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雄》 第一章 活回来了 江天放喜欢躺在河边的草坡上看星星;这是长期在野战部队养成的习惯。眯着眼还是闭着眼,并不重要,那种广袤的夜空与自己仿佛融入一体的感觉,才是他最享受的;因为此刻,江天放会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很宁静。 但是最近,江天放觉得,即便是躺在草坡上,自己也很难真正的静下心来。 江南七月的夜晚,天气很是闷热;河风携着些许的清凉,带来一丝快意,但很快便被潮热的空气淹没。 或许是这样的天气,让江天放感觉非常郁闷,他站起来对天挥了下拳头,咬牙切齿的嘟了声:“操!竟然活回来了!” 平时训人,总喜欢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没想到的是,江天放真的活回去了;1991年,这个炎热的夏天,江天放从2o12年,重生到了今天! 江天放生活、工作、爱情都好好的,没道理重生啊,怎么也重生呢? 别人重生,要么是因为穷困潦倒,再遭人迫害;要么是因为家有娇妻,被小人惦记,结果红杏出墙,自己无言愧对,悲愤而终;还有就是商海风云,遭人暗算,转眼变成穷光蛋。。。。。。总之,都是混不下去了,才重生的。 可自己呢?重生前,他已经是大军区的中将司令了,国庆阅兵,那是有资格上**城楼上去观礼的;妻子多贤惠啊,女儿多乖巧啊;还有,老妈、哥哥姐姐都挺好的。。。没理由重生啊? 怪就怪那台级计算机。 2o12年,江天放主持研的万万亿次计算机获得成功;为了验证计算机的性能,江天放一时兴起,把自己的dna序列输入计算机,想验证计算机反推dna的演变过程的能力,结果,计算机生一番计算后,突然生变化,高压电流的蓝光闪现之后,江天放就回到1991年来了。 江天放看了看手心一块3厘米长的芯片,也不知道那台万万亿次计算机有没有报废,不过,这已经不是在家能操心的了;也许那台计算机,就剩下自己手中的这块芯片,伴随他重生到了1991年。 他拿着这芯片,依旧是郁闷;芯片没有usB接口,没有插槽,如果没有配套的硬件环境,没有相关的应用程序读取,这块芯片里面是什么内容,完全无从知晓。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根本是不可能解读的。这块芯片,在如今,完全就是一块废铁。 江天放把芯片收起,想起重生的这一个来月,嘴角漾起了笑意。 别人重生,第二天就可以开始买股票,开公司,找小蜜,活得那叫一个痛快;江天放可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他愣是小心翼翼的“躲着”看了一个来月,才敢渐渐的融入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重生以来,江天放的内心一直很迷茫,他的思想在前2o年与后2o年之间来回游荡,他所看到、听到的一切,总是纠结于现在和二十年后,找不到根。未来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总是重叠,这让他的内心很慌乱,而且错乱。 江天放并不惧怕未来,以他的智商与情商,即便对未来一无所知,他也能生活得阳光而灿烂;他恐惧的是,前世他为之骄傲,为之倾心的那些亲人、朋友、战友,他害怕重生后会失去他们,或者他们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了,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人;重活一次并不可怕,但如果要让前世的所以感情全部推到,在今天再重新开始认知周边的人和事,那才是他最怕的,最沉重的失落。 这些日子,江天放一直小心的和过去的亲人朋友接触,幸运的是,这次重生,没有给自己换老妈,也没有换老婆,这让他狠狠的松了口气。 想起温柔的老婆,江天放笑了。 林可乔现在还不是他老婆,不过,不出意外,按前世的进程展的话,再过几个月,林可乔就会和他成婚,成为他的老婆了。 “呸呸呸。”江天放轻轻打了自己脸一下,“怎么会出意外呢,可乔就是自己老婆,前辈子是,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 林可乔是江天放的老婆,小时候大人们就喜欢这么开玩笑,因为可乔喜欢跟在江天放的身后,体贴而欢快;到她十六岁的时候,长辈们都不开玩笑了,觉得林可乔应该是江天放的老婆,并且只能是江天放的老婆;那帮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也不再叫她“可乔”,因为江天放说了,“可乔是我叫的,你们换个喊法。”大家就都开始改口,不约而同的开始叫“嫂子”;喊的时候,林可乔从不答应,却也不羞恼;比江天放大得多的玩伴,则叫她“乔乔”。 早一些日子,老妈来军营看自己的时候,江天放很激动,抱着老妈不放手,旁边的士兵都笑了,觉得他们强悍的团长,怎么也会有“娇气”的时候呢? 其实,不是他刻意在老妈那撒娇,只是因为,江天放重生以来,一直不敢确定,现在的妈妈还会不会是前世的妈妈;他太爱妈妈了,尽管老妈在电话里的声韵依旧,可他依然担心,怕老妈被“换”了,一直到见面才彻底放下心来,妈妈还是原来的妈妈,那眉目,那温情,未曾有丝毫的改变。 重新见到还未衰老的妈妈,江天放怎能不激动万分? 那天,老妈还摸着他的头,笑他,“像几十年没见妈一样”;他再心里嘀咕,“真有二十年了啊”,可这话,当然没敢说出声;再后来江天放轻轻的问老妈:“可乔好吗?”,老妈就眯着眼,望着他笑,“乔儿好不好,你不知道?” 江天放骨子里是个传统而重情的人,当他6续接触那些战友、朋友的时候,那些人还和前世一般,未曾有过改变,这让他内心有一种重新获得的欣喜。前世尽管已经贵为中将、名列庙堂,当他有机会重新来对待自己这些亲人、战友的时候,他觉得前世的自己,在走向荣誉与权力巅峰的路途中,对他们做得还不够好,而现在,他应该更有能力,可以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活得更精彩一些。 那天妈妈来看自己,靠在母亲的胸怀,江天放内心的纷扰与挣扎,在一个多月来,终于获得一些平息。 人,在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时,会需要一个适应过程;重生以来,尽管江天放进入的是一个熟悉的环境,但这个环境与未来的环境重叠在一起,反而让他产生了比陌生更为复杂的心理;这个适应过程,比未知更为可怕;“无知则无畏”,在面对未知的未来,往前走就是,不需要做太多的权衡与考虑;但未来对于江天放来说,是已知的,是一道记忆犹新的轨迹,该如何走却让他陷入了迷茫。 难道顺着前世的轨迹再重走一回?这是不是显得过于乏味了?但如果自己可以去改变未来,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连锁反应呢? 老妈的到来,让江天放狂乱的内心获得了释放;抱着妈妈的身体,那种熟悉的感觉弥漫了他的身心;他知道,无论今后如何改变,老妈和老婆都不会变,朋友、战友不会变,亲情与爱不会变,变的只是生活的方式与环境,而且会越变越好。 这种不变与变化,将是自己将来努力的方向。 自打见了老妈,平静下来的江天放,开始渐渐的思考,如何规划自己未来的道路。 继续从军?以他本身的条件加上对未来的先知,他有把握让自己提前1o年晋升中将,进入军委序列;他从来不反感武力,他甚至认为,以暴制暴是自然界生存的不二法则;他的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散着军人的气质;从他出生开始,就注定属于军队;保家卫国的使命感,让他可以随时都毫不犹豫地冲在为国捐躯的最前列。 但前世的他,一直都有种隐隐的失落;因为,和平年代,军人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威慑,除了几次秘密行动,他甚至没有拔枪的机会,更不用说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军人不能上战场,怎么会是一段完美的人生? 如果不从军,江天放能做什么? 经商?笑话,江天放以往是一名堂堂中将,要他低眉顺眼的去吆喝买卖?打死也不能这么干。赚钱是必要,但不一定要经商。 做学问?搞科研?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长期走这条路。 看来,只有从政了。。。 江天放对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有点哭笑不得;作为一个纯粹意思上的军人,上辈子,他对政客是有种本能的反感和偏见的,对于那种开开会、举举手的工作方式嗤之以鼻;结果自己得出的答案却是要与这些人为伍。 “不,当然不是,绝对不是去做政客,我应该是政治家,对,就是政治家!” 建国以来,但凡深得百姓爱戴的政治家,有几个不是从军队出来的? 军人从政,势必将少了许多的油滑与世故;多了一份刚毅与果断。这种由性格而导致的工作作风,创造了新中国建国后飞展的奇迹。 不过,江天放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想从政,他还得迈过一道坎。 江天放现在的职务是四十二集团军所直辖的特种兵团的团长;而作为集团军军长的陈立华,是绝对不可能随便就答应放他离开部队的;如果没有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自己弃武从政入官场的想法,将无从谈起。 江天放想了很多主意,终于将请求转业的报告报到了军部。 陈立华今天到军区开会,气氛有些压抑和紧张;苏维埃老大哥出问题了,现在北线、西线已经是一级战备,军区要求四十二集团军随时准备往前线开拔;谁知道,开完会刚刚到家,又碰到了烦心事;桌上第一份文件就是一份转业报告,而且要转业的人,还是他绝对想不到的江天放。 对于江天放,林立华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兵;一员难得的将才。他细心的呵护,看着小家伙一步步的成长,心中充满了得意与骄傲。而现在,这小子竟然毫无征兆,打报告要求转业?反了天了? 陈立华一整天的压抑,随着此时的怒火顿时爆;遭殃的,是桌上的茶杯。 陈军长的宝贝女儿陈笑在外面客厅听到了书房的响动,拿起电话就拨:“放哥哥,小心啊,老爸火了。”() 第二章 不当将军 “江天放团长竟然要转业?!” 四十四集团军由上至下一片错愕,一片哗然。 “小放,你什么神经?”一向对江天放亦兄亦友的特种兵团政委吴征阳百思不得其解,郁闷中,冲到江天放面前,劈头就骂。 吴征阳和江天放是小,他比江天放大十岁,都是从小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江天放五岁以前,吴征**本不拿“正眼”瞧他;也确实,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王”与一个小屁孩,两人当然没有共同语言,要吴征阳去“折节下交”,显然也不现实;吴征阳在军区大院里的孩子中,极具威信,凡是具有挑战性的大型活动,都是由他领头,什么打架啊,上房上树啊,那都是他领着干;吴征阳率领一帮十多岁的孩子,曾经有过横渡八百米宁江的壮举,尽管回来被老爸揍得“哇哇”叫,但内心却颇为自豪;每次和街道上或者其他大院的孩子的争强斗胜,吴征阳总是冲在最前面,跑在最后面,所以军区大院的孩子们对他都是“敬仰有加”。 因为年龄的差异,江天放“领导”的只是一群两岁到八岁的孩子,江天放从来不称王,敢斗、能斗却不好斗;他一般不直接参与活动,只负责安排调配;小朋友们如果在游戏中遇到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后基本都会---“去找小放评理”,以此来解决问题;江天放的长处在于,既是“立法者”,也是“执法者”,他能想出些稀奇古怪的游戏点子,又能让游戏在欢声笑语中顺畅的进行下去,所以,小朋友对他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吴征阳尽管不屑与江天放这帮小屁孩为伍,但却是他们的“守护神”,一旦江天放他们遇到“困难”,绝对不会含糊,立马就去支援,要出力就出力,该花钱就花钱。两人各领风骚,却是相安无事。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个孩子头,也是如此。 江天放与吴征阳第一次正式“交手”,那是因为一句话---“你能比阳阳哥还牛?你有本事和阳阳哥去比一比?”---这话是陈锋说的。陈锋比江天放大半岁,可无论是来文还是动武,老是输给江天放;小孩子嘛,心里自然会有点不服,所以最后陈锋耍“无赖”,说出了这话;其实陈锋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 但江天放却当真了,他仔细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我也想试一试,走!” 当这些浩浩荡荡开过来的“童子军”走到吴征阳的面前时,他很是惊诧与不解。 “我要和你比摔跤!”江天放说得很牛气。 吴征阳看着仰起头和他说话的江天放,笑了。 江天放接着说:“不过,你比我大这么多,当然得让着我。” 吴征阳觉得有点意思。 他问:“怎么让?” 江天放振振有词:“你就让我一双脚吧;等会摔跤的时候,你得把两个脚用带子绑起来,然后我们再开始比,要是谁先倒地,就算谁输。” 吴征阳还从来没有试过把脚绑起来摔跤是什么滋味,也有点“蠢蠢欲动”,想体验一回;在他想来,就算自己不动,用一只手也能把江天放摔倒;不过,江天放实在是太小了,他没打算真摔,不然,吴征阳的爸爸要是知道他“欺负”小放,他可吃不消。 “好,就按你说的办。” 把双脚用红领巾捆住后,吴征阳才感觉不对劲,身体稍微动一下,就似乎会摔倒一样;更别说去追江天放了。 所以,结局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 江天放根本没打算和吴征阳正面交锋,只是在他周围跑着转圈,根本没让吴征阳靠拢;吴征阳要想抓江天放只能往前蹦,一动,身体就容易失去平衡;特别是江天放绕到他身后时,想原地往后蹦个圈再站稳还真有难度;结果几分钟后,江天放在他身后,只是用小手轻轻一推,吴征阳就摔倒了。可谓是“兵不刃血”。 那一年,吴征阳十五岁,江天放五岁。 而那以后,两人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结果,却是走到了同一个目的地。 吴征阳十八岁参军的时候,江天放八岁已经学完了小学课程; 吴征阳二十四岁当连长,江天放十四岁进国防大学少年班; 吴征阳二十八岁当营长,江天放十八岁就已经完成了本硕连读,他放弃了进国防科工委和留校的机会,却进了集团军;按长辈的说法,江天放是投笔从戎。 吴征阳第二次正式和江天放“交手”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岁了;这次两人算是真正的交手,因为,那是在军区搏击大赛的决赛场,对手就是江天放。 前两届搏击大赛,江天放也参加了,但还没有和等到与吴征阳交手的机会,他就被淘汰了。而吴征阳,总是能早早的杀入决赛,并最终夺冠;这次,江天放终于闯过重重包围,杀入决赛,按吴征阳的说法:这是他们的“第二次交手”。 这次吴征阳没有绑住双脚,尽管江天放年轻,有冲劲,但最终,还是被经验老道的吴征阳击败;而在那届比赛以后,吴征阳就没有再参加过搏击大赛。接下来的三年,江天放连夺了三次冠军,但却都被吴征阳嗤之以鼻:那是因为我没去。 言下之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江天放颇为郁闷,不过吴征阳说的是事实啊;但他也有自己的反击:我五岁就能赢你了,何况现在啊;上次那是看你最后一次参赛,给面子让你好完美收山。 到底江天放是不是让,没看比赛的人不明白,看了比赛的人不明白,两个参加比赛的人也不明白。 江天放是85年进入四十四集团军,集团军下辖四个整编步兵师,一个坦克师,一个炮兵师,一个特种兵团,江天放进的就是特种兵团。 他以前学的是工程与自动化专业,大裁军以后,军委按现代军事的需求,在各大军区及集团军中,设立了特种部队,强调的是在高科技支持下,部队的快反应能力。江天放下部队的目的就是学以致用,将研究的理论模型应用到实战中;刚去特种兵团的时候,部队打算把他按高科技人员看待,团部也打算安排文职职务给他,江天放当然不满意,他直接去找了当时任集团军副军长的陈立华。 “陈叔,我来当兵的,要是我打算搞科研,不会留在学院里啊,还用跑这来?” 陈立华是看着江天放长大的,他和江天放的父亲江鸣是战友加搭档;在南疆保卫战中,江鸣是尖刀团的团长,他是政委。当年尖刀团担任的是纵深突击任务,他们团硬是从敌方的防线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成为第一个打进敌方府的部队;部队刚刚进入城市,就接到司令部停火撤退的命令,在尖刀团返回途中,本应该停火的敌军,却突然动伏袭,当时,江鸣重伤;按野战部队的性格,那是一定要和对方拼到底的;当时,江鸣只说了一个字---“撤”,因为救治不及时,还没等到回司令部,江鸣就牺牲了。 “那是,放哥哥来当兵,那就得当司令,最少也得当师长。”陈笑,陈立华的宝贝女儿,那年才十岁,从小她就是江天放的跟屁虫,对他除了敬仰,就是崇拜。 特种兵团的前身就是尖刀团,江天放投笔从戎在陈立华看来是子承父业,理所当然。尽管他在南疆的时候,心里就已经誓,一定替江鸣照顾好他的家人,但江天放这孩子却从来就不需要他操心;江天放进国防大学少年班虽然是他帮忙报的名,可孩子考得好啊,笔试得分第三,身体素质第一,而且是英雄后代,军区大院长大,根正苗红,按招生办的说法,这孩子不来,他们会上军区大院“抢”人;大学期间,师从于文伯教授,所取得的科研成果对于国防现代化的意义,外界不知道,陈立华作为高级将领是知情的。 师长当然是当不上,按硕士学历,相当于副连职,所以,江天放最后去的是特种兵团一大队,任副队长。 进入角色的第一天,江天放就在队里言: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是大学生,搞搞技术嘛,还可以;来当这个副队长,只怕有人心里会不服;当兵的嘛,当然得靠军事上的本事。今天,我先得解决我的个人‘威信’问题。” 大家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江天放说的,也是实话,大伙心里,的确是有这么个疑问。 江天放大声的问:“你们当中,军事五项的成绩,最优秀的是哪个?” 大家都望向段刚成。 “段刚成。” “到。” “做好准备,下午比试军事五项。” “是。” 下午的比赛很激烈。 江天放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拿下,没想到一上去,在5oo米障碍跑中就失利了,落后了2o多米;不过观战的士兵看他的眼神却明显不是轻视,而是惊讶。 江天放后来才知道,段刚成从小在山区生活,祖辈都是猎手,上蹿下跳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历次大军区比武,在障碍跑中都可以甩别人3o米以上。 后面的比赛,江天放再没有给对手机会,除了投弹略差,其他三项都领先,特别是2oo米标准步枪射,让猎人出身的段刚成都自觉汗颜。 实力决定结果。这个结果不单是一场比试,更是服众的基础;军人从来就不扭扭捏捏,勇于承认其他人的强大,而在军营中,从来都是强者为王。 比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军人更重要的,则是,江天放需要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军官。 江天放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将军,所以才会去国防大学;在学习时,科研的课题也是偏重于科技在军事领域的应用,特别是各兵种的协调与信息畅通。有了这个理论基础,江天放再将理论灵活的运用到实战当中,当然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事实证明,在有效的科技手段辅助下,特种兵团战斗力的提升十分显著,从85年到9o年,特种兵团在历次对抗军演中,战功卓著。江天放也从副队长到队长到团长,稳步升迁;有意思的是,到江天放当了团长的时候,已经在其他师当了2年团长的吴征阳却主动要求,来特种兵团当政委了。 与一般文学作品里不一样的是,吴征阳这个政委,反而经常要江天放这个团长来做思想工作。 吴征阳是个典型的军人,做事风风火火,有点猛张飞的味道;而江天放年纪虽比他小,却比他更沉沉得住气。 江天放曾经在演习中带领部队,切断与外界,包括指挥部的一切联系,猫在全封闭的地下掩体里,任由蓝军的坦克在头顶打了三个来回,也不吭气,到最后的关键时刻才动奇袭,直捣蓝军指挥部。吴征阳在无数次的实战中,渐渐的品出了味道:“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 吴征阳擅长攻坚,江天放则胸怀全局,善于谋略,两人配合,说得上是相得益彰。 国家现在注重知识,注重人才,军委也强调领导干部的年轻化,知识化,像江天放这样的条件,不单只是吴征阳,包括集团军部的长都认为,江天放想不升官都不行。 江天放是连续三年大军区搏击比赛冠军;在历次军演、救灾抢险中获得过很多二等功、三等功;更何况24岁的硕士团长,放眼全军,那也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好苗子,提师长当将军,也就这几年的事情。 吴征阳听到“江天放要转业”的消息的时候,一直都很纳闷;小放不是一直都梦想当将军吗?自己都能想得到,江天放能想不清楚?这眼看着离“将军”越来越近了,现在竟然要转业,不当将军了,不是神经是什么? 所以,他才冲到江天放面前,骂他神经。() 第三章 说服 在吴征阳心里,从小就拿江天放当自己的亲弟弟。要不然也不会有“十五岁的男孩和五岁的小孩玩摔跤”这段故事,那是因为,两家长辈就交情颇深。 吴征阳的父亲吴郡生以前就是江天放老爸---江鸣---的警卫员,他家就住在江天放家隔壁,做邻居好多年了。即便是吴郡生调任去了地方军分区以后,吴征阳和他妈妈也没有搬家去地方上,一直还住军区大院,一直到他参军以后,他老妈才搬过去和老伴汇合。 江天放的妈妈肖芬是军区子弟小学校长,吴征阳他们这帮野小子都是她学生,进学校就喊肖老师、肖校长,出学校门就喊肖妈妈。吴征阳是独子,又是孩子王,在大人看来,那就是特皮,没少挨老爸的揍;后来,吴征阳学乖了,他老爸一脾气要揍他,吴征阳就往肖妈妈家里跑;他老爸呢,本来追得着急上火的,也奇怪,一见到肖芬就马上没脾气了。 肖芬做饭菜好吃是出了名的。八十年代的时候,食品供应很紧张,没什么吃的,部队也不例外;但肖芬有绝活;拿一堆萝卜皮给她,也能做出好吃的来。萝卜片洗干净,切成细丝,放点辣椒、大蒜,加点油渣,炒出来那个叫“香”啊,能下好几碗饭。那年头,不像现在,隔个门就互不来往,那时候,吃饭都流行串门;吴征阳一到吃饭,端着个大碗就出门溜达,总是走着走着,就到肖妈妈这来了,因为他喜欢吃肖妈妈做的菜。 吴征阳以团长的身份来当政委,一则是看中了特种兵团的前景,二则也确实是存心想帮江天放这个弟弟来压场面、分担子。 两年的合作下来,两人以成年人的方式相处,吴征阳对江天放的了解愈深,对弟弟的感情也愈重。 现在弟弟神经,放着将军不当,要转业,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但,怎么管呢? 吴征阳也知道,江天放从小就比较有主见,做事特立独行;而每次他拿的主意,事后去看结果,却让人不得不佩服;而江天放也从来不会盲目冲动,做事情总是有规有矩,合理合情。 要是以往,吴征阳并不担心江天放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他已经习惯了依赖江天放做决策。 让吴征阳担心的原因在于,他觉得最近一个多月来,江天放太怪异了。 这种怪异不是因为江天放做了什么,恰恰相反,是江天放什么都没做。他忽然间像变了个人,老是呆,除了了出操,老是把自己关屋里写写画画;这与以往那个开朗、阳刚的江天放,格格不入。 上个月肖芬来军营看他,江天放竟然抱着老妈半天不松手,只是说“妈,我想你了”,像个小姑娘在向妈妈撒娇。 而且更怪的是,就在吴征阳还在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集团军竟然会接受江天放的转业报告,按陈立华的性格,应该早上门来训人了,这次却没动静,奇怪! 吴征阳下决心要了解江天放转业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话,还得劝他改变转业的主意。 不过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会不会我了解了真相以后,也被那小子说服而转业了呢?” 问还是不问,这是个问题。 江天放知道先制人的道理。与其等陈立华杀上门来兴师问罪,还不如自己主动过去。 今天是8月1o号,按自己的计划,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天放找了张纸,回忆了一下,在纸上写了段话,揣着就出门上陈立华家去了。 开门的是陈笑。 当年跟在江天放身后的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少女。 陈笑今年参加的高考,成绩很好;填自愿前,她没先和爸爸商量,而是找了江天放。 “放哥哥,你说我报什么大学,什么专业比较好?” 江天放想起了前世,丫头上的是国防大学,他觉得她一直都生活得很单纯而快乐,这样就很好;江天放并不想因为自己的重生而过多的改变她的人生。 陈笑有个哥哥,就是小时候对江天放心服口不服的陈锋。陈锋不爱读书,也死活不愿当兵,为这和陈立华闹过很多回。按陈锋的说法:“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作为八十年代的新人,我应该投身到经济建设的潮流中去。”所以陈锋混了个电大的文凭,去了外贸局,最终还是没能进军营。 儿子竟然不当兵,在陈立华看来,简直是自己的耻辱。但已经如此,怎奈他何?“ “老陈家的儿女怎么可能没有军人呢?说出去那不是天大的笑话?”所以陈立华把心思动在了女儿身上,时不时的念叨军校的好处。 陈立华极度的“重男轻女”。 他重男是因为他认为,男人就应该挑重担,敢于挑重担,要多吃苦,才能成才。 他轻女则表现对陈笑身上;轻轻捧起,轻轻放下;轻轻的呵护,宠溺之极;让女儿去野战部队吃苦,那现在是绝对不行的,如果是儿子去吃苦还差不多;要女儿去军校学习锻炼几年再进部队,倒是不错的选择。 江天放认同陈立华的看法。只是他的角度稍有不同。一是因为他觉得陈笑在部队这个系统,一直都很开心,快乐,他愿意看着她这样一直快乐下去;二是他认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对女性最为关怀、呵护、尊重的地方,那一定是军营。举个简单的实例,打老婆这种事,哪儿都有,唯独军营没有;偶尔生打老婆的事件,那男的也肯定会被唾沫星淹死,被人瞧不起,很久都抬不起头。你想啊,无论以后你争啥,人家一句话就顶你回来了:“打老婆算啥事啊?有种你去战场打啊。。。。。。“ 所以江天放给陈笑的建议是:“还是听你爸的,去国防大学。嗯,就选计算机系,这个适合你。” 国防大学的计算机系是从自动化系分离出来的;江天放以前的导师于文伯就是计算机系的主任,同时还是红海计算机研中心主任;江天放就读的时候,就和导师一起参与了红海1号的研,并因此荣获集体特等功,只是外界并不知道参与研的研究人员名单。 陈笑和老爸说自己希望填报国防大学的时候,陈立华乐得失眠了几天,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录取通知书虽然还没到,陈立华却早就从自己的渠道了解,知道女儿已经被录取了;他也决定好了,开学一定送女儿去报到,一定要在学院那帮老家伙面前露露脸。 不过这几天的好心情,都被江天放这小子那份“转业报告”破坏了。 陈笑开门后,指了指书房,意思是,老爸在里面呢。 陈立华知道江天放来了,而且已经进了自己的书房,但他依然站在窗前没动。 这么晚来他家并且不喊报告的,只有江天放;江天放在他家里,从来不喊报告,也不喊他军长。 陈立华在等着江天放的解释。 他想了很久,确实找不到江天放转业的理由;但江天放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陈立华不相信他能说服自己。 但陈立华知道,江天放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因为这孩子做事,从来都有主见,有分寸。 “陈叔,这个紫砂杯泡铁观音最好。” 这是铺垫,不是理由; “想贿赂我啊?没门。”陈立华心里在笑。 “陈叔,您别担心,北边的仗,打不起来,部队不会开到北边去的,到时候你肯定有时间送笑笑去学校报到。” “哦,理由呢?”江天放的话吸引了陈立华的注意力。 如果因为邻国的内乱而引起边境的骚乱甚至局部战争,才真正是国之不幸;这才是陈立华内心真正的忧虑;能不能去送女儿上大学,与国事相比,自然显得无足重轻。 “您看看这个。” 江天放将自己写的纸条递给陈立华。 纸条只有三行字: 爱沙尼亚、拉脱维亚、亚美尼亚、乌克兰、白俄罗斯、摩尔多瓦、阿塞拜疆、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一个月内宣布独立,苏维埃和平解体 治国之道,富民为始 民富则国强 “陈叔,这是我对北边局势的判断,咱们以一个月为期限,如果我判断错误,我收回转业报告。” “如果我的预测与将来的实际情况相符,请您再认真考虑下,我的决定有没有理由。” 陈立华固然不相信强大的苏维埃会如此迅的崩溃,但对苏维埃内乱起因还是有些了解。 这个曾经的级大国,似乎瞬间就衰败了;虽然有外部势力的干扰、拉拢的原因,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国家的贫穷。 在繁盛之时,苏维埃倾举国之力打造的重工业与国防,在耗尽资源后,无力为继;而忽略了社会的展,使得国民的生活进步需要让步于国防的展,导致了民众生活的艰苦;在经历了长期的贫困后,各类矛盾都因为贫穷而堆积,矛盾累积而得不到消弭,最终由量变而产生质变,社会矛盾的总爆让这个曾经的级大国、庞然大物,摇摇欲坠。 欠债总是要还的,国家机器也不可能要人民无限制、无条件的付出;何况这种付出还是建立在,长期剥夺了人民最基本的生存、生活条件的基础上。 “穷则生变啊。” 江天放离开的时候,陈立华还在沉思。 陈笑看着放哥哥安然无恙的走出书房,伸直玉臂,两根手指做了个胜利的“V”手势。 “连转业这么大的事,都能让老爸没脾气,放哥哥真是太强了!” 陈笑的眼前,冒起了无数的小星星。 江天放朝她挥了挥手,笑着离去。 而后来生的事情,让陈立华有些目瞪口呆。 陈立华已经想到了苏维埃会分崩离析,但绝对没有想到到来时间会这么快,节奏会这么密。 从8月2o日到31日,纸条上的8个联盟国家相续宣布独立,苏维埃中央对此保持沉默,西线、北线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预想中的骚乱,更没有战争。 苏维埃国内的民众仿佛在看一场演出,剧情的平淡让他们没有欢笑,也没有泪水。他们眼中,只有无限的空洞与麻木。 哀莫大于心死。 拿着江天放给他的纸条,陈立华并没有惊诧于江天放的预测,这孩子从小带给大家的神奇已经让人麻木,他看的是后面那两行字: 治国之道,富民为始 民富则国强 这孩子看问题很深刻啊,作为同样的一个泱泱大国,咱们自己也应该反思与筹谋了。 军队的强大,应该建立在国力强大的基础上,不应该成为无根之木,更不能涸泽而渔。国力的强大,仅仅依靠几个厂,几亩地当然不可能;靠的是整个社会的繁荣进步,靠的是整个国民生活质量的提高。老百姓富裕了,有钱了,国家才有税收,国库才能充盈;才有可能大面积的提高军事实力,国防实力。 中央领导不是说了,近2o年无大仗!既然无仗可打,那就应该将军队里的优秀人才输送到地方,参与地方的经济建设与展,而不是将他们绑定在演练场。部队里那些有知识、有闯劲的年轻人不去,难道派自己这些只会打枪的老头子去搞经济? 陈立华笑着摇摇头,提起笔,在报告上签署了: 同意转业!() 第四章 刚与柔 江天放的转业通知下来得很快,是吴征阳亲自送到他房间的; 江天放没让他开口,率先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如果你确信自己在听了我的解释后,绝对不会产生转业的念头,我马上就告诉你我转业的原因。” 吴征阳一愣,心里“咯噔”一下;他怕的就是这个。 江天放继续说:“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军营;而部队生活,最符合你的天性,你天生就是一名战士;将来,你注定会成为一名将军。” 前世,吴征阳就是从特种兵团团长这个位置,完成了军人质的升华,一步步走向将军的。 “我为什么会选择转业,这其间的原因,将来再和你细说,我想你一定会支持我今天的决定的。阳哥,特种兵团,今后就交给你了;但今天,我还得去查夜。”说完,江天放没理茫然的吴征阳,转身走出了房间。 行走在寂静的军营,江天放思绪却在翻腾;尽管他早已经作出了转业的决定,但是,当退伍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江天放心底还是百般纠结。 前世加今生,一共6o多年,他的生活,一直都与军营息息相关,他的工作、生活,还有亲人和朋友,几乎都是围绕在军营周围;江天放的生命早已经和部队融为一体,血脉相连,军营,就是养育他的第二个母亲;如今,要将自己从那个母体剥离,他的灵魂该经历如何痛苦的洗礼和挣扎?! 夜凉如水,一轮明月斜挂树梢,寂寥的夜,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第二天,团长要转业离开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按惯例,离开军营前是一定要喝送行酒的;而喝酒的时候,也一定要军歌嘹亮。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送战友,踏征程。。。。。。顶风逆水雄心在,不负人民养育情。。。。。。” 在这熟悉的歌声中,江天放早已经泪流满面,但他一直在笑,在和战士们碰杯,再仰起脖子,将火辣辣的酒,如同喝白开水一般倒进口中;泪水和着酒水,淹没了他颤抖的心。 战士们轮番簇拥在他身边,敬酒,都说:“团长,我干了,您随意。” 但江天放却没有半点随意,酒到杯干。 那一场送行酒,让江天放生平第一次大醉;而陪他一同醉倒的战友,不胜枚举。 第三天一早,江天放习惯性的醒来,打好背包,他没打算通知大家,准备悄然离开军营,因为他害怕离别;以往都是他送战友,那滋味,令人揪心;而如今,如果换成战友送他,他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但是,当江天放推开房门后,眼前的情形,令他一阵激动,继而肃然起敬。 门外,战士们静悄悄的分列两队,站在路的两侧;没有人喊“报告团长”,也没有人说“再见”,就那么静静的,用不舍和尊敬的眼神看着他。 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雄壮的身形,从江天放门口至军营外,绵延数里。。。。。。 江天放知道,正是千千万万这样的军人,近百年来,用他们轩昂的气质,铸就了不朽的军魂;用他们挺拔的英姿,站成了共和国一座座丰碑! “我的人虽然离开的部队,我的灵魂将永驻军营。只要祖国需要,人民需要,无论身处何时,身在何地,我都将随时回到部队,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江天放缓缓前行,战士们依次抬臂致军礼。 “敬-礼。。。”高昂的口令响彻云霄,回荡在军营上空,回荡在江天放心底。 ------------------------------------------------------------------------------------------------------------------------------------ 省人民医院去年来了一名漂亮的女医生,是刚刚从军医大毕业的。 不到半年,大家就都喜欢这个女孩,无论是领导、同事还是患者。 喜欢她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还因为她的性格确实好。 她最喜欢笑。 她的笑让你明白“甜美”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她的举止完美地诠释了“温婉”二字的涵义。 这个女孩叫林可乔。 林可乔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她和一般医生不一样的是,既没有见惯了生老病死而产生的冷漠,也没有因病人的生离死别而悲天悯人;冷酷与慈悲都不适合医生这个职业。而林可乔,她的内心总是充满了欢乐与关爱。 林可乔有着天生的亲和力,她总是能细心的体察出旁人的为难与烦恼,并不着痕迹的帮你化解;所以同事喜欢和她相处,喜欢和她聊天;而她,总是专注地倾听,面带笑容; 医院有很多的医学专家,那些有能耐的人总有些自己的个性;一般人都有些携技为傲,不愿意轻易教会其他人。 但林可乔却经常向他们请教。 林可乔在请教之前会做很多功课,自己需要请教的问题与之相关的病例的基本情况、教科书上的类似解决方案、国内外相同病例的成功率、自己的担心与疑问、自己的预想解决方案。。。。。。面对这样虚心好学的女孩,让人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邻家小妹来问自己算术题的情形,谁又会吝于赐教呢? 林可乔喜欢微笑着和病人交流,病人能从她柔和的语气中感觉到病患痊愈的希望;她总是让病人握着她的手,一起上手术台,病人能从她温暖柔软的手中感受到母性的关怀;即便病人最后不治而去,她也不会过于伤感,只是默默的在心里说:一路走好,那边是天堂。 林可乔不惧怕生死。 她是军人家庭出身,军人在面对死亡时,总有一种旁若无人的从容。 林可乔的父亲叶南天是前华南军区司令,现任军委委员,总参部参谋长。 林可乔快毕业的时候,父亲林南天问她: “乔乔,毕业后想去哪儿工作?” 林可乔脸红如血,低垂着头,如云的秀遮住了半边脸,那声音细微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我想回宁阳。” 宁阳那座古老的城市承载了她从童年到少女的所有梦想与欢乐;青苔斑驳的古城墙,缓缓流淌的宁江水,麻石铺就的小巷,还有。。。。。。还有小巷尽头的那个男孩。 林可乔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那个男孩的,那个叫江天放的男孩,似乎从她生命有记忆的起点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 “我没有妹妹,你就叫我哥吧。”那年,她三岁,他五岁。 从此以后,“哥”这个称呼就一直是她的专属。“哥”给她讲故事,帮她捉知了,替她撑雨伞;去宁江玩水,“哥”脱得精光跳下水,她也不会觉得害羞,就坐在岸边帮他们守衣服,看着“哥”在浪里扬起水花,把夕阳一点点打碎。。。。。。 她八岁的时候,“哥”就亲了她的脸,那天她好开心,她觉得自己有资格做“哥”的老婆了。 她十岁的时候,“哥”为她打架,头上流了好多的血,她抱着“哥”的头,第一次明白了心痛的滋味;那种揪心的感觉让她窒息,看着“哥”在流血而自己无能为力,那天,她誓以后一定要学医;只因为她害怕“哥”以后流血的时候,自己只能等待,她痛恨这种等待,她希望以后“哥”再受伤,她一定要是第一个为他包扎、止血的人,而不只是无助的等待; 她十六岁的时候,“哥”吻了她,她知道自己以后肯定是属于“哥”的,一定要属于“哥”的; 她一直在努力地长大,一直在努力地将青梅酿成美酒;她不知道“哥”会什么时候喝这青梅酒,但她确信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最近她老梦见“哥”,有时甚至会喊出来,那声“哥”从梦里悠到梦外,醒来后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那种灼烫与潮湿。 她知道自己这瓶为“哥”准备的青梅酒,已经很熟、很醇了。。。。。。() 第五章 回家 宁阳是湖东省的省会,因位于宁江北面而得名。江南雨水充足,却也易引起洪涝,江河经常溃堤决水;宁江也是如此,溃堤后的积水在宁江堤北形成了一片几百亩大小的洼地。解放后,政府组织广大干部群众,肩挑手提,从洼地担出泥土,生生在宁江两岸筑起了一道雄伟的堤防,原来洼地的泥土挑出后,形成了一个大坑,再引宁江水注入,而成为了一片人工湖,取名为华盛湖。 环华盛湖而建的都是湖东省最高权力机构,湖东省委、省政府、省军区、省人大、省政协,老百姓戏称这里是湖东省的心脏;只不过,五大家只是湖东省级别最高的行政单位,因为沿湖的华南军区司令部、国防大学的行政级别都比省政府的级别高,五大家加两个部队机构,所以这里还有个雅号---七星伴月。 江天放的家位于华南军区司令部家属区,是临湖一栋老式的三层红砖房,楼房铺的还是木地板,不是今天我们经常见到的复合木板,而是最原生态木板的那种。 不过,江天放回来,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个人,因为他先去了趟省人民医院。 林可乔一大早就收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随花还有一张便笺,一行熟悉的楷体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可乔的心便猛然地砰砰直跳;她知道,一定是他,他回来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是林可乔即将上军医大的时候,江天放拥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和她说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是战友了,无论生什么情况,都不能抛下对方。” “我怎么会抛下你,我怎么舍得抛下你?!”林可乔不止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我知道,你也一定是如我这般想的。” 江天放与林可乔这么些年,从未向对方表白过“我爱你”;那几个字,已经如碑文般刻在彼此的心灵;哪怕在陌生的人群中,在迷失和彷徨间,他们都能始终安详而从容---因为两人都知道,冥冥之中,自有一双属于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你,陪你走过所有的春秋与风雨,直到白苍苍。 林可乔和江天放并没有完成那个最后的成人仪式;尽管他们已经熟悉彼此的每一寸肌肤。 林可乔从未刻意去阻止或者拒绝,她认为那一刻的来临,在任何时候都是合情的、合适的,她心底甚至一直在隐隐期盼;江天放也明白,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一个暗示,怀里的那个女孩就回毫不犹豫地向他敞开心扉,将身体以及灵魂都奉献给他,但他没有那么做,他一直都在细细的呵护这朵娇嫩的花儿,不愿因自己的一丝疏忽而给她带来丁点的伤害。 外科主任张博仁看着办公桌对面的林可乔,很是欣慰。这女孩聪慧、好学,难得的是人品与医德俱佳。 张博仁在心血管治疗方面在全国范围都是权威,在医院里是出名的脾气古怪,但总奈他医术凡,连院长罗仕才对他也只能是礼让三分;他在特殊时期中受过迫害,老伴也是在特殊时期中就去世的,儿子张少怀早年去了美国学医,女儿张灵静已经成家,随丈夫去了北京。 张博仁倒也没觉得一个人过日子会凄凉,他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只是看到林可乔,起了爱才之心,心中在思虑,打算收她做个关门弟子;毕竟自己已经六十多了,岁月不饶人啊。 林可乔没有注意到对面张主任脸上透出的戏笑之意。她的心思早已经满满的,装不下其他东西。 “这丫头一定是恋爱了。”连张博仁种老古董都看出来了。 林可乔平时也能收到鲜花、情书,花她会收起,插到窗台的花瓶;情书都是退还。 要是有人当面送花和情书给她,她会很诚心的说:“情书?你以后别耽误时间写了,我不会收,也不会看的,拿回去吧。花扔了太浪费了,谢谢你的鲜花。” 要是别人再罗嗦,林可乔会直接把情书扔进垃圾桶。 可今天她竟然把花搬到了办公桌,着了个花瓶装上,还对着花儿痴痴的笑,那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故意泄露内心的欢快与甜蜜。 江天放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林可乔还在痴痴地盯着那洁白的百合花出神,还在痴痴地笑。 她突然感觉周围有一种熟悉的气息,猛然回头,便看见了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正朝自己呵呵的笑。 “哥。。。”林可乔跳起来,直扑江天放的怀抱。 “哥,我想你了,我昨晚梦见你了。。。。。。” 江天放紧紧的抱着她柔软的身躯,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重生以来的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被眼前这失而复得而带来的狂潮般的幸福感冲得不见踪影,他感觉得出,怀里的这个女孩子,前世今生,毫无差异,娇柔依旧,体香依旧。 好半天,林可乔才娇羞的抬起头,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个张主任。 “主任,这是我男朋友江天放。。。。。。” “是不是想请假?去吧,去吧。。。。。。”张博仁爽朗的笑着,挥了挥手。 当林可乔挽着一身军装、英姿挺拔的江天放走出大楼的时候,立刻引起了轰动,无数人站在窗前看着这对璧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失意。 “也只有这个山一样的男子,才配得上那个水一样的女孩。”很多人脑海中都这样想。 在医院大楼前,江天放停下了脚步,拉着林可乔的手放在胸前。 “可乔,我爱你。”江天放第一次隆重的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这份爱,来源于前世,厮守于今生。 “我知道,哥。”林可乔点着头,勇敢的望着江天放的眼睛:“我也爱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江天放郑重的说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可乔细声的应和。 “可乔,我要娶你,做我老婆好不好?”江天放很郑重的说。 “嗯嗯嗯,好啊,好啊!”林可乔兴奋的连连点头,好像生怕眼前这个男人会后悔,一脸的红晕不知道是羞媚还是幸福。 为这句话,林可乔已经等了22年,尽管知道这一天肯定会来临,但当这声音活生生的想起在自己耳畔的时候,林可乔还是觉得那种幸福、欣喜让自己一身都软,梦里的、想象的和他亲口说的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林可乔在意的,永远都是说这句话的那个人,她从来未曾想过,还需要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或者一枚闪亮的戒指;那些,在她心里,永远都不如由这个男人轻柔的拥着她,亲口说出来重要。 林可乔前半生就为这句话而守候与等待,后半生将为这句话诠释与履行。 一个女孩,一个女人,如果真心愿意为那个爱的人付出一生作为自己的承诺,那她,永远都不会在意其他。 江天放把手拢成喇叭状,对着大楼高声呼喊: “林-可-乔-是-我-老-婆-啦。。。。。。” 江天放领着林可乔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热热闹闹,哥哥、嫂子、侄儿、姐姐、姐夫都回来了。 “弟弟!”江天放的姐姐江子英是第一个看见他的,马上冲过来:“快让姐看看。” 江子英一上来就捏捏他的胳膊,摸摸他的头:“嗯,又壮实了。” 江子英打小就疼这个弟弟,有好吃好玩的都是紧着弟弟先来;其实,她只比江天放大两岁,却总担心弟弟吃亏;江天放考进少年班的时候,因为国防大学离家近,她隔三差五的就去看他,送吃的喝的,帮他洗衣拆被;其实江天放的自理能力很强,她却从来都不放心,总是要亲自照料才觉得放心;江天放在大学协助导师研“红海一号”巨型计算机的那阵,经常要熬夜加班,江子英不放心他的营养,总是在家下好面条,盖个荷包蛋,用保温杯盛着,骑了自行车送去给他做宵夜,江天放打开保温杯的时候,面条的热气一点也没有减少。 江子英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进了军区医院搞后勤,后来自考了个医专的文凭;现在在军区医院的药剂科工作,还是个副科长。 江子英的丈夫李劲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江子英性子却比较泼辣,两人也算是相得益彰。 “小放。”“哥。” 江天放的哥哥江子勇冲弟弟肩膀擂了一拳,两兄弟拥抱在了一起。 江天放喊了声“嫂子”,又抱起一岁多岁的侄儿转了圈;孩子还不怎么会说话,把“叔叔”叫成了“嘟嘟”。 “乔儿来了。”肖芬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江子勇江子英成家后都搬出去了,家里就剩下老妈肖芬,平时他们也会经常回来看看;林可乔分配回宁阳后,没有住医院宿舍,而是在军区大院“借”了套房子,离江天放的家不远,所以,倒是她基本天天能和肖芬一起吃上一顿饭,反而是她这个准媳妇陪肖妈妈的时间最多。 “妈,我馋您做的菜了。”江天放嬉笑着说。 四十四集团军驻地离宁阳不远,在宁江上游一百多公里,开车回来不到两小时,很方便;家里也有电话,经常能和家里人聊几句,联系也很方便;所以江天放并不算真正的“离家”当兵,所以大家见面也就没有常说的“久别重逢”的感觉,今天的晚餐,更多的意义在于为江天放接风,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吃完饭,江天放把打算和林可乔结婚的消息向家人宣布了,自然又是皆大欢喜,最高兴的当然是肖妈妈。 江子英调戏着林可乔:“你这个多年的预备役媳妇,终于转正了。”引来大家一片笑声。 肖芬看着这一屋人,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颤,眼睛有些湿润。 以前,丈夫江鸣是这个家庭的脊梁;当年,听到丈夫牺牲的消息,她表面虽然显得平静,心却早已支离破碎;她不止一次的在内心嘶喊:“你不是答应过我吗?老了,要和我一起带孙子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不过,肖芬不是那种脆弱的女人,失去家庭的“脊梁”,肖芬就挺直了自己的背;这个外形纤瘦的女人有着异乎常人的坚强。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成人、成家,这是母亲最大的幸福;生活中从来不缺乏幸福,就看你愿不愿意将不幸的感觉从自己的内心扒开,只要留哪怕一丁点地方,幸福就可以在那里生根芽,进而繁衍茂盛。 江天放一直都是肖芬的骄傲,是她最幸福的源泉所在。 母亲总是如此敏感,孩子的任何细小变化都能感觉得到;前段时间,江天放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她就分明的感觉出了儿子的异样,她知道,儿子肯定有心事。 肖芬不放心,趁着建军节,去部队看了江天放;那时候,儿子就隐约说过可能会转业的事情;肖芬听了,没表态,心里却一直都很犹豫。 儿子秉承了他父亲作为军人的所有优良品质---果敢、坚韧、有担当,作为军人,与他父亲相比,江天放已经是青出于蓝了,军人这个职业,是江天放最合适的选择;但肖芬的心里一直都有种隐约的担忧,那是丈夫牺牲后,留下的阴影,从这点来说,她又不希望儿子再子承父业。两者之间,她无从抉择,也许,最后的决定,还得靠儿子自己来下决心。 最终,儿子还是选择了转业,这让她彻底松了一口气,尽管肖芬也知道,在和平年代,军人没有上战场的危险了,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但作为母亲,她不希望在儿子身上存在危险的可能,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我儿子就是最棒的。”肖芬望着江天放,眼神慈祥起来,“以后,他当官肯定也是最棒的。” 江天放抱着侄儿和江子英他们聊天。 “姐,单位效益好不好?” “还行,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千把块吧,听上头说要改革,要搞市场经济,那样的话,效益会更好;乔乔,你们人民医院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有啊,上礼拜还开了专题会议,要进行医疗机构改革,说医院不能光靠国家养,要自己具备造血功能,逐步走向市场。”林可乔回答说。 “那我不是以后要出去卖药了?”江子英有点惊奇。 “卖药好啊。”江天放接着说:“姐,你想不想财?” “想啊,有钱多好。我们院有个护士,嫁了个万元户,把她美的,都恨不得一个指头带两个戒指。”江子英气呼呼的说。 “嗯,明天我帮你出个主意,赚大钱。等咱有钱了,建两栋房子。” 江子英觉得奇怪:“建一栋就够住了吧?” “一栋咱自己住,一栋咱喂猪,气死那万元户。” 大家哈哈大笑,江子英跳起来就捶他,“臭弟弟,竟敢戏弄老姐,李劲,来帮我教训他。” 李劲坐那没动,只是嘿嘿直笑。。。。。。() 第六章 筹划 江子英正在药房里哼着小曲忙工作的时候,没想到弟弟会上她这来。 “弟弟,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看过姐工作是什么样子呢,来开开眼。”江天放轻松的说着。 江子英知道弟弟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才不会相信他的话呢。 “是不是你身体不舒服?不像啊,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是不是乔乔有了?来找姐开后门。。。。。。” 江天放有点无语了;他很无奈的说:“姐,你就不能往正路上想想啊。我昨天不是说过,要让你大财的,你难道一点都没有这个想法?” “你不是哄姐吧?”说实话,江子英昨天还真是当一句玩笑话来听的,不过,看着江天放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江子英有点相信了;她这个弟弟从小就被人称为天才、神童,他要是说行,肯定行:“快和姐说说。” “你们这里的药品平时都从哪儿进货?”江天放指了指架上的药品。 “一部分是由军区后勤部统一采购,然后根据医院的需求清单,分配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我们自己从宁阳市医药公司采购的。弟弟,你是不是打算从我们这里低价批点药品,然后再倒卖啊?也不是不行,就是别人知道了,容易说闲话。。。我可不想你被人说三道四的。”江子英皱着眉,想了想才说。 “倒卖?那能挣几个钱啊?再说了,你看老弟像那种投机倒把的人嘛?”江天放笑着说道。 “投机倒把”是以前刑法的一项罪名,大意是低价进,高价卖;在计划经济市场的时代,这种做法是属于扰乱国家经济秩序的行为;随着市场经济的展,商品要流通,则必须有差价;因此,国家取消了刑法的这个罪名。 而生活中,人们喜欢把那些钻公家空子来牟利的行为归纳到“投机倒把”中去。 “也是啊。”江子英听弟弟这么一说,松了口气,在她想来,如果弟弟真要想从这里面赚点小钱,那她也是会冒一冒这个风险的。 “那你问我们这些药干嘛啊?”江子英回过神来,有些纳闷的问道。 “不是倒卖,是专卖;不是我,是我们。”江天放盯着江子英的眼睛说:“姐,咱要干,就得干大事;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江子英绝对相信她这个宝贝弟弟,她知道,如果弟弟都说是件大事,那这事对她来说,就是特大的事。不过,江子英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赚钱”这件事上;她忽然觉得,弟弟今天这神态,是真的长大了。 以前,江天放上大学也好,当团长也好,在她眼里,在她心里,都只是她弟弟,那个小时候被她搂着睡觉的弟弟,那个她愿意洗衣送饭的弟弟;而今天,弟弟长大了,能坚定的告诉她,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了。 走到江天放跟前,江子英习惯性的去摸弟弟的头;如今,弟弟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魁梧的身体,也比她苗条的身躯更能遮风挡雨了;江子英甚至需要稍稍踮起脚,才能摸到弟弟的头。 “姐知道,你心疼姐;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江子英轻声的说道:“你说的专卖,姐不懂,可姐相信你。” “其实,简单的说,就是开个特大的药店,专门卖药。”江天放拉着姐姐的手,笑着说道:“倒卖,最终是要出事的,可专卖嘛,你想想,烟草专卖,多挣钱啊。。。。。。” 江天放知道,一时半会和姐姐是说不清的,便玩了个偷换概念。 “特大药店是多大?”江子英问。 “你想要多大的药店?”江天放笑着问姐姐。 “我想要多大就开多大的店?”江子英试探着问道。 “嗯,你可以尽情的挥你的想象力,能想多大弟弟就帮你弄多大。” “那我真说了啊。”江子英犹豫了一下,又外头苦想了一会,一咬牙:“一百平米的店铺?” 江天放有点沮丧,哭笑不得的说:“姐,你怎么就这么点想象力,能不能再大点啊?” “这还小啊?”江子英瞪着眼望着弟弟:“那。。。那就两百平米?” “两百平米,勉强凑合吧。” “开这么大的店,那得需要多少钱啊?”江子英皱起了眉头:“弟弟,你确定?” “你觉得需要多少钱?” 江子英的脑子迅的盘算起来:“租门面、装修,至少得三十万吧;这么大的店,柜台上的药品就得五十万吧,起码还要五十万的库存,还得再租个仓库;请三个站柜台的。。。不,两百平米,三个肯定不够,至少得。。。五个,再加上办手续,流动资金,这么算下来,天啊,起码到一百五十万了。弟弟,你。。。没打算抢银行吧?” 江天放没搭理她:“开一个一百五十万,那咱们先弄五六个玩玩。” “啊?”江子英目瞪口呆。 “姐,别急啊,先开五个吧;以后争取开到一百个。” “一百个?一点五个亿啊!”江子英扑到弟弟身边,开始摸他的头。 “说了别急;姐,其实要不了那么多钱的。我来算给你听。。。。。。” 江子英从来没有如此自信的进过院长办公室。 “何院长,我想向您汇报下近期的工作和思想。” 院长何满生四十多岁,有点秃顶,圆脸,戴了副宽边眼镜。 “江子英啊,坐下说。” 何满生对江子英的印象不错,做事干脆利索,讲话直言不讳,没什么弯弯道道,只是技术业务能力差点,作为行政人员,他还是比较欣赏的。 江子英简单汇报了下药剂科的日常工作,话头一转: “何院长,上次我听了您做的‘改变医疗作风,改善医疗条件,加快融入市场经济大潮的步伐’的报告后,深受启,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这是我的心得体会,请您看看。” 江子英把报告递给何满生,报告的标题是“开源节流创收”。 何满生接过江子英的报告,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在他看来,江子英是写不出什么很高水平的报告的,不过,这个态度,让他很满意。 没想到,何满生越看越惊奇,不时的抬头看眼前的江子英,他觉得以前太不了解这个部下了。 除了响应中央号召这些套话,报告的核心内容有四条: 自筹资金,成立药品销售公司及销售铺面,接受军区、医院及卫生监管部门的监督,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每年上缴管理费2o万元,预缴5万元; 经营主要以非处方普药为主,少量处方药品为辅,可为后勤部、医院代购部分药品,价格低于目前后勤部采购价的2o%; 药品平均销售价格低于目前市场价3o%; 医院提供一个目前空置的库房做门面; “江科长,你的想法很新颖,很大胆,非常具有创新精神;这是好事啊,不过,你这个想法能实现吗?采购价低于后勤部的采购价,你,办得到?” “院长,办不办得到,光我口头,承诺你也不会相信啊,是不是?”江子英解释道:“我报告上已经明确了,接受咱们军区和地方卫生机构的监督;再说了,这个事,也不需要咱们医院投资一分钱,就给我地方就行了,我能做到的话,医院有收益,我要是做不到,医院还可以随时叫停啊;对于咱们军区,咱们医院,没有任何风险的。” 何满生脑筋转得飞快,江子英的说法,确实是事实;这个事对自己,对医院百利而无一害;做砸了,亏损的是江子英个人,对医院来说,顶多算“摸着石头过河”时起了朵浪花;做成了,上缴2o万是小事,这个新事物那可是天大的政绩啊。 “如果我们的同志都这么敢想敢做,我这个院长就好当罗。”何满生敞开怀,笑了起来:“这是个新事物,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出现的新生事物啊,明天我就召开院党委会研究你这个事,我提前表个态,我个人非常支持你的想法。” 报告在院党委会上很顺利的通过;报到军区后勤部,部长刘浩很爽快的签了字,只是对何满生补充了一句:“江子英这样能赚到钱吗?如果到时候实在有困难,你们做领导的也要多点理解和体谅啊。” 不只是刘浩有这个担心,江子英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 她拿着批复报告回到家找江天放的时候,江天放正窝在沙上和林可乔嘻嘻闹闹。 “弟弟,接下来怎么办啊?就拿着这批复上街吆喝着卖药?”江子英这几天越想越感觉后怕。 “不怎么办,先吃饭。”江天放很轻松的回答:“今天约了陈峰,他们给我接风,你一起去。” “聚会啊?我喜欢。”一听说玩,江子英乐了,刚才因为开药店的事情而引起的紧张立马消失。 “嗯,不光是玩,也是去找他们要钱。”江天放很随意的说道。 江子英一听,傻了。() 第七章 合力 任何城市都有一个以城市名字命名的宾馆,在九十年代初,这个宾馆就是这个城市标志之一,或者说,就是这个城市的名片。宁阳宾馆也是如此,这个市政府下属的宾馆,历来是“往来无白丁”。 宾馆一楼大厅食客众多,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到了二楼顿时清静下来,装修布置颇为典雅;江天放几人找到聚会的包厢,推开门,里面一阵欢呼:“小放。。。” 陈锋带头迎了过来: “你小子就是喜欢出人意料,好好的博士不读要去当兵;现在好好的团长不干了,又要转业。”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江天放夸张的鄙视着陈锋,然后和他紧紧的拥抱了一下。 “回来也好,回来真好。”陈锋拥着江天放的肩膀,似乎是对他说,也似乎是对大家说,更像是自己在喃喃自语。 与陈锋拥抱过后,江天放再缓缓的环视着屋里,满屋都是从儿时一起长大的那些玩伴:小三子程伟民、美人鱼钟丽芸、豆豆李宇斗、凯子周华凯。。。。。。 所有的人,对江天放来说,都是如此熟悉而陌生,与他们一一的拥抱着,年少时的轻狂与后世的沧桑在他内心交织而感慨。 轮到拥抱钟丽芸的时候,钟丽芸娇笑着喊: “乔乔,小放要抱我。” “你就让他抱抱嘛。”林可乔笑着回复,嫣然而立。 旁边程伟民也在起哄:“小放抱完该轮到我啦。。。。。。” “都别站着了,小放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坐下慢慢聊。”陈锋召集大家坐好,“服务员,上酒上菜。” 酒菜上好后,陈锋带头举起了酒杯: “小放回来了,好!以前读书读不过他,这个,以后也没机会比读书了;咱今天喝酒喝晕他,干了!” 众人齐声应和,桌上顿时觥筹交错。 江天放不好酒,但不怯战,兵来将挡,酒来口淹; 毕竟是小,大家也并不是蛮灌,意思到了也就放他一马。 林可乔也不劝江天放,只是小心地帮他夹菜,倒酒的时候少倒那么一两分。 酒战渐息,谈性渐浓;大家开始聊起儿时的趣事,童年的志愿,现实的情况,周边的新闻。际遇各不相同,感情却是依旧。 “小放,有什么打算?” “工作暂时还没消息,昨天去市委组织部,说是我档案都还没到。不过,有几个事倒是要趁这个机会给大家说一下;我先敬大家三杯。” 说着,江天放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这第一杯,小放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心、爱护,我很看重这份从小到大的情意。这第一杯,小放敬的就是这份情。”江天放干了这杯酒,别人都是二十来年的情意,他珍惜的是今生与前世,两世的情分。 “这第二杯,”江天放拉着林可乔站了起来:“我和可乔打算结婚了,过了老丈人那关就去登记,大伙可以开始准备红包了。” 这消息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确实是个大喜事,大伙自然是开始哄闹。 又是一阵玩笑嬉闹之后,小放继续说: “这第三杯,本来应该是大家敬我的酒,不过,谁敬都一样,我先干了。” 钟丽芸不干啦:“凭什么啊,小放,这个得说明白了。” “因为,我是给大伙来送红包的。”江天放转头对江子英说:“姐,把报告给大家看看。” 一页薄薄的纸在大家手中传递,看完之后,迷惑、惊讶、不信,大家各自的表情都不一样。 “小放,你以后准备做生意?”程伟民第一个忍不住:“我还指望你来公安系统,咱两好好打几个配合,破几个大案呢。”程伟民以前也是当兵的,现在是宁阳公安局刑侦队队长,转业军人进公安政法系统的占转业人数很大一部分,他觉着江天放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还眼巴巴的希望江天放也能转业进公安系统,能和他再度并肩作战呢。 “这生意归大家做,咱们都大啦,总得把日子过好一点吧;我肯定不会下海五专做生意的,也就是前期参与运作一下。我估计也就两三个月,这一块就能理顺,到时候转业分配估计也下来了,伟民,你放心吧,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合作。” “小放,不是哥泼你的冷水,这生意有难度。”陈锋在外贸呆了四年了,对商业运作还是比较了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方案是江天放提出的,他会直接把这个设想评论为“狗屎,做梦”。 “有难度才有利润。”江天放笑了笑:“没有利润我也不会和你们说。” “小放,你就说要我们做什么吧。”周华凯对江天放一向很信任,小放说行,那就肯定行。 不单是他,其实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这种信任,是靠时间堆积起来的,是大伙从小开始慢慢形成的一种信任。这种信任并不是说就一定相信江天放干的这件事就一定会成功,一定会赚钱;而是大家觉得,既然小放想干这么一件事,大家就一起干呗,至于亏还是赚,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这个项目,保守估计一年的毛利润在1千万以上,我的远景目标是三年利润到十亿。”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即便是小,如果谈及投资,先考虑的就是回报,其次是风险。 “这么好的事情,我要是不和你们说,我怕你们将来合起来揍我。”江天放说着这话,笑了;大家也笑起来,这还真有可能。 “你们谁想参与,都可以入股;入股的钱,如果一年后你想撤资,我按你现在投资的五倍回购。” “目前我只打算出让5o%股份,每股2万,每人最多只准认购5%;现在你们考虑下,有问题的可以提。” 沉寂,刚刚还喧嚣的包厢里,只剩下一片沉寂;说实话,大伙真的不相信。 天方夜谭里没有2万变1千万的故事;但这个故事是小放说的,而小放不会只说故事,他是一个传奇,他说出的事情,不会只是一个故事。 “那要是我明年想撤资,你没钱,怎么办呢?” 钟丽芸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其他人难办点,你最容易。”江天放嬉皮笑脸的说:“投资债,我肉偿呗。” “去死吧,乔乔,扁他。”钟丽芸俏脸绯红。 随着两人的嬉笑,屋里气氛活跃起来。 “小放,你为什么选择做药品?”陈锋沉思良久,问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好。”江天放顿了顿:“做任何事情,如果方向错了,再努力也不会出现好结果。” “人解决了温饱问题以后,优先考虑的就是健康。以前老百姓看病少,是因为饭都吃不饱,哪儿来的钱看病、吃药?现在农村搞承包,原来的合作医疗解散了,八亿农民以后都要自己买药;城镇居民公费医疗的比例越来越低,如果吃药能解决的疾病,肯定不会进医院。以前都是到医院药房拿药,以后大家会逐渐到药店买药,因为以后的医院,药太贵。” 林可乔瞪大了眼睛望着江天放,她心里有太多的不可思议: “哥,你怎么知道以后药会很贵?” “你们不是在搞改革,医院要进入市场经济?国家减少投入,所谓的市场经济其实就是鼓励医院多赚钱,钱从哪来---患者那;进入市场经济后意味着同行业的竞争更激烈,怎么提高竞争力?花钱买高档医疗设备,花钱培养技术人才,花钱扩大医院规模,钱从哪儿来?国家没钱拨款,最后还是得患者那来;怎么多收患者的钱?提高药价。” “哥,那你的意思是改革会失败的?” “改革失败与否自有历史会评述;对我来说,只想尽力而为;既然药品市场必然会膨胀,那我们就抢先一步,站在这个市场的最高端,这样,也能让老百姓以后尽可能的买到便宜药。”江天放的神色肃穆起来:“今天你们下决心所投的每一分钱,除了利润的回报,也许在将来,还会获得道德与良心上的慰藉!” 当商业行为站在法律与道德的制高点,便除却了原有的铜臭,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这帮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从小接受的是最为深刻的红色理念,“为祖国、为人民”是从他们的祖辈、父辈传下来的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他们的祖辈、父辈因为贯彻这信念,并为之奋斗终身,而获得了崇高的社会地位,他们也因此而获福萌;他们不愿意去违背这个信念,也不敢去违背这个信念。 有了道德与信念的支持,有从儿时一起长大的情意做基础,有着对小放绝对信任,大家需要考虑的,就只是:我能投资入股多少钱呢? 没有人去问江天放如何把采购价降低3o%,“那是小放的事,与我们无关;小放说能买到,就肯定能买到。”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第八章 启动 长条形的茶几上,码着一摞钞票,高高的堆积起来。这是一百万,分属十四个投资人。 其实,最初江天放只筹集到了九十二万的总投资;这些个兄弟们,虽说都参加工作了,可那几个钱,平时自己花都不够,哪有什么余钱啊,找家里要点,再找朋友凑点,多的出资十万,少的也就两万,十几个人,最后凑了九十二万。 钟丽芸说,她再拿八万,凑个一百万的整数,听着也吉利,江天放想了下,同意了,这才凑集了一百万,钟丽芸的股份也达到了9%。 钟丽芸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其实她自己也没多少工资存款;虽然她不富有,不过她有个富有的老妈;钟丽芸的老妈开了一家市,三个服装专卖店,论经济条件,目前在这些伙伴里面,她是最好的。 江天放没有在意别人投资的多少,投资少或者没有参与投资的人,总会有他自身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本身经济紧张,也许还因为对这个“财富神话”将信将疑;江天放也没对此评论半句,在钱的问题上,一定要尊重每一个人,不然,迟早会闹矛盾,到时候,套句老话说---“连兄弟都没得做”;再者,他自己心里其实知道,那些投资少的和没投资的,一个月后,就会后悔。 十多人分散坐着,眼神中都带有点庄严和紧张;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投资;他们以后才会明白,这也注定将成为他们人生最重要、最成功的一次投资。 江子英看着茶几上的钱,脑筋已经兴奋得有些胡思乱想。 一想到这么多钱将由她来支配,她的手心都冒汗;江子英瞟一眼钟丽芸,她有点迷糊:“要是真的亏了,她会不会要弟弟还肉债呢?” 这个问题当然是想不清的,眼光回到那些钱上,她的意识又有点乱了,再一想到现在终于有钱采购药品了,她悬着的心松了半口气。 江天放没有给她松口气的机会:“姐,等会就去把钱存银行,要银行开个资金证明,下午去办营业执照;明天再把钱取出来。” “嗯,是要开始组织货源了。”江子英还拿了个小本,将弟弟的话一五一十的记下来。 “是要组织货源,但不是用这笔钱。”江天放接过话题:“这一百万,光是租门面和装修都很紧张了,我的计划是,先开六家店,如果靠这点钱采购的药品,连六个店的柜台都摆不满,更别说卖了。” “六个店?一百万怎么够?”江子英喊了出来,先前,弟弟说先开五、六家药店玩玩,她是真的当玩笑话听的;按她的预算,一个店就得一百多万,这点钱,开一个店还有些吃紧呢。 江天放笑了笑,安抚了一下大家:“钱的问题,我来负责协调分配,到时候,我会给大家每人一份计划书,你们按方案,你们做好各自的事情,就可以了;我这里要说明的是,我们要开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药店,而是药品市;也不是一个店,是连锁店。” 屋里像炸了锅一样热闹起来:“药店也可以开市?还连锁?” 钟丽芸的妈妈毕竟是开市的,耳濡目染,她对于商业,也并不陌生,想了想,她说:“这个倒是有创意,以前,咱们宁阳,不是也只有商场、供销社,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市吗?药品嘛,我想想啊。。。。。。” 对于大部分患者而言,买药是一件毕竟专业的事情;在买药的时候,大家心里,其实并不知道哪种药品是最适合自己病情的,他们需要通过阅读药品说明书对药品进行筛选,需要向专业人员进行咨询,才能决定,自己到底需要买什么药。 而药品这东西,有着它的特殊性,买回去,是马上就要给病人吃的,它不像其他商品,比如衣服,不合适,可以暂时不穿,药品不行,不合适的药品,吃了不但治不好病,肯定还会起反作用,因为,至少就延误了治疗的时机。 所以,买药,最关键的,其实就是买卖双方的沟通;沟通好了,去药店的人,百分百会产生购买行为。听说过逛市商场的,你听说过逛药店的吗? 老式药店,缺乏的就是这种与顾客的直接沟通,他们的销售,因为柜台的那一块玻璃和五十公分的距离,将很多消费者拒之门外。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购买经历,隔着柜台的玻璃,用手指点,让售货员拿药品出来看看;因为缺乏专业知识,看一种、两种、几种药品之后,还拿不定主意,哪种药是最适合患者病情的。这时候,顾客的内心会产生一种尴尬,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缺乏专业知识,另一方面,会对过于麻烦了售货员产生一丝歉意。 而在九十年代初,很多药店都是国营性质的,售货员的素质偏低,往往会在这个不断选择的过程当中产生不耐烦的情绪;一边是尴尬,一边是不耐烦,两者结合之下,最后往往是顾客落荒而逃。 “食品、日用品可以摆在货架上供人挑选,药品一样可以;你们回忆下,宁阳第一家合资市---美福市,在开张的时候有多火爆;那么,我们的药品市,以后同样会有那么火爆。” “豆豆,凯子,”江天放两人一组,点了十个人的名字:“你们明天每人拿2o万,两人一组,分头去广州、长沙、武汉、郑州、石家庄,姐,你和我就负责宁阳,这六个城市都在京广线上,交通和运输都比较方便;大家去的工作目的只有一个---把店开起来。” “如果再把工作内容细分的话,就是租店面,装修,办理相关营业手续,招聘和培训。”江天放停了下,留了点时间让他们消化。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知道任务有点重,时间也紧,以前大家都没有任何人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江天放拿出一叠材料:“我做了份详细的方案,你们仔细研究下,有问题和意见,现在就提,以后的工作,大家就严格按这个方案执行操作,记住,只能依据方案操作,不允许你们灵机一动。。。” “我再强调几点,一是门店的选址,药品的销售针对性很强,流动人群消费比例很小,不需要选择在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但门面一定要大,门面至少要两百平米,只能大,不能小,可以两层,而且一定要带库房,租期要三年以上,最好是签约十年;二是店内店外的装修一定要按我提供的设计图纸来,特别是颜色、尺寸和布局,既然是连锁店,那所有的店面就要如出一辙,保持高度的统一;三是招聘的人员,我们要求一定要具备基本的药理知识,可以没有柜台经验,但要有工作热情,工资暂时按一千为基数来定,可以根据具体情况上浮,每个门店至少配备两名主治医师,由他们牵头培训,具体培训内容方案里面都有。 军区医院中层干部的月收入大约就是一千,以干部的标准招收营业员,江天放强调的就是素质和动力。 “外出的时候一定记得带好军区医院和军区后勤部的介绍信,这个非常重要。” 豆豆他们这几个外出的人,几天以后就开始逐渐明白,部队介绍信的好处,不只是办事时的畅通无阻,还有介绍信所带来的尊严。 江天放歇了口气,扭头转向钟丽芸: “他们做的都是苦练内功的事情,美人鱼,你的责任最为重大。” “我?我能做什么?”钟丽芸十分纳闷。 “你当然是做你最擅长的事---宣传。” “打广告要钱的。”钟丽芸接得很快:“你这里已经没钱了,我还在想,你怎么进货呢。。。。。。” “不是广告,是宣传!社会焦点问题的宣传报道。”江天放纠正她:“两个宣传方向,一是需要你联系中央媒体和解放军报,以采访咱们军区刘浩部长、何满生院长为突破口,重点宣传《改革开放新形势下人民解放军新的大生产运动》;再就是要联系地方电视台和报纸,可以搞一个系列专题,《解读药价攀升的内因》,重点报道药品价格为什么会涨,其内因和外因是什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这两者一个是反应政策导向,一个是反映民声,二者缺一不可。” 钟丽芸不是单纯的美人鱼,能做到电视台的当红记者,除了扎实的专业知识,还需要良好的职业素养,以及敏锐的新闻触觉,她非常明白,这两个新闻选题,对于新闻从业人员来说,其诱惑是多么巨大。 “姐,还有个事。” “你说,我都记下来了。” “你下午去买一批汉字传呼机,没有汉字传呼的每人配一台。” 九十年代初,汉字传呼机是一种时尚的通讯工具。 待姐姐记下来以后,江天放面向众人,很郑重的说道: “请大家谨记一点---细节决定成败!” “在正确的展方向、科学的方法、勤奋而努力工作的前提下,决定一个项目成败的唯一关键,就是细节。” “什么是细节?细节就是你购买的每一样装修材料,你挑选的每一位员工,你所经历的每件与连锁店有关的事情,你是职员所做的每一件与企业有关的事情,这些林林总总,都是细节,都是我们这个项目成功的基石;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才能让连锁店这部机器高的运转。” “请各位务必在你做任何一个决定之前想清楚,你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还有模糊、拿不准的地方,如果有,就用传呼群咨询;我也会通过群来回复你的问题;项目的进展的每一步,也用群告诉大家;因为,你今天所经历的这一步,都将是别人以后会要经历的;别人现在遇到的任何一个难题,也可能会是你即将遇到的难题;要解决这些难题,靠的就是群策群力,靠的就是信息畅通传递,这是公司良性运转的关键。不只是在筹备阶段,在运营阶段更应保证信息传递的畅通无阻。” 没有人再有震惊的感觉,大家已经顾不上震惊了,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投入到这个项目当中来了。每个人都在思考与项目有关的事情:“我能做什么事情。” 这是一个崭新的商业模式,是一种全新的销售思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会把开个门店作为一项事业来对待。对的,这就是事业,这十多个人,将来还有几百,甚至几千人将为这个事业奋斗! 那段时间,他们的传呼机收到的信息,比后来有了手机收到的信息还多;那BB机“滴滴滴”的响声,在她们的记忆里,比后来手机的彩铃还要悦耳悠扬。 江子英半跪在沙上,身体倚着江天放胳膊,两只“凤爪”在江天放的头上抓来挠去,似乎想把他的小平头挠乱:“弟弟,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啊?” 江子英狡黠的目光一闪,“不过百密一疏,你还是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江天放目光斜了她一下:“什么事啊?” “咱们这个药店叫什么名字啊?”江子英得意洋洋。 江天放瞟了眼她散开的衬衣衣扣,里面一抹红色露出了些春光,懒洋洋的说:“姐,你走光了。”() 第九章 品牌意识 “知道为什么要每年向军区医院上缴2o万管理费吗?”江天放平静的望着大家,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困扰江子英很多天了,江子英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因为我是医院的职工,而开这个药店,是挂靠在医院名下的,以后经营红火了,难免会影响到医院的收入,现在缴点钱,可以让人以后少说点闲话呗。” 说完这话,江子英觉得有点脸红,仿佛因为她个人的原因而影响了大家的收益。当然,还有句话她只敢在心里说:“2o万未免太多了。” “上缴了管理费,那我们就是军区的下属企业,在工商税务卫生这些方面会少很多麻烦。”陈锋在外贸与企业接触频繁,很了解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而对于军办企业,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地方行政主管部门一般都不会过分干涉其经营,有些事情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这些都对,但都不是最重要的。”江天放郑重的说:“药品不同于一般商品,直接关乎病人的生命,是一个人命关天的事情,所以消费者对药品品质的要求,一定是高于普通商品的;而我们以后的销售,将采取平价策略,也就是低价;对于一个新开张的药店,价格又如此之低,消费者的第一反应就是---‘品质是否有保障’?,换句话说,大部分人会怀疑,我们的药品会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 众人设身处地一想,的确如此;别人都卖一块的东西,你才卖六毛,进价都八毛钱呢,这不是假药,可能吗?谁会赔本做生意啊? 可,这个顾虑,又该如何来消除呢? 大伙都开始想这个问题了。 “在我们生活当中,有些店铺是经营了很多年的,因为他们能始终如一的坚持品质和服务,被人们称作为百年老店;百年老店之所以受人尊敬、信赖,依靠的是百十年的苦心经营,坚持如一,才留下了好的口碑,这样的百年老店,大家才会愿意去消费;‘好的口碑’,在现代企业管理理念中,就是品牌的绝大部分内涵;一个企业,想要展壮大,想要长久展,十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那就必须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这个过程是很漫长,很艰辛的。” 大家听了,都深以为然;无数的商家,在每一个城市展,可留存到今天的百年老店,却是屈指可数的那么几家,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那些经营者,才能品味得到的。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建立信誉和品牌,但我们的销售性质又决定了,咱们必须有信誉和品牌,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大家都望着江天放。 “目前来说,我们只能投机取巧了;借别人的品牌。” 众人似乎若有所思,但又感觉有点模糊。 “我们要借用的品牌,就是军区,说得再直接点,我们挂靠在军区下面,就是要借用解放军这个‘无价之宝’的品牌,来增强消费者对我们药品的信心。” “对啊!”大家恍然大悟。 如果在全国评选谁在最值得信赖的人,排名第一的一定是解放军。在这个饱经沧桑的国度,解放军这个名字,在过去,现在以及将来,代表的就是正义与安全,象征的就是勇敢、顽强、生生不息!这个名词的外延,没有一个是贬义词,一个也没有! 在这个时代,如果有人怀疑解放军的药店卖假药,那人一定会被大伙扔进宁江。 “2o万的管理费,不是多了,而是太值得了。”小三子兴冲冲的说。 江天放补充道:“最多三年,我们企业创造的规模和信誉,所带来的品牌价值,其他企业需要用十年,上千万甚至过亿才能做到。” “所以我考虑了一下,公司注册名称就取‘军民大药房股份有限公司’,药店的招牌就挂‘军民大药房’。” 听到这里,众人真正是心悦诚服。 华盛湖西北边有个十字路口,路口的西北角就是华南军区驻地;一条马路通向华盛湖,另一条通向宁江河堤;这里平时行人不算很多,倒是傍晚的时候,反而是休闲散步的必经之路。 军区有个库房,背靠马路而建;大裁军以后,需存储的战备物资锐减,这个库房就渐渐空了。江子英的报告被批准后,军区后勤部就把这个空着的库房,批给了她,作为药店的经营场所。这里,就是日后军民大药房的总店所在,本已荒废的库房,即将迎来又一段繁华。 江天放领着众人,在蒙尘的库房里向大伙交待装修的要点、货架的布局、服务台的位置、咨询台的作用。。。 “最关键的是人。我们招聘的服务人员必须了解每一个药品摆放在什么位置,能治疗哪些疾病。也就是,顾客一开口,就能把顾客带到他想购买的药品货架前;顾客不开口,也要通过询问病人的相关症状,把顾客带到适宜的药品货架前。” “咱们这药就这么摆放着,只有那么多营业员,肯定看不过来,不怕人偷?”程伟民是搞刑侦的,他比较关注这些问题。 “这个好解决,到时候咱们去警卫团调一个班来站岗,看谁敢乱动。”李宇斗的爸爸是军区警卫团团长,他这么说,当然是有底气的,这里毕竟是属于军事管理区,派人来站岗,也说得过去。 “呵呵,你这么搞会把那些真正的顾客吓着的。”江天放笑着解释:“这个事情,其实没必要那么紧张,水至清则无鱼,国际上的大型市,是允许有一定程度的损耗的。” “让人偷?”大伙很惊异。 “也不完全是,被窃只是损耗的一部分;来买药的大都是中老年人,偷窃的情况极少。”江天放接着解释:“而那些少量的偷窃行为,大致又可分为三种情形:一类是真正的偷药去治病的,如果真有人穷得看不起病,要来偷药去救亲人朋友,其心可怜可嘉啊;孔乙己不是说,读书人偷书不算偷,那病人偷药,其实也可以这么说的。就算咱们现了,我想大伙也会不忍心去惩罚他,问清楚情况,把药送他吧。” 大家一想,有些默然;如果真是这样,也许还会送“小偷”更多的药,也许还会送点钱。 “还有一类是贪小便宜的人,他们追求的是贪小便宜的快感和刺激,这些人大多是年轻人,他们并不缺钱,好玩的成分居多;现了让他们补上药钱就可以了,也没必要一棒子把人整派出所去吧,记住,教育为主,得理要饶人。” “最后一类是真正的小偷,他们偷药可能是顺手牵羊,真正的目标是顾客的钱包,对这一类人,现一个打击一个,绝对不能手软!” 大家一听都乐了,有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味道;抓小偷这种英雄壮举,难得一遇啊。 “大家回去准备吧,有问题就打传呼,我会一一留言回答的。”江天放把手一挥,仿佛只会千军万马在冲锋:“陈锋,你请几天假,过几天我们俩去组织货源。” 大伙一听,都停下了脚步;这是核心中的核心问题,没有药品,准备工作做得再充分也是白搭。每个人都在想,如果是自己,能组织到货源吗? “不能,不要说降低3o%的价格,高出1o%也不能,因为没钱。” “弟弟,没钱了啊。。。”江子英很紧张,总店所需的费用是她的积蓄和江天放的转业费,加起来还不到3o万,她已经计划好怎么用了;再说,拿这3o万去采购,也远远不够六个店的需要啊。 “我心里有数。”江天放轻松的道:“我已经和阳哥说好了,要他从特种兵团调几个人给我,咱们带着兵、带上枪,去药厂。” “难道要去抢?!”大家伙一片茫然,一片惊异,一片兴奋!() 第十章 采购 江天放没有开玩笑,他的确从特种兵团调了士兵,而且真的是持枪的士兵。 江天放转业后,吴征阳改任特种兵团团长,以两人的关系,掉两个兵不是件很出格的事情。 一早,一辆墨绿色军用吉普停在华南军区大院,从车上跳下来的自然就是吴征阳;他身后是两名站姿笔挺、手握冲锋枪的士兵。 “阳哥,你怎么也来了?”江天放迎了上去。 “你又调兵又调枪的,谁知道会不会捅出什么篓子来,我不放心,当然要跟来看看。”吴征阳故意这么说;其实他早打电话问了陈锋,知道江天放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好玩事”儿,“带兵带枪去采购?”这么有意思的事自己不参与太难受了。至于说怕江天放捅娄子,那只是个借口,以他对江天放这么多年的了解,他知道,江天放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要是其他的人找他,别说带枪,就是两个兵,也是不可能借出去的。 “那好吧,出!”江天放倒也没有在乎多个把人,手一挥,上车了。 这一行,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汉中制药厂。 汉中制药厂是一家主营化学药剂和中成药的大厂,主要生产大容量注射剂、口服液、糖浆剂、片剂、胶囊剂、颗粒剂和原料药。 厂长宁小藏三十出头,是个很有风韵的女子;她以前是药厂销售科科长,因为能力出众,民意选举的时候被选上的厂长。这两年,“汉中制药”在她手下展迅,销售额两年翻了一番。这样的成绩,让宁小藏也很得意;在厂里的威望,也比以前高了很多。 平时厂里的事情,她都心里有数,不过今天这事,却让她很纳闷。 一大早,保卫科长领着三个军人来找她,为头的军人虎背熊腰,器宇轩昂。 “请问你是宁小藏厂长?”那个领头的军人沉声问道。 “是的,请问您是。。。。。。”宁小藏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很客气的打招呼。 “这是我的军官证。”那军人的态度并不蛮横,只是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华南军区四十四集团军特种兵团上校团长吴征阳。”宁小藏翻看了一下军官证,看得出,军官证是真的,后面那两个士兵,看姿势,也不像假冒,尤其是士兵手里握的枪那绝对是真的;宁小藏见多识广,他看得出,这三个军人具备真正的军人气质,一般人冒充不了。 “您好,解放军同志,请坐。”她带着笑容,春风满面的起身,心里却在嘀咕:“什么事部队会找我?” “不坐了。”吴征阳态度很坚决:“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军区领导有些事要找你。” 吴征阳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只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江天放以前也是军区的,作为团长,也算是我的领导,反正我也没说是现在的领导,这么说当然不算撒谎。” “今天上午恐怕不行。”宁小藏略一思索,委婉的说道;她要给自己留点时间去了解一下,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中午吧,中午我代表厂里请部队的同志吃饭。” “吃饭就不打扰了,下午三点我们在省军区等你。”吴征阳从士兵那接过一张纸条:“这是我们的住址,请不要迟到。”说完,不等宁小藏回复,吴征阳转身,大步离去。 宁小藏捏着纸条,托着粉腮,越想越迷糊:“难道是战士服了自己厂的药后有不良反应?” 但她觉得不像,至少,今天那个团长表现出来的态度并不恶劣,不像出了叉子。 “不管了,下午再说。”宁小藏这一天都有点心神不宁,找人打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情,不过,她总感觉会生点什么。 下午,宁小藏准时到了军分区。 她随着吴征阳一走进房间,就看见了坐在沙上看报的江天放,以及江天放身后笔直站着的两个士兵,旁边还有个秘书模样,文质彬彬的人。宁小藏后来回忆,她一进门就有种被压抑的感觉,那是一种威势,对就是威势,让自己平时的活泼伶俐变得有些束手束脚。 多年以后宁小藏问过江天放:“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感觉你充满威势,压得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江天放笑着说:“那是因为你下意识的觉得,能让一个特种兵团团长当勤务员的人,一定是高不可攀的大领导,所以才会不自觉的产生心理压力,这就叫先入为主。” “那为什么你不来厂里,却要我去军区找你呢?” “在厂里,你是最高领导,以及习惯了在那里号施令,为人处事也会更挥洒自如,这是环境让你产生的自信,何况,我去厂里,那是我求你,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以你为主;要你来找我,在军区这个相对陌生的环境里,你才会紧张。” 现在,江天放就是看着门口站着的,微微有点紧张的宁小藏,他没有起身,只是微微一笑:“坐。” 对面的宁小藏身材不算高,一身米黄色的套装,长很随意的用一个天蓝色的髻盘起,成熟中略带鲜嫩,小心翼翼的坐在沙边上,很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 “有个事情想请你做个说明。”江天放淡淡的说:“军区在审计药品采购的账目中,现我们的进价比省药材公司的价格高出近1o%,所以请你来聊一聊,了解下相关的情况。” 宁小藏来之前已经查过和华南军区有关的账目,大概一年不到1oo万,对他们汉中制药厂来说,不算是大客户。 “这个是我们的代理制度决定的。”说起业务,宁小藏神情放松很多:“湖东省药材公司是我们的省级代理,而军区我们是比照市级代理商的价格来的,所以会比省级代理的价格稍微高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军区还不如一个药材公司重要?”江天放继续问道。 “呵呵,您误会了。”宁小藏觉得对面这个人完全是门外汉,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这个代理制度不是按级别来的,而是根据销售额来定的。药材公司年销售有一千来万,是省级代理;一般市级代理销售额大概在两百万到五百五;华南军区每年的采购不足百万,如果严格按我们的规定来执行,军区后勤部其实还不能享受市级代理的待遇。。。” 言下之意,她是说能给军区市级代理的待遇,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江天放没理会这个“面子”。 “你的意思是每年采购得越多,价格才会越便宜?”江天放紧接着问。 “理论上是这样的。”宁小藏点了点头。 为了刺激经销商的积极性,她采取的就是以量换价的方式;也就是,年初都是按统一价格批药品,年底的时候,根据各个经销商的销售量,进行返点,销售越多的经销商,返点的比例越高。 “那要是我们每年从你们这里采购一千万的药品呢?”江天放装着不懂的样子,一步步向自己的目的推进。 “那我们完全可以按省级代理的价格给你们,而且你们部队的性质和普通经销商不同,价格甚至还可以稍微低点。”宁小藏回答得很干脆。 “如果我们每年从你们那采购三千万的药品,那不是可以享受国家级代理的待遇。”江天放好像很随意地说。 “呵呵,您真会开玩笑。”轻松下来的宁小藏恢复了活泼:“先,咱们厂是没有国家级别的代理的,再说了,战士们要那么多药干什么,这个不能当饭吃的。” “咳咳。”旁边的吴征阳适时的咳了声,让宁小藏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对领导有点不尊敬,态度马上收敛起来。 “咱们只是随便聊聊,别紧张。”江天放故意这么说,其实,当领导的越是要人别紧张,只会让人更紧张;此时,宁小藏就有些紧张了。 “你们厂效益不错啊,产能有多大?”江天放换个话题问。 “目前在一亿多点,不过我们最近在上新的生产线,如果市场能彻底消化新增产能的话,估计产值能到两亿。”扩大产能是宁小藏的一步险棋,成功了,厂子能上一个台阶;不过如何消化这些多出的产能,对她来说压力不小。 “我这里有个采购计划书,你仔细看看。”江天放说着,旁边的陈锋马上递过一份材料。 宁小藏接过采购计划书,越看眼睛越亮,心里有些砰砰直跳,还有不敢置信。 这个采购计划,很大,但是,条件也不少。 先就是要求,现在就按照省级代理的价格采购药品。这个没问题,宁小藏知道,如果军区通过省里市里的领导压下来,要求降价,那基本上是必然的,药厂根本顶不住。 采购计划的第二条就是,如果年度内采购金额(按实际结算金额计)达到两千万,厂家返还前期总额的5%作为奖励。这个对宁小藏来说,也没有问题,在南方大省的代理,就是执行的这个政策。 不过,军区的这个采购计划还有条件,就是“以两千万为基础,每多完成一千万,再返回采购总额的3%”,也就是说,如果完成一亿的采购,并实际付款资金达到一亿,厂家需要在省级代理价格的基础上返还29%作为销售奖励。 宁小藏沉思起来,她仔细的核算着成本;如果的能到一个亿的销售,那就意味着由部队完成了大部分的新增产能的消化,如果真这样的话,就算节省下来的销售宣传费用,也不止29%,怕就怕军区说是这么说,但到时候却不能完成一个亿的采购。 “想这么多做什么呢?”宁小藏为自己的杞人忧天感到好笑:“如果他们不来,自己不是也得组织人员去销售?不过是多一个销售途径罢了。” “这个销售奖励政策我觉得还是可行的。”宁小藏下了决心,不过也留了一手:“前提是我们只能按实际到账金额来返点,不会去管药品是不是已经消化了,以后也不会同意退货。” “这是当然。”江天放也开起了玩笑:“总之你放心,我们不会要战士们拿药当饭吃的。” 看到江天放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宁小藏的心情也好起来;她抬起头,进门以来第一次仔细打量着对面这个男人,皮肤有点黑,身形挺拔;除了神态和口气,表面看去似乎比自己还小点:“这个小男人还是蛮英俊的嘛。”这个念头一闪的时候,宁小藏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还有两个问题。”江天放直视着宁小藏:“我们要求你们在任何时候都优先为部队供货。” “这一点我们责无旁贷。”宁小藏望着江天放,挺直了腰说:“战士们为国家流血流汗,优先保证他们的健康是理所应当。” “还有一点,我们第一笔采购有三百万。” 宁小藏瞪大了眼睛,心里说:“来真的啊?第一笔就是以前全年的三倍多。” “部队也不要求你们铺货,不过,在货款结算上,我们希望能享受省药材公司的待遇。”江天放其实心里也有点紧张,他可不希望功亏一篑,这是最后的难题了。 以往,汉中制药与军区的结算其实也有一个月的缓冲期,只是一年才一百万,平摊到每个月,也就几万元,金额很小;药厂与省级药材公司也是采取月底结算的方式,不过都只是几十万而已,这一上来就是三百万,确实有点多,宁小藏有点犹豫。 “怎么,对解放军没有信心?”江天放加了把火:“我们也不要去你现在就按省级代理的待遇,给我们一个月的账期,这样吧,我们每十五天会下一次订单,并结算前期货款,怎么样?” 听说只有十五天,宁小藏缓了口气;看着江天放、吴征阳期待的目光,她难得的豪气了一回:“十五天就十五天,我相信,解放军绝对不会坑我们药厂这些老百姓的。” 江天放从宁小藏进门后第一次站起了身,高兴的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兴奋的说:“感谢宁厂长对部队工作的支持!” 宁小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完全不似先前那般神秘而威严。 其实,此时江天放自己也已经在心里唾弃自己了:“都最后关头了,怎么沉不住气呢,再端端架子啊。。。。。。” 他指着陈锋向宁小藏介绍道:“这是我们军区下属军民大药房的陈锋,以后的药品都将由他们代军区进行采购。” 看到宁小藏眼里的迷惑,陈锋知道,这是宁小藏其疑心了,因为,以前都是直接和军区后勤部打交道,现在要三百万的货,还不付现金,却换了个单位来,当然会产生怀疑了。陈锋将后勤部的介绍信递给她,冰解释说:“这是我们军区内部管理的调整。”宁小藏这才释然。 江天放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得趁热打铁啊,立马命令:“吴团长。” “到!”吴征阳非常配合地立正。 “你马上开车送宁厂长和陈锋同志去药厂,下午就把合同定下来,晚上我们赶到北京,向军委汇报。”江天放严肃的说。 江天放这么一说,陈锋立马反应过来,拿起包就朝宁小藏望去,那意思是:“长很忙呢,赶紧的啊。” 宁小藏其实倒无所谓,早点签协议,对药厂其实也是好事,起身与江天放握手告辞出门后,宁小藏低声问陈锋:“刚才那位领导该怎么称呼?” “江天放。”陈锋回答。 “他什么职务啊?”宁小藏很好奇。 “军事机密。”吴征阳抢先回答。 “哼。”宁小藏有点愤愤不平,心理嘀咕:“说不定是个骗子呢?那小男人会不会骗财又骗色呢?” 这么一想,宁小藏的脸突然红了,那娇媚的神态,看得旁边几个男人好一阵出神。() 第十一章 宣传 陈锋拿着合同回到江天放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他的眼神,却是贼亮贼亮,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芒。 这次小放集资,陈锋投了个最大额度,十万。钱对他倒不是问题;做外贸这些年,他也赚了点钱,无论是帮单位还是自己,赚的都不少,就冲着小放,不赚钱也得支持他。 **十年代,外贸资源是属于国有垄断性资源,无论是私人还是国企,也无论你的商品是需要进口还是需要出口,都必须从外贸部门走,不像现在,有些企业自己就具备了进出口的权限;而随着改革的展,我们国家经济总量的快攀升,物资、商品的进出口需求也急剧的放大,这导致了整个外贸业务的井喷;也让外贸部门那些手握特权的人,成为特定历史条件下的“时代宠儿”;任何城市的外贸部门,都集中了大批的干部子弟,那时候,你只要说自己是外贸的,别人看你的眼神就立马不同。 但那种赚钱方式,陈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左手进,右手出,想不赚钱人家还不乐意;但现在,才短短一个礼拜,自己真的是从无到有的在创造、建设一个企业,这种成就感,与在外贸部门的“唾手可得”,那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特别是今天,陈锋拿到这个采购合同,他知道,自己的投资值了;他甚至有种预感,这次投资,或许将改变他的人生。 吴征阳对商业那是没有一点兴趣,不过他对今天客串的这个配角,倒是兴趣颇浓,心里还惦记着再玩一把呢:“小放,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北京吗?咱继续上北京忽悠?” “北京是肯定要去,不过不是今天,再者说了,你也不能去。”江天放回答:“阳哥,你也玩了两天啦,够了吧?得回部队了。” 三军不可一日无帅,这道理,吴征阳还是明白的。玩归玩,正事可不敢耽误。第二天,吴征阳就悻悻的赶回了部队;毕竟他得以部队为重。 江天放与陈锋继续他们的采购征程。 后面的“演出”,江天放让陈锋唱的主角,由他出面与各大药厂斡旋。 有了前面江天放的热身表演,特别是现在,手上多了汉中制药已经签署了的合同作为示范,后面的采购就进行得顺利多了;碰到厂家有疑虑的,拿出这份合同,再补一句,“不信你可要打电话去汉中制药厂问”。 你还别说,就真有不少厂家打电话去宁小藏那里问,大家都是同行,很多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听说过彼此的名字,打个电话,很正常的事情。 宁小藏回答得倒是很爽快,说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她也打电话到了华南军区后勤部去核实,军区后勤部也认可了这件事情,说是军区的一次尝试。 这么一弄,基本上厂家的疑虑就消除了,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拿到了近两千万的采购合同。 陈锋坐在回家的车上,神采飞扬的吟唱:“天下英雄,唯峰与小放尔。” 陈锋甚至向小放提出过,自己以后干脆辞职专心做药品;因为他是真的喜欢经商。以往在外贸,依靠国家赋予的独特权力,虽然也是商业,甚至是跨国生意,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几天,在众多药厂之间驰骋纵横,他强烈的感受到,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充满了激情;对,以前缺少的,就是激情! 江天放笑着说:“别急着辞职,外贸这条线得留着,以后还有大用处呢。反正你这个纨绔子弟,去不去上班点卯,你们单位都没人管你,你完全可以做到‘药店、外贸’两不误。以后的机会有的是,就算是现在,你也可以考虑,通过外贸渠道,把手里的药品卖到国外去啊。” 陈锋顿悟。 抓住基础和重点,整合资源,开阔思路。 “生意原来还可以这样做?生意本来就应该这样做!”陈锋觉得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境界。 回到宁阳,已近国庆。采购的信息早已经通过传呼通知了大家;解决了货源,大伙的干劲更加足了。江子英这一向忙得晕天黑地,丈夫李劲心疼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来帮忙,专门盯药店的装修。 江天放了解了一下筹建的进程状况,把钟丽芸、江子英约到了家里。 最近,《解放军报》的新闻已经出来了,二版一个整版的报道---《商业南泥湾》,介绍华南军区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破除旧习,开拓思维,开展的“新生产自救”;刘浩、何满生都是重点介绍的人物,两人当然都很高兴,对药房的关注也越来越多,因为记者说了,开业的时候还要来做后续报道。 电视台和报纸也6续做了两期访谈,讨论现在的药价到底是高还是低;单从辩论效果看,似乎医药系统的论断占上风,他们列举了种种的数据,从采购价到运行成本,一层层剥离下来,得出的结论似乎是认为,现行价格政策不是高了,而是偏低,对此,钟丽芸不无担忧。 江天放没有在意:“没关系,我们需要的是老百姓的关注,引来关注就是成功,至于结论,现在一切都是纸上谈兵;等我们药房开业,我们用事实来说话,到时候,实际的市场价格就能说明一切问题,你的这些担心就迎刃而解了。” 江天放停了一下:“我估计装修还有十来天就差不多完工了,目前的重点可以放到宣传这一块来。” “不是已经宣传了吗?”钟丽芸问道。 “前期的宣传都是宏观的,那属于造势。我们军民大药房的名字,一直都没有作为宣传的主要对象,出现在消费者的眼中。现在要做的宣传是微观范畴的。”江天放解释说:“就是把宣传的目标人群集中在中老年人,点对点的宣传,宣传的目的很单纯,把消费者吸引到我们药店来买药,你先前不是说广告吗,这也是一种广告的方式。” 江子英的眼神又开始光,以前说广告,除了报纸,就是电视,原来,这也是一种广告啊?她又想去摸弟弟的脑袋了。 江天放侧了下头,躲过姐姐的“凤爪”,继续说:“先是确定宣传人员;姐,你是有不少来应聘的人吗?你把所有来我们药店应聘的人员都撒出去,就一个任务,传单,把这作为面试的一项考核内容,根据实际工作情况来综合确定,是不少能被聘用。即便是以后没被录用的,这几天的工作还是可以按天计酬,不让他们白忙。” “另外,美人鱼还有一个任务。。。” “以后不许叫我美人鱼。”钟丽芸突然打断他。 江天放一愣:“也是,美人鱼都不穿衣服的。开玩笑的,别打人啊。。。我以后叫你丽芸姐还不行吗?” 钟丽芸比江天放大两岁,和江子英是同学,在江天放的记忆里,钟丽芸当几年记者后就出国了,从此音信杳无。 “丽芸姐,现在可以考虑广告了,电视、报纸的广告都要,这方面你人头熟,还是得靠你出面。” “弟弟,已经没钱打广告了,我这预算都快爆了。”江子英最担心的就是钱,刚刚拿到一百万的时候,她还有种暴富了感觉,没曾想,那些钱,第二天就撒出去,没影子了,现在,她太需要钱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比以前上班,过平淡日子的时候,还要穷。 江天放拍了拍姐姐的手臂,说“姐,不着急;这批采购清单里面,我预定了一批保健品,拿这些保健品抵广告费,应该可以吧。”这话的后半部分,是对着钟丽芸说的。 “嗯,以货抵现,应该没问题,电视台也得福利的。”钟丽芸比较熟悉这个做法。 “我们就定在国庆开业!开业前三天,在《湖东都市报》连续做三天的整版广告,电视广告暂时可以考虑投放在宁阳电视台,咱们的核心广告词就是---平价风暴!” 从那天开始,宁阳的大街小巷开始出现一批身披红色绶带的宣传员,绶带上写着“军民大药房”;她们的任务就是向路人放宣传单,并做出解释。 九十年代初,这种宣传方式还是初现宁阳;人们都很好奇。 宣传单的内容不复杂: 军民大药房,十月一日开业; 我们的宗旨:将平价进行到底;平均药价低于市场4o%; 宣传单后面有几个药品名称和价格,再就是地址,还要一副小的简易地图,标明了到军民大药房可以搭乘的公交线路。 询问宣传员的人很多,特别是老年人,什么样的问题都有:药店是谁开的?药品是什么厂生产的?是不是只有几天优惠低价?这么低的价格会不会亏本?不一而足。。。 有人去其他的药店对比过,宣传单上那几个药品价格只有其他药店的一半。 而后,电视台也出现了广告,这是一个三维动画广告: 一名军人致礼--为人民服务!然后是金色白底几个字--平价风暴!再推出一排字---军民大药房!然后是地址电话。 这个广告每天滚动播出,早上三条,中午三条,晚上十条;江天放很是感叹,幸亏现在广告便宜啊!那时候,3d-max刚刚进入国内,一般广告都是平面的,立体三维的动画非常吸引人,连肖妈妈都说,这个广告有点艺术。 不过肖妈妈暂时没机会去欣赏广告了,她得去北京。 陪肖妈妈去北京的是江天放和林可乔。 肖妈妈这次去的任务是---提亲!() 第十二章 岳父 北京,西山。 与巍峨雄伟的皇宫不同,这里是这座繁华的都市中,难得的优雅地方,四周苍柏滴翠,幽静深远。 肖芬他们的车刚到院门前停下,林南天与夫人乔雅茹就迎了出来,两人身后跟着的是林可乔的哥哥林可瑜。 “肖老师好啊。”林南天笑容满面,来北京上任之前,他是华南军区司令,在宁阳生活了几十年,江天放的父亲以前就是林司令手下的猛将;何况儿子、女儿都曾是肖芬的学生,特别是因为女儿和江天放从小关系好,两家关系一直都很近,平时他一直称呼肖芬为肖老师。 “叶参谋长好,雅茹好,你们太客气了。”肖芬也很高兴,有几年没见面了。 “芬姐,还是叫老叶吧,参谋长太生分了。”乔雅茹在一旁说。 林可乔早就如燕子般飞到她妈妈身边,挽着老妈的胳膊,一脸幸福的笑着。 几人谈笑着走进院子,来到客厅。 闲聊一阵各人近况,周边趣事,肖芬转向正题。 “老叶,雅茹;小放和乔儿年纪也不小了,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我这次来,就是代我们家江天放来正式提亲,想请两位玉成肯哦。”肖芬笑着说。 “哪用得着提什么亲啊,我们家这小妮子早就丢下我这亲妈,去孝敬她婆婆了;芬姐,我可是嫉妒死你了。”乔雅茹搂着乔儿,故作调侃的说。 “妈,我可想你了。”林可乔此时害羞了,一脸通红通红,把头埋进了妈妈的怀里。 “哈哈,这是大喜事啊。”林南天豪放的说:“小放这孩子很不错,我很喜欢。女儿交给他,我一直很放心。” 有人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还有人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这话,都是说女儿和爸爸很亲,做爸爸的,对女儿有着额外的关爱,现在,眼看着女儿长大了,要结婚成家了,虽然林南天心有不舍,可看着女儿那一脸的幸福与满足,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重要呢?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啊。。。”肖芬笑着说。来之前,她其实心里知道,两个孩子的事情,林南天是断然不会反对的,可这毕竟是风俗,是礼仪,作为男方的家长,是必须要走这么一个流程的。 “嗯,就这么定了。”林南天大手一挥,仿佛在指挥一场战役一样:“小放,乔儿以后就交给你来照顾了,你这一辈子,都必须护着她,这是男人的责任,明白了吗?” 林南天说这话,语气有些严肃,仿佛在交待一项军事任务。 江天放站起来,挺直了腰杆,立正,敬礼,答道:“报告长,坚决完成任务。” 大家都笑起来,江天放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真。开玩笑的是这种回答形式,真的是回答的内容。 “嗯,不错,以后不许叫长了,明白了吗?”林南天对于江天放这种回答,却是很满意。 “是,明白了。”这回,江天放的声音小了些了,毕竟,得改口叫爸了。 “先去吃饭吧,乖女儿,今天得多给老爸夹些菜啊,养了这么大,竟然便宜了这小子。”林南天疼惜的拉着女儿的手,笑着说。 “爸。。。”林可乔又羞红了脸:“我永远都是你女儿啊。” 一大家人欢天喜地的吃了顿团圆饭;按林南天的要求,婚礼定在年后,在北京办。 吃完,林南天对妻子说:“雅茹,你陪肖老师聊会;小放,小瑜,你们到我书房来。” 林南天的书房在二楼,书房很宽敞,两侧是一溜的红漆木书柜;靠窗是书桌,桌上几部电话,几叠文件。 江天放看着这个曾经很熟悉的书房,先前的兴奋渐渐平息;对于林南天,他内心充满了亲切很感激,还有一丝敬畏;这种敬畏是从小就形飞,在军区大院,“林司令”是每个男孩子心中梦想的巅峰。 林南天很看重这个早已默许的女婿,他甚至提前做好了让江天放作自己军界接班人的准备。与儿子林可瑜的儒雅细致不同,江天放的大局观、协调能力、应变能力似乎是天生的,这一点,是江天放在协助于文伯教授做红海1号研的时候,林南天体会出来的;后来江天放在特种兵团的经历,这一点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 “嗯,说说吧,这么想起转业了?”林南天对于江天放的举动,当然一清二楚,陈立华军长早就把事情都详细的向他报告了,包括江天放对于苏维埃解体的预测;说白了,要是没有他最后点头,陈立华这个军长都不敢直接批准江天放转业;总参虽然不管团职干部的转业,可林南天是他正儿八经的长啊,更何况,这可这是人家的女婿,人家的家事。 “爸。”江天放称呼的改口,显得极为自然,毕竟前辈子叫了几十年;他想了想,字斟句酌的说道:“《史记》里有句话--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国防固然重要,但投入过重,难免成为无水之鱼。保家卫国,家在先,国在后,就隐藏了这个道理。” “苏维埃就是前车之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想中央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思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和能力。” 江天放逐渐放开,谈及一些改革的利弊,从市场经济可能导致的企业危机到医疗、教育改革等等的民生问题。。。 “看来你决心很大啊。”林南天若有所思:“也罢,这也是国家展的大方向,你既然有志于此,我也不阻拦。具体有什么想法?” “下基层吧,既是锻炼,也能做点实事。”江天放回答很快。 “这样最好,既然做,就做出点样子,你也好,小瑜也好,都给我记着,记得为老百姓多谋点福祉;放手干,只要是真心做事,做实事,就不要怕,上战场死都不怕,干事业就更不要怕;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找我。”林南天对部下的支持一向都不含糊,更何况自己的孩子:“最近我会回湖东一趟,正林书记会设家宴请我,到时候你和乔儿一起参加。”正林书记是湖东省委书记欧阳正林。 “对了,那个大药房是怎么回事?”《解放军报》刊新闻后,林南天看到江子英的名字,曾问过林可乔一些情况。 说起这个,旁边的林可瑜也来了兴趣;林可瑜现在在中纪委工作,是监察部法规室三处处长。说实话,林可瑜对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舅子还是有些看不懂的,小时候被人称为神童天才,会读书也就罢了;谁知他不去搞学问,偏偏去了部队,偏偏还在部队搞得风生水起的,正以为他会在部队展下去吧,他偏偏又转业了,还没等工作呢,又开始学起了做生意。据妹妹说,那个规模,还不小呢。 “现在不是还没分配嘛,趁这机会,做点实体;其实,我也就两个目的,一是让药价降下来,老百姓能吃得起药;二是积累资金,等将来资金富余了,成立几个基金,帮社会解决点实际问题。”江天放回答。 “基金?什么意思?”林南天有点好奇,国家基金他倒是见得多,可企业个人基金,这个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出钱解决实际问题,类似如现在的希望工程。”江天放解释说:“既然是部队企业,总得为部队做点实事,解决点实际问题啊。按我的预想,先成立的应该是‘转业复员军人安置基金’,特别针对那些伤残军人、特困军人的安置,这个基金最迟明年中就可以启动了。” “这个点子不错。”林南天大加赞赏。 军委对军人安置一直比较头疼,特别是大裁军以来,部队回地方的同志,数量很多,这些人,可都是为国家流过血的,现在,一声令下,要他们回家,总得妥善安置吧;可军人除了自身的素质过硬,其他可用于地方政府的能力就很一般了,毕竟都没有在地方上工作过的经历和经验;地方上呢,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更别说后面排队等着的那些人,这些个位置,自己都分不匀呢,又怎么会有好位置来安置那些只会打仗的退伍军人呢。因此对中央来说,如何安置好退伍军人,一直是一个敏感的政治任务。 林南天道:“在这个问题上,你们如果能帮部队分忧,那你们借部队的牌子用一用,就还说得过去了。” 姜永远老的辣。林南天看问题,一下就看到了核心的地方,江天放那点小九九,自然瞒不过他:“那还有什么基金?” “这个嘛,商业秘密。”江天放卖了个关子:“总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对了,爸,还有个事情,您看部队能不能参与下?” “怎么,借了部队牌子用还不够,还想直接用部队的资源?”林南天不置可否。 “也不全是,应该说借用部队浪费的资源。”江天放知道,岳父这是怕自己手伸得太长,做出什么影响不好的事情来。 “怎么说,部队还有浪费的资源?你说说看,如果真是浪费了,我得想办法弥补回来,免得你们钻空子。”林南天笑了。 “以后大药房的连锁店会越来越多,货物运输的压力肯定大;全靠铁路托运一是成本高,二是效率低;我想借药品运输成立个物流公司,进入运输业。”江天放说道。 林南天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江天放不可能开口向自己要部队的车,来为药房服务的,没有人敢在他这个总参参谋长这里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运输车辆主要还是物流公司自己解决;我是这样想的,军区后勤部的军车,完成了军需运送任务后,一般都是空车回转,我想利用这部分资源;当然不白干,按劳付酬;而且只要部队车辆预定好时间,优先安排货运,不会耽误他们返程时间。” “这倒可以考虑,到时候你去找一下刘浩部长,记住,要适可而止。”部队经费紧张,下面有些小动作难免,特别是车队,偶尔出去接点活,是常事,部队也没有管太严格;有个正规途径赚点补贴,也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林可乔来叫他们吃饭时,几人谈兴甚浓,不觉黄昏。 席间,乔雅茹对他俩说:“乔儿,小放;吃完饭去看看外公,老人家念叨好多回了。” 乔雅茹的父亲乔真年逾古稀,已经处于半退状态,没有管具体的事情;但仍担任中顾委副主任。() 第十三章 棋理 林可乔的外公住在郊外,是一座北方很常见的那种四合院,老人近些年喜欢清静,没和孩子们住一起;以前林可乔在北京读书那阵,江天放来北京看她,倒是经常陪她来外公这。 从院子东南角进大门,绕过影壁,便是外院;院里有株经年老枣树,现在正是红果满枝的季节;从雕花木刻的垂花门进去,便是内院;内院种了些花草,还有棵一人合抱不过来的樟树。樟树下一方茶几,两张藤椅;江天放与林可乔进去时,老人正眯着眼躺在藤椅上小憩,茶几上还有一局未竟的黑白残局。 林可乔拿着几上的茶具进里屋沏茶,江天放则站在院子里,静静看着残局;待得可乔出来,老人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 “乔儿、小放来了。老啰,摆一盘残局竟然累得我直迷糊。” 林可乔搬个小凳坐在外公旁边,把茶壶递到老人手里:“外公,快尝尝;这把紫砂壶是我和小放刚刚在琉璃厂淘来的。” 乔真,字朴拙;外界戏称“乔老爷”,好茶、棋、书、乐;建国后由军入政,特殊时期期间被闲置,居住在宁阳;特殊时期后复出,入主央阁,主持经济工作。 老人外表儒雅,性极刚烈;传闻他曾外出巡查,回京后即有83年“严打”;有人问及是否“矫枉过正”,老人回曰:“乱世当行重典”。 “嗯,这壶不错,是正宗的宜兴紫砂鱼儿龙。”老人喝了口茶:“小放,来,下一局。” 老人闲居宁阳时,江天放未及韶年;到林可乔家中玩耍,被老人强行收徒,学习围棋;八岁时已经可与老人下分先,当时被老人当为得意之作,逢人便说,自己是名师。 秋风过处,树影斑驳;一老一小,落子如飞;树影衬着黑白棋子,宛如一幅水墨画。 黑白棋局进程极快;半小时不到,已进中盘。江天放略加思索,“啪”,将黑棋落在断口。 “棋从断处生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老人说着,旋即落子:“你要战,我便战。” 白棋打吃,黑棋长出;白棋虎,黑棋跳,白棋拆边;一番乱战过后,白棋两边成活,黑棋却成厚味。 “小放,长棋了啊,知道放眼全局,各取所需。”老人说了句。 江天放应声:“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何况这棋,根本杀不死。” 又下了几十手,棋局已进官子;老人落子渐缓,终盘未竟,就已投子认负。 “输了,已经没有可争胜负之地,扳不回来了。”老人坐回靠椅:“你自己评点一下。” “布局两分,双方都是本手,中规中矩,无逾越之处。”江天放老老实实的应对。 “嗯。” “中盘乱战,看似两分,实则黑棋厚味,全局稍好;白棋虽然就地成活,但略显局促。” “确实,白棋还是有点小家子气了,按此时盘面,扣除贴目,黑棋已经领先五目左右,那收官呢?” 江天放老老实实的说:“黑棋收官亏了三目左右。” “不是亏了,是让我吧。”老人旋即自言自语:“这样也好,赢多赢少都是赢,赢太多了,未见得就是好事。” “下棋如此,乔儿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昨晚,女儿已经将可乔定亲的事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这是借着棋局,考量小放呢。只是小放今天的表现,让他觉得这小子成长很快,没了以往的那种冲动,而多了一份大局观,更懂得了容让,这是让老人心里最为满意的。 林可乔轻轻的帮老人捶着腰背:“外公,小放待我极好。” “小放,你打算去地方工作?”老人问。 “嗯。” “定下去哪儿没有?” “具体去哪儿没定。”江天放回答。 “知道我这些年有什么遗憾吗?”老人又问。 