,他惊讶这女孩在诉说自己的“不幸”的事情,竟能表现得如此轻松自在,他想替她好好痛? 大哥一顿! “鹰哥!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但现在我并不想听,等我伤好了,可以先住在你那里吗?”她请求道。 “当然,这有什么问题。”他允许道。“好好疗伤,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你。”她道。看着傅鹰走出病房,她才面对白墙,泪流不止。 ???也许是求好心切,也许是年轻人体力好,不到十五天樱嘤已出院了。 傅鹰为了樱嘤,特别身医院请假带她回家,一路上,樱嘤沈默无比,傅鹰也很体恤地不闻不问,尤其特意避免提到大哥的名字。 他的家在大直,在一栋豪华新式大厦中,居住环境既清幽又宁静。屋内的装璜很新潮,很富色彩变化,傅鹰嘲笑自己“空白”的一生,每日看“白色”都快看疯了,所以,在装璜时,他特别要求一定要五花八门,颜色力求多采多姿,五光十色。 “你的家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樱嘤讚美道。 “会吗?”傅鹰不以为然。“我想,你一定不会习惯住在这儿,毕竟,这里是大厦,不是独楼宅邸。” 樱嘤面带微笑,缓缓坐在五彩缤纷的沙发上,手中握着鹰哥递给她的冰红茶,思索着。 傅鹰也不是笨瓜,他明白樱嘤想问的事,他坐在她对面,等待着。这些天,除了照顾樱嘤以外,他还特殊费心跑去找大哥,但傅枭居然轻描淡写道:“‘樱子’很柔弱,很乖巧的。”他相信“樱子”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傅枭依然沈迷于过去的景象之中。 傅枭斩钉截铁地告诉大哥:“如果你还是执着于‘樱子’一个人,那我相信,你将会眼睁睁看着樱嘤走出你的生命。” 傅枭哈哈大笑,他拍胸脯保证。“樱嘤是爱我的,而且,樱子与樱嘤本来就是同一人。”他再三保证道——他只爱樱子一人,他永远只爱樱子,他知道“樱嘤”会成为樱子,再度回到他的生命中。 “鹰哥!”樱嘤叫醒正在沈思中的他;傅鹰偏头一瞧,注视这位与樱子姐姐长相相似的绝代佳人。 “我——想知道过去的一切。”她睁大迷人的杏眼道。 “我的父亲沈梧,我的母亲樱子,还有……傅枭,他们三个人的关系。”讲到“傅枭”二字,傅鹰读出樱嘤面容中的痛苦,他无法不佩服樱嘤的毅力,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未见到樱嘤在他面前哭泣,表现软弱的一面。 “我知道你会问我,我也正准备坦白告诉你,有关大哥的过去种种。”他还是不忘?傅枭说好话。“如果你知道这一切,你一定不会责怪大哥,动不动老把你当成你母亲的,毕竟,他的疾情,他的癡迷,是足以通达上天,下达地狱,堪称惊天地,泣鬼神了。” 一下子,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 “水谷家是日本赫赫有名的富族人家,他们世代以经商维生,以致到水谷雄这一代,水谷家的财势在日本足以雄霸一方,而且好了的女儿,水谷樱子,更是道地的大美人,虽然才十岁,但她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早赢得在众人的激赏。 “她的父亲由于与台湾方面有生意往来,以致在她十岁那年,水谷樱子便随水谷雄来台居住,也因此,他们认识了傅家的人。 “傅大亨在台湾也是地位显赫的上流人家,他的宅邸正好与水谷家?邻,所以,两家便理所当然地时常往来。傅枭也因此认识了樱子,那傅枭也是十岁。 “傅枭很喜欢樱子,尤其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对樱子的感情更是有增无减,他们两小无猜,一起打打闹闹成长,直到樱子十六岁那一同年。” 傅鹰清清喉咙,他双眸视远方,手上的烟蒂已快烧到他的手了,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的烟;奇怪!平日城他从不抽烟的,怎会有烟在手上呢? “然后呢?”樱嘤问道。夕阳洒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脸染成一片金黄,这种美,令人讚歎,难道“樱子”与“樱嘤”一样都令大哥疯狂。“毕竟,那年我只有十二岁,确实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犀利地望向樱嘤。“我并不了解什么是爱。” “沈梧是个大骗子,他很坏,很……那年,他二十四岁,英俊非凡,他……”傅鹰口吃了。 “我知道你很难开口,是吗?”樱嘤猜测道。“然后,我爸爸夺走了樱子,我母亲在生我时难?死掉了,父亲为了后悔,就做善事弥补,而傅枭,从此以后就痛不欲生。”她有条不紊地说着,也许,这种陈腔滥调的故事太多,连戏剧也百般不厌地重复着,只是,不同的,这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真实故事。 “如果真是那么单纯就好了。”傅鹰佩服樱嘤的洞悉力,但实情还要复杂得多。“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骗了樱子,还骗了樱子全家,一夕之间,水谷家便倒了。公司所有的股权、印蓝,全落入沈梧的手中,水谷雄因心脏病突发而过世,水谷太太当晚即上吊自杀。可怜的樱子,自怀六甲,受不了打击,她——” 傅鹰显然难以开口,他艰涩地道:“她割腕自杀,甚至不要肚子的小孩……。”唉!这真是人间的悲剧。 樱嘤水汪汪的大眼,充满了怨怼与哀愁。 “在手术房中,你母亲困难地生下你后,就撒手人寰了!” 傅鹰的话到此?止,他很难想像,十八年的恩怨,竟然能用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而当时,血淋淋的樱子伏在浴室中,他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他是第一个发现樱子及已死的水谷夫妻的人,那年他才十二岁,这也是为何他立志要做一名医生的原因,只可惜,他无法改变人?在可悲的命运。 “樱子姐姐很美,但相对的,她太孱弱,太柔弱了,她不堪一击,所以,沈梧很轻易地骗了她,也轻易地得到她。”傅鹰歎了口气道。 “我相信爸爸还是深爱妈妈的,否则,他不会终身未娶,又一个人带着我到日本赎罪。”樱嘤低喃着。 “我相信,樱嘤。”傅鹰认同说。“在你母亲下葬后,沈梧来找傅枭,他真心后悔,且承担一切罪行,如果樱子跟着大哥,她绝对不会早死,一定会快乐地过一辈子。 “傅枭倒也没说什么,他只说,他爱樱子胜过任何人,只是樱子选择了沈梧,他相信是不会后悔的。”他莞尔道。 该说的都说了,傅鹰沈默许久,又才沈沈地开口。“樱嘤,大哥真的很可怜,十八年来,他还是深爱你母亲,你的出现,使他的情感再次封闭起来,你们二人是如此相似,可以想像对他的冲击有多大了……”他双拳紧握,困难地开口要求道:“或许是我的自私自利,我想请求你能原谅大哥那样地‘误认’你,请你再回到他的身边,好吗?樱嘤。” 樱嘤失笑,她不以为然地说:“我已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傅枭了,是以樱嘤的身份?还是以‘樱子’的身份?” 她又说:“当我是‘樱子’时,他对我含情脉脉,深情款款,亲密无比,我知道他是真爱我母亲的;可是,当我是樱嘤时,他却只是暴戾,残酷,仇视,冰冷——完全变了一个人。”樱嘤哽咽道:“我是个傻子,还以为他会真正爱上我,但他根本只是在报复我父亲罢了。” “樱嘤!”傅鹰歉然道。“原谅我的自私,我收回方才的要求——” “不要再说了,鹰哥。”樱嘤平静地说。“给我时间考虑,我会做出决定。” “樱嘤,希望你在决定前,多替大哥想想,他真的很需要你。”他知道大哥绝对无法再次忍受失去“樱子”的痛苦。 “傅枭并不坏,他爱的是‘樱子’,我不是‘樱子’。” 樱嘤摇头。“樱嘤永远是樱嘤,不会变成‘樱子’。”她入客房之间,又旋过身子,面对傅鹰说道:“我多少希望我能遗传妈妈的好性情,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爱人又爱己的博爱心肠,只可惜,我没有。 ”她的眼神充满憎恨。“我遗传了父亲的坏,爱恨分明,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无恶不做的恶性情。”说完,失神地走进房间。 傅鹰独自面对房门许久…… 第八章 当傅鹰伸懒腰、打呵欠时,闻到阵阵的奶油味、咖啡香,他惊异地走到餐厅,一桌美好的的料理已呈现在他的面前。 “鹰哥,早安!”樱嘤笑吟吟地向他打招呼。