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虎掳悍妻》 第一章 走出捷运芝山站,往大门的右边走,黑雨蝶来到了一间宠物餐厅「猫花园」。 这里以前叫小猫花园,几年前她和同学来过这家宠物餐厅聚餐,被里头可爱的小猫深深吸引,从此,这里便是她们常聚会的地点之一。 今天,她不是来赴同学的约,而是和她同属于「棉花糖音乐教室」的另一位音乐老师吴佩雅,约她来的。 平常她和吴佩雅没什么交情,因为她一个星期只教两个学生,上课的时间是在周末,和吴佩雅见面的机会自然不多。 其实她还在读书,原本等大学毕业后才要决定是否当音乐老师,但「棉花糖音乐教室」的负责人是她妈妈的好友,也是一路从她幼稚园开始教导她的钢琴老师。 在她的央求下,盛情难却,她只好点头答应收两个学生,一个是音乐教室里最资优的学生,另一个是还在读幼稚园,刚开始要学钢琴基础的小娃娃。 一走进猫花园,店里的一只黄金猎犬斑比热情地迎向她,她摸摸斑比和斑比「嘘寒问暖」一番的同时,瞥见吴佩雅独自坐着发呆,连她来到她面前,她也未察觉。 「嗨,佩雅。」出声的同时,她已落坐,但吴佩雅显然因为她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 「呃,妳来了。」 「吓到妳了?妳在想什么?」黑雨蝶露出笑容。虽然她和吴佩雅并不熟,但同为音乐教室的老师,自然是该以礼相对。 「呃,没有,我只是……」眼神闪烁了下,吴佩雅问她:「妳要吃什么,我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付钱就好。」抱着一只跳到她腿上的小猫,黑雨蝶一脸笑容。「我吃番茄海鲜义大利面,妳呢?」 「我?跟妳一样好了。」 吴佩雅盯着黑雨蝶一头如黑缎般的秀丽长发,她额头刘海齐剪,两个蝴蝶晶钻小发夹盘在黑发两侧,加上一双活灵灵的大眼,黑雨蝶宛若是个洋娃娃,难怪很多男生喜欢。 连她的男友每回约会和她聊的话题,都离不开黑雨蝶,有时她真怀疑自己是男友想窥探黑雨蝶个人隐私的一颗棋子。 「佩雅,妳找我有什么事?」见她发愣,黑雨蝶朝她挥挥手。 「喔,是……是有点事。」吴佩雅看着她,心虚之余,显得有些紧张。 「是我能帮忙的事?」腿上的小猫跑走,黑雨蝶童心未泯地和小猫挥手道别。 她可爱的举动落入吴佩雅眼底,心中五味杂陈,她想,如果她男友阿发也在场,一定更加觉得黑雨蝶可爱极了。 黑雨蝶漂亮讨人喜欢,不管她做什么举动,大家都觉得她好可爱,不像她,面貌长得普普通通。 上一回她在阿发面前装可爱,阿发还嫌她丑人多作怪,还直说恶心死了呢。 「对,是妳能帮忙的事。」吴佩雅坚定的道。 某些时候,她其实很讨厌黑雨蝶,虽然黑雨蝶对她一直很友善,但每每想到阿发谈到黑雨蝶就两眼发亮,一对上她就立即换上嫌恶的表情,心中的不平衡,日积月累,对黑雨蝶的怨恨,一天天的加深,已至她快不能承受的地步。 「要我帮妳代课吗?」黑雨蝶直觉想到代课的事,只有工作是她们之间的共通点。 「不是,是……」服务生来上菜,吴佩雅打住话语。 服务生上完菜离开后,黑雨蝶迫不及待拿起叉子。「这家的番茄海鲜义大利面很好吃,妳吃吃看,妳一定会喜欢的。」 「喔。」机械似地跟着拿起叉子,吴佩雅有一口没一口吃着,满脑子想着该如何开口。 「好吃吧?」 「嗯,不错。」 「对了,妳说要我帮妳什么事?」 「是……」放下叉子,吴佩雅嗫嚅地道:「雨蝶,我……我爷爷生病住院要开刀,现在我急需要一笔钱……」 「如果不超过五万,我可以借妳。」黑雨蝶爽快回答。「或者我可以帮妳去向蔓姨开口借。」 蔓姨就是「棉花糖音乐教室」的负责人,也是她们的老板。 她和吴佩雅不算熟,但念在同事一场,有需要的话,她会尽可能帮忙。 「不是,我不是要向妳借钱,我也不想向蔓姨借……我不想让蔓姨觉得我是个麻烦人物。」吴佩雅一脸愁容,摇头拒绝她的提议。 「其实,我有找到一个赚外快的机会,但是……但是我去可能没希望,所以我想拜托妳……」 「妳说说看。」禁不住盘里番茄海鲜义大利面的诱惑,黑雨蝶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我朋友帮我找到一个可以赚外快的机会,但他也说了,除非我去整型,否则……否则我没机会。」吴佩雅说着,沮丧地垂首。 听到吴佩雅说的话,黑雨蝶握在手中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尽管最爱吃的番茄海鲜义大利面就在眼下,但此刻,她也不好意思再独乐乐品尝。 「我不想失去这个一晚就可以赚到十万块的大好机会,雨蝶,妳帮帮我,好吗?」吴佩雅激动的说。 「一晚十万?」黑雨蝶瞪大了眼,旋即想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不会是……要出卖自己的那种……」 「不是的,妳误会了。只是去弹钢琴,但要人美、琴艺好,而且是在饭店房间弹给几个大总裁听的。 妳也知道大总裁都很有钱,只要他们觉得妳弹的琴不错,说不定一出手就是好几万块的小费。」 闻言,黑雨蝶蹙起两道柳眉。这种事,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妳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号称企业界三巨头,还是什么黄金铁三角、黄金单身汉的……总之就是有三个年轻总裁,每回做一笔大生意,庆功宴都要挑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然后在饭店房间里表演才艺给他们看的那个。」 她想起来了,系上的同学前不久才拿着一本登有他们三人相片和庆功宴话题的杂志,沸反盈天讨论着。有的一副不屑,有的人觉得如果被挑上,何尝不也是对自己专长的一种肯定,那几天,系上活像在开辩论会,两派人马吵得不可开交。 很多同学都觉得庆功宴的「内幕」绝不单纯,要不,为什么一晚会给那么多钱? 当时她被同学硬拉到不屑的那一派,壮大声势,但私底下她其实很想去一探究竟,不是因为她认同那种变相的肯定,而是,同学们说起八卦内幕,个个言之凿凿,彷佛她们深陷其害过── 她想去,是正义感心态作祟,目的是要铲恶除奸,她想,如果庆功宴的内幕真的是像同学们说的那般「不单纯」,以她跆拳道两段的身手,要对付一个男人应该不是难事。 那时,她单纯的想着,如果庆功宴真的和色字沾上边,应该也只会留一个男人在房间里。 但这种想法被她同学讥笑,笑她思想单纯,不知道现代男人就爱搞多p那一套,听完之后,她左三思、右三思,最后决定放弃铲恶除奸的冲动念头,因为如果他们三人都在,她有可能还没出手,整个人就直接被啃光了。 「妳知道?」吴佩雅讶异。 「我同学在杂志上看过这类报导。」 「喔。」吴佩雅点点头,旋即嗫嚅的问:「那,妳愿意吗?」 「嗄!?」 「我是说,妳愿意帮我的忙吗?」吴佩雅心虚地垂下头。 本来她以为黑雨蝶不会去看那类的杂志,不会知道那种庆功宴的「内幕」,她只是想,阿发喜欢黑雨蝶,一定是觉得她漂亮单纯,如果阿发知道黑雨蝶去那种色情的庆功宴,说不定对黑雨蝶的兴趣会减半。那如果黑雨蝶倒楣一点,真的被那些男人糟蹋,那阿发一定对黑雨蝶不会再感兴趣。 她知道她这个想法很坏,可是,一想到黑雨蝶无形中成了她和阿发之间的障碍,她就恨不得黑雨蝶马上消失在她的世界。 但现在看来,既然黑雨蝶听过这件事,她一定不会自坠陷阱,答应帮她的忙。 低着头的吴佩雅心中惴惴不安,理智和怨气在拔河,拿不定主意,不知该继续说服黑雨蝶去争取庆功宴的演出机会,还是赶紧罢手,回头是岸。 「好,我去,妳的忙我帮定了。」考虑半晌,黑雨蝶坚定的给了答复。 她承认,她并不是特别想帮吴佩雅,而是被同学打压的正义感,此刻又生气蓬勃,意志昂扬,扑腾腾地直冲她脑门── 管他是一个、二个、三个……她带着电击棒、防狼喷雾剂前去,加上她一身的「武功」,她这个侠女,绝对要替天行道,把那三个臭男人好好教训一番,把三匹色狼打得落花流水! 「妳、妳答应去?不……不再考虑吗?」吴佩雅瞪大了眼看她。 「不用考虑了,妳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去就可以了。」 笑吟吟地拿起叉子,黑雨蝶一双美眸绽放晶亮光采。似乎已经预见三个大男人被她打得跪地求饶,发誓再也不敢做出违害社会善良风气的事。 黑雨蝶兴致高昂地吃着面,吴佩雅则是傻愣愣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生平第一件害人的阴谋,这么轻易地就成功了一半。 ***bbs.***bbs.***bbs.*** 佐辙保险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当家负责人年仅二十八岁的弦佐辙,坐在沙发上,大手拨弄着立在沙发旁的一座琥珀地球仪。 「阿k,我交代你的事,办妥了没?」 「总裁,ok啦,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一旁瘦高的特助,比出ok的手势。 「就是不放心才问。」站起身,弦佐辙用力拍拍他的肩。「上次的庆功宴,你给我弄来那个黑寡妇,搞得一团乱!阿k大大,你说,我还能相信你办事的能力吗?」 「总……总裁,人有失手,马有乱蹄,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给你出纰漏。」阿k端着奉承的笑容。 「上回找那个跳钢管舞的,她的生活是复杂了点,难免会搞乱事,但这回不同,我找了几个弹钢琴的,她们气质好,生活简单,心思单纯,绝对不会捣乱。」 弦佐辙目光冷冷的瞪向阿k那张阿谀奉承的嘴脸,冷声问:「你怎么知道她们生活简单,心思单纯?你保证她们不会是早上弹钢琴,晚上跳钢管?」 「呃,这个……」 「把她们找来,我要亲自挑选。」玩着地球仪,弦佐辙又说道:「这一回为了庆祝日焱集团的限量车,在车展还没结束前就销售一空,我可不想你又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破坏庆功宴的品质。」 「是,总裁,我马上安排她们来见你。」 「阿k,你可得好好办,你要知道你的工作比任何人都轻松,如果你不好好做,我随时都能撤掉你这个『娱乐组』组长的职务。」 「总裁,我一定会做好我的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千万不要撤掉我的职务。」阿k央求着。 打着佐辙保险集团「娱乐组」组长的名号,他在外头说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如果这头衔被摘除,那他阿k日后在社会上如何走跳? 「还杵着!是在等着我下命令摘掉你的乌纱帽吗?」目光一瞪,威胁的话语吓得胸无三两肉的阿k「皮皮挫」。 「不是。」猛摇着手的同时,阿k已经退到门边。「总裁,我马上把她们找来,明天,不,今天下午,不,两个钟头后……呃,一个钟头,就一个钟头后,我保证马上找她们来。」 阿k转身不小心撞到门,连痛都不敢哀叫一声,生怕自己的职务不保,忙不迭地匆匆离去,赶紧去联络他已经找到的几个庆功宴女主角入围者。 看阿k慌张离去的模样,弦佐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阿k虽然没肉但也有四两豆腐,正事他也许办不来,搞娱乐他倒有一套── 有阿k在,他和车日焱、翼天畅三个男人的庆功宴内容,向来都是精采绝伦。虽然偶尔会有小出错,但尚可原谅。 他吼阿k,其实是要提醒他,不要因为做的是娱乐的工作,就觉得随便怎样都好,不管做任何事,都要用心去做嘛。 他还不都是为了阿k好,就不知道胸无三两肉的阿k,能不能体会他这个上司对他的苦心? 唉…… 望向窗外,弦佐辙转动着右手腕上戴的moschino黑色真皮庞克手环,嘴角浮现笑意。 日焱集团赚钱就等于他的佐辙保险集团也跟着进帐,光是这回车展上签下的限量车款汽车险,就让佐辙保险集团这一季的业绩,冲到同行望尘莫及的恨天高级数。 他、车日焱、翼天畅,三个年轻男人,皆是白手起家,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在商场上各自闯出一片天,也各自掌握一个大集团。 三个集团建立之初,相辅相成。 日焱汽车集团和佐辙保险集团的广告,全由天畅广告集团代理。 而日焱汽车集团和天畅广告集团所有员工保险,则全交给佐辙保险集团掌理。 另外,天畅广告集团和佐辙保险集团内部所有高级干部的座车,全都购自于日焱汽车集团所生产的百万顶级房车。 商界的三巨头,鱼帮水,水帮鱼,相得益彰,三人的默契和友谊,自然胜过别人交陪一甲子的情分。 ***bbs.***bbs.***bbs.*** 「什么?现在?拜托,我在上课耶!」 上完一堂西洋音乐史,黑雨蝶甫开手机,就接到吴佩雅紧急打来的电话,要她马上去参加庆功宴的面试。 怕被同学听到,她走到没人的角落,压低音量。 「可不可以等我上完课再过去……对啦,我知道他们那些大总裁很忙没错,可我也不是闲着没事,等着他们召唤。」 手机那端的吴佩雅焦急的说服,要黑雨蝶赶紧作决定。 「雨蝶,我的朋友说,如果妳不赶快去,她很难对她的朋友交代,她朋友的朋友的上司等着挑选,万一惹恼他上司,他的工作会被牵连……」 黑雨蝶蹙起一双柳眉。她光听吴佩雅说的一堆朋友的朋友,听得她头都痛了。 「雨蝶,妳现在可以去吧?妳快点决定,我好跟我朋友说一声。」那端的吴佩雅声音有些微弱。「如果妳不去,我叫她找别人好了。」 想了想,黑雨蝶叹了一声。 「好啦,我去。」 为了伸张正义,她只好牺牲小我,少上几堂课,完成大我。 关上手机,和同学哈啦几句后,趁着同学们在讨论教授上课的笔记,她默默无声地溜走。 ***bbs.***bbs.***bbs.*** 拉开落地窗帘,立在和会议室仅一大片玻璃帷幕隔间的总裁私人会客室,弦佐辙的脸色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愈来愈难看。 特殊的玻璃帷幕墙,让他看得到会议室内的任何事物,可是会议室的人却看不到他此刻伫立的私人会客室内部。 阿k的确在一个钟头内把人找来,但找来的这三个人,面貌虽然都还算不错,但也没有特优,至少完全没让他有惊艳的感觉。 更令他快吐血的是,当阿k向她们说明面试的规则后,请她们单独进入一间偌大的会议室弹十分钟的钢琴。 第一个进入者,一坐到钢琴前,没有弹琴,反而打开随身携带的化妆包,拿出小镜子,开始浑然忘我的补妆── 当他忍到三分五十八秒,见她的手指还没碰到琴键,他的怒吼声已经媲美蓝宝坚尼最高时速300公里的惊人速度,快速地狂飙到阿k的耳机中,引爆十级强震的威力。 第二个,很明显的怯场,明明会议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紧张的双手直发抖,还不时地东张西望,一首「给爱丽丝」弹得断断续续──大概是怕鬼吧,他想。 不过弹得那么糟,不怕音乐大师贝多芬跳出来指点她一二吗? 第三个,很用心,这点,他承认。 她一坐下,不张望,不做其他杂事,一副陶然自得的模样,但……她显然把小星星和两只老虎给「混为一弹」,前一句还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曲调,后面却变成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最厉害的,她还使用一指神功。 「阿k,你继续混吧,干脆你阿k自己上场弹,如何?」热带性低气压,有发展为台风的趋势。 「总裁,还……还有一个没来,你要不要再……再等一下?」人在会议室外的阿k,惶恐的直冒冷汗。 他没有看到会议室内的情形,除了第三个是临时补缺的之外,另外两个之前试弹时都弹得不错呀!不知道总裁为何频频发火? 如果这一回真的搞砸了,说不定总裁真的会撤消「娱乐组」这个部门。 阿k频频张望,把希望寄放在最后还未赶到的一个…… 方才他的三号女友阿ya明明告诉他,她找到一个人间绝品,而且人也在赶过来的途中了── 「再等一下?你叫我再等一下?好吧,既然阿k大你都开口了,我是该再等一下。」低沉的声音,夹带着浓浓的威胁,轰向前一刻才被十级强震炸得震耳欲聋的阿k牌耳膜。「三秒钟后,如果没有出现让我满意的人选,你,阿k大,带着她们一起滚蛋!」 第二章 弦佐辙伫立在原处,两眼盯着独自坐在会议室的钢琴前,一双纤纤玉手如精灵般在黑白键上跳跃,弹得陶然忘我的女子。 他只能说,今天真的是阿k的幸运日。方才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下达三秒的秒杀令,谁知话才说完,阿k就用一种获救般的声音告诉他,人间极品已经到了。 黑眸炯炯,锐利光芒透过玻璃帷幕,落定在蓄着一头黑发,专注弹琴的女子身上。 惊艳,令人倾心的惊艳。 黑雨蝶?好名字,很美的名字。 「总裁,这个如何?」在会议室外等候的阿k,等了好半晌,没等到上司的吼声,心想,大概搞定了。 「你就非得要吵我吗?在我没下命令之前,不准进去打扰她!」说罢,弦佐辙扯掉用来和阿k通话的耳机。 盯着犹专注弹琴的黑雨蝶,弦佐辙嘴角上扬── 这一回的庆功宴女主角,就是妳了,黑雨蝶。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会议室里弹了近一个钟头,黑雨蝶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是愈弹愈投入,来到这里,对她而言,宛若进到了人间仙境一般。 偌大的会议室内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吵杂的声音,加上坐拥一架自德国汉堡远渡重洋来台的手工精制的史坦威百万钢琴,这地方,无疑是弹琴者的天堂。 她倍感讶异,这地方居然会有一架近六百万身价的史坦威百万d274型钢琴,这是她梦想好久,想「一亲芳泽」的名琴。 她家虽然有点小钱,但一架百万名琴,她老爸可舍不得买,何况后续的保养问题和费用,加上没有一间恒温、恒湿的琴室……百万名琴这辈子大概进不了她家大门。 没想到,为了伸张正义来到这里「面试」,竟然让她完成了一个梦想。 想来,她的正义感发挥的还真对了。 满室飘扬的乐音,一曲接着一曲,她独自沉浸在贝多芬大师的「悲怆」、「月光」、「热情」曲调中── 一时间,黑雨蝶忘了她是为了伸张正义而来的,也忘了她该赶回去上课,和同学一同讨论西洋音乐史……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处理完一些公事,弦佐辙心情大好,落坐沙发。 摸摸左手边的琥珀地球仪,旋即又转向置于沙发右边的棕榈科观音棕竹,摘了一小片的掌状裂叶,拿着把玩。 今晚,庆功宴即将登场,他的心情竟然有些雀跃。 雀跃!?瞪着手上的观音棕竹叶子,他失笑。 诸如此类的庆功宴,早办过十多回,每回他心情都很好是没错,可是,没像今天这般比心情好更上一层……甚至还感到雀跃! 此刻,他就像小学生要去远足的心情……不,应该是说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小男生,第一约会的怀春心情…… 浓眉微蹙,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high到和101同样高的心情…… 不过,他的第一次约会早在读幼稚园时,就给了坐在他隔壁绑两条辫子的小亮亮了,话说回来,当时他可是每天怀着和小亮亮约会的心情,才愿意读幼稚园的。 纯纯的恋爱,早离他远去,和女人约会对他而言,就像每天都得吃饭一样,没吃,肚子会饿得咕噜叫。 照理说,女人他已经吃得……不,看得麻痹了,可为什么今晚这个人间极品,会让他怀着期盼的心情? 更怪的是,从二天前面试过后,他每晚作梦都会梦到她,而且这三天,他一直都有想把庆功宴提前的念头,若不是另外两个男人的时间太难乔,他真的会改日子。 忽地想到,他应该提醒车大总裁别忘了今晚的饭店庆功秀,毕竟,这场庆功宴是为了庆祝车总裁家的限量车款销售一空所举办的。 手机一开,直通车大总裁的专属私密手机。 「车日焱先生……」接通后,弦佐辙才开口,就听到那头响起闷雷声音。 「弦佐辙,我现在心情不好,没重要的事,请过两天再打。」 「心情不好?我知道,一定是为了那只黑寡妇,我听说有人失职让她擅闯你的『闺房』,而被降了半薪。」弦佐辙窃笑着。「你不喜欢她没关系,今晚这个,绝对正点。」 黑寡妇就是上回庆功秀的女主角,这女人,到现在还用尽心机想要缠着车总裁……唉,都是阿k大眼睛被牛屎涂到,没过滤好人选,才会惹到麻烦精。 「什么今晚?我没空!」 「喂喂喂,我们可是为了庆祝你的限量车在车展还没结束前就销售一空耶!」 「我……」 「而且今晚这个是我亲自挑选的。」敲敲大理石桌面,弦佐辙踌躇满志。他有自信自己挑选的女主角,绝对会让他们惊艳。 「哪一回不是你挑的!」车日焱顺口回他。 「话不是这么说,比较差的那些都是我们家阿k挑的,上回那只黑寡妇,就是阿k大给我拍他的瘦胸脯保证的,你也知道阿k大的胸膛没几两肉,目光有时短浅了些,看在我这个主人的份上,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嘛!」 弦佐辙愈说愈起劲。 「今晚你如果不来,保证你会后悔到爆。这女的长得可不输天畅的妹妹,我不是说毛毛喔,是天蓝,美丽的天蓝妹妹。」 翼大总裁的家里有个美如仙女下凡的天蓝表妹,若不是天蓝表妹执意等着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他和车日焱早就对她展开追求。 