江天放略一思索:“百姓还是有点苦。” “是啊,早些年党同伐异,误国误民久矣;前些年拨乱反正,误时误事,但人心不齐,怎可办事?不得已而为之啊;真正的展,也就这几年的事情,时间太短了,很多事还没做到位。前年我去甘肃调研,在离兰州不到一百公里的农村,有个五口之家,全家竟然只有一条可以穿着出门的裤子,要出门,得轮着穿,才能出去;我当时感觉羞愧啊,虽然是特例,可这是事实。”老人说着,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有些萧索。 “一定会好起来的。”江天放声音不大,语气坚定。 “不说这些了。小放,如果工作,你说说在北京、宁阳、平洲工作的利弊。”老人问道。 “北京望眼全局,视野开阔;但行事掣肘颇多,牵一而动全身,需谨而慎之,步步为营。”江天放缓缓作答:“宁阳可做事,亦可做官。” 乔老插言:“那你是想做事还是想做官?” “只能说做官为事;当大官好做事。” “此言差矣。为官也好,为事也罢;由小及大,目的一致,方式不一;官之大小,仅涉民之寡众而已;只需惟民,便可惟心。”老人话锋一转,语气严厉,目**光:“小放,你给我记着,将来若有祸民之事,外公定不护你。” 林可乔受了一惊,一手握住外公,一手拉着江天放,不知所措。 江天放昂然而立:“小放自然明晓,否则,岂肯弃军从政。” “知晓便好。嗯,那你说说平洲。” 平洲地处湖东山区,经济落后,民风彪悍。 “平洲苦寒地薄,展不易;但山高皇帝远,不必拘泥,可出奇招。” “还有奇招?” “农民不是一定都要种地啊,山中自有黄金屋。”江天放狡黠的一笑。 “还有黄金挖啊?”老人调笑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势利导,因地制宜。”江天放说完苦笑:“其实,说起来容易,真正做,难度还是蛮大的。” “这三地,若要你选,你去哪儿?”老人追问。 “北京好升官;宁阳好顾家;平洲好做事。小放听外公的。”江天放没有正面回答。 “臭小子,给外公下套啊。” 乔真爽朗的笑声响起,惊起树梢的飞鸟;几片落叶飘过,带着樟树的清香。() 第十四章 开业 宁阳市主管文教卫的副市长谢小娜一头短,身材高挑丰满,为人却是精明而强干。接到市长卫立民的电话,要求她去参加一个药店的开业典礼,还觉得有点纳闷,一个药店开业,用得着她这个副市长出面嘛。 卫市长最后说:“这是华南军区后勤部邀请的,作为今年宁阳市军民共建的一项重点工作之一,谢市长,这是政治任务,我也不敢怠慢啊;可国庆期间,大家事情都多,何况,文教卫这块本就是你在分管,只好辛苦你一趟了。” 如此一说,谢小娜只得答应市长,前去走一趟;她坐的车还没过军民大药房前的那个十字路口呢,就已经看见前方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马路两旁,药房前坪,竖着上百面巨幅红旗;车行渐进,只见药房前坪搭了个舞台,台前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台后是军乐队;台上有个着女军装的演员正在唱“花篮里花儿香”,随着那悠扬的歌声,台下群众不时的掌声雷动。 谢小娜的车一停下,一名女军人迎接过来,上前先给她敬了个军礼,然后才道:“欢迎谢市长,我是军民大药房经理江子英,刘部长已经在那边等您了。” 旁边是几名记者,摄像机、照相机都对着谢小娜闪个不停。谢小娜瞟了眼那些记者的证件,中央媒体、《解放军报》、省级市级的媒体都有,她心里在寻思:“一个小小的药店开业,规格怎么这么高?” 谢小娜随着江子英走向主席台,刘浩部长已经迎接上来,随同迎接的还有军区医院院长何满生。这三位领导,就是今天开业最主要的贵宾。 领导见面,自是一番寒暄客气,江子英请他们到主席台就坐,征得刘浩的同意后,才拿起麦克风,脆声宣布:军民大药房“开业典礼”,正式开始。 随着话音,那边鞭炮、锣鼓声震天的响了起来。 江子英一番慷慨的开场白过后,当然就是领导讲话。 刘浩部长的演讲稿是江子英给他的,说是经过了军报记者修改;他在台上讲话的时候,下面的群众已经越来越多,前坪已经站不下,人潮开始往人行道、马路上蔓延,人一多,大家都想靠前一点,你挤一下,我挤一点,场面自然开始混乱起来。 “人太多了,你马上和警卫团联系,就说我说的,请他们派战士来维持秩序。”刘浩一下台就朝江子英悄声吩咐道,今天这个场面,是他原来根本就没有想到的。长这么大,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就偏偏没见过药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过。 谢小娜并没有专门准备讲话稿,不过这种场面的讲话,她倒是随手拈来;特别是这种直接面对百姓的讲话,她不乏天分,讲得是生动活泼,通俗易懂;讲话中,她甚至开玩笑说,等会和大家一起进去,要帮她爸爸买点降血压的药,来的群众,大多是老年人,一听这个市长,还是个孝顺市长,顿时引来群众一片善意的笑声和热列的掌声。 领导们在台上的讲话完毕,江子英领着他们移步到了大药房的门口,今天的开业活动,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就是领导讲话,然后剪彩,只不过辅助的活动比较多,场面布置得喜庆、热闹罢了。 药房门前早已经清理出一块空地,一条长长的、扎着花的红绸摆放在门前。刘浩、谢小娜、何满生、江子英并肩站在药房门前剪彩的时候,维持秩序的战士们已经到位,并且迅的拉开了五层隔离带,将群众隔离成六批,安排群众分批逐步进入药店,以免生踩踏事故;都是些老人,这要是出事,大药房的开业,可就变成事故了。一番安排下来,原来的骚动才渐渐平息。 随着四人剪断彩带,鞭炮齐鸣,彩屑飞舞,刘浩大声的宣布:“军民大药房,正式开业。” 第一批顾客随着他们走进了军民大药房。 汉中制药的宁小藏就在这第一批人群当中。她是昨天随着那三百万药品一起到达的宁阳,这么大批的采购,她心里多少总还是有点不放心的;再则,她很想知道,那个“小男人”采购这么多药,他到底打算如何处置? “小男人”昨天今天都没有露面,接待她的是那个爽朗的江子英;性格相近,性别相同,又都是做医药行业的,宁小藏和江子英倒是很投缘,两人的共同话题很多。江子英也没有瞒她,宁小藏的药品进库后,就带着她一起,安排药品上架、标价。 “低于省级代理价5%!”宁小藏看到江子英定的价格,很是吃惊:“那家伙难道真的是仅仅想赚返点部分的利润!难道他真的可以年采购过亿?” 不过,今天看着这开业的盛况,她知道,自己这三百万药品只怕卖不了一个月就会空了,说实话,宁小藏做药品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买药的顾客像菜市场买菜的一样多,这种场面,让她原本的销售理念,开始有了新的变化;按现在的情形推算,只要能保持今天这样的客流的三分之一,江子英这边,一年三千万的销售不是问题。 来不及细想,宁小藏已经随着人群进了大药房内部;一进门,迎面是一副巨大的军人致礼图,下方是两名着白大褂的医生坐诊;左侧是便民服务台;右边是营业大厅入口,出口在大厅那头;大厅装修仅纯白和天蓝两种色彩。 货架不到一米八,两两背靠,白漆钢质,一共六层;并排四列货架,大厅除靠墙一侧,中间还有三个过道;屋顶都是格栅灯,与老式药房的格调完全不同,一般传统的中药房,进去之后,都是到顶的黑乎乎的药柜,整个铺面,也显得格外的深沉,配合那股药材味道,让很多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而这里,即便现在是白天,也是通明透亮;一排排货架陈列过去,仿佛一列列战队,货架上码满了一盒盒药品;细丝吊着的药品分区牌悬在过道半空,只要你认识字,很容易就能找到你想购买的药大致在哪儿;如果你稍有徘徊犹豫,身着白大褂的营业员就会过来为你服务。 领导象征性地做了番巡视就离开了,第二批、第三批顾客被6续放了进来,营业厅这才开始显得拥挤起来,到处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直到此刻,江子英的心里才算稍微松了口气,尽管营业员还都有些手忙脚乱,但这已经不是大问题了,她只是挨个的嘱咐“细心点,别紧张”;连自己都紧张,何况这些员工? 她现在才明白,弟弟为什么要她招那么多人;一般药店顶多三五个营业员,她觉得十来个已经够多了,就今天这场面,要是真只有十来个人,估计全做收银员都够呛;弟弟要她按一百的编制招人,总店安排五十人,其他十个一组,先在总店熟悉流程,以后要安排去各地市分店。按弟弟的说法,只要建制存在,就随时随地都能拉起一只能战斗的队伍,这是我军的优良传统。 江天放一直到下午,才牵着林可乔的手,姗姗来迟。 江子英一见他就扑上去挠他的头:“弟弟,你打算累死你姐啊,现在才来。” “来早了人多,我怕挤着可乔。”江天放懒洋洋的说。 “就知道心疼媳妇,我偏要指使她。”江子英愤愤的说:“乔乔,来给姐揉揉。” 林可乔笑呵呵的走过去给江子英揉肩捶背:“英子姐,别听他的;我们去了刘浩部长那,谈运输的事情。” 江子英才享受了几秒,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是啊,这点药卖不了多久的,我看,很快就要补充库存了,运输是大事啊。” 江子英说话的跳跃性比较强,刚刚还着急库存的事情呢,转眼就神神秘秘的对江天放说:“弟弟,你知道咱今天营业额有多少吗?” 江天放装着淡淡的口气说:“不就是三四十万吗?到了六点下班的时候,还会有个高峰,估计今天总销售额能到六十万左右。” 江子英目瞪口呆:“这,你也能算出来?” 林可乔笑着在一旁戳穿了江天放的诡计:“英子姐,别信他的,这是他刚刚问了收银员呢。”() 第一十五章 同行相嫉 到了六点左右,店内果然人多了起来,一直到八点还在不断的进来人;到了九点,江子英看那些人流,根本没有太多减少的迹象,但也不得不关了进口那边的门,毕竟,这些店员,包括自己,总得休息啊,药店里的顾客才逐渐散去。 “六十八万,弟弟,我们财了!”最后盘点营业额,江子英开心的叫起来。 “别忘了,你现在是低于进价卖的,营业额越高,你亏得越多。”江天放泼了瓢冷水。 “那我不管,亏不亏那是你的事情;我就知道今天卖得火,我高兴。”江子英根本没在乎,她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不做生意倒是有可能,做亏本生意那是万万不可能。 等到几人忙完准备吃晚饭,已经是十点了;宁小藏也被江子英拖了出来。 江天放看见宁小藏,没有丝毫愧意;反而热情的迎了上去握手:“宁厂长也来了;感谢宁厂长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啊。”这回,江天放也没好意思打部队的招牌来蒙骗了。 宁小藏看见江子英的时候,从长相和名字就知道江子英和江天放肯定是姐弟;只是她没好意思仔细去问江子英两人的关系,她总不可能和江子英说,连对方的名字和身份都不清楚,就迷迷糊糊的签了合同。再者说了,一个女人,怎么好意思冒冒失失去打听一个男人的消息呢;不过,她觉得这姐弟除了外形,真的不像,一个性格爽朗,没有任何的弯弯道道,另一个呢,则非常非常的“狡猾”,不,不止是狡猾,那是什么呢,宁小藏觉得自己的词汇不够用,无法形容到位。 此时,总算是看到了一天都没露面的江天放,宁小藏不由得在心里咬牙切齿:“你这个小骗子,还在这装呢。” 当然了,这些心里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宁小藏一边伸出手去,很热情的和江天放握手,嘴里说出的却是另外的话:“支持部队建设是我们每个企业和公民的责任啊;特别是有您这样的军区领导亲自运筹,自然要全力支持。” 江天放听出味道来了,她这是记仇呢。 “我弟弟已经转业了,现在不算是军区的人了。”江子英一边点菜,一边没心没肺的接口。 她对宁小藏的印象那不是一般的好;昨天药品到了后,宁小藏就亲自帮忙,负责货物的上架;不但告诉江子英和售货员,药品的位置该如何摆放,还亲自给营业员培训;宁小藏是销售科长出身,对于药品的特性和顾客心理的把握,那是多年积累出来的经验,教科书上都没有的;哪些药好卖,哪些销量较小,药品的卖点对于不同年龄层的顾客有什么不同。。。那是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听得江子英和众营业员心服口服;两天不到,江子英就把宁小藏引为知己。 “看来宁厂长是误会了;也怪我,当初急急忙忙的,没有把自己的身份介绍清楚。”江天放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事吧,细究起来,自己还真是有错在先:“宁厂长巾帼不让须眉,能把汉中制药搞得如此红火,对人对事的把握自然有独到之处;我相信,要是没有销售额,哪怕是军区司令找你去,你也不会给面子的。” 宁小藏一听,楞了一下;确实,“小骗子”从头到尾都没对自己说明他的身份,连名字都是自己后来问的其他人;真正打动她的,能让她下决心签那份合同的,还确实是靠着那高额的销售额。 “宁厂长请放心,全年的采购额绝对不会低于一个亿。”江天放没等宁小藏说话,就抛出了自己的绝招:“可乔已经去统计了,一会就会把其他几个城市,军民大药房连锁店的采购预算和清单拿过来。” 话音未落,林可乔就推门进来了:“哥,采购预算出来了。” 看见有外人,林可乔微笑着冲宁小藏点头问候了一声:“你好。”就静静的坐在了江天放的身侧。 “这是我弟妹林可乔。”江子英大大咧咧的介绍:“这是汉中制药的宁小藏厂长。” 俩人握了下手,林可乔把一张清单递给了江天放,江天放扫了一眼,递给宁小藏: “上次见面,匆忙得很,没有来得及将我们的销售模式和渠道向宁厂长介绍清楚;总体来说,就是采取全国连锁的平价销售模式;除了今天开张的宁阳总店,最近,我们会6续启动五个连锁店,这是我们根据今天宁阳店的销售情况,结合其他城市的市场调查,做出的初步采购预算。” 宁小藏看着清单,神色不断变化,采购单比上次草签的3oo万合同,无论是规模还是品种,都要大很多,这次可不再是三百万了,而是直接跳到了一千二百万:“这一千二百万的货什么时候要?” 江天放回应说:“这批货是打算供给给六个连锁店的,其他店还在筹备,最快的应该是广州店,差不多还要三天才能开张,陈锋经理已经赶到广州坐镇去了;其他的地方,最晚开业的,我估计得十五天左右;这五个连锁店的规模和这里差不多,但因为地域经济水平的不同,估计销售额会稍微有出入。” 宁小藏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在商场沉浮这么些年,她很明白,机会一旦来临,就一定要抓住;虽然目前来说,汉中制药厂在双方的合作中,占据的是主导地位,算得上是“店大欺客”,但如果军民大药房这个“客”,成长得足够迅,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那就会强大到“客大欺店”了。以大药房这样的销售模式,这样的管理模式,结合今天这样的销售狂潮---这样的“客”,它的成长度,自己都不敢去预测。 倏尔之间,宁小藏便做出了决定:“两位老总都在,我今天也初步表个态,只要贵公司保证月采购额达到8oo万,我也可以一步到位,当月结算,当月返点,而且,所有的返点,都按协议的最高返点额度来结算;并且,每批药品的账期,可以比照条件最优惠的代理商,放宽到45天。” 江子英自然是欣喜若狂,这可是个大好消息,对于缓解大药房的流动资金压力,帮助太大了; 林可乔听了稍微一愣,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还有这么主动配合的厂家呢? 江天放却是暗暗赞许:“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天生是商海的强者;反应之快,判断之准,应变之到位,令人叹服。” 大药房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就是流动资金和库存,宁小藏的做法,就是雪中送炭;可效果,却比以后再来锦上添花,强上了不止百倍。军民大药房以后都得记着她今天的这份人情。 “既然宁厂长如此爽快,我们也投桃报李;最近可能需要组织一批药品出口到苏维埃,但根据双方的初步意向,需要把药品的包装和说明书上的文字,都改成俄文,宁厂长回去后可以做点准备;具体事宜,等陈锋忙完广州连锁店的开业后,我会要他和你联系。”江天放说。 “弟弟,广州那边开业是不是很忙?要不然,我过去帮忙?”江子英问道。 “你还去帮忙?很快,你这就会有麻烦了。”江天放笑眯眯的望着姐姐,说道。 “麻烦?我会有什么麻烦?”江子英不解的问道。 江天放没打算现在说透彻,大药房的成长,姐姐的成长,最终还得靠她自己,在不断的实际工作中,才能真正长大,自己虽然能预想得到,甚至可能帮她提前做一些准备,但那样的做法,反而不利于江子英的成长,会让姐姐以后对自己产生更大的依赖心理。 “你问宁厂长吧,估计她也会有点小麻烦。”江天放含糊的说。 宁小藏有点苦笑:“我这点小麻烦不算什么;不过是换个碗吃饭而已,原来的碗本来就快破了,即使没有你们参与,迟早也得换。倒是你们,得担心一些其他招数啊。” 江子英听了,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什么碗啊?什么招数啊?什么麻烦啊?” 江天放与宁小藏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多说。 不过江子英几天后就知道,真的是麻烦来了。 先来找她的是采购部主管郭海清。 郭海清以前是东北一家药厂驻湖东省的销售主管;这么些年来,为了厂里那点销售任务,卫生局、药检站、医药公司来回的跑,点头哈腰不算,陪吃陪喝赔笑脸,受尽了气;厂里预算的那点销售费用,大半都给这些官员们打了红包;红包打是打了,可你再去人家那,该受的气还得受,是个人就敢给你脸色看,一年下来,很多费用都入不了帐,到头来还得自己贴一些。真算得上是窝火受气不讨好。 上个月,他看到军民大药房的招聘广告,“采购主管月薪15oo”,二话没说就来应聘了;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大药房的采购主管。 郭海清心里暗暗得意,以后自己就是采购方了,“从乙方变甲方”,看谁还敢给自己眼色瞧。 没成想,他刚刚得意了没几天,麻烦来了。 公司大宗采购都是江天放、陈锋在出面,但还有一些中小药厂药品的零散采购,是从省、市医药公司临时购进的,数额小,库存量也不大。销售了三天时间,一些药品就卖光了,还有些也差不多断货了,郭海清按江子英的要求,跑去省、市医药公司采购,结果拿着钱去买货,还是碰了壁。 市医药公司的老总叫王中玉,三十出头;据说家里有些背景,舅舅是市里的大官,平时在单位就说一不二,对待厂家那些销售人员,那就更有点肆无忌惮;以前郭海清想请他吃顿饭,那都要费不少脑筋,求着人家来吃不算,还得排队等对方通知;这次本以为作为采购方,对方态度会有所改变,自己的“待遇”会好点,没想到一进门,郭海清就感觉王中玉的神色不对;等得他把自己的采购单递过去,王中玉“腾”的一下就变脸了。 “军民大药房,很牛嘛。”郭海清刚刚进门的时候,王中玉虽然和他吃过一顿饭,可和他吃过饭的人,海了去了,王中玉哪记得那么多啊,以为郭海清就是一般药厂的业务人员呢,所以习惯性的无视对方,等郭海清把采购单递给他,王中玉一看,原来这个有点面熟的人是军民大药房的啊,心中的那股子怨气,腾的就找到了宣泄口。 王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几天,王中玉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都是平时那些从他这里采购药品的医院、药店的管理人员,只问他到底拿了多少回扣,怎么医药公司的批价比人家军民大药房的零售价还高出2o%以上;他窝火啊,回扣是吃了点,可在他看来并不多啊,至少没有2o%这么多;可事实又摆在那里,王中玉想解释,可别人怎么会相信? 同样的药品,价格悬殊如此之大,别人当然不会再来他这里采购,弄得医药公司这几天的销售,比平时减少了7o%;今天一见郭海清送上门来,自然要把气撒他身上:“我都想到你们大药房去,在柜台按零售价买药,再回来做批;怎么,你们还需要来我们这小公司进货啊?” “王总。”郭海清心中郁闷啊,怎么现在自己变成“甲方”了,还是得赔笑脸呢:“您这是正儿八经的国营单位,怎么会是小公司呢?从你们这里进的药就是好销啊,牌子过得硬,所以,这次还得请您多批点给我们。” 郭海清心里想,这王总虽然不好伺候,可自己上赶着来送钱,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了吧。 可不曾想,王中玉一听他说“好销”就火了:“我1o块卖给你,你9块5就敢卖给顾客,当然好销了。你回去告诉你们领导,我这里就是有货也不卖给你们;有本事你们自己去生产,没货了我看你们还卖什么?还靠什么来平价?” 有些药品,厂家与医药公司是签署了在本地区的独家代理权的;也就是说,在这个地区,任何药店、医院要采购这些药品,必须从这个独家代理公司来拿货,其他地方你是拿不到货的。 王中玉心里有气,口里狠话,那是因为他手里确实有几张牌,作为卫生局下属的医药公司,就凭着这块牌子,也能拿到不少药品的代理权,其中,就有号几个厂家,给的是独家代理。 郭海清气归气,可事情还得做,从王中玉那受了气,转身出来,马上就去了省药材公司;在省药材公司,他“享受”的待遇差不多,不过人家说得比较委婉:“暂时缺货。” 江子英一听郭海清的汇报,心底顿时就急了,生意如此之好,店里很多药品都快断销了,这货架要是空了,成什么样子?总不能就靠着几家大厂的药品充门面;顾客要是来几次,现一些很普通的药都没有,以后还会来吗? 江天放不着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同行相嫉,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只是没想到,排挤会来得这么快。 “省市两级医药公司都不要再去了,我们的做法本来就是把原本属于他们的利润,从厂家那里抢出来,还给消费者;这是直接利益冲突,谈不拢的。”他停顿了一下:“这样吧,海清,你马上组织人手,分两步走;一部分去京沪采购,那边现在我们没有连锁店,可以应急调来一批药品充门面,先解决燃眉之急;另外一部分你亲自带队,直接去找厂家谈。” 郭海清认真的记下了江天放的交待。 “出之前,你去财务部,把这几天详细的销售清单打出来,然后分类排列,和药厂谈判的时候,就靠这些销售数据说话;商人逐利,咱们有这么大的销量,就用销量说话,打动他们和我们合作;如果某些厂家实在顽固的,不要和他们过于纠缠,马上换有同类药品的厂家继续谈,总会有一些厂家,与省市医药公司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的,愿意和我们合作,最关键的是,动作要快,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药品采购到我们货架上来。”江天放继续交待。 郭海清准备了一番出了,他去采购还没回,大药房这边新的麻烦又来了。() 第十六章 解决麻烦 药房门店经理宋菲菲敲开江子英的办公室门: “江总,卫生局的人又来了,说是要进仓库抽检。” 市卫生局药品监督处的人这几天来过几趟了,主要是宋菲菲接待的;说是例行抽检。卫生局的人也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只是在货架上抽取了几盒药品,说要拿回去检验,还打了收条;宋菲菲也出面请他们吃了饭,还打了个小红包。 事后,江子英听了宋菲菲的汇报,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流通药品的例行抽检,是卫生局的职能之一,只是心里觉得,卫生局的人来得太勤了点,也许是嫌弃宋菲菲的红包太轻了吧。 “他们不是来过几回了吗?怎么又来了?难道是抽检的药品不合格?”郭海清采购出问题以后,江子英凡事也多了个心眼,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我问过了,他们没说抽检药品不合格;只是说我们销量比较大,要扩大抽检范围。”宋菲菲回答说。 江子英想了下:“你带他们去库房,我随后就来。记住,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按他们说的做。” 她知道,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抽检”了,部队企业,还从来没有如此频繁的遭受过这种“行政”待遇。 江子英从来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她飙的时候,连陈锋这吊儿郎当的都得撒开脚跑;何况,今天是广州连锁店开业的日子,她一直揪着心呢,没心思和这帮人磨叽,得想办法一了百了。 江子英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号码:“李叔叔,我是英子啊;有个事您得给我们做主啊,有人来咱军区闹事,嗯,现在就在药房仓库;您不信?要不您派人来库房看看,我怎么敢哄您啊,现在仓库都被他们闹翻天了,说是市卫生局的。您马上派人来?那好,英子谢谢您了。” “李叔叔”是李宇斗的父亲李尚武,军区警卫团团长;他接了电话就知道,江子英这孩子,说的话肯定有很大的夸张;不过夸张归夸张,事实应该不会错的,这让李尚武很生气。 儿子以前这么些年,在李尚武看来全是瞎混,唯一这次,和小放他们合作搞这个药房,让他觉得满意;这几天周围的人都说这个药房服务态度好,价格还低,是给老百姓办了件大实事。李尚武很开心,也很骄傲,儿子做的这事儿,做得好。 现在竟然有人敢来闹事?这让战友们听说了,自己怎么交待?让人笑话警卫团连自己孩子都罩不住?长要是知道了,他这警卫团团长的面子往哪儿搁? 部队向来有这个传统,不惹事,但绝不能熊。战士在外打架,如果打输了,回来不问缘由,直接关禁闭;要是打赢了,你倒是还有机会申辩一下,如果占理,处罚不会很重,当然了,如果理亏,照样还得关禁闭;现在倒好,别人打上门了,这面子,想想都脸红啊。 李尚武愤愤不已:“警卫员,集合,去药店库房!” 李尚武赶到药房仓库的时候,肺都气炸了;过道上横七竖八的摆着一些大纸箱,有的包装还撕开了,小盒药品散落一地;一个小姑娘正站在码了有四五米高的药箱顶上,晃晃悠悠的来回搬着箱子;江子英站在一旁,可怜兮兮;几个大男人,叉着腰站在下面吆喝着:“拿开这个箱子,这一排都拿开,要抽检下面的。” 军人是最看不惯大男人欺负女人的。 “拿下。”李尚武一声爆喝,几名战士闪电般冲过去,掀翻,反扭,抽皮带,反扣,一连串动作下来,卫生局的那几个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自己的皮带反绑住了。其中有人想反抗,被战士一枪托砸在腿上,再也不敢动弹了。 “以破坏军用物资罪,全部交军法处处置。”李尚武根本不作调查,也没和江子英寒暄,直接押着人就走。 “谢谢李叔叔。”江子英狡猾的补了句。 回到办公室,江子英又拿起了电话: “刘部长,您好,我是江子英。有个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下。” 后勤部长刘浩最近春风得意,之前上了报纸,被大力宣传不说,军民大药房开业后,得到了附近的老百姓一致好评,听说军区长都在关注这事,能不让他得意嘛?听得江子英说有情况汇报,他语气很是柔和,这小姑娘做事,还是很让他放心的:“江子英啊,什么事情,你说。” 江子英故意带点情绪,语很快的说道:“市卫生局来药房闹事,被警卫团以破坏军用物资罪扣押了。” “怎么回事?”刘浩大吃一惊,有人来药房闹事,谁那么大的胆啊?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已经来了好几回了,我这边红包也打了,请客也请了,可那般家伙,越来越嚣张啊,根本没把我们军区放在眼里。。。我觉得他们的做法与军民共建精神文明的宗旨相背离,可能还要请您与宁阳市政府有关部门协调一下。” 刘浩一听就明白,这是有人眼红,来砸场子了:“嗯,我知道了,你专心做好门店上的事情,这事我来处理。” 部队作风一向如此,很少会推诿责任,该担的担子,做领导的从不含糊。 刘浩电话打到警卫团的时候,李尚武已经把事情问清楚了。 卫生局领头的是药品监督处处长蔡辉,他其实对这种抽检并不感冒,去部队企业抽检,不是好事,可这事是局长周利群亲自安排他来的;局长的指示也有根据:一张大药房在市医药公司的进货单,一张大药房的零售票;同一个药品,售价低于进价。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谁会做亏本生意?一定是掺杂了不合格的药品,甚至是假药一起销售,一定要仔细的查;这是对老百姓的生命负责。”周利群的指示有理有据。 蔡辉只好带人来检查了,按进货单上面的品名,抽取了几样药品,回去一检验,药品完全合格,没有现问题,蔡辉把情况如实的向局长做了汇报。 局长一听“没问题”,顿时有点恼火:“你抽检的这些药,都是从咱们市医药公司进的,当然没问题了;要去查的是那些从其他渠道购进的药品,那些药品才会有问题啊;你再去,这次一定要仔细,而且要把抽检范围扩大,争取拿到过硬的证据,一次性解决问题。” 蔡辉只好又来了,一进库房,看到跟着的宋菲菲和江子英两人惶恐害怕的样子;他觉得这里面只怕是真的有名堂;马上决定,扩大了抽样数量,调子也拽了起来。 没曾想,自己竟然被抓了,等得被警卫团扣押,他知道,坏了,这回,把部队惹火了,这事,恐怕自己扛不住;这里是华南军区司令部啊,就是省委书记来了也要矮一头;何况他这个小处长,其实还只是科级;这里可不是宁阳市公安局,找局长市长就可以摆平;部队要真的整他材料,把他送军事法庭,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扛不住就那就不扛呗。蔡辉很明智地作出了选择。 老老实实的把身份证,工作证掏出来,单位电话,领导电话也交待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说了,自己也就是个办事的,听领导安排干活而已;神仙要打架,他犯不着赔进去,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不算周利群的嫡系,犯不着替局长来顶雷。 事情查清楚了,刘浩也不想过分为难地方政府,一个电话打给了早几天才一起剪彩的主管副市长谢小娜,将情况略微做了说明。 谢小娜也是明白人,下面人的那些弯弯道道,她清楚得很,无需刘浩多说,马上就道歉,表态一定会严办。 所以,周利群很快就接到谢小娜市长的电话,电话那头劈头就是一顿怒火: “谁给你的权利随意去查部队?查了一次不够还查二次?还下命令要查个底朝天?” 周利群有点冤,这事是王中宇找的他;王中宇不单是他下属,而且是真有背景。他舅舅是常务副市长姚石明,那可是周利群的靠山;王中宇找到他,一番诉苦之余,提出,为了老百姓的健康,应当严查大药房。并且提供了一些材料,也就是大药房的进货单和零售票,也确实让人不得不起疑心,世上哪有做亏本生意的?这其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公私兼顾,这事一定得查,所以他才要蔡辉去查。 没想到,这事竟然搞到市长那去了。 “谢市长,我也是接到群众举报。。。”周利群连忙解释。 “群众举报?群众没事做放着便宜药不买,举报了去买高价药?”谢小娜不是摆看的花瓶:“不要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下午你跟我去军区领人,记住,态度要好;该赔偿的赔偿,该道歉的道歉,怎么处理你,得尊重部队的意见。” 谢小娜这话,其实还是向着周利群的。 生气归生气,可这是自己主管的工作,出了问题,谢小娜脸上也不光彩啊;该敲打的敲打,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周利群。 谢小娜领着周利群去刘浩办公室的时候,江子英也在,传呼正“滴滴滴”的叫;江子英一看,兴奋的对刘浩说:“刘部长,好消息,广州大捷!销售已经过百万了。” 谢小娜随口接道:“军民大药房这是要创造医药界的神话啊。” 刘浩和江子英都朝谢市长迎接过来,刘浩一边握手还一边说:“创造神话也需要良好的经营环境啊,以后这方面还请谢市长大力支持。” 谢小娜知道理亏:“我今天就是专程来道歉的,前期工作没有做好,是我的失职。” 刘浩不以为然:“谢市长言重了。改革千头万绪,我们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啊,有偏差是难免的。警卫员,通知那边放人。” “刘部长,那赔偿。。。” “谢市长,说赔偿就见外了啊。”刘浩摆摆手:“说句玩笑话,军民鱼水情啊。其实,我也理解,那些被砸了铁饭碗的人,肯定会去找你要饭吃的,你有得应付啊。” 几个人都没理一旁焉焉的周利群;谢小娜听了刘浩部长的话,陷入了沉思。() 第十七章 黑暗的角落 任何一座城市,在灯火辉煌的背后,总会有光明照不到的角落。 小云就躲在这样一个角落,阴冷、潮湿而黑暗的角落;她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她很饿。 这个角落是在火车站的后面,再往后,是一片黑魆魆的荒野。秋夜的风刮过,那响声,仿佛带着一丝冤魂的呻吟。 小云不知道自己的年纪和生日;爷爷说,捡到你的那天,正好是七月十五,鬼都不收你,你命大啊;看那时的样子,也许是一两岁,也许是三四岁;所以爷爷随便定了,那就算三岁吧,照这么算,你今年就可以算是十五岁了。 小云也没有姓名,爷爷说:“咱们就像那天上的云,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就这么飘啊飘,以后,你就叫小云吧。” 爷爷也没有名字,她从小就叫爷爷;别人却是叫爷爷“老头”或者“老杂种”。 小云跟着爷爷不知道飘过了多少地方,前两年到的这个城市,就再没走了,因为爷爷说:“走不动了。” 小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捡垃圾,然后去卖钱;爷爷有时候去帮人搬东西,或者去讨点吃的,俩个人就在火车站后面安顿下来。 在这个城市,小云和爷爷差不多已经快有“家”了,“家”就离她现在呆的这个角落不远。那是爷爷捡了很多的砖头和木头搭起来的一个小棚,上面还盖了油毡和塑料;冬天的时候,把四周用塑料遮好,里面会很“暖和”。不幸的是,爷爷盖好“家”后就病了,一直躺在里面咳嗽;所以小云每天必须更加拼命的捡垃圾。 不过,现在那个“家”没有了,是二狗带着强子来拆的。 二狗是火车站后面这一片地方的“老大”;二狗很凶,捡垃圾的都怕他;连炸葱油饼的王婶都警告过小云,不要惹二狗;王婶是和爷爷一样好的人,给小云吃过葱油饼,王婶的葱油饼真的很香,咬一口,还会流出油来;王婶说不要去惹二狗,那是绝对不会骗她的。 二狗总是在火车站后面晃荡,那是因为他不敢去车站前哪一带,因为车站前有强子。 二狗有次在车站前游荡,随口吐了口痰,结果那痰很不小心,竟然掉在别人鞋上了,碰巧的是,那鞋子正好穿在强子脚上。 强子大怒之余,二狗被狠狠的扁了一顿,从那以后,二狗就不怎么敢去车站前面了,只能在火车站后面游荡。 二狗被扁了,小云当然很高兴,但王婶说,强子也不是好人,因为强子吃葱油饼从来不给钱。 那天,看着二狗屁颠屁颠的领着强子过来,小云还很奇怪,怎么这两人到一块了? 二狗对大伙说,强子哥要在这边开大公司,这里以后不准捡垃圾,也不准住人了,你们都得滚蛋。 说完,爷爷就被他们从“家”里拖了出来,抬到这个角落里来了;而爷爷辛辛苦苦建起来“家”,也被二狗一脚踹过去,轰然倒下了。 爷爷被抬出来后就一直不吃东西,没有再睁开眼看小云,也不吭声,小云喂他水都不喝,只是躺那,一动不动。 王婶背着火炉和铁锅路过的时候说:“你爷爷已经死了。” 小云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王婶叹了口气,然后给了小云一个葱油饼,说:“这里住不成了,你还是走吧。” 小云没走,她吃完葱油饼就趴在爷爷旁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爷爷已经不见了。她就一直坐在这个角落里等,等什么她也不知道,也许是等爷爷回来。小云等了多久,她自己也记不清,只知道自己很饿了;爷爷一直没回来,角落里也再没有人来过,一直到那个大个子出现。 江天放已经在车站后的这片荒地转悠几圈了。 他老早就看见了那个猫在角落里的流浪儿;那空洞、呆滞的目光让他的心似乎被突然刺了一下,很疼。他试图去接近那孩子,流浪儿没有任何反应;一直走到流浪儿身前几米,江天放才看清流浪儿的模样。 流浪儿瘦,很瘦;大概十来岁;看不出肤色,因为手上、脸上全是污迹;几根稀黄的头散落额前,头上有一些碎纸杂屑。 流浪儿猛然抬头,看见了身前不远处的大个子,眼里流露出惊恐的神情;身体一缩,连滚带爬地窜进了后面的杂物堆中。 江天放没有再靠前,站了一会,然后默默地转身,走出了那个角落。 宁阳火车站在宁江南边,从宁江大桥过来大约三公里;火车站后面原来是片荒地,满是杂草和乱石;乱石滩间有条简易公路,不是特意修的,是汽车軋出来的;这边没有旅客过来,但有个货运的后门,往西部山区的货从这里走,不必绕道,要比从火车站的正门走近很多,所以时常有车辆进出,便軋出了这条路。 不过,江天放知道,最多到明年,拟建的环城线就会开工,而且会经过这片荒地;未来的京珠高也会从离这大约一公里的原野上横亘穿过。江天放希望提前在这里找个地方,修建计划中的物流中心。 夜晚的火车站比白天更为喧闹;无数钟情于黑暗的生物从四面八方涌向这里,寻觅自己的“食物”。 江天放一边缓缓行走,一边向小商小贩打听些什么。 那流浪儿无神而空洞的眼神老是在他脑海闪过,在他眼前晃悠,让他无法释怀。在车站前打听了一阵,江天放无法说服自己回家,买了袋馒头包子之类,又返回了那个角落。 小孩已经从杂物堆钻了出来,看着江天放走近,又开始紧张。江天放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示意手中的食物,再望向流浪儿;流浪儿似乎读懂了江天放的手势,表情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惊恐。江天放等流浪儿稍微平复下来,才继续往前走;等得走到离流浪儿不远处的时候,小孩却又迅的钻进了杂货堆。江天放叹了口气,不敢再往前走,放下那些食物,转身离去。() 第十八章 侯二 2o11年的最后一天,城北风提前祝福大家,新年快乐如意! 有推荐、收藏的朋友,《官雄》需要你的支持!谢谢! 大药房生意越来越好,另外几家连锁店也已经6续开业;江子英、陈锋电话不断,每天都忙得鸡飞狗跳,宁阳总店的事情不算,去外地开店的几个人,平均一个小时,肯定得打个电话回来,对于李宇斗他们来说,现在所干的事情,以往学到的和经历的那些知识、经验,似乎全用不上,不懂的地方太多了,不问清楚不行啊,干砸了,那可是自己的生意,何况,宁阳、广州都是开业大吉,自己主持的店药师干不好,在兄弟们面前也丢分啊,所以,各地分店,都是卯足劲的往前赶。 郭海清外出采购的药品,6续运抵宁阳,江子英每天都需要把药品从总店分流出去,光是对各连锁店来的清单,江子英就得忙半天;现在四家店的日营业总额已经达到了3oo万,每天都必须补充货源,运输的压力越来越大。 倒是江天放显得有些空闲,每天就是往各地打几个电话,问问情况,顺便解决下各地的问题;没办法,谁让人家说得明白透彻呢,江子英需要讲半个小时,别人才能弄明白的事情,江天放只要讲几分钟,人家那边就已经懂了,挂了电话忙去了。 弄得江子英只要一看见江天放,就喊:“弟弟,帮我守电话,有传呼帮我回过去。” 江天放看着大药房渐渐成形,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召集江子英、陈锋、钟丽芸开了个会,把组建物流中心的想法提了出来;陈锋第一个赞成。广州连锁店开业把陈锋乐晕了,第一天就有12o万啊;也把他急晕了,第二天货架上出现了空白,真是痛并快乐着。 “小放,要不,这个物流中心交给我来组建?宁阳地面上我比较熟。”陈锋请战。 “你倒是个最佳人选,可不行啊,你现在得把重点放在组织货源上;再说,那个苏维埃的药品出口还有很多手续要办,外贸这块,别人也搞不懂,只有你能盯。”江天放摆摆手说:“物流中心不只是租个库房、组建个车队,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分不开身的,那边需要的人手会比较多。” “咱们哪还有多的人啊?可不许把营业员给我调那边去啊,这边还少了人呢?”江子英一听要人就急了,总店这边百多号人,她还觉得不够使的,现在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国家老喊“缺人才”,这人啊,不到用的时候,不知道他的重要性。 “姐,不着急;现在,我们这个林子大了,不说引凤凰,总会有鸟来的。”江天放摸了摸寸头:“咱们继续招人啊,过几天再打个广告,2o万年薪招职业经理人,不怕没人才。另外啊,姐,你帮我留3o万出来建物流中心,我等几个人到了就‘开工’。” 把相关事情交待清楚,江天放一溜烟,闪人了。 江天放说在等几个人,是真的;他在等几个今年从特种兵团退伍的人。 吴征阳接到江天放的电话前,还在为退伍兵的事情伤脑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新兵进来就会有老兵离开,但离开的兵总得安顿好才能让这个团长安心;可这几个农村兵,如果按政策,自己找不到接收单位的话,那就只能让他们回老家务农,这么好的兵,难道以后只能回家种地?那样太可惜了,没课农村娃,哪来的关系进政府单位啊。 江天放要人的电话帮他解了围,几个退伍兵听说老团长相召,办完手续就奔宁阳来了。 “报告团长,战士鲁铁、李云龙、黄新亮、许士奉命前来报到。”几个人按部队规矩,列队报到。 “稍息。”江天放看着这几个精神饱满的老部下,非常高兴:“第一件事就是,我现在不是团长,你们也不是战士了;以后称呼要改,见面也不用敬礼了。” 说完就笑着和几人握手;这几个兵都是他亲手招进来的,其中,许士以前还做过他的警卫班长。 “你们以后叫我小放,或者江天放,实在不习惯就叫放哥。”江天放说。 “算啦,这些都不好,叫起来别扭;我以后叫你老大。”许士嬉笑着说:“老大,叫我们过来总不是打架吧。” 江天放笑着说:“你还真猜对了,先休息两天,养足精神,准备打架。” 黑夜降临,江天放又来到了流浪儿呆着的那个角落。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来一趟,送点吃的;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小孩的戒备心理慢慢在放松,但一直没和江天放说话;只不过江天放走过来,哪怕走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再跑了。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爷爷;不过你爷爷已经去世了。”江天放小心翼翼的说:“是王婶要我来帮你的;我会带你去找二狗、强子报仇。” 小孩抬起头,空洞的眼神开始放光:“真的?!” 这是江天放听到这孩子说的第一句话,而那声音也让他确认这是个女孩。 他把手缓缓地伸到小孩面前:“相信我不?” “相信!”小云终于把她污黑的手放在江天放掌心。 宁阳最大最豪华的夜总会叫帝豪夜总会。二狗跟着强子走进帝豪夜总会的时候腿有点软;他想象不到,现在的世界还会有如此华丽的宫殿,不,这里比电视上的宫殿还有豪华;那些服务员比宫女漂亮多了,穿的裙子短得能看见屁股。二狗觉得嗓子有点干,咳了一下,想起强子,实在是不敢吐出来,便把痰又咽了回去。 二狗是跟着强子来见他老板的,强子说,见了老板以后才算自己人;强子说他老板叫侯爷。二狗听了“侯爷”两个字,幸福得差点晕过去。 侯爷以前叫侯二,他还有个哥哥,有个弟弟。侯二有次在峨眉山看见了真猴子胯下的那个短家伙后,就坚决不许别人再叫他“侯二”了,要改叫侯爷。对此,他哥哥弟弟都没有反对;因为侯爷在这个城市实在是太有名了,也许他哥哥弟弟觉得“侯爷”这个名字,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不过这几年,他哥哥弟弟似乎和他走得远了,一个在家孝敬老母,一个开了个饭店,和侯爷联系很少。 侯爷以前出名是因为他很能打,曾经一拳打折了别人三根肋骨,虽然被抓了,但很快又被放了出来;后来,侯爷手下有了四大金刚,自己就很少出手了,强子就是四大金刚的老三;再后来,侯爷开了这个帝豪夜总会,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上流社会的绅士,就再也没在公共场所打过人,而且对人总是笑眯眯的,笑得人心里打颤。 二狗只是远远的看见了侯爷,侯爷根本没时间见他,因为侯爷要招待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这个客人,听说是个开矿的大老板,手下有人有枪,而且比侯爷还有钱。现在侯爷就是和客人坐在最靠近演艺台的那个桌子上碰杯、谈笑,好像气氛非常融洽,而侯爷也似乎非常高兴。 不过,侯爷的高兴不一会就被打断了,因为大门口传来了几声惨叫。() 第一十九章 砸场子 门口挑头闹事的不是保安,那保安正在偷看迎宾小姐那从旗袍开叉处露出的大腿呢。闹事的是鲁铁,他指着保安问:“你刚才为什么要看我?” 许士接了句:“而且还看了两眼。” “我没看你啊。”保安先是一愣,觉得不对啊,自己干嘛要低声下气:“我就是看了你又怎么地?” “你这是没事找事啊?”许士瞪了保安一眼。 保安很纳闷:“今天情况怎么和平时是反的呢?这到底是谁没事找事啊?” 保安抬手指着鲁铁,刚一张嘴:“你。。。。。。” “你什么你?还要打人啊?”鲁铁没等保安反应过来,将他手一反扭,往前一送;保安就“稀里哗啦”的倒在护栏上,“稀里哗啦”的是那些护栏边的花盆。 旁边其他保安、工作人员“忽”就围了过来,今天这事新鲜啊,以往都是他们打人,今天被外人打上门了;他们觉得今天这事够刺激,有意思,好玩,“哗”就围了上来;当然,也有人往里通风报信。 今天的确让这些保安的确感觉够“刺激”。 等得四大金刚的老二金老虎从里带人往门口赶的时候,鲁铁四人已经扭着个保安闯进了大厅,门口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人,还有人在哼哼呢; 许士在那嚷嚷:“开黑店啊?不讲文明讲礼貌也就算了,还动手打人。” 李云龙打开大厅的总配电盒,把里面所有开关全部推上去;大厅顿时通明透亮;台上的演艺表演也停了,其他人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满大厅的人朝这边望过来。 金老虎已经感觉到侯爷那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从身后投射过来;他头上的青筋已经爆起,已经进入爆的状态了;但金老虎知道,现在不能爆,要“解决”问题,但必须得换个地方: “几位朋友,肯定是有误会,金某这里先道歉了;这里也不好谈话,给个面子,去我办公室谈谈,怎么样,相信我,我一定会妥善解决你们的问题。“ “你是这里老板?”鲁铁斜着眼看着他,带着些不相信的神色。 “不是,我是保安部经理。”金老虎瓮声回道。 “不是老板你也敢出头?那我凭什么给你面子,凭什么相信你?”鲁铁说得理直气壮。 金老虎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看扁过啊,顿时沉不住气了;眼前这几个人如果不是愣头青,那就是有意来闹事的;帝豪开业至今,不是没有人来闹过事,但,闹事的人,再也没有在帝豪出现过,有的甚至没有在宁阳再出现过。 胸中的怒气再度凝结,金老虎缓缓往前走,后面众打手也跟着往前逼近;鲁铁不等金老虎靠近,先制人,闪电前移,一个侧劈,将金老虎踹得腾空飞起;不动则已,一动俱动,其他三个人马上抱团,背靠背,从厅后沿着过道,一路杀将过去。 观众纷纷闪避到大厅另一侧,大厅里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许士四人边打边往前推进,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金老虎这边已经有人拿出了铁棍、砍刀;鲁铁他们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武装皮带。 皮带功是战士的必修课,特别是四人联防联攻,威力极大。皮带抽过去,势大力沉,而且遇到障碍可以拐弯;卷手卷脚再抬臂一扔,对方立时翻滚出去。待四人推进到演艺台前,身后早已是人仰马翻,手脸乌青的有,折手折腿的有,但没有人流血;流了血的那基本上是被自己的刀误伤。 侯爷还坐在那,死死的盯着许士几人,他知道,这是来砸场的。但他想不通,宁阳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砸他的场。想不通就不去想,这是他的原则;对方总会亮牌的,他在等。 鲁铁几人杀到侯二面前,分散站立,互相警戒;许士缓缓迈步,步伐稳健而均匀;笑嘻嘻的拿起侯二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浅浅一口,赞道:“好酒。”便不再言语。 大厅里死一般沉寂,只有风扇在呼呼的转着;侯爷的背心已经湿透,对面四人的眼光似乎时刻都在盯着他,又似乎丝毫不在意他;他挺着的腰背已渐渐僵硬,手握成拳,越攥越紧,几近颤抖。 “小云,是不是这两个人?”就在侯爷即将崩溃的瞬间,大厅那头传来洪亮的声音;抬眼望去,是一个板寸头的男人,牵着个小孩,瘦小且邋里邋遢的小女孩。 江天放牵着小云从那头走来;顺手拖起躺在地上的二狗和强子来到大厅中央。 “跪下。”江天放声音并不大,二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强子还想硬气,许士走到他身后,抓住他头提起,朝他脚弯一脚,强子就“通”的跪下,再朝后腰一脚,强子跪着时,背也挺得笔直了。 “小云,你现在可以报仇了。”江天放轻声对身边战栗的小云说,说完紧了紧她的小手,然后松开。 小云那空洞的眼睛顿时血红,抬起脚,那脚上连鞋子都没教养穿,就冲二狗横扫过,二狗臃肿的身躯竟然被瘦小的小云踢得横飞了出去;小云再抡起双手,整个身子砸向强子,强子也被砸得倒地不起。 “侯二?”江天放走到桌边,许士将椅子移后半尺;江天放坐下。 “嗯。”侯爷虽然极不愿意听到这个称呼,还是点了下头。 “这两个人为了帮你建货运站,逼死了这小孩的爷爷,所以我带她来追债。”江天放懒洋洋的说道:“强子是你的人,我找他的麻烦,其实不是想找你的麻烦,你最好别为他们出头。” 这还是不是来找自己麻烦?都打到我家来了;侯二的眼睛眯了起来,直到眯成一条缝,看不见黑白眼球。 如果强子是在外面被人打了,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侯爷是不会为强子出头的,至少不是现在;可现在这场面,当着这么多客人和手下的面,已经容不得他不出头了;侯爷的脸上扭曲起来,阴沉的脸,似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效益,手缓缓抬起,摸向怀里。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章 这只是开始 许士拿起一瓶未开启的啤酒,朝桌角狠力一敲,酒瓶“嘭”的炸开,玻璃碎片纷射,啤酒合着泡沫,四处飞溅,许士握着留下一截亮闪闪的锋利瓶柄的半截酒瓶,笑嘻嘻的望着侯二,瓶子那锋利的尖端直指向侯二的胸口。 “不要动歪脑筋。”江天放摇摇头,伸出头低声对侯二说:“非法持枪是犯法的,更别说行凶了;当着这么多人,你难道真敢开枪?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不怕开了枪后,不但你,包括你的家人、手下,下半辈子都不能安心睡一个好觉?” “我敢向你保证,只要你手一动,这半截玻璃瓶绝对会把你的手连同心脏刺个对穿。”江天放说完,旁边的许士就接过了话头,脸上带着笑意,仍然是笑嘻嘻的望着侯二。 侯二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突然清晰的意识到,对方没有吓唬他,他们说的绝对是真的;缓缓抬起的手,又缓缓的垂了下来。 “如果你愿意为手下的兄弟出头,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公平了结的机会。”江天放笑意更浓。 侯二垂下双手,无奈的站起来,以现在的情形,他还能不出头吗? “听说你很能打?”江天放笑得有点龌龊了:“我今天就给你个公平出头的机会,而且,我只打你三拳,如果你能撑过这三拳,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生过。” 侯二昂起头,深吸口气;然后突然力,腹背弓起,然后猛地前冲,拳头带着风声,向坐着的江天放扑了过去。 江天放没有起身,右臂微曲,然后猛然前伸。 两只拳头在半空相遇;侯二只听到自己骨头的碎裂声,从腕部到肘部到肩关节;而后是一阵撕心的痛,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右臂再也抬不起来了。 江天放没有给他喊痛的机会,站起身来,扬右拳朝侯二的腮帮挥去;侯二直感觉自己的左腮部,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整个人都站不稳,向一边轰然倒去;江天放没等侯二倒地,左手拳头直击他胸部,又是一片肋骨出“咔嚓”的声音,侯二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仰面倒地,再也不能动弹。 江天放沉着脸,站在侯二面前,声音高亢而响亮:“今天还只是开始而已。” “我不是审判你,更不是来要你命的;你自己记住,也带话给你那些兄弟们记住;在这片土地上,永远也不会有一个流氓出头的机会;更不会有你想象的黑社会出头的机会。” 从头到尾,往日那个张扬霸道的侯爷,除了前面出了一声“嗯”,再也没讲出一个字。 江天放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江天放牵起小云的手,许士几人相随,在满厅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朝外走去;迎面而来的,是程伟民率领的一众干警,与他们擦肩而过。 站在外面的大街上,小云一直死死的盯着帝豪的大门,直到看着二狗、强子众人被押上警车,这么些天来她封闭的内心才开始意识到了外界的存在;爷爷的死,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是个被拒绝接受的事实,她那脆弱的心灵,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直到现在,看到二狗他们那丧家犬般的模样,她才意识到,过去几天生事情,是真实的,并非梦境。 “呜,啊。。。”小云突然爆出一声尖嚎,那哭声和着刺耳的警笛,在这个秋日的夜晚,显得如此凄厉而绝望。 随着那声长啸,小云这些天来的悲痛、绝望才爆出来,一直喊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最后晕倒在地。 程伟民带人来找小云录口供的时候,小云还在昏迷中;江天放坐在病床边,握着小云的手。 这孩子昏迷中还一直在抖,两手还不停的挥动;直到抓住江天放的手,才渐渐平息下来。 “都落网了。”程伟民脸色略显疲色,但精神很兴奋:“抓了近百号人;突击了一夜,基本都撂了。你说的那几个案子,差不多是板上钉钉。” “市局没有指示并案?”江天放问了句。 “暂时还没有,可能事情生得太突然了,领导还来不及考虑吧。”程伟民从兴奋中清醒下来:“就是不并案,这案子也翻不了盘。” 并案意味着高层的一种决心。 “翻是翻不了,但想就此整死侯二只怕有点难。”江天放摇了摇头:“你还不能休息;回去马上组织人将嫌犯隔离再审,你抓紧时间把材料做扎实;非法持枪是铁罪一条,逼死人命又是一条,还有我先去和你说的那些案子,都得抓紧时间把材料整出来;一旦时间拖久了,就有可能出现串供、翻供,案子就有可能会出现意外;这次整不死他,以后就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嗯,不怕敌人‘太狡猾’;侯二这家伙,老子想整他已经好多年了,这回让他不死也得脱层皮。”程伟民转头又对旁边的干警说:“小张,你留下来,等这孩子醒了就录口供;小孙,你和我回队里。” 两名干警今天都很惊异,平时说一不二的队长,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怎么变得如此“乖巧”了呢?想归想,队长的命令得执行,不该问的不能多问。 程伟民没有过多的闲聊,起身走了;小张继续等小云苏醒。期间,林可乔进来查看了一次,和江天放亲热地说了会悄悄话又走了。 “江哥,这是你女朋友?”小张觉得刚才这医生太完美了。 “不是。”江天放笑着说。 “哦,可惜啊。。。。”小张不无遗憾的说。 “是我老婆。”江天放笑着补了句。 小张翻了个白眼,说:“江哥,不带这么玩小弟的啊。。。” 小云醒来时,已经是午后;林可乔又替她测了下心率、体温,才让小张开始做笔录。可为难的是,无论小张说什么,小云只是摇头或者点头,偏偏不开口说话。 “小云还不习惯,这样吧。”江天放想了个主意:“小张,你来问,我来回答;咱们再问小云我说的对不对;要是她点头,你就记录,要是摇头,你就别记了。” 没法子,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小张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笔录。 等得录完口供,江天放握着小云的手摁了个手印,已经是快下班了。林可乔端了些食物进来。小云吃完,又把手放在了江天放的掌心。 江天放拉着林可乔,把她的温暖柔软的手放在小云的手背上,三人四手紧紧的叠在一起。 “小云,这是乔乔姐;她是大哥最信任的人。”江天放望着小云,尽量柔和的说:“你可以像相信大哥一样的相信她!” “大哥,乔乔姐。”小云没有犹豫,轻声的喊出来。 “你就在这里养病,乔乔姐会陪着你;要是你姐在上班,你又想她了;”江天放指了指床头的呼叫按钮:“你只要按一下,乔乔姐就会马上过来;知道了吗?” “只要你好起来,大哥就带你去找爷爷;你一定要坚强些,爷爷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像现在这样子。” “大哥,我一定要好起来。我要去见爷爷。”这是江天放见到小云以来,她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现在《官雄》在总新人榜135名,都市新人榜32名,新年来了,我们一起加油,往前冲!() 第二十一章 制度(上) 江子英、陈锋他们都在等江天放;其他五个负责连锁店的都赶了回来,钟丽芸这些股东也都参加,还新增了郭海清、宋菲菲和许士这几个核心管理人员。 随着大药房的经营开始逐步步入正轨,问题越来越多,有些问题,已经不是江子英能够处理的;江天放也认为,这些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有必要大家集中起来,进行解决了。 现在销售很火爆,六大连锁店每天的总营业额快接近四百万了;有着强大销量作支撑,郭海清的外购越来越顺利,以前脱销的药品正源源不断的补充上货架;六大连锁店6续开业后,连中央台电视台都做了报道;钟丽芸更是在省电视台组织了三次专题节目,内容也不再是讨论药价能不能降下来,而是讨论为什么降价的幅度能有这么大,对于降价引起的深层社会民生、医疗体制问题,社会反响很大,媒体上第一次出现了老百姓对药品暴利出的自己的声音。 不过越是销售火爆,江子英他们才现要解决的问题越多;现在她的感觉就像自己是救火队员,这边火还没灭,那边火苗又起来了,事情太多了,弄得她手忙脚乱,不胜暇接。 江天放走进屋的时候,里面正讨论的热火朝天;江子英一见就把他拖自己身边坐下: “弟弟,你来得正好,你说咱要不要每个药房配个餐厅,解决员工吃饭的问题?你脑袋好使。。。”说完就习惯性地去挠他的头。 “不但吃饭得解决,连员工的住房问题都得解决。”江天放看到大家都愕然的望着他:“不过,住房问题可以稍微推后。” “我知道问题很多,但咱们得一步步来,一个个的解决;丽芸姐,你来记,咱们大家一个个说,把这些天遇到的问题,可能遇到的问题,都谈出来。” 这一说,可就热闹了,一个一个轮着来,说了两个多小时。 等得钟丽芸记录完,已经是满满一叠纸的问题了。问题五花八门,大到工资定级、升级、奖金分配、职务升迁,小到伙食差旅补贴、值班人员夜宵在哪儿吃。。。。。。 江天放仔细看了看,抬起头说:“这些问题都很普遍,现得早,说明大家很尽职,也很用心;早现问题,比以后去应急处理要好。但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问题出现以后,会无法解决?需要拿到今天的会上来讨论?” 看到大家露出思考的神色,江天放接着说:“这些问题,如果是作为一名优秀的管理者,都应该提前考虑到;咱们以前都没搞过企业管理,这些问题想不到很正常,再加上前期的重点是开业,所以我们忽视了这些小问题。现在看形势,供销两条线基本稳定了,那么,今天的会议,我们的目的,就是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 江天放扬了扬记着问题的一叠纸,说:“这些问题,无非三类---人、财、物;有些甚至可以说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但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处理不了?因为我们缺乏处理问题的标准,或者说,我们缺乏问题所对应的处理制度!” “什么是制度?制度分两种,一是用来执行的制度,比如财务制度、考勤制度方面的,这些大家都毕竟熟悉了,有了这些制度,与之相关的问题按章办事就行了。” 江天放说的这个,大家都上过班,自然都能理解。 “二是针对新问题的制度,也就是如何解决新问题,解决的流程需要一个制度;这么说有点绕口啊,是不是?”大家都冲江天放点头,这个话是有点让人晕头。 江天放想了想,说:“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一个制度,来解决我们没想到的问题、突的事件;比如将来要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如何制定分配原则?不能靠我们来摸脑袋,需要有一个完善的机制来产生一个公平合理,并且能被大多数人接受的分配细则,这个机制,就是制度。” 看着大家都在思考,江天放缓和了一下气氛:“你们说,在我们周围,那种人最具备团队精神,最有战斗力?” “军人,部队。”