“你这里也够脏乱,你应该找个女主人才是。”她调侃他,手上拿着碗筷放入烘碗机内。 有些不一样了,傅鹰不明地想,唉!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只要能找到像你这样慧黠能干的女孩,我一定立刻结婚。” 他幽默道,试图消除樱嘤不安的心。 “是吗?谢谢你的褒奖。”樱嘤不由分说地拉他入餐厅。 “吃早餐吧!这是我仅能回馈的。” 或许他太久没尝过如此丰盛的好料理了,他在快速地狼吞虎咽,以致没听出樱嘤的“弦外之音”。“真是好吃,谢谢你! 樱嘤。”不到一会儿,他扒光桌上所有的食物。 “不客气!”樱嘤甜甜一笑。“等会儿,我把盘子洗一洗、整理一下,九点时,王慕梵会来接我一起到傅先生家搬行李,我打算搬出来。” 傅鹰一张正在咀嚼食物的嘴不动了,过了许久,他吐口气道:“樱嘤,你真的这样决定了吗?”他有些同情傅枭。“这样,大哥会很可怜的。”他说。 “他怎?会可怜呢?他并不需要樱嘤,他只要樱嘤,我又不是樱嘤,事实摆在眼前,我已没有必要留在那里了。”樱嘤振振有词道。 他是不是看错了?他居然看樱嘤眼神中有一抹置人于死的? 色。 “时间不早了!”樱嘤看看手上的表。“我先去洗碗。”她起身,收拾碗盘。 “樱嘤,”傅鹰想多少做些挽回。“为何你一定要搬出去住呢?如果一定要搬,住我这儿,你看如何?” “我不可能住你这儿,鹰哥。”樱嘤相当冷硬地说道。 “我再也不要见到傅枭,所以,我也必须远离你。” “樱嘤!”傅鹰站起身审视她的面容。他想对她说,难道你不知道,纵使你不是“樱子”,即使樱嘤离开大哥,大哥一样也会崩溃的,他只是一直认?你是“樱子”而已啊! 樱嘤美若天仙的面宠,令傅鹰有口难言,看样子,他只能多安慰大哥了。 王慕梵的摩托车载着樱嘤离去时,他们向他挥手道别。傅鹰真是百感交集,一切都在重复地显现?历史又要重演了吗?谁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众人根本无法与命运搏斗。 ???听到车子的擎声,傅枭从二楼跳到一楼,他知道“樱子” 回来了,又会再度投入他的怀中,他洋洋得意地疾奔到大门口,不假思索地打开大门。 不!是樱嘤……及那……个小伙子。 她到底是樱嘤,还是樱子?他迷惘了。 “慕梵,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进去提行李。”樱嘤亲切道,跨进门槛,她关上门。 她的声音冷漠且疏远,她对傅枭说:“傅先生,我来拿行李,我要搬离开这里。” “樱子”要跟那小伙子走?傅枭踉跄地倒退,他面如死灰。 “不!‘樱子’,你不能离开我。”他紧紧纳她入怀,亲密地热烈诉说。“我不能没有你,‘樱子’。” “住手,拿开你的手。”樱嘤在他怀中挣扎。“请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樱嘤,是樱子的女儿,樱子已经死了。”她用力挣脱他,头也不回地跑上楼。 待她下楼时,傅枭的双眼濡湿,脸色发白,他全身不住地轻颤。“樱子——”他翘首望她。 樱嘤莞尔一笑。“行李不用怎?整理,上次要去欧洲,已先整理好一些了。”她把手中的小瓶子放在傅枭手中。“这是你原先要送给‘樱子’的本来已全毁,我翻遍垃圾才找出十八个完整无缺的纸鹤与幸运星。” 她充满嘲笑地望着傅枭。“还给你,希望你能与‘樱子’天长地久,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她讽刺道。“傅先生,樱嘤在此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她高傲地跨步走出大门外,没有望见傅枭泪痕斑驳的脸。 ???三天了。 傅枭没有出门,他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的眼神呆滞、空洞。“他爱的人是樱子,但樱子不是早死了吗?”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但内心的切肤之痛却挥之不去。 他痛不欲生地大哭起来,“樱子”早就离开他了,他一直在欺骗自己,把樱嘤当成樱子,最后,连樱嘤也最开他了。 樱嘤离开他又如何?只要她不是樱子,她就必须离开,毕竟,他爱的人是樱子,又不是樱嘤。但是——他痛心疾首地承认,她们二人实在太相像了,他不甘心,樱嘤又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拿起烈酒一口一口地大喝,他的头痛欲裂,他的精神恍惚——“樱子!”、“樱子!”他不断狂叫,直到他昏睡不醒。 ???找不着大哥,使得傅鹰心慌意乱,他相信大哥一定出事了,尤其是樱嘤狠心?下他之后,他相信大哥只怕会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想到这儿,他的心凉了起来,他放下手边的工作,狂奔至大哥家,在大门上,他已能感觉到屋内安静得离谱,他忙蹲在地上,寻找盆栽内的钥匙,却偏偏找不着。 “shit!该死!”他猛按电铃,也没人应门。 事到如今,也只好爬墙了!他一面咒?不停:“没事筑那么高的墙干?!”他辛苦地越过高墙,跌到草地上,灰头土脸地冲进大厅。“哥!哥!哥!”他狂吼呼喊。 先闻到大厅内的酒气冲天,再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大哥,一股恐惧猛然流窜他的全身,他小心翼翼走过去,探查躺着之人的鼻息。“谢天谢地,还有气息。”他再用手指按开傅枭的眼睛,察看他的神态。“糟糕,酒精中毒!”他快速打了电话,呼叫救护车。 “妈,这是沈樱樱!”王慕梵介绍道。 “王伯母,你好。”樱嘤落落大方。 这女孩生得真美,眉清目秀,面容如花,王母一见到樱嘤,就马上喜欢她。“坐呀!”她主动拉着樱嘤坐到身边。“我听慕梵说,你的父亲都过世了,那你现在住在哪儿?”她关切地问道。 “本来住在监护人家里的,可是……”樱嘤腼腆道。“我跟他处得不太好了,所以,我搬出来,现在在外面租房子。” “那不是要付房租吗?”王母看了儿子一眼,她深深明白儿子的用意。“楼上有间小阁楼,那里空着,你可以住那儿。” 见樱嘤睁大眼睛,王母立即又说:“慕梵的兄长都在国外念书,平日,他的父母又忙,只剩我和慕梵二人,我很喜欢你呢!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好吗?” 慕梵深知王宅虽然没有傅家阔气与豪华,但也是气派不凡了,尤其是王母没有一丝官夫人的傲架子,樱嘤很喜欢她,但她仍说:“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可能不太方便,对不起。” 看见儿子一张脸用又猛向她使眼色,王母只好继续说服她说:“那你的生活费够用吗?” “够用,我现在晚上在餐厅打工,星期天又当日文家教。”樱嘤礼貌回答。 这女孩一点也不虚华,她很懂事,很努力,王母更加喜欢她。“既然你如此客气,那么,答应我,你每天晚上陪我一块儿吃饭好不好?” “每天?吃饭?”樱嘤不明白。 “是的,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但你又不肯住下来陪我这老太婆,所以嘛!如果你不嫌的话,每日由慕梵接你来这儿,一起用个简餐,好吗?”王母慈蔼道。 “我……”樱嘤的泪水几乎又要落下,她点着头。“谢谢你。”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她,现在有些感受到母爱的温暖。她说:“从小,我的母亲就过去,现在,我真的很高兴王伯母能如何疼我。” 忽然她想起傅枭,一时她的心,竟像在被卡车辗过似的。 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要重新活过来,她决不当母亲的替身,她是樱嘤,一个与?不同、自信风采的女孩,她的父亲是沈梧,她的母亲是樱子,她是他们二人的女儿,她绝对不是“樱子”。 慕梵看到她脸上庞上的哀愁,关爱地问道:“樱嘤,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慕梵。”樱嘤突然握住他的手道:“慕梵,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在我来台湾的这些日子,你一直帮着我,又陪着我,你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孩。”她有感而发道。 “樱嘤,这些都是因为你,你知道我的心。”慕梵真心告白。 “不!不要说。”樱嘤蓦然转过身。