不过,黑雨蝶和天蓝表妹是同等级的仙女,有句话说的没错「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上帝果然在关了一扇窗后,还会帮他开一扇窗,而且这扇窗外边的风景,很适合他。 想到那天黑雨蝶在会议室弹琴的画面,飘飘然的心情,至今犹存于他的心中。 径自思春了好半晌,没听到车日焱的回应,弦佐辙突然叫道: 「车大总裁,你这么久不爽快回答的原因,该不会是为了你妈收的那个第一女弟子吧?我听说你还破例让她到日焱汽车设计团队的秘密基地去……」 车日焱的妈妈,他的车伯母,是个有名的画家,她从来不收徒弟,但最近却破例收了一个女弟子……依据「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外加「肥水不落外人田」的真理,车大总裁这回可能真的晕船了。 逮着这个机会,他得好好损车总裁一番。 「车──」 就在弦佐辙准备用滔滔不绝的口水,要把大甲溪灌满之际,好半晌没出声的车日焱,终于给了回答。 「好,今晚我一定去。」 车大总裁突然间逸出爽快的答案,令弦佐辙顿时忘了自己方才想要说哪些损人的话语。 「那,今晚就……饭店见啰!」 关上手机,他才想起他还没好好损车日焱一番,不过,损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他就能见到如仙女般的黑雨蝶── 美丽的黑雨蝶,可爱的黑雨蝶,令人难忘的黑雨蝶…… 今晚,一定是个美丽的夜晚。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我知道,我下课回到家了,现在正在准备,等一下就会出门。」黑雨蝶一边和吴佩雅讲电话,一边拿猫食喂着她家的宠物猫nini,一只淡咖啡色的苏格兰折耳长毛猫。「对了,妳可别跟蔓姨说这件事。」 「我不会说的……」电话那端的吴佩雅嗫嚅地问:「雨蝶,妳……妳真的要去吗?」 盘坐在地板上的黑雨蝶,摸摸扑进她怀中的nini,玩着牠可爱的折迭双耳,一会儿又摸摸牠脖子上那团白色长毛。 「妳不要我去了?」 「呃,不,不是的……妳,快去准备吧,我不吵妳了。」语落,吴佩雅急急挂上电话。 愣愣地看着无线话筒,黑雨蝶一头雾水。她真的觉得吴佩雅怪怪的,一会儿催她快去,一会儿又问她要不要去── 把话筒放回去,不管了,今晚她一定会去的。 「nini,妳不可以告诉爸妈喔,姊姊要去除暴安良,把坏男人全部砍光,好不好?」 nini喵了一声,似在回应她,黑雨蝶用力点头。 「姊姊就知道妳也会支持我的作法,妳乖乖在家,姊姊会买卡哩卡哩干粮给妳吃的。」 和nini玩要了片刻,墙上小熊维尼的时钟滴滴答答,彷佛在催促她快些出门打击罪犯。 进房间换了衣服,把她现有的除狼工具一一带全,临出门前,看着伫立在墙角的球棒,她犹豫着要不要把球棒一同带去……可是,携带着球棒去弹钢琴,会不会太突兀了些? 喵── 许是她杵得太久,nini还不耐烦的对她喵了一声。 「好啦,我出门了,连妳也要催我!」 算了,放弃球棒。她带的防狼工具,足以防身,没必要把妈妈买来预备轰打小偷的器具也带去。 「nini,乖乖的喔,姊姊走了。」 和心爱的猫咪道别后,黑雨蝶背着塞满防狼工具的背包,踏上前往庆功宴的路途。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阿k的安排下,黑雨蝶先行进入饭店房间,饭店的钢琴也是百万身价,只是和那天的史坦威钢琴相比,音色是差了些,不过比起她家的钢琴,仍是好得太多。 十指一放上琴键,她就无法克制,如着魔般地在黑白键上游走。 在她眷恋钢琴优美的琴音,舍不得让它中断之际,三个大总裁已经陆续来到。 一落坐,盯着她专注弹琴的侧脸,弦佐辙脸上的微笑弯扬起。今晚的她,依旧美得令他迷醉痴望。 坐在他身边的翼天畅,聆听悠扬乐音之际,同样也看到黑雨蝶那张美丽脱俗的脸孔,惊艳之余,朝他竖起大拇指。 弦佐辙一脸得意,也竖起大拇指回应。正想问问车日焱对今晚女主角有无意见,只见车大总裁突然起身,走到一旁接电话,但对方似乎把电话挂断了,他又急着回拨。 弦佐辙蹙起两道浓墨双眉,和翼天畅对望一眼,翼天畅回他一个耸肩动作,表示不知情。 弦佐辙再度望向车日焱,见他似乎未有回座位的打算,于是他起身走向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的车日焱。 「日焱,你太不给面子了,人家女主角在为你弹奏浪漫的钢琴组曲,你怎么躲在一旁打电话?不准打了。」 抢过他的手机,弦佐辙把他拉回位子上。 「看,今晚的女主角非常优吧,漂亮又有气质……」 被硬拉回座位的车日焱,心中挂记方才那通电话,根本无心聆听环绕一室的悠扬乐音。 低着头,他思忖着,那通电话是从他家里打来的,此刻家里只有他母亲破例收的那名女弟子在家,她打电话给他,一定有什么事,可,她为何又挂了电话?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告诉他?还是她遇到什么困难? 或者……她会不会是生病了?该不会是晕倒了吧?还是又等着他回去吃饭? 「有什么事吗?你今晚又心不在焉的。」见车日焱一脸沉色,翼天畅帮他倒了一杯酒。 「八成是为了他妈妈收的那个第一女弟子。」弦佐辙两手环胸,轻笑着。 弦佐辙和翼天畅互望了一眼,窃笑之余,车日焱突然抓起手机站起身。 「我要先走了,这里留给你们。」 没等他们发出慰留的话语,他一转身,咻地像一阵风扫离。 前一分钟还在窃笑的两人,见车日焱说走就走,手中各自端着酒杯,错愕的面面相觑。 「确定刚刚离开的那个人,是我们的朋友车日焱?」酒杯端在半空中,翼天畅皱起了眉头问。 他们三人中,玩得最开的就属车日焱,况且今晚的女主角真的是优到令人竖起大拇指,但车日焱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反倒是眼前弦佐辙这家伙,从一开始视线就像被强力胶黏住一般,定在钢琴美女身上。 「看来第一女弟子的魅力真的不容小觑,改天我们两个得亲自登门去拜访她。」 弦佐辙撇唇一笑。依他聪明过人的左脑判断,方才走的那个,肯定是急着去搭爱之船。 「那现在……」把眼神移到一点也没受影响,还在专注弹琴的女主角身上,翼天畅问。 「不管他,我们继续。」弦佐辙一点也没想定的打算,悠哉的坐在原处。 「可是我得回去看我们家毛毛回家了没。」翼天畅有点为难。「她最近怪怪的,我有些担心她。」 「这样啊,那就不勉强啰!」弦佐辙举杯和他对饮。「帮我问候毛毛妹一声。」 「我先走了。」饮尽杯中的琥珀色液体,翼天畅起身,拍拍弦佐辙的肩,旋即转身离去。 翼天畅离开后,弦佐辙仍是继续八风不动的坐在原位,欣赏他亲自钦点的优质钢琴妹所弹的浪漫钢琴组曲。 从他坐的角度看去,乌亮的秀发服贴在她的背后,一个水钻蝴蝶小发夹,夹在发际旁,妆点她如仙女般的美──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气质好,面貌佳,又带点让人想捏捏她水嫩脸蛋的可爱模样。 今晚,他不用喝酒,就已经觉得人开始飘飘然。他一定是飘到了仙界,否则,仙女怎会出现在他眼前? 失声笑着,笑自己从不用对女人花心思,可对她,竟然一再出现百年难见的诗意心情── 他的笑声不大,却影响到一直在专注弹琴的黑雨蝶,也因为他的笑声,让她警觉到,此刻房内仅剩他一个人。 哼,她就知道,被她猜中了吧,他们其中两人一定会假藉理由先行离开,然后留下一个人,好方便对她……对她毛手毛脚。 不过,另外两人先行离开,倒让她松了一口气,至少一对一,她打赢的胜算会高一些。 方才她知道有另外两人进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完全影响不了她,但此刻,也许是警觉心升起,分心之际,她竟然弹错了一个拍。 这首曲子她已经弹得很熟,弹错拍子今向来坐在钢琴前要求完美的她,着实感到扼腕。 在她停下弹琴动作的同时,弦佐辙也放下酒杯,起身朝她走来。 「黑雨蝶。」 一阵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低唤着她的名字,心头一个震撼,令她反射的看向声音的主人。 水汪汪的大眼瞬也不瞬的盯着步至她身边的男人,他很高,比她想象中的还高,而且他有一张俊美的脸孔,浓墨双眉下的一双黑眸,彷佛会揪住人的心似地…… 他穿着西装外套,里边套的是一件黄色衬衫,脖子上戴着一条黑色皮绳项链,炼坠是…… 俊脸上扩深的笑纹,令她心头陡地一惊。 她是来「教训」他的,并不是来观察他的穿著和配件,更不是来管他长得好不好看…… 察觉自己的心魂险些被这好看的男人勾去,黑雨蝶缓缓移动快僵硬的脖子,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手摆在琴键上,低着头,脸上一阵热烫,她暗自调整不安的心绪。 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女人都该成为他的囊中物,而一再地残害她们女性同胞。 「我叫弦佐辙,佐辙保险集团的总裁,相信阿k告诉过妳吧?」她低着头,想必是害羞了。 「哇,看看妳这双手,葱白柔荑,还弹出这么动人的美妙乐音……妳该为这双手投保的。」 琴键上那双细白柔嫩的手,美得像一件艺术品,令他情不自禁地想去触摸。 甫调整好紊乱的心绪,才抬起头来,就见他宽厚的大手,轻轻地触碰到她的手,一股强烈的电流登时从手背窜上她心口── 「真是漂亮的手。」拉起她的右手,放在他左手心,雪嫩的触感,完美无瑕的手背,令他连连发出惊叹声。 见他轻握着她的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害羞了起来,她明明是来打击罪犯的,而且来之前,她暗中立誓,只要他敢碰她一根寒毛,她一定把他踹到外太空去和外星人作伴── 可,现在…… 他不知道已经碰了她几百根寒毛,她没踹他不打紧,还莫名其妙的在搞害羞。 是说,为什么他拉着她的手,她一点都不觉得厌恶? 是他长得太帅,还是他的眼神没有一点邪念……其实他看着她的手时,脸上的神情,好像把她的手当成一件艺术品在鉴赏一般。 不,她干嘛还帮他说情,用一大堆借口来说服自己,把他的举动合理化! 她要速战速决,快点离开这个会让她心魂迷失的地方,还有远离这个罩着一张俊脸,一心只想把女人吃了的男人。 「雨蝶,妳的名字真美。」 他微微弯身,伸出手,绅士地想拉她站起身,未料,想用速战速决战术的黑雨蝶,突然站起,他早伸出的双手,因她突然起身,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搁在她双峰边缘── 见他的手碰到她的胸侧,黑雨蝶瞪大了眼,羞愤之余,毫不迟疑的抬起脚,履行她来此的真正目的── 愤怒地抬腿一踢,未如她预料中把他踹到外太空去把外星美眉,因为力道十足的腿,是往他双腿间攻去,踢得他哀号了一声。 「妳……」 「哼,下流,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 看到他用力夹着双腿,咬牙忍痛,她心里其实有些慌,但仍仗着正义骂了他,旋即,她拎着背包,慌措的跑离。 「妳……别跑!」夹紧双腿,深吸了一口气,弦佐辙咬着唇说:「黑雨蝶,妳……妳给我记住。」 第三章 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黑雨蝶的基本资料,脸色铁青的弦佐辙,斜瞪着立于他左后方一脸惶恐的阿k。 「阿k,你的办事效率会不会太差了些?我要她的基本资料,你查了一个星期才给我这些!?」 黑眸闪着怒火,看到基本资料上写着跆拳道黑带两段的字样,弦佐辙顿时庆幸那晚他没把她拦下来和她理论,否则恐怕会理不清、剪还乱……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他彷佛觉得胯下还隐隐作痛。 到今天他还是不懂,她明明看起来那么柔顺,为什么出手会这么狠?而且当时他真的不是故意去碰她的,她就不能等他向她诚心诚意道个歉,把事化解吗? 下腹不自觉地缩紧,她那一踢真是要命,痛得他整晚都睡不着,最糟的是他还不敢去就医── 「总裁,我……我一直找不到她的人,所以……」阿k一脸无奈。 他哪知道三号女友阿ya,帮他找来的这个人间极品是跆拳道高手!? 偏偏庆功宴那晚他和阿ya吵了一架,她怎么都不愿告诉他黑雨蝶住在哪里,后来还是等她气消了些,他连哄带骗,才套出黑雨蝶的住处,所以就这么转眼过了一个星期。 阿k沮丧的垂头。上一回的庆功宴他找的人给车总裁惹了麻烦,这一回找的人又踢伤了他家总裁,看来,他这个娱乐组组长的头衔,马上会被他家总裁给剔除。 是说,怪的是,他看总裁身上没有外伤啊── 糟!难不成是被踢到得内伤? 「总裁,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虽然有可能被开除,但再怎么说总裁都是提拔他的恩公,而且是他找来的人踢伤总裁,他阿k是该负起这责任。 「死不了的,至少我还有力气开除你!」瞪了阿k一眼,弦佐辙再把黑雨蝶的资料看一遍。 她虽然不是早上弹钢琴,晚上跳钢管,但她那跆拳道黑带两段的身手,比跳钢管的猛多了── 「总裁,不要……求求你。」阿k哀求着,正想下跪求情时,突然想到一件事。 「不对呀,总裁,你不也是跆拳道黑带吗?你怎么可能被黑雨蝶打伤?而且她那么小一只,你还比她大只多了!」 闻言,弦佐辙面色更加凝重。他总不能诚实的告诉阿k,是因为他一个没注意,才被黑雨蝶踢中「要害」。 再怎么说阿k是他的下属,让下属看笑话,他这个上司面子要摆哪里? 「总裁,你真的被打了?」 「再多问一句,我就把你瘦胸腔打凹一个大洞!」 「是,总裁,我不会再问了。」阿k领命闭嘴。 「还不出去,等着我开除你呀!」怒吼着,他的心情从一个星期前莫名其妙被踢后,就没好过。 「是,总裁。」飞快的奔离,两秒钟后,阿k已消失。 站到镜面玻璃前,弦佐辙摸摸自己的下巴,自恋地对着镜面中的自己挑挑眉。 须臾,浓眉微蹙。他这么帅的一张脸,那里显示出「下流」的样子?多少女人拚命的想缠上他,有的甚至还露骨的向他明说要和他共谱一夜情呢! 对女人,他总得防她们会突然扑到他身上,对他狂吻一番,可偏偏他好不容易主动想亲近一个女人,那女人却反咬他一口!? 难道是她分不清楚,他是想亲她,不是想咬她── 还是女人就是这么难懂,他愈防她们,她们就愈想亲近他;反之,他愈想亲近,她们就愈想逃? 是这样吗? 摸摸下巴,俊脸上浮着一层疑惑。 仔细回想,他主动想接近的女人,除了读幼稚园时的小亮亮外,之后好像就没有他特别想去接近的,他的几任女友,似乎都是她们主动来接近他的…… 这么说来,黑雨蝶似乎是第一个让他踢到铁板的女人。 沮丧吗?倒是称不上,不过,没反咬她一口,似乎有种对自己过意不去的感觉。 俊脸上浮现一抹邪笑,镜面中,刚毅唇线扬起的高度,刚好介于天神与恶魔之间的临界点。 ***bbs.***bbs.***bbs.*** 「……还是这种手工棉被盖起来温暖些,妳阿姨帮我们买了三件棉被,再加上运费…… 对了,雨蝶,先帮我算一算,这一件八斤重的手工棉被一千七百元,三件加起来和运费总共多少钱,咦,运费到底是多少,看看签收单子上有没有写?」 黑雨蝶的母亲沈燕,一边摊开方才货运司机送来的手工棉被,一边说着。 「上回买药草的钱,好像也还没给妳阿姨……唉唷,我的记性怎么这么差!雨蝶……妳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嗄!?」 黑雨蝶盘腿坐在地板上,nini在她怀中磨蹭着,她无心和nini玩耍,两眼无神,一直瞪着前方一盆属于仙人掌科的令箭荷花,所以母亲说什么,她都没听见。 「我要妳把棉被的钱算一算,妳算了没?」 「妈,现在还大热天,妳那么早买棉被做什么?」起身,黑雨蝶走到母亲身边。 「趁天气还很热,先买来晒一晒,等冬天寒流来就可以盖。而且我又不是每天都有空,说不定一忙,我又忘了买棉被。」 黑雨蝶轻笑,「妈,我们家的棉被会不会太多了点?」 她母亲怕冷,几乎每年冬天都会买棉被,一年一年的累积,壁橱里塞满的全都是旧棉被。 「百货公司买的棉被,盖一年就薄了,手工棉被就不一样,妳阿姨说,这盖起来很温暖的。」 黑雨蝶无奈地一笑,「我看妳干脆在爸的建筑材料行旁边,开一家二手棉被店,否则家里棉被快没地方放了。」 她父亲有一家店面,专卖建筑材料,母亲乎常都在店里帮忙,偶尔她也会去店里,因为那里有很多漂亮的磁砖,一大片的磁砖墙面比人还高,一页一页翻着,像一本磁砖书,也有像拉门一样,一扇一扇地排列,好玩又好看。 「多的棉被,可以捐给孤儿院。」沈燕说的理直气壮。 「妈,妳不会是为了做善事,才每年都买棉被的吧?」黑雨蝶开玩笑,顺便为母亲爱买棉被的习惯,找了个适当借口。 「妳呀!」笑瞪女儿一眼,沈燕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的手机在响,帮我接一下。」 「好。」黑雨蝶拿起母亲的手机一看。「是爸打来的。」她旋即接听,道:「爸,妈现在正在忙……她在整理棉被,喔,好,我会告诉她的。」 关上手机,黑雨蝶和母亲说道:「妈,爸说店里现在很忙,要妳先过去帮忙一下。」 「这样啊。」把棉被折迭起。「好吧,那我先过去,晚餐妳自己出去吃。」 黑雨蝶点头,「我知道。妈,会不会很忙,要不要我也过去帮忙?」 「不用,妳在家就好。」沈燕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发。「我走了,妳记得去吃饭,还有门窗要关紧。」 「我会的,妈,再见。」 母亲出门后,黑雨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一个星期,每天她都会梦见弦佐辙,他那张俊俏的脸总会在梦中对着她笑,笑得让她羞红了脸── 翻过身,想到梦中他对着她笑的情景,登时,她又莫名其妙地脸红了起来。 她应该讨厌他的,毕竟那晚她是去讨伐他蹂躏女性同胞的罪行,可是…… 这一个星期来,她想了又想,那晚,他碰到她胸部,似乎不是故意的,而是她自己突然站起身来,他才会…… 视线往自己的胸上移去,她紧张地两手护胸。他的两只手曾经轻碰过这里,每每想起,她都觉得好尴尬。 她在想,那晚她会不会太早教训他,毕竟他也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况且当时他似乎是伸手要拉她起来── 她会不会显得太蛮横不讲理? 又翻了个身,她暗骂自己是猪头。 难不成要等到他真的对她采取「蹂躏」的动作,她才反击!?那时候会不会太慢了? 黑雨蝶在床上翻来翻去,弄得nini不断地跟着移动位子,牠抗议地喵了一声跳离,手机铃声继而响起── 「喂,哪位?阿发?哪个阿发?你打错了吧?」 「等等,妳是黑雨蝶吧?」 「你到底是谁啊?」坐起身,黑雨蝶一脸狐疑。 「我是吴佩雅的男朋友,我们见过面的。」电话那端,阿发客气有礼的说着。 「喔,对,我知道你是谁了。」 「那个……可不可以请妳帮忙一件事?」没等黑雨蝶回答,阿发急着道,「佩雅她现在人在医院,我又有事要到南部去一趟,我想妳可不可以帮忙去照顾她一下?」 「她怎么了?」 「她……妳先出来,我载妳去医院的途中再告诉妳。」 听他的声音非常焦急,黑雨蝶不疑有他。「好,你等我五分钟,我马上下去。」 ***bbs.***bbs.***bbs.*** 弦佐辙觉得自己一定是闲得发慌,要不,为何在月亮大圆的夜晚不去和美女约会,偏偏跑到黑雨蝶的住家楼下等她。 依照阿k查来的地址,他其实还没下车确定她住哪一户,就看见她下楼来,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依他的直觉判断,她和那个男人不熟,因为他们一见面还客气的点头,而且男生开车,她却坐后座。 他吃饱没事去揣测他们的关系,这已超乎他对一般女人的「关心」,此刻,他的关心更变本加厉。 他这辆向来只载美女,不当跟踪工具的跑车,竟一路从市区跟着她,来到偏僻的山上── 以他体内某种坏男人的心态来判断,她九成九是上了贼车。 他把跑车停在离那辆黑色轿车三辆车身远的地方,想到她可能有危险,浓眉紧蹙,开门,急着想上前去救她…… 左腿甫伸出车外,一顿足,忽地想到她可是跆拳道黑带高手,她一个下压动作,说不定就把那匹不安好心的狼给踢得哀叫连连,哪需要他跳出来帮忙? 把腿伸回车内,两手环胸,静坐车内,视线锁定前方的车子,他等着看一出好戏。 ***bbs.***bbs.***bbs.*** 「你说的那家医院需要走这种偏僻的路?」 当车子一直往山上绕,黑雨蝶才惊觉不对劲。 方才他说的那家医院她没去过,但知道是有点远的地方,可是,不可能在山上呀! 把车停在路边一棵大树下,阿发回过头说:「别装了,我载妳到这里来,妳会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你是在骗我?」黑雨蝶警觉地打开车门。 阿发从驾驶座回头,抓住她的手。 「黑雨蝶,妳还装清纯啊,吴佩雅都告诉我了,她说妳去饭店陪那三个总裁过夜……嘿嘿,想不到妳也是个骚货,平常装的清纯模样原来是在骗人的。」 「你放开我!」自己的名声被污辱,黑雨蝶愤怒的反驳:「我是帮吴佩雅的忙,她爷爷住院需要钱,我才会去的。」 闻言,阿发大笑着说:「妳找的借口也太烂了!吴佩雅的爷爷早就死了,难不成是她爷爷托梦给妳,要妳帮他筹医药费?」 黑雨蝶震慑住。「不可能!吴佩雅她是这么说的……」 「去就去了,干嘛找一堆借口。」阿发露出邪气的笑,「如果妳不想让人家知道妳和三个男人去饭店开房间的事,那今晚,妳就……嘿嘿,好好伺候我吧!」 阿发一脸淫笑。