钟丽芸脱口而出;作为记者,她见惯了官场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相比起来,部队那种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服从与协作,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惊心动魄,气壮山河,这样的团队精神,其基础之牢固,其他行业无从比拟。 “对,就是军人和部队!部队的制度为什么能得到最彻底的贯彻与执行?”大家以前只觉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为什么,倒是真没有想过。 “我们企业的制度,并不需要员工以付出生命做代价;但是,我们必须要具备部队的一种精髓---军令如山,令行禁止。这是军队制度的基础和核心,我想,这也应该成为我们企业制度的基础,应该成为一种企业文化的精神。制定出制度,冰坚决执行下去!” “如果大家满足于现在的六个连锁店,按目前的销售额与利润,安心做个小老板,那当然无所谓什么企业文化;但是,我们的目标绝对不应该只是成为一个个体小老板;我们的眼光应该放长远,看到宁阳以外,看到以后几十年,而绝对不能停留在这六个连锁店上。” “将来,连锁店要开到全国,甚至开到国外;即便是在已经有了连锁店的省份,还需要开辟地市级连锁店;地市以下,我们要在每个县都展连锁加盟;横向扩张之余,我们要把目光放到纵向展上去,我们还要往上游资源展,兼并、参股、自建药厂,建立医药科研机构。” “现在,证券市场已经在国内开始建立了,将来,我们企业肯定会申请上市,我们的眼光,不要看到国内,在国内圈钱,而是去香港、美国圈钱,回来展我们的产业。大家想一想,到时候,不是一百两百员工,可能是十万、几十万人需要管理,不是每天几百万的销售,可能是几亿甚至几十亿,如果没有一个完善的制度,没有令行禁止的决策执行,我们在座的这些人能忙得过来?” 大家被江天放描绘的美丽远景所冲击,已经忘记了先前因为眼前六个连锁店的胜利带来的沾沾自喜;省市县三级连锁,光是国内市场,那该有多少家药房?更别说药品科研,建制药厂这些计划了。在大部分人对深沪股市能对企业起到什么作用都不明白的时候,小放却已经在考虑去香港、美国上市圈钱了,小放总能带给你震惊和希望;成败先不做讨论,光是这种思维的局限性,就体现了差距! 一个连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第二十二章 制度(中) “大家不必感觉意外,这些肯定不是幻想,全都可以实现,而且时间不会太久远;你们也不用为自己现在的能力是否能担起这样的重担而担心,企业在展,我们各方面的见识、能力也肯定会逐步提高,即使我们自己不提高,企业的展也会逼着我们去提高自己。我们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脚踏实地的往前走。” 江天放这么说,本就是担心大伙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再则,他以后肯定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大药房,大药房的展,不能光靠自己的一个想法和点子,需要靠大家的共同进步与提高,需要靠一个稳定而智慧的团队;但这种进步,肯定会有一个艰难的过程,他今天要做的,就是未雨绸缪,在将大伙的思维局限打破以后,逐步将大伙往正确的前进道路上“赶”。 众人开始嗡嗡的讨论、憧憬、谋划。 “小放,”陈锋打破了议论:“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可具体怎么做?我们也不懂;你就干脆点,告诉大家接下来怎么弄,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陈锋现在对江天放在商业上的天赋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很多事情,你在旁边看的时候,也许对别人的想法做法不以为然,但是,当你亲自去做的时候,才会现,以往那些被你忽视的东西,现在竟然如此重要。 “对啊,你说,我们照做就是了。”大家纷纷附和。 “建立制度,本意就是防止一言堂;避免因个人的决策带来企业的失误。大家都听我的,怎么能体现群策群力?万一我的判断决策失误了呢,是不是?江天放笑着,反问了大伙一句。 “所以,需要依靠,能够依靠的,去落实制度的,最后仍然是在座的各位。当然了,框架我会搭好,但具体内容,我想,最好是依靠大家共同参与,经过大家的讨论、实践,将框架里需要填充的内容,一步步完善。” 其实,江天放现在根本没打算在大方向上借助众人的智慧;他知道,以大家目前的思维、视野,是不可能完成现代企业的构建的;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细致到将考勤的规章制度都提供给大家,这些具体的事情,还是需要靠大家自己逐步去体验,去完善,哪怕现在大家提出的制度有漏洞,只要不是致命的缺点,都可以容忍,大伙迟早会将那些不合理的部分纠正过来的;而经过了失败后得到经验,将成为大家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古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就是这个道理。 “那好,我们先从股份开始说起。大家的问题里面,涉及最多的就是‘人’,而在股份制企业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股东,也就是老板,就是在座的各位;你们几个,海清、小丁、许士,虽然现在还不是股东,但以后肯定会有机会成为股东的。”江天放停了一下,望了望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江子英身上:“姐,我得把股份明确一下了。” “姐听你的。”江子英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弟弟的。 “除了伟民没来,其他人都在,你们出资的这部分占了5o%的股份,没什么可说的。剩下的5o%股份,我一直没和大家说,今天趁这个机会明确一下,让大家心里有个数。” 大家对江天放拿5o%的股份,其实并没有异议,要是江天放找他们借钱开这个大药房,他们也会借的;更何况,所有的框架都是江天放搭建的,他们只是跑跑腿罢了;只是现在说起股份,毕竟关系到大药房的根本,所以大家还是很关心。 “我姐出了3o多万,大约也就是15%的股份,这个挂我姐名下。” 江子英有些诧异的望着弟弟;这三十多万,一大半都来自弟弟的转业费和积蓄,主意也是弟弟出的,特别是药品采购,没花一分钱啊,那可全是弟弟完成的,怎么现在,股份都变成自己的了? 江天放看到姐姐准备说话,摆了下手:“姐,我将来的身份,有股份不合适。” “还有35%怎么处理呢?其中的5%我打算用来作股权激励,就是奖励给那些对公司有突出贡献的员工,还有就是补助有突事件的职工,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家里出了‘生老病死’等意外事故的职工,这些事,对于个人来说,就是一次人生的灾难,所有,企业有责任去帮助他们,挺过难关。”江天放望了大家一眼,众人都点头认可。 “这部分股份交给以后将成立的职工互助基金会,作为公司的一项福利;这些股份,只分红,不参与以后的上市流通,也不许转让。” 大家一听,“职工互助基金”这个新名词,又开始议论起来。江天放把手朝下压了压:“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物,类似如现在的单位工会,当然了,要比工会有钱,也比工会更独立,财务和权力都是独立于企业管理层的。这些股份,以后是每年都可以产生利润的;怎么用这些钱,由职工代表和基金会说了算,我们股东和管理层,都不干涉。”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点:“当然了,职工互助基金会的资金来源,也不完全靠分红的钱;享受权力就得付出自己义务。以后,只要是大药房的正式员工,他每个月的工资中,要拿出适当的比例出来,缴纳一部分费用到这个互助基金;职工以后生病、养老的费用,都从这个基金会的账户出,当然,账目也向职工公开。” 这是个大事,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生病、养老是每个人的大事,平时家长理短,报纸电视上,与此相关的话题太多了。 江天放不得已,只好先停了会,等大家议论声稍小了,才继续说:“既然你们对这个基金会这么感兴趣,那我就多说几句。” “企业要展,靠什么?关键得靠人;怎样才可以把人才留住?肯定不是光靠工资,否则,今天我们开15oo的月薪,明天别的企业就可能开2ooo,这样是无法完全留住人才的;那还能靠什么呢?靠归属感,靠安全感。就是让员工觉得这里像自己的家,能找到安全感;人什么时候最没有安全感?就是每个人的家庭,生生老病死这些大事的时候;这个时候,是员工人生中可能生重大转折的时刻,如果企业,能作为员工一个强大的后盾,在他人生最关键、最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那他就会对企业产生安全感、依赖感。” “这个福利的实施,一定要制定一个合理的制度。我的初步考虑是,可以按工作时间的长短来确定福利补贴的高低,比如,某个员工,他在公司干得越久,那么,在职期间,可以享受的福利级别就越高,而即便是他离职或者退休,那时候可以放的工龄补贴比例也越多。”贸贸然这么一说,大伙又有点懵了,觉得好复杂。 江天放想了想,说:“那我举个实例吧,海清现在每月工资是15oo,如果我们的制度要求,每个月按他工资的1%缴费到互助基金会,那么,他第一年的缴费总额就是18o,假设基金当年分红结余人均是1ooo,而一年工龄的职工,分红的返还比例定在1o%;那么,海清要是只做一年后离职,他可以拿走的钱就是,他缴纳的18o,再加上分红的那1ooo的1o%,总共是28o;工龄时间越长,返还比例就会相应提高,假设他干了十年,而第十年的分红比例定在9o%,那他第一年的总返还就是,18o加1ooo的9o%,就会有1o8o,这只是第一年的返还金额,第二年、第三年。。。。。。以此类推,把十年的返还逐年累加,最后总数就是他离开时候能拿走的钱;要是他一直不离开公司,那么等他退休的时候,不但全额返还一笔钱,以后基金会的分红还会有退休人员的份,只是比例低于在职员工而已。” 众人一听,思维顿时放开了;生病怎么补贴、住院怎么补贴、女员工生孩子怎么办。。。议论声逐渐多了起来。 “如果真这样,除非开除我,鬼才会离开公司。”郭海清突然冒出一句。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新人榜上《官雄》的名次蹭蹭的往上窜,开心啊!谢谢!() 第二十三章 制度(下) “你们还想不想知道其他3o%的股份如何处理?”江天放故意问。 大家立马安静下来,一个5%就这么有创意,那其他3o%呢?真是十分期待。 “我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14岁开始就进了部队,在军营里呆了整整十年啊。”江天放的眼中充满了深情:“在座的也大多是军区子弟,或者是刚刚复员的战士;我们军民大药房也是挂在部队名下;说是部队生我养我,咱们还沾他的光,一点都不过分吧。” 大家都点点头。 江天放继续说:“我们这一辈子,都注定会和部队有着剪不断的丝丝联系。我一直都在想,哪怕是转业了,在能力许可下,也要为部队多做点贡献。所以,这3o%的股份,我打算拿出1o%来,建立一个转业复员军人安置基金。” 大家一听,又是一片惊呼,开始议论起来。 陈锋想了下,问道:“小放,这主意我倒是赞同。不过,军转安置那是部队和政府的事情,我们恐怕不适合插手这样的事情吧?” “嗯,这个我解释一下。我们并不是要插手政府部门的事务;他们按国家相关规定去安置,我们当然不能干涉,我们这个基金,仅仅只是做个补充。具体的说,基金的功能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针对那些特困伤残的转业军人,说实话,现在国家并不富裕,能给伤残军人的转业费和补恤金有限;这些人,以前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残疾了,靠着国家补恤的这点钱,今后要养活一家人,生活肯定是很困难的;我们基金要做的,一是定期给他们放一部分补贴,解决他们一点点生活问题;主要的是为他们提供资金和小项目,帮他们创业,养家致富,这一部分创业资金由基金会进行监管,监管的同时,还要为他们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这些资金,咱们都事先说好,是不需要他们归还的;所有的还款行为,全靠他们自觉、自的去做;不过,我想啊,真要是日子过好了,肯定会有一大批的人会自愿的还款,我对咱们军人,有这个信心。” “另一方面就是政府部门安置的补充,由我们大药房和以后的相关企业,对那些边远、穷苦地方军人进行就业安置;这些人经过了部队这么多年培养,都是有能力、有闯劲的人,一旦退伍,他们大多数人就只能回原籍,让他们回老家去种田养猪,那实在是浪费人才;只要这些退伍军人自己愿意并提出申请,他们中愿意留在城市的这一部分人,可以安置到我们公司来工作;同时,由基金会提供一部分无息贷款给他们老家的家人,安排他们家人的生活生产,这部分贷款,今后就由这些进了我们公司的转业军人慢慢来还。” “我们赚的钱,企业赚的钱,都是来源于社会;古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企业也好,我们自己也好,完成了财富的积累后,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这就是我们企业文化的第二个精髓---社会责任感。一个缺乏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如同丧失了基本的道德准则的普通人,必将被社会唾弃。” 江天放说完,不再言语,任由大家思索。 场面稍显安静,众人沉思过后,眼神渐渐清晰。 “现在我提议,就建立军转安置基金,进行股东大会第一次表决,同意设置基金的请举手。”江天放说完,缓缓举起了右手。 在座的人,也都纷纷举起了手,神态庄严而肃穆。 “好,全票通过。”江天放带头鼓起了掌,屋里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弟弟啊,那这两个基金会谁来负责啊?还有那些章程什么的是不是现在就得定下来?”江子英回过神后,马上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些事情要是让她去干,想起来头都会炸,那她宁愿去柜台卖药,好歹那些药品,她现在已经比较熟悉了。 “姐,还有你们;”江天放望了望大家:“这就涉及到了我们的管理模式,我刚刚说过,咱们现在都是股东,是以后的董事会成员,但我们不应该还担任具体管理人员,我们要做的就是定下大方向,选好管理人员;具体的经营操作,就要向放手放权;我们只负责审核他们制定的章程计划,并监督他们按章办事。对那些没完成的计划指标的管理层人员,进行处罚,而对那些完成了既定目标的管理层,给予奖励;处罚和奖励细则,必须都事前定好,这就叫做‘有法可依’,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制度。” “所以,大家要尽快挑选出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你们的岗位,以后都从具体事务中退出来;这个和我们经常听说的政企分离相似,在企业就叫做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 “那不是我这个总经理当不长了?”江子英好像觉得自己还没过足瘾。 “确实是这样,不过,按你的股份,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你以后就是雷董事长了。”说完他笑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江子英又显得高兴起来:“那我可以安排谁当总经理不?” “这个不行,得全体董事会成员举手表决,过半数股东同意才能决定。回头,我会拟个董事会章程出来给大家。” “那现在没有总经理,怎么办?”江子英又问。 “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在座的都不适合当这个总经理。这个总经理,需要具备大型公司管理经验的人才来担任;同时我们还需要聘请一批精通财务的专家。”江天放对众人说:“术业有专攻;包括我在内,都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既然不懂,咱就别装懂;登报招聘就是。我们5o万年薪请财务,1oo万年薪请总经理,还怕没人来干活?来应聘的那些高级管理人员,我们还得挑三拣四,应聘的都得预备一整套按我们企业量身打造的管理章程制度、计划目标;然后我们细细地挑,慢慢的选;谁的最科学、最合理,我们就聘选谁来当这个总经理。这样的话,”江天放扬了扬手里的写满问题的几页纸:“这些问题就都有章可循,迎刃而解了。” 是啊,大家在这里想破了头,还不是因为没有经验,以前没碰到这些事?换个受过专业培训,又有实际工作经验的人来,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们现在遇到的新问题,人家早早就经历过了,并采取了一整套经过实践检验的制度来解决这些问题。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第二十四章 活鱼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等应聘的人到齐了再去解决问题;有些迫在眉睫的事,现在我们就要商量解决。”江天放也没让他们高兴太久。 “我总结了一下,这些问题的出现,大部分是因为责权不明;也就是说,有些事,不知道该找谁去解决,所以,我们今天接下来要定的就是机构和职能。大家都说说。” 郭海清第一个言:“采购部是必须的,而且要分两块,一是大客户部,二是日常采购部。” 这个好,大家都觉得应该。 陈锋接着说:“应该有专门的物流和仓储部。以后连锁店越来越多,靠口头指挥,电话联系肯定会乱套。” “这个我已经在安排了。”江天放指了指鲁铁、许士四个:“他们就是专门来帮我们建物流中心的。以后各地级市以下的连锁店尽可能不配大型仓库,每天上报清单,由物流中心统一配送” “还得有人事部,招聘啊、定岗啊这些都得人专门管理,员工的表现也得有据可查,要不以后奖金多少都是个麻烦。”江子英对着一块比较熟悉:“当然,财务部是肯定少不了的。” “我看需要一个专门的企划部,一是负责宣传广告,二是负责和地方政府部门的衔接。”钟丽芸也不甘落后。 宋菲菲说:“需要一个门店管理部,一是对员工进行培训,二是对门店的日常经营进行管理,三是对以后的连锁经营进行筹划。” 李宇斗比较逗:“我建议成立一个不管部。”大家哄堂大笑,他也不急,接着说:“就是把一些鸡毛蒜皮,平时没人管的事情管起来。” 大家一听,是有道理啊! 江天放来了个总结:“大家看,这不是解决了大部分事情?以后该哪个部门管的,就直接找哪个部门,每个部门吧自己的责任权利用制度定下来,这样就清晰了,做不好的,按制度,该罚的罚,该撤职的撤。” “我最后补充一点,成立一个监管部。一是负责药品质量的监管和顾客投诉,药品直接关系到生命健康,我们必须慎之又慎;二是负责对各个部门的监督考核。而且这个部门的成员,我建议到社会各个阶层去聘选,可以是政府部门官员,也可以是资深专家,还可以是民意代表。监察部对个部门的考核结果,作为部门绩效考核的依据之一。” 大家都觉得这主意不错,又七嘴八舌的谈了许多建议。弄得负责记录的钟丽芸手忙脚乱。 把部门确定好以后,就是确定部门管理人员;这个倒是相对简单,大家把手头的工作稍作区分,对应上岗就差不多了。只是有些部门,是暂时代管或者兼管;等人员招聘到位再正式上位。能比以前打乱战要好,大家就很满意了。 “弟弟啊,不是还有2o%股份,你还没说怎么处理啊?”江子英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江天放懒洋洋地回答:“不告诉你。” 江子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江天放没等姐扑过来,跳起就跑:“走罗,吃夜宵去,董事长请客。” 也没人真正关心那2o%股份江天放会怎么处理;似乎这些还不如一顿夜宵来得重要;小放没说要那些股份,那他自己肯定不会要;至于他会拿这些股份做什么用途,这个他们想不出,也懒得去想。 大伙一路嘻嘻哈哈朝江边走去;便走边说着公司的事情,谈论美好的未来,本来平静的街道也显得充满了生机。 夜晚的宁江有着清新的美;江水缓缓东去,偶尔有船桨掀起的浪花声,或者小火轮低沉的船鸣;凉风携着潮湿扑面而来,带着些许轻微的腥气,却不令人厌弃。 江堤已经修葺成花岗岩防洪堤,绵延数十里;打磨过的条石修建的护栏,宽大而厚重;护栏靠里的风光带,栽种了花草树木;还有些石凳,供人休憩或者恋人依偎。 江堤隔着的马路对面,有一排排的住房和门面;“江嫂活鱼”店就在这里,这也是江天放他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白天这里是饭店,晚上就成了大排档。 已近夜深,但这里依然人声沸杂,热闹非凡;喝汤劝酒声此起彼伏;兴至浓时,光膀子上阵的也大有人在。 江天放、陈锋他们这帮人,一起有二十来号人;把四张方桌拼起,团团而坐。 “江嫂,先来四盆活鱼,要大个的;再来冷碟凉菜,你看着上;还有就是啤酒,先搬四箱来。”陈锋一阵嚷嚷。 “唉,小峰啊,来了。”应声而出的是一位年近三十的少妇,齐肩的短用一个箍梳起;细皮嫩肉,面若桃红。陈锋他们来这里的次数多,一来二去的,与老板的关系极为熟稔;这桌人大半倒是江嫂熟识的。 江嫂在这宁江堤畔出名,并不全是因她迷人的风韵;还因为她的鱼。 江嫂做的鱼都是产自宁江上游,选两斤以上;煮鱼的汤取自宁江中央的深水;江水澄清三天后,用文火加骨头熬制,文火经年不绝;活鱼现剖后,取高汤满锅,用中火焖,不过大油,待八成熟再加青菜姜葱;上桌后揭盖,清香悠远,鱼汁白浓,肉质鲜嫩。 “江嫂,你这里还是这么红火啊。”陈锋打着招呼。 “和香辣鱼比起来差远了。”江嫂边端酒菜边笑着回话:“还不是亏了你们这些人还想着这。” “陈锋,你是想江嫂还是江嫂的鱼啊?”李宇斗在一边调笑。 陈锋也不含糊:“鱼与江嫂,可否兼得也?” 江嫂面上一红,杏眼一飞,借拿菜转身而去。 众人轰然而笑;开瓶启盖,杯来筷往;酒酣耳热之间,汤菜一扫而光。杯盘狼藉过后,众人都喝了个七八分,连几个女的也喝得面带潮红了。 “小放,过来。”钟丽芸和江子英在那边勾肩搭背的喊;她们俩读书是就同学同桌,工作了还是不时结伴,逛街购物,算得上是从小到大的闺蜜。 “怎么,喝多啦。”江天放走了过去。 “拿着,骑车;送我回家。”一串钥匙飞过来,江天放伸手接住,钥匙扣上还吊着个水晶小鱼的装饰件。 “怎么,小妮子今天动花心了?”江子英娇笑着扭了下钟丽芸的脸:“那不行,我怕我弟弟吃亏,我得看着点;弟弟,姐得跟你一块走,姐得看紧你。” 新人榜单好像清零了,《官雄》很靠后啊,各位读者,有推荐的记得支持下啊! 明日三更保底!() 第二十五章 鱼 钟丽芸的车是一辆女式摩托,无极变的那种;江天放看了看她们俩那稍醉的模样,的确不放心,要是这两人骑车,不定会窜哪儿:“两个姐姐,我当然都要送,是不是?” 尽管二女都不胖,可三个人坐一辆车确实有点挤;江子英坐在中间,手抓着弟弟的衣服;钟丽芸在后面,环着江子英的腰;江天放只好尽量往前坐,可还是和江子英后背挨前胸。 江天放也没在意,摩托车骑得不快;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车子拐弯或是避让时,江子英就贴的有些紧了,背上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度和曲线;江天放还开起了玩笑:“姐,最近别太忙了啊?要注意身体;我觉得你都瘦了。” “没有啊。”江子英说着,才猛然反应过来,一只手去扭他的耳朵说:“臭弟弟,竟然敢调戏你姐。” 钟丽芸在后面不甘寂寞:“这里有没有变小啊?我摸摸看。”说完抬手在江子英胸前摸了一把。 江子英不依,两女顿时在后面嬉闹起来,弄得摩托车扭来扭去。 “我的好姐姐,咱现在不闹成不?一车三命啊!”江天放赶紧叫停,两人才稍微收敛起来。 “芸妮子,是不是动春心了?想吃我弟弟啊?”江子英在后面还不依不饶。 “我就是要吃了你弟弟。”钟丽芸故意道:“我可以吃,你这个做姐姐的看得摸得却吃不得,气死你。” 江子英没话回了,干脆懒得说;不理她这死党,却将下巴搁在江天放肩膀上,轻轻说:“弟弟,你是姐的,对不对?” 微微的酒味和着淡淡的女人香,还有那温柔的声音,在江天放的耳边萦绕;想起姐姐对自己的好,从儿时的点滴开始,如同春雨般,一丝一缕浸入心田;他将头微微一偏,用脸颊在姐的额头轻轻贴了一下:“姐,小放知道。” 江子英便不再说话,只是将手环抱住江天放的腰,得意地哼起小调。 秋夜清凉,三人喝了酒,倒不觉冷;路上行人稀少,月光和路灯都显得朦胧;天上还有星星和稀云。 江子英家离得比较近;那是一栋老式的五层宿舍楼,是李劲单位分的。江子英跳下车后,还有点踉跄;江天放看了看,楼道里一片漆黑,还是不放心,把车交给钟丽芸,搀着姐的胳膊上楼去了。 江子英并没有醉,只是稍有些上头;挽着江天放的胳膊,她还把另外那只手轻轻的握着江天放的手掌:“弟弟,这些日子,是姐这辈子活得最开心的;姐要谢谢你。” 这段日子,很忙很累,可她活得很充实;更重要的看到了希望,这希望并不是空中楼阁,而是那般的触手可及。 江天放反手抓住她的手掌:“姐,一定会好的,而且会更好!” 打开房门,李劲也从里屋出来了,扶着江子英坐好。 “姐,姐夫,那我先走了。” “嗯,弟弟,小心点啊。”江子英交待说道。 也不知道她是要江天放小心骑车,还是小心那车后座的美人鱼。 江天放下得楼来,钟丽芸还站在摩托车旁;夜风吹起她披肩的波浪长,从她面庞滑过,丝间,便是那双魅惑而闪亮的眼睛。 “上车啊,怎么,送完那个姐姐,我这姐姐就打算丢下不管了?” 江天放呵呵一笑:“怎么敢啊,你现在可是公司的大股东啊。” 然后上车点火,钟丽芸也轻巧的跨上后座;两人都没说话,摩托车带着低沉的马达声,驶向街头。 夜更深了,路上行人更少;酒劲过后,秋夜的风吹在身上,隐隐有些寒意。 江天放却觉得身上有点热;钟丽芸的两手随意的搭在他腰间,隔着衬衫依然感觉有些烫;后脖间似乎有丝掠过,痒痒的。刚才坐三人的摩托车,现在只坐两人,好像却更挤了;江天放能感觉得到,他的后背离对方是身躯很近,仿佛他稍一后仰,便立刻有个怀抱在迎接他;而他的腰,如同僵直很久了一般,感觉到一阵酸胀,比他在部队训练时还要难受。 趁着车子拐弯,江天放扭了下腰,放松下肌肉;然后没话找话说: “丽芸姐,你住哪儿啊?” “我住哪儿你不知道啊?” “大概方位知道,具体地址就不晓得了。”江天放有点尴尬。 钟丽芸很早就搬出了军区大院,那还是在她老妈开市以前的事情。江天放读少年班,进部队,在家呆的时间少,难得碰见她一回,即使遇上了,她也基本是和姐姐一起;江天放对她的印象,基本都停留小时候的情形,而她长大后的事情,大部分是从和姐闲聊中说出的那一些零散片段,拼凑而成的。 “我住城北。没关系,我指路,你走就是了。”说完,两人间开始沉默,除了钟丽芸偶尔指挥他“左拐”或“右拐”的话音。 路灯的光,颜色有些苍白;将树影拉的老长。整条大街,已经没有行人,除了他们,偶尔还有些货车轰鸣而过。 “丽芸姐,这次大药房的宣传,真的辛苦你了,谢谢你!”江天放觉得还是得找点话题,不然,这场景很难熬,可两人除了小时候的故事,就剩下眼前军民大药房可以聊了;不过这声谢谢确实是真心的。 “我是第二大股东,做这些是应当的啊。不然,大药房亏本了,我找谁还钱啊?你还真会肉偿啊?”说完这话,钟丽芸笑了起来,过后却觉得有点尴尬起来。 大街上又恢复了寂静。 “以前叫你美人鱼,挺好的名字啊;怎么突然不许叫了?”江天放只好再转换话题。 身后是许久的沉默。 江天放只感觉原来在腰间的那双手,突然把自己整个环抱起来;后背也轻柔的贴过一层温热,那滚烫的脸,也贴在了他的脖颈之间。江天放并不是那种老夫子式的古董,还没有迂腐到“男女授受不亲”的地步,只是刚才一路上的尴尬,现在却变得如此亲热,让他感觉十分意外。 “小放,我不想回家;陪我兜兜风好吗?”钟丽芸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有些沧桑,那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缓缓的飘来。 此刻的她,让江天放觉得如此陌生;他不知道在她身上曾经生过什么故事;记忆中,前世的钟丽芸,甚至姐姐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出国;更不知道她出国后的境遇。江天放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姐姐”的形象;而这个“姐姐”,现在需要他,需要他的关怀和帮助。 江天放没有答话,只是把车拐上了环线。 车渐渐快了起来,变也到了顶峰;钟丽芸抱着他的力道,并不是很紧,颠簸之间,能感觉到两团温热的跳动,温柔地按摩着他的后背;不过此刻,挨得很紧的两人,却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不适,江天放的心中,对钟丽芸有种亲人的感觉;而且这个亲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正向他逐渐展开心扉。 在路旁飞逝的树木、灯杆的幻影中,钟丽芸想了很多,特别是过去那些漆黑的夜晚,以及那些夜晚的噩梦,在她脑海中不断重现;那些熟悉的压抑的感觉,又重新涌上心头;那种情形让她感觉好孤独,好无助;钟丽芸觉得自己有些无法自控,猛地死死箍紧江天放的腰,将脸贴在江天放的背,眼泪滚滚而下。 江天放没有出声,他能感觉到背后的衣襟已经湿透,还有那灼热的呼吸,柔软而丰盈的身躯,以及柔软背后的颤抖。 好久,钟丽芸的身体才逐渐平息。 “小放,我不想做美人鱼。”她喃喃的说着。 “美人鱼只属于大海;当王子和公主牵手的时候,当那抹朝霞出现在天边的时候,就是她回归到大海的时刻;她,不能呆在人间。” “鱼的眼泪,只有水知道。”说完,她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满江天放的衣襟。 江天放无法回答;他只能将摩托的度提到极致;也许那风驰电掣的感觉能驱散她此刻浓浓的忧郁,也许自己的宽广后背能帮她遮挡迎面而来寒冷的秋风。 穿越了无数的大街小巷,钟丽芸才慢慢恢复了正常;回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可以和江天放玩笑了;神色间,也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和神采。 “这是我妈帮我买的房子。”钟丽芸住的这个地方属于宁阳的高档小区,住这的大都是八十年代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 江天放没说要上去坐坐;钟丽芸好像也没打算邀请他。 “小放,车你骑吧;最近公司事情多,你有这个更方便些。”江天放把钥匙递给钟丽芸的时候,她把钥匙推还给江天放:“今天,你能陪我,真的很感激你。” 江天放没有过多的客气,接过了钥匙:“丽芸姐,你的开心就是我的开心。”说得很真诚。 “小放,你真好!”钟丽芸走到他面前:“把眼睛闭上,让丽芸姐抱抱你。” 还没等他点头,钟丽芸已经将他拥入那丰腴温暖的身体。 “小放,别动。”钟丽芸咬着他耳垂说:“抱紧我。” 火热的嘴唇覆住了他想说的话,香舌在他齿边轻舔;不过江天放感觉得出,她很紧张,也很不熟练。 “小放,知道吗?这是我的第一次。”好一会,钟丽芸才从狂乱中苏醒,捧着江天放的脸说。 “丽芸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江天放用他宽厚的手掌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水知道鱼的眼泪,因为鱼一直在水的心里。”() 第二十六章 线索 (求推荐、收藏) 一夜无语。 第二天,江天放起来就去了医院。 林可乔也在小云的病房;正帮小云削水果。 “看上去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嗯,小云主要还是营养不良;再加上受了巨大的刺激和惊吓,一直都没有得到及时的纾解;也许是她潜意识里拒绝接受爷爷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实吧,那段时间她把自己完全和外面的世界隔离了,将自己的思想完全封闭。这在中医也叫‘气结于胸’,这种郁气如果不通过适当的方式泄出来,对人的伤害很大。”林可乔轻声的解释: “三国演义里面,周瑜在和诸葛亮的斗智中败北,郁结于心;他胸中的郁气没有找到适当的方法纾解,结果引顽疾,吐血而死。不过这是历史传说,当不得真的。” 江天放想了想:“可乔,我们带小云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嗯。”林可乔整了整小云的衣服,牵起她的手;小云没有做声,只是固执地将另外那只手交给了江天放。 深秋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小云,自己随意走走;大哥和乔乔姐看着你。”走了两圈以后,江天放松口了小云的手,让她自由活动;这孩子不可能一辈子有人牵着她,终归是要学会走自己的路的。 小云没有反对,松开手朝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看到两人正用温暖、鼓励的目光望着她后,又继续朝前走。 “这孩子有点自闭。”林可乔看到小云走远了,才对江天放说:“害怕和人交流。” “是啊,从她降临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给她的全部都是苦难。”叹了口气,江天放继续说:“听她自己说,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可你看,怎么看都只有十来岁的样子。生活了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甚至连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跟着爷爷四处流浪,长这么大,还没有在床上躺着睡过一回觉,没有坐在桌旁吃过一顿饭,这些,在普通人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了,但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求;别人对她的,全部是白眼、厌烦、唾弃、打骂,没有人给予过她温情。现在,连唯一对她好的爷爷都被人逼死了,她还能相信谁呢?” “哥,我们把小云留下吧,我心疼这孩子。”林可乔眼睛有点红。 “我也是这么想的。”江天放抱了抱可乔。 小云从那头慢慢又往回走过来;经过清洗的她,已经不再是往日那般邋遢;眼睛很大,很圆,却没有神;鼻子挺挺的,嘴有点小;头稀疏而枯黄,皮肤也显得蜡黄。 “小云,大哥和你商量件事。”江天放说。 小云抬起了头,看着江天放。 “你以后愿意和大哥、乔乔姐一起生活吗?” 小云空洞的眼睛闪过一丝光彩;接着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眼神变得灵动而坚强:“大哥,我只相信你;你喜欢乔乔姐,那我也相信乔乔姐。” 林可乔欣喜地把小云拉过去:“嗯,姐姐喜欢小云;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了。” 这世界不止小云一个流浪儿,江天放对他们都很同情;如果有机会,也愿意帮助他们改变自己的生活。可江天放也没有伟大到想去收留所有的孤儿。 收留小云,除了可乔的缘故,还因为,小云给他的,完全是一种异样的感受;从那个晚上,在那个肮脏黑暗的角落看到小云起,那双充满麻木与空洞的眼睛就一直萦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让他不时的想起,想起后令他辛酸。他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给他这么强烈的印象,他给自己的唯一解释就是---这是缘分。 三人继续沿着小道散步,手牵手,确实像一家人;不,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 “小放。”程伟民从大楼里走出来,向他们招手。 “被你说中了。”程伟民有点窝火:“这案子前景不容乐观啊。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打招呼了;那个强子也有翻供的迹象。” 侯二这个流氓,程伟民盯了几年;也抓到过一些把柄,可不是些打架斗殴的小治安案件,全是侯二手下的小喽啰替他顶缸,一个警察竟然奈何不了一个流氓,这让他很窝火。 江天放回来后,两人在一起闲聊的时候,说起了这个侯二。 侯二的名字,江天放从小就听说了,知道这是一个有名的流氓头子;不过,他没有直接和侯二打过交道,毕竟,两个人所生活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 江天放想了想,记忆中的侯二,好像是五年后才伏法的;在劳动广场公开宣判的时候,广场被几万人挤得水泄不通;押着侯二的囚车在游街的过程中,无数市民自上街放鞭炮。 既然自家兄弟想搞这个人渣,江天放当然得支持。 “侯二现在在努力的想漂白自己,所以,从他正面下手,估计证据很难找;我听说了这么几件事,你可以考虑下,看有没有价值。”江天放说。 “嗯,小放,你说就是。” “一个事是,城西有个叫李三麻子的人,早几年,侯二曾和他合伙做过宁江的沙场生意,但这两个人接手的,都是别人现成的生意,据说,当时是死了人的;二个事情是,听说火车站有个叫强子的人,去年以来垄断了那里倒票的生意,去年以前,是谁在那边倒票?你可以顺着这条线去查查看;还有一件事情,我听说,侯二家有个乡下小保姆,偷了他一万元钱,被现后跳楼自杀了。。。。。。” 江天放一说,程伟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线索,有问题。 前面两件事,自然会牵扯出黑恶势力抢地盘的问题;特别是小保姆的案件,他这个刑侦队长一听,就觉得里面漏洞百出。 不过,程伟民奇怪的是,这些事情,自己这个警察都没听说,这小放刚刚转业,怎么就知道了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程伟民关注的,还是案子。开始安排人做了些摸排,结果还真查出了内容。 几天前,江天放又爆了个猛料,说起了流浪儿小云的遭遇,一听说逼死了人命,程伟民知道,对这个侯二,可以动手了。() 第二十七章 搬开石头 和江天放配合抓了人,整好材料后,程伟民总算松口气,以为大功告成了。 李三麻子和侯二,当年为了抢那个沙场,和对方生火并,死四人,伤十余人;强子为了霸占火车站的倒票市场,和以前的势力生火并,死两人,伤十余人。光是这两个案子,作为主谋的侯二,就够枪毙几回了。 这几个案子,人证都很多,程伟民觉着,案子已经办扎实了。 可市局领导那边传出了不同的声音,说侯二是侯二,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和李三麻子、强子他们之间有从属关系,这是几个完全独立的案件,不同意并案侦查;更为可气的是,有的领导,竟然要程伟民把握好侦查方向,在已经结案的小保姆盗窃案中,早就明确小保姆是偷了钱畏罪自杀,不要再节外生枝,要注意保护我们公安队伍的整体形象。 小保姆这个案子,是区公安局刑侦队出的警,最后的结论是“畏罪自杀”,结果也上报到了市局,程伟民当时也没在意。领导这话,言下之意就是,你对一个已经定性的案件重审,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这让以前的办案警察以后还怎么工作?那不是破坏了咱们公安机关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小保姆那个案子实在是气人,据侯二的手下交待,侯二丢了一万元钱,老是怀疑是自己家的那个保姆偷了,可搜了半天,家里愣是没有找到“赃款”;侯二就把小保姆带到了宾馆,打开十四楼的窗户,把小保姆搁在窗台上,吓唬她说,不承认偷了钱就要把她扔下去,小保姆怕啊,就挣扎,结果侯二没拉稳,小保姆从窗台掉下去,摔死了;后来,警察来询问,侯二一口咬定,小保姆是自己跳下去的。警察去侯二家收集证据的时候,还真现,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放着一万元钱。至于这钱是不是侯二自己事后放的,或者是他自己先前忘记掉那的,鬼才知道。 这么一来,李三麻子的沙场、强子倒票伤人和强子逼死小云爷爷的案子,就都和侯二没关系了,只有一个非法持枪的罪名能整侯二,你说程伟民能不郁闷? “领导?怕个毛啊,不把这样的领导整下去,你怎么当领导啊?”江天放懒洋洋的说:“未必你去整个没钱没势的平头小老百姓?哪个有快感点,嗯?” “小放,有招?”程伟民一听就来了感觉。 “是不是一把手在干预?”江天放问。 “那不是,范局老革命了,哪会干这事;插手的是管治安的副局长何刊。”程伟民摇摇头说:“再说范局待我不错;就是现在快退了,不怎么管事。” 也确实,哪个公安局的刑侦队长不是一把手比较看重、喜欢的人? “那更好办了。”江天放轻松的说:“先搞定强子;要强子搞定侯二;那个副局长要是敢出头,一起整。” 程伟民思索片刻,一拍手:“就是。小云爷爷的死,强子脱不了干系;做个法检,再加上小云的证词,强子就是翻供也可以判他死罪。不过,搞强子不一定可以扳倒侯二啊,据强子交代,侯二确实是在小云她爷爷死后才知情的。” 强子和二狗逼死小云爷爷后,马上把事情报告给了侯二;侯二指示两人,趁晚上,小云睡了的时候,把尸体偷偷的运到郊外,埋了;这次被抓,强子还想硬抗呢,可二狗扛不住啊,早早的就把事情撂了,埋尸体的地点也已经找到。 “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个重要吗?货运站不是他侯二指使强子去办的?再说了,强子只要是不想死,他就得自己想办法把罪名多洗出来一些,他会不会有些细节记错了呢。。。。。。”说完,江天放冲程伟民眨眨眼,狡猾的笑了笑。 程伟民兴奋的搓搓手:“这个好办,咱刑侦队没别的特点,就是讲究实事求是、证据确凿。等材料整理好后,我会直接向范局汇报,不过。。。。。。” “你担心得罪何刊?”江天放拍拍他的肩膀:“先别说要把他整下来了,就是整不下来,一个小小的副局长敢拿你怎么样?他管他的治安,你搞你的刑侦,这本是两不搭界的事情。别忘了,你老子好歹是省委常委,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举举手,可真要有人敢动你,就是宁阳市委书记都得掂量掂量后果。” 程伟民老爸程关胜是省军区司令,挂省委常委;不过部队向来很少干预地方政府的事务,所以常委会上一般都是跟省委书记的态度走,举举手,戏称是“举手常委”。 “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整他不下?”江天放突然冷笑:“他这么帮侯二,我就不信他没有尾巴;他又没手机,要谈事就肯定得和人碰面;这个关键时刻,叫人盯他几天,不信没有收获。” 九十年代初,手机那是绝对的奢侈品;一部砖头块的“大哥大”,机子至少要三四万;上号还得好几万;每个月话费又是几万。别说副局长,就是军民大药房的管理层,现在也用不起。 江天放说的这招数,刑侦队用得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那是用在办案上面。对领导动用这些手段,那是违法的,所以,在程伟民心里,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下意识的就排除了这些手段。 但江天放不同啊,部队养成的作风和习惯就是,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歼灭敌人。 看着程伟民犹豫的神色,江天放帮他解围:“我知道你的人不方便出面调查他,这是违反纪律的;回头,你去找许士,我会和他交代清楚的,许士做这点事情,绰绰有余。” 程伟民一咬牙:“好,就这么定了。” 江天放望着程伟民,郑重的说:“既然选择了从政,有一点就必须要记住;想做更多的事,更大的事,就需要更高的职位,更多的权利。在这个前进的过程中,不要过于隐忍,有些石头,如果顽固不化,就一定要搬开,或者,干脆砸碎!” 程伟民态度坚决的走了;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所迈出的这一步,将是他仕途最为闪亮的一步;这一步不同于升职或嘉奖,那是一种理念上的升华。() 第二十八章 忍 林可乔三人没在外面呆太久,便回到了病房。 江天放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柔和地小云说:“小云,你乔乔姐从昨天累到现在,大哥得送她回家休息,好不好?” 看到小云面上露出不舍的表情,江天放接着补了一句:“你在这里好好养病,医院还有很多的护士姐姐在照顾你啊;从你的恢复情形来看,已经很不错了,应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等到了明天,大哥和乔乔姐就带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小云这次没有再犹豫。 家对于小云曾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眼里的那块蛋糕;只是,以往那些美好的梦,仅仅只能维持一根火柴燃烧的时间,便会被残酷的现实打破;可今天,“回家”却如此接近她,仅仅只有一天的距离。 安排好小云,江天放才带着可乔下班回家。 “今天不走路,我带你兜风。”走出医院大楼,江天放扬了扬手里的钥匙:“丽芸姐借的。” “好啊。”林可乔呵呵笑起来,挽着江天放的胳膊:“我喜欢趴在你背上的感觉。” 江天放不禁也笑起来。想起以前去郊外爬山,爬完山回家,大家肯定都累得走不动了;那时候可乔总会耍赖,说累啦,走不动啦,要他背着回家;江天放也总会让她如愿的趴在自己背上;回家的路,有她在背上的欢声娇笑,从来不觉得漫长。 摩托车在马路上轻快的飞舞;阳光灿烂,从树影中斜射出来,抬眼望去,能看见一条条的光柱,还有光柱上那闪耀的光环;路旁的枫树已经慢慢变红,宛如一簇簇杜鹃在盛开。 林可乔整个人都趴在江天放的背上,不时在他耳边呵气;或者用她柔嫩的手指捏着江天放的耳垂。林可乔说她喜欢“哥”的耳朵,软软的,肉肉的,像婴儿的皮肤。 江天放和她一路闹着,很快就到了家;停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还有自己的迷惑:“可乔,有个事情怪怪的。” “什么事啊?”林可乔还没松开她挽着江天放的手。 于是,江天放把钟丽芸昨天晚上的情形一五一十说出来,特别是她情绪的变化,从开始的正常到沉默,再到后面的反常和爆,连最后的拥抱也没有隐瞒;两人一边说,一边上楼,待说完的时候已经进了林可乔的房间。 林可乔的房间是套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客厅很简洁,一个沙一个茶几,有电视和录音机;通往阳台的那间是书房,阳台外就是碧绿的华盛湖;两人进的这间就是她的闺房,白白的墙,淡蓝的窗帘,鹅黄色的床单;靠墙有衣柜,靠窗是梳妆台,上面有些女孩子的护肤品。 林可乔打开衣柜,并没有避开江天放,只是背过身去,换了套家居的衣服;换完衣服才好像想起什么似地,转身朝江天放走来。 “哥,她是不是抱你了。。。。。。”林可乔古怪地笑着,两手做出要呵他痒痒的样子。 “嗯。”江天放知道这个“她”是说钟丽芸,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寸头。 “是吗。。。。。。好抱吗?”林可乔娇笑着压过来,两只手在他腋下不停的挠,直到把江天放摁在床上。 可乔趴在他身上,脸上还是有那种古怪的笑:“哥,那她一定吻你了,是不是?” 江天放只好又点点头。可乔的脸凑到他面前,嘴唇对着嘴唇,细细而娇懒的道:“她的唇香还是我的香。。。。。。”话没说完,便将她的唇含住了江天放的嘴唇,舌尖一抵,分开他牙齿;江天放张开他的嘴,吸住了她的舌尖,两人热烈地亲吻起来。林可乔激情地搂拥著江天放,双手绕过他的脖颈,樱桃小嘴微微张开,两人双舌开始了激烈缠绕,似乎要将对方吞噬消融;她的香唇舌尖滑移到江天放的耳侧,两排玉齿轻咬耳垂,舌尖再钻入江天放耳内轻舔著;江天放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呻吟,那香舌的蠕动使人舒爽到极致! 一手抚摸着可乔的背,一手揽着她的腰,江天放将她轻轻的反转过来,胸膛压在那柔软的胸脯,嘴唇在她鼻尖、眉睫、脸颊、耳后轻轻地啄,偶尔有舌尖轻轻的一舔;林可乔的身躯便轻微地颤抖,那嫣红的小嘴便寻找他的唇,那俏脸泛起一层红晕,浑身也是滚烫;从喉咙深处出的呻吟,渐渐演变成一声---哥。。。。。。 好一会,两人才将嘴唇分开,江天放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可乔,其实我。。。” “哥。”林可乔用玉笋般的手指压在他唇上:“我知道你的心;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与快乐就是能守着你,慢慢地到两鬓斑白,一直到死,都能牵着你的手;你开心,就是我的开心呢;你想做的事,你在意的人,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知道,还会有很多女人有和我一样的愿望;我也知道,还有很多女孩子像我一样,在傻傻地、痴迷地望着你;我一点都不在意。” 林可乔说着,吻了吻江天放的眼睛:“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在你心里占据了最大的一片,而且那片心田永远的属于我;那是你留给我的,没人能进去。我已经很满足,很得意了。” “哥,爸爸过几天会来;那时候,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林可乔的眼神闪烁着迷蒙的光芒:“到那时候,我就要把自己完整地全部交给你;你是我的第一个,我也是你的第一个。我知道,你一直怕因此伤害我,忍得很辛苦;哥,其实我也在忍啊,忍得很甜蜜,忍得很幸福。。。。。。” 说完,林可乔放松地躺在江天放的臂弯,微微闭着双眼;再将江天放的手轻松放在胸前的高耸处,按着手轻轻的搓揉。。。。。。 “哥,我有点难受,帮帮我。。。。。。” (此处省略四百五十九字) 随着一声绵长而纤细的呻吟,林可乔光滑白嫩的肌肤泛起一片酡红,身躯微微地抖动,丝凌乱地散在面部,粘着丝丝的汗珠。 “哥,真好。”林可乔并没有睁开眼睛:“好开心,好累,我要睡了。。。” (省略了一部分不知道各位读者大大是否在意?如果要求补充进去,请在书评区帖留言,城北风一定根据你们的意见做调整,谢谢!另,推荐、收藏数量实在是可怜之极,如果您觉得《官雄》一书尚有可取之处,请不吝投票,给新人支持和鼓励! 先前的时候没注意,漏了第二十七章,现在补上,对不起各位读者朋友了)() 第一章 中组部出的难题 湖东省委大楼;湖东省委组织部。 部长石长云看着眼前的文件出神;这份档案转到他这已经两天了,但他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中组部会转来这样一份档案: 江天放,男,24岁,1967年7月25日出生,未婚,**员 籍贯:湖东省宁阳市 学历:国防大学硕士研究生 职务:转业前系华南军区四十四集团军特种兵团上校团长 荣获集体荣誉称号一次(**颁),缘由:机密 荣获集体一等功一次(**颁),缘由:机密 荣获个人一等功一次(**颁),缘由:机密 然后是一堆的二等功、三等功、嘉奖,有抗洪抢险,有军事演习,全军比武,军区自由搏击比武。。。 按常规,军转干部战士的档案由部队转出后,都是交由各地的人事组织部门统一管理,统筹安置;由中组部转下来的至少是军、师级以上的高级将领档案;而这份档案表面所显示的级别显然不够。 现在,这份档案不但由中组部破格转,随档案还有中组部的意见:江天放同志系我军培养出的优秀人才,建议安排至湖东省平洲工作,请省、州两级组织部门妥善处理。 石长云已经将档案仔细的看过几遍,履历确实优秀,十四岁进国防大学少年班,四年完成本硕连读;进部队六年即提拔至上校团长;晋升的度虽然很快,但看得出来,历次提拔的考察材料做得都很扎实,都是实实在在的成绩,看不出弄虚作假的痕迹。而且,石长云也看过了江天放档案的社会关系,没有什么过人的背景,父亲是烈士,家人也很普通,应该可以排除因为身份背景而提拔的因素。 “那是什么让中组部对这样一个普通干部如此郑重其事呢?”这是石长云需要弄明白的地方。 中组部直接指定地区安置转业军人本来就罕见;而被安置的对象仅仅是正团级,按地方行政级别与军衔的对应,正团对应到地方就是正处级别;而转业干部向来是要降级使用的,也就是是说,正职团长到了地方上,肯定是不能安排处长、县委书记、县长的职务,顶多也就安排个类似如副县长的职位,这还得费些力气,找下关系才行。 因为部队干部没有地方任职经验,没有展经济或者党务工作的经历,地方组织部门对于一个干部的品质、能力的了解,需要一个过程,在组织部门没有充分了解这个转业干部之前,对他们职位的安排自然会比较慎重,一般都不会将转业干部贸然安置到关键职位上去,以免因为经验不足对地方工作造成损失;大多数情况下,如果没有合适的位置,甚至连科级的实权局长都不会安排,能在公安、政法系统安排个副职就不错了。 但中组部说是说建议,可用词并不是客气的“酌情”,而是要求“妥善”;如何安排才算“妥善”呢? 按正常的逻辑,这个江天放是宁阳人,应该安置在宁阳比较合理啊,为什么指定安置到平洲去呢?中组部可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那几次缘由是机密的授奖上。” **颁的荣誉称号是部队立功的最高等级,颁对象肯定是对国防建设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的个人和集体;一等功稍次之。和平年代,国家对于荣誉称号的颁极为慎重;一类是对于在国防建设展中具备里程碑式意义的事件,还有一类就是具备广泛而深远影响的社会事件,比如抗洪抢险中付出了生命,在当地干部群众中广为流传的英勇事迹,并得了到当地广大干部群众的拥护和爱戴。 内容列为机密,连他这个省委组织部长都无权了解,自然是和国家军事、战略密切相关的事情。一个荣誉称号加两个一等功,并且只有二十四岁的年纪,这种履历,在石长云多年的组织工作经验中,那是绝无仅有的。 不过,石长云这个组织部长也不是白当的,长期的实践工作让他有着丰富的组织经验,有着高度敏感的政治智慧。 他查了下江天放的荣誉称号授予时间,那是在一九八四年;履历显示,当时江天放还是国防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而当年国防大学最引人注目的成就,莫过于“红海1号”亿次计算机的研成功。 “难道这个江天放是‘红海1号’计算机研中核心位置的特殊技术人才?”石长云还是觉得很迷惑:“要真是高科技人才,应该进中科院或者国防科工委啊,转到地方上来又是什么用意呢?” 石长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也不可能想明白。因为这一切只是因为江天放自己愿意到地方上来,而中组部的安排,那是因为他有个“泰山”在背后运作,并且“泰山”的背后还有个中顾委副主任的外公。 岳父林南天对江天放的安排也确实动了番脑筋。他和乔真都支持江天放下基层;展地方经济,富民强国是国家现阶段的主流。可江天放还兼着“红海”计算机研的任务,据林南天向国防大学的于文伯教授了解,江天放现在还不能从“红海”计算机的研中抽身出来,江天放对于计算机研的大局观、方向感极强,在某些关键性的技术位置,还没有人可以取代。 另外,江天放参与的其他两次绝密行动,那是属于军方在“五十年后”才可解密的,也许以后还得继续执行任务,任务内容,那就更不可能随档案暴露。 林南天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通过军委与中组部衔接,保留了江天放在军方的研身份,并以此掩盖另外两次立功的真相。而组织关系则转至行政部门,按正常转业军人进行安置。 不过这些,石长云不清楚。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慎重,拨通了电话: “欧阳书记吗?我是石长云。” “长云部长啊。”电话那头是厚重的男中音。 “有点事情想当面向您汇报,欧阳书记现在方便吗?” “你过来吧。” 石长云走到省委书记欧阳正林的办公室门口时,欧阳书记的秘书宋誉华正好开门出来。 “石部长,您好。欧阳书记在等您。”宋誉华语气很恭谨。 “谢谢宋秘书。”石长云没有怠慢这个秘书。 进得房来,欧阳正林已经从办公桌后起身,绕过桌子来到房中央,与石长云握了下手说: “长云部长来啦,请坐。” 落座,上茶,宋誉华轻轻退出。 “您上次提出省直机关部分干部调整方案后,组织部按程序进行了考核,这是考核后整理出的名单,您看看还需要补充吗?”石长云没有过多寒暄,递过去一份文件。 欧阳正林仔细的看了看,沉思了几分钟,才道:“我再斟酌,先放放吧。” 省直机关干部调整牵涉过广,放缓节奏是意料之中的事。石长云也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对书记的意见,没有提出异议;停顿了一下,石长云接着说:“这里还有份档案,是中组部转下来的,我觉得有点意思,您看看。” “哦,我看看。”欧阳正林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能让长云部长觉得有意思的档案,应该不多哦。” “江天放?”欧阳书记轻轻念着,一边看一边思索。 “看样子是个人才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尽快适应地方政府的工作啊。”欧阳正林看上去显得很高兴,大声的说:“平洲的经济展,让人担忧啊,的确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了;这样吧,长云部长,组织部可以尽快搞一个青干后备梯队,考察一批科处级干部,充实到平洲基层去;平洲。。。先给平洲输送点人才吧。” 欧阳书记虽然没有正面对这个江天放的安排作出指示;但这种放小抓大的手法的确高明。谁又敢肯定,中组部不是通过一个江天放的安排,在暗示省委省政府,对于像平洲这样的落后贫困地区,应该从人才到政策加大扶持力度呢?() 第二章 聚会(上) 宁阳最热闹的宾馆是宁阳宾馆;但宁阳宾馆不是宁阳市最高档的酒店。 宁阳最高档的酒店是华南军区所属的银天大酒店;这是目前宁阳市内唯一的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省委省政府的重要外事活动、高级别领导的接待工作,一般都是安排在这里。银天大酒店的软硬件、安保级别,都是其他宾馆无法比拟的,这自然就将档次拉开了。 酒店大厅内高二十余米,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顶上垂至半空,华丽的灯光铺泻而下;地面、墙面和顶梁大柱都是黑色大理石装饰,典雅、庄重而不失豪华。 “乔乔姐,放哥哥。”一进门,看到江天放、林可乔坐在大厅沙上,开心的陈笑如同小燕子般飞了过去。 陈笑现在已经是国防大学的学生了;小姑娘身材本就高挑,再加上身穿一套崭新的军服,头戴平顶军帽,恍若一株亭亭玉立的君子兰,挺拔而精神焕。 林可乔今天穿的是鹅黄碎花大摆裙,外套一件米色镶花边立领绸装;两人携手站那,一个温婉,一个英姿;看呆了大厅众人的眼睛。 “放哥哥。”陈笑松开林可乔的手,扑到了江天放的背上:“背背我,好久没背我了。” “哈哈。”江天放爽朗地笑起来,背着她原地转了两圈:“下来吧,丫头;你乔乔姐看着呢。” 陈笑毫不在意:“没事,我和乔乔姐早说好。。。。。。” “要死啊,丫头。”林可乔嗔笑着,满脸羞红地跑过来,捂住了陈笑的嘴;两个美丽青春的女孩笑着扭在了一起。 不一会,程伟民和陈锋也到了。 “咱们去包房等吧。”寒暄一阵,江天放说。 今天的聚会林南天起的。作为总参的老大,即便是亲朋聚会,林南天的自由也受到限制,毕竟,他出来走动一回,劳师动众不说,那是得报军委批准的;这次是趁着在宁阳召开的一个军务会议的机会,才能来宁阳看看女儿,也借着这个机会,和以前的老部下聚一聚。陈立华和程关胜也列席了会议,所以陈笑、陈锋、程伟民都被自家老爷子叫来了。 会议场地在银天大酒店的二十二楼会议室,而与可乔他们聚餐的餐厅在三楼。 江天放一边上楼一边和陈锋聊天。 “宁阳这边的货运站已经初具雏形了;火车站后面那块地是属于郊区五一村的,本来就是荒地,象征性的付了两万元,划给了我们二十多亩。这块地,还算是比较平整,很适合做大型仓库,目前,物流中心的房子已经盖了一半,以后还得装修,增加一些设备,总的估计,得年后才能搬进去。” “这个度已经很不错了。”江天放点点头。 “这个货运部门的办公地点暂时是租的房子;鲁铁那几个人,真不是吹他们,做事情就是效率高,没日没夜的干,盖房、租房、办手续、买车。。。。。。不止是宁阳,其他几个城市,几个人来回的跑,现在总算是把物流中心的架子给搭建起来了,就是广州那边的货运站度慢点,在广州自己买地建房成本太高,暂时只能租门面和库房。”陈锋娓娓道来。 “不着急,货运这块不单是运输我们自己的药品,主要还是要靠外部业务,业务量的提升,会有个过程;但时间也不会很久的,现在这个市场空缺还很大,运输需求太大了。你想想,每天光从广州到我们宁阳的货物都得是个天量啊,更何况我们的运输延伸至武汉、郑州这些中原地区去了;咱们去铁路货运办车皮的时候,车皮计划有多紧张,你都看到了的。企业已经越来越重视运输的重要性了。将来有钱了,在广州,还是要自己买地建库房和物流中心,能圈多大就圈多大,位置稍微偏点都没关系。不只是广州,以后我们物流中心所在的一二线城市,都按照这个想法来建。”江天放补充道。 因为他知道,现在任何城市的郊区,将来都将成为城市的中心区域,而城市地价的提升,随着今后两年,房产政策的改革,会迎来第一波飙升。 “陈锋,苏维埃那边的药品谈得怎么样了?” “苏维埃那边的药品倒是真缺,销售肯定不是问题,就是结算麻烦;那边卢布简直不是钱,一天能几个行情;按美元结算吧,他们外汇管制又太严格了。”