“我不是个好女孩,你的条件这么好,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她用深邃迷人的大眼睛望着他道:“慕梵,答应我,留意别的女孩,好吗?” “不!樱嘤,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慕梵不死心道。 “知道又如何?我没有法子再接受你。”樱嘤面容一整。 “我已经有我所深爱的人,只是,他并不爱我。”淒凉一笑。 “他爱的是别人。” “樱嘤……”慕梵闷闷地开口。“你会因为他不爱你,而去选择别人吗?”他略一停顿,又悲伤地道:“我知道你不会,就如同我一样。” 慕梵的痛苦,樱嘤不是不知。但她相信只有经过一些试练,他们才能成熟长大,所以她说:“慕梵,我们年轻都还小,我们岂能了解何谓‘真爱’?在我失恋后,我告诉自己,我再也不要陷入感情的泥沼中了,我要活出新的自己、新的生命,我不要因为以前的阴影而受影响,我要重新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开来,重新定出新的生活目标。” 她说时展开笑谑,神采奕奕,而她的话亦使人振奋起来。 于是慕梵莞尔一笑,樱嘤实在特别,她似乎永远站在世界的顶端,太阳神先滋润她,在阳光的照耀下,她显得闪闪发光,更加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会有男人不去迷她吗?又是哪个男人令她沈迷呢? 慕梵不明了,但他相信也祝福樱嘤尽快找到自己真正的春天。“樱嘤,如果说——将来,别人不要你,你千万不要忘了我。”慕梵强?欢笑。“我答应你,会去注意其他女孩子的。” 他又执起她的手说道:“但我相信,在这世界上现在没有像你如此完美特别的女孩了。”他突然俯身亲吻她的面庞,转身离去。 ???“大哥,若不是我先发现你,你现在已经到了鬼门关,你知道吗?” 傅鹰故意把事情说得格外夸张,没想到傅枭却反而哭喊道:“为什么不让我死呢?为什么不让我去陪樱子呢?” “大哥!”傅鹰抓着床沿,故意将事情说得无关紧要。“樱子姐姐过去了,她已经不存在了,你又何必如此自苦呢?看看樱嘤,你根本就是在玩弄她嘛!你把她当成樱子的替身而已,她走了,你又何足?惜呢?” 但是,傅枭的双手,已经紧握得都发白了,弟弟的话语,傅枭好像听进去了,他突然转移话题:“你是怎?发现我的?” 一副医生教训病人的口吻出现了。“你居然空腹喝烈酒,也不知你喝了多少、多久,居然喝到酒精中毒,由于血压过低,差点命丧黄泉,所幸我及时赶到,救了你一命。” 傅枭还是暮气沈沈,他跌回床上,简单冒出一声:“谢谢你。” 傅枭就此住进医院里疗养,他食不下咽,又常常彻夜难眠,他一直睡得很不安稳,他满脑子都是樱嘤?还是樱子?她们交错出现……“樱嘤!”他低喃。 他居然看见樱嘤向他走来,他过去拥抱她,二人相拥在一起。“樱嘤,我一直爱着你,原谅我的愚癡,害你受苦,也让我们的爱蒙受如此巨大的苦难。” 樱嘤?头问他:“我是樱嘤,还是樱子?你爱的是谁?” “傻瓜!”他笑樱嘤。“我爱的是你,是樱嘤,樱嘤,樱嘤……” “大哥,大哥,你醒醒。”傅鹰一直摇晃他的大哥,傅枭两眼直瞪,他清醒了。“我——看到樱子了!”他感性的开口。 傅鹰一脸同情。“是吗?”他决心道出真相。“你在昏迷中,再也不是呼喊樱子姐姐了,你喊的是‘樱嘤’不断不断地喊樱嘤,你甚至告诉她,你爱她。” “住口!”傅枭一脸不信打断弟弟的千方百计。 “哥!你何必逃避为何必嘴硬?樱嘤比樱子姐姐更真实,樱子已经死去十八年了,她是虚幻的,而樱嘤却是活生生的,她存在于起初的世界中,只有她,能伴你后半辈子,带给你快乐与欢笑,陪你渡过此生此世的。” “是吗?”傅枭茫然道:“我还是爱樱子。” 傅鹰摇头歎息。傻哥哥!你何必对一个鬼魂忠贞呢?你一直沈绯于过去,却忽略了眼前的幸福,你要到何时才愿意承认,你的人,你的心,你的魂全系在樱嘤身上……??? 夜深人静,樱嘤一个人孤枕难眠,她在床上翻来复去,辗转反侧。王慕梵真是个好男孩,只怪自己无法接纳他,而早把全部的爱及贞操给了那个大骗子,那个坏男人——想着想着,她的泪湿枕畔,不知为何,最近她特别爱哭。 不行,不行,要坚强,她告诉自己,她要学习中国人的“忍字头上一把刀”,及日本“忍者”必死的决心,两种血液都在她体内,她一定能比平常人“忍”上千倍万倍。 哎!她这是在骗谁?她根本无法忘记他,竟如他当初的咒诅,只有在当“樱子”的时候,她才可以得到满足。 白天,他的影像浮现的心湖,夜晚,她躺在床上,痛苦又渴望地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甩了她,傅枭一定很爽快吧!反正,自始至终他都没吃亏,把她当成“樱子”地欺骗她,他根本毫无损失,现在,她走了,他一定会找另外一个替代品,他不会在乎她的。 她尝到很大的苦果,尤其是在热恋之中,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给了他,她竟完全忘了父亲及师长的教育,整个中国的道德观……她已完全没有再选择好男人的权力了。 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的男人了——伤心之余,她要回去日本,离开台湾这个令她伤心的国度。 她一点也不明白,当初父亲过世前,竟把所有的家当捐献出来,他没有留下一分一毫给女儿,好像他已认定了,女儿在台湾会生活得很好,爸爸为何如此做呢?没有金钱的依靠,她简直快喝西北风了! 现在,她必须自立自强,她要付房租,要存飞机票钱,要? 自己打点生活费。为了赚钱,为了忘记傅枭,她拼命工作,拼命念书,把工作及念书塞得头脑满满的,但内心却止不止呼喊:“傅枭!傅枭……” 当她决定回到日本的?间,她把头埋进被单,泪潸潸地哭了一整夜。 ???“小心一点,小鹰。”傅枭一直叫嚷着。傅鹰扶着大哥硕健的身材,他已经气喘吁吁,一走进大厅,便毫不留情地把大哥丢到沙发上。傅枭的呻吟声不断,傅鹰搞不清楚又丢不了地吼了起来:“你的身子骨还虚得很,干嘛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硬要办出院,看看你,连动都不太能动,我倒看你怎?照顾自己!”傅鹰嗤之以鼻,嘲笑哥哥。 “我要等樱子回来,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傅枭口 中念念有词。 “拜讬,大哥,脑子清楚吧!樱子是不会回来的,因为她已经死了,樱嘤也不会回来,因为,她被你气跑了。”他环顾空无一人的宅邸。“哥,你真有本事,一个人留在这里?”傅鹰装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 “樱子固然死了,但她一直活在我的心目中,十八年来,我还不是一个人过了。至于樱嘤,她自己要走就走,只要她不承认她是樱嘤,我永远也不要接纳她。”傅枭说得相当笃定。 “好!好!好!”傅鹰很不耐烦。“看你能撑多久。”他看看手表,走到大门口。“保重啊!大哥!”他口无遮道:“可怜的大哥喔!又要自己一个独守空闺,面对这庭院深深,独自等待一个死去多年的鬼魂……” 抱枕、拖鞋、鞋子,一样一样丢了过去,傅鹰笑嘻嘻地快逃跑。 一直等到午夜,樱嘤都没回来,傅枭昏昏沈沈睡“樱嘤!樱嘤!”夜里傅枭突然大叫,他伸手去摸床边,却无奈地扑了个空。 他嫌厌地张开眼睛,又连声叫道:“樱!樱嘤!樱……嘤!” 天啊!又是一场梦! 多少个夜晚,他梦见的人都是樱嘤,他和樱嘤相拥而眠,这宅子有着樱嘤的影子,到处都有她的影像。他们曾在厨房一起煮晚餐,曾在大厅里一起斜躺聊天,他们曾在阳台上一起看星星、赏月亮,他们曾在角落暗处接吻……曾在床上猛烈地拥抱……如今呢?樱嘤已经不在这里了。 “樱子,樱子……”他试图想像樱子的柔弱无助,可爱天真的模样,无奈,樱嘤的影子,却深深映在他的脑海中,挥也挥不去,丢也丢不开。泼辣兇恶的樱嘤,自以为是的樱嘤,不可一世的樱嘤,目中无人的樱嘤,热情如火的樱嘤……樱嘤已完全深入在他的生命中。 不!不可能!他爱的是樱子!他爱的人是樱子呀! 就这样,他越来越害怕一个人孤独寂寞的生活,他怕一个人待在家里,他会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于是,他工作得越来越拼命,越来越卖力,但——办公室里两只咸蛋超人伫立着,他莫名地会把玩偶拥在胸前,坐在椅子上沈思冥想,他痛苦不堪。 这种怪事倒也传入傅鹰的耳中,谁叫他在公司内设立的“内奸探测站”。大哥手握玩偶的行为,很快传遍整栋办公大楼,以致傅鹰特别找个时间过来看看,毕竟,大哥的行为太莫名其妙,他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 “大哥!”傅鹰破门而入。“太不像话了!快步入中年的男人,还抱着娃娃,羞死人了!”他洋洋洒洒地走到大哥身边,注视这两只玩偶。