先前他是打算载她到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再对她来硬的,不过,这会儿听出她似乎很在意那晚去饭店的事被人知道,刚好他就拿这个来逼她就范。 见他一脸淫邪,她毫不犹豫伸出另一只手打了他一巴掌,他痛得松开手,她趁机逃下车── 「妈的!」见她跑了,阿发顾不得脸颊那明显的巴掌印还发烫着,赶紧跑下车追上她。 黑雨蝶旋身一踢,却让他给躲开,她想往前跑,在她身后的阿发,突然抓住她的双臂,她下意识地想给他一个过肩摔,他却先一步拿了一条手帕摀住她的鼻。 吸进一阵呛鼻的味道,黑雨蝶浑身无力,连站定的力气都没有── 「哼,再跑啊!再踢啊!」 搞定了美人,阿发得意的笑着,把倒在他怀中的可人儿抱起,快速的回到车旁,把她丢进后车座,打算好好品尝美人── 正当他脱掉裤子,打算施展饿狼扑羊的招式之际,没有脱掉的上衣领子,却被「树枝」勾到── 低咒了一声,他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有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一只手还揪着他的领子。 原来不是树枝碍着他的好事,是身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来「青仔丛」! 「喂!」才站起身,裤子就滑落,阿发赶紧拉起裤子。 瞄到他光溜的下体,弦佐辙嗤声笑着:「老兄,你这种小尺寸也敢在外头亮出来?喔,我了解,就是因为你的太小,怕人家看到,才会选择这无人的山上,再顺便把女伴迷昏,免得她醒着看到,会笑掉大牙。你这招还真是高明,真是令人佩服。」 弦佐辙一手搁在车顶,一手插在口袋,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方才他在自己车内远望,看到黑雨蝶跑出车外,几个动作都没有把这男人制伏,着实令他失望。 没有看到她狠k这男人的画面,失望之余,他庆幸自己不是她的教练,否则他一定气到吐血。 最糟的是,她还被迷昏,他不想出面都不行。 但,主要的还是,他对她的关心比h5病毒变种成h5n1病毒还厉害,前一刻他才以「跟踪」方式关心她,这一刻,他对她的关心已变种为「不许任何男人碰她一根寒毛」。 「你……」阿发急着把裤子穿好,拉炼一拉,却卡到重要部位,痛得他站在原地直跳。 「很痛吧?」弦佐辙露出一副痛在己身的表情,向他「致敬」。「这种痛我能了解。」 阿发痛得拚命吸气、吐气,卡住的拉炼,往上、往下,怎么拉都痛。 「别勉强,慢慢来。你的女伴我帮你载回去,免得她睡在这荒郊野外会着凉。」 「你,你……走开。」 「我正要走。」弦佐辙弯身抱起黑雨蝶之前,顺手把他的车钥匙拔出来。「你现在元气大伤,千万别开车,我会把车钥匙交给你的女伴,明天记得跟她要去。」 「你……」 「不用太感谢我,我走了。」 扛起被迷昏的黑雨蝶,弦佐辙大步走向自己的跑车,把她轻放在驾驶座旁的位子,载着她下山去。 空荡荡的山路,独存阿发痛喊的哀叫,和一些断断绩续的低咒声── ***bbs.***bbs.***bbs.*** 清晨,微弱的光线从窗口透射进房内,床上的黑雨蝶懒懒的翻身,习惯性地想抱常常会偷溜上床的nini,岂知双手扑了空,她喃喃自语道:「nini,妳今天真乖……没偷溜到姊姊的床上──」 又翻了个身,她的身体呈大字的躺在床上,右脚往床沿边构,这是她下床的第一步骤,也是预防自己不小心又睡着,只要一脚落在床下,她一翻身就会摔到地板上,自然就会醒来。 但,为什么她的脚构了老半天,还是构不着床边? 她的床什么时候变得跟大海一样无边?那她是不是该回头是岸,把脚伸回再好好睡一觉? 懒懒一笑,她可不希望被教授叮得满头包── 是说,今天到底星期几?为什么她觉得脑内一片空白?还有为什么一大早,肚子就饿得咕噜叫? 缓缓地张开眼,习惯性地搜寻nini的身影,视线触及右边的陶瓷台灯,再往回看看像大海一样大的床── 她的床,什么时候变成了几乎可以睡五、六个人的通铺?而且连台灯也变了? 莫非…… 因为nini是一只苏格兰折耳长毛猫中的神猫女王,因为跟她相处久了,知道她想要一间很大的房间,很漂亮的台灯,所以……在牠要离开之前,就变了这些给她当礼物…… 坐起身,她愈看愈不对劲,房内一大堆看起来很「硬」的摆饰,绝对不是她的style,nini和她相处也有两年多,不可能不知道她喜欢的风格是什么,牠至少也弄点浪漫的维多利亚宫廷风嘛── 双手搓搓脸,一大早的,她在编什么童话故事!? 视线再往左边移动一些些,这房间,不只床大,连沙发都是加长型的…… 等等!沙发上有颗头,那也是一种很硬的摆饰? 黑雨蝶惊吓的倒抽了一口气,瞪大了眼,努力想看清楚那颗头是一种摆饰,还是一颗活生生的头…… 在她注视下,片刻后,听到砰的一声,「很硬的摆饰」一翻身,摔到床下,盖在他身上的毛毯瞬间抽离,露出更硬的……赤裸裸的……健硕胸膛!? 她看清楚了,他不是「很硬的摆饰」,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男人……活生生的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依他睡到还会翻身掉下沙发的程度看来,昨晚他就睡在那儿了。 这么说…… 她和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昨天晚上共睡在这间房间!? 「啊──」后知后觉的叫声,在床上爆发开来。 黑雨蝶惊恐无比的瞪大了眼。 难不成,她偶尔不小心外加不怎么愿意的作了一个小小春梦,就让nini神猫认定她「很哈」男人,所以牠就顺便变了个男人给她? 是说,沙发旁那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怎么这么的面熟啊? 第四章 前一刻从沙发上摔下来的弦佐辙,低咒了声,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不怎么情愿的张开眼。 「妳醒了?」他坐在沙发下方,瞇着惺忪睡眼问道。 「你……这……这是哪里?」见他盯着她看,她显得有些紧张。 右手肘抵在沙发上,他的头自动的贴向右手心,懒懒的回应: 「这里是我家,妳睡的是我的床、盖的是我的棉被、躺的是我的专属枕头……而我,睡的是我的沙发。」 这样的陈述,她应该清楚明了了吧?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把尾音提高两个分贝,摆明她是在质疑他,不是在「请问」他。 「妳失忆了吗?千万不要。」他一双眼,狐疑的打量她。「我可还要『请教』妳一些问题。」 他不是担心她失忆成了他的包袱,而是如果她失忆,那他如何问得出庆功宴那晚她对他「礼遇」的真相? 如果那晚她只是反射性攻击他,那他只有摸摸鼻子自认倒楣,可,她还骂他下流,他不能接受这个「污辱」,至少,她得向他道歉。 这就是他为什么带她回来,而没把她直接送回家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因素是因为在她被迷昏的状态,如果直接送她回家,会造成她父母的惊恐,说不定她父亲有高血压、心脏病之类的,到时当场吓得中风,那可不妙。 再者,他可能会被她家人认为是采花淫贼,活活被打死。隔天的报纸头条,就会出现斗大的「佐辙保险集团的总裁摘花不成,被活活打死曝尸街头」的字样── 难看啊,他弦佐辙一世英明,怎么可以落得曝尸街头的凄惨下场! 所以,昨晚他就把她扛回来睡他的床。 原本想等她醒了之后,盘问一番再放人,谁知道…… 他吃完晚餐回到房间,她还在睡;他洗完澡出来,她一样还在睡,可惜她没看到他全身赤裸的猛男秀。 他摇摇她,叫了十遍她的名字,不放心的测了十遍她的呼吸,这期间,她还是没醒。最后,他静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可能有流下一些口水,好在,她还是没醒。 最后的最后,他忍不住想睡了,要躺在床上和她共枕眠,抑或是选择绝对会睡到摔下地板的沙发,让他跋前疐后,陷入两难。 他能跟她共睡一床吗?笨,当然不行! 虽然他是很想啦,但是,她一醒来若是发现「敌军欺近」,肯定二话不说做了他! 其实,最重要的是,男女授受不亲,他是不介意外加很乐意跟她亲,就不知道她的想法──在人权高涨的现今社会,要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总不能说她陷入昏迷,他就擅自做主替她点头。 最后的平方再平方,沙发是他唯一的选择。他睡不惯其他客房,也怕她醒来后,找不到人会哭…… 总之,太多顾虑的结果是,一整个夜晚,他摔下沙发十次,爬上去十一次,多的一次是刚睡时躺下去的那一次。 「我……你……是你派阿发去把我掳来的?」 黑雨蝶努力的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她依稀记起阿发打电话告诉她吴佩雅住院,要她去帮忙照顾一事…… 后来,阿发把她载到山上,说了一些令她不舒服的话,她想跑,结果……她跑到哪里去了?之后的事,她怎么都不记得了? 「阿发?那是谁?」弦佐辙站起身。一个晚上摔了十次,睡得还真累。「喔,妳指的是把妳迷昏的那个人吧?他不是我的人,我的人叫作阿k,不叫阿发,懂吗?」 「迷昏!?」黑雨蝶惊地瞪大了眼,后知后觉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物有没有完好如初。 「放心,我对一只睡死的小猪,没兴趣。」拿来挂在衣架上的衬衫穿上,他从容不迫的走向床边。 「妳应该感激我的,我救了妳一命,嗯,这么说太严重,总之,是我从那个阿发手中,把妳扛回来的。」 见他步步逼近,她警觉地跳下床。 「少骗我了,如果你和阿发不是一伙的,你怎么可能会刚好也到山上去,还救了我?」 她两手举在胸前,握拳,做出备战状态。 闻言,弦佐辙咧嘴一笑。看来,她不只漂亮,还挺聪明的,没有傻乎乎一味地相信他的话,还会推理咧! 黑眸中,多了一分除了对她美貌之外的激赏。 「问得好!因为我原本要去找妳,后来看到妳上了他的车,我的直觉告诉我,妳有可能需要我,所以我就一路跟上去。」他不讳言自己原先是要去找她。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二话不说,她的拳、她的腿齐发,攻向比她高了二十公分的弦佐辙。 一掌握住她的拳,一脚踢开她的腿,两个比打呵欠还小的动作,轻易地将她箝制住。 「妳应该相信我。如果妳真的聪明,而且比幼稚园的小孩多那么一点推理能力,妳就会知道,我是善良族群中的一人。否则,我干嘛把妳从山上扛回来,礼遇妳让妳睡大床,自己跑去睡沙发……重点是,我还克制了男人本生,没对妳怎样。」 包裹住她小粉拳的大掌,使劲一拉,把她拉到他怀中。弯下头,他在她耳边轻声笑着说:「还是因为我没有对妳怎样,让妳觉得面子挂不住,所以恼羞成怒,生气了。」 咬着唇,两道细眉怒锁,黑雨蝶使劲全力想踢他,但他却易如反掌的制住她。 接着,他的脚往她腿后一个横踢,她重心不稳往后倒在床上,他也顺道的倒在她身上── 「开个小玩笑,妳干嘛真的生气了?」把她制伏在身下,她带着怒意的红颜,一样让他倾心。「还有,忘了告诉妳,我也是跆拳道黑带的。」 「你……走开!」 「妳确定?如果我真的走开,没对妳怎样,妳不会生气?」咧嘴笑着,她气嘟嘟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弦佐辙──」她急得大吼。 「宝贝,我不就在这儿。」 「救命啊──」 「嘘,别叫,妳忘了,这是我家,只有我叫救命,仆人们才会冲进来。如果是我房里的女人叫救命,他们会懂分寸的充耳不闻。连我家的卡罗,也只会听我的命令。」他把修长的食指,轻放在她的红唇上。「卡罗是一只罗威娜犬,妳想见牠吗?」 黑雨蝶怒瞪他,朱唇紧闭,不再乱喊。 她不是怕他家的卡罗,她管他家的卡罗是什么品种的狗,她在意的是,如果她喊救命,说不定他们家仆人真以为他们在房里搞暧昧咧! 而且,这里是他家,她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她。 「放开我。」她的声音比起前一刻弱了些。 他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把她压着,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这辈子,她头一回被男人给压住,她可以感觉到他其实没那么下流,至少他没有趁机对她毛手毛脚── 可,两人的双腿交迭,很暧昧咧!而且,为什么她感觉到他身下某种东西正快速的在膨胀中── 原本一直逗她的弦佐辙,察觉到自己因和她过近接触,体内的雄性激素没经过他签名盖章核准,径自急速上升── 起身,他走离两步,和她保持距离,免得他一冲动,吃了她。 背对着她,炯炯发亮的深邃黑瞳,因身体强力克制住翻腾的欲火,呈现僵直状态。 「我只想问妳一个问题,我跟妳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否则,庆功宴那晚,妳为什么没搞清楚状况就踢我?」 「你……你……下流!」 黑雨蝶满脑子想的是方才他压着她,他双腿间为何会有东西快速膨胀,想通了之后,她满脸羞得通红。 低头,她跑向门边,开了门,没头没脑地冲了出去── 弦佐辙回头一看,见她冲了出去,想必她是被他某处过人的雄壮给吓到了,可他明明没对她怎样,为什么老要骂他下流? 身强体壮,精力过人,不是他的错呀! 轻笑了声,他拿起电话,直接和管家对话。「力叔,叫司机送那位小姐回家。」 「是。」管家在电话另一端回应。 挂上电话,弦佐辙无奈一笑。 每回遇到她,他总想呵护她,可就不知道为什么搞到最后,他都会无辜的成为她眼中的一匹色狼,每每在她离开前,总不忘奉送一句「下流」给他。 难不成,其实他本人真的很下流,只是当局者迷,自己浑然不觉?可,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下流,为何方才他没有对她霸王硬上弓? 若是方才换成别的女人,他绝不会考虑太多,事实上,泰半的女人,不会让他行犹豫的时间,因为她们会直接扑到他身上。 为什么他会那么在意她的感觉? 此刻,他霍地领悟到,他想找她把那晚的事问清楚,其实就是在意她对他的看法,要不然,一些八卦杂志扭曲他们庆功宴的原意,他都不在意了,怎会去对一个小女人计较? 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原来,在意一个女人的感觉,其实也不坏嘛!至少,他现在就开始期待能够和她再见面,而且,他已经记牢她的名字、她的长相,还有她的跆拳道身手…… 以往女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他从没记住过谁的名字,现在,心上有了个女人的名字,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嘴角的笑纹加深,两手环胸望向窗外,远处,一名仆人正牵着卡罗在运动场上做每日例行的训练动作,卡罗心不在焉,频频想往牠的美丽女伴莉娜静坐的方向跑去── 望着更远处,他的心,竟也飘到黑雨蝶身上去了,明明她才刚离开的,不是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窝在自己房里,趴在床上的黑雨蝶,眼下摆着一本之前看到一半的judetheobscure,两眼却傻愣愣地望着床头的preciousmoments水滴娃娃。 从弦佐辙的家跑回来之后,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连想上课的念头都没有,于是便在家休息一天。 她想不透,吴佩雅的男友为什么会那么对她? 而且,令她讶异的是,吴佩雅的爷爷早就去世,那吴佩雅为何要骗她说要筹她爷爷的医药费…… 仔细回想,如果吴佩雅真的需要那一笔钱,就不会庆功宴隔天她告诉她,她没有拿到钱帮不了她,她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最离谱的人是她的父母亲,昨晚她房门锁着,她母亲回来以为她睡了,一早,父母亲出门之前,发现她房门还是锁着,居然认为她是上课去了! 也许是平常她生活规律,就算和同学出门,晚上十点前也一定会回到家,所以父母不担心她。 这样也好,如果他们知道她被迷昏,一定吓得不做生意,每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她。 翻身下床,把书放回书架上。一想到今天早上在弦佐辙房里发生的事,她的心口竟没来由地怦然狂跳。 那个人…… 虽然他没有侵犯她,但他明显有邪恶的思想,不,是邪恶的……邪恶的「举动」。 一想到当时他把她压在床上,身下某种膨胀物体紧贴着她的腿间……两颊倏地羞红,她窝回床上,拉棉被盖住头,害羞的躲起。 窝在棉被里老半天,险些窒息,她拉开棉被,一颗小脑袋探出棉被外透透气。 撇开那令人尴尬的情景不说,他其实是救了她没错,如果没有遇到他,昨晚她也许就真的会惨遭阿发的蹂躏── 这么说来,他其实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他也是个君子,从昨晚昏迷到今天早上,他有好长一段时间可以对她「上下其手」,但他没有,不是吗? 把床头的水滴娃娃拿下来,可爱的水滴娃娃和一只小鹅对望,彷佛在和小鹅倾诉心事一般── 望着水滴娃娃,她突然想起他说,昨晚他是来找她的…… 他来找她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来找她理论庆功宴那晚她踢他的事,还是要给她弹钢琴的钱…… 如果是来找她理论,会不会来得太晚?给她钱……也不需要他亲自来呀! 那他……来找她…… 眼一眨,莫名的喜悦瞬间盘踞在心头,她大胆揣测,自己的魅力十足,让他魂牵梦萦,吃不下饭、喝不下粥,所以想来见她一面,解相思之愁? 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愉悦的因子,在她心间跳跃,嘴角浮现弯弯的笑容,和揣测的喜悦划上对等的符号。 想着他帅气的脸孔,英伟挺拔的高大身驱,她两颊热烫得像两团火球在燃烧── 他喜欢她?是这样吗? 此刻,听不到他的答案,却听到自己心里想飞的声音…… 她的心飞了,装上翅膀,慢慢地、偷偷地飞走了,从窗口边飞了出去,飞到一个名叫弦佐辙的男人身上── 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黑雨蝶粉嫩嫣红的脸庞,头一回有着属于小女人的娇羞神色。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黑雨蝶,把阿发的车钥匙还给我!」 傍晚,黑雨蝶接到吴佩雅气冲冲的电话,约她在附近的速食店见面,一见面,黑雨蝶还未坐下,吴佩雅就高声嚷着。 「我没有他的车钥匙!」 见吴佩雅这么不友善,原本不想张扬阿发做的坏事,不想破坏阿发和吴佩雅感情的黑雨蝶,怒着一张红颜,坐到吴佩雅对面。 吴佩雅满眼妒火,碍于旁边有其他人,她克制地压低声音道:「阿发说,昨晚妳的男朋友把车钥匙拿走了,害他一个人待在山上过了一夜。」 「妳以为这样很好玩吗?故意去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把他耍得团团转!?」吴佩雅又怒瞪她道。 「我勾引他?这是他的说法?」黑雨蝶美丽的眼眸喷出两道火焰,「昨晚他告诉我妳住院了,要我去帮忙照顾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而我也信了他,但最后他却把我载到山上,甚至还迷昏我……」 一气之下,黑雨蝶把昨晚的事全说了,那个阿发做了坏事,居然还装无辜骗吴佩雅,这种男人太可恶! 听黑雨蝶从口中说出迷昏两个字,吴佩雅震惊不已。她知道这是阿发对付女孩的惯用伎俩,当初她也是遭遇同样情形,才会和阿发在一起…… 阿发一定是从她的手机中偷到黑雨蝶的电话号码,才会约黑雨蝶出来。 想到自己被阿发骗了,吴佩雅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个问题要问妳,妳男朋友说妳爷爷早就不在了,这是真的吗?」既然吴佩雅主动来质问她,那她也要顺便把这事问个清楚。 「我……」未料到黑雨蝶会问这个问题,吴佩雅眼神闪烁,不知如何回应。 「妳为什么要骗我去?」 「是妳自己答应去的,我没有逼妳。」心虚之余,吴佩雅拎起包包,不愿再多说,旋即离去。 「喂!」 来质询的人,反倒先落跑,黑雨蝶坐在原位,一头雾水。 她似乎无端端的卷入那对莫名其妙的男女朋友之间,哼,下次如果让她遇到阿发,绝对会把他踹到太平洋外海去喂鱼。 就在黑雨蝶鼓着腮帮子,满肚子气之际,一个女孩突然坐到她面前── 「妳是黑雨蝶,对吧?」 「妳……天啊,弦冰冰!」黑雨蝶瞪大了眼,「妳是弦冰冰,没错吧?」 「雨蝶,真的是妳!」 「冰冰!」 黑雨蝶高兴的握着弦冰冰的手,弦冰冰是她国中同学,国中三年,两人感情好得像姊妹,可惜后来高中读不同学校,虽然有联络,但没多久弦冰冰就到国外读书,之后就断了音讯。 上了大学,同学间的聚会、餐会、联谊会,忙得让她没空回想这位老同学,没想到今天还能再见面,尤其在她气极之余,更显惊喜万分── 前一刻还气嘟的嘴,此刻已换成大大的弯扬笑容。 「我今天约了人,妳这几天有没有空,我们再约,好不好?」弦冰冰脸上的惊喜笑容,不输黑雨蝶。 「好啊。」 「那把妳的手机号码给我。」弦冰冰打开自己的手机,和黑雨蝶互输人手机号码。