陈锋有点苦恼。 随着苏维埃的解体,卢布现在是大幅的贬值;而苏维埃外汇储备基本为负数,想进行美元结算,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这个你可以分两块;一部分美元结算,能结算多少算多少,不要强求;一部分采取易货贸易。咱们的物流中心不是要买车吗?可以考虑把一部分药品款用卡车来抵啊。”江天放给他出了个主意。 “啊。。。这样啊?”陈锋一听就明白了,拍了下江天放肩膀:“太绝了!咱们自己物流公司用不完的车,还可以卖出去;那边车便宜,质量性能又好这又可以赚一笔;这主意真是太绝了。” 陈锋越想越兴奋:“不但可以换车,还可以换其他东西;什么值钱咱都可以换。。。。。。” 江天放笑了笑;他知道陈锋并不笨,有些东西只要点拨下就可以了。 “你有本事给你爸买几个核弹回来。。。。。。”程伟民在一旁笑着说。 “这个啊?我考虑考虑。。。” 几人边说边笑来到三楼,服务员把他们引进包厢;包厢里面装饰很华丽,毛绒地毯,水晶吊灯,黑漆雕花圆桌,印度铁木的筷子。 “还有个事。”陈锋不等落座,继续纠缠这江天放:“那个年薪百万的招聘启事登报后,来应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啊,我和英子姐都挑花了眼。” “这个我姐和我聊过,我也看了下那些应聘的资料,还不行,咱们还得继续找,要有耐心,人才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江天放摇摇头说。 有点无奈,还是得喊一句,推荐票、月票,您有吗?() 第三章 聚会(中) “还不行啊?我看里面有好几个是大国企的高管啊。”陈锋有点惊讶。 “国企的高官更不行;有几个在国企混得好、有能力的高管愿意跳槽啊?愿意跳槽的都是混不下去的。再说了,国企的思维过于僵化,他们的管理模式和经验,和我们的企业文化不同,甚至是背离的;我们要找的目标,应该集中在那些,接受过现代西方商业系统的学习,有过跨国集团公司的管理经验,最好是跨国连锁商业集团任职经验的管理人才;当然,还必须是中国人。”江天放的回答一点都不含糊。 “那,找得到吗?人家在国外的愿意回来?”陈锋有点疑惑。 “会有的。”江天放的判断斩钉截铁:“咱们的大药房连锁的规模和效益都不比国外的公司差,而且国内的经济展度现在越来越快,很多国外的大公司都瞄准了我们内地这个市场,想找机会进来,相信,总会有一些目光长远的人,会看中我们的。” “我已经和我姐谈过了。”江天放继续说:“咱们现在日销售大概三百多万,一个月差不多有近亿。按平均账期3o天算,等于我们这个一亿是放在银行空耽搁了一个月。现在是可以启动第二步计划---地市级连锁店---的时候了。在现在这几个省,每个省启动三到五个地市连锁店,占用不了多少资金,我估计总额也就在一千五百万左右。完全不会导致公司的整体资金流出现问题。” 江天放继续说道:“你想一想啊,要是我们的连锁店规模达到三十家,日销售达到一千多万,会吸引不到人才?何况我们将来连锁店的数量远远不止三十家。” 看着江天放自信笃笃的神采,陈锋也不禁豪气昂然:“就是,我们大药房以后一定会成为跨国大公司的!” “哥,你说的药店原来有这么大的规模啊?”在一旁听得呆的陈笑插嘴进来:“我原来还以为你就是开个小店子,打算做个小老板呢?” “那当然,你以后就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吧。”陈锋有点得意。 “那肯定是我放哥哥出的主意,对不对?”陈笑说得很肯定。 “呵呵,大家共同参与的。。。”陈锋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 “放哥哥,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叫我啊;不行,得给我个职位,不然。。。。。。我天天缠着乔乔姐,不让你们那个。。。”陈笑开始撒赖。 “笑笑,别急啊。”江天放很宠这丫头:“放哥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呢。你现在刚进学校,抓紧时间学习,以后有的是机会挥作用;这样吧,我开张书单给你,你先看这几本书。” 江天放说着,找了张便笺,写了几个书名,递给小丫头:“过阵子,大药房还有件最重要的事情,非你不可,也只有你能做;你哥都取代不了你。” “嗯,我听放哥哥的,我会抓紧学习的。”陈笑收起便笺,这才笑嘻嘻的说。 “什么事情都听你放哥哥的,连我这老爸的也不听?”随着包间门推开,一阵豪爽的笑声响起,三位将军依次而入。 随着林南天领头,陈立华、程关胜紧随其后;再后面,还有一大帮子人,都是肩膀上带星带杠的。 “爸爸”,“爸”,“林伯伯”,“林叔叔”,“程叔叔”。。。。。。 包房内几个小辈,各喊各的,喊声乱成一片。 三位真正的将星连连回应,看着渐渐长大的孩子们,心里那个舒坦啊。 国事固然重要,可家事同样需要关心。他们奋斗了一辈子,当然是希望国家强大;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孩子,在这些军人的内心,所占的分量,更为重要。哪怕是一个人格再高尚的,也不能脱离做人、做父亲的这份责任。 “你们都去吃饭吧,今天是家宴,这里不需要人陪;记得,中午少喝点,下午开会还有个很关键的议程。”林南天大手一挥,对身后跟着的其他人说。 长期以来,因为安保的原因,他在外面,很难吃一顿随意的便饭,身边总是围着一大圈人。这固然很有威势,却不合他的本意,但很无奈的是,他不能不服从这种安排。 随着他的吩咐,除了两名贴身警卫在门口警戒,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包房内也宽敞起来。 “都坐吧。”林南天带头入席,看着几个年轻人笑着:“笑笑最不错,考上了军校,今天伯伯得喝一杯。” 陈立华坐在那就笑,这是他最得意的事情。 林南天看了看几个男孩,说:“大药房搞得不错,今天刘浩部长在会上重点介绍了,你们几个都有份?” 江天放想想,还是解释了一下:“我的股份挂我姐那了,陈锋现在投入多点,花的精力也多点;小三有点,但不多。” 程伟民在家排行老三,平时大伙都叫他小三。 程关胜听了一愣:“小三也有份?” 程伟民有点怵老爸:“爸,我也就投了两万;当时主要是怕小放钱不够。后来大药房的具体事情我可没参与半点,不是得工作嘛,哪有时间顾那头啊。” “这是好事,爸又没责怪你;知道自己还有本职工作就更好。”程关胜其实心里还是蛮满意的:“最近忙些什么啊?你妈说你这两个礼拜都没回去了?” “哦,最近在忙个案子;爸,你还记得以前妈提过的那个‘菜场恶霸’吗?”说起工作,程伟民来了精神。 “是不是那个侯什么的?以前不是处理过一回,他又怎么啦?”说起“菜场恶霸”,程关胜倒是还有印象。 那是早几年前的事了,程伟民的老妈去菜市场买菜,亲眼见过侯二在菜市场欺压那些摆摊卖菜的小贩,回来后还很是愤愤不平,在家提起过;程关胜给宁阳市局打了招呼,据说公安机关依法进行了处理。 “对,就是那家伙。那算什么处理啊,也就是罚点款,赔了点医药费,按一般治安事件处理的。不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回,他落我手里了,有他好看。”说完,程伟民将侯二的所作所为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再将自己和江天放的想法,以及刑侦队最近的收获汇报给老爸;又把副局长的一些不同看法也说了出来。 此时,菜已6续上齐;酒也斟好。 林南天话了:“关胜啊,伟民这个案子办得好!小放和小峰办的这个大药房也值得称赞,还有笑笑,上大学了,这都是好事。这第一杯,就为了这些孩子,咱们干杯!”() 第四章 聚会(下) 老大了话,大家都纷纷站起来,碰杯,喝酒; 程关胜也觉得儿子这回让自己在老长面前,特有面子。 林南天放下酒杯,笑着对程伟民说:“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处理?” 这也就是自己的子侄辈,否则,林南天平时怎么会关心一个刑事案件。 程伟民看了眼江天放,看到他微微点了下头,才继续说: “侯二这回是肯定要办了;材料都整好了,证据确凿,我也和局长作了汇报,很快就会往检察院报材料,估计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看到几位长辈都点了下头,才继续说:“就是那个副局长有点麻烦,我的想法是,趁这次的机会,一锅端,这种败类,公安系统容不下他。” “哦,你有证据了?”林南天问。 程伟民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分给大伙看,都是副局长何刊与侯家人会面的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近期何刊和侯家人会面时拍的,当然了,凭这些照片做证据,还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份录音。”程伟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录放机,摁下了播放键,里面传出一番对话: “何局,这回我家老二可全靠你了,您不帮忙,他恐怕很难过这个年了。。。” “侯老三,我已经尽力了;可这是刑事案件,不归我分管,再说,证据很齐,想翻案,难啊。。。。。。” “何局,我知道你在局里威望高,说话谁敢不听?这个案子,社会舆论的反应大,这个我也知道;我也找了市里省里的领导,虽然都不好直接插手,但他们都答应了,适当的时候会帮着说话的。我也没想过要翻案,老二这回,估计是保不住了;我的要求也不高,能保我家老二一条命就行。” “保命?好几条人命呢。” “何局,要是不难,也不会来麻烦您出手啊;不怕你笑话,侯家别的不说,就剩点钱撑场面了,花钱上面绝对不含糊,就是花再多的钱,我们侯家也舍得。这二十万是前期费用,您先拿着;其他该打点的花销,我这随时都准备着,您随时开口;只要事成了,你也知道我的为人。。。。。。” “侯老三,我只能说在公安这边尽力;检察院、法院那边,你得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放心,检察院、法院我都有安排;就是判了以后,司法局那边都做好了准备。” “嗯,那我试试看。” 随着录音播放结束;林南天“啪”地把照片甩桌上:“这帮王八蛋!” 林可乔连忙过去帮他揉肩捶背:“爸,别生气啊;伟民哥他们不是还在办案吗,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程关胜问儿子:“证据来源可靠?” 江天放接过话:“这是我请几位复员的战友帮忙弄的。” “嗯,这样就没有问题了。”程关胜担心的,就是这些证据的来源,如果是儿子去弄的,未经批准,动用刑侦手段监视领导干部,那也是犯罪行为。 陈立华接过话题:“你们几个就只管把案子办扎实了;其他的别管。老程,这事你要是处理不了,这个常委干脆辞了,让我来干。” “得得,你还是带好你的兵;地方上的事情,和你说了你也不懂。”程关胜不吃这个激将法,顺带“反击”过去。 “那行啊!不管就不管,我这可看着你啊,就为这个,我建议啊,咱提前干一杯!”陈立华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饮完这杯,程关胜嘱咐儿子:“这些证据,你交给我处理;过几天开常委会,我会转给纪委张书记去督办。” 像这样整上级的证据,如果由程伟民提供出来,一是影响他在各级领导、同事中的印象,难免以后别人防着他,不利于他处理周围的人际关系,能遮掩点,对程伟民有利;二来当然是他的分量不够,无法引起最大限度的关注,如果是由省纪委介入调查,力度自然会大很多,也会少了很多阻力。 在一旁的林可乔看到老爸不生气了,趴在老爸的耳边开始说起悄悄话,而且脸色越来越艳,红若杜鹃。林南天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开始呵呵笑起来:“嗯,这是大喜事啊。”说着说着他站了起来。 “大喜事!我闺女和小放明天要去登记结婚,就等着我这老爸点头呢。”然后点了点江天放说:“同意归同意;你小子要是敢欺负我闺女,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天放也站起来,拉着林可乔的手说:“爸,我向**保证,永远不欺负可乔。” 林可乔也摇着他老爸的手臂说:“爸,他从来没欺负过女儿,以后也肯定不会的。”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为江天放的调皮,也为林可乔的娇憨。 林南天笑着指着江天放说:“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十八岁就钻我女儿的闺房去了,幸亏你没。。。。。。” 林可乔羞不可抑,冲到老爸的怀里,一手捂住老爸的嘴,另一只手轻轻地捶着林南天的肩膀:“爸。。。。。。” 大伙笑得更欢了。 林南天疼爱的抚摸着林可乔的头:“瞧我这傻闺女,真是外向啊,那臭小子做都做了,我这当爸的说都说不得了。” 林可乔不捂她老爸的嘴了,干脆两手捂住自己羞红的脸,娇嗔道:“老爸,你还说。。。。。。” 这下可把大家乐翻了天;笑声中,林可乔的脸愈的红艳,仿佛要滴出水来。 “好了,好了,老爸不说了。”林南天爱怜地拿下女儿捂着脸的手;然后对陈立华、程关胜说:“你们两个别光笑,我闺女大喜,记得打个大红包啊。” 转头再轻柔地对林可乔说:“女儿,他们两个要是没打红包给你,一定要记得上门去要,这机会一辈子可只有一次啊。。。。。。” 林可乔再也忍不住羞,一头趴进了江天放的怀里:“哥。。。。。。” 在大伙的畅快笑声中,程关胜再次举起了酒杯: “那我们这第三杯,就为了儿女们的幸福,干杯!” “好,干杯!”众人齐举酒杯。 “干杯!”“干杯”“干杯”。。。。。。 今天接到笛子编辑的通知,《官雄》a签了,兄弟们,是不是来点推荐、评论啥的,热闹下呢。。。() 第五章 妈妈与家 散席之后,几位将星继续开会,陈笑等人也各忙各的;只有江天放骑着摩托车,载着林可乔优哉游哉。 “哥,今天下午我不用上班,你得陪我。”林可乔搂着江天放的腰,柔声说着。 “嗯,你想去哪儿玩,我陪你去就是。”江天放问。 可乔眯着眼想了会,说:“回家吧,我想去看看小云。” 小云出院已经有几天了,不过没和可乔住一块,而是和肖妈妈住一起;江天放觉着,平时哥哥姐姐也不是每天都能回家,小云和老妈在一起,两人也能互相陪伴;再说,老妈做教育工作多年,对孩子的文化、生活、习惯的教育,各方面都能有帮助。 看到江天放回来,小云明显很高兴,脸上现出一些红色;只是这孩子还是不太爱说话,那点开心需要你从她神采中去寻找。 “肖妈妈上课去了。”小云细声说:“大哥,乔乔姐;我在学拼音,拼音真的好难。” 孩子要融入社会,必须先要学习;可小云毕竟十五岁了,这个时候去上小学,和一帮六七岁的孩子同堂学习,一定会招来别人异样的目光,她那脆弱的心理肯定接受不了。肖妈妈觉得只能在家先慢慢教,从一年级的课本学起。 “没关系,慢慢来;姐姐来教你。”林可乔给江天放泡了壶茶,坐到小云身边。 江天放一边饮茶,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小云明显还不适应学习,教了这里忘记那边。对于一个习惯了将书本纸张当做垃圾的人来说,现在要她将“垃圾”上的内容分辨清楚并大声读出来,其难度也许类似如要江天放这样玩刀的猛士拿刀去做手术。 林可乔也有耐心,一遍遍地重复教小云:“a,把嘴张大,读‘啊’。” 看到小云张开嘴,却打了个哈欠,江天放不禁笑起来;他站起来说:“小云,休息会;大哥教你怎么打架。” 小云张开的嘴顿时合不拢了:“打架可以学?” 要是这个可以学,那以后就不用怕被别人欺负了,这个可比学拼音有用多了;弱者的心里,幻想的永远是自己如何变得强大。 “那当然,大哥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走,我们去外面。”江天放拉着小云到了外面草坪。 “我先打一趟拳,你仔细看啊。” 说着,江天放打了一趟最为普通的军体拳,并把度放缓;随着最后的收式,江天放问: “小云,看清楚了吗?” “嗯,看了一部分,有的地方你太快了。”小云高兴的回答,看的出,她对打拳比认拼音感兴趣多了。 “嗯,那好,我慢慢演示,你站我后面,跟着我学。” “好!”小云马上站在了江天放身后,眼睛眨都不眨。 “怎么样?”完成整套动作后江天放问。 “大哥,再来一遍,好不好?”小云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江天放。 “好啊。”江天放又带着小云做了一遍。 “大哥,还来一遍,就一遍。”小云再次央求;说着这话,还一边并排站在了江天放的旁边。 江天放接着再演示了一遍,用眼睛的余光看小云时,竟现她可以跟着自己的动作做,并且学得有模有样了;江天放这次打完没有停,直接再重头开始演示,只是把动作的度加快。 小云跟着江天放把这一遍学完后,没等江天放说话,也没要求他继续演示,而是自己主动重复,从头到尾完成了一遍军体拳,只是整个动作度有点慢;打完这趟拳,小云也没有停下来,加快度又做了一遍。 等小云完成整个动作,江天放鼓起掌来:“小云,你真棒!做的很不错!” 林可乔在一旁也鼓起了掌,觉得非常惊异;这套军体拳她看过无数遍了,可要她来完成,除了起手和收式,其他部分,会的真不多,更别说完整的完成一次了。 小云看到他们鼓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有些骄傲;她低头想了一会,又开始操练起来。 这次江天放走到她旁边,不时喊停,纠正她的动作,调整她手、脚的摆位,或者强调动作的要领,幅度的大小。 小云在这方面的领悟力明显很高,或者说是兴趣更大,半个多小时过去,她已经是额头现汗,依然不肯收手,但整套军体拳,已然打得虎虎生风。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休息一会,等下继续学习拼音。”江天放叫了停。 小云好像不乐意,眼睛巴巴的望着他;江天放接着补了一句:“拼音学得好,明天大哥再教你其他的拳术。” 小云顿时又开心起来,眉头也舒展开来。回屋休息了一会,再学的时候,林可乔感觉她好像变聪明了很多。也不知是劳逸结合、体脑兼修带来的效果,还是江天放“明天再教其他拳术”带来的诱惑和动力。 大约五点多,肖芬下班回家;小云已经学习了两个小时,这是她最近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学习。 “妈。”“肖妈妈。”“肖妈妈。” 三个人打招呼。江天放斜着眼神,看了眼林可乔,懒洋洋地往沙上一靠: “可乔,我可是早就叫爸了啊。” “你再欺负可乔看我不揍你。”肖芬放下包,做了个要揍他的样子。 正在帮肖芬拿拖鞋的林可乔嫩脸顿时又变得通红,走到肖妈妈旁边放下拖鞋,犹犹豫豫,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妈,您换鞋。” 尽管这个事实在她心里已经形成了很多年,可这毕竟是第一次真正叫“妈”啊。 肖芬一把搂着林可乔,笑得脸上开了花:“乔儿,我早就把你当自己媳妇,当自己女儿了。以后小放要是再敢这样,我们俩都不给他做饭,饿晕他,好不好?” 林可乔还是害羞,听了这话又觉得为难,忸怩半天才说:“妈,饭还是给他吃吧,顶多罚他洗碗。” “你这孩子,就是惯他。”肖芬又是开心,又是怜爱。 “妈,哥那不是欺负我。”林可乔的声音又细了。 “你呀你。。。。。。”肖芬只笑,还摇了摇头。 一旁的小云拿着书本走到肖芬面前,怯怯地说:“肖妈妈,要不要检查我的功课?” “小云啊,不用检查,肖妈妈相信你会学得好的。”肖芬牵起小云的双手,慈祥地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哥哥、姐姐了,还有我。要是你愿意,也可以像大哥、乔乔姐一样,叫我妈妈啊,好不好?” 小云拿着书本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眼睛一下便红了;家、妈妈,那是这世界最普通的,人人都应该有的;而对她,却偏偏只能是做梦才能实现。 她想起了从前和爷爷捡垃圾的日子,想起了被人打被狗追的日子;想起了她那个破烂的家被人一脚踹倒,想起了爷爷躺在火葬场那冰冷的身体;再看看眼前慈祥的肖妈妈,伟岸的大哥,美丽的姐姐;这一切,而今,就在自己眼前,如此真实,并非梦境。 小云大喜大悲,突然放声大哭:“哇。。。。。。” 肖芬慌了,连忙抱住小云:“别哭啊,小云;不想叫妈妈没关系的啊。” 小云两只纤细的手在脸上胡乱的抹着:“不是,我不是不愿意;妈妈。。。。。。我就是想哭,呜呜。。。。。。”() 第六章 省委书记的家宴(上) 几个人正哭哭笑笑,皆大欢喜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铃铃”的响起。 林可乔跑过去拿起电话:“喂。” 听到那边的声音,林可乔顿时转了个怪腔调:“这里是江公馆,请问您找哪位?” “臭乔乔,竟然敢捉弄你老爸。”电话那头传来林南天爽朗的声音:“快叫那臭小子接电话。” “爸,谁叫你今天中午笑话女儿啊。”林可乔撒了个娇,转身对江天放说:“哥,爸叫你接电话。” “爸,我是小放。” “你和乔乔准备下,等会去正林书记家吃晚饭;一会我派车来接。” “嗯,谢谢爸。”江天放知道这是林南天在为自己进入仕途做铺垫。 不一会,一辆黑色红旗轿车开到院门外,从车上下来的是林南天的秘书楚少凡;江天放去林家多回,也见过楚少凡很多次;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异于常人的沉稳,对任何人的态度总是不卑不亢,说话办事也是有条不紊。 也许是得知江天放已经成为叶家女婿,楚少凡今天的态度比以往稍显热情,与林可乔打过招呼后,握着江天放的手使劲摇了摇:“恭喜啊!江团长成家立业双丰收!” “楚哥,今天又麻烦你了。”江天放热情的回应:“我提个意见啊,我可是叫你楚哥,你以后能不能别团长团长的叫?叫我小江或者小放都行;我那帮哥们都这么叫的。” “那好,我也不生分了。”楚少凡并不矫情:“小放,上车。参谋长已经过去了。” 省委大院与军区大院同是在华盛湖畔;省委一号楼也是临湖而建,从这里直线望过去,一号楼离江天放的家仅仅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不过,除了小时候和这边大院的孩子打架比武,江天放真还很少有机会到省委这边来,更不用说进常委楼来了。 车从小警戒门登记以后,缓缓驰入一条幽深的水泥道;路不是很宽,两边很多一人粗的樟树、梧桐、银杏。行人很少,偶尔有人,大半也是匆匆而过。 一号楼前面有个小草坪;草坪过去,是依着湖水中伸出个两米多长的突起,建了个八角亭;亭子一半临水而居,还颇有些古意。常委楼里面的住户似乎也形成了默契,仿佛这个小亭子是一号楼的附属建筑,一般倒不大来亭子里小憩,倒是欧阳正林在这呆的时间最多。 省委书记欧阳正林五十多岁,个子不算很高,但身材略显魁梧;他是早两年从邻省湖西省委副书记调任过来,接替的湖东省省委书记一职,原来的省委书记薛立众退居了人大主任。 江天放与林可乔下车的时候,林南天正与欧阳正林在亭子里闲聊;看到两人下车,冲他们招了招手。 林南天乐呵呵的拉过林可乔的手,向正林书记介绍道:“正林啊,这就是我那宝贝闺女乔乔;这是我闺女自己选的傻小子江天放;快叫欧阳伯伯。” “欧阳伯伯好。”两人同时鞠躬问好。 “哦,好好好。南天啊,你生得的好女儿啊。”转头看看江天放,道:“小伙子刚刚转业?” “是的,上个月转业的。”江天放很恭谨地回答。 欧阳正林一听就知道此江天放即彼江天放,早几天石长云给他看的档案还记忆犹新;原来是林家的女婿,有林南天在后面支持,怪不得中组部会破例安排了。 “南天,你女儿眼光真是不错啊。”他向林南天示好的说。 “刚从部队出来,其实也算不得是完全转业。”林南天听欧阳正林这么说,知道他应该已经看到中组部转来的档案了;不免带着点得意的说:“不瞒正林兄啊,这小子在国防大学的‘红海’计算机研中还有点作用,暂时不能完全脱手,把全部精力放到地方上来啊。” “好事都被南天兄占了先啊。”欧阳正陈笑了笑,接着道:“怎么想起去平洲,回宁阳不正好吗?家里、国防大学、工作,这几方面都方便点。” 对于去平洲,在江天放来说不算是意外;上次去北京,外公的那些问题是“勾引”,自己的回答算是“上当”吧,基本就已经确定去向。 林南天回道:“他自己的意思,老爷子也赞同;先去下边历练历练,苦一点是好事,免得心浮气躁。” “有这样的准备就好;小江,好好干,我很看好你;以后工作中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欧阳伯伯。”明白了林南天的来意,欧阳正林当然得表态,而且这个态度很坚决。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含糊,不是要他来找书记,而是来找伯伯。 欧阳正林与林南天的相识,还是他在湖西省工作的时候;湖西地处长江中下游,河流湖泊众多;江南雨水丰沛,却也易形成洪涝。每至雨季,防汛都是头等大事,也免不了需要部队的支援,林南天以前在华南军区任司令员的时候,对地方抗洪救灾的支持力度非常大;林南天总是要求各部队,对于地方上的要求,一定要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其杀伐果断的气质令欧阳正林深为折服。一来二往,两人竟然也是惺惺相投。 这时,欧阳正林的秘书宋誉华过来:“林参谋长,欧阳书记;可以用餐了。” 欧阳正林手一延:“南天,请,咱们边吃边聊。” 接着对秘书说:“小宋,等会把我的电话写给小陈,以后你们多联系。” 既然是给面子,那就要给足;到了他这个层次,不会随意应允别人什么要求,既然应允了,就一定会有相应安排,而且一定会安排好。 林南天点一点头,一语双关:“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着道:“乔儿的婚礼,春节在北京办;到时候请正林兄来,多喝两杯。” 去北京?欧阳正林很满意对方的回应。去北京能碰到什么人呢?他也很期待。 几人往屋里走,宋誉华稍微落后几步,与江天放走了个并排:“你好,宋誉华;多联系。”然后递了张名片给江天放。 江天放伸出手,先是握手,再接过名片:“江天放;以后就回湖东工作了,麻烦宋秘的时候还会很多。” 宋誉华这才释然;刚才还在奇怪欧阳书记为什么会要他出面多联系,原来是林家女婿回湖东工作。他没有多嘴的习惯,书记安排的事情,他照做就是,至于理由,反倒在次要。 “难怪会有今天的家宴。”宋誉华暗自思量;脸上却显得更为热情:“你留个电话,我这几天和你联系;我们找机会坐坐。” 在湖东省,他这个一号大秘是无数人迎奉的对象;但宋誉华知道,那完全是因为自己身份所代表的身后那个人的面子,才让他能够风光,与林家女婿相比,他的身份算个毛;以后自己迟早会要走出去,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利用现在自己的位置和身份,为自己的将来换取一些资本。而与叶家女婿互换资源,无疑宋誉华是非常乐意的。() 第七章 省委书记的家宴(中)求推荐 欧阳正林其实算是一个人住在这个一号楼。他儿子女儿都在湖西省工作,儿子的小孩也就是他孙子还不到一岁,他夫人也就留在在那边帮忙照顾小孩,没有跟他来湖东省;所以现在这个一号楼,除了保姆和警卫,就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了。 饭菜很丰盛;酒是陈酿茅台,宋誉华帮众人倒了酒后,就退到了一旁。这个桌上还没他的位置。 林南天虽然比欧阳正林还小几岁,但级别比欧阳正林高;所以率先举起了酒杯:“来,正林兄;感谢你的盛情!” 几人碰杯,除了林可乔只是抿一小口,其他人都是一饮而尽。 “南天啊,部队现在展度很快啊。” “不展不行啊,老总都说了:落后就要挨打。你看北边的老大哥,说解体就解体。”林南天摇了摇头。 “他们和咱们还是有区别的,不能完全类比,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最近看新闻,你们部队搞的那个新生产自救就很有创意啊。既展了市场经济,又加强了军需后备,还为部队做了创收;一举三得啊。你们当初怎么会有这么巧妙的想法啊?” “你是说那个军民大药房吧?”看到欧阳正林点了点头,林南天接着说:“这个你倒是问对人了;努,当事人就在你眼前,具体的细节你去问这小子吧。” “哦,小江,这是你的点子?”欧阳正林好奇地问。 不但他好奇,他身后的宋誉华更是惊异与不信;一个刚刚转业的军人,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江天放放下酒杯,沉稳地道:“嗯,既然转业了,就得熟悉市场经济,才创办这个大药房;最初的目的,除了您说的这三点外,主要还是为了降低药价,让老百姓有钱吃药。” 看到欧阳正林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江天放继续说:“现在的药价,已经比十年前,翻了好几番,照这个度及医疗行业的展趋势来看,我觉得,对于普通老百姓,是一种压力。” 这个问题,欧阳正林还真没仔细考虑过;现在想一想,药价确实是涨了,不过,因为经济的展,百姓收入的提高,矛盾并不突出。 “你继续说。”欧阳正林点点头道。 “其实,以前我们不觉得药价高,是因为,从六七十年代开始,我们国家就实行了一项受到了联合国卫生组织的高度评价的医疗体制,那就是农村合作医疗。” 这个,在座的都知道,以前农村有个称呼“赤脚医生”,就是来自于这个制度的产物。 “这个制度具备三大特点,一是药品平价采购、平价卖出给农民,国家规定,不允许医疗机构在其中赚钱;二是村里的医生工资由各集体单位出,政府财政给予补贴,医疗机构不需要上缴利润;三是基层公共卫生由医疗机构负责专管。这个制度的好处就是,农民可以花最少的钱,看得起病;公共卫生防疫非常到位,传染性的疾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那些年,很多烈性传染病得到了根治。” 林南天与欧阳正林都是从哪个时代过来的,对此深以为然。七十年代,鼠疫、霍乱、血吸虫病等基本绝迹了。 “农村土地承包以后,大队集体没有了资金来源,这个制度就消亡了;可农民还是得看病吃药;而他们收入水平的增加,抵不上药价的增涨;这么一来,八亿农民就会出现很多吃不起药的现象。” 欧阳正林略一思索,又点了点头;在农村,这个现象已经生了。 江天放继续阐述:“对于城镇居民呢?机关事业单位公费医疗可报销的比例,这几年在逐步降低;而那些企业单位则效益下滑,别说报销医药费,很多单位连工资都不出。” “从农村、城市这两个方面推测,在未来几年内,看病吃药难将成为一个主要的社会矛盾。军民大药房的创办,就是为了部分地解决‘吃药’难的问题,把药价降下来,让生病的百姓,尽可能买得起药。” “你这么降价,药店还有利润?”欧阳正林问。 “不但有,而且利润还是很高;目前的降价幅度是平均4o%,大药房正在酝酿,在合适的时机,推动第二轮降价。”江天放的回答很肯定:“有差价的原因就在于,我们帮药厂节省了他们散布全国的销售人员、销售费用和宣传费用,药厂可以安心展生产,扩大规模,提高效率;这样,我们大药房和药厂形成了互补,结果是双方的成本都可以降低。” “目前,大药房的日销售额已经接近四百万,估计不用到年底,随着连锁店规模的扩大,销售额还会增加,预计能突破一千万,月销售额可以达到三亿多。按2o%的毛利算,每个月的利润应该在六千万左右;如果到明年,这个数字还会增加。”江天放说完,很平静的看着欧阳正林。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一个月六千万,一年七个亿的利润,这是什么概念?湖东省今年全年的财政收入才一百亿出头。而且按江天放的说法,明年利润肯定还会增加,那大药房降价以前的药品利润,不是一个天文数字吗? 林南天和欧阳正林虽然吃惊,但更多的却是在思考;宋誉华看江天放的眼神,刚才还是看纨绔子弟的心态,现在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不可琢磨,又有谁,敢在省委书记面前坦诚,一年可以赚十来亿? 连林可乔都被这个数字吓到,她虽然知道药店赚钱了,但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她下意识的握住了江天放的手。江天放摸摸她的手掌,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微笑。 “那你考虑过没有,你这么做会不会有副作用?”欧阳正林颇有深意的看了江天放一眼;最近他也听到了抱怨,说卫生系统药品批机构已经是怨声载道了,这么搞下去,卫生局很多人,连饭都会没得吃。 江天放还是很平静的说:“只要市场经济在展,药品这一块,今天军民大药房不做,也总有一天会出现其他的药房来做;因为只要有高额利润的存在,就会出现商人来挖掘商机。从市场经济展的眼光来说,靠‘行政垄断’带来高额利润,本身就不符合经济规律。” “‘行政垄断’?这个提法有意思,怎么说?”欧阳正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提法。 九十年代初,“垄断”一词,一般都还用来表示对资本主义罪恶体制的控诉;人们把这个词从《资本论》里面生硬地剥离出来,完全的政治化,而忽略了它本身所具备的经济含义。所以,平时人们在用这个词语的时候,完全是贬义的;没去考虑“垄断”背后的经济规律。 “这是以往计划经济体制的产物,简单的说,就是部门有些靠国家行政命令,坐在办公室赚钱。但市场经济的展注定会抛弃这种特权。举个例子吧,我们以前必须要拿肉票到肉店才能买到肉;但现在,只要有钱,去菜市场就可以买。因为菜市场的肉新鲜,便宜,还不要票,大家当然都愿意买;而那些以前靠肉票维持生意的肉店,就只能关门,或者改做其他生意了。” 看到两位“大佬”都没有搭话,江天放知道,他们是出于政治敏感在考虑“行政垄断”这个提法;毕竟这是一个新名词,而这个名词代表了一种政治主张和倾向。 而作为当代政治生活中的风云人物,他们必须保持高度的谨慎,必须和中央保持高度的一致。在他们没有想清楚、想明白之前,对于任何新事物,都必须谨言慎行。 这不只是一种明哲保身的做法,而是出于对党、对国家、对人民的高度负责。 因为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下面的人误解;都有可能造成下面人思想上的混乱;而这种混乱具体的体现就是在政策执行上的变动;如果方向错误了,最终受苦的,无疑将会是广大的人民群众。这才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也是他们谨慎的原因。 “行政垄断”这个提法的含义,两人都很清楚,也承认这是现实,但是,要两人认可“行政垄断”这个提法,等于是两人表态,反对“行政垄断”,这个,在目前的政治形势下,那就很难了。() 第八章 省委书记的家宴(下)求收藏 江天放知道,自己林南天、欧阳正林面前提出了“行政垄断”这个提法,那就必须要说通这个问题;否则,就会在两人心中埋下一个政治上的结。对于他来说,今天的谈话就是毕业论文答辩;而面前两位“考官”的结论,将直接影响到他将来的仕途展和施政方向。 江天放在脑海里搜索着最近中央的文件、精神、纲领;心中隐隐有了底。 “爸,您有没有注意到,去年年底召开的中央全会,会议纲要里有一个提法叫‘在大力提高经济效益和优化经济结构的基础上,使国民生产总值到本世纪末达到小康水平’。”江天放停顿了一下,让林南天和欧阳正林去回忆,等他们似乎想起了,才接着说:“而今年三月的全国经济工作会议也有个新提法,就是‘建立直接调控与间接调控相结合、以间接调控为主的市场经济体制’;这两个新提法,我以为,代表了中央今后的经济展策略和方向。”江天放说的这两次会议,中央全会是林南天、欧阳正林都参加了的;而经济工作会议,林南天则没有参加,而作为书记的欧阳正林倒是参加了。 林南天和欧阳正林两人听了,眼前一亮。“以间接调控为主”来“优化经济结构”,不正是指“行政垄断”行为将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吗? 旁边的宋誉华,此时已经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转业军人感到不可思议了;这种敏锐的政治洞察力,就算是自己这个每天在文件中摸爬滚打的一号“大秘”,也不得不感觉汗颜啊。 “不过我想,国家对于那些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战略资源,比如矿产、能源等,是不会开放的,也不能开放,这关系到国家的稳定和展;而像药品这样的小商品,有的早就放开了,有的迟早会放开。”江天放似乎别有所指,刻意补充了一句。 “南天,你女儿的眼光真是不错啊;来,就为这个,干一杯。”欧阳正林的话说得模糊,可林南天却听得很明白。并且他也彻底放心了,今天江天放的谈吐、思维,特别能用展眼光去看待政治,这,已经在这个省委书记的脑海里打上了烙印,而这印记,绝对是良性的,有利于江天放今后的展的。 作为省委书记,不可能那么露骨地去赞扬自己这个未来的下属,所以才会称赞林可乔的眼光独到;而“为这个干杯”则含义更多,一是为了小两口幸福的婚姻,二是为了江天放这个人才,三则是欣赏江天放所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和前眼光。而这种对于中央的政策,能够提前理解,并在以后的工作中实施,无论是于国于民还是对欧阳正林自己的政绩,都是善莫大焉。 “好,干杯。”借着这杯酒,林南天和欧阳正林都掩饰了自己的心情。 “乔乔,小江,多吃菜。”欧阳正林尽着主人好客的义务,然后才饶有兴致地对江天放说:“你岔开话题了,我刚才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话题终于还是绕回到“副作用”如何处理上,欧阳正林的心里也许正在幸灾乐祸:你小子自己惹的事,看你如何圆场?抢了医药公司那么多人的饭碗,总得有个交代吧? “如果是针对整个药品销售行业,其实医药公司受到的冲击有限;诚然,现在他们是遇到了困难,而且,这个困难以后还会存在,甚至,如果处理不好,会导致医药公司走下坡路,但是,整个行业的振兴光靠某个人的力量是肯定不行的。”江天放缓缓的说。 “你这话可有点推卸责任和卸包袱的意思啊。”欧阳正林的话,竟然带点调笑的口气。 “欧阳伯伯,这是事实啊。”江天放当然会趁机拉近距离:“我们军民大药房经营的,大多是非处方类的普药,这块药品的销量和利润相对来说,比医药行业的主流---处方药---要少得多;而且,整个行业在受到市场冲击后,一是要靠主管部门改变政策和思路,解放思想;二是要靠他们的职工齐心协力,奋起直追;如果光是坐那里抱怨,谁也帮不了他们的。” 欧阳正林点点头:“道理倒是有道理;不过,就没有具体办法了?” 江天放已经胸有成竹:“如果是对于具体的个例,我觉得还是有办法想的。” “呵呵,看来你早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啊,说说看。”林南天在一边插话道。 “比如省药材公司,他们有一个庞大的收购网络,可以直接到全省的每一个县,去收购药材;如果他们能够联合中医学院这些科研机构,联合办厂,展中成药。也就是运用我们国家的中医理论,将古老的配方与现代生产工艺相结合,按中医配方流水线生产成品药,这个如果做得好,前景是可以与西医相抗衡的。”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民族的宝贵财富是值得挖掘和开。这不是一个小课题啊,光靠药材公司难度太大。”欧阳正林非常重视,转头对宋誉华说:“你记录下来,以后的常委会我会专门提出,可以考虑由政府出面组织,请相关政府部门协办。” 如何转头对江天放说:“你继续。。。” 江天放停了一下,继续说:“再比如省级医药公司,则可以考虑扩大经营范围。” “扩大经营范围?难度医药公司不去卖药,改卖小菜?”欧阳正林故意开了个玩笑。 “那医药公司不行,他们卖小菜卖不过农民的。”林可乔调皮的接过了话,引得几人哈哈大笑。 等笑声平息,江天放才接着说:“现在各个医院都在讲医疗改革,其中很大一部分改革就是要改善医疗条件和医疗环境,其中,各个医院最为迫切的,就是增加医疗设备。可以预见,在未来几年,医院对于医疗设备的需求将会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医疗设备采购需要依赖于进口。医药公司可以把销售医疗设备,作为他们的主打经营项目; 一是通过批量采购,降低国外医疗设备的价格,再统一价格销售给省内有需求的各大医院;成本降低的同时,也可以有效预防下面医院在医疗设备采购中,生**现象;二是可以依靠医药公司比较强的技术力量,对进口设备进行技术鉴定,防止劣质、过期、被淘汰了的医疗物资设备进入我国市场,免得将来危害百姓,遗祸无穷。” 江天放又停顿了一下,让欧阳正林消化一下自己的观点,才继续说:“不过,这种做法自身的监督很重要,资源的集中采购也很容易催生**,如果那样的话,这个做法就必然是适得其反了;同时,这个做法也无法大面积的推广,对于那些技术相对薄弱的机构,没有办法,只有他们自己降低身份,走入市场。” 林可乔对此深有同感,不时点头;一高兴,连着给江天放夹了好多菜。 “小江,要不干脆别去平洲了,调省卫生局干干,怎么样?”欧阳正林半真半假的说。 “欧阳伯伯,您饶了我吧。”江天放做了个鬼脸:“乔乔在医院,我姐开药房,我再去卫生局,我们一家人都得围着病人转了。” 众人听罢,都呵呵笑起来。 一顿饭,说得上是宾主尽欢;待得散去之时,门外已是月色朦朦。 湛蓝的华盛湖面已然升起了丝丝薄雾,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妖娆。 林可乔依偎在江天放的怀里,声音细不可闻:“哥,明天。。。。。。” “我知道,明天,我们去结婚。”() 第九章 囍(上) 求收藏推荐 农历辛未年,戊戌月,辛酉日; 宜嫁娶、祭祀、出行、结盟、祈福、求嗣;诸事无忌。 林可乔牵着江天放的手走出来的时候,觉得今天真是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哥”昨天说“我们结婚去”以后,她一晚都没睡好,而且老做梦,老是被笑醒了;今天很早就起来了,洗了个澡,再梳了个头;然后换上了那件粉红色镶花边的对襟夹衫,一条浅蓝色的大摆裙,再换上那双半高跟的小牛皮靴。 她已经不知道往窗外看了多少回,那树梢的鸟儿一直在“叽叽喳喳”;林可乔觉得今天的鸟叫声真好听,肯定是喜鹊在叫,虽然这鸟儿看情形身形并不大,不过可乔认定那不过是还处在“少女”时期,未长大的喜鹊。 最后一次探头寻觅,终于看见江天放骑着摩托车“突突”的过来了:“哥,等我,马上下来了。” “乔乔,慢点,才7点半,民政局都没上班呢,有的是时间。” 江天放早和老妈说好了,今天去登记;老妈六点半就把他吵了起来。 “哥,咱们先去商场。”林可乔趴在江天放背上说;江天放也没问为什么。 林可乔是来买烟和糖的;烟,她没买中华,而是红双喜;糖也不是平时最喜欢的大白兔,而是那种红玻璃纸包的花生糖。 “哥,烟你拿着,记得看见人就烟啊;每人要两根。糖我来,每人四颗。这叫好事成双,四季甜蜜。” 看着林可乔喋喋不休的娇憨模样,江天放很甜蜜,也觉得好笑、好玩:“嗯,可乔,今天都听你的。” 民政局登记的地方人不算多,可也排着队;林可乔拉着江天放,看见人就糖烟。其他来登记的、路过办事的、在这工作的。。。。。。 终于轮到可乔了,把手续递进去,可乔就再那眼巴巴的望着办事员。 “恭喜两位,百年好合,万事如意!”办事员一边祝福,一边笑眯眯的递过两个小红本。林可乔看了看结婚证,一把跳起来,两手挂到江天放的脖子上:“哥,我们真地结婚了?” “嗯,从现在开始,你正式是我老婆了。”江天放抱紧了她。 “哥,真好!”林可乔“啪”地在江天放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开心地说;那脸上的幸福与满足,看得办事员呵呵直笑。 “老婆,想去哪儿?”拉着林可乔的手,江天放轻声地问她。 “还是先回家吧,妈只怕在等我们呢。”林可乔很懂事。 “不用,出来的时候妈说了,今天回家吃晚饭;白天我们自己安排。你想去哪儿?”江天放搂住了可乔的细腰。 “你带我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林可乔反搂住了江天放。 江天放将她拦腰横抱,往半空一抛,再稳稳的接住:“乔乔老婆,我们先去吃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是林可乔的最爱;江天放七岁的时候带着五岁的林可乔上街,她就是赖在那一串串红的、青的包裹着糖汁的水果下不走;那时的江天放没钱买,哄了她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从此以后,江天放只要是带她上街,口袋里至少会准备两串冰糖葫芦的钱,好让她能嘴里吃一串,手上还拿着一串。 骑着车,兜了个好大的圈,终于在一个小巷的口子上找到了冰糖葫芦;看到两手都拿着冰糖葫芦的林可乔那满意而开心的粉红脸蛋,江天放继续说:“可乔,我们再去坐旋转木马。” “嗯嗯嗯。”嘴角流着糖汁,嘴里还“嘎嘣嘎嘣”嚼着的林可乔连连点头:“哥,你也吃一个,好甜啊!” 旋转木马也是林可乔的保留节目;每次在一旁看着她坐在那华丽木马上起伏旋转,绚烂的灯光照着她如花的笑靥,江天放都能感觉到这个童话天堂带来的快乐。 “我喜欢那飞翔的感觉,有你在旁边守护,我不再羡慕公主。”林可乔的脸色流露出梦想实现的欢笑。 看着她下来后还在依依不舍的回望,江天放说:“再坐一次,今天好事成双。” “对对对,今天必须坐两次。。。。。”林可乔笑着又跑向了旋转木马。 再坐了一次木马的林可乔终于心满意足;拉着她柔嫩的小手,江天放温柔地对她说:“老婆,以后我一定要为你建一座宁阳最大的游乐场;里面一定要有最豪华的旋转木马。” “那一定要有可以两个人一起坐的大木马,我要你能搂着我一起飞翔。”林可乔眼里充满了憧憬,全然不在意那似乎只是一个梦。 “嗯,不但要有两个人一起坐的木马,还要有能够三个人一起坐的;到那时候,还要带我们的崽崽一起飞翔。”江天放郑重的承诺。 “嗯。。。”说道孩子,林可乔的脸色羞涩起来;一想到自己曾说过登记后就全部给他,她的脸顿时滚烫。 “老婆,走;我们得用餐罗。” 友谊大厦是宁阳市视野最开阔的建筑,因为在顶上二十八层有个旋转餐厅。 这是个中西合璧的餐厅;江天放他们进来的时候,靠窗的位置都满了。 “是不是想坐那个位置?”江天放看到林可乔有点失望的眼神,轻轻的问。 林可乔微微的点了点头,那个位置是九号台,旋转餐厅开业的时候,江天放带她来坐过的;江天放说9象征“天长地久”;所以以后每次来,她都希望能坐那。而那个位置,现在坐着一对中年夫妇。 “没关系,我去试一试。”江天放很有把握的样子说。 他从林可乔包里拿出了喜糖,开始满餐厅的游走;每到一桌,都开始糖烟,而那桌的客人都会笑着朝站在吧台边的林可乔望来,然后说“恭喜”;最后到九号台的时候,江天放把整包糖都递给那桌的女人,再又把整包烟放在男人的前面,然后低声地和他们商量。 那对夫妇看上去很文雅,很有素质;两人都朝林可乔露出善意的微笑,站起身,移到了旁边一桌。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可乔被江天放牵着手走到了九号桌坐下;一路上,很多人都朝江天放竖起大拇指。林可乔很害羞,也很得意。 “可乔,闭上眼睛。”酒菜上齐后,江天放对她说。 林可乔今天很满足,梦里的婚姻今天变得如此真实;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江天放就在她身边,用温柔、呵护、关爱围绕她,淹没她。 她闭上了眼,她能感觉到江天放走到了身旁,能感觉到江天放火热的唇在她嘴唇上轻轻一碰,能感觉到他宽厚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能感觉到他将一个戒指戴上了自己手指。 睁开眼,林可乔看到了手指上那枚镶着块碧绿翡翠的戒指,那纯洁的绿让她感受到了盎然的春意。 她缓缓的站起来,深情的注视着江天放的眼睛:“哥,谢谢你的爱!” 然后双手搂住了江天放的脖子,疯狂地吻住他;再也不在意自己的羞怯。 周围突然响起一片笑声:“好!” 旋转餐厅顿时爆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十章 囍(下) “老婆,还想玩什么?”走出餐厅,江天放问。 “哥,有你在身边,我就很满足;我就想静静地守着你。”林可乔回道。 “那好,我们去看电影;那里安静。”江天放眨了眨眼睛。 林可乔顿时脸变得通红;她的初吻,就是在电影院完成的,那天,电影院真的很安静。 尽管下午的电影院人很少,林可乔跟着江天放走进小包间的时候,心还是怦怦直跳。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在闺房里自己那么大胆,两人那么亲密;除了最后的那个仪式,两人把夫妻间能做的都尝试过了,为什么每次到电影院,自己仍然是那么紧张呢? 更令林可乔奇怪的是,今天江天放特别“老实”,只是搂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挲,再无其他。她突然有点促狭,想试一试;侧身趴在他胸前,故意用自己骄傲的“小白兔”去蹭他;再撩起大摆裙,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知道哥喜欢抚摸她的腿,说那里的皮肤细嫩,光滑,犹如丝缎。 可哥还是没动,只是细微的摩挲;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小白兔”都有点跃跃欲试了,哥还是很“沉着”。 就在她觉得快要气馁的时候,江天放将她一把搂紧,用结实的胸部紧紧的压着她的“小白兔”,那只手也迅地移到自己的温暖之处,隔着薄纱轻轻的抚摸;咬着自己的耳朵,柔声地说: “可乔,保持体力;迎接今晚的战斗。” 她突然很期待,期待这个今晚,还有那个战斗;这种期待带着她的想象和哥在大摆裙下的抚摸,让她瞬间呼吸急促起来。 电影院果然还是那么安静。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林可乔还显得有点慵懒;不过马上变得兴奋:“哥,下面的节目我安排,你跟我走。” 林可乔不算购物狂,可偶尔也会疯癫。 这个下午,她率领江天放逛遍了购物街的所有男装店;拿着不同颜色、款式的西装、领带、夹克、皮鞋在他身上比划,让他试穿,并不厌其烦地和售货员侃价打折。 江天放拿着n个购物袋跟着兴冲冲的她冲进杀出,感觉比二十公里越野拉练还耗费体力。 林可乔不时心疼地回头帮他擦汗或者揉一揉,然后再毅然的“继续前进”。 待得街灯依次亮起,林可乔才意兴阑珊的打道回府。 还没进门,两人就感觉到了家里与往日的不同。 门上已经贴上了大大的红“囍”字,对联也换了新的喜联;进门一看,全家人都到齐了,哥哥嫂子侄子姐姐姐夫小云,当然还有笑得合不拢嘴的妈妈。 看到两人进门,大家“哗”地围上来,小侄子伸手就要林可乔抱,还在她怀里奶声地喊着“婶婶”,乐得林可乔重重地亲了他一下:“真乖!” 肖妈妈走过来,接过小孙子,对两人说:“去洗把脸,准备吃饭。” 饭菜很丰盛,满满的一大桌;江子英把酒斟好,一家人团团而坐,等着肖妈妈话。 肖芬站起来,对江天放和林可乔说:“先过去,敬你爸一杯酒,告诉他这个喜事。” 两人随着肖芬走到他爸的遗像前。肖芬点燃了香烛,然后低声地说:“他爸啊,小放长大了,今天结婚,特意和媳妇来给你敬酒;媳妇你见过的,就是你最喜欢的乔儿,你在天上要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幸福美满啊。” 江天放和林可乔等老妈说完,将酒轻轻一撒;然后两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爸爸,小放和可乔新婚,给您敬酒磕头了。” “起来吧。”肖芬笑着说:“今天是喜事,你爸也会高兴的;别那么沉重。走,过去吃饭了。” 然后是热热闹闹地开席,开开心心地碰杯,一大堆的祝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相敬如宾”。。。。。。 吃完饭,江子英在那开涮了:“弟媳啊,该敬茶了啊。” 按当地习俗,新媳妇是要给家里人逐个敬茶,以示贤淑的。 林可乔娇羞地将茶泡好,放入托盘;江天放端着托盘,跟她先到母亲座前。 可乔端起一杯,微微鞠躬,双方奉上:“乔儿给妈妈敬茶。” 肖芬笑眯眯地接过茶,小饮一口:“嗯,好。”将杯放在茶几上;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包着的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是个白玉的镯子。 肖芬拉着林可乔的手,细心地给她带上手镯:“乔儿啊,这是按老江家的规矩,传给满媳妇的。祝你们恩爱到老。” “谢谢妈。” 然后是给哥嫂敬茶,嫂子封了个大红包。林可乔接过红包的时候,江天放说: “哥,最近忙不忙?” “怎么,有事?”大哥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简明。 “嗯,有点事,过几天我和你详细商量。” 江子勇知道弟弟主意多,也没多想:“好。” 到给江子英敬茶的时候,江子英开始“刁”起来;一会说水太烫,一会说茶太满,要不就是说杯子有点脏,要林可乔去洗洗。 这也是风俗,就是闹洞房的意思,图的就是个乐,喜庆。 终于等到江子英喝了口茶,她放下杯子站到两人面前;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到江天放手里,才说:“弟弟,姐好开心。姐知道你喜欢车,姐就送你一台吉普车;等以后大药房各方面都顺畅了,姐还给你买新车。” 然后再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递给林可乔:“乔儿,这是大药房的股份;弟弟说不方便持股,姐就把他那份都过到你名下了。你拿着,以后生好多侄儿侄女,也不用担心养不起了,是不是?” 江子英虽然开着玩笑说,可林可乔还是转头望着江天放;江天放点点头说:“拿着吧,这是姐的心意呢。” 林可乔昨晚在欧阳正林家里,就已经知道现在大药房的利润惊人;她觉得,这心意也太重了点;不过,哥既然说了收下,那就先收下了。 最后是小云;小云没要林可乔敬茶,自己端起来就喝,然后兴冲冲地跑到旁边桌上,拿过一张纸,递给江天放:“大哥,乔乔姐;小云恭喜你们,小云谢谢你们!这是我刚刚学会,自己写的。” 这是她想了好久,又问了妈妈,再一个个的查字典,然后一笔一画写出来的;上面只有五个字: 洞房花烛夜! 看了下新书榜,分类21名;感谢大家!前面好多韩流哦,加把力,咱不怕冷!() 第十一章 奴备青梅待君尝 江天放与林可乔是被江子英“推”出门的。 肖芬说:“乔儿那边的房间,你姐下午去布置了;怎么说今天也是新婚之夜,得有些喜气。” 今天当然不能算是婚礼,小放与乔乔的婚礼,肖芬虽然想操办,可也知道,想想亲家的身份,那婚礼,不仅仅是个单纯的婚礼了,想来只怕还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江子英就把他俩往外赶:“弟弟,快带乔乔过去,**一刻啊。” 林可乔面嫩,羞答答的不敢答话,也不好意思挪步;江天放只得拉起她的手,牵着她慢慢的走出去。 江子英看他们走出门,还不忘补一句:“弟弟,加油啊!可别给老江家丢脸。” 肖芬又好气又好笑,只拧她的脸。 夜凉如水,月色如华;流云也不愿遮挡月儿羞涩的脸。 林可乔任凭江天放牵着她走;没了半点声响。下午促狭时的大胆也烟消云散。 门口依然贴着大喜字;进门开灯,亮起的是盏红灯笼,朦朦胧胧的照着林可乔的脸,也不知道是脸红还是灯红。 卧室是两盏红灯笼,床上铺着大红的锦缎;八字型摞起两列新棉被,红的绿的花的,煞是耀眼;被面上是大大的“囍”字,与旧时电影里的洞房一般无二。 江天放拉着林可乔的手坐在床沿,两人都不敢说话;只听得到怦怦的心跳。 林可乔实在觉得难耐,身上的汗似乎黏黏的,让她更是难受;声音细的她自己都没听清楚:“我去洗澡。”话音未落,便飞也似地从柜中取出衣物,逃也似地进了浴室。 江天放半倚在床头,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看着那美丽的剪影,玲珑细致的曲线,哗哗的水流声。 “这个女人就是那个一辈子陪着我的女子,而且,陪我走过了两辈子。从来都不离不弃;前辈子是,这辈子还是。这个女子,便是我的妻子。”江天放心里默默地思量。 江天放想得出神,昨日今日的种种,如同浪潮般涌入他脑海,过去的往事逐渐模糊,现在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有些熟悉,但又充满了新奇。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如今的生活,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错乱与纠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可乔已经一袭白袍站在门口;洗浴过后的她如同出水芙蓉,尽显娇嫩。长披肩而下,落在那洁白的睡袍上;那是一件白色的丝质睡袍,一根腰带将睡衣轻松地系在腰间,将她苗条的身段勾勒得呼之欲出;林可乔的脖颈细长,脖子下随着睡袍的开襟,露出一大片雪白,隐隐可见深深的沟壑;胸前的“小白兔”鼓鼓而出,隐隐可见那细细的突起。 “哥。。。”林可乔轻轻的跺跺脚,江天放痴迷的眼神让她更难以堪;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内衣,她捧到江天放面前:“你也去洗洗。”便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抬起。 望着江天放走进浴室的背影,听着他在浴室内轻轻哼着的歌声;林可乔紧张的心稍稍放松:“那个男人即将是自己的丈夫!”一想起这个,她脸上便流露出满足的笑意。 “那个男人,从小就带我买冰糖葫芦,背我走大街小巷,陪我玩旋转木马;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是我的依靠,坚不可摧。这辈子,他给我的全部都是欢笑和快乐。 今后,他就是要和我永远厮守,这种生活,是我的梦想与追求。我只为他流过一次眼泪;正是他流着血躺在我怀里,让我下定决心学医;我害怕自己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无所适从的感觉;在他需要的时候,我一定要是第一个守在他身边,给予他帮助的人。” 林可乔轻轻地抚摸自己滚烫的脸,细腻的皮肤,骄傲的“小白兔”,喃喃地思量:“哥,这一切都是你的,是为你酝酿的一瓶青梅酒;从十六岁你第一次吻我的那天起;我便一直细心地准备,耐心地储藏;我舍不得哪怕一丁点的芬芳和清香泄露出去,我要将最宝贵、最芳香的青梅酒都留给你,哥,你等得心急了吗?” 林可乔抬眼望望窗外,一片湘妃竹在月影下婆娑起舞;那湘妃竹黄了又绿,绿了又青,不知经过了多少寒暑。 “我这瓶青梅酒已经很熟,很醇;哥,你会不会醉呢?” 林可乔将娇躯缩进光滑的缎被,白玉般的手臂露在大红的被面上;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个自认为早做好了准备的时刻的来临。她感觉有些甜蜜,有些兴奋,有些期待,有些紧张。 “哥,你会不会很温柔呢?听说第一次很疼啊?真有那么疼吗?”林可乔将一只手放入被中,从胸前滑过,直到那细嫩的腹股间:“哥,你一定要轻点哦。。。。。。” 江天放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林可乔正朝里侧身而眠;不过江天放知道她没有睡着,从微微起伏的背面能看出她的紧张。 轻轻的拉上窗帘,轻轻的脱去鞋子,轻轻的拉开被角;江天放轻轻的躺在了她身旁。 用手温柔地搭在她肩上,将她缓缓的扳过来;林可乔还闭着眼睛,那绯红的娇嫩脸蛋,小巧微翘的琼鼻,和那微张的红润的嘴唇,丰盈雪白的肌肤,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乔乔,你真美。”江天放将手绕过她脖颈,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你注定是我老婆;前辈子,这辈子,还有下辈子。” “哥,爱我。。。。。。”林可乔微眯着眼,从喉咙深处出呻吟。 江天放将嘴唇在林可乔的嫩脸、细眉、俏鼻、玉耳间轻点,手也滑过面庞,渐渐下行;不一会,那象征性扎着的腰带便放弃了抵抗;入目所见处,是一片羊脂玉般的滑嫩。 “哥,等等。。。。。。”林可乔翻身坐起,见江天放火热的目光正在肆虐地扫过她颤巍巍的“小白兔”,不禁一声娇咛:“哥。。。。。” 然后从床头拿过一方雪白的白绫,郑重地铺在床中央,再轻轻躺下还是闭上了眼;满脸的酡红,如同三月的杜鹃。 江天放俯身过去,压住娇小的林可乔;一手将红锦被拉起,覆在两人身上。 “可乔,我来了。” “嗯。。。。。。” 江天放俯下头去,滚烫的双唇吮吻着她的脸庞,雪颈,然后吻上她那吐气如兰的嘴;不断地亲吻着那红润香软的小嘴儿,吮着她的滑滑的嫩舌。 林可乔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不停地起伏。当他的嘴唇逐渐下移,噙住那嫣红的小樱桃吸允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颤抖,只会用雪白的手紧紧抓住那大红的缎面。 “可乔,好吗?” “哥,轻点。。。。。。疼。。。。。。。” “乔乔,还好吗?” “哥,真好。。。。。。快点哦。。。。。。” “乔儿,我来了啊!” “哥,来。。。。。” 那锦绣的缎面,泛起了一层层的红浪。。。。。。() 第十二章 一号大秘 一早,太阳已经升起;鸟儿也在枝头鸣叫。 林可乔揉一揉朦胧的睡眼,猛然惊起:“糟了,要迟到了。” 江天放一把抱住她,捏一捏那对活泼的“小白兔”说:“可乔,请假吧,陪我再睡会,好不好?”昨晚的战斗虽然不算激烈,江天放怜惜她初次,不敢过分;可后来搂着林可乔说话,也不知道几点两人才沉沉入睡。 林可乔按住江天放调皮的手,脸上再度露出红晕:“哥,真要我陪啊?” “真要?” “别怪我撒谎哦?” “这是实际需要,不是撒谎。。。。。。” “那我可就名正言顺地请假罗。” 欢天喜地地披起睡袍,林可乔正想跳下床,突然感觉下身的不适:“哎呀。。。。。。” 江天放直起身,拦腰一抱,将她娇软的身躯搂进怀里;抱着她下床打电话请假;理由当然不能是要陪哥,换了个“偶染风寒”而已。 挂了电话,两人嘻嘻哈哈地一番调笑,再度上床;温暖的被服,升高了两人的体温,那华丽的锦缎,重又翻起了一轮红浪。 江天放与林可乔过了几天非常浪漫的蜜月;他甚至之前连新房都未曾准备,这让他感觉有点惭愧。林可乔却从来未在意过这些,在她想来,有江天放的地方,那里就是新房。 深秋渐息,寒冬将至;十月的宁阳,迎来了第一次寒潮。 