“想人家,就去找人家,承认自己的错,何必硬耍嘴皮子,谈什么自尊,最后吃亏倒霉的还是自己。” 傅枭羞赧着。“我的事不要你管。”他还是在?装强辩着。 “我爱的人是樱子。” “随便你!反正我也管不着。”傅鹰没事无聊地打打咸蛋超人的头,心里却不禁怀疑大哥怎?还能如此老神在在?樱嘤都走那么久了,难道,他果真还没觉醒? “算了!我原本是想来告诉你樱嘤的下落,既然你一丁点都不关心,看来我也不必白费口舌。” 他拂袖正要离去,傅枭忽然弹跳起身。“樱嘤?”他抓住弟弟的手不放,急切问道:“她现在好吗?我不在她身边,她的钱够用吗?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她吃得好吗?” 一边串的问题,问得傅鹰措手不及,却忍不住调侃道:“你不是说不在意她吗?” “我——”傅枭无话可说,他两颊臊红。 “坦白告诉你,我想,她可能快结婚了……对像应该是那小伙子。”傅鹰高深莫测道:“王世元算是政要官员之一,你也认得他,他的妻子上次带着小猫咪到我医院来打预防针,那次樱嘤也陪着她一起,她逢人就说这是她快过门的媳妇。”说到这里,他斜睨大哥一眼。“我知道樱嘤现在住在他家。” 傅枭显然快昏倒了,他的双手不停颤抖,他的面容惨然失色。“就这样?”他只茫然吐出这三个字。 傅鹰拍拍大哥的肩说道:“反正,她自始至终都得不到你的爱,你也不过是在玩弄她而已,你爱的人是樱子。既然你不爱她,我很高兴她能离开你,去追求另外一片天空,这真是令人称庆的结局,你应该祝福她才是。”他又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再见,我要回家了!” “傅鹰!”傅枭突然大声叫住他。 “什么事?哥。”他故意打个大呵欠道。 “我知道你明天要上班,但……陪我喝点酒,好吗?”傅枭一脸可怜地:“陪陪我,好吗?” “我……”傅鹰佯装迟疑。“嗯,好吧!”但他又耳提面着:“不准喝烈酒!” 傅枭不置可否,他跟上弟弟的脚步,二人相偕到啤酒屋。 ???“叫你不要喝这么多、这么猛,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傅鹰扶着他,让他在大树旁“吐”个够。“樱嘤!”他在恍惚中不住叫唤着:“樱嘤……” 一旁的傅鹰真是搞迷糊了。 大哥真怪!在昏迷中,叫的人是樱嘤,在清醒时,叫的又是樱子,洒后吐真言,果真是可靠吗? 是否,在清醒时,才是虚幻时,唯有人在浑浑噩噩之际,才会道出真心话?这世界虚虚幻幻、真真假假,大哥,你爱到底是谁呢? “樱嘤!我爱你,不要离开了。”他像倒带机似的一直不断重复这些话,傅鹰听得好烦恼。“大哥,能不能换点别的,我听得耳朵好痒。”他试图让自己有诙谐的谈论,但却无法遮掩自己心中的感伤。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傅枭塞车内。 “大哥,我们回家吧!”他发动引擎,打开返光灯。傅枭却猛然抓住他的手,发起酒疯来。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一个人面对空洞洞的房子,我好害怕,我好寂寞,樱嘤,快回到我身边……”他哭叫道。“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求求你。” 傅鹰只得安抚他。“是,是的,我们一起回我家,我保证,好不好?” 傅枭点点头,他安心地往椅子上一靠,马上睡着了,但口 中还是忘不了吐露疯语:“樱嘤,樱嘤……” 傅鹰往照后镜瞧大哥,他觉得哥哥真是世上少有的孤单又兼搞不清楚状况的可怜虫!人的一生,没有爱,果真就活不下去了吗? 他想,虽然他还没有遇见真爱,不知道爱人的滋味是什么,但他有许多可爱的小狗、小猫、小鸟围绕他,他很高兴也很满足,他爱它们……毕竟,诸如菩萨、和尚、神父等等,他们虽然没有爱情,不是一样可能去爱世人,爱?生吗? 像大哥这样欺骗自己的情感,让自己陷入痛苦哀怨之中,他实在不敢苟且。 他想,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了真爱,一定不会像大哥那样,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让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绝不要像大哥那样,单为了年少不更事的癡恋,平白赔上自己的青春。 ???太阳直照在傅枭的脸上,他的鼻子一阵骚痒,睁开眼睛,他感到头疼又头昏,他在那里呢?樱嘤,又在哪里呢? 他伸手摸到身边的身躯,他不明就里地用力箝紧对方。 “樱嘤,樱嘤,你回来了!”他把头埋入对方的颈子中。 对方反是呼吸不顺畅及快勒死的模样。“大哥,快放手,是我!你快掐死我了!”傅鹰受不了地大叫。 傅枭?头一瞧!他的内心马上陷入绝望,又是一场灿烂缤纷的美梦,梦醒了,一切又成空了!“你怎会在我床上?”他一脸茫然地问道。 “大哥,看看是谁在谁的床上?是你在我家,昨天,你喊了一夜的樱嘤,又哀求说你不要回家。我这可怜的弟弟,念在手足情深的份上,把你载到我家,你睡我的床也就算了,我还受够了你一夜的樱嘤、樱嘤叫个不停,我整晚都没睡好啊!” 傅鹰说得天花乱坠,煞有介事,直令傅枭面红耳赤。“对不起,弟弟!”他唉声歎气地说。 傅鹰坐到大哥身旁,切切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忘掉过去,重新再来,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这阵子的‘鬼’样!” “我……”他似乎开始“真”的清醒了! 傅鹰又大声说:“以前没有樱子,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一样意气风发,生龙活虎,而现在,只是一个区区的樱嘤,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模样?” 他一面说一面抓住大哥往落地镜前一站。“这是你吗?你看你,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萎靡不堪,这是你吗?” 傅枭低下头,根本不敢瞧镜中的自己,因为镜中之人实在已落魄、憔悴、淒惨得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得了。 “振作起来吧!大哥,要重振雄风,重整你的魅力与风采,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不再次?你神魂颠倒。”傅鹰跳下床,走到桌前,翻着月历,说道:“大哥,再过两个礼拜,是你三十五岁的生日,我打算在那开?你开个别开生面的舞会,邀请各方豪门千金参加,没有樱子,没有樱嘤,我相信你照样可以重新来过,抑或,你会再找一个可以替代樱子的女人。”他不是没有看到傅枭的失意及阴暗,不过——他也看到大哥已在努力地想振作自己。 “没错,我要忘掉痛苦,我要重新开始,谢谢你,傅鹰。”迷乱中,傅枭总算艰困地道出。 第九章 在傅氏集团办公大楼的十五楼交谊厅,今晚可有好戏上场了。 傅枭,傅氏集团总裁,三十五岁的生日,以往,每年固然都会?傅董举办庆生会,但今年却又大不同,原因是,傅鹰,傅枭的弟弟,早已事先放出风声来,说要趁此佳宴来?大哥选择新娘。 以致所有的豪门千金皆蒙邀宴,她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毕竟,傅枭气宇轩昂、帅气非凡,早已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女人的目光,再加上他又拥有不可计数的财?,天下能有哪个女人不会?他神魂颠倒,甚至投怀送抱的呢? 所以,在此盛大豪奢的生日宴会傅枭一出席,便立即造成轰动,他泰然自若,威内凛凛地站了出来,所有的“花癡”立即一拥而上,所有的女人就像蜜蜂蜜似的,对他死黏活黏,死缠活缠,一点不打算放过他。 傅枭难以笑脸有礼相迎,却不禁在心底拼命骂弟弟,这些女人围绕在他身边,只会七嘴八舌,尽说些不着边际、俗气空洞的话,又或品头论足地窃窃谈论他,尤其是,他竟觉得她们看他的神情,好像他是供人欣赏的“动物”似的。 谁能消受“美人”恩?要他娶这种老婆,他宁愿去跳淡水河! 他举目遥望在角落的弟弟,他好像很吃得一个女人换过一个女人。他举止风趣,似乎乐趣不断,一会儿与这个女人谈笑风生,一会儿又随心所欲地甩掉对方,马上漫不经心又找到了新目标,他真佩服傅鹰,练就一身三头六臂的功夫,可以一心数用? 他麻木不仁地眺望大厅,突然他的眼神一亮! 是樱嘤? 