「晚一点……大概十点过后,我会打电话给妳,可以吗?」 「可以。」 黑雨蝶笑着点点头。能够再遇见老同学,方才的一肚子气全消了。 弦冰冰约的朋友来了,她离开后,黑雨蝶自己点了炸鸡和薯条,独自吃起晚餐来。 第五章 有没有人比她还后知后觉? 有的话,大概也只有她妈妈。 黑雨蝶提着一篮水果,准备到弦冰冰家探视,前天晚上她回家后,弦冰冰打电话和她聊了三个钟头,本来约今天在外面咖啡馆见面,但弦冰冰昨晚和朋友到夜店跳舞扭伤了脚,于是,她便来看她。 话说,虽然同学三年,但那三年是她们补习的高峰,每天上课、补习都快喘不过气,从来没有想过去拜访对方的家。 今日一来到弦冰冰的家,才知道她家又大又漂亮,虽然早知道弦冰冰的家很有钱,但……一大栋的别墅,还真是令人不禁哇了一声。 但,在赞赏的哇声之后,接着,她发出惊吓的哇声。 当管家领她进入主屋之际,一个高大的人影陡地挡在她面前── 抬头一看,这个人好高,是个男人,有一张很面熟的帅气脸孔,有一双深邃黑眸,嘴角衔着一抹笑,刚毅唇线扬起的高度,刚好介于天神与恶魔之间的临界点。 「黑雨蝶?妳怎么会来?」 「弦……弦佐辙!?」仰首望着矗立在她面前的高大帅哥,她的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弦佐辙?弦冰冰?难不成他们……是兄妹? 不,弦冰冰从来没告诉过她,她有个哥哥……对!她确定没有,可是他、他怎么会…… 是她太后知后觉,她早该把他们的姓氏联想在一起的…… 心跳莫名加速,仰首的姿势让她突然觉得空气变得稀薄,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加上一想到他们之前共躺在床上的暧昧行为……深吸了一口气,还好,她还有在呼吸。 浓眉微蹙,弦佐辙一双黑眸瞇起,「妳怎么知道我会回家?」 见到她,他心里当然高兴,毕竟,这也算是一种意外的惊喜。但,他今天会回来是突然插进来的行程,因为他家的小公主脚扭伤了,还在电话里哭给他听,所以他只好赶回家来安慰她一下。 她为什么消息这么灵通?不会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阿k告诉她的吧…… 「少爷,她是来看冰冰小姐的。」管家曹伯出声解了他的疑惑。 「妳认识冰冰?」 「冰冰是我同学。」 「同学?什么时候的同学?」 「国中。」黑雨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干嘛像只乖猫一样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黑小姐,我家小姐在房间等妳,我带妳去。」曹伯出声。 「好。」 低着头,黑雨蝶快速走过他身边,进入玄关前,她突然想问他一件事,倏地回头,冷不防地对上他一直注视她身影的目光── 心口小鹿乱撞了几下,微低头,她问:「那个……阿发的车钥匙,是不是在你那儿?」 「昨天之前是在我这里没错,但今天早上,我把它丢到垃圾桶,这会儿,应该送进垃圾车里了。」弦佐辙皱眉看她,「那个人来向妳要了?」 原本他是想把车钥匙给她,如果那个叫阿发的男子来向她要,她刚好可以修理他一顿── 但,后来他想想不妥,万一这个傻妹又被人迷昏,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叫他来跟我要。」他坚定的道。 「嗄!?」她纳闷的看着他,「你不是把车钥匙丢了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找这个借口想再接近妳,妳就告诉他,车钥匙是我拿走的,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喔。」她愣愣的点头。 「妳到底是怎么认识那种男人的?」他两手环胸,语气充满浓浓的担忧和些许的责备。「不要仗着自己是跆拳道黑带,就以为男人不敢对妳使坏。」 「你……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我哥,哼!」干嘛凶她?臭男人! 转身,黑雨蝶急急走进屋内。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弦佐辙无奈地一笑。 「少爷,你要走了吗?」管家问。 「本来是,但现在不走了。」弦佐辙交代:「等她要走的时候,记得通知我。」 天色已黑,等会儿她要回家,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少爷,你……」管家一脸诧异。 对于在主屋出入的女子,尤其是小姐的朋友,少爷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怎今天对这位黑小姐这么「关心」?尤其在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他的关心程度仍是未减…… 弦佐辙点点头,「我到书房去,等一下她要走时,记得通知我。」 「是,少爷。」 大步走向书房,弦佐辙的嘴角挂上一抹笑容。 她问他管她那么多做什么?问得好!她的事,从今以后,他管定了! 他不是她哥,因为他是她未来的男朋友,发展得好的话,也许是她未来的老公也说不定── ***bbs.***bbs.***bbs.*** 在管家的带领下,黑雨蝶来到了弦冰冰的房间,一进房,就看到弦冰冰紧紧握着电话筒,一脸笑盈盈的。 「……好,我会乖乖在家休养,那,天畅哥,你一定要来看我喔,一定喔,好啦,我要挂电话啰,bye-bye!」 「雨蝶,妳来了。」 一挂上电话,坐在床上的弦冰冰张开双臂,笑吟吟地迎着她。 「冰冰,妳的脚伤严重吗?」把拎来的水果放在桌上,黑雨蝶坐到床上。 「还好啦,有点痛,可是见到妳就不痛了。」弦冰冰敛起笑容道:「对了,妳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我哥?」 「妳哥他……他好凶。」想到他方才莫名其妙凶她,她忍不住嘟起嘴来。 「雨蝶,对不起,我哥向来讨厌我的朋友,因为她们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靠近他,一直想缠他……」弦冰冰又一脸沮丧的说:「没想到连妳这么漂亮,这么惹人喜欢的女人,我哥他也不心动。」 「我……我可没缠他。」黑雨蝶纳闷的问:「我从来没听妳说过,妳有个哥哥。」 「还不都是因为我哥桃花太重!」 接着,弦冰冰语重心长的道:「我小学六年,不,还要加上幼稚园两年,我从读幼稚园开始,很多大姊姊会莫名出现在我身边,她们会把要给我哥的情书偷塞在我书包里,要不然就是叫我送礼物…… 妳想想,我好歹也是个大小姐,居然叫我当信差!?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我座位的抽屉,没有一天空过,害得一些想跟我表白的男同学,以为我的追求者太多,纷纷打退堂鼓…… 我一直到国小毕业典礼那天,才收到这辈子男生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而且他还说,其实从国小一年级开始他就想送我礼物,可是,看我每天都收到礼物,追求者一定很多,他都不敢送……」 「会不会太夸张了点?」闻言,黑雨蝶笑出声。 「一点都不夸张,真的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暗暗发誓,上了国中,绝不让别人知道我哥就是弦佐辙,就算有人打听到,我也打死不认。」弦冰冰窃笑着。 「虽然还是有人拿礼物叫我转送给我哥,不过,我都把礼物拆开,转送给老师和教官,如果是巧克力,就分送给同学吃。」 「我想起来了,国中一年级的时候,妳给我好多巧克力吃,我一直以为那是男同学送给妳的。」 这么说来,那时她吃的巧克力,都是一些女同学要送给弦佐辙那家伙的爱的礼物── 嘟着嘴,为什么她心中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不是,那些都是我哥的礼物。用了这招之后,从此,再也没有女同学敢烦我啰!」 「嗯,妳真聪明。」 「我哥很帅吧?」弦冰冰突然睁大着眼问。 「嗄!?喔,是……是啊。」 「雨蝶,妳脸红了耶!」 「有……有吗?可能是衣服穿得太多,太热了。」黑雨蝶一脸尴尬地起身,走到桌旁。「冰冰,妳要不要吃水果,我拿给妳吃。」 「不要,我要吃晚餐了,雨蝶,妳陪我一起吃吧,我叫曹伯把我们的晚餐端到我房间来。」 说着,弦冰冰按了分机,吩咐管家。 片刻后,仆人把晚餐端进来,仆人离开后,管家进来。 「小姐,少爷交代我来问妳们,需不需要再加些什么菜?」 「我哥不是回去了吗?」正准备要吃晚餐的弦冰冰纳闷的问。 「没有,少爷一直在书房。」 「怪了,他窝在书房做什么?」弦冰冰自言自语说着,旋即问身边的黑雨蝶:「雨蝶,妳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我……没有。」 「曹伯,我们吃这些就够了,不用再特别加菜。」 「好的。」曹伯站在房门口,盯着黑雨蝶看。 「曹伯,还有事吗?」 「嗯,少爷交代,晚一点如果黑小姐要回家,要我告诉他一声……」发觉自己看着黑雨蝶看到失神,把少爷交代的事,一古脑地说出,曹伯尴尬一笑。 「小姐,妳们慢慢吃,我先退下。」 曹伯离开后,弦冰冰瞪大眼看着黑雨蝶。 「我……我有没有听错!?刚才我们管家是不是说,我哥有交代,如果妳要回家,要告诉他一声……」 弦冰冰震惊地盯着黑雨蝶直看,而黑雨蝶在讶异之余,两颊如镶上两团火球般炽红── 为什么他交代管家,等她要回去时,要通知他? 脑里闪过无数个可能──他也许是想再训斥她,或者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但,无论如何,他是特地留下来等她? 思及此,她的心跳窜动得如电音舞曲一般,砰砰狂响。 ***bbs.***bbs.***bbs.*** 「原来,妳和我哥早就认识了?」 弦冰冰的震惊指数一直居高不下,黑雨蝶只好告诉她,她和弦佐辙之间发生过的事。 「妳真的踢了他……那个地方?」想到哥哥的痛,弦冰冰拧出一脸痛在己身的表情。「雨蝶,妳好狠,我哥可是我家唯一的儿子,我们弦家传宗接代可要靠他咧!」 「我当时以为他是要……要对我非礼,所以我──」低头,黑雨蝶一脸尴尬。 「妳一定是看到那些八卦杂志的报导,才会误以为我哥他们办庆功宴是挂羊头卖狗肉吧?」接着,弦冰冰正色的说道:「其实我哥他们很可怜,平常忙得要死,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一些电影、舞台剧之类的。他们三个好友就利用庆功宴的时间,一方面聚会,一方面欣赏各种表演,解放压力,可是,就是有些八卦杂志爱乱报导,说他们在饭店搞轰趴,搞多p……」 闻言,黑雨蝶赧颜汗下。 「那,真的是我误会他们了?」 虽然之后和弦佐辙几次的见面,都觉得他其实挺绅士的,也觉得庆功宴那天晚上是她误解他,但直到听弦冰冰这么说,她才确定自己真的是误会他了。 「当然!而且我哥还救了妳,不是吗?」弦冰冰轻笑着说:「如果我哥是那种会乱来的人,早在妳昏迷的时候,他就对妳……」 弦冰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作势抓她。 「不要闹了!」黑雨蝶抓住她的手,两人笑成一团。 「不过,那个叫阿发的人,也太过分了,是不是应该报警抓他?」 「事情已过,没凭没据,再说,他是吴佩雅的男朋友,我不想让她难过。不过,如果他敢再犯,我绝饶不了他!」黑雨蝶咬牙切齿道。 「我哥当时真该把他揍一顿,至少要给他一个教训嘛,如果不是我哥发过誓,不再出手打人──」 「有什么特别的事吗?要不,妳哥他为什么发誓不再出手打人?」这听来其中像是有个故事。 「没,没有啦!」弦冰冰瞇眼笑着摇头。 「对了,妳哥他不是住这儿吧?」她记得他不是住这里,连管家都不是同一人。 「是啊,他另外有自己的别墅,妳不是去过?他说,他很讨厌家里的女访客,每个见到他都想缠他,所以他才决定搬到那边去。 妳有见到我哥的床吧?是不是很大?偷偷告诉妳,因为他太高大,常常摔下床,所以有一天他火了,就叫那边的管家力叔,把两张床合成一张。」 「原来是这样……」黑雨蝶点点头。想想,那晚他把床让给她,自己去睡沙发,一定摔了好几次吧? 「雨蝶,我哥对妳很好喔,他可不会对别的女人这么好,而且这是他头一回留在家,特地等女访客。」 「别乱说。」黑雨蝶羞得脸红,连忙转移话题问道:「说说妳吧,妳不是在国外读书,为什么回来了?」 「我不想待在国外,我的家人全都回台湾来,我一个人在那里好孤单,所以我就回台湾,我要休学一年,明年再继续读书……」 黑雨蝶和弦冰冰两人窝在房里一边吃晚餐,一边聊天,笑声始终不断。 房门外,某个高大的人,三不五时就来巡逻一番,生怕佳人走了,他还傻傻在书房等着── ***bbs.***bbs.***bbs.*** 弦佐辙站在房门外,两手环胸,锐利黑眸死盯着房门。 从黑雨蝶的身影被眼前这扇房门挡住之后,他已经从书房走过来五次,不,应该是六次才对。 房里隐约传出的笑声,令他加深眉头的皱痕。 两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聊的?一聊聊了好几个钟头,笑声还那么响亮,一点也没有疲惫的迹象…… 转动手上的腕表一看,当下,两道浓眉蹙起的高度,足以媲美欧洲阿尔卑斯山脉上的最高峰勃朗峰。 差一分十秒就是十二点,这女人,聊天都不看时间的?不知道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回家会有危险? 「呃,少爷,你……」同样来巡逻的管家,第六回和他「恰巧」相遇。 「我被她们吵得不能静下来看书,所以出来走走。」弦佐辙找了个借口,把他伫立在此的行为合理化。 「嗄!?」曹伯张大嘴。书房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而且有隔音设备,就算小姐拿着麦克风讲话,声音也不可能窜进书房去吵到少爷。 「喔。」总之,少爷说什么都对。 「很晚了,冰冰也该休息。」弦佐辙绷着一张脸。「去叫她们别聊了,该睡的睡,该回家的回家。」 「这……」闻言,曹伯面有难色。他若是照少爷的话进去这么说,那不是干涉到小姐的自由?虽然他是老管家,也没有权利去管小姐呀!但话说回来,少爷的命令他也不能违抗。 在管家犹豫之余,弦佐辙已等不及亲自敲门。 甫敲一声,门突然被打开,弦冰冰踮着脚站在门边。「哥,这么晚了,你和曹伯在房门外嘀咕些什么?」 「是晚了。」弦佐辙臭着一张脸道:「妳不早点休息,要聊到什么时候?」 弦冰冰愣了一下,感到一阵错愕,旋即笑出声说:「哥,你该不会一直在等我们聊天结束吧?」 弦佐辙瞪她一眼,不语。 「哥,为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在怪我霸占你的新婚妻子一样?」说完,弦冰冰大笑着。 闻言,站在弦冰冰身后的黑雨蝶,羞红了脸,她拉拉弦冰冰的衣襬,示意她别说了。 「笑得挺大声的嘛,看来,妳的脚已经没事了。」绷着一张俊颜,弦佐辙冷冷的回应大开他玩笑的妹妹。「我会告诉翼天畅,要他不用特地来看妳了,毕竟人家大总裁也是挺忙的。」 听到哥哥这么说,弦冰冰立刻作势脚痛无法站立,倒向身后的黑雨蝶。「唉唷,我的脚……」 黑雨蝶下意识地扶住弦冰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冰冰,妳……很痛吗?」 「嗯,好痛,我都站不住了。」 「那就乖乖躺到床上去睡。」语落,弦佐辙走过来扶着妹妹上床去。 「雨蝶,来睡吧!」一坐到床上,弦冰冰立即对黑雨蝶招手,继而告诉还站在旁边的弦佐辙:「哥,雨蝶今晚要睡在我们家,她已经打电话告诉她爸妈了,她要跟我一起睡。」 闻言,弦佐辙脸部线条僵了两秒。 「你还不走,赶快回别墅去,明天你还要上班。」弦冰冰忍住笑,一脸正色。 「今晚我留在家里睡,妳们……睡吧!」看了黑雨蝶一眼,弦佐辙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旋即带着满腹闷气离去。 房门关上后,弦冰冰拍手大笑出声。 「看到我哥的表情没?他一定呕死了!不过,我很确定我哥他喜欢上妳了。」 「冰冰──」黑雨蝶羞窘得不知该说什么。 「快点睡吧,明天我哥会充当司机载妳回去,妳不用担心来不及上课。」 害羞的拍了弦冰冰一下,黑雨蝶倒头就睡。「不理妳了。」 「不可以喔,妳要对我这个未来小姑好一点。」弦冰冰转身抱着她说:「大嫂,大哥一定很妒嫉我抱着妳,我来打电话告诉他,我正抱着妳睡觉,让他恨得牙痒痒……」 「不要啦,冰冰,别闹了……」 「没关系啦,谁叫他老爱糗我,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捉弄他──」 弦冰冰拿起手机,和弦佐辙通了电话,一旁的黑雨蝶听到她说的话,一会儿羞得拿棉被盖住头,一会儿猛拉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讲电话── 笑笑闹闹了一个钟头后,两人才安静的睡着,却不知另一头的房间内,有人孤枕难眠,辗转不寐── 第六章 「总裁,我们集团的保险业绩,这一年度已远远超过……唉呀,总裁,你的脸怎么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只知道娱乐的草包,一听到集团的年度业绩遥遥领先其他同行五倍之多,阿k立刻飞也似地奔进总裁办公室,抢先报喜。 「一小块瘀青值得你大惊小怪?」摸摸自己的脸,右脸上一小块瘀青,是昨晚摔床九次的标志。 想到这个,他就闷。 他不是奶油小生,不介意脸上多一块青、多一块紫,因为那都不损他的俊貌,他闷的是,为了等到黑雨蝶,他破例留在家里的小床睡,结果,一整晚摔了九次,还都摔在同一个地方── 无意外地,早上醒来他是睡在地板上,饮恨的是,他睡过了头,醒来后,才知道黑雨蝶早就回家去了── 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到底在忙些什么,连连失算,到头来白忙一场不说,还把自己给摔伤了。 「总裁,昨天晚上你该不会……」阿k狐疑的看着他。 昨晚原本是总裁和某名模要签保险约兼一起用晚餐,可是总裁突然临时取消,害他慌得措手不及,那位名模拖着她的经纪人不肯离开,执意等总裁来── 最后还是他好说歹说,先请总经理过来签约,并答应她,一定会再安排她和总裁约会用餐,她才罢休。 是说,昨天晚上他打了十几通电话给总裁,可是总裁都跟他说很忙没空,再打就砍死你之类的话── 可是,到底在忙什么,会忙到俊脸上多出一小块瘀青?难不成是和火辣美女在床上忙? 「你很闲是吧?竟管起我昨天晚上在做什么!?」黑眸斜睨,两眼喷出锐利光芒。「要不要我把这一星期来,晚上做些什么事,写一份报告给你呀,阿k大?」 「总……总裁,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是关心你,不是在管你。」阿k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只是,昨天晚上那个名模,她坚持要等你,我劝了她好久,再三保证一定会再安排她和总裁共餐,她才破涕为笑。」 「她在餐厅哭!?」 「没有啊,她没哭,她只是快发飙了。」 弦佐辙额上冒出三条黑线,「你不懂成语,就不要和成语『攀亲引戚』,老爱把成语挂在嘴边。」 顿了下,弦佐辙又道:「还有,谁说我还要和她一起吃晚餐?」 「呃,这个……不是应该这样的吗?」阿k惶恐的回答。 「应该?」弦佐辙一副了然的点头说:「喔,我懂,在你阿k大的眼里,我这个总裁『应该』要去应酬,所以你才会安排我去和名模签约──」 这个行程,他到昨天中午才知道,为了公司着想,他没推掉,谁知道晚上会在家遇见黑雨蝶,注定他和名模无缘。 「嗯,这个……」阿k愣愣的站着,愣愣的想着,他该怎么回答才好。 总裁的表情很难懂,到底是在生气,还是想要称赞他干得好?他阿k什么都好,就是察言观色这一关永远都保持在四十九分的记录,也永远被老大k得满头包。 弦佐辙睨了他一眼,看来,他还是搞不清楚。 「如果我自己亲自去签约,那公司的总经理和其他下属是不是要留在公司喝茶、看报纸?」怒瞪他一眼,又说:「还有,你的职务需要管到签约的事吗?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按照签约程序,呈报到处理的部门去。」 「我知道了。」这么说,他就懂了。 阿k沮丧的问:「那,总裁,我只能管娱乐的事,可是你们现在已经不办庆功宴,那,我……我不是没事做了吗?总裁,你是不是要炒我鱿鱼?」 「公司任何一个做得不好的职员,我都会炒他鱿鱼,当然也包括你。」 闻言,阿k更是一副剉咧等的紧张表情。 「你以为自己没事做?」弦佐辙挑高眉。「现在,我派一个任务给你。」 「总裁,请吩咐。」 「我要你去跟踪一个人,一个叫作阿发的男人,并且调查他的事。还有,只要他想干坏事,就马上报警抓人。」 「总裁,你放心,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阿k拍着胸脯保证。「不过,是哪个阿发?」 「问得好!」弦佐辙耸肩一笑说:「我也不太清楚他是谁,只知道黑雨蝶认识他,你查清楚这个人的背景,再回来向我报告。」 「是,我一定会的。」 「那就快去!」 「遵命!」阿k立正行礼后,转身飞快离去。 望着草上飞的背影,弦佐辙忍不住轻叹了声。 