江天放接到那个陌生号码的传呼时,正在火车站后面物流中心的工地上;货运站的办公室、车库已经盖好,是一长排的平房,在建的是仓库。江天放对仓库的要求很高,平顶、密封、可加盖二层,还有通风管道、防潮等等,这使得费用增加不少,但鲁铁没有多问,“团长的命令”只可以执行,无需废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找江天放?”回到办公室,江天放回了电话。 “江天放啊,我是宋誉华,欧阳书记的秘书。”那头的声音稳重而不失热情。 “宋秘书啊,你好你好,有什么指示?”江天放对于宋誉华回来找他,倒是颇觉意外,一般而言,应该是自己主动联系宋大秘才比较客气,毕竟自己以后都得在湖西展,需要借助宋大秘的时候不少;可最近实在是有些忙,还琢磨着缓几天再联系呢,没想到宋大秘倒是先来联系他了。 “指示倒是真有,不过可不是我下的啊。”宋誉华在电话里笑了笑,说:“今天欧阳书记问起了你,正好有几个事情想和你交流下;有时间吗?我请你喝个小酒?” 宋誉华说指示的时候,带着点开玩笑的性质。 “还是我来请吧;能请省委领导共进晚餐吗?”江天放开了个小玩笑。 “见外了啊;现在不多说,晚上宁阳宾馆再罚你的酒。” “那好,晚上七点宁阳宾馆见。” 江天放对宋誉华有了点好感,一号大秘能够这么和自己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夜晚的宁阳宾馆灯红酒绿;那闪烁的霓虹灯犹如张开的血盆大嘴,吞噬着蜂拥而至的金钱与**。 似乎有默契,七点差几分,两人的车在停车坪就相遇了。 “宋秘书真是信人啊!”江天放主动伸手。 “怎么,就你,弟妹呢?”宋誉华握住他手说。 “可乔要七点才下班,我不敢让宋秘书久等,就先过来了。”江天放回道。 宋誉华却似多年老友一般,揽着他肩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来日方长;江天放,你有点拘泥哦。先,这称呼得改改,不然,你叫我宋秘书,我不是要叫你江团长或者以后叫江县长了?” 宋誉华停顿了一下,颇有深意的望了下江天放,继续说:“我也大不了你几岁,你以后叫我宋誉华,宋哥,华哥都可以啊,随便你。” “宋哥,那我就不矫情了。” 两人进了大门,宋誉华对领路的迎宾说“兰花间,预定好的,姓宋。” 大厅里人声鼎沸,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喝得东倒西歪的大有人在。 兰花间是个小包房,布置得很精致。服务员退出后,两人边品茶边聊。 “怎么,听口气,我工作定了?”江天放对自己具体会安排什么职位倒是很关心。 “嗯,今天组织部报给欧阳书记一批名单,充实西部几个市州的干部已经落实;欧阳书记亲自安排的,你担任平洲青山县副县长。真是羡慕啊,如此年轻就可以主政一方了。” “宋哥,副县长哪谈得上主政。再说了,你羡慕我什么啊;不要说你现在的身份,即便将来下放,那至少也是地区领导啊。” “那也不知道是哪年的事情了;对了,今天常委会讨论了你那个建中药厂的事情。暂时由改委和卫生局牵头立项,省药材公司、省中医学院、省中医研究所协办,还成立了中成药展领导小组;我也是成员。” 宋誉华显得有些高兴,他跟欧阳正林已经五六年了,从湖西省跟着来的湖东;这两年,欧阳正林初来乍到,忙于协调理顺各方面的关系,逐步建立他一把手的威信,在宋誉华的使用上就尤为慎重,深恐出格而招人诟病。这是第一次让宋誉华正式参与具体事务,算不算是一种信号呢?宋誉华在心里想想都感觉兴奋。 “不过,我对于这一块不甚了解,心有戚戚啊;江天放,你可是始作俑者,得帮帮我。”宋誉华这话说得很真诚。 “别说帮不帮的话。”江天放摆摆手道:“一起探讨吧;对于中药,我们都是外行,很多方面需要依靠专家的指导。不过,作为行政领导,需要把握的是大方向,不是要我们去搞科研;方向正确了,具体的操作就可以交给那些专家了。” 江天放知道自己这话似乎有点打官腔,继续补充道:“具体来说,任何企业,离不开产、供、销这三块;‘销’好理解,就是销售,这个我到时候要军民大药房参与,估计等到你们中成药开始批量生产的时候,大药房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了,基本的销售和宣传不成问题;要想做大做强,就要看药厂自身的后续展功力了;这个需要在初期就打好基础,做好规划,起点不高,基础不牢,将来就是想建高楼,也会垮的。” 江天放喝了口茶,继续说:“‘供’也好理解,就是原材料的供应和加工;这块药材公司熟门熟路,你只需要加强监管,把收购的品质、等级严格控制把关。这方面药材公司应该有一套成熟的制度,难的只是如何把制度严格的实施到位。当然,还有一点需要未雨绸缪;那就是提前做好药材基地的建设,简单来说就是,配合将来产能的提升,提前做好药材的准备、储备工作;免得到时候销售良好,产量需要提高,却是‘巧媳妇’来了个‘无米下锅’。” “你等等,我记一下。”宋誉华对江天放的天才不是第一次领教,今天过来就是诚心讨教的;有惊喜是当然,没有才会感到奇怪呢。只是现在他觉得新的知识太多,自己脑子已经有点绕圈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 “没关系,你理一理思路;我先下去接可乔。”江天放看看时间说。 “好,你去接弟妹,我先消化一下。”宋誉华摆摆手,然后开始思考,低头写着什么。 江天放离开包间,刚要下楼梯,便听到下面大厅传来一阵吵闹声。 “不会那么巧吧?”他心里不由一紧,加快了下楼度。() 第十三章 可乔也揍人?求收藏推荐 林可乔最近特别开心,初为人妇,似乎深恐别人不知晓她已有归属一般,执拗地盘起了长。 盘是我国古老的一种习俗,是汉文化的特点;属于女孩子成人的一种标志礼仪。 《礼记·曲礼》说:“女子许嫁,笄而字。”这个“笄”,音ji,二声;笄的意思是用簪将青丝盘起,这也是今天我们说的髻的来源;这个“字”,就是指为女子成人而举行的这种礼仪。 “笄而字”就是古代女孩子的成人礼。在古代,除了盘以为,还会有个“冠”带在头上;这就是我们平时看到古装戏里女角头上那个珠光宝气的头冠。即便是古代人,除了重要的礼仪上戴冠以外,要是平时也戴着,古人也会觉得不方便;所以后来,戴冠的礼仪就逐渐被淘汰了。 尽管不戴冠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成人礼仪的消失,只是,会被新的形式所取代。 在民间,笄礼逐渐消泯,而与婚礼合并,使婚礼有了成年礼仪的涵义;女子成婚时需要梳妆、修眉、开脸等,都暗示了成年这一意思;将头挽束成髻,用簪子固定,与婚前式明显不同;这也算保留了些许笄礼遗风。 这应该算是古人的与时俱进吧。 我们平时看到的成语“待字闺中”,这个“字”,就来源于“笄而字”;待字的意思就是说,没有行成人之礼,也就意味着还没有出嫁。 林可乔不是老学究,也不懂那么多古代礼仪;可她却执拗地盘起了头,用这种方式显示自己内心的满足与得意,也是一种已经有了“归属权”的表示吧。 那满头青丝梳拢盘起,用一个淡蓝色的大夹簪住,衬托在那雪白修长的脖颈上,显得分外妖娆;再配上那件白色的呢子风衣,腰带紧束,尽显身材的玲珑有致。 林可乔一进大厅,就引来无数目光的注视;她苗条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淡雅而温婉的气质,自然而然的聚拢了无数的目光。 她已经习惯了,并没在意,继续往前走;迎面过来的是五六个吃完饭,散席往外走的人,看情形已经喝高了,勾肩搭背,踉踉跄跄;说话声音很大,还带着冲天的酒气。 林可乔皱皱眉,侧身相让,脸上一丝不快的神色一掠而过。她不讨厌男人喝酒,但厌恶喝酒之后那“呼呼”的酒气和酒疯。 喝酒如做人;做人要有品德,喝酒要有酒德。 她想让,可别人不让,一个穿皮夹克的青年站着拦住了她:“这个妹妹,长得可真水灵啊。” 林可乔眉头更紧了,手一挥:“滚开。” “哟,还是个小辣椒啊,够劲。”说着回头对身后一个穿西服的青年说道:“大哥,你收了不?不收我可要了啊。” 林可乔在江天放面前是乖巧,娇柔;但那并不意味着她胆小怕事。开玩笑,军区长大,家世显赫的掌上明珠,难道会怕事? 柳眉一竖,手一扬,“啪”,可乔就给了那皮夹克一耳光。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满厅的食客都在观望。 七十年代,宁阳曾经生过一起恶性治安、刑事案件;一伙人开着省委省政府的小轿车,在宁阳街头横行霸道,甚至猖狂到从马路上把漂亮女性拖进车强奸、猥亵;被人称为湖东的**。有的受害人顾全名节,不敢张扬;也有人报了案,但下面接案的公安民警一看,事情涉及省委领导,也不敢张扬,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往往是大事化小,采取治安处罚,赔钱了事;一时间,宁阳市民谈其色变。 后来,这伙人的行为惹恼了一位被玷污女孩的父亲;这父亲是一名老军人,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立过战功的,性情极为刚烈。他心疼女儿,在宁阳告状未果的情况下,只身进京,找到他以前的老长;老长勃然大怒,抗美援朝的英雄,转回地方,女儿竟然遭此劫难还无处伸冤?这还是不是**的天下? 一纸令下,公安部直接来宁阳办案;经过调查,很快就抓获十余人;案件的审理审判极快,两人枪毙,其余人获刑不等。 其实,真正的红色家庭家教极严,子女为祸百姓的很少;他们很要面子,更注重维护家庭的尊严。当然,也有极个别的,学业工作不如意,爱虚荣,会拉拢一帮子人寻欢作乐。真正耀武扬威的,反而是那些半大不小的官宦子弟;而为虎作伥的,往往又是围在他们身边转的那些人,为了讨好这些干部子弟,往往想出些馊主意,去寻开心,找刺激。 比如这次被抓捕的人当中,最后被枪毙的两人,一个是汽车班司机的儿子,一个是个处级干部的儿子,而真正参与了强奸的,反而没有**;当然了,其中是不是有隐情,外人谁又知道呢,但高级干部家庭,家教极严,却是事实。 此案破获后,一时间,宁阳大快人心;但**一词,也开始在社会上广为流传。 而今天这几个喝醉了酒的青年,就极似传说中的**。 江天放下楼的时候,就停到了吵闹和那记耳光声,等得他到了大厅,大厅里却变得格外的安静;他匆匆跑到林可乔身边,抓起她的手问:“可乔,你没事吧?” “哥。”林可乔一声惊喜的呼喊,然后马上变得温柔可爱起来:“我没事,就是手打疼了。” “傻丫头,哥不是告诉过你,打架别用手,操家伙打,手才不疼啊。”江天放怜爱地揉一揉林可乔白嫩的小手。 “哥,我一心急,就忘了;下次一定改。”林可乔露出她招牌式的娇憨笑容。 “嗯,还想继续揍那家伙不?哥帮你去拿两个酒瓶来。”江天放撇了撇还站那呆的皮夹克。 “哥,算啦;我饿了,今天我想吃鱼。”林可乔不怕事,可也绝不惹事。 “嗯,那我们上去吃饭。”江天放搂着她的腰转身就走,理也没理那几个闹事的醉汉。() 第十四章 这也算闯祸? 大厅里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瞧瞧人家两口子,男的柔情,女的彪悍;男人不问生了什么事情,只问有没有伤着;还教她打架,听对话,打架的“培训”好像是从小就开始抓的。有人已经偷偷在一旁乐了;并用可怜的目光看着那几个还没有清醒过来的青年。 以西服青年为的那几个人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上去拦住两人吧?这事确实自己理亏,调戏人家老婆呢,被打了也活该;再说了,看人家那气质,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真要较真,估计对方至少现在不会怕事; 不去拦?那是不是显得太没有面子了? 正在踌躇间,那个皮夹克先绷不住了;被人当众打了个耳光不说,别人还理都不理就走了;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强烈地刺伤了他的“自尊心”。这要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这帮一起混的哥们那还不得一直笑话自己到七十岁?况且,以自己几个人的威势,以往在宁阳什么时候吃过亏? 皮夹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臭婊子,你打了人想走?” 江天放缓缓的转过身来,脸色变得很快,阴得比外面的天空还黑。 他的步子很慢,眼神很冷。 在江天放的内心世界,有些底线是别人不能触碰的;林可乔就是他的底线之一。 从小也不是没打过架,打架就是了,骂人?骂自己可以,骂可乔,不行。 “皮夹克”突然觉得自己很慌张,对面那个男人阴冷的眼神,让他感到一种寒意从脚底升起;此刻大厅出乎意料的安静,那个男人缓慢而沉重的步伐声似乎格外清晰,每走一步就如同一面巨鼓在他的心头敲击一次;而随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近,一股巨大而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种压力甚至让他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么感受;“皮夹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只感觉嗓子很苦,很干涩;似乎是那股压力将他的话生生的憋回了肚子。 江天放看到他的嘴在动,抬起手,只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来回摇了两下:“no,要道歉,等会有时间。” 紧接着,皮夹克只看到一只脚朝他头部“飞奔”过来,越来越大;然后从他下巴那往上踹,将他腾空而起,飞出两三米外才落地;落地后并没有停,他在大理石地面上滑行了十多米,重重的撞在大厅的门上才停下来。 这时,“皮夹克”才感觉到痛;感觉到浑身似乎都散架了;才出了“啊”的一声惨叫。 大厅出一片惊呼。 可江天放没有停,继续走过去,从门边掐住皮夹克的脖子往回拖。 一边拖还一边给皮夹克上课:“小时候打架没人教过你吗?挨揍了,一不许喊大人,二不许骂女人。” 那几个喝醉酒的在刚才那一脚之下,酒都已经醒了;现在看到同伴如此凄惨地像狗一样被人拖着走,马上上头了,“哗”的就把江天放围住。为头的那个西服伸手就去抓江天放的胳膊。 江天放手一抬,西服便“蹬蹬”地退几步,倒在地上; “**。”西服破口就骂:“敢打老子,弄死他!” 对那几个青年来说,打架也是家常便饭;现在老大都火了,操起酒瓶、凳子就冲上去,一边骂还一边乱砸。 在江天放的心里,母亲也绝对是他的底线之一。 “刚刚才说的,不许骂女人,不长记性啊。。。” 江天放压在心底的火顿时找到了泄口。 “呯”,“乒”,“乓”,“哐当”。。。。。。一阵乱响,从楼梯到门口的过道,歪七竖八的,倒下了四五个。 宁阳宾馆的老总马力还在二楼包房给几个贵客敬酒,听到服务员来汇报说出事了,马上就知道会糟糕;酒杯一放就往楼下跑。 他知道,肯定是那几个少爷又惹事了,只是不知道今天谁又会遭殃;他心说真Tm倒霉,餐厅的损失不说,只怕又得替那帮少爷垫医药费。 等他跑到大厅,本来细瘦的身体已经汗了;大厅里一片狼藉。 可再一看,倒地被打的是那几个少爷,他的汗就冒出来了;这比要他垫医药费更惨。 打人的一定是中间那个男的;因为现在他手里还拖着一个。 马力不是个冲动的人,在宁阳宾馆能当总经理,自有他的眼色;敢在这里闹事并打翻这么多人,这个青年肯定不简单。只是他为眼前这个长相英伟的青年感到可惜,因为他惹的这几个人,实在是太有背景了。 “兄弟,你闯祸了。”马力走到青年身边,低声说了句。 江天放将手里的那个“皮夹克”往地上一扔,然后淡淡的说:“这也算闯祸?” 然后从旁边拿过一个酒瓶,笑着递给林可乔,边说:“可乔,想不想出气?” 林可乔虽然很生气,但不想给江天放惹事,将酒瓶放到一旁,柔声说:“哥,算啦。可乔现在已经出气了。” “嗯,”江天放点点头,再转身对马力道:“我叫江天放,在兰花间,有事来找我。” 然后挽起林可乔的手,施然而去。 “兰花间?”马力顿时感觉轻松很多;宋誉华定包房,是他亲自安排的兰花间。能让一号大秘亲自定包间请客的,又岂能是普通人?既然都是神仙,那他们打架,马力这个小鬼自然只有看戏的份了。 心情一放松,马力的思维就没那么僵化了,开始安排服务员收拾残局。整理桌椅,扶起倒地的,安慰几位少爷,说点场面话,自不用提。 这边江天放也进了包房,虽然刚才动静有点大,但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几分钟;宋誉华还沉醉在那个药厂的事情中,外面的动静自然无从知晓。 “弟妹到了啊,请坐。”宋誉华起身招呼:“酒菜马上就齐了。” 酒菜上得很快,期间,林可乔出去了一趟,等她回来,已经可以开席了。 江天放只讲了供和销,还没说“产”的问题;宋誉华虽然心急,但也不好马上问;毕竟得先吃饭,时间有的是。 三人细饮慢咽,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气氛倒还融洽。 正吃得悠闲呢,包房门“呯”的被人推开。() 第十五章 得与失 进来的人是穿着件衬衣的程伟民。 “小放,打架怎么不等我?”程伟民兴冲冲地进来;看到有外人,才不好意思放慢脚步。 “小三,你怎么来了?怎么才穿件衬衣,外面不冷啊。”江天放有点奇怪。 “哦,乔乔打传呼留言,我饭都没吃就赶来了。”说着把传呼亮给江天放看。 传呼上面一行字:小放在宁阳宾馆打架,乔。 林可乔并不是害怕,对江天放也有绝对的信心;只是担心万一,她认为“哥”就是万一吃一点点亏,那也是不行的。所以,看到事情有点闹大,立马就去服务台打了这个传呼,也不等回话了,只留了个言,心里还惦记着小放这边呢。 “我一接传呼就往这边赶,生怕来晚了没得玩的,还是来晚了;衣服啊,我刚下班,还穿着警服呢,只好把警服脱车里了,嘿嘿,穿那个打架,还是不太好吧。。。。”程伟民有点尴尬,但说完这话,神态上感觉却似是甚为遗憾。 程伟民赶到的时候,下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他只可以打听下过程了。 “怎么回事?”宋誉华一听有点纳闷。 “没事,几个小丑。”江天放毫不在意;他下手很有分寸,那几个人只是嘴犯贱,教训下就可以了,总不能因为别人骂几句娘就打断他手脚;别看动静大,其实也就是让他们吃点皮肉之苦,除了“皮夹克”下手稍重,其他人并没有伤筋动骨。那些人看上去倒了一地,其实,多半倒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喝醉了,就站不稳太,何况又受到江天放的强力冲击。 “对了,我来介绍下,这是我从小的兄弟,程伟民,在市局刑侦队;他爸爸是我们军区的程司令。” “这是欧阳书记的秘书,宋誉华。” 听了介绍,程伟民、宋誉华都是眼前一亮,收起了刚才的随意;两人站起,正式握手寒暄,算是认识了。 “人以群分”。这是人类社会生存的自然法则。相当的身世地位的人相处,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兴趣爱好;不同层次的人当然也可以成朋友,但彼此间的话题与兴趣,会不尽相同。这和势利眼无关,只是一个很现实的事实罢了。 既然有大秘在,程伟民也不好再提“打架”了,毕竟是初次见面,这事说起来,似乎有点不上台面,一个团长,一个刑警队长,还加个女医生,几个人兴冲冲的,竟然就为了打个架。 林可乔给几人倒满酒;程伟民在外颇为豪爽,举杯站起来说:“我最晚来,先自罚三杯。”二话不说,举起杯子就连下三城。 喝完后再倒满:“来,宋秘书,今天第一次见面,小放也是刚刚大喜,我们几个碰一个。” 宋誉华自然没想到,程伟民说的大喜,是指江天放和可乔新婚,还以为是指江天放转业的事情呢,附和道:“是值得干一杯。” 几人站起来,刚要碰杯;包房门被人“嘭”的一脚踢开了。 市医药公司的老总王中宇,被舅舅叫去,挨了顿训,原因自然是那天怂恿局长派人去查大药房,被军区逮了,害得副市长局长一起去军区领人;当然,事情的经过也被舅舅知道了。 王中宇的舅舅叫姚世明,宁阳市委常委、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姚世明比王中宇只大十多岁,比王中宇的妈妈却小了十来岁,姚世明可以说是姐姐一手带大的,以前农村苦,姐姐是一边背着他,一边赶牛打柴;感恩图报之下,自然对自己的外甥特别亲。 “中宇,你还是太不成熟啊。”姚世明四十多岁,梳着个分头,说话慢条斯理:“你想过没有,你这么背后查人家,不要说你没查出什么来,你就是查出来有问题,你觉得能把他们怎么样?是能罚他们药店的款,还是能叫部队关了药店的门?” “我难道什么都不做?那不是太窝囊了?”王中宇有些憋气。 “这个世界,总有些人,是我们惹不起的;也有些事情,是我们管不到的。”姚世明叹了口气,没有再接着训斥外甥,而是转了个语气说道:“以后,做任何事之前,你都要多在脑子里过一过,想一想。” 王中宇低着头,没敢做声;对这个舅舅,他是既佩服,又有点怕,还有些亲。 “你做任何事之前,都得想清楚,你这样做,如果成功了,对自己有多大的利益;如果失败了,对自己有什么损失;在利益与损失之间,你需要反复进行权衡,孰轻孰重。如果结局的得失不能平衡,其损失是自己不能承受的后果,就要懂得立刻放手。 做任何一件事,总是有利有弊,你获得的利多,至少,旁边眼红的人就会多;如果损失大,那就得看自己的承受能力如何;有时候,失去反而是好事。 人生,最难的其实并不是把握机会,而是需要放弃机会,放弃那些看似是机会,其实却是陷阱的机会。你明白不?” 王中宇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一点,但明白得不是很透。” “慢慢来,舅舅也是四十岁才渐渐明白这个道理的。”姚世明说。 “那医药公司这边,总得想点办法啊?”王中宇问舅舅。 姚世明没有回答,他对王中宇这种态度还是认可的,毕竟他心里,时刻还是记挂着医药公司的,做事,就得有始有终; “你打算怎么办?”姚世明反问道。 “我有两个想法;一是联合一批厂家,也组建个药品市,和他们真刀真枪干一把,毕竟,我们是国营单位。”王中宇也有他的想法。 “这个方案,你有多大把握?我听说他们在广州的连锁店今天也开业了,销售过了百万。”这是周利群今天从军区回来后,向他汇报的情况。 “把握?说实话不大,我们有的,仅仅是一些行政资源,但如果真的说到销售,医药公司的销售面仅仅在宁阳,太窄;他们军民大药房可以全省,甚至全国铺开,从销售额来讲,我们没有任何机会。” “那第二条路呢?”姚世明点点头,接着问。 收藏与推荐呢?记得哦() 第十六章 铐人 王中宇在舅舅面前倒是放得开,侃侃而谈: “还有一条路就是转换经营方向,利用我们本身的行政资源,主打做处方药;和他们避开风头,我们走医院这条线。” “这倒不失为一个良策。”姚世明点点头:“不过,你的思路还是太窄,没跳出来。” “跳出来?舅舅的意思是。。。” “嗯,跳出来;军民大药房完全是你的假想敌,这种商业竞争,在如今的社会,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对方甚至不知道有你这号人,你今天斗垮了这个药店,明天还会开另一家药店,你难道一直这么没完没了的斗下去?况且,你能肯定你最后能斗得赢对方?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一定要斗?抛开你脑子里‘斗’的这个思路,你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跳出来,不再参与,你可以利用自己更好的资源,走一条更好的路。” 王中宇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确实啊。那个叫江子英的女人和自己无冤无仇,为什么一定要和她斗呢?就算斗赢了,自己除了面子上有光,能得到什么呢? “你回去请段时间病假,这段时间,好好休整一下,多想想,回头我安排你的工作调动。”姚世明说道。 “舅舅,你打算安排我去哪个单位?”王中宇自然不敢违抗舅舅的安排,只是有些期待。 “还是从政吧,你做好思想准备,去平洲。商业只是一种手段,政治,才是王道。”姚世明缓缓说道。 王中宇看着舅舅沉稳的脸色,内心也渐渐膨胀起来,充满了期待。 没过多久,王中宇盼望的消息就来了。 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深以为然。尽管医药公司的业务受到了冲击,退身而出之后,他反而进步了。舅舅和局长周利群将他突击提拔半格,享受副处级待遇,虽然没有正式职位,但这就是资格;要升职,资格很重要。 接着,舅舅姚世明开始安排让他去平洲。 听说是省委组织部搞了个充实西部地市的青年干部梯队,姚世明把王中宇的名字报了上去。今天的省委常委会一结束,王中宇就得到了消息,安排他担任平洲州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副处长。 王中宇开心啊,所以他今天请客;一是庆祝,二是答谢。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郭文铭这次帮了忙,得重点感谢,当然了,请郭文铭当然轮不到他来出面,但他儿子郭斌,肯定得请;周利群帮了忙,请了他儿子周小明;市公安局何刊的儿子何波够义气,得请;再邀了几个平时感情很不错的哥们,一帮人在宁阳宾馆喝了个人仰马翻。 本来吃完饭准备去唱卡拉ok呢,一散席,还没出门,何波,就是那个皮夹克,一句玩笑---当然,在别人看是调戏,在他们几个看来完全是玩笑---竟然招来大麻烦,先是那女孩一耳光,接着是那男的一飞脚,何波被弄得灰头土脸的。 王中宇虽然拽,但还是有分寸;对方来势汹汹,能不惹当然别去惹,眼下是他升职的关键时刻,绝不能有半点闪失;要是因为今天打架影响任职,那绝对不值。本来他就是今天的主角,酒喝得最多,已经迈不动步了;再加上心里的小九九,所以王中宇没动手,借着装醉,靠在旁边凳子装迷糊,结果反而少吃了顿皮肉之苦。 可对方打完人没跑,还大摇大摆地上楼了;这时他再不出面就说不过去了。 喝了口服务员递过的醒酒汤,他装作大吃一惊:“怎么了?谁干的?” 听了服务员的一番解释,王中宇到旁边拿起电话就拨:“舅舅,我是中宇啊;出事了,有人把郭部长的公子打了,伤了好几个;嗯,看样子很严重;人还在,好,那我等他们来。” 舅舅说了,马上安排市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何刊来亲自处理,王中宇松了口气。 那边被打得最惨的皮夹克,也就是何波,现在总算是缓过神来了,心里那个气啊,打看来是打不过人家那两口子了,不过,只要人没跑,就有办法。 何波也开始打电话:“杨所,是我;有人在宁阳宾馆聚众闹事,你亲自带队,马上过来。”他的电话是打给辖区派出所所长杨旭明,杨旭明是他爸提拔起来的,以前没少为他的事情,帮他擦屁股。 为头的那个西服青年就是郭斌;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对方看样子就有恃无恐,既然王中宇和何波在出头,他得再看清楚形势。他父亲常告诫他的一句话就是:“不急在一时。” 率先赶到现场的是杨旭明,何刊紧跟着也到了。 看了现场,何局长很生气。 姚世明通知他,宁阳宾馆生了恶性治安事件,聚众斗殴,伤及了省委领导的亲属,一定要严肃处理;他本来就很紧张,现在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样,更加的怒火中烧。 “杨所长,先抓捕罪犯;一定要从严从重从快地处理;朗朗乾坤,岂能容恶势力猖獗。”何刊出口就将事情定了性。 “是,局长。”杨旭明领悟很快;转身对其他干警命令:“出,实行抓捕。”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很容易就找到了兰花包间。 所以,江天放他们还没来得及碰杯,门就被踢开了,好几名干警一拥而上,将桌子团团围住;领头的正是杨旭明,何刊压阵。 看到程伟民,杨旭明一愣;两人不算熟,认识而已;但是,自己身后是副局长,而且是提拔自己上来的领导,怎么做,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杨旭明朝程伟民微微点头微笑,刑侦队长,那当然是能不得罪就别去得罪,别看两人都是科级,可刑侦队长,是很容易就变成市局领导的;所以,杨旭明朝程伟民善意的点头微笑,那意思是“执行公务,抱歉”;然后才对另外几人厉声问道:“谁是江天放?” “我是。”江天放侧身看他。 “你聚众斗殴,已构成伤害罪。给我铐起来。”前面那句是说给程伟民听的;后面那句则是对自己部下说的。 “呵呵,当我面铐人?当我是摆设啊?”程伟民已经看到了何刊,但没打算去搭理;他把手一伸:“来,先铐我试试?”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下面的干警也不敢动;“铐刑侦队长?吃饱了撑的。” 最近精神不好,老是上传错了,别介意。() 第十七章 局长,你惨了 求收藏推荐 宋誉华很吃惊,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看到后面的马力,他挥挥手:“你过来解释下。” 马力当然不敢得罪大秘,可也不敢得罪公安局。他将情况稍微讲述了一下,不过都是避重就轻,特别是骂林可乔的那句话,他不敢当众讲出来。 何刊已经很不爽了;铐个人怎么这么麻烦?程伟民对他很不恭敬,不只是今天,还包括以往,包括侯二的案子;趁着今天的事情,一定得给他长长记性,你不是摆设,我这领导难道是摆设? “别废话。”何刊一把将马力推一边,对着程伟民严厉地说:“程队长,你这是妨碍公务;知法犯法!” “尊敬的何局长,你儿子调戏妇女在先哦,你这算不算徇私枉法呢?”程伟民淡淡一笑;然后走到何刊身前,附着他耳边很小声地说:“你老婆是个臭婊子。” 何刊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朝程伟民打过去;程伟民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他的手,冷笑道:“你看看,你听了不是也火要打人吗?” 放开何刊的手,程伟民冲到何波的面前,一把将他揪住,恶狠狠地说:“你知道那是谁吗?我兄弟媳妇你也敢调戏,找死啊?你老子不教训你,我代他来教训。”话音未落,就是一个勾拳,打在何波的腹部;何波“嗷”地一声,随着程伟民松手,瘫倒在地。 何刊只感觉到热血冲头,脑袋一翁,太过分了,这个程伟民,不但骂自己,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打儿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刊伸手就去拔枪;正准备对着程伟民,猛然感觉不妥,马上掉头对准了江天放,歇斯底里地喊道:“蹲下,铐起来。” 宋誉华很恼火,今天好好的请客,还是第一次和江天放交往呢,竟然闹成这样;平时别人对他点头哈腰,曲意奉承,就是省委常委,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可今天这几个警察,却将他视如无物,心中很是想火。 宋誉华刚要话,可形式逆转;程伟民打人,何刊拔枪,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这边呢。尽管是一号秘书,可还真没被枪指着过,虽然不是瞄准他,可那一瞬间,他也呆了。 程伟民却突然轻松起来,他走到何刊身边,也不拦他,只是摇摇头,叹息道:“局长,你惨了。” 把枪对准一个特种兵团的团长,在江天放面前玩枪,那不是找死? 江天放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反而神态凝重起来。 江天放的凝重自然不是因为害怕;对于枪,他有着与一般人完全不同的理解和感情。 他缓缓转身,正面盯着何刊。 “你敢开枪吗?”他沉声地说着,然后慢步走到何刊身前,停下,缓缓的说道:“你知道,这只枪代表什么含义吗?” 那一刻,何波再度感受到了一种气势;那种气势他无法理解和表述,但压得他再度窒息;王中宇与郭斌也感受到了,只是没有他那么深刻。 宋誉华的感受更强烈,因为他熟悉这种气势;那是久居上位的强者身上才能散出来的威势。他从欧阳正林那里经常感受到过这种气势。只是江天放给他的感觉更强烈,因为江天放的气势里,不只是威严,还有煞气,杀伐之气;这更让他感到震惊! 江天放的声音并不大:“从你拿到这只枪的那刻起,这只枪,就是你的命!只要你拔枪了,便意味着,你面临的一切,很可能需要你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江天放望着何刊,没有怒,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冷静的说:“作为一名警察,只有两样,值得你拨枪,你知道是什么吗?” 江天放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何刊的脸色已经煞白,汗珠顺着额头、脸颊滚滚而下;随着江天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握枪的手开始抖、无力,最后终于垂下。他再也不敢对视江天放的眼睛,那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只刺他的心扉,仿佛要解剖他的灵魂。他垂下了头,不敢正视那震撼心灵的眼神;他的头,再也无力抬起。 何刊响起他第一次配枪时,老领导对他说过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值得你用生命去捍卫的,值得你拔枪的,只有两样---国家、人民!” 江天放从他垂下的手里,轻轻取下枪,再放入何刊的枪套;何刊事后都感觉奇怪,当时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和挣扎,甚至连反抗挣扎的意识也没有。其实,他应该庆幸自己的麻木和迟钝,或者说庆幸自己迟到的愧悟;如果当时他有过激反应,对他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你还有救,好自为之。”江天放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便不再理他;回身站到林可乔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江天放知道,刚才,她一定很紧张。 “我是省委办公厅宋誉华。”宋誉华看情势缓和下来,知道自己该说话了。 一般干警不知道宋誉华,但何刊知道这号人物;一号大秘,谁不想结识?现在倒是站在面前了,可自己却拿枪对着他。 何刊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碰到鬼了。 “事情我已经了解,警察同志,请你明天交一份情况说明到省委办公厅,我会如实向领导汇报的。”此时,一号大秘才露出往日的风采,省委虽然不直接管理指挥宁阳公安局,但监督还是可以的,要个情况说明,不过分吧。向领导汇报,还不如直接说去省委书记那告状得了。 “完了,得想如何善后了;但愿欧阳书记不深究。”何刊知道,说明材料?如何写?写自己接到电话,来帮副市长外甥出气?还是老老实实,写份检查交上去,可能还比较好。 宋誉华也不等何刊回话,问道:“还要铐人走吗?” 谁还敢铐人啊?警察,包括何刊,都低着头,没敢做声。 “如果没有其他事,都散了吧。”宋誉华有些郁闷的挥挥手。 何刊朝干警摆摆手,率先往外走;不一会,包房里就清净了。 “今天让宋哥扫兴了;现在这样子,也没法再继续聊了。要不,我们改天再聚?”江天放看宋誉华败兴的神色,先说了出来。 也只有散了;几人下楼,各自离去。() 第十八章 做个普通人 何刊从宁阳宾馆出来,就给姚世明打了电话;在听到“宋誉华”这个名字后,常务副市长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嗯,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何刊很郁闷,自己是得了副市长的指示在办事啊,怎么现在出岔子了,就不管自己了呢?不过也正常,什么麻烦都要领导出面,那还要手下这些人干嘛。 回头再一想,自己不也是想替领导分忧,再加上想为儿子出口气? 只是,今天这口气没吐得畅快,不小心吹在了一块烧红的铁板上,并且不小心灼伤了自己的舌头;面子受伤倒是小事,还得写个情况说明去省委办公厅交差呢,为今之计,还是想办法善后吧。 何刊想了一夜,除了骂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腹诽下领导,想得最多的,是明天要去上交的情况说明,不,应该是检讨书,该如何遣词造句。 第二天,他刚到办公室,还没想好是先去局长那汇报一下,还是先写检讨书呢,局长的电话就过来了:“何局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何刊心想,泥马的,省委办事就是有效率啊;一大早就搞到局长那去了,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主动汇报了,而是去接受局长的训斥;范局虽然快退了,可在局里,真说句话,瞪个眼,下面这些人谁不心里犯嘀咕啊,那是多少年形成的威望,没人敢去捋虎须的;局长相召,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到了范局办公室一看,除了沉着脸的范局,还有几个人在,那几个人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也很有官威,应该是省委那边的人了。 何刊猜得不错,是省委的人,但他没猜到的是,这些人是省纪委的,省纪委不也是省委的下属单位嘛。 “何刊副局长吧?我们是省纪委的,有点问题想找你核实了解一下,请你配合。”其中一个脸色稍黑的人走到何刊面前,沉着声说。 何刊有点迷糊,怎么会是这样呢? 何刊心想:“我也就是拔出了枪,也没开枪啊;这种事,有必要惊动省纪委?没这条例啊?” 何刊张嘴,刚想解释一下,可那几个省纪委的人,没有给他机会辩解,过来就直接将他挟持着,下了他的配枪,然后拿出手铐,将他铐起。 “你们。。。太过分了!”何刊急了,大声嚷起来;不过是拔枪这种小事,省纪委的人来了也就罢了,还铐他,这算哪门子事啊?好歹自己也是享受正处级待遇的副局长啊。 “有你说话的机会!”那个黑脸的人一瞪眼,眼神极为阴鸷,将何刊的气势生生的压了下去;然后转身对范局说:“范局长,打扰了;那我们先走了,还得去和市里做个通报。” 范局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当然不知道,何刊还有拔枪指着省委书记的秘书这件事,他恼火的是做个何刊,虽然对于何刊和侯二的关系密切有所耳闻,但没想到,会陷入的这样深;自己马上要退休了,局里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杂合不是诚心不让自己有个完美的结局吗? 恼火归恼火,客气还是必须的,再就是这个何刊,毕竟是在自己任上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平时也很听话,对自己从来都是恭恭敬敬;该提醒的,也得提醒下。 老了老了,人还是有些念旧啊,没有年轻时的那股子血性了;范局想着,在心里感叹了一回,起身和省纪委的同志握了握手,说:“给同志们添麻烦了,是我这个局长失职啊。” 这个话其实有一半是说给何刊听的,那是在提醒他,事情不小,要何刊好自为之;至于何刊能不能听得懂,那就不是范局能够把握得了的,何刊以后会是个怎么样的结局,也不是他能够说了算的。 事情的展在程伟民的意料之中;可结局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何刊被带到省纪委以后,在录音和照片面前,很快就交代了帮侯二“擦屁股”的一些事情,甚至以前帮过的忙也交代了,都是一些治安事件;何刊也承认收过侯二的红包,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侯二登门拜节送的红包,金额不大,一次一两千块而已;只是,何刊对那录音里的二十万受贿却拒不开口;也不说收了,也不说没收;三天后再审讯的时候,却是交待说,那二十万当时是收了,可想想很怕,第二天又还给了侯三。 行贿者侯三也被叫到了省纪委,核实的情况竟然和何刊说的一模一样。 尽管巨额受贿罪名不成立,可渎职行为还是得追究;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对于何刊来说,这个结局已经很满意了;当然,该感谢哪些人他心里也有数。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去感谢那些人。 尽管何刊逃过了一劫;但侯二却没他那么幸运。后来一审被判的死刑,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何刊下台,当然是程伟民最高兴;他后来和江天放聊过这个事情,说这事在宁阳都传神了:市公安局副局长因为得罪了江天放,儿子被打,自己的枪也被江天放下了;第二天江天放还叫了省纪委的人去查他,结果闹了个官、财两空。江天放就笑,说哪有的事?程伟民也笑,难道这一切不是因为你?江天放一想,这几件事情确实还真是自己干的;只是外界以讹传讹,歪打正着,却反而道出了真相。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是程伟民和江天放聊天时说起的;双开后,何刊就离开了宁阳市,去哪儿了没人知道。再后来,有人说在南方一家工厂见过何刊,他在帮那家厂守大门;据说,那家厂自他开始守门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盗窃这一类的治安案件,也算是一大奇闻吧。 程伟民还问,就这么放过何刊? 江天放笑着拍了程伟民一巴掌,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石头搬开就得了,还非得砸个稀巴烂?何刊这人毕竟还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还有一些良知和觉悟,在最后时刻,他还是知道放下枪的再说了,你就算枪毙了他,又有什么益处,何必赶尽杀绝呢?这世界,少了一个坏人,但是多了一个普通人,并且多少做了些有益的事情,这其中的意义,不是更大? 江天放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这个事情,因为,就在何刊被省纪委抓去的那天,江天放就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通知,让他去组织部报到。() 第十九章 组织部培训 就在何刊被纪委带走的当天,江天放就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江天放同志吗?” “我是江天放。” “我这里是湖东省委组织部;现在通知你,明天下午到组织部报道,参加为期一周的‘青干后备梯队’的培训,请准时参加。” “好的,谢谢。”江天放很有点兴奋,终于要开始自己的仕途之旅了。 第二天,来到省委大院,在门口登记后,问了下路,江天放朝组织部大楼走去。 组织部在省委大院靠里面,那是一栋红砖老式楼房;楼房层高到四米,给人很肃穆的感觉。报道的地点在二楼会议室。 江天放进去的时候,里面大约有十来人,都分散着坐在靠椅上,偶尔有人交谈,声音也压得很低;主席台旁边就是签到处,有两名工作人员在那,江天放签过到后,工作人员就分给他一摞文件材料,这就是这周培训的内容了,并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江天放也坐到靠椅上,慢慢地翻着那叠厚厚的文件;主要是近年来中央和省委的一些学习文件,还有就是本次“青干培训班”的日程安排,青干班学习的意义、目的及具体学习内容。 对于大多数基层干部来说,文件学习是最枯燥乏味的,也许今天的新文件与昨天看的文件就几句话的不同,可还得翻来覆去的学,感觉很无聊。 江天放从来不这么认为,任何一份文件,都是一种执政思想的精华体现;任何一句话的变动,都体现了决策层思想的变动,对具体执行过程中需要调整的方向,需要改进的方式。作为基层领导干部,就需要去体会文件的核心精神,思考文件某句话变动的原因是什么,思考这种变动可能带来的利与弊又会是什么,再就是,根据这种变动,调整自己的工作方法。 而江天放更具有优势的是,他能能基本了解政策的展方向;或者说,他能积极地将文件中,特别符合社会展潮流的部分提炼出来,作为自己将来施政的理论依据,以获得领导与同仁的认同。一个干部所提出的,符合中央精神的决策,是没有人敢跳出来反对的,这一点很重要。 正想得入神,江天放眼睛的余光看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有一双修长的腿,穿着深蓝色的套装。抬头看去,是个三十左右的女性,身材很丰满,坐下时,上身的西服套装被丰满的胸部撑得很开,从旁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白色的衬衣,以及衬衣里面显示的淡淡红色胸罩。 江天放觉得自己这么看人家内衣有些唐突,顺势地将目光上移;那女子剪着齐耳短,眼睛很大,圆脸,皮肤很好,只是脸上有几点淡淡的雀斑。 两人眼光相碰,江天放友好的笑了笑;那女子也笑起来,笑的时候眼睛很眯,配合那粉嫩的皮肤和几点雀斑,竟然显得分外的妩媚。 “你好,叶梅,以前在市财政局工作。”女子很大方,边介绍边主动伸出了手。 “江天放,转业军人。”江天放很自然的握手,入手处只感觉满手温润,柔柔的;似乎感觉不到有骨头的存在。 叶梅握住那略感粗糙而有力的手,心里没来由地感觉紧张;脸也突然有点烫。 幸好,此时领导已经到齐,主席台上宣布会议开始。两人都将头转向了前方。 会议主席台坐着省委组织部、党校的一些领导。 主持会议的是省委党校副校长,瘦高的个子,戴了副深度眼镜,从厚厚的镜片这边看过去,让人感觉他的眼睛都变形了。 “我是省委党校的沈安,从这个动员会议结束起,同志们将转移到党校,接受为期一周的青干班培训;下面,请省委组织部领导,常务副部长郭文铭同志给我们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哗哗”的一片掌声,虽然不是震天的响,可是经久不息。 郭文铭刚刚五十,梳个边分的型;脸色红润,看上去有点学者的气质。他压了压手,示意感谢,掌声才渐息。 “同志们,先得恭贺你们,能被选入省委组织部的青干梯队,并充实进西部地市,这是党和政府、组织部对你们品德的肯定,能力的肯定!” 下面马上又是一阵掌声。 郭文铭等掌声停息,继续说:“去基层工作,我强调两点,一是坚决维护党的领导,执行党的决策,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二是要扎扎实实的深入到广大人民群众当中去,做一些实实在在的工作。。。。。。” 郭文铭口才极佳,从政策到基层的工作,从党的期望到人民的重托,引经据典,结合实际,侃侃而谈。 江天放在台下细细的打量郭文铭;郭文铭的讲话在别人听来也许是高瞻远瞩,但在他看来多半是废话和空话,并无多大新意,那些所谓的理论联系实际,也不过是把报纸上的新闻用演讲语言表达罢了。 “这恐怕是地方政府工作的常态啊。”江天放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很多官员讲话,绝对不会出错,更不会出格,但也肯定不会出新。 这次调入西部地市的干部不到二十名,大部分是从省直机关和宁阳市各系统抽调的;将分别充实到平洲、安江、怀远;以前多半是副科级、科级,副处级以及处级干部很少。平时,省委组织部在他们看来,就是个深如海的衙门;能在那里进出的工作人员平时都不大能结交到,更别说能聆听常务副部长的教诲了,所以,态度都极为“虔诚”。 掌声夹着讲话,断断续续,郭文铭硬是讲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沈安接过话筒,开始点名,分组。 江天放、叶梅、王中宇还有另外三个,分在了平洲这一组。 江天放并不认识王中宇,那天打架,王中宇一直在一旁躲着,没有露面。 但王中宇一进门就看到江天放了,昨天的事情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能和宋誉华坐一起吃饭的人,怎么会是平庸之辈?至少,他认为自己现在还不够格,舅舅也许还可以。这个人,怎么会和自己一样,去平洲呢? 惊异之余,他有点犹豫。 “要不要和这个人交好呢?”这是他犹豫的根结所在,想不出该如何与江天放交往,只好先放放了:“还是回头问问舅舅再说吧。” 叶梅很意外,旁边这个男人竟然和她一样,也是去平洲。 “看来我们得再握一次手了,我去平洲青山县财政局。”叶梅颇具风情的一笑,又伸出了手。 江天放握住那柔若无骨的手,呵呵一笑:“可能握两次手都不够;我去青山县政府。” “呵呵,缘分呐。”叶梅开起了玩笑,说完才觉得不妥,脸又红了。() 第二十章 财务的本质 从省委组织部开完动员会出来,一辆大客车载着这二十来人开进了省委党校。 这次培训,从开始组织到名单确定,再到通知培训,中间的时间很短,有些青干班的学员还很诧异呢;所以,校方考虑学员大都是本地人,匆忙间肯定还有很多公事、家事需要处理,虽然都安排了宿舍,但允许学员们不用住校。 在党校,沈安安排好学习、生活的一些杂务后,便宣布了解散。 大部分学员都回家,江天放也得回家。 因为上午江子英就通知了他,大药房的总经理、财务总监已经预选到位了,等他去面试,最后定夺。 江天放打了个电话给许士,要许士将姐送的吉普车开过来接他,便站在省委党校门口等;倒不是江天放摆谱,而是他有事情要和许士、鲁铁商量。 许士两人来得很快,江天放上车后,鲁铁急急问道:“老大,又打架?听说你昨天打架了,怎么不叫我们?” “打你个头。”江天放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下:“不过,叫你们来,是有事要征求你们俩的意见,这事虽然不见得一定要动手,但也不会很太平。” “我就知道老大有好事不会忘记我们。”许士边开车边说。 “我的工作定下来了,去平洲。”江天放扫了两人一眼:“想问问你们的想法,是愿意留在宁阳,还是跟我去平洲?” “当然跟老大走。”两人异口同声,答得可欢畅了。 江天放笑了笑:“那边可比呆在宁阳苦多了啊?你们舍得这边?” 许士嘻嘻笑着回道:“苦不苦我懒得想;跟老大在一起,干的事肯定来劲。再说了,嫂子不还在宁阳吗?我还怕你不回来啊。。。。。。” “嗯,那你们做好在那边呆两三年的准备吧。把手头的事情整理一下,都交给李云龙和黄新亮;回头我要我姐安排一下。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用考虑。” “其他事情?我们就两个大老爷们,还能有什么事情。”许士嘿嘿的笑着。 “现在是两个光棍,以后就不娶老婆啊?娶老婆不得养老婆孩子啊?”江天放笑着说。 许士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老大说的这个“其他事情”,那就是指钱;这一点两人,都不会怀疑江天放。 现在他们搞的那个物流中心,江天放分给他们每人2%的股份,另外还有月薪,比一般干部的工资都高一两倍;钱的事情他们是真不担心。 江天放顿了顿,继续说:“这次去平洲,我们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好!” 许士一激动,连油门都踩得重了,车飞了起来。 江天放赶到大药房的时候,应聘的人员和江子英几个管理层正在聊天。 “弟弟,吃饭没有?”江子英过来就想摸江天放的小平头。 “姐,先不急,把这边能定的定下来,再一起去庆祝;很快的。”江天放躲过江子英的爪子,看了看应聘的几个人。 军民大药房年薪百万招聘总经理、年薪五十万招聘财务总监的广告在电视报纸登出后,引了轩然大波。 一方面是社会舆论,说他们要么是暴户,有钱烧的,要么就是虚假招聘,根本就只是个噱头,不会来真的;另一方面是应聘者如潮,尽管很多人对此将信将疑,但还是忍不住来试一试究竟。 宋菲菲协助江子英负责人事部门,每天都要审阅几百份简历;以前上门应聘的她们还接待,谈一谈,后来实在是应聘的太多,只好一律挡驾,没有约见的一律不接待。 一个月下来,经几轮挑选,江子英挑选了三十来个应聘者,最后和弟弟商量,江天放定下九个人,六个应聘总经理,三个应聘财务。得知弟弟要去平洲了,江子英马上通知应聘者来进行最后的面试。她知道自己肯定把握不好,得趁早弟弟还没离开,赶紧把这事定下来;最近,定那些公司制度啥的,可把她害苦了,心里巴不得赶紧找来“职业经理人”人呢,这个名词,还是弟弟告诉她的。 “弟弟,时间来得及?”江子英不放心。 所有应聘者的资料简介江天放都已经看过,前面已经面试了两轮;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今天只不过是由他亲自把关,最后定夺。 “姐,急什么,来得及的。”江天放转身又对那些应聘者说:“这样吧,应聘财务的先来,请应聘总经理的稍等;也不用回避了,大家集中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公开透明吧。” 应聘的那些人,以前没见过江天放,一直都认为江子英就是老板;现在跑来个年轻人,连江子英都征求他的意见,正纳闷这个年轻人是谁呢;哪知道,马上就开始面试了,而且还很新鲜,一起面试,倒是真想看看,这别开生面的面试,会是个什么情绪。 江天放拿过桌上的纸,很直接的说:“财务就一个问题,请你们各自笔答,时间三分钟。” 三个应聘财务的先走出来,过来拿纸。 江天放对上前来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说:“您就是刘越先生吧?欢迎。” 刘越是北京人,财大的硕士生;一直在国企工作,三年前进入京都商业集团任财务部主任;两个月前辞职。 刘越点点头,也没打招呼、握手;拿过纸就坐下了。 “那你们两位肯定是杨花、杨雨了。欢迎!” 另外两个应聘的是女孩子,一个叫杨花,一个叫杨雨;这是很难碰到的应聘者,因为杨花、杨雨不但都是漂亮女孩子,而且是双胞胎! 两姐妹十七岁出国,在美国哈佛大学就学,完成了硕士财务学习,然后一人进入摩根财团下的一个信托投资公司,另一人却进了洛克菲勒财团的银行;一年后,两人均升职为财务主管,却双双辞职回国。简历介绍,她们回来后本来打算自己开办会计师事务所,看到招聘,经过了解,对大药房很感兴趣,两人便一头扎了进来。 两姐妹性格显然比刘越要开朗,都和江天放握了下手,杨花还“咯咯”地笑:“你好,帅哥。” “呵呵,谢谢!”江天放没有感觉到不适,笑着回应道;等三人都坐好后,才说道:“今天面试的题目就一个:你认为,财务的本质是什么?” 三人都想了想,很快就在纸上写出了答案,交给了江天放。 江天放看了看三人的答案,然后走到刘越面前,伸出了手:“如果刘越先生愿意,您将是军民大药房的第一任财务总监。” 刘越站起来,握住江天放的手,显得有点激动,但语气依然很呆板:“我愿意,谢谢。”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江天放转过身,对那边还有些不可置信的两姐妹笑着说:“既然是公开通明,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刘越先生。” 走回桌边,江天放拿起一张答卷说:“这应该是杨雨的答案,你认为,财务,在本质上就是财产的保值、增值;这很符合你在银行工作的经历,也符合洛克菲勒财团的风格,洛克菲勒的投资策略,向来是以银行资本控制工业资本;银行,就是通过稳健的投资,获取长久的回报。但大药房是商业企业,自身资本的短缺就决定了,我们不可能进行太多的长期投资。” 拿过另外一张纸,江天放继续说:“这应该是杨花的答案,你任务,优秀的财务人员,应该侧重于企业的筹资、投资、分配的管理与决策、资本的运作;这也符合你在摩根信托从事过风险投资的经历。” 杨花笑了笑,眼神望向江天放,细细的眯了起来。 江天放继续说:“大药房是需要进行投资,但不是进行风险投资,也不会盲目扩张,我们的投资,目标很明确,只会投入到药品相关的上游企业,而不是遍地开花。所以,风险投资这样的财务风格,并不适合我们。” 拿起最后那张纸,江天放很郑重地道:“这就是刘越先生的答案。无论是你们认为的稳健投资还是风险投资,作为财务,刘越先生认为,最核心的任务就是,控制风险!” “作为财务,大家都知道,先的责任就是算账;那我们需要你算哪些帐呢?” “我们大药房,并不只是需要你告诉决策层,今年是亏了还是赚了,这是普通财务做的事情,说白点,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那不是大药房的财务总监主要的职责; 作为总监,我们需要你做的是,通过对财务数据的对比,比如成本的变化,现金流的变化,投资比例的变化,毛利及净利的变化,将这些变化,通过与公司以往的数据,与同行的数据进行对比,并从比较中来现问题;这种变化是动态的,需要具备敏锐感觉和丰富经验的财务人员,及时告知决策层,为决策层做出决策来提供财务数据,以达到控制风险的目的。” “这种感觉的培养,是需要长时间的财务经验的,这也是为什么财务人员越老越吃香的原因。”看了看听得聚精会神的两姐妹,两姐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理解,有些茫然,还有些沮丧,江天便放开了个玩笑:“要是你们现在是老太婆,肯定会被录取。” 两人“扑哧”一笑;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管理的精髓 来应聘前,杨花杨雨两姐妹是绝对信心满满,对这个财务总监的职位也是志在必得。 她们这种想法并不是一时冲动;此之前,她们跑遍了大药房现在已经营业的所有的连锁店,左了大量的调查研究,询问了很多与大药房有关联的员工、顾客、厂家;最后,才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大药房目前的经营状况、营销模式,让她们眼前一亮:这就是沃尔玛连锁的翻版;只是大药房的销售,更具专业性,是一个市场精细化、专业化划分后的沃尔玛。 当得知这个企业,完全是由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白手起家而创办的,两姐妹就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心:这是适合她们展的企业!这个企业,将来的展,不可预计!这样的企业,这样的一群创业者,值得跟他们一起去拼搏!两姐妹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只有一人录取,也不放弃,另外一个就继续去办她们想创办的会计师事务所。 只是今天,面试的过程虽短,但确实精彩;而结果,虽然让人信服,却更加令两姐妹沮丧。 “我知道,想两位这样的人才,肯定不是冲着我们大药房开出的五十万年薪来的;以两位的经历和能力,年收入百万不是难事。”江天放话锋一转:“对于两位这样的高级人才,我们也不想放弃,我提个建议,你们考虑一下,我这里还有两个职位,不知道,两位是不是有兴趣?” 两姐妹一听还有职位,相互望了一眼,顿时来了兴趣。 江子英、陈锋几个人倒是没在意,江天放说还有两个职业,这个,连他们也不清楚是什么职位。 这一向以来,大药房的工作,其他的都好,就是财务麻烦;特别是近期,地市连锁店的铺开,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资金,财务要做计划,同时,还要开始兑付前期采购的,已经到期的药品货款,这些财务数据,把两人弄得晕头转向;他们现在巴不得,财务人员越多越好。况且,江天放叮嘱过他们,今天应聘,两人只要听和看就可以了。 “我们大药房是股份公司,其中有35%的股份,我们计划将会以基金的形式进行管理;初步计划是成立四个基金,股份不可以转让,只参与分红。基金对分红的管理,完成参照国外基金的管理模式;其中,保值、增值是管理的核心;这四个基金所控制的资金规模不小,将来,肯定会过上百亿的规模;我个人认为,杨雨的财务理念非常适合这个职位。”江天放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两姐妹。 “那我妹妹呢?”杨雨对这样的职位当然很感兴趣,毕竟她有过这样的从业经历,但到底还是大几分钟,很在意自己的妹妹:“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职位吗?” “是的,还有一个职位;目前,我们有个大药房控股的物流公司,展度很快,需要专业的财务人员进行调控;另外,最迟到明年五月,会有一个独立的公司,操作对外贸易和投资,具体的情况我以后会详细地告诉你们;我觉得杨花对这个应该会感兴趣的。” “我现在就对你很感兴趣了,做营业员我都干;咯咯。。。。。。”杨花没等江天放说完,就接过了话题,一双汪汪的桃花运,望着江天放,调皮的笑起来。 江天放没敢接这个话头;陈锋倒是在一旁开始促狭地笑起来。 江子英却皱起了眉头,暗自思量:“不会是打弟弟的主意吧?我这弟弟刚刚结婚啊,怎么得了哦;有女孩子喜欢也麻烦;不过乔乔应该不会在意吧?这可是姊妹花哦。。。。。。”想罢,江子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好了,既然三位都满意,那财务的应聘就暂时告一段落。”江天放转向另外六人,神色也严肃起来:“现在是总经理的应聘;与财务不同的是,总经理肯定只有一个,在座的六位将有五位被淘汰。” 江天放顿了顿:“当然,如果被淘汰了,我代表董事会仍然非常的感激各位的参与;各位来往几次的费用也将由我们企业承担。” “下面,还是采用刚才的办法,我提问,请诸位笔答。” 江天放将纸笔下去后,对六人问道:“第一个问题,作为总经理,先需要明白的就是,管理的本质目的是什么?” 几人书写完毕,江天放一一浏览,然后对一个秃顶的说:“对不起,你被淘汰了。” “四个答案是管理是为了提高利润,这是标准答案;一个答案是为了提高效率,勉强合格;只有你的答案是提高员工的积极性。”接着他解释说:“对于企业来说,给员工了薪水,那么,员工就必须具有工作的积极性;这是作为员工必须具备的起码职业素质。如果还需要企业帮他提高积极性,这样的员工,至少我们企业不欢迎。” “后面的问题,我不会再做解释,只公布标准答案;所谓标准,当然是以符合我们军民大药房的利益和企业文化精神为准则;请各位牢记,你是来应聘我们企业的总经理,那么,你的一切行为都应该以我们企业的利益为核心,所以,答案的正确与否,是以我们大药房的利益为标准的。另外,如果你答错了,请自动退出,谢谢合作。” 江天放看了看剩下的五人,继续说:“第二个问题,管理的核心是什么?” “这个的标准答案是:人。”这次全对,没一个人退出。 “第三个问题,‘管理’这个词分为两部分,一是管,也就是高压,二是理,也就是理顺;如果你是总经理,你将采取怎么样的措施,来实现你的管理?” “标准答案是:制度。通过制度来实现管理。”这次又有一人退出。 