她不是一身日本和服,娇美可人,且落落大方,同时,还别具一股成熟的韵味,这种美,令在场所有男士皆浑然忘我地向她注视。 他肯定肯定,她是樱嘤,不是樱子,他竟能确实、确切地分辨出来。 傅枭的心一阵抽痛,但他仍不动声色地面带微笑——他努力反持住即将被摧毁的自尊,他再也骗不了自己。 樱嘤与王慕梵朝他走过来,他强迫自己面不改色,冷静刚强地挺直伫立,他眯起眼睛注视樱嘤。 除了全场的男士?樱嘤的美貌风采迷倒外,躲在角落的傅鹰,也不声不响地注视一切——这是他的计策之一,在宴会上,他邀请王世元一家人,只是,不知如此顺利,樱嘤居然也来了,完全如他的计划一般。真是天助我也!他暗笑着。 傅鹰正襟危坐在观察一切,他想了解哥哥真正的想法。 只要面对他所真爱的人,他的“面具”,必定会自动拆卸下来。 樱嘤一脸笑意,她若无其事地与王慕梵走到傅枭的面前,向他行了一个日本礼。“傅先生,祝你生日快乐,并祝你身体健康,事业蒸蒸日上。” 看着樱嘤偕着那小伙子走来,傅枭立即讶然失色,他的眼神有着明显的痛苦,“樱嘤,我……”他不打自招地想道出一切,但他的目光一见到那小伙子,他即刻忍住欲坠的泪水。 “谢谢你们。”他说。 从十七年前,到刚遇见了樱嘤,又过了一年,去年,樱嘤也是以这身和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一样的打扮,一样的穿着,一样的话语,但他却留不住她了! 他再不另想办法,必将落泪出丑,于是他不顾一切地背过身去,旋身上楼。 樱嘤从接触到傅枭的目光,到他转身离去的身影,她都将之深深地映在脑海中……再过不久,她就要离去,永永远远离开台湾,此后,她将再也见不到他。 她一直很想他,无可救药地想他,所以当她知道有此宴会时,她就厚着脸皮要求王伯父带她来,因为,她要见傅枭最后一面——她以为他会有任何“表示”,无奈,一切皆是自己自作多情,她从他眼中读出冷硬、强悍、仇恨及“痛苦”。 无法猜透傅枭的心思。 她咬住下唇告诉自己,绝对不哭,见了傅枭最后一面,这一辈子,她再也无所需求了。“慕梵,我们到窗边欣赏夜景,好吗?”她想藉此转移注意力,使翻腾的心绪平息一些。 “当然。”他握着樱嘤的手道。 傅枭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痛哭,泪水如同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他发现直到刚刚遇见了樱嘤的那一刻,他才茅塞顿开,他早已无可自拔,无法自制地爱上樱嘤,深深地爱上她他终于领悟,只是他的过去,樱嘤才能维系他的心,创造现在和未来。 只是事到如今才明白,有用吗?樱嘤已经离开他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离开他了。“樱嘤!”他闭起眼睛呼喊她。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如果樱嘤真的不再爱他,不再接受他,他的一生就将毫无任何希望可言了。 傅鹰站在门口目睹一切,刚刚,看到哥哥反常地反身上楼,他立即尾随而上,他怕傅枭又做出傻事来,于是轻声喊他:“哥!” 傅枭两眼红肿地?头,看见弟弟,他不得不向他承认:“我错得离谱,刚才那一?间,我看到樱嘤,我突然明白,我真的,真的,好爱她,失去了她,我……也不想活了。” “你终于想通了。”傅鹰很?哥哥高兴。“太好了,你不用想不开,你只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重新追求樱嘤就行了。” “小鹰!”傅枭紧张地抓住弟弟的手。“我还来得及吗?我还有机会吗?” “当然有,只要你知道自己的心,一切就都不晚。”他鼓励大哥。“相信你的魅力,更何况,樱嘤还是依然十分爱你的,不是吗?” “一点也不错,我一定要重新赢得她的心。”傅枭信誓旦旦道。 ???看到许多俊男围绕在樱嘤的峰边,傅枭气得简直想要喷出火焰来,一把烧死他们,樱嘤是属于的,她怎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谈天说笑谑谈情说爱? 他迈开大步走向前,满面柔情地呼喊她:“樱嘤!” 别的男士一看到是傅大老板,都识相地立即离去,包括王慕梵,因为他心知肚明樱嘤所爱的人是谁。 于是她的左右顿时空无一人,她气急败坏地怒瞪傅枭,他真的是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她,她永远无法摆脱他吗? 她倨傲地两眼直视,她告诉自己绝不能露出可怜相。“傅先生,生日快乐。”她冷冷道。 “樱嘤,你过得好吗?”他关怀道。 “很好,不用你担心。”她噘嘴固执地回答。 “樱嘤,我们可以谈一谈吗?”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纳她入怀,告诉他,他爱她,他要娶她,与她白头偕老。 “傅先生,”樱嘤嫌厌道:“现在,我已与你毫无瓜葛,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樱嘤,听我解释。”他冲动地握住她的肩膀,又压低调地恳求。“我爱你,原谅我所犯的一切错,好吗?” “不要碰我!”樱嘤一把甩开他。“你有完没完!你以为我还是樱子,还要任你欺骗,任你玩弄吗?请搞清楚,我是樱嘤,不是樱子。” “樱嘤,我爱你,你不是樱子,你是樱嘤,你与你母亲是不相同的。”他急急辩解,却越显辞拙。 “你的陈腔滥调及美丽谎言,再也别想让我上当了。”樱嘤装作若无其事,但她早已心痛如绞。“下次,请换些新鲜的台词,好吗?”她忍着心碎,气焰高涨地离开他。 不能让她离开,不能让樱嘤再次离开他,傅枭似有预感,这次,若再放开她,她将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她默默地跟在她后头,她好像要回家了。她单独一人经过大厅,走到大门,在无人的拐角处,傅枭捂住樱嘤的嘴巴,抱起她,往他的私人办公室走去——樱嘤吓得魂不附体,她想大喊救命,偏头一瞧,竟是傅枭! “放我下来!”她挣扎着,她的小腿又想乱踢乱踹。为了避免让樱嘤再用此招术——这招令男人吃不消的动作,他只得狠心把手伸进她的和服下摆,他的大手恣意地想抚摸她的大腿。 “樱嘤!樱嘤!”他饥渴道。 她的身子一碰到傅枭的魔手,就再也无法招架,差点瘫软地跌在地上,幸好,傅枭紧紧箝住她。 “樱嘤,我好爱你,我好需要你……”他地直呢喃爱语不停。 这次,樱嘤再也没有听见“樱子”的名字。 一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傅枭柔情脉脉,真流流露地轻抚她的脸颊。“我好爱你,樱嘤!” 这句话让樱嘤从软瘫的状态中弹跳起来,她死命挣扎吼叫:“我不要做樱子的替身!我不要!我不要!” 傅枭紧紧抱住她,使她动弹不得,他呜咽地在她身边呢喃:“我不要樱子,我只要你,一辈子,我只要你,一生一世。樱嘤!” 他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樱嘤颤抖地控制自己——不能反应,不能反应,她绝不能让傅枭得逞,她是樱嘤,不是樱子。 可是,她的意志力全都崩溃了! 她想,她快疯了! 这种情欲与理智的纠缠,竟让她无法遏止地淌下泪水,大滴大滴的泪水,滑下她的脸颊……她爱傅枭,全心全意,永永远远——可是,好痛恨她的母亲——樱子,樱子得到了傅枭全部的爱,而她……只是个替身?是自己母亲的替身? 樱子死了又如何?傅枭爱她永生永世。 她哭泣了,哀嚎大哭——她永远也得不到傅枭的爱。 “樱嘤?” 碰触到湿濡的泪水,傅枭倏在?眼,震慑地看着她。“樱嘤!不要哭,我的宝贝!”他心疼怜惜地抱她在怀中。 “我……”樱嘤把脸埋入傅枭的胸膛上,不愿看傅枭的脸庞。 我岂能再看他一眼? 多看他一眼,只怕我会情不自禁地陷入他的情爱中,我——又会再做“樱子”的替身! “不!”她咆哮。“放开我!”她挣脱。 樱嘤一翻身,顿觉四肢无力,她跌在地板上。 傅枭火速伸手扶住她。 “不要碰我!你害我、玩弄我还不够吗?”她倔强地跪在地上,怒瞪着他。 樱嘤毕竟不是樱子,她的脾气比野牛固执,这是他无法驾驶的。 他犯了多大的错误,现在,想要再得到樱嘤的心,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管如何,他要带她回家,再慢慢赢得她的爱、她的情、她的人,以及她对他的信心。 傅枭也跪在地上,又轻抚她的脸颊。“陪我回家,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爱人是你,你是樱嘤,不是樱子!” “不要提到我母亲。”樱嘤反应很激烈。“我不要做樱子的替身。”她气结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原本是想安慰她,想不到适得其反。