他想,以阿k这种胸无三两肉的烂身体,要打那个阿发一拳,恐怕都有问题,直接报警算是最好的办法。 原本他想叫阿k去保护黑雨蝶,但,看来黑雨蝶的身手比阿k好多了,再说,她那么单纯,应该不太会乱跑。目前该做的是提防那个阿发,那种人,没让他得手,他或许会心有不甘── 要治标,不如先治本。 跟踪阿发,不但可以防范他想打黑雨蝶的歪主意,或许还可以帮忙到其他可能遭受同样手段的女子,一举数得。 脸颊抽痛了下,从抽屉拿出一面小镜子,瘀青的地方还痛着,揉一揉,想到黑雨蝶和冰冰竟然是同学,那以后他想找她,就不怕没机会了。 对着镜子里的人一笑,怎么看,怎么帅,一小块瘀青,不用太在意啦!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假日,黑雨蝶和往常一样来到「棉花糖音乐教室」,早上她要教的是还在就读幼稚园刚开始要学钢琴基础的小朋友。 「圆圆,哇,妳的头发绑得好漂亮,妈妈帮妳绑的吗?」接小朋友进钢琴教室,她摸摸小朋友头顶上两团可爱的发包。 「是我妈妈帮我绑的。」童稚的声音逸出,圆圆肉肉的脸上,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好漂亮,好可爱,圆圆有没有谢谢妈妈?」 「有。」 「真的啊,圆圆好乖喔。」 黑雨蝶称赞完小朋友后,翻开教材准备上课之际,门突然被推开,门口处,吴佩雅一脸怨怼。 和她对望一眼,黑雨蝶问道:「有事吗?我正在上课。」 从上回吴佩雅和她在速食店谈过后,她就暗暗下决定,不再和吴佩雅主动聊天,就算在音乐教室见面,顶多点头打招呼就好,能离她和她男友愈远愈好。 「雨……雨蝶。」一开口,吴佩雅从臭着一张脸,瞬间转换成僵硬的笑脸。「上回的事,对……对不起,是我错怪妳了。」 回给她一个笑容,黑雨蝶不想多提这些事。「我没有怪妳。」 「晚上……我请妳吃饭。」吴佩雅急着说。 「不用了,晚上我要和我爸妈一起吃饭。」 「可是妳妈不是和蔓姨去三芝玩吗?」 「晚上她们就会回来。」 对吴佩雅提的事,黑雨蝶一副兴趣缺缺。但愈是这样,吴佩雅愈是积极游说。 「那,明天好不好?」 「我说不用,真的。」 黑雨蝶再次回绝她的邀请,不想多理她,开始教小朋友弹琴。 「那等一下好了,中午妳也要吃饭嘛,对不对?」 「等一下我要跟我同学去吃饭。」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黑雨蝶摇摇头。「佩雅,真的不用了。我还要帮小朋友上课,妳……」 「妳这么看不起我吗?我要请妳吃一顿饭,妳也不肯!」邀请不成,吴佩雅开始耍起脾气。 她才不是真心想来邀请她的,她恨透了她,怎么可能请她吃饭呢? 如果不是阿发对她说,一个星期内如果邀请不到黑雨蝶,他就要和她分手,不然她才不会来这里看黑雨蝶的脸色。 明知道整件事黑雨蝶没有错,而且还是受害者,可是自己的男友偏偏喜欢黑雨蝶,让她不自觉地对黑雨蝶又妒又恨。 吴佩雅恨恨的看着黑雨蝶。她清楚阿发叫她约黑雨蝶吃饭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不失去阿发,她选择昧着良心来约人,可偏偏黑雨蝶不中计! 「妳以为妳是音乐系的高材生,就很了不起吗?」她忍不住地吼叫。 「佩雅,妳这样会吓到小朋友,小声一点,好吗?」 黑雨蝶起身劝她,隔壁教室的老师也过来察看发生什么事。 「怎么了?」 「没事,我们……在讨论事情。」黑雨蝶把露出惊吓表情的小朋友抱下来,让小朋友躲在她身后。 「这里发生什么事?」 两三个老师陆续围过来看,吴佩雅恼羞成怒,咆哮着:「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失去理智的吴佩雅,手一挥,在用力之下,把钢琴盖合上,正在帮小朋友拿教材课本的黑雨蝶,手来不及伸出,左手的四指被夹到,痛得她哀叫了一声── 「我的手,好痛……」 「天啊,雨蝶的手流血了!」一位女老师喊着。 「老师流血了……」站在黑雨蝶身后的小朋友,指着渗出血迹的手指,惊吓的哭了。 「圆圆别怕,老师没事。」黑雨蝶咬牙忍着痛,还得安慰受到惊吓的学生。 「佩雅,妳怎么可以这样……」围观的老师群中,有人发出谴责。 「就是嘛,妳难道不知道钢琴老师最爱惜的是自己的手吗?」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心虚之余,吴佩雅落荒逃走。 望着吴佩雅脱逃的背影,众人的谴责声更大了,一位资深的钢琴老师拿了面纸帮黑雨蝶压着伤口。 「雨蝶,我陪妳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谁帮忙叫一下计程车?那个明淑,照顾一下圆圆,大家都去上课吧!」 就在大伙儿欲作鸟兽散之际,一道低哑富含磁性的嗓音,从众人头顶一路飘向正咬唇忍痛的黑雨蝶耳膜内── 「发生什么事了?」 接收到熟悉的嗓音,让黑雨蝶有一瞬间愣怔的忘了痛,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黑眸,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弦佐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载着受伤的黑雨蝶到医院检查,弦佐辙亦步亦趋的跟着,像关心自家人一样。 今天中午,冰冰约了黑雨蝶一起吃饭,他当然不会放过接送她的大好机会,一问清楚她人在哪里,尽管用餐时间还未到,但他的心、他的人、他的车不知为什么,七早八早就跑到「棉花糖音乐教室」等候。 他还因而不小心占到计程车司机的位子,所以和计程车司机商量了一下,最后,他以一千元的友情价换来近两小时的停车时间。 他没去打扰她,在外头的他似乎听见音乐教室里面一阵闹烘烘,接着看到有人跑出来要叫计程车,担心是黑雨蝶出事,他遂主动走进去察看── 一看到她受伤,他当然义不容辞,火速将她送到医院来。 「医生说没事了,妳不用太担心。」 「谢谢你。」 「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关心的问。 「是……是因为……」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心中一股暖流滑过,黑雨蝶不想瞒他。「就是那个阿发,他的女友约我一起吃饭,我没答应,结果她好像生气了,所以……」 黑雨蝶把整件事情经过,大略和他述说一遍。 「听起来很可疑。」 「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指她合上钢琴盖夹到妳的手的事,而是她约妳吃饭的动机。」弦佐辙皱起了眉头。他在想,也许真正想约黑雨蝶吃饭的人,并不是那个吴佩雅,而是阿发。 「她应该真的只是想跟我道歉,才会约我吃饭。」黑雨蝶没想太多,可能是自己态度太冷淡,才会让吴佩雅觉得自尊心受损,因而发脾气。 聊到约吃饭的事,黑雨蝶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几点了?糟糕,冰冰还在餐厅等我!」 「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她,妳不能去了,所以她也跟着离开。」 「她没生气吧?」 「没有,为什么要生气?再说,冰冰不是爱生气的人。」 「说得也是,回去我再打电话给她。」黑雨蝶看他一眼,莫名其妙又脸红。「谢谢你送我来。那,我先回去了。」 「妳就这样回去?」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搭公车或是坐捷运。」 弦佐辙瞇起黑眸,凝视着她,徐徐地吐出一句:「我真的想不到妳是一个这么没礼貌的人……」 「嗄!?」干嘛这么说她? 「我载受伤的妳来医院,现在正好是中午,妳就不能表达一下谢意,请我吃个饭吗?」 「我……」 「再说,有件事妳一直还没向我道歉。」他两手环胸,睨视着她,「庆功宴那晚,妳曲解了我的好意,还踢伤我……到现在我还走不出那个残暴的阴影,那真的很吓人耶!」 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她羞得脸红成一片,连耳根子都涨红了。其实,她有想要跟他道歉,只是一直找不到适当时机。 不过,他干嘛大剌剌的说,害她好想钻地洞躲起来! 「喔,还有──」 还有!?她倏地抬头,瞪大了眼,盯着他直看。 「不要用那么惊吓的表情看我,我又不会把妳吃了。」他嘴角扬高的笑容,充满揶揄意味。「我只是想说,上回我应该算是救了妳──」 闻言,黑雨蝶呆呆的望着他。 她跟他的交集还真多咧,可是为什么好像都是她在欠他的情…… 「我是应该请你吃顿饭,但是,我没带钱……」方才急着到医院来,她的钱包忘了拿。 「喔,这样啊!」他了然的点点头,「没关系,反正我对妳的恩情,也不差多这么一回,今天,我请妳吃饭。」 吃一顿饭,也算恩情!? 望着他嘴角愈扬愈高的笑容,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天使和撒旦在他嘴角的最高点一起共舞,跳起优雅的华尔姿舞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离开医院,弦佐辙带着黑雨蝶来到一间很有欧洲古典风味的餐厅,坐在餐厅里特别设计的地中海风格区,整个人心情都变得开朗,手好像也不会那么痛了。 「我来帮妳。」因为她的手受伤,弦佐辙想帮她服务。 「呃,不用,我自己可以。」就算左手受伤,她还有右手。 肉质鲜美的波尔多小羔羊排就在眼前,拿起刀叉,她迫不及待想品尝鲜嫩的滋味,孰料,一刀一叉,左右失衡,叉子老兄一个失控的演出,美味的小羔羊排未精准的落在她嘴里,反倒往他身上穿的lv紫花衬衫冲去,弹到他衬衫的第二颗钮扣,再落入他的盘中,safe着陆。 弦佐辙看着羊排以他衬衫钮扣为跳板,再以完美之姿跳进盘中,盯着那个越界的家伙一眼,抬头看到她惊骇的表情,他没生气,反倒莞尔一笑。 「妳请人吃东西的方法,很特别。」 他促狭的话语,令黑雨蝶脸一红,当场顿时陷入羞窘的泥沼中。 「对、对不起。」 掏出她随身携带印有彩绘风格图案的手帕,起身,身子微倾,她帮他擦拭衬衫上的污渍。 「妳手受伤,我自己来。」 「没关系,我右手没受伤。」她坚持亲自帮他。 弦佐辙的黑眸微瞇起,因为她倾身的同时,圆领上衣跟着微倾,胸前一片雪白落在他眼底,再望去,两团被蕾丝胸罩裹住的浑圆呼之欲出── 依他目测,三十四c,绝对不会错。 美人的柔荑在胸前揉搓,凝脂的浑圆在眼前微晃── 如果说没有欲念,那他就不会在这里陪她一起吃羊排,而是该躲在深山吃野菜过日子。 「怎么办?好像擦不掉。」 细眉微颦,轻咬唇,这些动作,该死的诱人。 「可以了,没关系。」他轻轻抓她的手。「不用擦了,除非妳存心想逼我发疯。」 她纳闷的看着他,旋即在他视线的引导下,望到自己胸前坦荡荡地和他的目光交流。 反射性地压住自己的衣领,坐回原位,她脸颊红得像火球在滚。 羞窘之余,忽地听到隔壁桌有人在喊:「我的皮包不见了。」 在众人全望向那方向之际,黑雨蝶抬头,正巧看到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正拎着一个完全不搭调的粉红色包包,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以她的第六感直觉认定,是那个男人偷走了包包,于是她急匆匆起身,一个滑步下压动作,她飞快的逮住正要溜出门的男人── 「妳的皮包在这里。」 黑雨蝶朝方才大喊皮包不见的女子望去,未料,男人的力气颇大,挣脱了她的箝制,反推了她一把,还恶狠狠的咒骂了几句三字经,旋即快步想溜走── 「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留下。」 弦佐辙一手搂着黑雨蝶的腰,一手拎住小偷的衣领,低沉喝令。 「我的皮包,那是我的皮包没错!你这男人,大白天的你也敢偷人家的皮包,真不要脸你!」失主气得猛打偷她皮包的男人。 弦佐辙松手,一心只想看看黑雨蝶有无受伤,未料贼儿趁机跑了── 「他跑了!」 黑雨蝶急喊,闻声想追小偷的弦佐辙,看到小偷的侧脸,愣了一下,忽地停下脚步。 「他跑了,你怎么不追?」正义感沸腾的黑雨蝶,焦急的想自己追出去,太激动,脚一扭,痛得她一跛一跛。 弦佐辙拦下她,面有异色的说:「跑远了,别追了。妳呀,受伤的人,还爱逞强!我先送妳回家。」 在接受餐厅经理和差点丢失皮包的女子道谢后,弦佐辙扶着手脚都受伤的黑雨蝶离去之际,心头因为方才那小偷的脸,而浮上一层纳闷── 第七章 将近半个多月,黑雨蝶发现一个名叫弦佐辙的男人,几乎无所不在。 晚上,不管她是出门倒垃圾,或者买晚餐,他总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有时候帮她提垃圾,更多时候是帮她提晚餐要吃的牛肉面。 一开始几天,他说她手受伤,不放心想过来看看,可她手伤好了十多天,他仍是不时地出现,他说,他是怕她手又会受伤── 每每想到他这么说,她总忍不住低头傻笑,同学见状,总爱追问她是不是恋爱了。 恋爱!?这样算是吗? 他们没有接吻过,倒是有很多回意外的……肌肤之亲…… 甩掉令人害羞的画面,快步地拎着当晚餐吃的泡面,从7-11走出来。 站在7-11大门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不见他的人影,她的心中竟有种失落的感觉──这感觉比拎着垃圾站在路边,迟迟等不到垃圾车到来,郁闷上十倍。 她想,他是个大总裁,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每天都来看她,今晚,或许他有事不能来了。 「借过。」 路人的声音传进耳膜内,她赫然惊觉自己愣呆呆的站在门口处,挡到别人的进出。 尴尬一笑,倏地走离。 走回家的路上,她不时地回头张望,想看看他会不会突然出现……但,没有,她回头了数十次,没看到他的人彰,倒是身后一名穿着高中制服的小弟弟害羞的低头偷笑,大概是误会她一直回头看他。 拐了个弯,走进小巷道内,正当她注意着停在路旁的车辆有无他的跑车之际,突然间,有人从她身后冲过来,抢走了她的泡面── 他来了?好幼稚喔,来这一招。 停下脚步,站在原处,意识到他到来,心中泛起甜甜滋味,嘴角跟着弯扬起。 但,他干嘛一直跑远……定睛一看,前方那个愈跑愈远的身影,哪里像他啊!意识到自己真的遭抢劫,嘴角的笑容瞬间垮下来。 「天啊,连泡面都要抢!」气愤的想追,无奈抢匪已经跑远。「那是我的晚餐耶!」 可恶的抢匪,竟然连泡面都不放过,害得她又得走回去再买一次! ***bbs.***bbs.***bbs.*** 「弦总裁,依你看,我身体哪些部位需要保险?」说话的女人,穿着一袭火红低领的连身洋装,身子微倾,胸前两团饱满的酥胸,呼之欲出。 「关于这一点,我会请公司的专业人员再做评量。」弦佐辙端起酒杯,给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他真后悔安排冰冰去当翼天畅的特助,更后悔答应她来赴这个晚餐约会。 冰冰说的真好听,说这个名模要帮天畅集团拍下一季的广告,要投保当然是找自家哥哥的公司── 他妹妹那一点心思,他这个当哥哥的还不知道吗?她还不是担心眼前这个美艳的长腿名模会缠上翼天畅,坏了她想当翼家媳妇的美梦,才会把尤物推给他。 到了之后,阿k才告诉他,这女人就是上回在餐厅等他一起吃饭的那个名模。 「弦总裁,上回人家等你好久,你居然没来……害人家饿肚子回家。」名模嘟嘴娇嗔着:「我不管,你要向我道歉。」 「好,妳说,妳要什么?」 他向来大方,再者,上一回临时爽约,的确是他的错。送点东西给她,圆掉这件事,主要是他不想再听到她娇嗔的语调。 弦佐辙承认她够美,也有资格当他的女伴,她说起话来娇娇媚媚,姿态颇撩人……只是,他没有陪她玩乐的心思。是以,她再如何发送秋波,如何搔首弄姿,语调再如何的娇嗔,看在他眼里,听进他耳里,对他而言,只能产生一个「烦」字。 啜了一口红酒,他的思绪飘离。为了帮冰冰的忙安排她到翼天畅身边工作,他接连三天都忙得没空去看他心目中的天使,他的雨蝶…… 此刻,他只想赶快结束这场饭局,飞车赶去看天使。 「我要……你载我去兜风。」林雪莉使出媚功,娇媚一笑。 早就听闻弦佐辙出手大方,虽然她很想要上一回珠宝秀那一套项链,但这份礼,她随便找个商界认识的色老头开口,不怕没有。 她心中算计着,只要能和他传绯闻,那她在模特儿界的名声就会更响亮,进军演艺圈的路,就会更顺畅。 「这一点,我恐怕做不到。」弦佐辙维持一贯礼貌性的微笑。「如果妳真想兜风,我的特助阿k可以陪妳。」 立在一旁的阿k一听,配合度百分百直点头,咧嘴笑着,险些流口水出来。 林雪莉见状,瞪了阿k一眼,旋即又嗔道:「弦总裁,人家只要你陪我,别人我不要!」 「阿k不是别人……」 对她的嗔声感到不耐烦,弦佐辙板起脸,想要她在礼物和让阿k陪她兜风之间选一项之际,眼神往餐厅门门望去,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目中思念的天使。 在弦佐辙看到她之际,和同学一起来吃晚餐的黑雨蝶,视线正巧和他投射而来的目光相对…… 更巧的是,她眼尾的余光还瞄到和他一起用餐的火辣女郎,正伸手握住他的手── 见状,黑雨蝶反射性地鼓起双颊,小脸上满是愠怒神情。 她还以为这几天他没空来她家楼下等她,是因为他很忙。她还在自己心情失落之余,帮他找合理借口,就因为他是大总裁嘛,难免事情多了点,哪有可能每天都来她家楼下站岗,只为了帮她提垃圾、帮她提晚餐…… 他看起来的确很忙,但她没想到,他居然是陪美艳女郎在用餐! 「哇,那个男人帅呆了。」 「坐在他对面那个女的,好像是名模,叫什么林……林……我想不起来。」 「妳们不知道吗?那个男的是佐辙保险集团的总裁弦佐辙。」 「真的!?难怪那么帅。」 「每一个男人妳都觉得帅。」 「哪有!教授我就不觉得他帅。」 和黑雨蝶同行来的三个同学,一落坐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还低声笑个不停。 「多金的年轻帅哥,真想过去认识他。」 「妳疯了!妳没看到人家对面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妳这个干扁四季豆去凑什么热闹?」 「那雨蝶去好了,雨蝶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的说……上回我们去露营一起洗澡时,不是都看到雨蝶胸前很有料……」 三个同学笑着,一起望向黑雨蝶,才发现她从进到餐厅后,一直都没说话。 「雨蝶,妳干嘛一直低着头……妳在生气啊?」 同学的问话,让鼓胀双颊低头不语的黑雨蝶,倏地抬起头。 「我……我没有在生气啊。」 「可是妳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生气。」 「有……有吗?」黑雨蝶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向同学证明她没有在生气。 她干嘛生气?他爱跟谁吃饭,那是他家的事,他不来她家楼下站岗,也……也没错啊,他又不是她的谁!而且,他不是说过,他只是担心她手伤如……如此而已嘛! 瞄了他坐的方向一眼,他又帅又年轻又多金又是一家集团的总裁,当然会有很多女人跟他一起吃饭,这很正常嘛!可是……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啊?为什么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她会有满肚子的气。 「雨蝶,他一直在偷看妳耶!」 「每次跟妳出门,我们都好像是隐形人一样,男生的眼里都只有妳。」同学笑斥着,还偷捏她一把。 「喔,会痛耶!」黑雨蝶和坐在她对面的同学说道:「小如,我跟妳换位子好不好?」一直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的画面,她怕等一下她的肚皮会气得爆破。 「当然好。」 不远处的弦佐辙,见到她和同学换了位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一进门看到他,就气得鼓起双颊,那表情真是可爱极了。他想,她肯定是在吃醋,会吃醋好,代表她在乎他。 「弦总裁,我说的这个笑话,很好笑吗?」因为话题一直热不起来,林雪莉就想到昨天有朋友和她说了一个笑话,她就说给他听,因为不太记得,是以她断断续续,说得零零落落,原先还担心把气氛搞得更冷,讵料,他竟然笑了,而且不是那一种礼貌性的表面微笑! 「嗄!?」弦佐辙压根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头一偏,顺势把话题丢给还站在一旁的阿k。「阿k,你觉得呢?」 「嗯,很好笑。」阿k捧场的咧嘴大笑。 弦佐辙嘴角扬得高高的,「很抱歉,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一步,如果妳不介意,我的特助可以陪妳继续用餐。」 阿k乐得猛点头,看着上司老大,双眼充满感激的波光。 「呃,不用了,我吃饱了。我也有其他事……」 「这样啊。好吧,那,阿k,你送林小姐到门口去坐车。」 「是,总裁。」虽然没有和名模一起吃饭,颇令人失望,但能陪她走上一小段路,他阿k还是可以在朋友面前炫耀一番。 阿k陪林雪莉走出餐厅后没多久,弦佐辙也跟着离去。 