此时,刚刚被聘上的财务总监,原本冷傲的神情开始化解;而那两姐妹望着江天放的眼神,也越的热烈起来。 “第四个问题,制定企业管理制度的原则是什么?” “标准答案,公平。”又退出一个,还剩下三人。 “第五个问题,执行企业管理制度的原则是什么?”江天放的神情还是那么严肃,没有因为有人被淘汰而放松。 这个问题三人想的时间,相对比前面的要长,才写出自己的答案。 三分钟后,江天放公布正确答案:“标准答案是公开,而不是公正。” 看看大家,包括姐姐都露出迷惑的神色,江天放说道:“这个问题我稍微解释一下,第一,公正是作为管理者必须具备的要求,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当然无法服众,更何谈管理?其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如何判断你的执行是公正的?只有一个做法,那就是,将你的执行原则、处理结果完全公开,如果管理者在处理每一个问题时,都采用了同样的标准和制度,处理的结果都大致相同,并且这个处理结果,能得到企业内大多数人的认同,那就说明,你的管理执行,是公正的。” 应聘者中,又有一人离开,江天放面前,还剩下最后两个应聘者。 这两个人是江天放在审查他们资料的过程中,就比较看好的,而面试到现在,果然也就剩下他们了。 这两人,一个叫朱科,西北人;北大本科,他并不是学工商管理的,而是学的考古,同时双修外语专业;八四年毕业后,他并没有进文物考古单位,毕业后的三年,他的履历是空白,写着待业;八七年他应聘到一家外资企业“美福集团”在沪海开设的办事处;从最基层做起,美福市在沪海开业的时候他还是业务主管,到宁阳的美福市开业,他已经是华南区经理;现在已经是江南大区经理了。 另外一个叫柳晴琴,是美籍华人,已经三十二岁了;正宗耶鲁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在全球最大的商业连锁沃尔玛干了九年,去年才和父亲一起回国定居。据她的简历介绍,从市管理到商品配送,都干过;国籍问题也在解决之中。 这两人各有千秋;一个科班,一个实干;一个洋,一个土;委实让江天放难以取舍。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在决策或者制度,执行过程中,遭遇了大多数人的反对,而你又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自己肯定是正确的,按众人的思路哪来调整,必定会给企业带来重大的损失;在僵持不下,协调无效的情况下,你将如何处理?”江天放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这个问题。 面试场面有点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在心里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会作何选择呢? 两人的回答很快。 柳晴琴:我坚持,不然就辞职。 朱科:少数服从多数。 少数服从多数是人类社会解决分歧的准则;而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却是社会展进步的必然规律。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大家都在盼望江天放公布标准答案,想知道他的答案是否和自己的答案一致。 江天放却只能在心里苦笑,他也在苦恼: “这个问题,什么才是没有标准答案?这个问题有标准答案吗?”() 第二十二章 都是难题 求收藏推荐 对于这两个应聘者,优秀的总经理候选人,江天放也无法抉择。 “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晚上我想和两位单独聊一聊,可以吗?”江天放很诚恳的看着两人说。 朱科和柳晴琴早已经看出,军民大药房的灵魂,并不是旁边那个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女人,而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给他们的感触,已经出离于惊讶了。 “没问题。”两人都点头,他们来应聘,也极富诚意,百万年薪固然很有诱惑力,但是,不是唯一原因。 晚餐就安排在大药房附近的酒店。 这顿饭吃的有些意兴阑珊;聘上的、落选的、待定的,还有主考官,大药房的管理人员,都各怀心事,思虑重重;对于江天放来说,在两人中做出任何一个选择,都是对另外一个人才的浪费;能不能两全?这是个难题。 只有江子英和陈锋两人比较轻松,现在两人深刻地体会到,“有高个子顶着”的感觉,真好! 如何抉择,是的确很难,不过,现在不是有小放在嘛,没问题的。 吃完饭,江子英要宋菲菲安排落选的人休息、返程;江天放则与其他人一起,进了个茶楼。 这个茶楼位于宁江水畔;茶楼的名字很雅,叫“静水楼台”。 “尝尝这里的毛尖,都是最好的平洲毛尖啊。”陈锋招呼大家坐下:“女士就喝营养茶,怎么样?这里的养颜茶也是很有特色的。” 平洲毛尖是湖东的特产,自唐宋以来就是皇家贡茶;特点是色泽翠润,白毫满披,清香馥郁;是国内八大名茶之一。 营养茶是近年才开始流行,一种专门供女士饮用的饮料,其实并不加放茶叶,叫“茶”是一种习惯而已;养颜茶是用牛奶或蜂蜜为调料,再配以枸杞、当归等中药,或配玫瑰、菊花、山楂等,以达到养生、美颜的目的。 男士都喝的毛尖,几位女士都喝的营养茶;特别是柳晴琴和杨花姐妹,对营养茶似乎别有钟爱。 江天放先将朱科叫到一旁雅座落座;品了口茶,才道:“看了你的简历和管理方案,都让人满意;只是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朱科眉头一皱,端起茶杯,低下头去喝茶;喝得很慢,似乎是那水太烫;然后好一会才抬起头,很认真地对江天放说:“我大概能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想对你撒谎,但我现在真的无法告诉你全部的真相。我只能保证,其中的原因,与现在我从事的工作无关。” 江天放望着朱科的眼睛,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不问了,如果你来大药房工作,还有什么要求吗?” “其他都没有,就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我被选聘上,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办理那边的离职手续。” “嗯,我明白了;你帮我叫柳小姐过来。”江天放说道。 不一会,柳晴琴扭着小蛮腰,走了过来。 柳晴琴还未婚。今年三十岁,却如二十来岁的女孩一般的青春靓丽;毕竟从小在美国长大,她的穿着打扮很时尚;哪怕是初冬,依然是一件开领薄毛衫,俯仰之间,能清楚的看见小半个胸罩,以及胸罩不愿遮挡而裸露在外的大半个雪白Ru房;随着她扭动腰肢,一颤一颤的,看得人眼睛花。 “你就是江天放?”柳晴琴一坐下,便直直的盯着江天放的眼睛,好奇地问。 “是啊,柳小姐以前听说过我?”江天放端起茶,喝了一口。 柳晴琴便笑起来,胸前那对**也直颤:“那是自然,不是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吗?连自己即将选择的公司都不去深入了解,怎么配做一个合格的职业经理人?” “既然柳小姐这么直爽,我也不兜圈子了。。。。。。” “等等。”柳晴琴打断了江天放的话:“我先来猜一猜你的问题,好不好?” 江天放觉得有趣,便点了点头。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至今未婚?”柳晴琴的笑有点狐媚。 江天放一愣,然后笑了;接着摇了摇头。 “我真的非常失望。”柳晴琴做了个遗憾的表情,耸了耸肩膀;然后才正色道:“那就是我为什么要回国?” 江天放又点了点头。 “因为我爸爸说,他的根在这里,想回来;而我?”柳晴琴耸了下肩膀,胸前又是一阵“波涛汹涌”,很随意的说道:“仅仅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江天放站起身才道:“这是答案我接受;我们一起去那边吧。” 与柳晴琴一起回到大厅众人的坐处,江天放才看到叶可乔也来了。 叶可乔正眼巴巴的望着他,神情有些泣然,看上去,似乎要流泪的模样。 “可乔,怎么啦?”江天放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有些紧张的问道。 “哥,真的要走了?我舍不得啊,我可不可以也去平洲。”尽管叶可乔早已经知道江天放要去平洲工作;可在中午真的听到他任职的消息,而且很快就会走,心里还是惶然不舍;此时见到江天放,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这又是个难题。 小两口新婚,却马上得分开,别说初为人妇的可乔了,就是江天放,心里也是万分不舍;可要是带着叶可乔去平洲,那边条件苦不说,会面临一个怎样的环境,连江天放也无法预测;再有,让可乔放弃的太多,江天放觉得对她不公平。 “傻可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当兵那会,你在北京读书,我不是也可以去看你吗?”江天放捏了捏叶可乔翘翘的鼻子,笑着说:“这里很多人哦,害羞不?我们回家说?” 叶可乔就破涕为笑,去捏江天放的耳垂:“说了别捏我鼻子,会塌的,很难看。” 感觉到众人都在望着她笑,叶可乔也觉得不好意思;回身从包里拿出个盒子递给他:“哥,这是我刚刚买的,号码是9ooo725。” 江天放接过一看,“摩托罗拉89oo”;这是国内第一代折叠手机,刚刚在宁阳上市的;以前江天放觉得买手机没必要,一是因为贵,再则是因为那个“砖头”大哥大实在是太难看。知道江天放要去平洲,叶可乔在心里不舍之余,第一时间就去买了这个手机;她心里告诉自己,万一我想哥了,一定要马上就能听到他的声音;选择这个号码,只因为江天放的生日是7月25日。 江天放知道她的心思,走过抱住了叶可乔;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众人面前说: “耽误大家点时间,前面我还没有介绍自己的;我叫江天放,军民大药房的法人江子英是我姐,这些管理层的人,大多是我朋友;我旁边这位是我妻子叶可乔,我们刚刚结婚。” 杨花杨雨两姐妹,还有朱科这些人,以前都是模样见过江天放的,也没有听说过大药房有这么个人;今天由江天放来进行面试,还感觉很纳闷呢,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大药房的什么角色。可自己是来应聘的,也不好文,只是把这个疑惑放在心里。 这时听了江天放的介绍,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女老板的弟弟。 “大药房虽然是我出的点子创办的,但我过几天就要去平洲上班,可能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这边;大药房以后的展,也不能光靠我,或者我们这几个股东,还需要依靠大家的努力,今后,大药房的展,就要拜托大家了。” 江天放说话间,口气虽然有些大,但来应聘的人,通过先前他提出的问题,已经见识到了江天放的与众不同,倒是不觉得很意外。 江天放正准备接着说,外面又进来一个人,钟丽芸。 钟丽芸的穿着,还是那样的知性而亮眼;她最近和江天放联系很少,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新婚,也许是因为那晚片刻的温存而害羞。 “小放。”钟丽芸今天看来气色不错:“你马上去平洲?丽芸姐送你件礼物。” 说完从包里拿出个盒子,赫然又是一款“摩托罗拉89oo”。 江天放看着钟丽芸手里的盒子,再望望自己手里这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顿时为难起来; “收还是不收呢?这又是一个难题。” 江天放正在心里嘀咕呢,叶可乔没有让江天放为难;她上前接过了钟丽芸手里的手机,笑着说:“谢谢丽芸姐啊。” 然后,可乔挽起钟丽芸的胳膊说:“丽芸姐,我正好有悄悄话要和你说,咱们去那边坐。” 也不等江天放反应,两人就亲热地坐旁边雅座去了。 江天放并不担心叶可乔会吃醋撒泼,这样的事情她绝对做不出;他了解她那颗善良可人的心。如果是真的伤心了,她只会静静地坐在一旁流泪。 江天放回身坐下,抬头看去,觉大家的眼神各异;尤其是几个女的,江子英、柳晴琴、杨花姐妹,那眼睛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我们继续。”江天放尴尬的接着说:“刚才我说到哪儿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 陈锋在一边阴阳怪气地回答:“你刚才说到,你已经结婚了。” 最近收藏和推荐都停止了,新书榜的名次也掉啦,书友们,加加油,让城北风也尝尝鲜,上一上榜,谢谢!() 第二十三章 抓阄 (求收藏推荐) 陈锋阴阳怪气的语调,加上江天放面临的尴尬,引得大伙一直哄堂大笑,“哈哈哈”,众人一阵放肆的笑起来。 江天放很无奈;可又能拿这个陈锋怎么样?只能低头喝茶了。 等众人笑声渐息,江天放才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继续说道:“今天来的五位;从我个人内心来讲,任何一个,我都无法割舍。企业要展,靠什么?靠人才;而诸位,都是最优秀的人才。” 江天放的评价很高,也很真诚,众人心里听了很受用,神态都开始认真起来。 “财务三人,都留下来了;柳小姐和朱科,我们大药房也渴望你们能加入这个团队。”江天放认真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才继续说:“我相信你们也很有诚意加入我们的企业;但总经理的职务只有一个,雁无头不飞,不可能有两个头。所以,我只能采取下策,再安排一个常务副总的职位;这样的话,就必须有一个人做出退让,来担任副总。” 众人都期待地看着两人,眼神诚恳而炽热; 朱科和柳晴琴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江天放这才继续说:“既然两位同意,这事情就好办了;谁当总经理,我来安排抓阄。” 众人先是惊讶,然后是面面相觑,年薪百万的总经理,最后就是通过“抓阄”诞生的? 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柳晴琴此时咯咯一笑:“小放;我这么叫你没意见吧?” 江天放说:“只能这么叫了,不然还叫我江哥、江总?”他也开了个玩笑。 “还是我担任副总吧。”她对一边准备开口说话的朱科压了压手:“你听我说完。” “第一,他是男的,我是女性,本来就该他担重担子,这个从古至今都是天经地义;第二,我毕竟刚刚回国,国内的情况与美国有区别,消费者的心理也有区别,他比我熟悉,可以避免公司走弯路。” 柳晴琴停了一下,再看着江天放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刚刚回想了一下小放最后的那个问题,觉得我的答案还是不妥;既然我坚持自己是对的,辞职肯定没有机会来证明自己,也没有机会帮企业在以后规避风险,人都走了,还能说啥?辞职其实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留下来,给自己时间,再图良策。所以,我的答案应该是错误的。当这个副总,我不觉得委屈。” 江天放望着柳晴琴的眼睛;那里面流露的不是虚伪,很诚挚。他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哗哗”的掌声惊动了叶可乔和钟丽芸,两人从雅座携手而出。 “怎么,定下来了?”钟丽芸的问话竟然是对着柳晴琴。 柳晴琴居然点头,还眨了下眼睛:“当然啊,咱家芸芸推荐的老板,能不好吗?” “你们认识?”江子英和陈锋同时惊讶地说。 “是啊。”钟丽芸站出来解释:“早几年,我妈带我一起去美国考察市,经朋友介绍,就认识了当时还在沃尔玛的琴琴姐。从美国回来后,我妈就下决心开了宁阳的第一个市,这期间,还多亏了琴琴姐的指点。那以后,我和她就经常来往了;去年她回国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工作,我看咱们这里招聘人,就建议她来了。” 看着大家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她,钟丽芸连连辩解:“我可没透露公司的任何机密啊;她的应聘资料也是她自己做的。你们没见我最近连公司都去得少了?” 江子英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捏着她脸,“恶狠狠”地说:“死妮子,有这么好的人才,你藏着不早和我说,害我最近累得半死。‘举贤不避亲’,你不知道啊。” 柳晴琴挪身到她们两人旁边坐下,拉过江子英捏着钟丽芸脸的手说:“董事长,这个你别怨她,是我自己不让她说的;公司开业那会,她去北京联系媒体的时候就和我说起过,要我过来帮忙,我当时没答应,想等等再看。” “这下好了。”江天放轻轻的拍了下巴掌:“问题都解决了;咱们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我也可以安心去当我的副芝麻官了。” “什么叫副芝麻官?”柳晴琴虽然从小学习中文,但对这个名词却很陌生。 钟丽芸就笑着解释:“在古代,朝廷吏部有案可查的官员资料,就是在朝廷有档案的,最小的官员就是县长,所以县长也就称为芝麻官;他说副芝麻官,那就是要去当副县长了。” “这么小的官你也愿意去?还不如我们一起干呢,咱们一定能开创一个商业帝国,这样才有成就感啊。”柳晴琴显得很纳闷,大药房的财富增长之快,令人咋舌,照这么展下去,江天放成为亿万富翁是迟早的事情;这样精彩的人生,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官那么有吸引力? “这就体现了体制带来的差距啊;从这里,咱们就可以看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与资本主义的**和堕落,那是随处可见的。”江天放开始调侃:“你在资本主义社会成长,他们追求的是个人财富的增长,个人**的满足;我们社会主义就不同了,咱追求的是奉献精神;完完全全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柳晴琴听得目瞪口呆:“这世界还真有这种人?” 大家都笑了,江子英和叶可乔笑得趴在了江天放身上;江子英又开始用手挠江天放的头:“弟弟,人家还没到咱公司呢,你就开始欺负她了;小心把她气跑啊。” 江天放就笑着回答:“这可不完全是笑话,这里面还真是有思想层次上的差距。你们想啊,青山县四十万人口,一种方式是,你自己拼搏,赚了四千万,然后分给他们每人一百元;另一种呢,你带领他们,告诉他们正确的方法,指导他们每人赚一百元,你们觉得,哪种方式比较有成就感?哪种方式更能受到别人的尊敬?” 大伙一听,还的确如此。 “你们可别和我弟弟一样,也这么想。”江子英的手又挠上了江天放的头:“他这脑袋,我从小就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家又开始笑起来,气氛颇为融洽;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茶楼打烊的时候。 众人约好后面的事宜,便分头散去。 叶可乔随江天放上车,手里还拿着钟丽芸送的那个手机;她又将江天放手里的手机拿过去,然后异常认真的对江天放说:“哥,我想和你谈谈丽芸姐。”() 第二十四章 钟丽芸有病? 江天放心理略略有些紧张起来,叶可乔那认真的神色让他开始猜测,这会不会就是平常听说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女人一结婚就会变?前世的叶可乔不是这样啊?难道我的重生让叶可乔的性格也变了? 江天放缓缓将车启动,思考着叶可乔会和他怎么谈。 “丽芸姐有病。” 江天放的胡思乱想被叶可乔这句话吓得一哆嗦,他异样的看着老婆,再看看她手里的手机,心里在说:“不会吧,送个手机就是有病?可乔怎么也可以变化这么大?” 叶可乔不解的看着江天放,直到看他瞄着那手机,才醒悟过:“哥,你想哪儿去了?” 她轻轻捶了他一下,继续说:“我是在说真的。” 江天放感觉叶可乔不像在生气,也不是开玩笑,才问道:“那你说说看。” “哥,你上次说了丽芸姐那天晚上的情形,我就觉得不对劲。”叶可乔说的是那晚钟丽芸和江天放一起坐摩托车的事。 “第二天,我就开始查一些资料,初步得出了判断,但还不敢确定;今天,就是刚才,我仔细和丽芸姐聊了,问起她的一些日常状况,才基本确定。”叶可乔微微皱着眉。 “丽芸姐真有病啊?你判断是什么病?” “抑郁症。也就是平常说的忧郁症。” “不会吧?我看她平时蛮正常,没什么异常啊?虽然有点小资,也不算很出格啊。”江天放有点吃惊,但叶可乔的话他不得不信。 “这个病国内并不是很重视,因为大家还在关注温饱问题,没精力顾及精神层面的疾病;据国外医疗机构的统计,每七个人,就有一个患有忧郁症;在自杀的人当中,有一半也是患有忧郁症。咱们知道的名人中,比较典型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红楼梦里面的林黛玉,一个是今年初自杀的作家三毛。” “还真是啊,你详细说说。”江天放也好奇,他和叶可乔生性开朗,从来没有过太犯愁的时候,自然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这个病外表看上去很正常,但经常的情绪低落、愁眉苦脸、疑神疑鬼的,伴有失眠、多梦,还有的则是自卑,老觉得自己很不幸,有时候无缘无故的焦虑痛苦,郁郁寡欢;还有的就是人容易激动、紧张、不安。” 可乔接着说:“丽芸姐那晚上的表现就比较典型。这个病如果是到了严重的程度,就会产生消极、悲观、绝望的情绪,直至产生自杀的念头。” “她怎么会得这个病啊?”江天放觉得不可思议;忧郁嘛,自然是有烦恼,钟丽芸的经济状况、工作,都很不错,怎么会忧郁的呢? “这个不好说,调查资料上讲主要是遗传和工作压力导致,也有的认为和少年时期的家庭环境有关,还有的和文化有关;我觉得丽芸姐都有可能。她从小喜欢文学,女孩子容易伤感、爱哭,那些作品里面伤感的描述太多了,对她影响很大;她的工作是记者,单位和社会的压力也大,所以容易引起情绪变动;还有,最关键的是,我问过咱姐,从小她父母的关系就不好,很多年了,连吵架都懒得吵。” “不吵架难道不好。”江天放纳闷地问。 “要是我生气了,你是愿意我说出来,还是希望我闷在心里,老不和你说话?”叶可乔笑着问。 “那还是骂我一顿好,憋着我更难受。”江天放也笑了。 “是啊,要是父母一天到晚的冷战,作为一个敏感的女孩子,十多年下来,家庭状态都是这样,心情当然会忧郁。姐和我说,她爸爸特别爱面子,而她妈妈又特别好强,能力也突出;可能她父母的矛盾就是这么产生的吧,但两人一直到现在都没离婚,就是互相不说话;不过很早的时候,丽芸姐就和她妈妈从军区大院搬出去住了;等到她妈妈开市、商店赚了大钱,那他爸还不是更没面子?做女儿的夹在这之间,你说能不压抑、忧郁吗?”叶可乔继续解释。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啊。”江天放叹了口气。 “哥,还有个原因,我觉得可能和你有关。”叶可乔开始促狭的笑起来。 “可乔,我可从来没有招惹过她啊。”江天放觉得委屈。 “你要是招惹她,倒是好了。”叶可乔也叹了口气:“一个人,或者一件美丽的物品,明明知道自己非常的喜欢,却也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你说,那是不是会很郁闷?” 江天放无语。 他想起了那天钟丽芸和他说,那是她的初吻;一个女人,将她的初吻保持到二十六岁,那一定是有一个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她;他想起前世,钟丽芸出国后,杳无音信,会不会是自杀了呢?这个问题,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 他腾出一只手,抓住叶可乔:“可乔,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的。” 她笑了起来,笑得如此灿烂而鲜艳:“哥,我知道啊。从小,我就认定了你,会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如果我连这点都不能把握,那我拿什么和你一起渡过这一生?” 江天放的心情也晴朗起来:“可乔,你和我一起去平洲吧;只要能够在一起,那边苦点不算什么。” “哥,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叶可乔温柔的抚摸着江天放的脸:“不过,还是算了;我知道你去一定是做件大事,我不愿意你因为我而分心。再说,我要是想你了,还可以去看你啊。从宁阳到平洲很快的。” 九一年,湖东省还没有高公路,只有国道;从宁阳到平洲,大约需要五个小时,从平洲到青山县,因为全部是山区,路很难跑,坐汽车的话,还需要四个小时。 江天放觉得有股暖流在胸间涌动,这就是体贴和理解。 “那我每个星期都回来看你。”他毅然的说。 叶可乔摆摆头:“不用啊,你半个月回来一次,我半个月去你那一次;这样,我们每个星期还是可以见面的。” 江天放不再说话,只是认真的开车,心头却是波涛澎湃。 路旁的树木和路灯如同流星在倒退;初冬的寒风挟着点点水滴,敲打在挡风玻璃上,又迅地被雨刷刮去。 到家里楼下,刚一停车,江天放便紧紧的将叶可乔搂进怀里,火热的嘴唇将她甜蜜的小嘴深深的包容。 叶可乔喃喃的哼着:“哥,回家。” 两人牵着手,飞快的上楼,打开房门;门还未关,江天放就重新搂住了叶可乔,用后背将房门带关。一手搂着她脖子,一手从衣领开口伸进去,团团覆盖住那温润和柔软。 叶可乔已经浑身软,全身滚烫,一阵阵的暖流袭击她的胸膛、腹部、下身。她的手胡乱的将江天放的衣服拉扯,拨开,用白玉般的手掌在他胸前游历,从上至下,只到抓住那坚挺的滚烫。 “哥,爱我。。。。。。”() 第一章 初入平洲 江天放这几天过得很愉快。 白天在党校学习,当别人在装模作样的记着什么的时候,他确实是在很认真的将近期所有的文件进行归类、整理;至于老师在讲台上说什么,却浑不在意。 一下课,要么是和叶可乔聚在一起;叶可乔如果要上班,他就去大药房,帮江子英他们做全套的企业管理方案、制度。他只提整体构思,展目标;至于具体细节,自然是不参与,甚至连建议都懒得提;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和杨花杨雨两姐妹交流、沟通。 江子英对此大为不满,认定他是别有用心。甚至偷偷地跑他们身后听过几回,结果都是对冲、汇率、期指这些听不懂的,也就懒得再搭理他们了。 江天放最近和叶可乔在家陪老妈的时间也多起来;还会把大哥江子勇叫回来聚一聚。 肖芬知道儿子又得离开了,心里当然是不舍得;可儿子、媳妇嘴甜啊,变着法的哄她,让她反而觉得额外的满足。 最不开心的就是小云。她很少说话,但江天放能从她眼里看到依恋。 虽然江天放已经给小云安排了整套的学习、锻炼、营养计划;并告诉小云,会经常回来指导她,可小云还是不那么开心。 只是这样平淡而充实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党校学习结束后,省委组织部通知:十一月四日,全体青干班学员报道集合,准备赴任。 走的那天,一大早,肖妈妈就熬好了小米粥,摆上了坛子菜,蒸了两笼包子。 江天放最喜欢吃老妈做的坛子菜,叶可乔也如他一般;两人今天似乎胃口都不错,吃得肖芬直乐。而那开心的背后是什么滋味,只有各人心里自知。 江天放没要两人送,就像往日去党校学习一样,背上包,开门径直离去,也没回头。 江天放知道,只要自己回头,楼上那个窗户后面,必定有三张最让他牵挂的脸。 省委组织部安排了三台面包车,由三位处长分别送众人分赴三地;平洲这组带队的是干部二处的处长黄大为。 八点出,临近中午时分,车外的景色开始变化;不再是丘陵,路旁不时可见大树参天;道路也开始盘旋蜿蜒起来。 江天放知道,这是已经进入西部山区地界了。 望着车窗外远处的山峦,车轮旁近在咫尺的悬崖,他猛然想起先生的一句名言:“真的猛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这,便是平洲了。 准确的说,平洲应该叫平洲自治州;州府所在地,应该叫平洲市。但人们已经逐渐习惯了,通通以平洲称之,言词间的细微处,却还能让你知道,是在说平洲地区还是平洲市。 平洲大约两百余万人口,约7o%为少数民族;由二十多个少数民族与汉族混居,多为侗族、瑶族、苗族、土家族;因为身处内6,这里的民风民俗已经淡化了很多,但在山区,在重要民族节日,依然可见那瑰丽的少数民族风采。 平洲多山,且以碳酸盐岩为主;所以田地极少,全州不足十万公顷,人均不到o.7亩;其间,水田数量约占一半多,人均不到半亩。 民以食为天,没有土地,何来粮食?土地贫瘠,也许就是说的这样的地区。 不过,岩石山也有它的优点;至少在抗战其间,日本兵打到这里,就再也无能为力向西南推进。 听老辈人讲,那时抵抗日本兵的进攻,不用飞机大炮也可以;因为平洲山区大多是笔直的悬崖峭壁,几百人守在山顶,扔石头都能打退日本兵的进攻,而石头,平洲的山上太多了。 中午一点,青干班的车到达平洲。 平洲方面,出面迎接他们的是州委常委,组织部长刘克俭,他身后是常务副部长古秀云以及一干官员。 “黄处长一路辛苦了。我代表州委州政府,感谢省委对我们平洲组织工作的支持。一次输送了这么多的人才到我们平洲,真是万分感谢。平洲要展,缺的就是人才啊。”刘克俭热情的迎上去,握住黄大为的手,显得很感动的说。 “哪里,刘部长太客气了;都是为了工作,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黄大为回得很谦虚。 刘克俭拉着他的手,转身走向身后的人:“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组织部副部长古秀云同志,这是。。。。。。” 刘克俭介绍完州委的人,黄大为也开始逐个的介绍青干班的人。 “这位是江天放同志。” 刘克俭哈哈一笑,等着江天放伸手过去握住,说:“呵呵,不错,年轻有为啊,小伙子,好好干。” “这位是王中宇同志。” 刘克俭伸出了半个手臂,握住王中宇的手,摇了摇,说:“嗯,你就是王中宇啊,不错。” 王中宇双手握着刘克俭的手,笑得非常灿烂,说道:“以后,就是刘部长手下的兵了,一切听从领导的指挥。” “这位是叶梅同志。” 刘克俭笑了,伸出手去,说道:“叶梅同志,欢迎啊;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提,省委组织部是你娘家,咱们州委组织部就是你的后盾。” 叶梅轻轻的握着刘克俭的手,也是微笑着道:“以后请领导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多多沟通,互相学习,好不好。”刘克俭看来心情不错。 一路介绍、握手、寒暄完毕;刘克俭大手一挥:“同志们一路辛苦了;走,先去吃饭,工作的事情,我们边吃边谈。” 午饭招待的地点是在州委旁边的平园宾馆;这里以前是州委招待所,随大流改名为宾馆的。但装修设施都还比较高档,风格竟然与宁阳宾馆有些类似。 餐厅的服务人员早已等候多时,见众人进来,连忙端茶倒酒上菜。 茶是毛尖,菜很丰盛,酒是本地产的名酒,平洲老窖。 刘克俭端起酒杯,向众人示意:“平洲人民历来豪爽,好客;今天,我就代表州委州政府,敬黄处长和各位新来的同事。” 众人哪敢要他敬,纷纷起立,以示尊重。 “今天咱们怎么喝?黄处长,你是省委领导,又是客人,你来定个基调?”刘克俭笑眯眯的望着黄大为,略带调侃的说道。 分类新人榜在16位,以后每升一位,城北风加更一章!谢谢各位书友!() 第二章 平洲酒 平洲地处偏远,苦寒多雨,所以民风好酒;而且很多地方喝酒有规矩;比如,开头都是连喝三杯,以示隆重;接下来就是“车轮转转”,也就是每个人都得敬酒一圈,未尽兴之前,是不允许添饭的,只能吃菜;非得等桌上每个人都敬过了酒,再一起喝个满堂红,才可以吃饭;吃完饭,结尾的时候,又得举杯来个大团圆。几轮下来,不喝酒的都得喝个半斤八两;很多外来人,在酒上都吃过亏,往往是谈酒色变。 黄大为对平洲酒文化深有体会,以前是吃过亏的;也不止他,一般来过平洲的官员,都在酒桌上吃过亏。 黄大为见刘克俭问他,也顾不得客气,赶紧对刘克俭说道:“刘部长,今天下午还得开会,咱们还是总量控制,如何?” 所谓总量控制,就是先定好,喝几瓶;这几瓶喝完,就不再上酒,开始吃饭;免得你来我往的敬酒,无休无止。 “那好,就按省委领导的意思办。”刘克俭话语看似尊重,其实这“省委领导”的称呼,本就略带调侃;不过也属正常,他是州委常委,副厅级,况且,这个副厅级是挂常委的,比一般的副州长那样的副厅级,有分量多了;黄大为虽然是省委组织部的,但不过是处级而已。干部二处尽管是说可以管全省的干部,但真正的干部任命,却不由他们拍板,那是省委常委的工作;二处也就是做调查、考核、整理材料的工作。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刘克俭在平洲,实在可以说是权势滔天,甚至可以直接决定正处、副处职位的归属。级别和实权的区别是摆在那里的。 这顿筵席自然是以刘克俭为中心,黄大为为辅助,平洲组织部的那帮干部做陪衬;而江天放、叶梅这几个人,本应是今天饭局的重点,反而却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只能接受别人的敬酒。 吃完饭,稍作休息,便是欢迎大会;会议进程倒不算繁杂,领导们轮番讲了番大道理后,不到四点,就宣布散会了。 江天放六人被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安排进了平园宾馆,交代了一番事宜之后,大家分头散去,进房休息;明天才是重点,是几人正式到任的时候。 不过江天放不能休息,他还有人需要去拜访。 江天放在平洲并非无依无靠。 每个地市都会有一个军分区;平洲也不例外。 平洲军分区的司令叫吴郡生。他是吴征阳的爸爸;也是江天放的父亲江鸣以前的警卫员。两家楼上楼下住了十多年。 所以,到了平洲,州委书记都可以不理,但江天放必须去看望吴郡生;这是做晚辈必须的礼节,何况,这个长辈还是州委常委。 江天放敲开门的时候,吴郡生正坐在沙上等他,开门的是他老伴。 “阿姨好,吴叔叔好。” “小放来了,快坐。”吴郡生很高兴。 两人并不是多年未见;儿子在老团长家蹭了那么多顿饭,他每年年底去省军区开会,都会要去看看“嫂子”肖芬;所以,能看到江天放的次数不算少。 吴郡生是在南疆保卫战之后转入到地方军区的;辗转下来,平洲也许将是他最后一站。他的老家就是平洲,而他,是个念旧的人。 “你妈妈身体还好吧?听小阳说你快结婚了?”吴郡生让江天放坐自己身旁,唠起了家常。 “我妈身体很好,她老念着吴叔呢;这是她让我带给您的。”江天放从包里拿出几盒礼品,还有一坛坛子菜。 吴郡生很喜欢吃坛子菜,尤其是嫂子做的;又酸又脆。 江天放接着说:“我和可乔已经结婚了,只是没办婚礼,估计会安排在春节,老丈人那边会去准备,我也省心。到时候您和阿姨可得去啊。” “那是大喜事啊,是得好好办办;到时候我一定去,有些年头没见过老爷子和长了。” 老爷子乔真在宁阳住过,吴郡生自然是见过的;林南天是华南军区司令员,自然也是吴郡生的老长。 吴郡生开心之余,谈及正事:“今天才到平洲吧?习不习惯?” 江天放正了正腰板,笑着回答:“吴叔,在平洲,除了您,我是两眼一抹黑,还谈不上习惯不习惯的;唯一的活动就是吃了顿饭,要说感受吗,就是这里的酒是真不错。” “不错啊,一来就把平洲最亮眼的特色找到了。”吴郡生一阵哈哈大笑。 平洲酒好,自古有名! 水是酒的血液,曲是酒的骨架。 平洲水好;大凡名酒产地,必有佳泉,水质好,自然酿出的酒好。平洲地质是以碳酸盐岩为主,地层中矿物质,稀有金属元素含量高,不仅利于酿酒,而且本来就是对人体有益的天然优质矿泉水,对人体有较好的医疗保健作用,这样的优质水,自然会酿出好酒。 山区空气好;据专家介绍,这构成了这一地区的绿色酿酒生态,它的空气和土壤中含有多种极有利于酒类酿制的微生物,经过一千多年的选择、淘汰、优化、繁衍,上百种微生物在这里“安家落户”,形成一个偷不走、搬不掉的酿酒生态环境;山区相对封闭的自然环境,也使得酿酒生产过程中所必须的微生物得以延续保存,形成独特的“酒类微生物体系”世代相传;这些“曲”,也是平洲老窖香醇悠远,让人回味无穷的奥妙之一。 山区湿气重,往往以酒御寒;加之地处偏远,少数民族众多,自古以来就民风强悍,喝酒是一大民风;好酒之风具备了延续的外因和内因;这也导致了酿酒工艺源远流长,酒曲的历史也就悠久,优胜劣汰之下,剩下的好曲酿出的酒,酒质自然也就上佳。 所以,平洲老窖近年来名气日盛,销量剧增,大有挤进国内四大名酒的趋势;水涨船高,平洲酒厂的经济效益自然也好,目前已经是平洲最大的企业;而平洲酒厂也成为本地最大的财政来源,其上缴已经占到财政收入的4o%强。 吴郡生笑罢,却接着一声感叹:“平洲落后啊,也就剩下这点值得炫耀的东西了,还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感叹一句,想了想,吴郡生又接着摇了摇头。() 第三章 关心 吴郡生想起平洲的现状,不得不摇头。 平洲是国家级贫困地区;199o年,工农业总产值不到二十亿;全州的财政收入不足三个亿,工资都需要依靠国家补贴;特别是农民收入低,人均收入才两百多元,远远低于全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近七百元的水平线。 “吴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这不是来了吗?”江天放开了个玩笑。 吴郡生却不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是啊,就靠你们这一代了;吴叔是老罗,已经冲不动了,只能给你们站站岗,加加油了;对了,你具体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江天放老老实实回答:“安排我去青山县,任副县长。” “省里可真看得起你啊,安排了一个最偏远的县。”吴郡生摇了摇头:“不过也好,地方远点,穷点,抢的人就没那么多;也就不像平洲这么复杂,好做事点。” “州里对青山县不重视?”江天放很关心青山县的局势,听了吴叔的话,赶紧问道;在吴叔面前,可不需要什么忌讳。 “也不是州里不重视,要是青山县有位置空出来,抢的人还是蛮多的。只不过,去青山县的人,多半是过渡一下罢了,州里对于青山县的具体事务,倒是插手不多;也没办法插手,反正是年年都得靠州里补贴,有些事情不去管反而落个清净。”吴郡生解释道。 “吴叔,有个事情我想请教下您。”江天放问得很认真。 吴郡生点点头:“你说,吴叔知道的都会给你讲。” “我听说青山县那边矿多,如果从这里入手,州里会不会干预?”江天放看着他的眼睛问。 吴郡生沉思了一会:“肯定会有人插手;矿山这一块,是个火药桶,牵涉很广;没有必要,暂时别去动他,多留意就是,这里面,不仅仅牵扯到州里,很复杂。你如果一定要切入操作的话,千万要谨慎;能不能成的另说,千万注意保护自己。” 江天放没说话,仍然看着他。 吴郡生想了想,用手轻轻的拍着沙边沿:“你既然提起这个,看来是下了决心,也做了些准备。青山县要展,光靠那几亩地是肯定不行的。你放手去做,州里的情况我会时刻关注;吴叔也快退了,只要你不出格,闹一下也好,不怕他翻了天。” 吴郡生在平洲多年,加之老家就在这,关系众多,对于地方的情况了解颇深;只是介意于军不干政,对州里的政府事务,很少表态参与。 不表态并不意味他心里没数,吴郡生心里,对平洲的很多现象是愤愤不平的,对百姓的穷苦现状也是忧心忡忡,可又确实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既然江天放问到这里,自然是想在矿产上面有所作为;自己这个做叔叔的难道还畏手畏脚? “这样吧,你到了青山县,去公安局找个叫向家辉的副局长;他转业回来多年了,对情况比较熟悉。”说完,吴郡生抄了个电话号码给江天放:“小放,随便你怎么搞,都无所谓,吴叔相信你不会乱来,会是个好官;但千万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你要是出了点差错,我生不敢去见嫂子,就是死了也不敢去见老团长啊。” 看到吴郡生有些伤感,江天放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父亲的牺牲。连忙劝道:“吴叔,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几个小流氓能和咱正规军比?您可别忘了,咱可是特种兵团出来的,和阳哥一样,是全军比武冠军。要收拾他们,还不就像捏死个蚂蚁一样啊。” 其实江天放心里知道,事情远不会像他说的那么轻松;这不是两军对垒,有些黑手,是看不见的。 吴郡生便欣慰的笑了:“你啊,和小阳一样,从来不知道怕;这是好事,军人,就得敢于站起来,往前冲,是你吴叔太小家子气了。” 从吴叔家出来,已经是九点来钟;此刻的平洲街头,却已经没有太多的行人,只有那些幽幽的路灯,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有些冰冷。 平洲虽然是府,但四面环山,城区极小;两横三纵几条马路而已,抬眼望去,不远处就是黑魆魆的山影。 山区人习惯了早睡早起,夜生活也很单调;除了几个烧烤摊,热闹的地方似乎不多。 江天放静静地行走在街道上,突然有些想念可乔,想念家。 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顿时响起叶可乔可爱的声音:“哥,肯定是你。” “可乔,我到了平洲;想我了吗?”江天放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仿佛叶可乔就在面前。 “想啊,我一直在等电话,刚才电话一响,我就知道准是你。。。。。。” 和叶可乔东拉西扯,听着她絮絮叨叨,江天放感觉,平洲的冬天不那么寒冷了。 回到宾馆,刚刚洗了把脸,江天放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房门,是叶梅。 “你怎么没在宾馆吃晚饭啊?”叶梅的语气有些关心的意思。 “去看一个长辈了,怎么啦?”江天放说。 叶梅皱了皱眉:“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咱们刚来,晚上就跑出去,也许会给别人印象不太好。” 一个新人,还没到工作单位呢,就脱离组织擅自行动,难免会让一些人觉得你无组织无纪律,有些自以为是。 江天放给她泡了杯水,淡然的说:“我们是省委组织部管理的干部,州里的态度不起决定作用,只要自己有分寸,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我也给你交个底,不要怕事。” 其实他没说实话,他应该是中组部管理的干部。 江天放和叶梅在党校学习的时候接触还算多,对她印象蛮不错;加之两人马上要一起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共事,自热而然的有种战友的感觉。所以两人关系相比其他人要好很多,说话也随意。 叶梅没想到江天放会这么爽直,不管他这话以后能不能兑现,敢于说出来,就很牛气;她以前在宁阳市财政局,最讨厌的就是风言风语,可你还拿这些闲言碎语没辙。 “今天才知道,你以后会是我的领导,做下属的当然要多关心啊。”说完这话,叶梅的脸又开始红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然后又低下头去。() 第四章 上路啦 (求收藏推荐) 叶梅这话容易引起歧义。 她是今天下午听到工作安排才知道江天放是副县长;因为江天放太年轻,以前见面介绍的时候,也只说是去县政府工作,她以为顶多不过是个副科长罢了;当然也就没好意思问江天放具体安排的什么工作,真要是问了,人家职位又比自己低,尴尬还不说,万一被人误会自己耍官威,那就不好了。 只是,叶梅没想到,江天放竟然是自己的上司。 “互相关心吧。”江天放没在意她的脸红:“以后你就是财神婆了,说不定还得我求你呢。” “什么财神婆啊,难听死啦。”叶梅娇嗔一句,跺了跺脚,接着说道:“你以后来要拨款,到时候不请我吃饭,我就不批钱。” 叶梅也开起了玩笑。 她对这个年轻人越来越好奇;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就有这个感觉。 这个人好像对什么都不那么在乎,但却不是玩世不恭,举止言行也不会令人生厌;连那个在别人面前很牛的王中宇,对他都礼敬三分。 “唉,就怕你手里没钱哦。”江天放接过她的话头。 也确实,青山县是有名的穷,只怕财政局账上还真没什么钱。等叶梅到了之后才知道,情况比这更糟,账上不但没钱,还欠了很多帐。 “到哪山再唱哪山的歌呗;有你这样的军人在,哪轮到我这小女子来操心。”叶梅笑起来,那眯眯眼很是可爱,小雀斑一闪一闪的:“不早了,江县长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得一早赶路呢。” 第二天,江天放他们八点不到就上路了;送他们赴任的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古秀云。 因为这次充实到青山县的是两名干部,而且一个是正处级低配的副县长,一个是实权的财政局长,州里也很重视。部长刘克俭一般只送正职领导或者常委赴任,能让常务副部长古秀云去送他们,已经是最隆重的待遇了。 古秀云看上去不到四十,人如其名,长得很秀气,为人也似乎很和气。一路上和江天放两人不时交谈,介绍些平洲的风土人情,青山县的一些现状。 青山县因其境内的大青山而得名,位于平洲西北部,也是湖东省的西北部;因为它处于湖东、湖西、川贵交界处。总面积为三千五百四十平方公里,人口四十一万;少数民族众多,占总人口的78%。 青山县境内是“八山半水一分田”,耕地面积1.3万公顷,人均不足o.5亩,水田就更少。 青山县基本没有像样的工业,但矿产丰富,财政收入以矿为主要来源;不过整个财政收入少得可怜,所以每年都需要上级的扶贫拨款,才能勉强保证工资放。 青山县的农民更是苦,水田本来就少,而且只适合一季栽种,那点收成,连吃饭都成问题;按官方统计,农民的人均收入为18o元,但有传言说,那是靠几个矿老板的收入,才把这个数字拉上去的。 当然,这些话古秀云并没有讲透;她讲得更多的是历史和民俗。 青山县历史悠久灿烂,远在夏商周时代,就已经列入版图;清朝开始,正式立县归治。 这里古代多土匪,近代多革命义士;当年红军就曾在这里建立根据地,是有名的革命之乡。 青山县苗族居民很多;据古秀云介绍,这里的苗民很有些神秘。她还开玩笑说,县里街道上,有一种药剂卖,叫“和好散”;哪家的夫妻要是吵架了,吃了这个就会和好如初。 叶梅很好奇,很惊讶:“真的啊?” 古秀云笑着说:“据说还是比较灵的,只是我自己没试过。” 她又转头对江天放说:“江县长,你可得小心啊。” 江天放很纳闷,问道:“顾部长,我要小心什么啊?” 古秀云就呵呵地笑,说道:“自古苗女多情,像你这样帅的小伙子,那肯定是她们追逐的目标啊。可你要是三心二意,花心的话,她们可不会放过你哦。” 看到两人在笑,她接着说:“苗家姑娘,很多都会放蛊的。” 蛊术的神秘,已经不仅仅是迷信的范畴;民间流传甚广,似乎确实存在,但又从来没人见识过。蛊是指生于器皿中的虫子,有蛇蛊、蛙蛊、蚂蚁蛊等等。古人认为蛊具有神秘莫测的性质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毒蛊,在苗家,只有“草鬼婆”能饲养。 “苗族女子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严惩花心的阿哥,当男人对自己变心时,就会去找草鬼婆要蛊,掺到食物、饮料中给负心阿哥吃下去,那中了蛊的阿哥不久就会自生自灭,受到姑娘们的惩罚。” 听得古秀云说完的这个话,江天放与叶梅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车在迤逦的山路盘行,十一点多,便到达青山县城。 县城很破旧,也很小,就一条沿着山坡而建的主道,依稀可觉是两车道。 车子到了县委大院时,院内已经站满了人;古秀云等还未下车,领头两个正在相谈的的便停止了交谈,一先一后的来到了车门前。 “欢迎顾部长莅临指导工作啊,感谢顾部长又为我们青山县输送了优秀的人才。”握住古秀云手使劲摇,并大声说话的是县委书记田板富;五十多岁,身材比较魁梧,一脸的笑。 “田书记,青山县党政工作优秀,是我们的干部摇篮啊;来,我给你介绍下,这可都是省委给我们安排的优秀青年干部,在田书记麾下一定能大放异彩的;这是江天放副县长,这是叶梅叶局长。”古秀云一边寒暄,一边侧身介绍江天放两人;然后走过去,握住县长胡子敬的手说:“胡县长好。” “顾部长一路辛苦了。”胡子敬四十出头,中等身材,眉毛很浓;说话不紧不慢。 旁边的田板富引着江天放、叶梅又走过来与他握手;然后领头,将古秀云三人一路介绍过去。 “这是我们县委副书记米来凤。” “组织部长李飞跃同志。” “常务副县长汪利权同志。” 。。。。。。 介绍完了,田板富笑眯眯的问:“顾部长,是先开会还是先用餐?” 顾秀云点点头说道:“还是先开会,宣布任命吧。” 今天正式放假了;新人榜上,离前两位的差距很小,各位大大,咱们加油,冲一把!() 第五章 又是酒文化 主席台上,坐着古秀云,几位青山县常委,此外,就是江天放和叶梅。 会议由田板富主持,他讲了一通感谢的话。 “先,感谢省委组织部对我们青山县工作的支持和关注。。。” “同时,要感谢州委领导对我们的关心,将最优秀的人才放到青山县,而且,一次就输送了两名年轻的人才。。。” 。。。。。。。 “最后,要感谢青山县人大的同志们,为政府的工作付出的心血。。。” 江天放人还没到,青山县人大常委已经在今天上午提前通过了江天放的副县长任命。 “下面,请州委领导,平洲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古秀云同志给我们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同志们,我受省委组织部、州委及州委组织部委托。。。。。。”古秀云讲了一堆套话,什么上级组织的关怀,州委的重视,人才的意义等等。然后才开始介绍江天放:“江天放同志,**员,24岁,转业前系某集团军特种兵团上校团长,硕士学历。” 讲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不出所料,台上台下一片惊呼。 “我这里补充一句,江天放同志将是目前平洲最年轻、学历最高的正处级干部。” “江天放同志是我们党培养的优秀干部,在部队期间,曾经荣获二等功三次,三等功三次,通令嘉奖五次。。。” “江天放同志德才兼备,善于团结同志,虚心学习。。。” “经省委组织部、州委组织部研究推荐,青山县人大表决通过,现正式任命江天放同志为青山县人民政府副县长。” 顾秀云最后说完,田板富带头鼓掌,整个会场紧接着爆出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顾秀云接着是介绍叶梅,她的简历比较简单,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宁阳市建设局下属的工程公司从事财务工作,六年前调到宁阳市财政局,一直都在财务线上工作,来青山县之前是宁阳市财政局会计科副科长,这次被选派到青山县,作为充实西部山区的人才,提拔了半级,现在是正科级的财政局长了。 介绍简历、宣布任命完毕,古秀云的工作就告一段落;田板富接过话筒:“下面,请新上任的江天放副县长言。” 江天放缓缓站起,环视全场,庄严而沉稳的说道: “先,感谢党和人民对我的培养与信任;其次,感谢各位领导和同事对我将来工作的帮助与支持;作为副县长,我将尽职尽责,恪守党章,遵纪守法,和青山县人民一道,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创造青山辉煌的新篇章。” 这话在大多数人耳里听来,是套话和官话;但在江天放心里,却不是。 这是他的宣言! 江天放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创造青山县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新篇章。 也有人不认为这是套话,起码叶梅不这么看。叶梅现在对江天放,已经熟悉了他的风格,不觉得他这是在喊口号,这其中,或多或少的有着江天放的理想;至于江天放真正的理想是什么,她还无法知晓。当她后来熟悉、了解江天放的工作思路的时候,那种震惊,已经是无法用言辞来描述了。 接下是叶梅言,她的言基本和江天放类似,只是多了些陈述,多了些感慨。 会议结束,田板富又是笑眯眯的对顾秀云说:“领导一路风尘仆仆,先休息会,等会是县委准备的欢迎宴。” 这是惯例,既是款待顾秀云,又是欢迎江天放和叶梅。 欢迎宴安排在招待所,这是江天放到平洲的第二次酒宴,让他再次领略了什么叫“酒文化”。 “来,我们大家一起,欢迎顾部长来青山县指导考察,干一杯。”率先举杯的是田板富,众人起立,举杯:“干了。” “为欢迎新来的两位同志,干一杯。”再次提议的,还是田板富。众人起立,再次碰杯。 “作为班长,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敬三位一杯。”又是田板富,既然只是代表,其他人当然要起立附和。 喝完三杯,古秀云举起免战牌:“田书记,胡县长;我一介女流,不胜酒力;这一杯我敬大家,我干了,大家随意;后面的我就不参合了。” 古秀云看似秀气,喝酒却也爽快,不等众人回话,已经一饮而尽。 她是州委领导,再说了,确实也是女性,后面果然没人再劝酒;桌上酒水进攻的重点,自然就转移到江天放身上。 江天放知道,这种场合不能示弱,只能拼。 这一桌,除了江天放、叶梅、古秀云三人,书记县长,还有三位常委,一位副县长,加上县委办主任,一起正好十人。对方敬酒过来,自己再回敬,一来二往,每人就是两杯;同时,还时不时的药帮叶梅挡几杯酒,加上前面喝的,不知不觉已经一斤多下肚;而此时,桌上所有人,已经被他打了个通关。 不过江天放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得尽快结束“战斗”为好,否则,再能喝,也挡不住车轮战。 “我初来乍到,感谢大家的盛情,这一杯,我敬所有的领导和同事;我先干为敬,来日方长,剩下的酒,江天放以后陪大家喝。”江天放站起来,端杯倒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反扣,那意思是,今天到这,不喝了。 你不想喝,不代表别人就会同意;这不,常务副县长汪利权冲他来了。 “江副县长,胡县长是斯文人;我这个粗人就起个头,以后在县委的领导下,为了我们政府班子的精诚团结,这杯酒一定要喝。” “汪副县长,刚才不是已经喝过了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会很长,还是改日再喝吧。”江天放摁住酒杯道。 汪利权脸色不太好看了:“小江县长,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刚才是在县委领导下喝酒,现在是咱们政府班子喝酒,这可是咱政府班子的老规矩了,不信你问胡县长。” 江天放转眼看着胡县长。 胡子敬浓密的眉毛锁在额头,没有接话。 江天放不知道,别人可是清楚,胡子敬到任的时候,就被众人喝趴下了,其中,灌得最凶的,就是汪利权;此时汪利权提起,他心里自然不快,却也不答话,只是夹菜。 “这个和面子没关系吧;今天我们喝了,就有面子;明天不喝酒,就不用给面子了?汪副县长,咱们的交情不在乎一天两天,还是改日吧。”江天放能这么说,已经是有点苦口婆心了。 他心里其实很不爽;只是今天这个场合,他不想闹得不愉快,还是想以和为贵。 江天放其实很想说:“你说喝就喝,喝了酒就是给你面子,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新人榜升到了15位,城北风兑现承诺,今日三更;如果再进一位,则四更!谢谢各位书友了!() 第六章 借酒立威 “小江县长,既然你说到了交情,那就更得喝了;我是老青山人,咱们青山穷是穷点,但好客。客人来了,没把酒喝好,那既是对客人不尊重,主人家也很丢脸的。所以,今天这杯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不然,整个青山县人都会没面子的。”汪利权身材有点横,脸上肉多且黑;说话时一咧嘴,能看见满口的黄板牙。 “那这么说,还真得喝了,不然是和青山人民过不去啊。”江天放有点烦了:“行,喝就喝;不过,你那杯子也太小了,你代表的面子就这么点?” 江天放转身对服务员喊道:“换大杯来!” 拿过服务员递过的大玻璃杯,江天放将一瓶没开的酒打开,把一整瓶酒一分为二,每杯半斤。 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递给汪利权:“来,汪副县长,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为青山人民的幸福,干杯!” 满桌人都看着汪利权;汪利权虽然没有江天放喝得多,可也已经喝了大半斤,按他的酒量,喝个一斤出头是没问题的;可关键是,这是一口半斤啊,喝急酒是难度很大的。 可现在这局面,难度大也得上,旁边的人看着呢,自己挑起战端却不应战,那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端不起杯了。 “小江县长就是豪爽,那好,我们干杯。”两人一碰,汪利权硬着头皮,分几口将一大杯喝了下去,等他好不容易喝完,江天放早就喝完他那杯了,已经又开了瓶酒,正望着他呢。 接过汪利权的酒杯,江天放“咚咚”又将杯倒满,还是一分为二: “汪副县长,你刚才不是说青山人民好客,要喝就要喝好?咱两今天一定要喝好,怎么算是喝好了?按青山人的规矩,至少得三杯。来,咱们继续干杯。” 该拼的时候就得拼,既然拼了,就得把对手拼倒;这就是军人的气质。 满餐厅的人基本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两个;汪利权的酒量已经到了极致,况且,刚才是喝急酒,最易伤身上头。此时,他已经腿软,有点站不稳了。 “接着啊,汪副县长;怎么,青山人民都那么好客,到你这就变了?是爷们就爽快点。”江天放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众人在一旁看着,却不好插嘴,你一插嘴,这杯酒难道你代他喝?那可是半斤啊。 汪利权手都有些抖,江天放将酒杯硬塞到他手里的时候,酒溅出来不少。 碰了下杯,江天放率先开喝,喝了一口又停下来,笑嘻嘻的对汪利权道:“汪副县长,怎么啦?青山人民就像你这样好客、豪爽的?快喝啊。” 汪利权很无奈,可已经被逼得没有任何办法,颤巍巍的端起酒杯,将酒往口里倒;咽下一半,另一半实在是难受,刚往下吞,就觉胃不受自己控制了; 汪利权捂着嘴就往旁边跑,刚走了几步,已经来不及罗;“哗”的一声,全吐了,白花花的一地的“恶心”;人也接着软软的倒在一旁凳子上。 “汪副县长,你喝好啦?我绝对给你面子,这杯一定干了。”江天放看到汪利权倒下,站那调侃着说;说完,举杯仰脖,“咕咕”一饮而尽;在满厅人的注视中,缓缓坐下。 那边汪利权自然有人去照顾,江天放却像没事人似的,自顾自开始吃起饭来。 后面当然没人再来敬酒;谁都不想做第二个汪利权,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 大多数人喝酒,就如同街头混混打架;喜欢靠人多势众,前面偷偷的少喝,让别人上;看你喝得差不多了,再上去捡便宜,跟你干;真要单对单,硬挺硬,往往是溃不成军。 其实,江天放也喝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多年锻炼,人年轻,体质好,所以还能压得住,站得稳。不过也已经头晕脑胀,汗水将背心毛衣都沁湿了。 散席之后,与古秀云告别,服务员带江天放与叶梅上楼休息;此时酒劲已经上涌,他感觉上楼的步伐有些不稳了。 叶梅在一旁看出了不对劲,连忙过来搀扶;她只觉得江天放的身体越来越重,自己已经支撑不住,赶紧叫身边的服务员帮忙。两人半抬半扶,好不容易才将江天放弄床上躺好。 外套鞋子是那个秀气的服务员帮忙脱掉的,叶梅摸了摸江天放额头,还好,只是出汗,稍微有点热;再看看内衣,却是全都湿了。 “你去帮忙打盆热水过来。”叶梅对服务员说。 热水打来,两人又手忙脚乱的帮江天放脱衣;江天放此时早已经沉沉睡去,哪还有半点反应。等得他上身**,两个女子都脸红起来。 江天放的身材很好,皮肤细密而结实、匀称;叶梅的手,在他身上抹过,脸更加红润,心跳也加起来。那结实而温暖的感觉,让她似乎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女时代的春梦。 匆匆忙忙帮江天放抹干身体,下身是再也不敢去碰,叶梅便慌慌张张的逃回自己的房间,蒙头睡了;至于是不是真睡,只有她自己知道。 江天放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痛得厉害;屋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咚咚”的敲门声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摸摸索索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是叶梅。 “醒来了啊?我帮你端了点饭菜。”叶梅打开灯,放下碗筷,才现江天放还赤着上身。 “你衣服在哪?我帮你找。”她红着脸问。 “在那个包里。”江天放还是觉得身体有些虚,靠在沙上指了指。 叶梅找出衣服,走到江天放身前;帮他套上,抻领后的时候,手往后绕,身体自然前倾,胸脯竟然贴到了江天放的鼻尖。感觉到两人的接触,她脸更红了。 “我帮你打水,洗个脸再吃点东西。”叶梅慌慌张张转过身,柔声说:“以后少喝点啊,这样伤身子的。” “呵呵,你这就不知道吧;今天喝两斤,以后可以少喝两百斤。”江天放穿上衣服,身体也暖和很多;醉酒的感觉就淡了不少。 “枪打出头鸟;我今天这么一喝,以后任何人想敬酒,都得掂量掂量;你说我是不是合算?” “那倒是,只是你今天喝倒了汪县长,只怕会有后患。”叶梅将热毛巾拧干,递给江天放。 江天放擦了把脸,热乎乎的感觉让他精神振作起来:“叶梅,我们以后要一起共事,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的性格;别说是副县长,就是副州长,敢和我叫板,一样让他趴下。” 