樱嘤的脾气真是千变万化,令人捉摸不定,他告诉自己要有耐心,不要对她兇暴,但他怎能忍受樱嘤决心不再理他? 他突然抓狂地站起来,残暴地把和服剥开,再把它扔到远处。“放开我!”樱嘤拼命尖叫挣扎,但还是挣脱不过傅枭的力量。 最后,她全身一丝不挂,她用长发遮住自己的胸部,哭哭啼啼,结结巴巴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 傅枭马上后悔了。 “我只是想带你回家,如此而已。”他把外套覆在她身上。“我怕你又要离开我。”傅枭深感无力地紧紧拥住她。 “我无法忍受你再度弃我而去。” 这句话好像有些效用了,樱嘤安静多了,她把头枕在他的胸前,不说话,像只乖巧的小绵羊,安静得离谱。 傅枭抱着她,心里好满足,他用手指轻轻梳整她的秀发,他不断安慰她,给她强烈的安全感,樱嘤蹬在他的身上,暂时忘记他们二人的争执——“樱子”。 他疼惜的稍稍松开她,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樱嘤,我带你回家!”他把西装外套的扣子扣上,他失笑自己体大,樱嘤的娇小,外套正好覆在樱嘤的臀上,只露出她白皙修长的美腿。 他二话不说地横抱起她,往私人电梯走,直达地下停车场。 “樱嘤,等我们到家,我会向你解释一切,你一定会重新接纳我,我保证!” 傅枭低语着。 这一刻的樱嘤,竟然显得无比乖巧、柔和又温顺,她把小手覆在傅枭的大手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枭!我爱你。”她“失常”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樱嘤!”傅枭的双眼濡湿。“我爱你。”他低头深深地吻住她……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宴会里正闹哄哄,只因男主角缺席了,樱嘤也不见了,男士们不明就里地追问傅鹰,女士们喋喋不休地盘问,傅鹰笑得有够贼——毕竟,只有他是心知肚明的。 ???昨晚一夜的折腾,傅枭可是完全累坏了,他们一起回家后,樱嘤好像控制不住满腔的爱意,一股脑儿狂吻起他,她全然的奉献,几乎把他逼疯了——他整夜抱着她,让她感受他对她全部的爱。一切都雨过天晴了!他好高兴。 黎明时分,他才依依不舍地沈沈入睡,但还不是忘情拥着她。 当他张开眼睛时,伸手一摸,余温独存,但是樱嘤呢?不在了?“樱嘤!樱嘤!”他一弹跳下床,环顾四周!在桌上发现一张纸条。 傅先生: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不要再来找我,因为,我无法做樱子的替身,至于樱嘤,她已不再爱你了! 我走了! 樱嘤??? 他注视这字条许久许久。又失笑许久,他已不需要樱子了,他爱的是樱嘤,而樱嘤却不再爱他了!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吗?不是他所该承受的报应吗?他声泪俱下,悔恨不已。 “樱嘤!樱嘤!”他伫立在窗前不断念着她的名字。失魂落魄地坐回沙发上,想念她的倩影,又躺在床上,思念她的笑容。他完完全全地沈溺于回忆中,他已失去求生的意念。 吵吵闹闹的人声不断,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不断,是谁挡着路,谁我见不到樱嘤,是谁?“樱嘤!樱嘤!”昏迷中的傅枭突然张开双眼,一片光明迎向他。 “大哥,你终于醒了。”傅鹰跪在地上哀嚎痛哭。“你没事吃什么安眠药,一天一粒,两天两粒,一不小心就过头了。” 他哽咽道。“幸好,我一见苗头不对,马上跑到你家,把你从鬼门关第二次救了回来。” 傅枭摸弟弟的头。“结果,阎罗王又不要我。” 他的话令傅鹰破涕?笑。“这表示你的尘缘未了,你一定还会与樱嘤和好、结婚,再生一大堆的小孩。” “答应我,小鹰。”傅枭倾身紧握弟弟的手,他可怜兮兮地道:“我要见樱嘤,求求你把她带来,好吗?”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她,她要是知道你?她殉情时,一定会感到莫名地冲进你怀中,放心吧!大哥!”傅鹰一面安抚大哥千疮百孔的心,一面不忘请求大哥。“请你务必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好好静养,恢复体力,以迎你美好的未来,如何?” “当然,我答应你!”傅枭凹陷的眼中总算出现一丝光芒。 樱嘤从学校走出来,外面很冷冽,圣诞节快到了,一地的落叶令她的心感慨万千。 离开傅枭的那天早晨,她就到学校休学,她的说词很简单,她要回日本! 但是回日本又能如何?那里,她没有家,这里,她却已遍体鳞伤……“樱嘤!” 傅鹰忽然从另一端马路闯红灯地跑过来叫住。 “嗨!鹰哥!”她的声音有着明显的疏远及冷淡。 “樱嘤!大哥……” 他的话立刻被她火辣辣地打断。 “住口,我不要听。” 看着过度反应的樱嘤,傅鹰决定不提废话,单刀直入道:“大哥自杀了,他?你自杀了!” 没想到樱嘤却捂住耳朵,狠心说道:“这样不是更好,他可以却陪我的母亲,去陪他的爱人樱子。” 这么天真可爱的樱嘤,怎会一?间变得如此蛮横无理?怎会一?间变得嫉恶如仇?“爱情”真是可怕的东西,它使人丧心病狂、失去理智,“爱”与“恨”同时交错在他们二人之间。 “樱嘤,大哥是爱你的!”他大声嚷嚷,?要使樱嘤听个清楚,但樱嘤的模样真是可怕极了。 “你说谁呀!先生。他抱着我,叫的是樱子,睡觉时,他叫的也是樱子,谈天时,他叫的还是樱子……”她无动于衷,一脸憔悴地说道:“他只会说,樱子,我爱你。所以,我知道,他自杀也是为了樱子。” “你胡扯,樱嘤,”傅鹰咆哮起来。“现在他的心目中,只有樱嘤,他的口中,声声句句全都是樱嘤,他一心一意全都放在樱嘤身上,他已经不再爱樱子了。” 樱嘤仍是不以为然。“这又能代表什么?樱嘤与樱子是同一人,是相同的。”她摇头苦笑。“我不是樱子,我永远都不要做樱子的替身。”她忙不?地逃之夭夭,令傅鹰措手不及。 傅鹰找不着她,他呆站在校门口,一脸怅然地歎气。 哥哥将会受更多的苦,比他想像的多得更多,樱嘤也真是个火烈女子,她就是摆明了“不吃回头草”。 他该如何做呢? 二人明明相爱,却为何死不承认?“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 唉!他又歎了一口气。 ???看着傅鹰独自一个走进病房,傅枭不禁急急问道:“呢?她真的不要我了?她难道真的不要我?” 看着大哥这般急切落魄的模样,他怎忍再伤大哥的心呢? “我……我找不着她。”他胡说道。 “你……在骗我,我……知道,你在骗我。”傅枭的眼中盛满泪水。“她不要我了,樱嘤不要我了。” “樱嘤!”他突然嘶喊着冲下床,点滴随之掉落在地上。 “大哥!镇定点!”傅鹰急急抓住他,二人顿时扭成一团,而插在傅枭身上微血管的针孔,也流出鲜血来。 鲜血染红被单……“大哥!大哥!”傅鹰不断呼喊虚脱昏厥的傅枭。 ???“大哥,觉得好多了吗?”傅鹰轻坐在床边关切地问,但傅枭的双眼空洞无神,他完全不理会弟弟。 外面一大堆保全人员,这都傅鹰请来的,他们奉命保护老板,以防他跑出医院或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举动——诸如轻生。 他们二十四小时盯着傅老板,当然,为了预防万一,傅鹰还特别请医师?大哥打了镇定剂,直到他现在平静多了?止。 几天之后傅鹰仍不想让大哥出院,毕竟,他怀疑大哥已是一个全无生存能力,一个死气沈沈,老气横秋的人了。 但他的情况却明显地好转。只除了不理别人以外,其余的,身体方面一切正常。他也实在没有强留大哥住院的必要。 “大哥!今天你可以出院了,这是医生说的。”他简单道。 “我叫司机老王来接你,等我一下,我先以为你办院手续。”他同情地看傅枭一眼,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傅枭一语不发地起身,他低头望着自己一身白色病服,突然干笑一声,樱嘤一定很讨厌他这一身奄奄一息的衣服!“樱嘤!樱嘤!”他的泪水又滑落了。 外头忽然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他的思绪,他停止回想,往外头瞧。 是那小伙子?他正与保字人员纠缠一起? “住手!”傅枭咆哮,面对这小伙子,十八前的沈梧与现在的他,记忆交昏显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莫名地莞尔一笑,应有的怨恨,似已无影无踪。“有什么事吗?”他问。 王慕梵的声音里,有丝明显的痛苦。 “傅先生,快去追樱嘤,她要回日本了。