看着他一声招呼也没打就离去,黑雨蝶心中百味杂陈,满肚子的气,像被一根细针戳破,登时消的只剩些许惆怅── 也许对他而言,她只是他妹妹的同学,再过一些时日,说不定他连她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心口幽幽地,盘中冷掉的食物,怎么教人这么难以下咽? ***bbs.***bbs.***bbs.*** 吃完饭后,又和同学逛街,黑雨蝶走在回家路上,低头望着手中的提袋,不确定自己方才究竟买了些什么,只记得好像有脱光衣服…… 脱光衣服!? 突然想到自己方才似乎有脱光衣服的举动,骇然之余,她定住脚步站在原地,努力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事? 思绪飘回一个钟头前,她想起来了,她和同学逛进了一家内衣专柜,她们想买内衣,结果她也被拉进去一起试穿,只是……她到底买了什么? 都是弦佐辙害她的,他干嘛让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吃饭的画面?害得她一下子气炸,一下子又沮丧的要命。 虽然她一直很想甩掉和他有关连的多余情绪,但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像沾上三秒胶一样,死黏着她不放── 到现在她都不清楚,手上的两个提袋到底装了些什么…… 细眉微蹙起,虽然心情很低落,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但她被两个提袋的内容物,搞得停下前进的脚步,既然停下来了,那就看一看吧! 正当她打开提袋,对四周的人事物毫无防备之际,一个人影突然冲过来抢走她的提袋── 当下她一惊,愣了一下,意识到东西被抢走,她立刻飞奔追上前,抓住提袋,抢匪见她追赶上来,松了手,放开提袋,旋即拐了个弯跑走…… 黑雨蝶没有追上前去,只是愣在原地。 她感觉这抢匪的身影好熟悉……彷佛和她手受伤那天和弦佐辙在餐厅吃饭时,偷窃皮包的那个窃贼是同一人── 再仔细一想,那天抢她泡面的,似乎也是这个人…… 为什么专要抢她?她看起来很有钱吗?还是有人想绑架她,向她老爸勒索?应该不可能吧,如果想绑架她,早就把她掳走了,干嘛打草惊蛇,无聊的抢她的泡面? 是恶作剧吗?但看起来又不像…… 纳闷之余,感觉到有人逼近她,心中的警戒立即升高──一定是方才那抢匪没抢到手不甘心,猜测她以为他跑走不会来,心中松懈,所以又回头再来抢一次。 哼,这一次,她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呀──」 当「抢匪」的手搭上她的肩,她毫不迟疑抓住他的手,恶狠狠的想给他一个过肩摔,讵料,「抢匪」竟然抽开手,大剌剌地站定在她面前── 「还好我躲得快,不然,我可能当场摔成一团泥了。」 一道熟悉的、富含磁性的嗓音,从她发顶飘下,愕然地抬起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抢匪而是弦佐辙…… 紧绷的心情,登时松懈,他的来到,竟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只是……难不成,方才的抢匪其实是他…… 「你刚才干嘛抢我的提袋,你以为很好玩吗?」质问的话语中,带着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吃饭所引起的怒气。 被凶得一头雾水,弦佐辙瞇起黑眸看她。「我才刚到,车子刚停好。」 离开餐厅后,他就想过来等她,但他的好友车日焱临时有事找他,他过去和车日焱聊了一下,现在才过来。原本还担心她已经回家睡觉了,却意外看到她站在小巷路中间发呆。 他停好车,走过来,手搭上她的肩,要不是早知道她有跆拳道黑带身手,他反应快地收手,这下,他可能摔在地上和她对话了。 看到她手上的手提纸袋有被拉扯过,他关心的问:「妳遇到抢匪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见他满脸关心她的神情,她为自己方才一开口就莫名凶他感到愧疚。「我、我没事。」 「那就好。」知道她没受伤,安心之余,他的视线落在她提的纸袋上。「有没有被抢走什么东西?」 「应该是没有……」说话的同时,她把袋子提高,打开袋子,把塞在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当一件性感的红色透明薄纱睡衣晾在眼前,黑雨蝶当场傻住── 她什么时候买了这一件!? 羞死人了! 「这……这不是我的,是……是我同学的。」一定是小如塞给她的没错。 小如她和她两个姊姊睡一间房,每回她都抱怨她一点隐私都没有,情书被看光,连新买的衣服自己还没穿,就被姊姊先穿去。先前她就帮小如带好几件新衣服回家,等小如要穿的时候,她再带到学校去给她,这件睡衣一定也是小如拜托她带回来的……可偏偏为什么就让他看到── 「这件睡衣看起来不错,但似乎不太适合妳。」 他的声音隔着睡衣传来的同时,她也隔着睡衣看到他带着嘲笑意味弯扬的嘴角。 干嘛把睡衣大剌剌的拿出来给他看?羞窘低头,黑雨蝶慌乱的把睡衣收进袋子里。 说什么不适合她? 「难道,只有晚上陪你吃饭那个名模才适合穿吗?」赌气地回他一句。 一想到那件事,她突然又生起气来。他才跟名模约会完,又来找她做什么?方才在餐厅,他不是不认识她吗?一声招呼也没有…… 思及此,她嘟起嘴,加快脚步离开。 「干嘛突然生气走了?」他追上前,拉住她的手。 「先生,你干嘛拉我的手,我们认识吗?」杏眼圆睁,气腾腾地瞪着他。 充满怒气的美丽圆眸,闪亮亮,彷佛天上两颗耀眼的星。 「我们当然认识,而且会认识一辈子。」刚毅的俊容,满是笑意。 认识一辈子!?黑雨蝶嘟着嘴,眸里的怒气未消之余,又添进一丝纳闷。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跟她当一辈子的朋友,还是…… 「黑雨蝶,我喜欢妳,我相信妳也喜欢我。」他满脸诚意又自信,牵起她的手,低沉的语调逸出让她脑内一片空白的话:「我们交往吧!」 在她睁大双眸,愣愣地望着他之际,他填满自信的弯扬热唇,在一颗火热之心的推动下,徐徐地、徐徐地贴上她微启的朱唇── 霎时,天地间寂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火热鼓动的强烈心跳声── 第八章 整整一个月,黑雨蝶的思绪就像飘浮在柔柔的像棉花的云朵上,身边所发生的一切,让她如置身梦境一般。 从一个月前,弦佐辙开口对她说「我们交往吧」;从他在她唇上印下第一个吻开始,她的世界就像搭上了幸福的旋转木马,开始旋转,每一天都在幸福和惊奇之中旋转着…… 上星期,「棉花糖音乐教室」举办年度的小小成果发表会,他居然主动请人把摆在他公司的史坦威钢琴运到会场,事后,受宠若惊的蔓姨在感激涕零之余,立刻向她妈报告了这件事,于是,她小心隐藏的爱情花苗见了天日。 她爸妈没反对,也没点头大力赞成,只觉得女儿长大了,谈个恋爱也是应该,不过,仍是免不了叮咛她,以课业为重。 今晚,他带她来到一家法式料理餐厅用餐,服务生上了前菜法式红酒局田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妈说,最近好多大公司都指名要我们家的建筑材料行送货过去,不会是你……」黑雨蝶拿着一双大眼看他。 「当然是我。」弦佐辙一脸贼笑,「不是有句话说肥水不落外人田吗?我总要巴结一下未来的岳父大人,让他赚大钱,而且──」他突然压低声说:「只要他愈忙,就没有时间来管我们的事。」 黑雨蝶笑斥着:「你心机好重喔!」 弦佐辙挑眉一笑。「那可不,要在商场上杀敌,没有心机,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他不是赞扬有心机就是聪明,只是,心机要用在对的地方。 黑雨蝶微蹙眉。商场上的事她不懂,也不想懂,她父亲开的小小建筑材料行的事务,她都无法全懂,更不懂大总裁谈的大生意! 她只知道,和他这个大总裁在一起,她很快乐、很幸福,至少目前是。 「弦总裁──」 两人谈话之际,一道娇媚的声音陡地插入,名模林雪莉弯身,姿态妖娆地靠近弦佐辙。 「好漂亮的小女人,我知道,她是你妹妹,对不?」林雪莉给了黑雨蝶一个友善的笑容。「我听说她到翼总裁的公司去工作,冰冰看起来好聪明,一定可以胜任任何工作的。」 黑雨蝶愣愣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她想,林雪莉一定是看到某周刊错误的报导,误把她当成是弦冰冰── 她把她当成弦冰冰或是任何人都无所谓,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女人干嘛动不动就袒胸露背……袒胸露背其实也无所谓啦,只不过,她干嘛要故意露给弦佐辙看── 看到林雪莉一直故意把胸部靠向弦佐辙,黑雨蝶很是生气。但,抬眼看到弦佐辙并未偷瞄那几乎要弹跳出来的胸部,心口的气,顿时消弭泰半。 「我们正在用餐,妳在这儿,恐怕不方便。」弦佐辙没向她解释太多,只希望她快些离开,别打扰他们。 「喔,当然,我只是来打个招呼。」林雪莉笑了笑,临去前,不忘送秋波给她的绯闻男主角。 前阵子的绯闻风波,把她的知名度大大的提升,虽然弦总裁打死不认,但无妨,她要的目的已达到,而且这种若有似无的关系,媒体记者最爱追,这个八卦还有得炒呢! 黑雨蝶低着头,盘中的挪威鲑鱼佐白酒汁,在刀叉合为一体的切弄下,绞碎不成形。 「妳喜欢这样吃?」弦佐辙看到她盘中的主菜,笑问。 「嗄!?」回神,定睛一看,发现盘中的食物遭惨绞刑,手中拿着刀叉的她,很明显就是刽子手。 尴尬一笑,黑雨蝶立即放下刀叉。 「要换一盘吗?」 「不用,我……其实我吃不下。」 「我也没什么胃口。」本来的好心情,都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破坏了。「那我们走吧!」 「好。」 两人在走出餐厅之际,发现有记者在门外守候,弦佐辙立即脱下西装外套,在记者按下快门之前,把自己和黑雨蝶的头盖住,飞快的走向车旁。 「弦总裁,请问你今天是和林雪莉一起吃饭吗?」 记者在身后追问,弦佐辙不搭理,送黑雨蝶坐进车子里前,在西装外套的掩护下,他飞快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弦佐辙的举动,让她吓了一跳,她笑睨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闲情玩亲亲? 「请问这位小姐,真的是你的妹妹吗?」 虽然极其保护,但黑雨蝶坐进车子里后,还是被眼尖的记者看到。 快速绕过车头,弦佐辙帅气的把西装外套穿上,坐进驾驶座后,他把手伸出车窗,高高举起,朝追问的记者挥挥手,旋即开车离去。 「没给妳带来困扰吧?」他偏头问她。 黑雨蝶摇摇头。「我无所谓。」反正她爸妈和她的同学都已经知道,狗仔队再怎么偷拍也无所谓了。 只是,她不懂,他为什么没解释她不是他的妹妹?尤其刚才林雪莉问他,他似乎规避不谈这个问题…… 会不会他觉得,其实这样比较好…… 低头,她在心中揣测这个问题的答案之际,突然又被他亲了一下。 「在想什么?」 「没,没有。」 「没有?」他笑了笑。「妳没有想什么,我可是想了很多……我一直很想抱着妳,用力的吻妳。」 话语甫落,红灯亮起,停下车,他突然侧过身,冷不防地吻她的唇,趁她惊讶张嘴之际,舌头探进她嘴里,和她的粉舌交缠。 甜在心里,蜜在嘴里,无奈,车后的喇叭声响,一阵接着一阵,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复司机本分── 一路上,他没放过任何红灯亮起的机会,与她缠绵热吻。 头一回,他觉得台北市的红灯灯数太少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星期日,一早醒来,把鲜奶隔水加热,黑雨蝶正要烤吐司准备吃早餐,电话突然响起。 「喂,是我,醒了没?」 电话那头,弦佐辙朗朗声音,朝气蓬勃的传进她耳膜内。 「你起这么早?」听他的声音,应该已经起床好一阵子,她颇讶异。 「事实上,我想妳想了一整夜都没睡。」他在那头笑道。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虽然四周没人,但她仍是羞红了脸,低头轻笑。 「我要给妳多少时间,妳才能出现在我面前,解我一夜相思。」电话里他的声音富含磁性。 醉人的耳语灌进耳膜内,半晌,她突然惊觉一件事。「你,你现在在我家楼下?」 「我的雨蝶,妳真聪明。」 「我……」黑雨蝶看看自己穿着一身睡衣,拉拉还未梳理的乱发,有些慌乱。「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不用急,今天,我的时间都属于妳。」说罢,他给了她一个隔空飞吻,暂时关上手机。 听到清晰的吻声,她握着话筒,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傻笑,三分钟过后,发现自己还没换掉睡衣,匆匆挂上电话后,急急奔回房间,快速梳整一番。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他说,要带她远离尘嚣。 他说,要带她去看桃花源。 车子驶离台北,往南下方向直驶,她微笑看他。 「我以为你今天还要工作。」所以他一早来到她家楼下等她,令她很讶异。 「为了带妳去看桃花源,我推掉三千万的生意。」直视前方,刚毅的唇线弯扬。 「你说的是真的吗?」瞪大了眼,她惊讶的张口结舌。「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再去。」 虽然能和他一道去玩,她真的很开心,但为此推掉三千万的生意,她会玩得不安心。 「我开玩笑的。」她当真的惊讶表情,纯真的令他莞尔。「不过今天倒是真的和客户有约,只不过我请秘书把它延期。」 「真的可以吗?」 「生意是做长长久久的,我的客户不会那么不通人情。」他笑道。「妳不用担心,在把妳娶回家之前,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让妳穿金戴银,当个真正的少奶奶。」 闻言,她带着羞涩微笑,捶他一拳。 「你怎么不带冰冰一起来?今天星期日,她应该不用上班……」忽地想到什么事似地,黑雨蝶张大嘴。「糟糕!今天星期日,我得去音乐教室上课。」 因为一时太高兴,她居然忘了自己的工作。 弦佐辙把手伸过去握她的手。「别担心,我已经替妳向蔓姨请好假了,蔓姨她一口就答应要放妳三个月的假,所以这三个月内,每个星期日,我们都可以去玩。」 她笑睨他一眼。「原来你之前主动借钢琴给蔓姨,是有目的的。」 「我用我这张帅脸发誓,我之前借钢琴给蔓姨,都是因为妳的缘故。」他笑了笑。「这种延伸作用,不在我的计策之中。也许这就是好人有好报的因果论,种好因,得好果啰!」 她笑看着他,他真的好帅,又会讲话,难怪倒追他的女人一大票。 坐直身,不想吵他,让他专心开车,她看着窗外的风景,片刻,低头之际,赫然发现座椅下有一个香奈儿金色手机套,愣看着,她知道那个不便宜,之前有一个同学也买了一个。 她想,也许是哪个名模或者千金小姐曾搭过他的车,不小心掉的。 她不会吃醋的,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吗? 假装没有看见,今天和他一起出游的好心情,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小的手机套给破坏呢? 虽然逼着自己不去看,但眼尾的视线却一再地瞄向那静静躺在座椅下的名牌手机套── 它的主人是谁?是前不久才和他传过绯闻的名模林雪莉?还是其他女人? 心上有个疙瘩,纵使她想漠视,不想理它,但,它不消失,反而趁她不注意之余,一点一滴,慢慢地在扩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还不能张开眼睛……」 在即将到达弦佐辙所说的桃花源之前,他要黑雨蝶闭上眼睛。到达目的之后,他一手蒙住她的眼,一手扶着她的腰,牵着她走。 「到了没?」 看不见前方的路,会让人心生恐惧,但有他的扶持,她一点都不害怕,心里反倒很踏实,而且还多了一种期待的心情。 她迫不及待想张开眼,瞧一瞧他口中的桃花源。 「在我说三遍我爱黑雨蝶之后,妳就可以张开眼睛。」他以似催眠师的口吻,轻轻地在她耳畔说。 「三遍太少,至少要说三千遍。」她带笑抗议。 「那有什么问题?不过妳要有心理准备,如果要我说三千遍,妳可能要等到天黑才能张开眼睛。」 「那好吧,你就说三遍。」 「那我说啰。」清了清喉咙,仰首,他对着天空大喊:「我爱黑雨蝶、我爱黑雨蝶、我爱黑雨蝶。」 朗朗的声音划过天际,震撼着她的心田,漾出甜甜微笑,她的一双弯翘睫毛,缓缓地上扬,如苏醒的黑凤蝶,挥动着美丽的双翅,翩翩起舞。 「哦,天啊,这是哪里?」 张开眼,一座美丽的欧式古堡建筑映入眼底,环顾四周,脱俗的美景,令她看傻了眼。 更令她惊讶的是,原本放在他公司的那一架史坦威钢琴,此刻竟然出现在古堡建筑前的一大片草地上,座落在樱花树下等着她。 他领着她走到钢琴前,请她坐下。 一坐下,她的十指被钢琴的黑白键吸引,轻覆上头,葱白柔荑在琴键上跳起优雅的舞步,一首首动人的曲调,和樱花树下翩翩洒落的花瓣融为一体,共谱醉人的诗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当她从悠扬的琴声中回神,赫然惊觉他一直站在她身后。 「呃,对不起,我一时……」 微笑,低首,他在她的朱唇上印下一个赞赏的吻。 「谢谢妳让我听到这么动人的曲调。」他伸手邀她起身。「累了吧?我们进屋里去。」 她起身要和他一起并肩走,他却冷不防地将她打横抱起,她惊地倒抽了一口气,回神,她人已稳当当地落在他的双臂中。 「我可以自己走。」笑看他,她是在心疼他方才在她身后站太久,一定累了。 「这个步道太美,美得让人兴起抱得美人归的念头。」 抱着她,一边走,一边吻,两人甜甜蜜蜜进到屋内,大厅里,佣人早准备好餐点,并也识相地离开。 环顾充满欧式风味摆设的大厅,对上一只巴洛克式典雅花瓶,入座后,她纳闷的问: 「这里是……」 「这里是我和另外两位朋友合资建设的私人度假庄园,已经建了一年多,除了屋子和庭园造景已经建造完毕,其他的像是后面的森林步道,还在施工中。」他笑谈。「妳可是这个私人庄园的第一个客人。」 「真的吗?」 「当然。连冰冰都还没来过。」 「我真的感到非常荣幸。」 从一大片透明玻璃望出去,视线穿过钢琴再往前看,一大片的池塘里,一对天鹅形影不离,悠游其中。 来到这里,她真的觉得自己像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那个误闯桃花源的渔夫。 「妳要习惯这里,因为日后妳将是这里的三个女主人之一。」 闻言,她羞地一笑,他总会不时地把他会娶她的承诺,挂在嘴上,大剌剌的说出── 她虽然羞怯怯,却也甜在心头。 她羞怯的表情令他莞尔一笑,接着,他指着外头一栋独立的古堡建筑物,续道:「前面那一栋是我们私有的,对面那一栋是翼天畅的,翼天畅就是我妹她boss。」 她点头,表示知道翼天畅这个人。 自从冰冰去上班后,她们很少有时间见面,不过通电话倒是常有,在电话中,冰冰可是三句不离她的天畅哥,是以,她早对翼天畅这个名字耳熟能详。 「后头还有一栋是车日焱的,他是日焱集团的总裁,改天我会带妳去和他们认识。」 点头微笑,他说什么都好。 「喜欢这里吗?」他问。 「当然喜欢,这里好美,我感觉好像到了欧洲度假一样。」再一次往窗外望出去,一大片的绿地,洒落了朵朵花瓣,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花草树木,清幽的空气,这里的每一样都是醉人的诗篇。 「在我眼里,妳是最美的。」 在黑雨蝶陶醉于窗外景色之际,弦佐辙不知何时已坐到她身边来,靠近她,闻着她的发香,继而和她一起趴在窗口,欣赏外头的美景。 她在看外头的风景,他则盯着她直看。 「干嘛一直看我?」偏头,她笑斥。 「窗外所有的美景,都比不上妳的一根弯翘睫毛之美。」 「讨厌,太肉麻了。」闻言,她笑睨他。 凝视着她美丽的脸蛋,他灼热的目光靠她愈来愈近,浓烈的男性气息喷拂在她鼻上,下一秒,刚毅的唇,已把她两片水嫩柔软,紧紧包含。 狂烈的心跳声互相呼应,相含的唇瓣,如磁铁相吸,一吸上,难分难舍。 当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嘴里,想探索甘泉蜜津,一道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美妙的动作── 「你,你的手机响了。」她红着脸,轻轻地推开他。 俊脸残留着幸福的表情,他极其不愿停下属于他们俩在美好的时光所做的美妙事情。 「快,快接啊。」轻抿着唇,她羞得低下头。「也许有重要的事。」 松开怀中的佳人,弦佐辙拿起还响个不停的手机一看,手机萤幕显示的来电者是阿k。 绷着脸,他一劈头就道:「阿k,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报告。」 依照往常惯例,阿k的来电报告,十件里面能有一件真正重要的事,就算是奇迹了。 「阿k被人打伤?他现在人在哪里?」弦佐辙神色肃穆。「好,我知这。你留在那里照顾他。」 弦佐辙关上手机,皱起了眉头。 「你的特助被人打伤了?」黑雨蝶走回他身边,关心的问。 弦佐辙点点头。「他可能是被阿发打伤的,之前我要他跟踪阿发,免得阿发又想伤害妳。」 黑雨蝶惊地睁大眼。「那他是因为我……」 「别想太多。」他轻握她的手。「雨蝶,很抱歉,我得马上赶回台北去,所以……」 「我们走吧。」黑雨蝶一脸歉意。「他伤得很重吗?」 「刚才公司的小主管说得不是很清楚,我得看到他才知道他伤得如何。」 「他在医院吧?我跟你一起去看他。」 他点点头,旋即带着她一起离开美丽的世外桃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黑雨蝶和弦佐辙一起去医院看过阿k后,才知道阿k真的被阿发打伤。 他一直依照弦佐辙的指示,只要一发现阿发想做坏事,就马上报警,因而被报复。 跟踪阿发的这段期间,阿k过足了当侦探的瘾,虽然只是暗中报警,但他间接成功救了五名险些遭受阿发蹂躏的女子,还破坏了阿发和人交易毒品的买卖,饮恨的是,阿发每回都能顺利逃走。 也许是阿发察觉有异,发现有人在跟踪他,神经大条的阿k未警觉,被人逮个正着,当场被活活被海扁了一顿── 还好都只是些皮外伤,不过还是得住院几天。 警察来过,知道阿k就是之前以老k大提供线报的线民,笑称要颁一个「警察之友」的匾额给他之余,保证绝对会尽全力抓到阿发,不让阿发继续在社会上为非作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此刻的黑雨蝶只身来到一栋旧公寓,走上三楼,站在一间漆着大红色的铁门前,按了几回门铃,静静地在门外等着。 从私人庄园回来已过了三天,虽然阿k受伤并未责怪谁,但想到他是因为她才去跟踪阿发,因而被打伤,加上她体内的正义感又熊熊燃起,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尽一份力,帮忙找出阿发,让警察将他绳之以法。 要找阿发,当然得先找到吴佩雅。 上回吴佩雅在音乐教室不小心弄伤她的手后,曾向蔓姨电话请辞,之后,就没再出现,她听音乐教室的同事说,吴佩雅还住在之前租的房子,打听到确切的住址,下午她请假没去上课,便赶了过来。 「有人在吗?」按了几回门铃都没人来开门,她不死心,拍拍铁门。「吴佩雅,妳在不在?」 虽然吴佩雅未必会告诉她阿发的下落,但她只有来找吴佩雅才有可能找到阿发,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来试一试。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人开门,黑雨蝶心想,或许吴佩雅找到了新工作正在上班,那她晚上再过来好了。 正想转身离去,门突然开了,吴佩雅一脸憔悴的吓人。 看到门外站的是黑雨蝶,吴佩雅仓皇地关上门。 「呃,佩雅,佩雅……」黑雨蝶被她憔悴的面容吓愣住,回神,见门关上,她急急拍门。「妳,妳怎么了吗?」 暂时忘了来此的目的,黑雨蝶想知道她发生什么事。 屋里,吴佩雅许久没应声,听到黑雨蝶在门外叫了她好几声,半晌,她才哽咽出声: 「妳,妳来做什么?」 「我……我是来问妳,妳知不知道妳男朋友他人现在在哪里?」黑雨蝶又拍了铁门一下。「他打伤了人,人家已经要对他提出告诉,妳最好劝他出面去自首──」 黑雨蝶的话还未说完,吴佩雅就打开了门,激动的喊着:「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跟那个烂男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罢,吴佩雅失控的坐在地上大哭,哭得心碎断肠,把黑雨蝶吓愣在原地,看着伤心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她的脸庞── 第九章 「那个男人真的对她做那种事?」 餐厅里,黑雨蝶对弦冰冰说了她昨天去找吴佩雅的事,并把吴佩雅后来对她诉苦的事,告诉了弦冰冰。 「是啊,如果让我遇到他,我一定先踹他一顿。」黑雨蝶握着拳头,气得牙痒痒。 昨天,她安慰吴佩雅好久她才停止哭泣,后来吴佩雅告诉她,她对阿发已死心,早和他分手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吴佩雅怀孕,她原本以为有了两人爱的结晶,孩子的爹会很高兴,谁知道阿发不但对她发脾气,还要她把孩子拿掉,她不从,他就发狠踹她的肚子,硬生生地把她肚里的孩子给踢掉,她痛得在地上打滚,他不但没送她去医院,还把她赶出门,搂着别的女人进房间。 最后,是住在阿发家楼上的住户下楼来看到她,帮她打电话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 「好可恶的男人!」弦冰冰微蹙眉头,继而笑咪咪地道:「我的天畅哥绝对不会这样,他是个好男人。」 看吧,冰冰小姐果然三句不离「我的天畅哥」。黑雨蝶笑一笑,喝起果汁来。 「不过,那个吴佩雅对妳也不好,不,应该说她也很坏。」弦冰冰噘着嘴。「她怎么可以为了留住她的男朋友,竟然答应她男朋友去约妳!?那种男人一定不怀好意!」 黑雨蝶苦笑。「她已经跟我道歉过了,我想,当时她一定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失去判断是非的能力。」 昨天吴佩雅还对她坦承,之前她借口需要一笔钱,要她帮忙去饭店弹琴,其实是存着坏心眼的,连在音乐教室想约她吃饭不心弄伤她的手那一回,也是阿发示意她去约她的。 虽然感到无比震惊和一丝愤怒,但看到吴佩雅憔悴的面容,她也不好再多苛责她。 听完之后,她更坚定要把阿发这个败类给揪出来,免得他又伤害别的女人。 「还好他们没成功约妳出去,要不然,我哥就没女朋友了。」 「冰冰,妳会不会想太多了!」黑雨蝶笑睨她一眼。「妳哥就算没有我,还有很多女人等着当他的女朋友。」 「好像真的是这样喔!」 弦冰冰笑着说,黑雨蝶佯装生气,拿起叉子,把她盘中刚切下的一块牛排叉过来,狠狠地吃下肚。 「雨蝶,妳吃醋了,对不对?」弦冰冰赔罪地主动叉了一朵花椰菜给她。「妳放心啦,我哥才担心妳长得这么漂亮会被别的男人追走咧,他最爱妳啦!哼,以前他最爱的是我,自从妳出现之后,我就变成他的第二爱了! 如果以后你们结婚生了小孩,我可能会变成他的第三爱,不,可能第四爱,或者第五爱,会不会是第六爱啊?」 「别闹了,生那么多小孩谁来带啊?」 「有佣人可以帮忙,还可以请保母带。」弦冰冰一脸正色。 「不知道妳的天畅哥,会不会请保母来带小孩?」话锋一转,黑雨蝶逆转风向,把东风瞬转成西风。 「当然会,如果我跟他生了小孩……」瞄到黑雨蝶眼里的笑,弦冰冰羞窘的摀着脸。「讨厌啦,妳在笑我。」 「没有啦,好了,别闹了。」 「对了,我等一下约了天畅哥一起去……」弦冰冰看着腕表,羞答答地道:「呃,时间快到了,我怕赶不及。」 「那妳先走。」黑雨蝶露出体谅的笑容。「改天我们再一起吃饭。」 「过两天妳到家里来吃饭,我们再聊久一点。」弦冰冰拎着包包,急急起身。 黑雨蝶点点头。看着弦冰冰满脸笑容离去,她很是替她高兴。 想到弦佐辙还在公司,她拿出手机,想问他吃饭没,突然发现她的包包不见了,警觉地四周张望,赫然发现她的包包被一个男人拎走── 好熟悉的背影…… 「站住,把我的包包还来。」 起身,她以媲美蓝宝坚尼最高时速300公里的狂飙速度,在门口处逮住了偷她包包的人。 这场面好熟悉,之前她在另一家餐厅也遇过这种情形,虽然没有看清偷包包人的脸,但这身高体形,应该是同一人。 另外,抢她泡面的人,好像也是他…… 这回,她看清楚他的脸了,因为他没有跑。 一张有点邋遢又有几分沧桑的脸,身上还有酒味。 她确定她不认识他,排除了熟人对她恶作剧的念头,义愤填膺的她,立即把他归类到偷窃惯犯那一类,一定是这样,要不,她怎么会遇到这么多回? 「帮我报警。」她气腾腾地说。 这种偷窃惯犯,一定要报警把他抓起来关。 ***bbs.***bbs.***bbs.***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他走?」 把偷窃惯犯送到警察局,黑雨蝶也跟着一起去作笔录,等到弦佐辙接到电话赶来,却说包包是他叫那个偷窃惯犯去帮她提的!? 「你并没有叫他来帮我提包包,对不对?」黑雨蝶倍感诧异。 她又不是老太婆,提个包包哪需要别人来帮忙? 这个烂借口让她一听就觉得弦佐辙说谎,而且他明显是在袒护那个刚刚大摇大摆走出警察局的偷窃惯犯。 「雨蝶,我们改天再说,好吗?」弦佐辙面色凝重,直望着偷窃惯犯离去的方向。 「我猜你认识他。」她想起来了,上一回在餐厅她抓到同一个窃贼,后来他似乎看到窃贼的脸,有些惊讶,窃贼跑了,他还要她别追。「就算他是你的朋友,他抢了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对,也是犯法。」 「雨蝶──」 「我,我不喜欢你这样。」她生气,她以为他会比她更有正义感,更懂得判断是非。 「雨蝶,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好吗?」弦佐辙神色焦急的看着另一头。「对不起,妳自己先回去,我还有事。」 说罢,弦佐辙急急地随着偷窃惯犯离去的方向跑去。 看到他竟然丢下她,急着要去找偷窃惯犯,黑雨蝶气得瞪大了眼。 男人,果然视兄弟比老婆重要! 更过分的是,兄弟犯错他只会一味地袒护! 「弦佐辙!」 气得在原地跺脚,黑雨蝶咬牙切齿,暗自决定,除非他来向她道歉,否则她永远都不会见他。 转身,她悻悻然地离开。 ***bbs.***bbs.***bbs.*** 黑雨蝶窝在房间床上,偶尔起身往窗外探去,看看弦佐辙有没有来到她家楼下找她。 三天了,自从弦佐辙把他那个偷窃惯犯的朋友从警察局保出来,三天来,他只打了三通电话,却都没有来找她,向她当面道歉。 她不接他的电话,难道他就不会主动来看她吗? 忍了三天,她整天窝在家里没去上课,就是怕他突然跑来找不到她,待在家里,她时时刻刻都忍不住靠近窗户往楼下张望,看看有没有人站在楼下罚站悔过。 但,没有! 人来人往,大家走得匆忙,只有几只流浪猫在附近逗留徘徊。 落寞的心情盘踞心头,三天来,她不断地想,那天她会不会反应太过?就算他朋友真的是惯窃,难道她就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他朋友一回…… 两手环胸,她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到,犯错就是犯错,哪还有看谁的面子就可以无罪?如果这样,那当官的亲人杀人放火不都没罪? 不过,也许他有其他的理由…… 烦躁地在房内走来走去,本想打电话找冰冰聊一聊,可惜冰冰跟着上司出差去了── 三天来,她的心情很不定,没去上课,吃也吃不下。 她不想过这种乱了生活步调的日子,叹了一声,她下定决心去找他,她认了,他是大总裁,一定会有很多事要忙,不一定有空来找她,何况,他有打电话来,不是吗? 「哼,看在你有打电话来的份上,我才勉强去找你谈谈。」 给了自己一个主动去找他的理由,换了外出服,梳了梳头发,背起背包,她快步地走出门。 ***bbs.***bbs.***bbs.*** 黑雨蝶搭着计程车来到佐辙保险集团,正要下车,突然看到弦佐辙开着跑车出来,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跟计程车司机说: 「司机先生,麻烦你跟着前面那辆跑车。」 她是来找他的,他不在公司,她进去也没用,当然跟着他走。 跟了一段路后,她突然想到,他会不会是要去谈公事,若是这样,她这么跟着他好像不太好── 不过,他没带秘书,没带公司主管,不像要去谈公事的样子。 下意识地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她想,她还是打电话告诉他,她人在他后面,要不,这么跟着他,也很奇怪,感觉像是妻子在跟踪不忠的丈夫…… 思及此,她低头轻笑。 忽然间,察觉计程车司机把车速减慢还靠边停,她抬头忙不迭地问: 「怎么了?为什么停车?」 计程车司机一副经验老到的模样,努努下巴,要她看前方不远处的情景。 往前方看去,赫然发现一对母子上了他的跑车后,他旋即开车离去。 在她还为这种画面感到无比震惊的同时,计程车司机早已敬业地排除万难,跟上名贵跑车。 计程车一路跟着弦佐辙的跑车,来到一家专为小孩子和家长设置的游戏亲子堡。 黑雨蝶坐在车内,看着他抱着孩子和穿着朴素的女人一同走入。 这画面看起来,为什么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小姐,妳要下车,还是要我载妳回去?」计程车司机回头看坐在原位发呆的黑雨蝶,满是同情。「这个男人可能早就结婚了,妳看那孩子都四、五岁了……妳不要怪我多嘴,妳长得这么漂亮,好男人多的是,不必为了这个男人伤心,我想他可能骗妳他还没结婚吧? 为了妳好,也为了他的家庭,他的老婆、孩子好,妳还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人要懂得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这样妳也会得到好的福分,说不定菩萨就会赐妳一个好男人,好好照顾妳。」 计程车司机一段落落长的话,像锐利长矛直攻黑雨蝶的心脏。 原来,并不是她想太多,连不相干的计程车司机都是这么认为── 「麻烦你……」 心好沉,黑雨蝶不想多待,想叫计程车司机掉头之际,忽见一辆机车停在前方弦佐辙停车的地方。 仔细一看,骑机车的人──那不是……偷窃惯犯? 「我看这个人,他们好像认识。」计程车司机留恋剧情发展,一点也没有离去的打算。「妳看看,那对夫妻跑出来了。」 往前看,计程车的挡风玻璃成了巨大的电视框,一出爱恨情愁的剧码正热烈上演。 当弦佐辙偕同那对母子出来,偷窃惯犯怒气腾腾地对他吼着…… 隔了一段距离,又坐在车内,黑雨蝶听不到他们在争吵些什么,倒是计程车司机像是看戏入了迷,频频地发表高论。 「依我出来社会走跳二、三十年,载过一百万个客人,对人生阅历丰富的经验来看,这个骑机车的,一定是那个女人的大哥,因为气愤那男人没有对他妹妹负起该负的责任,所以……耶?骑机车的走了。」 黑雨蝶看见了。 化身为说书的计程车司机,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灌入她耳膜内,她没有异议,认同了他的推测。 那个骑机车来的男人对弦佐辙恨恨的怒吼一番,牵着孩子的朴素少妇瞪着他,说了他两句,阻挠他继续吼骂,男人生气,悻悻然离开。 短短的几分钟,弦佐辙任由男人吼骂,向来自信的那张俊脸,竟也出现歉意…… 不知因何,此刻她该生气的,气他欺瞒了她已结婚生子的事实……但看到他脸上浮现无奈的表情和浓厚的歉意,她竟然心生不舍。 但另一方面,他的无奈和歉意,不就正符合计程车司机的推论── 他抛弃为他生子的女人,面对女人的家人,自然会感到愧疚和歉意,难怪那天在警察局,他会如此袒护那个男人。 原来,一切就是这样。 「妳看,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没有一个丈夫依靠是不行的。」计程车司机喃喃自语,下了总结。 巨大的电视框里,弦佐辙一手抱着似乎受到惊吓而嚎啕大哭的孩子,一手拍拍摀嘴啜泣的少妇,安慰她── 他不知道对少妇说了什么话,少妇摇摇头,一家人走向车子。 「要不要再跟着他们……」 计程车司机回头问,看到黑雨蝶的脸上有泪水滑落,他突然语结,不知该不该说些安慰的话?要说,怕她突然大声哭了起来;不说,他阿雄又不是这么无情的老伯伯。 「我要回家,麻烦你载我回到我一开始上车的地方。」擦掉脸上自己掉下来的泪水,黑雨蝶不想在外人面前哭。 看着弦佐辙的车子往另一个方面驶去,她心中顿时觉得两人的爱情,开始渐渐分离,车子渐行渐远,她的心,却愈来愈痛…… ***bbs.***bbs.***bbs.*** 天渐渐亮了,黑雨蝶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整晚,脑海始终甩不掉在亲子堡外看到的爱情悲喜剧。 耳边,计程车司机说的「为了妳好,也为了他的家庭,他的老婆、孩子好,妳还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仍在她耳里嗡嗡作响。 两颊泪已干,枕头却还是湿的。 她猜,以他显赫的家世,那女人或许配不上他,所以家里反对不让他们结婚……又或者,他跟那女人分手,过了几年后,他才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也有可能是…… 天啊,她不要再想了,她的头好痛! 不管是哪种原因,那女人为他生了孩子,他就该一辈子照顾他们,就算有什么原因让他们无法结婚,她也不能去介入他们之间── 那女人一个人带着孩子太可怜了,她不能再去剥夺她能得到的一点点幸福。 天才微微亮,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大响── 抓来手机,定睛一看,手机萤幕上显示的来电者是弦佐辙,看到他的名字,才风干泪痕的脸,又悄悄爬过两行泪水。 关机,闭上眼,她该好好睡上一觉,把该忘的都给忘了。 她不该去抢人家小孩的爸爸、不该霸占原本属于那对母子所拥有的幸福…… 计程车司机说得对,她还年轻,长得也漂亮,好男人多的是,只要她开口,一定马上会有一排帅哥等着当她的男朋友── 她应该高兴的啊,才失恋马上就可以找到新男朋友,心上完全不会有任何失恋伤口存在。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高兴?没有伤口的心,为什么痛得让她一阵阵揪疼?而且,她还哭得愈来愈大声。 拉了棉被盖住头,她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哭得伤痛欲绝。 ***bbs.***bbs.***bbs.*** 连续打了好几天的电话给黑雨蝶,她的手机一直在关机的状态,弦佐辙来到她家楼下等了三个晚上,都没看到她,于是转往学校门口去等。 许是心灵相通,他提早过来,她也提早下课。 看着她低头失神地走着,似乎没发现他,连走过他面前,她都浑然不觉他的存在。 叹了一声,伸出手,他把刚走过他面前的人拉回。 突然被人拉住,失魂落魄的黑雨蝶,惊地回神之际,想起校内最近沸沸扬扬传着校门口有色狼出没,她反射性地出手。 见她的拳头飞来,弦佐辙用另一只手,轻易地将她的粉拳包住。 「还在生我的气?」他苦笑着。 一见到是他,愣了下,惊地抽回手。 「雨蝶,妳还在生我的气?」他再度问道。 低眼,视线不愿对上他的眼,他看起来很疲惫,再多看几眼,她会心疼的动摇离开他的决心。 「我没有啊。」头低低的,她想快点离开。「我还有事,我要先走。」 走没两步,她的手又被他拉住,这回,他用力把她拉入怀中。 「我知道妳还在生我的气,可以听我的解释吗?」他紧抱着她。 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她眷恋窝在他怀中暖暖的气息,可是,她再也不能…… 「不用,我不想听。」她急着阻挡。 虽然她已经知道事实真相,但真相若再从他嘴里说出,对她而言,太过残忍──默默认清事实,比起让她在路边崩溃,至少要来得好一些。 「雨蝶,不要这样,我有我的苦衷……」 他想解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他的话。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拿起手机,两道浓眉紧蹙。「小杰急性盲肠炎,要开刀!?那……好,妳别哭,我马上过去──」 关上手机,弦佐辙拉着她。 「我有急事要赶到医院去一趟,妳跟我一起去。」 「我……」 「走吧!」 黑雨蝶想抗拒他,但被他紧握的手,却不愿和他宽厚的大手分离。 ***bbs.***bbs.***bbs.*** 坐上他的车,跟着他到医院,她才惊觉自己不该和他一起来。 方才听他讲电话,应该是他的小孩要开刀,如果是这样,小孩的母亲现在一定很焦急又感到彷徨无助……她怎能在这时候出现,让孩子的母亲感到更无助呢? 她坚持不和他一块走,焦急的他于是自行进到急诊室去找人,孩子的母亲果然在那里。 站在离他们不远处,黑雨蝶看到一个惊慌无助的母亲,掩面哭着,想转身离去之前,忽地看到孩子的母亲手中拿着的手机套,正是上一回她在车子里看到的香奈儿金色手机套。 原来那手机套是她的!不过,这也不意外,也许是他送的,再说,她和她的孩子应该常搭他的车,也许手机套是某回不小心掉的── 黑雨蝶一语不发,掉头往外走。 遗落的手机套可以捡回来,那,遗落的心呢? 当他载着她去兜风、去高级餐厅吃饭,他怎么一直没告诉她,有个女人帮他生了孩子!?他有没有想过偶尔搭他的车去亲子堡玩的母子的感受?有没有想过,被蒙在鼓里的她作何感想? 不用了,不用再作任何解释了,只要她静静地离开,他们至少能谱出属于他们和孩子共有的一方小天地,在不完美之中,努力寻求一丝完美。 泪雾模糊了她眼前的路,走出医院大楼外,她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擦掉眼泪,抬眼一看,立在眼前,一脸愤怒的人,不就是那少妇的大哥── 「你……」 看他一脸怒气冲冲,和那日在亲子堡外的表情相差不远,肯定又是来找弦佐辙咆吼。 「弦佐辙在里面对吧?」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突然出声。 她无力的点了头。 「妳要走了?我劝妳别走,妳最好留下来。」男人怒哼了声。 「我……我有事要先走。」 「妳不是弦佐辙的女朋友吗?妳不是想把我抓去警察局吗?