我怎?拦都拦不住她!快点!” 傅枭纹风不动地站着,他缓缓道出:“她现在人在哪儿?” “在我家,但早上十点她就要出门了,下午三点的飞机。” 他的话尚未说完,傅枭已冲出病房,偏被保安人员抓住不放。“傅先生,你的身子尚未复原,不能离开。” “放开我!”傅枭用力挣扎,他使劲地用手肘击打他们,保安人员害怕伤害到总裁,只能平白让他揍上几拳,趁他们痛得哀吟出声时,傅枭已逃得无影无踪。 他等不到电梯,只好走楼梯,三步并做一个箭步地跳着走,到了一楼,冲出医院正门口,正好见到老王的车子开来,他大声叱喝,老王一停车,还没来得及吃惊,就已被傅枭?下车去,傅枭上了车,掉过车身,马上飞驰离去。 傅鹰正好见着车子由大门开出,看着车子消失的背影,他紧张得半死。“糟糕,大哥这么虚弱的身子,硬要不顾一切地找樱嘤,只怕会凶多吉少。樱嘤的脾气又倔,不知是否会弄巧成拙,大哥若得不到樱嘤的心,他可能会……”他实在无法再想下去,只能祈求菩萨保佑。 ???傅枭把车子开到仰德大道的斜坡时,正好撞见樱嘤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斜坡上走下来。 “樱嘤!樱嘤!”他猛踩煞车,不顾后面喇叭及追撞的声音,他冲到身边。 他急急纳她入怀。“樱嘤,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樱嘤看到一身病服的他一脸憔悴、落魄又消瘦,使她开始相信傅鹰的话。 樱嘤的心顿时软化下来,但想到她曾经所受的伤害,她又无法平息。“放开我!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不!樱嘤,听我说,求你,给我机会,让我后悔、赎罪,我知道,我……曾经是骗你、玩弄你,但是现在,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他诚恳又认真地说着。 “我才不相信,你就是在骗我,就是在玩弄我。”樱嘤再也忍不住泪水滚滚而下,她俯在他身上哭泣。 她感觉到傅枭的身子有多孱弱,毕竟,这阵子他所受的打击太大了,两次轻生,酗酒,吃安眠药,使他的身子大不如前。 “樱嘤!我不再爱樱子,我爱的是你,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和樱子是不同的,你们的长相相同,但个性完全不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哀求她。“留下来!樱嘤!我会证明给你看。” “不!”樱嘤突然推开他。“我凭什么给你机会,你又凭什么要求我?我管你是爱我的母亲,还是我,反正,我不再爱你了。”她执拗地命起行李向下去。 “樱嘤,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了你,我宁可去死!” 傅枭已毫无生存的希望。 樱嘤偏头冷冷看他。“那是你的事,活不活下去,是你的选择,与我无关。”她的脾气实在太硬了,明明已经动容,却又扯不下这张脸,全都自尊心在作崇。“再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樱嘤!”傅枭再次叫住她。他的头脑轰轰作响,已经感到浑浑噩噩、昏昏沈沈了,但他无法接受樱嘤离开他、弃他而去的事实。“樱嘤,记得!你曾经问我,如果你离开我?我会如何?”他?头望着灰暗的天空。“我说我会活不下去,我宁可死。” 这句话让樱嘤的心碎成万段,但她努力咬住唇,拼命告诉自己决不同情那个混蛋,这个欺骗她的恶人——她呆若木难地凝视远方,她决不回头,不回头! 直到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巨大的撞击声,她魂不附体地转身回头一望,一辆宝士车撞上正要下山的卡车,那宾士车翻覆在旁边的小路中。 “啊……” 顿时她的泪水遮住视线,她惨叫出声。 ???进急诊的十二个小时里,樱嘤哭闹不休,她的泪水从未止住过。 如果为了自尊,为了面子,为了骄傲,为了偏见,而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那真是太不值得。无怪乎——自尊被称?第一大罪恶,它真是能扼杀一切的祸首。 “鹰哥,”樱嘤泪流满面道。“如果傅枭能够平安无事,我会甘心成为樱子的替身,陪他一生一世。” 傅鹰莞尔一笑,他坐在樱嘤身旁,有感而发道:“傻樱嘤,大哥早已不爱樱子姐姐!” 看着樱嘤震慑的眼神,他释然说道:“以前,他确是深爱着樱子,而且,十八年后你的出现,确实也曾让他惘过一阵子,他曾经欺骗自己,以为自己只是你当成‘樱子’的替身来疼爱你、爱怜你,无奈……” 他随意看了樱嘤一眼。“套句你的话,樱嘤就是樱嘤,岂能成为樱子?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竟爱上你,全心全意、彻头彻尾地爱上你,他爱你爱得入骨,爱你爱得疯狂,甚至爱上你的个性、拗脾气。他发现此点时,他怕得要命,毕竟,十八年前对樱子的爱,使他以为他再也无法爱上任何女人,所以,实际上,他是脆弱、无助得可以了。” 傅鹰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他硬要对樱子保持忠贞,可是,日日夜夜,他喊的人是樱嘤,在酒醉时,在住院时,喊的全部是樱嘤。更可笑的是,在办公室里,他还会手拿两只大玩偶,紧拥着不肯松手。” 他感歎良深地续道:“大哥已在百般证明他错了,不该那样欺骗、玩弄你,难道,樱嘤,你就不能原谅他吗?他毕竟曾经深爱过樱子,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你怎能硬要求他去除你母亲的影子呢为何况现在可以肯定,樱子已成为他的过去,樱嘤!只有你才是他的未来,他的真爱呀!” “鹰哥!”樱嘤哭得一塌糊涂。“我错了,我实在不应该乱发小孩脾气,与自己的母亲争风吃醋,我……”她实在悔不当初。 “放心吧!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活过来的,相信我,他能到鬼门关连走两回,也一定能走过第三回的。”他兀自把这些日子以来傅枭所受的折磨,怎样虐待自己的身子,一一道给樱嘤听。 不说还好,一说,樱嘤起想当场撞墙自杀。 “不要乱来!”傅鹰连忙抓住她。“大哥这么爱你,他已经够可怜了,你不要再胡来!我只是真心希望你能原谅他,好好陪伴着他。” “鹰哥,我好笨,一头栽入怒火的醋海之中,却忘了‘爱’的真谛,我应该要学习包容、接纳、信任和关怀,而不该一味地我行我素,自以为是。”经历这次,她希望自己能真正地长大。 医生走了出来,他见傅鹰和樱嘤,清了清喉咙道:“唉!虽然外伤是不少,也流了不少血,看起来挺吓人的,但是,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的运气不错,毕竟,傅老板的车子耐撞力是不差的。”他又笑脸注视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孩。“你可以进去看他了,但是,注意,千万不要给他任何打击。”他意有所指地道。 樱嘤安心地流下泪来。“我会的,谢谢你,医生。” 傅鹰在一旁细瞧,樱嘤真的很美丽,连大夫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藉机多与她说些话。虽然他也关心大哥,,但他心底确知,现在他是多余,大哥最需要的是樱嘤,他才不愿去做电灯泡呢! “樱嘤,进去看他吧!”他?自己随便找个理由。“我想去找个漂亮的护士聊个天。” 樱嘤欣喜地点头,又揩去泪水,摸摸额上的秀发。 “我……的样子很糟吗?”她紧张道。毕竟,将近十二个小时里,她都是泪流不止。 “怎?会呢?”傅鹰笑嘻嘻道:“你永远都是这么美,美得令男人流口水,大哥能拥有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报。”以及,他苦等十八年的报偿,这句千方百计,是他在心底自己加注的。 樱嘤与樱子真是大不相同,一样的美丽,两种不同的性子,当年,樱子就是太柔弱了,才会早夭。樱嘤却完全不同,她有充沛的生命力,坚强的意志力,几乎是任何人都击不倒的。纵使历经千辛万苦、风吹雨打,她还是屹立不摇,等待春天的来临。 他突然想到一种花,一种只有有冷冽的寒冬才可以看得到的花。 樱嘤会与这种花类似吗?她的血液里还有一半日本血统呢! 他眉毛纠成一团,不解地想。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樱嘤像极了梅花,具有坚忍不拔的毅力及韧性,越冷越开花,在风霜雪雨中,傲然挺立着,她站得比谁都稳,比谁都挺。 