留下来,也许今天妳能如愿。」男人冷笑着,继而怒气腾腾地说:「我会把他打得趴在地上,妳留下来,至少可以帮忙报警。」 黑雨蝶听了心头一惊,猜想他一定是为了他妹妹受委屈,而心有不甘。 「我不是,我不是弦佐辙的女朋友,再也不是了。」黑雨蝶哭着。「你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闻言,男人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妳以为妳那么说,我就不会打他?哼,不管妳是不是他女朋友,我都会打到他趴下。」 「我不准你伤害他。」 她想挡他的路,却被怒气冲冲的他用力推开,她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摔倒趴跌在地上── 看到她跌倒,男人愣了一下,似乎为自己的粗暴感到一丝歉意,犹豫着要不要扶她起来之际,有人已经比他抢先一步── 「雨蝶,妳怎么跌倒了?妳的脸都脏了,快点擦一擦。」 黑雨蝶闻声,抬头想看看这道有点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主人是谁,未料,手帕擦过她的嘴鼻,一阵刺鼻的味道令她惊恐。 抬头,她看到了帮她擦嘴的人── 「啊!阿发……」 她想喊救命,但整个人却瞬间无意识昏了过去。 「你走开,你打伤了雨蝶,把她打到昏迷,还想碰她!?」阿发拨开男人的手,以「朋友」的姿态,护卫黑雨蝶。 他等了几天,终于逮到这个「带走」黑雨蝶的机会。 这几天来,他一直在跟踪黑雨蝶,据他之前偷偷的观察和看过一些媒体记者的报导,他相信弦佐辙非常在乎黑雨蝶,是以,他赌黑雨蝶这一把,他相信只要抓住黑雨蝶,一定能向弦佐辙捞到一笔钱。 他打伤了弦佐辙的特助,加上买卖毒品,现在已成警方通缉的对象,他需要一大笔钱偷渡到大陆去躲一阵子。 「把她送到急诊室去,快点!」旁边一名护士见状,热心的想给予帮助。 「不用,我女朋友她只是这几天太累,加上又有贫血,才会昏倒。」阿发急着婉拒好心护士的提议。「她奶奶在家里等她回去,我要赶紧带她回去。」 说罢,阿发忙不迭地抱起黑雨蝶。 推倒黑雨蝶的男人伫立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当阿发抱着黑雨蝶经过他眼前,他逸出一抹冷笑,笑得阿发心底发毛,边走边回头,看看他有没有追过来。 男人只是冷笑,伫立原地未离开,冷冷地看着阿发把昏迷的黑雨蝶带走── 第十章 「哼,那女人刚才被她的男朋友带走了。」 当弦佐辙从急诊室出来,还伫立正原地低头沉思的男人,见到他,冷笑的说。 「我的……」目光四下梭巡,没看到跟他一起来的黑雨蝶,弦佐辙蹙起两道浓墨双眉。「你是指雨蝶?」 「我才不管她叫什么名字。」 「阿昆,你说清楚!什么被她的男朋友带走了?她被谁带走了?」 「我不知道,你是大总裁,任何事不是都很有办法吗?」 「阿昆!」 弦佐辙显得有些焦急,光从阿昆脸上得意的冷笑看来,他猜想,雨蝶一定遭遇到了什么事! 他急着拨打雨蝶的手机,但她的手机却在关机状态。 「阿昆,告诉我,雨蝶到底发生什么事?」拉住迈开脚步走向急诊室的阿昆,弦佐辙焦急的吼。 被拉住的阿昆,回头恶狠狠的朝他脸上挥了一拳。 这一拳,在弦佐辙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有闪躲,只是咬牙忍着。 随即,弦佐辙的左脸浮现瘀青。 「告诉我,雨蝶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不死心的再问。 「凭什么我要告诉你?」阿昆怒腾腾地说。他又握紧拳头,连连挥了几拳,挥中他的下巴、鼻梁。 没有反击的弦佐辙,最后跌到地上,咬牙忍痛,他旋即站起,擦掉嘴角渗出的血丝,他揪着对方的衣领说: 「阿昆,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不要牵涉到雨蝶身上!你一定知道她有危险,对吧?」 「她被她的男朋友带走,会有什么危险?」阿昆冷笑。 「阿昆,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那一定是她背着你,偷偷和别的男人交往。哼哼,弦佐辙的女人劈腿,这条新闻媒体记者一定很爱。」 弦佐辙心灰意冷的看着他。他知道看到他沮丧失意的一面,阿昆反倒更高兴。他没想到以前充满正义、一心想当警察的阿昆,如今会…… 或许,这一切真的是他的错。 「好,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弦佐辙直觉地联想到,带走雨蝶的人,极有可能是阿发,除了他,雨蝶没有跟其他人有过节。 如果他能带走雨蝶,那就代表雨蝶可能又被他用同样的手段…… 他不敢再多想、不敢再迟疑。 放弃了想从阿昆嘴里得到消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踏着不稳的步伐往外走,拉着外头的每一个人,向他们形容黑雨蝶的长相,问他们是否看见了黑雨蝶── 还留在原地的阿昆,看着弦佐辙顶着伤焦急的想问出黑雨蝶的下落,低头沉思了半晌。对于黑雨蝶在他眼前被抓走一事,他心中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般高兴…… 事实上,方才他一直站在原地,心中其实是在挣扎要不要救人── 低叹了一声,阿昆走向仍焦急地向路人询问黑雨蝶下落的弦佐辙,把机车钥匙丢给他。 「你最好骑机车去找,如果速度快,说不定还赶得上。」阿昆不愿看他,明明是在对他说话,视线却移向另一边。 最后他还告诉弦佐辙,带黑雨蝶离开的那辆汽车车号,并指了指那辆车离开的方向。 「他们离开有十分钟了,能不能找得到人是你的事。」说罢,阿昆看也不看他,大步走进医院里。 心存感激的弦佐辙,没有时间向他道谢,看到阿昆的机车就停在大门口,心急如焚的他,随即骑上机车,快速地朝阿昆指的方向狂飙而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一次,弦佐辙要感谢台北市多如牛毛的红绿灯。 正值下班的尖峰时段,他骑着阿昆的机车在塞满轿车的大马路上钻来钻去,锐利的眼神搜索着在路上行驶的每一辆车。 路口的绿灯亮起,当一辆正要右转的白色轿车的车号,和他记牢在脑海中的号码一样,登时,他眼睛一亮,加速往前冲── 他知道,如果驾驶真是阿发,看到他追过来,一定不可能停车,甚至极有可能直接开车撞他── 他愿意为雨蝶做任何牺牲,即使丢了性命也无怨,但,前提是,必须将雨蝶安全救出。 趁着白色轿车前方那辆同样要右转的小客车将车速减缓之际,他毫不迟疑地冲向前去,将机车堵在小客车前方,小客车煞车不及,把他撞倒在地,在小客车驾驶惊吓得还未回神之际,他已经自行站起── 如他所料,小客车成功的挡住后头的白色轿车,不,正确的说法是白色轿车追撞前方的小客车。 小客车驾驶回过神来,下车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先生,你……你不要紧吧?」 弦佐辙想,小客车驾驶大概是被他脸上让阿昆打伤的样子吓到了。挥挥手,他对小客车驾驶说: 「我没有关系,对不起,你如果有任何损失我来赔偿。」 闻言,小客车驾驶一头雾水,明明受伤的人是他,他为什么还说要赔偿他?而且是他撞到他的,不是吗? 没多理小客车驾驶,弦佐辙往后走的同时,原本想下车理论的白色轿车驾驶,一看到脱下安全帽的人是弦佐辙,惊地赶紧倒车要逃离,孰料,一倒车又撞到后方来车,前后卡住,动弹不得。 进无路,退无步,阿发本想抓昏倒在后座的黑雨蝶做人质,但却被怒气腾腾的弦佐辙先一步将他从驾驶座上揪出── 最后,他只能自认倒楣,乖乖地束手就擒。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黑暗渐渐从天际退去,光亮的因子缓缓地渲染天幕。 沉睡之中的黑雨蝶,一双弯翘睫毛,如沉睡的黑凤蝶,恬静的收起双翅,静静地伫立,彷佛在等待清晨第一道曙光降临,张启飞翔。 受到希望之光的牵引,弯翘睫毛,如苏醒的黑凤蝶,啪的一声展开双翅。 她在哪里? 犹记得……她发生了一些事…… 脑内一片空白,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回想。 她…… 两眼盯着天花板直看,才刚苏醒的脑袋加速运转,因为发生的那件事,彷佛令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眼一眨,渐渐地她想起来一些事…… 她和弦佐辙去了医院,然后遇到那个男人……接着,她为了阻挡那个男人去打弦佐辙,还被那个男人推了一把,然后有人要扶她起来,还拿了手帕帮她擦脸── 「阿发!是阿发!」 惊骇出声的同时,她惊地坐起身,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还好,尚称完整,身体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环顾房间四周的摆设,好熟悉的摆设,右边摆着陶瓷台灯没错,一张床同样大得像是可以睡五、六个人的通铺…… 这……这不是弦佐辙的房间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在她纳闷之际,弦冰冰打开房门进来。 「雨蝶,妳醒了,真好。」弦冰冰跳上床来,坐到她身边,「我还担心妳会不会从此昏睡不醒,这样的话,我哥说不定要等妳一百年,到时等妳醒了,我哥就变成老先生了。」 「妳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又会在……在这里?」 「雨蝶,妳不会是失忆了吧?我是冰冰妳还记得我吧?」 黑雨蝶皱眉苦笑着,「我当然知道妳是冰冰,我没有失忆。」 闻言,弦冰冰松了一口气。 「还好妳没有失忆,不过我一听到妳又被迷昏,我真的被吓到了!还好,一切有我哥在,他会保护妳的。」 「妳哥……是他救我的?」她想也是,要不,她又为何会在这里。 「当然是我哥。他照顾了妳一整晚都没睡,要不是一早要开董事会,他才舍不得离开妳!」弦冰冰正色说道:「妳不知道昨天有多危险,我哥为了救妳、为了要拦下那个阿发的车,他骑着机车去让小客车撞……」 弦冰冰说着,一边对哥哥的英勇感到光荣无比,一边又担心哥哥万一不小心发生意外,那可怎么好?还好一切都平安。 「妳哥他……」 听了弦冰冰的叙述,黑雨蝶在心中为弦佐辙捏一把冷汗,替他担忧的同时,心头盈满感动。 「我都快吓死了!我哥他还鼻青脸肿的……」 「他摔得很严重吗?」黑雨蝶焦急的问。 「不是啦,其实是……」弦冰冰正要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等我一下。」 弦冰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和对方小聊了一下。 黑雨蝶迫不及待想知道弦佐辙的伤势,焦急的望着弦冰冰之际,赫然发现她的手机套……好眼熟。 「很漂亮吧?」讲完电话的弦冰冰,看着黑雨蝶一直盯着她的手机套瞧,开心的道:「这是我回台湾后,天畅哥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不小心把它掉在我哥的车上,我找了好久,急得都快哭了。还好淑娜姊拿回来还给我哥,要不然,我就真的太对不起天畅哥了。」 「淑娜姊?」应该就是那个帮弦佐辙生了一个孩子的女人吧? 「妳见过淑娜姊吧?」没等黑雨蝶答复,弦冰冰急着续道:「我哥以为这个手机套是淑哪姊的,所以他就把手机套拿给她,而淑娜姊则以为这个手机套是我哥要送给她的,所以她就收下了。结果阿昆哥很不高兴,于是淑娜姊把手机套拿回来还,最后,它又回到我手上了。」 讲了一长串的话,弦冰冰把手机套靠在脸上磨蹭,失而复得的礼物,更显珍贵。 「他们……有了孩子,对不对?」语出,黑雨蝶黯然的垂眼。 「对啊,淑娜姊是有一个孩子没错。」 听到预料中的答案,心头却仍是免不了揪疼了下。 「妳哥他……有了孩子,妳为什么……」没有半丝责骂,黑雨蝶只是希望能早知道这件事,这样子,她才不会爱得太深、才不会那么心痛。 「我哥他有了孩子?」闻言,弦冰冰倒抽了一口气,两眼瞪大,直盯着黑雨蝶的肚子瞧。「妳已经怀孕了?天啊!我要赶快打电话告诉我妈──」 看着弦冰冰真的要打电话,摸不着头绪的黑雨蝶忙不迭地抢过手机,阻挡她。 「等一下,冰冰,我没有怀孕。」 「那妳刚才不是说,妳有我哥的孩子吗?」 「妳听错了,我是说……」无奈的叹了一声,黑雨蝶咬着唇道:「我已经知道妳哥和那个……妳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字?」 「谁啊?呃,妳该不会是说淑娜姊吧?」 黑雨蝶神情落寞的点点头。「我看那孩子已经四、五岁了……」 「对啊,淑娜姊的小儿子应该五岁了,她还有一个大儿子,好像是九岁还是十岁。」 「妳哥和她有两个孩子?最大的还十岁!?那……他们在一起十多年了?」 「对啊,我哥和淑娜姊认识有十多年了。」 闻言,黑雨蝶心都碎了,他怎么可以让一个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又跟了他十多年的女人,默默地受着委屈…… 「弦冰冰,妳是不是应该讲重点才对!」 房门口突然传来弦佐辙的声音,不知何时回来的弦佐辙,两手环胸,倚在门口处皱眉苦笑着。 弦佐辙迈开大步走进房间,一看到他进来,黑雨蝶急着下床要离开。 「妳急着去哪里?」弦佐辙拉住她,看她一脸忧郁,他忍不住摇头叹气。 「雨蝶,呃,妳误会了啦!」后知后觉的弦冰冰,想起自己还没解开谜题,遂道:「淑娜姊的孩子是阿昆哥的,不是我哥的。」 闻言,满腹伤心的黑雨蝶,顿时,一阵错愕。 弦佐辙直视着她那一双充满困惑的眼,忍不住揶揄道:「我的孩子,过些日子或许会寄放在妳的肚子里。」 话语甫落,羞窘的红晕从黑雨蝶的双颊,一直蔓延到耳后根。 「哥,你好色喔!」弦冰冰摀着耳朵,一副「不敢再洗耳恭听」的表情,快速跑出去。 「怪了,我妹好歹也在国外混了几年,为什么还这么清纯?」弦佐辙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蹙起两道浓墨双眉。「生孩子是很正常又健康的事,不是吗?」 视线对到黑雨蝶那被火球烧红似的双颊,弦佐辙忍不住莞尔,凝视着她羞窘的神情,她一抬头,两眼对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尾声 今天的天气真好,空气中,有种暖暖的幸福味道。 黑雨蝶蹲在弦佐辙别墅的园子里。花园里,一株紫蝶花开满了花,水蓝色花朵,密密麻麻地像一只只美丽花蝴蝶,栖息盘踞。 美丽又奇妙的花朵,令她看呆了。 昨日,她买了一个卡通人物keroro军曹的抱枕,前往医院去探视阿昆那个因急性阑尾炎开刀的小孩。 经过弦佐辙解释,她了解,原来阿昆和他的妻子淑娜,两人都是弦佐辙的高中同学,而且阿昆和弦佐辙还是一同学跆拳道的好友。 阿昆和淑娜高中一毕业,两人就结婚了,因为当时淑娜肚子里已有爱的结晶。 小俩口刚结婚那段日子当然很甜蜜,可是随之而来的经济压力,压得阿昆喘不过气,逃避现实的他,开始酗酒,甚至和一些朋友上酒家…… 他一些债务都是弦佐辙暗中帮忙解决,他还好几次亲自去拉他回家,刚开始阿昆还会听他的,但日子一久,阿昆愈来愈失志,也觉得弦佐辙老是帮忙他付钱让他很没面子。 两人几回争吵下来,在淑娜生小孩那天,阿昆仍醉倒在酒家不归,弦佐辙劝他回家他不听,一气之下,两人打了起来,弦佐辙因为出手太用力,伤到了阿昆的左手,虽然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他左手是可以拿些小东西,但已经无法拿重物了。 弦佐辙就是因为自责,才发誓日后绝不出手打人。 而阿昆也因为这件事,把自己所有的失意都怪到弦佐辙身上,爱面子的他,不想接受弦佐辙的金钱资助,于是带着妻小离开── 十年来,阿昆和妻小过得时好时坏,心中对弦佐辙仍是有怨恨,所以才会故意选在弦佐辙出现的场合,窃取别人的皮包,目的只是想让别人知道大总裁有个小偷朋友,让他无地自容。 后来,弦佐辙查到了淑娜母子的住处,想尽一份心力补偿他们。那日淑娜的大儿子到图书馆去读书,所以他就带淑娜和她的小儿子去亲子堡玩,谁知道阿昆随后赶来,恼羞成怒的大吼── 那日,也是她误会他的开始…… 好笑的是,昨天她抱着keroro军曹的抱枕搭计程车前往医院时,碰巧又遇到那日载她的计程车司机。 眼尖的计程车司机阿雄伯,一见到她,马上关切她的恋情发展,一路上,她拚命解释事情的真相并不如那日他所预测的那般,阿雄伯虽然听进耳,仍不忘叮咛她小心别被骗第二次。 想到计程车司机阿雄伯的热心,她忍不住笑了。 「想什么,这么好笑?」刚回来的弦佐辙,伸出双手,从她身后抱住她。 「啊!我脚麻了。」蹲得太久,起身之际,她才发现脚麻兼头晕。 「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弯身,弦佐辙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屋内,一路走着,不忘趁机索吻。「刚才妳一个人在笑什么?」 黑雨蝶低眼,浅浅一笑。 「今天我又遇到那天载我去……去跟踪你的那个计程车司机。」 「那个可以知天命、断未来的计程车司机?」弦佐辙一双浓眉挑得老高。那个爱胡诌的老伯伯,差点毁了他的好姻缘。 黑雨蝶点点头,「我跟他解释过了,说事情不是他预测的那样子。」 「妳呀,耳根子软,不要人家乱说什么妳就信。」把她放到沙发上之前,他在她耳朵轻咬一下,小小惩罚她。 「呀!」 没有感觉到惩罚的意味,倒是暧昧的情愫让她羞得耳根都烫红。 摀着耳朵,在他去倒茶踅回之际,她赶紧转移话题。 「你今天不是去找阿昆?你们两个谈得如何?」接过他递来的茶,她两眼盯着他看,急着想知道答案。 弦佐辙一脸沉重,闷不吭声,径自喝着茶。 「他还是不要你帮他安排工作?」一双月眉微蹙,她有些懊悔。「会不会是昨天我到医院小小骂了他一下,他生气了?」 昨天她在医院看到阿昆,忍不住和他说理,要他别把一些不如意的事,全怪到无力的左手,也许弦佐辙当年打伤他是有错,但他尽心尽力在弥补,也够了! 她说的是有些激动,不过当时阿昆老兄没什么反应,只是低头不语。 「唉,我是不是帮倒忙了?」美丽的脸上,带点歉意。 闷声不响的弦佐辙,偏头,看她一眼,笑了出来。 「看来阿昆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先前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妳这个漂亮的美女去跑一趟,他就乖乖点头答应去我的公司工作。」 「真的,他答应了?」 弦佐辙咧嘴一笑,「他答应去我的公司工作,而且是当保全,他要证明即使只有右手,他还是有胜任守卫的能力。」 「真是太好了!」黑雨蝶为他感到高兴,她想,这个缠在他心头的结,终于解开了。 「谢谢妳,雨蝶,妳真是我的贤内助。」长手一伸,勾住她的肩。 「我可还没嫁给你。」 「是吗?我以为妳已经嫁给我很久了。」弦佐辙皮皮地一笑,欺近美唇,俯首,想一亲芳泽。 黑雨蝶笑着用两手抵住他太过帅气的脸庞。「等你打赢我的那一天,我就嫁给你。」 闻言,弦佐辙敛起笑容,端正坐回原位。 「呃,对不起,我……我以为你和阿昆和好了,才会开这种玩笑的。」她知道他发誓不打人,她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他会生气。 「其实阿昆……」神色肃穆,顿了下,他续道:「在医院时,阿昆跟我说:『你白痴啊!发什么不打人的烂誓,那如果以后你的女人被别人欺负,难道你还要在一旁和对方慢慢说理吗?』所以啰……」 黑雨蝶听得入神,急着问:「所以怎么样?」 弦佐辙偏过头看她,墨黑的星眸分三段式渐阶瞇起,同时迸射出想杀人的危险光芒── 「黑雨蝶小姐,可以请妳起来到沙发后面来一下吗?」 「为、为什么?」 「妳不是说,只要我打赢妳,妳就嫁给我吗?」弦佐辙举高两手,准备作战。「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今天我一拳就能把妳打倒,让妳大喊着要嫁给我。」 「可是你发过誓……」 「那个誓是因阿昆起的,只要阿昆点头,就算解除了。」他挑眉一笑。「来吧,宝贝。」 「神经病啊,谁理你!」 她话才说完,整个人就被他给压在沙发上。 「原来妳这么弱不禁风,我还没出拳,妳就被我打倒了。」 她张大嘴抗议:「不算,这根本不算!」 「抗议无效。我已经给过妳机会,是妳自己弃权的。」轻易地获得娇妻,他咧了个大笑容。 她还想出声抗议,他快速的低首,含住她张启的美唇── 桌上的杂志滑落,掀开的那一页,是最新一期的专访,斗大的标题写着──佐辙保险集团总裁即将迎娶x大的音乐系高材生。 原来,他先斩后奏,早已经算计好要她嫁给他── 在他吻得忘我之际,她偷偷的捏了他一下,并用眼神和他交流…… 「不管,我要你补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 他眼里带笑回应她:「那有什么问题?」 心灵相通,默契十足。她笑得娇媚,他热情的吻她,空气里,果然有种幸福的味道。 【全书完】 编注:欲知车日焱与桂兰熏的精彩情事,请翻阅棉花糖系列400《猎妻三巨头系列》三之一「威龙猎笨妻」。 请继续锁定《猎妻三巨头系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