这就是樱嘤,这么十全十美、完美无比的女孩,唉!还是被大哥夺走了。傅枭等了十八年,才算遇见这样的女子,而自己呢?我要等待多久才会遇见我的情人? 他?自己划下一个问号。 ???傅枭醒来时,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竟是眉开眼笑、柔情蜜意——樱嘤。他呻吟地躺要床上。“我一定死了,才会遇见你,樱嘤!”他低喃着。 “傻瓜,谁说的?”她很讨厌听到“死字,是故跳不说,只用细嫩的小手不断轻抚他的胸膛,“我是真的,你也是存在的。”她在他耳边低语:“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次,你要甩掉我,门都没有!” “这是真的吗?”傅枭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我能得到你的爱,是我一辈子梦寐以求的,我怎可能再放你走呢?这一辈子我都要紧紧拴住你。”傅枭凝望着她缓缓道出:“我知道你与樱子是完全不同相同的,你是你,她是她,你有你的特质,你的个性强悍,拗得要死,你与你母亲是不同的。” “可恶,你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她的脾气又要发作了。 “对不起,对不起。”意识到自己正在犯错,傅枭滚下床,跪在地上。“我再也不敢了,樱嘤。” 他的模样,又上樱嘤笑翻天,她扶傅枭坐回床上,又吻住他的脸道:“我已不在意我是樱嘤抑或是樱子了,只要能陪在你身旁好了!” “不!不对我的爱人是樱嘤,不再是樱子,樱子已是过去式,而你却是我的现在式及未来式。”他以极感性的口吻道:“如果,你真怕我又再搞混了,我可以帮你取个别的名字,以后,我都那样称呼你。” 他躺在床上思忖了一会儿。“以后,我就叫你‘阿里达’(日本语,亲爱的意思),或是mymyd?rlingb?by或……” “算了,这些都太肉麻了。我还是喜欢你称我樱嘤。”她全身起鸡皮疙瘩,但她还是听得心花怒放。 “樱嘤……”泪水滑过他面颊。“你,愿意……嫁给我……这个糟老头吗?”他紧张道。“我们的年龄……”他知道在“病房”求婚是很差劲的,但他已迫不及待了。 “是吗!你又老又自大,又丑又魁,又快步入中年了,但是……”她感动地吸吸鼻子。“我知道嫁给你,你不会亏待我就是了。”她的话越来越小声,又突然小声道:“我认截了!谁叫当初爸爸要把我‘送’给你呢?” “樱嘤!”他霍然抱住她。“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会爱你一生一世。” ???半年后,他们结婚了。 他们举行了一个隆重又盛大的婚礼。 这喜事倒成为一年一度的大消息、大新闻;毕竟,二人以悬殊的年龄相恋、结婚,也着实令人震惊。 再加上傅枭的社会地位特殊,樱嘤又是一个未满二十岁但却足以倾国倾城的中日混血儿,她的风华绝代,迷人风采,使? 人相信他们二人还是有相互吸引之处。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而且,樱嘤的美貌是男人无法抗拒的,更何况是堂堂傅氏集团大总裁? 更令人无法猜臆的,樱嘤的休学,傅氏集团捐献两千万给未婚妈妈之家。这还不打紧,傅枭突然宣佈让出总裁的位子,由其弟,这位年轻单身,与哥哥一样帅气非凡的傅鹰接掌。 最奇怪的是,傅鹰还是位兽医呢傅枭他只会医治猫猫狗狗,他会有本事“治”理公司吗? 员工及社会都对他抱着试目以待的心情,大家都在等待他的“政绩”?或者等着他的“笑话”? 傅枭成为财团背后的最大的股东,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偕同心爱的小妻子去度蜜月,记者追问,他们将去哪儿度蜜月? 何时回国? 傅枭总是笑而不语,他的手一直搂着樱嘤的腰不放,很想挣脱人群,但是——,在记者“锲而不舍”的追问下,他终于坦城且极?秘密地透露,两年之内,他们是不会回国的。 到底他们是去哪儿度蜜月?居然要两年。 记者继续咄咄逼人地问:“为何一定要捐钱给未婚妈妈之家?” 傅枭紧皱眉间,樱嘤也是蛾眉轻蹙,记者们未免管得太多了吧!连这种“私人”的事也要干涉? 这完全是樱嘤的主意,她觉得世间的女子太可怜了,尤其是,当负心男子?弃时,那种无助、淒凉与悲惨的不幸经历,樱嘤是切身尝过的,所以,她才要帮助她们,因为她知道,很少有人能像她如此的幸运,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他们二人有默契地笑而不答,记者即问不出所以然,他们只好使用最后一招:“请问,两年之内,傅先生真的不回国,你不插手管理公司一切事宜,你真的信任新上任总裁的能力吗? 也就是你的弟弟。” 傅枭一反沈默,他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若他真的不行,把公司关闭好了。”他不耐烦地打断记者的问题,樱嘤像小鸟依人般地倚偎着他,二人迅速步入候机处。 记者?之咋舌?他们亲眼目睹傅枭“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的例子,不禁猛摇其头,感歎爱情的魔力真大呀! ???洞房花烛夜。 “我的爱,你在想什么?”傅枭看着两颊臊红的妻子说。 “我……”她口吃道。“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想了许久,一股脑儿地跳下床,吸着冷空气,她猛打喷嚏,她翻箱倒柜不知在找寻什么。 傅枭看她冷得颤抖,立即跳下床,从背后拥住她,给她体温,给她温暖。“你在找什么?”他不太高兴:“有什么东西比我还重要吗?”他像小孩一样地噘着嘴。 樱嘤回头给他一个热吻。“老公,你是最重要的,但是……” 她终于摸着了。“我找到了!”她把信塞到傅枭手中。“这是我爸爸给你的,喔!不!应该说,爸爸生前告诉我,有朝一日,当我结婚时,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都是你,把我迷得神魂颠倒,完全忘了爸爸的话了!”歉然看着前方道:“爸爸!对不起!” “樱嘤,对不起!”为了弥补她,他横抱她到大床。全身覆盖在她身上,用身子去温暖她。“这样,你还会冷吗?我的宝贝。” 樱嘤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不会了,我的爱!”她主动封住他的唇,两人的欲望又再燃起。 但樱嘤突然发火。“信!信!快看我爸爸写的信。”她实在生气!每次跟傅枭在一起,就会失去自我,把正事给忘了。“都是你!唉!信!信!” “是的!老婆大人!”傅枭很快就把信打开了。 傅枭: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唯一的女儿,樱嘤结婚了,而我自始至终都相信,樱嘤的丈夫,一定是你。 樱嘤很美吧!她长的与樱子一模一样,这是我最自豪的。? 什么我一直想把她“送”给你呢? 这些年,我努力后悔我的过错,我自认做得还可以,我相信樱子在地下,一定会原谅我的。现在,我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对你的愧疚,我一直想对你有所回报,无奈,过了十七年,我还是无能?力。 所以最后,我想到樱嘤,我和樱子的最爱,我将她送给你,我相信你看到他,必然无法漠视她。我希望她能陪伴你过完后半辈子,你们二人能白头偕老,共度一生。这是我最大的祈求及愿望。 樱嘤若真能与你在一块儿,我对你的愧疚,将会减少一点。答应我!朋友,替我照顾她,替我疼爱她,替我保护她,这样,我便死而无憾了!当然,前题是你得让她爱上你。 怎样,我还是很贼吧!我还是技高一筹吧!你认输了吗? 有了樱嘤的爱,相信你不会再恨我了! 沈梧??? 真是老谋深算的沈梧!竟用这样的计谋将我一军!傅枭看看信,再看看樱嘤……一点也不错,算你厉害,沈梧,我是输了,而且,我也原谅你了。 “怎?样!爸爸写了些什么?”樱嘤趴在他的大腿上问。 “没什么,只是谢谢我对你的照顾。”他释然道。“改明儿,去日本,祭拜你的父亲与母亲。”他以自若地轻拍樱嘤挺俏的臀部。“上床了!阿那达!” “你这个人真的很色,让我休息一下都不可以吗?”樱嘤嗲声。“你不喜欢吗?myd?rling!”他斜睨着她。 她快速地翻过身。“算你赢,你爱极了,枭!” “猎鹰行动?”老朱不明问道:“猎‘鹰’行动?” “只要能掌握到傅枭爱情的‘第一手资料’,我们就能发财了!”小李高深莫测道。 老朱有点明白了。“你有办法吗?” “当然。要不要听?”小李引诱他。 “sure!我请你喝咖啡,走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