叶梅一愣,江天放说的,似乎不只是喝酒。 又掉到16啦,加油!() 第七章 习惯 江天放洗了把脸,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很自然的坐到桌子前,开始吃叶梅送来的早餐。 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才抬起头;旁边叶梅正瞪着眼睛惊讶的看他呢,小嘴撮成个圆圈。 江天放摸了摸脸,纳闷的说道:“怎么,我脸没洗干净?” “不是,不是。”叶梅脸又红了,摆着双手,急急的说道:“你吃得好快啊!” 江天放刚才吃早餐,一碗粥就三口,一个包子就一口;就是说,喝口粥,吃个包子,再喝口粥,又一个包子,最后喝口粥,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这度,把叶梅都看呆了。 “呵呵,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吃饭就是快。”江天放笑着说,然后把碗朝叶梅一递:“再来一碗。” 叶梅很自然的接过碗,又盛了一碗粥,放在江天放面前,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出任“使唤丫头”的角色。 江天放端起碗,又是一大口,一碗粥又下去了三分之一。喝了口粥,江天放才记起来,问道:“你吃了没有?” 叶梅心里说,你还记得我啊?不过,这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嘴上却是说道:“我已经吃过了。” “我真是饿了,昨天光喝酒,饭都没吃一口。”江天放没再管叶梅,又拿起个包子,塞进口里。 “不够我再去端点过来。”叶梅坐在另一侧,看着江县长狼吞虎咽的吃早餐,说:“看你吃饭,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又不到一分钟,一碗粥又见底了;这次,叶梅主动的拿起碗,又盛了碗粥,放在江天放面前。 “民以食为天嘛,要做事,就得吃饱啦。”江天放说。 “不过,江县长,吃饭还是要慢点的好,吃快了,对胃不好,不容易吸收消化。”叶梅侧着脸说。 “一直都这样,一时半会估计很难改了。” “够不够,要不要再叫点?” “差不多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又有人来敲门,叶梅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敲门的人见开门的是叶梅,一愣,不过马上说道:“是叶局长吧,我是政府办主任武方。” 说完,又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您好;我过来接您和叶局长去县政府。” 武方个子不高,敦敦实实,显得很精神。 招待所与县政府其实也就百把米距离;但要是武方不来接,江天放还真不好冒冒失失跑那边去,去了坐哪儿啊,一不认识人,二不认识门,是不是?万一别人看你到处走,问你来干嘛呢,难道回答说,我在找自己办公室? 武方这个办公室主任,想得倒是挺细的,主动来接他们过去。 “那好,我们一起过去吧。”江天放说。 县委县政府都在一个院子里;政府办公楼不大,三层老式青砖房,很旧了,像是六十年代的建筑。 武方先领着叶梅去和组织部的人碰面;江天放与叶梅到的时候,已经有县委组织部的人等着,和江天放、武方打过招呼,便领叶梅去财政局上任了。 武方这才领着江天放,去给他安排的办公室。 江天放的办公室在二楼;武方介绍,旁边依次过去,是其他副县长的办公室;县长胡子敬的办公室在三楼。 办公室陈设很简陋,一张桌子,两个文件柜,一个木长靠背凳和茶几,几把椅子。 武方说:“胡县长昨晚去州里了,他已经嘱咐了我,先安排好您的生活,他一回来,就领您去见他。” 江天放没有在意:“嗯,我先熟悉下。” 说着,江天放走到办公桌那边,坐下。 武方规规矩矩的站在办公桌前方,开始汇报工作、生活安排。 “江县长,开水和报纸每天一早都会有人送来;您的住房暂时只能委屈您了,安排在招待所,大院里现在没有空房,您放心,我会尽量安排其他人腾房的;如果江县长要外出,最好能提前通知,现在咱们政府办只有三台车,我好早做安排;青山县条件比较差,请江县长多谅解。”武方说话不快,但还有条理:“再就是,副县长一般是没有专职秘书的,但可以安排一个比较固定的秘书科科员为您服务,这个人选需要您亲自定一下。”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安排秘书,江天放考虑了一下,对武方说:“房子就不必腾了,同志们都是拖家带口的,搬家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再说了,别人腾出房子,还不是一样要去找房子住?我就一个人,住招待所就可以了,也省了很多麻烦。” 武方心里很感激,县机关的干部多,房子确实调配不过来;江天放的级别摆在那,就是配个住房,也肯定不能安排单人间,最少得两室一厅吧。能住上两室一厅房子的干部,哪个又是省油的灯?本来住得好好的,现在要他们腾房,谁会乐意?这还真不是个容易处理妥当的事情。 江天放要是真能主动放弃分配住房,那是帮了他个不大不小的忙;但武方可不敢就这么顺坡下驴,万一是领导说客气话呢?你要是真当真,可不是很傻? 武方赶紧说:“住招待所毕竟不方便,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安排人。。。” “这事就这么定了。”江天放打断了他的话,说:“至于秘书科员嘛,你选几个认为合适的,把他们的资料给我,我先看看。” 武方心里高兴,房子的问题总算暂时解决了,看这个江县长的态度,不像是说客套话;心里高兴,面上自然会有流露:“江县长,您放心,秘书人选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头就拿给您。” 江天放点点头说:“嗯;至于车子,你就不用考虑我了,我自己有车。” “您自己有车?”武方有些惊讶;在县政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领导自己带车来上班的。不过他反应很快:“要不要安排司机?” 江天放摇摇头,说:“司机也有了。“ 武方有些惊讶,但还是马上说:“到时候您让司机把加油的油票给我,我来处理。” 江天放望了眼武方,笑了笑,觉得这人蛮有脑子的,反应也快,就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兑现,三更送到() 第八章 不错 许士和鲁铁早就到了青山县,这一向几乎天天都和江天放有电话联系,只是江天放昨天刚刚到,又喝了酒,他们还没来得及和江天放碰面。江子英送给他的那台吉普车也让许士开过来了。 江天放知道这样做有点张扬,但没办法,自己要去哪儿,办什么事,如果让一个不熟悉的司机跟着,总有些不方便;再说了,他也知道青山县财政不富裕,估计想随时都有车用,够呛,还不如用自己的车方便。 武方那点小心思,被江天放一览无余,不过,武方并没有觉得尴尬,为领导服务,本来就是他这个办公室主任的职责嘛。 “那好的;您先熟悉下,我去拿秘书科的科员资料。”等江天放点头,武方才告退。 江天放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翻阅起来;文件主要是近期的一些会议精神,还有就是县政府各位领导的近期工作、行程。 青山县政府一共有一正四副五位县长;县长胡子敬,常务副县长汪利权,这两人江天放昨天已经见过,还很有印象。 还有两个副县长,一个是主管文教卫的陈斯为,昨天虽然见了面,但没有交谈;还有一个是主管农业的易泰,昨天没有露面。 不一会,武方又敲门进来,递过几页材料,说道:“这是秘书科科员的材料,您过目。” 江天放拿过去,随意翻了翻:“我先看看,定下来了再和你说。” “江县长,还有个事情,刚才胡县长来电话说,中午他会赶回来,下午两点,在西头会议室开会,今天会议的议题,一是安排其他领导和您见个面,二是进行工作调整分工,请您到时候参加。”武方看到江天放表示明白的表情,继续说:“胡县长还交待,如果您对个人的工作分工有什么思路,中午可以和他沟通。” “好的,我知道了。”江天放没什么具体的表示,只是点点头。 武方也没再多讲,泡了杯茶,又退出去了。 武方走后,江天放端起茶杯,那是上好的毛尖茶,碧绿的茶水上漂着几根嫩嫩的芽尖,清香而飘逸。江天放坐在办公桌前,细细的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和叶梅的到来肯定会让很多人不满;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何况是两个坑呢?那至少就有两个准备进坑的“萝卜”会不满意;种“萝卜”的人那就更会不满意;还有那些在等着两个“萝卜”挪位置,好去占他们腾出的坑的小“萝卜”,也不会满意,这是一个连锁反应啊。 有人不高兴,自然就会有人高兴,那又会是谁呢? 想一想,再看看文件,又看了看秘书的资料,一上午竟然很快就过去了;江天放暗自笑自己,还是蛮有坐机关的天赋嘛。 中午去招待所吃午饭,叶梅没有回来;在招待所休息了一会,江天放踩着点,两点差十分进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端起茶杯往外走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以往常在电视上看到开会端杯茶的,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他摇了摇头,自嘲的讽刺了一下自己,还是端起了茶杯,夹着包出门了。 外面的走廊还算宽敞,只是栏杆很有些破旧,有的护栏都损坏了,露出个大洞。走廊东头都是副县长办公室,会议室自然就在西头。江天放一路走过去,那边是政府办的办公室,接着是秘书科和文档室,最西边才是会议室了。 他进去的时候,会议室还空无一人;会议桌倒是很大,全是整条的杉木板制成;桌上没有任何装饰,就铺了层花塑料;旁边围着一圈靠背椅,摆放倒算整齐。 一面墙上是党旗和国旗;另一面是全国地图和湖东省地图、青山县地图。 江天放静静地站在那,看着青山县的村镇分布,地形地貌。 不一会,有人进来;是武方,他看到江天放从那边走进会议室,马上过来了。 “江县长,您早啊。”武方和江天放打了个招呼。 这时,从外边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昨天吃饭的时候江天放见过,是副县长陈斯为;另一人不认识。 “陈县长,你好。”江天放伸出了手。 “江县长好啊。”陈斯为一侧身,对身后的人说:“老易,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新来的硕士县长,江天放。” 趁老易与江天放握手的机会,他接着说:“这是我们县政府易泰易县长。” 官场上的人,在比较正式的场合,在称呼上很有意思;即便都是副县长,在平时一般都会省略掉那个“副”字,这也许是一种变相的祝福吧,暗示会升职转正;但如果有正职在场,那这个“副”字往往却是省不得的,这也许又是对权力的一种尊重。当然,称呼也不是必然,日常口头称呼和在正式场合的喊法,还是区别很大的。 “早就听说要来个新县长,可没想到江县长这么年轻啊;昨天下乡检查去了,没能给江县长接风,是我的失误,今天我来做东,一定要补上。”易泰已经五十多了,满头白,脸色很差,皮肤也很黑,满是皱纹,看上去似乎都快七十的人。 “易县长,您这么说,让江天放可不敢担;您德高望重,应当是我请您才是。”江天放对易泰显示了不同寻常的尊重;那是因为,许士,提前到来,对青山县的情况摸了下底,给江天放汇报的信息中,对易泰的评价很高;说易泰是个一心为民的老黄牛,在老百姓当中的风评极佳。想想也确实,别人都跟着书记县长在迎接州里的领导,他却任劳任怨去了乡村,殊为难得啊。 据许士说,这个易县长很清贫,江天放也不忍要他来请客,估计真要大吃他几顿,这老人只怕真的会心疼。 “那好,不管谁请,这顿饭我是吃定了;可不喝酒哦,我这年纪可经不起你们年轻人的折腾了,你啊,不错。。。”易泰说罢,哈哈笑起来;旁边的陈斯为也跟着笑了。 看来,昨天喝酒的事情,传得倒是蛮快;而听这口气,易泰刚才的话里,好像还有点。。。那个“不错”的意思。 四更送到,谢谢各位!() 第九章 分工会(上) 几人正说笑着,胡子敬和汪利权迈步进来了。 汪利权昨天大醉一场,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而胡子敬却脸色红润,有些春风得意的神采,那浓浓的眉毛也舒展得很开。 江天放主动伸手过去:“胡县长好,汪副县长好;昨天人太多,来不及细谈,今天正式认识一下。” 胡子敬倒是很友好,握住江天放的手说道:“小江县长,休息好没?今后大家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可得养足精神,打大战,打胜仗啊。” 胡子敬这话好像是指昨天喝酒,又好像是另有深意。 汪利权有些尴尬,嘿嘿一笑,脸上的肉又往两边裂开,露出那黄板牙:“小江县长,后生可畏啊。”轻轻沾了沾江天放的手掌,便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胡子敬坐到桌:“大家都认识了?都坐吧。小江县长,那套欢迎鼓掌的虚的,我们今天就省了;回头再开个扩大会议,让局办的人一起参加,正式把你介绍给大家。今天的议题很重要,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就开始开会,武主任,你做好会议记录。” 这次会议是县长办公会议;一共六人参加,胡子敬坐上;他左手边是汪利权,右手边是陈斯为;再过来是易泰,江天放坐他对面;下坐的武方。 “我们政府班子今天算是配备得比较齐了;今天的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就是政府工作安排;大家都谈谈。”随着胡子敬的说话,场面肃静下来;政府班子一正四副是比较标准简洁的配置,江天放没来以前,这里的“位置”,是略显空荡。 青山县虽然穷,但副职配备并不多,甚至有点少;有的县政府,能够有十个副县长。青山县的这个现象,倒是令江天放有些意外。 所谓工作安排,就是指的分工,也就是权力划分。 以往,胡子敬抓全局,分管政府办和财政局;以前的财政局长对他阳奉阴违,他说话很不好使,现在叶梅来了,换了个人,应该会比以前强点,这也让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汪利权负责日常,分管工业、林业、国土、城建、商业、交通等部门,负责联系公检法和城关镇等几个乡镇。 陈斯为分管文教卫,工商税务;易泰分管农业,水利。 汪利权这个常务副县长也当了有些年头;本来去年能扶正,结果被上面派了个人下来,也就是胡子敬,把县长的位置给抢了;县长没当成,汪利权自然一肚子气。所以在给胡子敬接风的宴席上,汪利权找胡子敬拼酒,把胡子敬狠狠的阴了一把。 汪利权与县委书记田板富同是老青山县人;田板富经营多年,汪利权鞍前马后的,功不可没,所以田板富对他很是倚重,政府这边的事情都靠汪利权来经营,经年积累下来,以致他权柄日重,稍微好些的部门,都由他在分管,他分管的有些部门,甚至胡子敬都插手不进。 陈斯为和易泰,一个是老好人,不太参与争斗;一个是老黄牛,只埋头干活。汪利权对他们两个也就听之任之;但对胡子敬可就不怎么买账了,两人同是县委常委,在政府争执不下的事情,汪利权动辄就是上常委会讨论;一上常委会,结果可想而知,有了田板富的支持,汪利权占尽了上风。 胡子敬憋了很久的气,今天旧事重提,自然就是想分汪利权的权了。 汪利权心里也清楚,易泰和陈斯为那点工作已经很少,不能再分了,只能从自己分管的工作中分一部分出来给江天放;今天他不交点东西出来是肯定不行;但怎么个交法,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那我提个头。”汪利权先开了口,他很清楚,如果等别人先来提,那他肯定会被动:“现在我的工作最繁重,趁着小江县长来了,正好帮我分点担子,让我也能轻松轻松。” 汪利权打了个哈哈,脸上的横肉“四分五裂”,接着道:“小江县长刚刚到,需要时间熟悉情况;我看原来老易分管的农业和水利那摊子可以交给他,这样也能经常下去跑跑,可以尽快的熟悉基层情况,这样有利于他的成长啊。” “至于老易,我把工业和交通这个重担就甩给你罗;我实在是精力有限,顾不过来这两块。工业和交通,这是我县工作的重中之重,但目前形势堪忧,老易是老革命了,擅打硬仗,县委县政府相信你一定可以挑起这副担子的。” 青山县的工业,其实像样的也就一个陶瓷厂,早几年效益还行,是汪利权的“宝地”,现在早已经入不敷出了,他也想甩了这个烂摊子;至于交通,历来是青山县的死结,这种地理环境,修路?谈何容易;交通没条像样的路,那还有什么可以管的? 汪利权抛出这两个鸡肋,心里还不乐意呢,“蚊子腿也是肉”啊;不过不交点实在不行,田书记都说了,别什么都往身上扒,小心贪多咽食哽住了。 把农业交给江天放,汪利权是存心要他好看,让你天天去爬山下田,看你还怎么蹦跶,看你还还敢不敢灌我的酒? 汪利权抬出县委这块牌子,这是他的老套路,拿意思是,如果不行,就上常委去理论理论。 他这一番话下来,“指点江山”,那气势,竟然盖过了县长胡子敬。 胡子敬没有说话,看着易泰;易泰摇了摇头说:“这样分工可能不妥,一则我对工业不懂,恐怕难有作为;二则我在青山搞了这么多年农业,已经熟悉情况了,让小江县长贸然接手,他就是光熟悉都需要一段时间,更别说上手了。我看,我还是管我的农业好点。” 易泰老早就对汪利权那土匪行径看不顺眼,但他有田板富做靠山,对他也只能无可奈何,昨天听说江天放故意喝趴了汪利权,易泰就对他大有好感;今天一见面,江天放的谈吐举止更让他满意。再说了,人家一个硕士研究生,好多事情可以做啊,安排他去种田,人家哪有经验?那不是浪费人才吗?() 第十章 分工会(中) “陈县长,你也说说?”胡子敬点名问了。 “小江县长学历高,要不然,把我管的文教卫这摊子交给他?这样也可以人尽其才。”陈斯为还是真心的,他这老好人对谁都好;自己这摊子交出去了,也没想过要捞点什么回来。 胡子敬那浓眉聚拢起来,想了想才说:“教育这摊子你威信高,交给小江县长也不合适,这马上就年底了啊。” 县政府财政拮据,每年都拖欠教师工资,平时人家不说,那是看着陈斯为这老好人的面子;也亏得陈斯为拉得下面子,每年年底,一方面安抚教职员工,一方面去州里“讨钱”,这才一年一年的熬了过来。这马上要过年了,江天放要是去接手,到哪儿去弄钱来啊?你还能不让人家过个可以吃肉的年?没钱过年,那些教职员工肯定得吵,江天放还不得被弄个灰头土脸的? 易泰也点点头:“这个也确实不妥当。” 不妥当是不妥当,不过易泰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汪利权在一边看着这几个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权我是交出来了,你们要不要,怎么分,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就这么点食,你们谁爱争就争去。” 在一边看着众人神色的江天放,慢悠悠的品了口毛尖,坐直了身子,开口道:“胡县长,汪副县长,既然涉及到我的分工,我倒是想说几句。” 大家眼神顿时看了过来,新上任的副县长在政府分工会上主动言,这还真不多见;按惯例,新来的干部,哪个不是摆出一副谦虚的姿态,“服从组织”安排呢? 胡子敬却是笑了:“江县长,你尽管说,畅所欲言才好啊。” 江天放也不推辞,说道:“那我就直言了,我也了解了一下咱们县政府的情况,觉得咱们以前的分工不合理。” 江天放话一出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连易泰都在腹诽:“哪有一来就指责、否定整个班子以前的工作的?这也打击面太大了吧,到底还是年轻啊。” 江天放没去管他们的表情,自顾自的往下说:“胡县长管全盘,这是常识,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易县长和陈县长可就有点自私啊。” 江天放说着,善意的朝两人笑了笑:“你们的工作和汪副县长比起来,可轻松太多了;你们这可是把担子全压在汪副县长身上了。” 他说话有点气人,对易泰、陈斯为两人都称呼县长,唯独把常务副县长称为副县长。 “汪副县长是有能力,可他刚才也说了,精力有限啊。我看了看,有十来个部门都要他操心,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得累趴下。” 汪利权心里在嘀咕,这小子是在奉承我?怎么听着语气有点不对呢?这家伙难道是个“混世魔王”?他似乎觉得昨天的酒醉还没有完全清醒,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江天放眼睛转向了汪利权,继续说:“汪副县长,你刚才也说了,工业和交通是我们县的重中之重;你是常委,又是常务副县长,最重点的工作当然得你来抓,这两块工作,我觉得你义不容辞;公检法那块,你人脉广,威信高,以前也是你负责联系,这方面今后肯定也离不开你,我个人认为还是你来抓比较合适。” 江天放停顿了一下,再继续说道:“江天放人年轻,也读过几天书,那我就毛遂自荐了;国土那块,还有城建,都涉及到测量测绘和规划,这些都还有点技术含量,我愿意为你来分担这个担子。” 江天放转头看了看易泰和陈斯为,说:“林业吗,和易县长分管的农业紧密相关,我觉得你可以分给他;商业那块和陈县长的工商税务也密不可分,我觉得你也可以给江县长压压担子。一头羊是养,一群羊也是放,这样也有利于工作开展。” 最后江天放还有总结:“这样的话,我们三个就可以帮你减轻很多负担,让你可以腾出手来抓重点了;当然,我们遇到困难问题,还得请汪副县长出马协调,毕竟你是老青山县人啊,很多事情,还是离不开你。汪副县长,你看我这个提议合适不?” “骂啦隔壁,合适个屁。”汪利权在心里早就骂开了,按你这么分,老子还不如回家抱老婆呢。 汪利权以往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问题,哪里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个新来的,一上来,二话不说就自己开口夺权抢权?不是说从政的人都讲究“政治智慧”吗?讲究“含而不露,隐而不”吗?别人要是新来的,都是很谦虚的坐那,等领导来安排工作,还有客气推诿一番;这个愣小子倒好,还毛遂自荐呢? 可气归气,人家主动提出帮你分担子,你也得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能拒绝啊?你总不能说,这几块是有油水的部门,我得占着,不能分给你们。 旁边的陈斯为早就目瞪口呆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想来想去,就觉得“不按牌理出牌”还挨点边,可那是打牌,现在这可是县政府的工作会议啊。 易泰早就在心里乐了,这小子,敢想敢说,有一套;拿你的话来扣死你,你不是自己说担子重吗?那我就来帮你分担分担,看你怎么接这话。工业和交通就不说了,是个烂摊子;公检法那块,人家政法委书记在管着呢,说得好听点是联系,其实也就是出事了去听个汇报,你真要是插手去管那摊子,人家那个政法委书记,常委的排名靠前得多,会叼你? 胡子敬最高兴,他一直在等着,今天终于等到机会了;江天放的表现虽然不合规矩,但偏偏就对汪利权有效。他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有人替他出头,将水搅浑的效果。 胡子敬并不急着开口,他在等汪利权的态度,看这个平时人五人六的家伙会怎么对付眼前这个难缠的局面。() 第十一章 分工会(下) 汪利权想了半天,恼火得很,脸上的肉又开始抖动起来;摸摸额头,擦擦嘴,才想起个理由:“小江县长,你的进取心值得表扬;可革命工作不是儿戏啊,这可是关系到四十万青山老百姓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你还年轻,还需要积累经验,才能担更重的担子。” 他哼哼半天,讲了一通大道理,可自己都觉得太虚了,无法服众。 “我觉得这个事情比较复杂,牵涉很广;需要慎重考虑,还是上常委会研究决定比较妥当。” 实在是没办法,汪利权只好搬出了杀手锏。 易泰和陈斯为都变了脸色;胡子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老是这招呢?就没点新鲜的?不过这招确实管用。 “汪副县长,我觉得你这个说法,不太符合中央的政策精神。”江天放话一出口,举座皆惊,这是个大帽子啊,真要追究起来可不是个小事。 “中央一再强调,党政分离;党管人,政府管具体的事,这不是你我定下来的,而是中央定的。”江天放开始咄咄逼人:“政府的分工,是政府班子的事情,定下来再报请常委会审核;而不是交给常委会去帮我们分工。如果那样的话,难道什么事情都交给田书记去做?那还需要我们一级政府机构做什么用?那还要我们县长副县长做什么用?” 胡子敬暗道精彩!这个道理他懂,可他不能明着说,真那样的话,就是撕破脸和田板富过不去;现在江天放把这个话挑明了,人家那是初生牛犊,有省委组织部的背景,有学历有战功;总之,不管江天放是不懂规矩也好,还是有实力说这个话也好,对于胡子敬,都是一样有利。 有了江天放这个缓冲,即使田板富恼火,自己也避免了和田板富生直接冲突;而田板富就得掂量掂量了,真要是公然反对,这种事传到上级那去,那就不是小事情,而是公开搞一言堂,搞山头主义了。 陈斯为这老好人也开始有点感觉了;他觉得江天放好像不是在乱出拳,很有点章法。 而易泰却暗暗挑起了大拇指:“这后生,硬是有胆识,有水平。” 乱讲话不难,乱讲还能和中央政策精神保持一致,这就需要政治智慧了。 “汪副县长是不是担心我人年轻,没有能力,担不起这副担子?”江天放没有放松,步步紧逼。 胡子敬插了一句:“小江县长别这么说,我想汪副县长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省委组织部派下来的干部,是作为青干梯队充实到落后地区来的,目的就是加强地方上的领导水平和业务能力;谁要是说你没有能力,那不是在指责省委组织部没眼光,瞎指挥?”他这是火上浇油,堵汪利权的口。 “胡县长,我在这里可以立下军令状。”江天放的神态严肃起来:“今年我们县的财政收入不足2ooo万;如果按照我刚才提议的来分工,到明年年底,财政收入不翻一番,达到4ooo万,江天放愿意一力承担责任,主动请辞。”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满座骇然。 “小江县长,这玩笑可开不得啊。”易泰先急了,他对江天放印象实在是好;深怕他是一时冲动,在不了解青山县的具体情况之下盲目乐观;如果到时候完成不了目标,那怎么收场?难道堂堂副县长,上任一年真的辞职?这种事,在现在这个体制下,可还真没听说过。 “胡县长,我是军人出身,自然知道言出必行的道理。”江天放解释说:“这绝对不是我的玩笑话;上有县委县政府的监督,下有老百姓无数的眼睛盯着看,我总变不出4ooo万出来;既然组织上相信我,派我到青山县来,那我就一定要为改变青山县的落后面貌,尽一份自己的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如果事情做不好,目标达不到,老百姓要我这样的副县长做什么用呢?做不好辞职,这是理所应当的。” 江天放的话说得几人有点尴尬,这话虽然不是冲着在座的人来的,可也有变相指责的意思啊;但这话细细想来,又不是毫无道理。 江天放也无法去向他们做解释,说我说这话不是指责你们,你们已经尽力了,工作没做好是其他客观因素导致的;因为这样的说辞很苍白,说了等于没说,甚至还不如不说。但从心底来说,大多数人在工作中确实都在尽心竭力,可为什么没有好的效果呢? 这个问题,即便是重生的江天放,也无从回答;也许,历史的展,总会按部就班的来,总得经过一些必然的展阶段,有其必然性吧。 在座唯一没有出声的是武方;他表面依然平静,可内心却风起云涌,百感交加。 武方是胡子敬来青山县以后,最为看重的人;将他从秘书科一路提拔到政府办主任。武方也想知恩图报,帮胡县长把工作搞上去,可感觉自己似乎总使不上劲。越是身份层次高,越能感觉得到,整个青山县就如同一个沼泽地,陷入其间便无法动弹。 可那个刚来仅仅一天,自己只见了两回面,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用一招很普通的“痞招”,直接开口要权的“幼稚”方法,便将这个僵局撕开了一道小口。虽然这口子很小,还无法判定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但这毕竟让人从中看到了希望。 江天放的招数,就好比两个柔道运动员在竞技,其中一个突然咬了另外那个运动员一口,而通过这个“痞招”,那个咬人的运动员便占据了上风。这种招数,在比赛中当然会因为犯规而被裁判判罚出局;但如果不是在比赛中,而是在其他场合呢?比如是在两个人在街头打架;谁规定柔道运动员打架不能咬对手? 胡子敬想了很多,最后才现,江天放的办法是最为简单、直接、有效的。如果说,前面的说辞是哪吒戏龙王,那后面的“翻一番,4ooo万”就是定海神针;整个青山县谁敢保证说能让财政收入达到4ooo万?没有人敢公开说这个话,甚至整个平洲都没人敢说。有了这个承诺作支撑,再来调整分工布局,用这个“定海神针”来扳回自己在政府领域内的控制权,最好不过。况且,还有省委组织部派来的江天放顶在前面。 至于江天放能不能做到他说的目标,胡子敬却是不以为然;能不能达到,都没有关系,关键的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来操作,足以对目前的局面产生巨大的变化。 “汪副县长,你觉得小江县长的提议如何?这可是军令状,是要写进给县委的报告里面的。”胡子敬将了汪利权一军;那意思是,如果你不同意,仍然要抱着那些“宝贝”权力不撒手,那你是不是也得要立军令状呢,你敢不敢说干不好辞职的话呢? “这个分工,我保留意见;但既然大家同意,那就先报上去,听听县委的意见。”汪利权没有抵抗,只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眼前的形势很明了,如果举手表决,就算陈斯为弃权,胡子敬也可以拿到三票,自己反对的话,那是自取其辱。还不如回去和田书记商量下,再定夺。这个方案,最终还是要拿到书记那里去的,甚至有可能上常委会。 几个人各怀心思的离去,江天放的第一次政府办公会就这么结束了。 胡子敬最开心,终于赢了一仗。只是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点。 让他更意外的事情生在第二天;他正准备将报告送往县委时,易泰找到了他。 “如果按这个分工,今年农民人均收入不到4oo元,我也辞职。”这是易泰在他面前,有史以来说得最豪气的一句话。 “老易,你。。。你不是开玩笑吧?怎么和小江县长一样啊?”胡子敬瞠目结舌。 青山县农民人均收入不足2oo元,这又是要翻一番啊。 “人家年轻人都敢拼,我这把老骨头还示弱不成?大不了就当是提前退休好了。”易泰说完,转身走了,颇为得意;临走还不忘补一句:“胡县长记得把我这话也写进报告里面。” 胡子敬根本没有注意到,易泰今天在他面前稍显越矩;因为这老头确实是值得人尊敬,能几十年都和农民一起,泡在乡村,实属不易;如今到老了,来一次率真可爱,还真不觉得他有过分之处。 将报告作了些修改,盖好县政府公章,胡子敬夹着包到了田板富的办公室。 田板富今天一反常态,热情得让他心虚:“老胡来了,快请坐;小罗,快泡茶。” 秘书小罗泡茶出去以后,胡子敬才开口: “田书记,有个事情汇报一下;这是关于政府工作分工的报告,请先过目。” 胡子敬很忐忑,感觉今天有些不对头;先前的兴奋已经变为犹豫,他担心自己过于乐观了,这个报告肯定过不了田板富这一关。 田板富还是满脸笑容,报告越往后看,脸上的笑容越盛,让人感觉牡丹开花也不过如此“灿烂”;而这种“灿烂”让胡子敬更加的心慌。() 第十二章 分工余波 “老胡,这是大好事啊。”田板富很“兴奋”的一拍大腿:“看来,明年政府班子是准备大干一场了啊。小江县长、易副县长能有破釜沉舟的魄力,政府班子能有这样的拼劲,是我们青山县人民的福气啊;县委是充分肯定他们的这种精神的,如果全体干部群众都能这么想、这么干,那咱们青山县的脱贫,就指日可待了啊。” 胡子敬有点纳闷,田书记这口气不像是讽刺啊,难道田板富真的转性子了,没准备在这个事情上和自己开仗? “看来,省委组织部下派干部对我们政府工作的促进,不是一点点啊;以往天天说解放思想解放思想,可做得很不够啊;你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解放思想啊。” 田板富一连几个“啊”,让胡子敬的心稍微落了下来。 田板富继续很有“激情”的说道:“老胡,这个事情,是好事,不但要批准,还要大力宣扬;我会亲自向州委领导汇报,到了明年,还要亲自去请州委领导来给你们庆功。” 胡子敬知道,田板富在这里等着他呢;这是想将他推上了一条不归路。明年到底是请州委领导来庆功,还是来摘这几个人的帽子,只有天知道。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个机会,他不可能放弃。 田板富接着还是说了句让他心跳的话:“整个方案都很好,基本没有需要修改的,不过。。。。。。” 田板富的“不过”让胡子敬又开始紧张起来;田书记的这个转折,会转多大的弯,完全是看他心情来的。 “是这样的,国土这块,以前一直是汪县长在负责;这几年他也确实引进了几个项目,改善了我们青山县的财政状况;这些工作,贸然让小江县长去接手,恐怕还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欲则不达嘛;再则,我看这个分工,小江县长的担子也不轻,毕竟是年轻人,我们该照顾还是得照顾啊;俗话说,做生不如做熟,我的意见,还是让汪县长继续分管为好,你们政府班子再考虑下,做些微调,胡县长觉得怎么样?” 田板富那“牡丹之笑”确实蛮具魅力,在这个魅力的感召下,胡子敬连连点头:“还是田书记考虑周全啊。” 只转折了这么一个小弯,完全在胡子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胡子敬赶紧的答应了,并答应做通其他副县长的工作,按照田书记的思路,把分工确定下来。 走出田板富的办公室,胡子敬那浓密的眉毛,总算是舒展开来。他心底也为自己汗颜;胡子敬有点想不通,都来青山县一年多了,为什么每次进田板富这个办公室,自己都会感觉紧张,表现得很不自然呢?照理说,两人级别一样,都是一把手,只不过是正负班长的区别,不应该是这样啊? 古人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诚不我欺啊。 不过,胡子敬还有个事情没想明白,为什么田板富今天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呢? 胡子敬走后,田板富那“牡丹之笑”凋谢了。 田书记很不爽,极度不爽。 这是**裸的“抢班夺权”! 想起昨天汪利权向他汇报了分工会议的情况,他就来气。他还想狠狠的再骂汪利权一顿。 昨天,汪利权是一脸狼狈来找他哭诉的,那神色,和被江天放灌了酒没有两样;主要就是针对江天放,说这小子年轻,不懂规矩,乱放卫星,竟然喊着要让财政收入翻番,简直是乱弹琴。 田板富可不会这么想,江天放既然敢刚刚来就这么提,肯定还是有自己的底气的;万一这个年轻人省里有背景,弄个一两千万的项目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家才来,你就不会放下架子去拉拢一下?非得去逼,你以为你是yy小说的主角啊,虎躯一震,人家纳头诚服?人家才是主角啊,你看看,现在倒好;昨天被人逼得反灌酒;今天被人逼得丢了权。”田板富很生气。 “这个江天放是真有水平,还是来镀镀金的纨绔呢?”田板富心里也在琢磨。不管是那种,有机会还得拉拢拉拢。 以前那个副县长,就是因为老和汪利权作对;汪利权就老向他抱怨,最后惹恼了田板富,才被他想方设法给整走的;不过田板富却也没占到面子,他的爱将,财政局长也遭了无妄之灾,和那个副县长一起,被掉往了其他县任职;书记县长每人被打了五十大板;但田板富一算下来,他感觉自己还是吃了亏。 以往自己还有个管钱的心腹,现在心腹没了,而汪利权的局面却没有得到任何改变,还是在政府那边被排挤,抬不起头;这让他很郁闷。更郁闷的是,现在看起来,至少这个副县长不是自己人了;那个财政局长呢?她会成为自己人吗?但起码目前还不是。 怪就怪这该死的汪利权,除了吃喝赌,就是搞女人,其他啥都不会,什么事情都得老子来操心。 当然,有些话田板富骂了,有些话是在心里骂;即便是奴才,那也是家奴啊,总得照顾他的情绪。 “那现在怎么办啊?老板;要不,还是上常委会举手,咱们再卡他一回,看他敢不老实。”这是汪利权最后的希望了。 “你脑子不是进水了,而是进酒了。”田板富忍无可忍:“上常委会,你拿什么理由去反对一级政府组织作出的决议?强行反对?你不怕那个江天放告到省委组织部去,说我们搞一言堂,无理干涉政府部门的组织决策?再说了,就是反对通过了,让你来管,你敢像人家那样,拿帽子来保证,明年财政收入翻一番?你真是个猪脑子。” 田板富缓了口气,觉得也骂够了;才继续说:“其实,把你手头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扔掉一些是好事,你有几个矿在那,已经够你花的了,我会想办法把国土这块留给你,你得好生给我看好罗;其他的,该放手的就放一放,何必在意一点小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Tmd连老婆买条短裤,都敢拿到陶瓷厂去报销。” 这下汪利权不敢吱声了。 “你让他们去闹腾啊;出成绩了,你这个常务副县长就没有功劳?县委就没有功劳?没出成绩,也不过就是一年的时间,到时候名正言顺的秋后算账;这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啊。也许,到那时候,你这个‘副’字,还可以去掉呢。” 一听到可以扶正,汪利权的脸色顿时亮起来,咧嘴一乐,那满脸的横肉开始“四分五裂”。走过给田板富点上烟,他哈着腰说:“还是老板高瞻远瞩,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两句成语,还是他老婆逼着他学了三天才学会的。 汪利权这么些年,能升到常务副县长,除了对田板富的忠诚,还得益于他有个好老婆。 汪利权今年四十出头,他老婆比他小十岁;叫宇兰。 宇兰在当时的农村算有点文化,高中毕业后,当了民办教师;她长得很是妖娆,胸脯鼓,屁股翘。汪利权第一次见到她就魂不守舍;那时宇兰才不到二十岁。 汪利权这人没什么文化,靠着特殊时期时期乱,当了红卫兵;因为胆子大,被公社革委会的头头看中了,才一步步混上来,在公社当了名干事。但他也有自己的特点,好酒,好财,而且好色。 平时,一喝点酒,汪利权就会按捺不住去找宇兰;宇兰也从来不躲他,和他嘻嘻哈哈的,但也没让他占多少便宜,顶多是让汪利权摸摸屁股,碰碰**啥的。 时间一长,汪利权便烦躁起来,宇兰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痒痒的,难受得紧。 有次,汪利权喝了点酒,又去找宇兰,趁着酒胆,一把抱住了她;宇兰也不挣扎,反而一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另一手一把抓住他下面那鼓胀的命根子,媚笑道:“哟,还真是爷们啊。” 趁着汪利权愣的功夫,宇兰退到床那边,轻轻解开衣襟上面的两个衣扣,露出大半个白花花的**,一边拿纤手摸着,一边嗲声说:“可惜啊,你要是没婆娘,这,就归你了。” 汪利权一咬牙,没有急色的扑过去,而是扭头就走了;回家后就做出了他这辈子最为重要的一个决定,离婚;哪怕他老爹挥着扁担,追了两里地打他,他也坚决的离了。 宇兰倒也爽快,看到他拿着离婚证来找自己,二话没说,连扣子都没解,将自己衣裳扯开,肚兜掀起,挺着白皙而丰满的**说:“冤家,我这身子,你还不来拿?” 那一夜颠鸾倒凤,过后汪利权才知道,宇兰还是黄花闺女。 和宇兰结婚的那晚,汪利权弄了宇兰两次;宇兰翻过身,倒搞了他三回;直到汪利权喊“我的亲娘,饶了我吧;以后你说啥我都听你的”,才让他趴在自己**上休息,将**塞进他嘴里,然后说了句:“你以后可以不听我的,但一定要听田主任的。” 田主任就是田板富;那时他还只是公社的一名主任。() 第十三章 易泰的疑虑(上)求收藏 江天放那天散会以后并没有请易泰吃饭;他是晚上去了易泰的家里。 易泰的家不是在县委机关宿舍,而是在县城里有自己建的房子;其实也不是他建的,而是他老婆娘家的房子。所以,严格来说,易泰应该算是上门女婿;因为他老家在湘省那边,易泰来湖东省已经近三十年了。 只是现在,家里老人都已仙逝,易泰的儿女也在外地工作学习,家里就剩下他和他老婆两个人。 那房子有些旧,但还算宽敞,有个小院,院内大大小小加一起应该有七八间房子。 “易县长在家吗?”江天放站院门外喊。 出来的是个老年妇人模样的人,看年纪像易泰的老婆;她听江天放的口音不像本地人,问道:“请问你是。。。。。。” “我叫江天放,是易县长同事。”江天放回答说。 那妇人走近来,见江天放手里提着礼品,谨慎地再问道:“你找易县长有什么事情?” 此时,易泰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见是江天放,惊讶的道:“小江县长,怎么是你啊;老婆子,快请江县长进来。” 江天放随易泰进得堂屋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家里很干净,只是陈设有点老。正面墙上是副伟人图像,靠墙摆了个八仙桌;旁边有个装饰柜,摆着台十四吋的电视机。 江天放将带来的烟酒放在八仙桌上,易泰走上前一看,笑着说道:“都是好烟好酒啊;小江县长太客气了。老婆子,这个礼,可以收。” 看到老婆疑惑的望着自己,他解释道:“老婆子,这就是昨天把汪利权灌倒的那个年轻人,新来的副县长,你说,这礼我可以收不?” 江天放礼貌的朝妇人笑一笑:“老嫂子好。” 妇人这才笑眯眯的端茶过来,打了个招呼,将烟酒收起,进屋去了。 “易县长,本来想请您吃个饭,但想一想还是上门来拜访,显得有诚意一些。”江天放先解释了一句。说完,掏出烟,递了根给易泰。 “中华烟就是香;小江县长真是深藏不露。”易泰点燃烟,抽了一口,笑着说道:“今天你亲自登门,我老头子可不敢当啊;对了,我正想找机会问下你,你真有把握让财政收入翻一番?” 江天放笑了笑,说道:“我正是为这事,来向易县长求援的;如果易县长不帮我,我这顶乌纱帽,十有**是保不住罗。” 易泰看到惊天大笑嘻嘻的神态,知道他这话有玩笑的意思,没有在意,也是笑眯眯的说道:“我帮你?我拿什么帮你哦,我可变不出4ooo万出来。” 江天放就笑着说:“要不了4ooo万那么多,财政收入本来就有2ooo万,您帮我弄2ooo万就够了。” “2ooo万,就是2o万我也拿不出啊;两万嘛,我把这房子卖了,应该可以勉强筹齐。”易泰也看出来了,江天放这是有和他开玩笑,拉近关系的意思;但江天放的真实想法,他却真是一点都看不懂。 “当然不能要您卖房子了,可这事,您还真得帮我;除了您出面,别人还都不成。”江天放还是笑着说。 “你就别打哑谜了,快点说;能帮的我当然得帮。下午就很想问你这事了,人多,我没好多说,我觉得你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易泰不是那种很含蓄的性格,和江天放讲话直来直去。 江天放这才正了正身子,认真的说:“我这两千万,没想过靠吃上面救济,我想从咱们青山县的农民身上,挖出这两千万来。” 易泰不是蠢人,他知道江天放的话别有所指;如果按现在农民的收入,很多家庭孩子上学都困难,是不可能“挖”出2ooo万来的,不然的话,非闹得民怨沸腾不可;现在的体制下,没人敢这么做,也不可能做成,那么多眼睛盯着你呢。 易泰没有接话,继续等江天放的解释。 “我知道您一直分管农业方面的工作,在农民中威望极高;我想做的这些事情,我出面的效果,肯定达不到您出面的效果。”江天放接着说。 “具体点,你想搞什么项目?劳民伤财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易泰还是那性格,说话不拐弯。 这话要是搁一般人听了,还真有点脸上挂不住;江天放觉得,这个易泰,只怕就是因为这个,得罪了不少人,可也获得了不少人的尊敬;但是,得罪的是谁,尊敬他的又是谁,就有讲究了。 江天放没有在易泰的说话语气上纠结,而是直接说:“老易县长,是这样,最近,省政府新成立了一个中成药展领导小组;其中有个计划,就是要选一个地方,来建立中成药的药材基地。咱们青山县山地面积占到了将近9o%,森林覆盖率过了7o%,就是一个天然的药材基地。” 说完这句,江天放停了停;等易泰消化理解这个信息。 果然,易泰一听,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争取把药材基地建在咱们青山县?动农民种植药材?” “嗯,就是这个想法;动农民搞生产是您的长项。您说,我不请您帮忙,谁还能帮我?”江天放笑了起来。 “帮忙谈不上,问题是,你有把握让这个基地落户青山县?”易泰马上就提到了问题的关键。 江天放坦然的说:“不瞒易县长,我今天下午已经和省委那边的朋友联系了;青山县种植药材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何况我们这里没有工业污染,本身又是贫困地区,政策往我们倾斜点是站得住脚的。这些都是咱们的优势,省里的领导已经基本同意,至少会有一个基地设在青山县。” 他是下午和宋誉华联系的,但这其中的关系,江天放没有和易泰明说。 “你有把握?这种事可是开不得玩笑的,如果黄了,我倒是没什么,其他人那里。。。。。。”易泰很善意的提醒说。 江天放觉得,这个易泰还真是如许士所说,是个好人,实在人。这种怀疑、提醒的话,要是搁别人,肯定是放在心里,绝然是不会当着江天放的面说出来的。 晚上出去吃团年饭,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更新,先更一章,各位,有推荐和收藏的,记得砸给城北风做红包啊!() 第十四章 易泰的疑虑(下) “老易县长,你放心;我要是没有一点把握,敢在分工会上说大话吗?我对我头上这顶官帽子,看得可重了,我可不想,敢一年就真的辞职,我还想着升官呢。” “哈哈,你呀。。。”易泰笑了,点了点江天放,继续说道:“那种植药材需要的种苗、技术怎么解决?” 易泰的思路变化得倒是很快,马上就落实到具体的操作流程上来了。 “这个当然由省里的专项资金提供,有专家来指导种植技术,不然,咱们自己弄的种苗种出的药材,人家还不一定收呢,这里面,还有个品种优劣的问题。”江天放接过老易县长的话:“只是,这个事情需要农民转变意识,改变传统的靠田吃饭的意识。咱们的农民兄弟,种了一辈子的地,现在要他们把精力放在种植药材上来,我担心,他们思想上会转不过这个弯来。而且,种植药材,农户也是需要投入一定的资金和人力的,我就是担心农民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这其中,还有大量的宣传、解释的工作要做。” 易泰一摆手:“这个倒不难,有了种苗和技术,再需要投入的资金就很有限了;农民喂个猪不是还得买饲料,不投入一分钱,就想收获,那是不可能的?至于人力,天上总不会掉馅饼,不劳动怎么致富?自己不动手,想吃现成的,没这种好事,咱们农民也不会这么想,青山县的农民,最不怕的就是辛苦劳动,怕就怕辛勤劳动了,到头了却没有回报;只要你保证农民的利益将来不受损害,这点思想工作,我可以打包票,我来做。” 在江天放看来最麻烦的改变意识问题,在易泰那里却显得异常轻松;这真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经历,获得不一样的工作经验。 “难怪你敢夸海口,说财政收入翻一番。”易泰笑着,给江天放的水杯续了些开水,才说道:“不过,光靠这个基地,想要财政收入翻一番,只怕还是有难度啊,这一个基地,想一年增收2ooo万,恐怕还做不到。” 易泰不是打击江天放的热情,而是说一个事实。 他继续说:“咱们县有四十万农民,不可能每家每户都去种药材吧?就算都去种药材,药厂估计也收购不了那么多啊。” 易泰想了想,觉得这事听着简单,实际操作起来,真是好难。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密集起来,堆成一道道的沟壑。 他接着说:“你估计省里能让咱们青山县种多少?收多少?收购,才是关键。” “具体收购多少,这个得药厂的专家来定;不过我依据他们目前的构想,按现在预计的药厂规模,一年几千万的的收购是必须要的,咱们一个基地,那就至少有上千万的药材需要收购。”江天放回道。 “少是少了点,不过。。。”易泰想一下,说道:“省里搞基地,是不是还得搞药厂?” 易泰这是得陇望蜀了呢,想打药厂建厂的主意。 “这个只怕有难度,咱们这里的交通、技术、人员素质,都和省里的要求有差距呢。”对于建厂这个事,江天放心底不是很看好,和宋誉华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提及。 易泰可没在意,他觉得药材基地在这里,那药厂当然建在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听江天放怎么一说,觉得自己有些盲目乐观了,不过,他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但是,省里虽然只负责一个基地的药材收购,但咱也未必就只可以建一个基地。一个基地不够,咱们可以多搞几个。” “哦,这个话怎么说?” “药厂又不是只有咱们省新开的这一家;与其他省的大药厂相比,咱们省的这个收购量小得可怜。咱们种出来的药材,还可以卖给其他的药厂。”江天放继续解释:“我已经和其他一些药厂沟通过,他们会6续来我们青山县考察,考察药材生长的生态环境,只要合适,他们肯定也会在咱们这里建立药材基地,和咱们签署收购药材的意向合同。” “对啊,咱们不能光靠着一尊菩萨,可以多项选择。”易泰醒悟过来:“你说的有道理;只要多搞几个基地,别说财政收入翻一番,就是再多点,我也有把握。” 易泰这么一想,马上就兴奋起来:“小江县长,你这个思路,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啊,青山县土地太少了,就是一年365天不吃不睡的干活,也没办法从那点地里,淘出金子啊。我想了很多办法,让农民种橘子,喂猪,养羊。。。。。。但掣肘太多,收效甚微啊。” 感叹、激动了一番,易泰还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他扭头问江天放: “你确定农民种了药材会有其他的药厂来收?” “这个我打包票,不出十天,考察的人就会到咱们这来;最迟春节前,药厂就会和咱们签订收购合同;不然,等开春了再定,那时种苗已经来不及种下去,药厂再想要药材,估计得等后年罗。”江天放回答得很肯定。 “那好!我去和胡县长说,报告里面加一条;农民收入不翻一番,我易泰也辞职!” 江天放有点懵了;这个易泰,也太孩子气了吧,听自己这么一说,就真敢跟自己一样,拿官帽子赌? “你别这么看着我。”易泰苍老的脸上,这时却显示出一些孩童般的天真:“你一个小年轻,都敢说,敢想,敢做;我都要退休的人了,还有啥可怕的?” “我这把老骨头,这么些年,别的长处没有,看人,还是有些准头的,见多了,自然会识人。我觉着,你不是那种瞎咋呼的人;你的药材基地这个想法,我以前也琢磨过,缺少的因素太多了,缺技术,缺资金,缺销路,除了人啥都缺,也就是想想,没敢干。你能拉来药厂考察,拉来省里的药材基地,对这些先决条件,不可能心里没有一点底;再说了,军人最是最讲究言必行,行必果的,你要是说话大话的人,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当得上团长;所以,我才敢跟你干一把,借一回你的东风!” 易泰说着,狡黠的笑了笑:“谁规定老实人,就一定是缺心眼?” 刚刚到家,先更一章,今日三更给大家拜年!() 第一十五章 改变思维(求收藏推荐) 胡子敬从田板富那出来,回到办公室以后,了一阵楞,才喊秘书小王: “去,请易县长过来一趟。” 小王“蹬蹬蹬”的跑到易泰办公室时,易泰正在那想得入神呢,脸上还不时露出笑容。 “易县长,胡县长请您过去一趟。”小王很恭谨的说。 “哦,好的,你说我马上到。”易泰回过神来,对小王说。 直到他走进胡子敬办公室的时候,脸上还洋溢着开心的神采;这使得他的皮肤看上去没以前那么苍老,只是一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却显得更密了。 “胡县长,您找我?”易泰有点明知故问,其实他知道,他“夸海口”以后,胡子敬肯定会来找自己的;果然,才隔一个多小时,胡子敬从县委那边一回来,就找上他了。 “老易啊,你这是给我唱的是哪出戏啊?”胡子敬笑着递了根烟过去:“小江县长是初生牛犊;怎么你也跟着起哄?” 易泰拿出火柴,“嗤”的一声,火光冒起; 两人点了烟,胡子敬也“啪”了一口,才继续说:“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了?” 易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的说:“我搞了一辈子农业,自问自己也算得上是一心一意,勤勤恳恳;是真心想帮助、带领农民群众脱贫致富。可咱们青山县就这条件,农民就那么点地,再怎么整,也整不出什么名堂来。靠田吃饭,也得有田种才行,胡县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看到胡子敬点了点头,易泰继续道:“古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什么?当然只有靠这大青山了,我们能挖掘潜力的地方,也只剩下这大青山。昨天晚上,小江县长可真是给我这老家伙上了一课,让我开了窍。说到底,还是观念问题啊。” 说完,易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道: “昨天会上,小江县长说,干不好就辞职;那是在批评我这老家伙啊。虽然当时心里也不好受,可回头仔细想一想,人家那话是直了点,可说得对不?我干了这么些年了,不能带领老百姓脱贫致富,难道不应该感到惭愧?自己干不好,为什么不把位置让给那些能够干好的人去干?” 看到胡子敬准备开口,他摆了摆手:“胡县长,你不用安慰我,说这有历史的原因,客观的原因;这些原因是存在,但照我看,归根结底还是思想的原因。人家小江县长,刚一来,就敢把‘干不好就辞职’的话当众讲出来,这就不一般;可人家不但敢想敢说,还敢于创新,敢于去做。” 易泰这才将江天放昨晚给他说的,省里打算建立药材基地,甚至要建厂,还有江天放联系了外省一些药厂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胡子敬。 “药材基地?好你个老易,这么好的项目,你怎么不早说。”胡子敬一听就来了精神。 “这可不是有意要瞒着胡县长,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易泰解释了一句:“小江县长昨天在会上关于分工的那些话,现在看来,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啊;他要我分管林业,那是在有的放矢,是想把农业、林业综合起来考虑,根子,应该就在药材种植。” “将林业与农业结合起来,好思路啊。”胡子敬想了想,也不得不服气;但接着又道:“不过,我有点担心,如果到时候药材卖不出去,那不是害苦了农民?” “昨晚,小江县长走了以后,我也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抛开省里的收购不说,也不谈小江县长介绍的那些药厂;难道我们县政府其他人就是吃干饭的?非得等人家小江县长安排好了一切,才能把事情干成?全国这么多药厂,我们就不能一家家去找?一家家去谈?其他那些厂,哪个厂不需要一个稳定的药材来源,哪个厂不想药材的品质高一点?药材基地,不是随便哪个县都可以建的,放眼湖东省,哪个县敢说比我们有优势?天然的生态环境,山地面积过9o%,森林覆盖率7o%,特别是我们这大青山,矿物质含量高,对植物生长的益处,那可不是一分半分啊;这些优势,其他地方能和我们比?” 抽了口烟,易泰继续说:“以前我们老抱怨自己是山区,展受到限制;在山上去和别人平原地区比种田,比谁的粮食产量高,怎么比得过?现在,反过来,要别人和我们比药材,比一比谁的药材品质好,产量高,你说说,别人敢不敢和我们比?” 胡子敬叹了口气:“是啊,思路对了,再去努力,才可能有好结果。如果方向错了,越是努力,错得就越厉害啊。” “胡县长,有这么好的思路;人家小江县长提供这么好的启动条件,要是再不能让农民脱贫致富,你说,我这老头子是不是该退休了?” “老易,你放手去搞,和小江县长制定一个完整的方案;县政府全力支持你们。要人出人,要钱给钱;咱们青山县财政就是再穷,我也得挤出钱来,把这个事情做好;要是钱不够,我亲自去找银行借,青山县的银行不借,我就去平洲借;县政府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要把这个项目落实了。” 胡子敬也雄心勃勃;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猛然抓到一根木头,他能松手? 胡子敬来青山县已经一年多了,工作一直打不开局面;和田板富的几次明里暗里的较量,也都落了下风。他自己不满意,身后的领导虽然没责备,但他看得出来,领导也不满意。 从青山县的人事入手?那是田板富的“自留地”,想也别想;从农业入手?易泰虽然任劳任怨,尽心尽力,但青山县的先天条件就决定了结果;从矿产入手?那里面的迷雾,就是自己身后的大老板都不敢随便去碰。 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扭转困局,打开局面。江天放的到来和他的肆无忌惮,让胡子敬看到了契机,而今天和易泰的一番交谈,则仿佛在他眼前打开了一扇天窗,看到了外面那灿烂的阳光和广阔的天空。 “对了,老易,还有个事情,我们先通个气。”胡子敬心情一好,说话也随意起来。 “胡县长,您说。” “昨天的分工,可能要做点调整,特别是国土那块。”胡子敬未做过多的解释。 易泰沉思了一下,说:“国土还是让汪县长去管吧;小江县长还年轻,我们得保护他。” 胡子敬点点头:“暂时只能这样了。” 妥协,既是种无奈,也是迂回。() 第一十六章 杂乱的消息 江天放没详细和胡子敬汇报建立药材基地的事情;这个事情涉及的人和部门太多,不是一口就能吃下的,不急在这一两天。在这之前,他还有其他的人需要见。 青山县的县城叫城关镇;城区很小,沿着城关镇里唯一的一条两车道马路,江天放边走边看;马路很脏,到处是泥巴、纸屑,路边摆摊的也是乱七八糟,什么竹篓、簸箕、塑料布,胡乱的摆放在地上,占了大半个路面;只在马路中间露出一条“羊肠小道”,摊主、行人、自行车、摩托车在这里交错;幸亏城里汽车不多,不然,两台对面的车就能把这条马路堵个水泄不通。 江天放走得很慢,可也没多久就走出了城区,周边的建筑渐渐稀少;拐下一条简易公路,不远就看见一座小院,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依稀栽了一圈灌木,将那四五间房子围住;院子很清净,房前有个小坪,还停了台吉普车。 “老大,你可来了。”许士率先从屋里出来,鲁铁跟在他身后。 这里是他们提前到青山县以后租的民房。 “怎么样,还习惯吗?”江天放和他们寒暄。 “还可以,就是要自己做饭,有点麻烦。”许士嬉皮笑脸的说。 “那你在这边找个老婆啊。”鲁铁在一旁笑着说:“还好意思说,轮到你做饭就想方设法赖皮;你说说,你赖了几次了?” “好啦,别演戏了;不就是不想做饭嘛,今天中午我来请。”江天放笑了。 许士和鲁铁也笑了。倒不是没钱上馆子,而是江天放有日子没和他们一起吃过饭了。 “老大,吃饭前,我先做个汇报。”许士做事还是知道分寸的。 “你要我们了解的事情,我们查了一些情况,但有的暂时还不清楚内幕。”他拿出一张大白纸,上面依稀是自画的青山县地图:“所有的矿我都表明了地点、名称;不过与我们先前想的不太一致。这些矿里面,有一部分目前已经停产了。老大,你看,就是这,这,还有这几个。” 随着许士的手在纸上点着,江天放看得很明白。许士接着说:“停产的矿大概占到了三分之一,基本上全都是锰矿;还有几个煤矿,现在也停产了。停产的原因还得具体去了解,我们也问了些人,大部分人都不肯谈及这个停产的事情。开工的那些矿,我们也做了些调查,只是这些矿真正的矿主,目前的了解还不够,我觉得这里面挂名的不少,所以还没查清楚,估计还要点时间。” 江天放拿着地图看了看,说:“这个不急,慢慢来,总有机会的。” “还有,你要我们打听的汪利权,也了解了一些。” “说说看。”江天放点点头。 许士想了想:“总的来讲,汪利权这人名声很不好;他以前和田板富在一个公社,后来,田板富到了县委,他也到县陶瓷厂当了厂长,陶瓷厂本来效益很好,他接手才两年就亏了稀里糊涂;田板富当书记以后,一手提拔他当了副县长、常务副县长;这人好酒,好色,家里有个比他小十岁的老婆,外面还有养了个年轻小妹子。他那个小情人叫阿香,现在开了个饭店;汪利权老婆叫宇兰,现在没上班了,就呆在家里,宇兰有个哥哥叫宇庆,是青山县最大的矿老板,有几个锰矿都是宇庆在打理;宇庆在本地很有势力,很多混混都是他跟班,别人都管他叫‘大庆’。” 停顿了一下,许士接着说:“老大,是不是那个汪利权出什么幺蛾子来为难你?你来之前,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对他,得防着点。以前有个李副县长,也是和他不对付,听说两人经常争执;有次汪利权在开会的时候,那个李副县长挤兑他,他一恼火,骂了句娘,结果被李副县长当众甩了一耳光;那以后,汪利权在他面前就老实了很多。不过,没隔多久,李副县长就被调走了。” “那这个田板富为人怎么样?” “田板富这人,我感觉这人应该很阴险。” 江天放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许士笑道:“我也没证据,就是凭直觉。这家伙很怪,老百姓没人说他好的,可也没几个能讲出他有什么不好;有见过田板富的人说,田书记爱笑,能笑得你心里毛;你说这是不是比较阴险的人?他从来没有把柄被人抓到过,那些矿,至少表面上看来都和他没牵扯;但打死我也不信,这个一把手、地头蛇,会和这些矿没有瓜葛。那些矿,都是汪利权和宇庆在出面,要是和他没关系才来鬼了。” “还有什么吗?” “其他都是些零散的消息,还要核实;不过,我上次给你提到的易泰,确实为人不错。有几回我都在乡下碰到过,最近一次就是前天;他跑到几个老乡家里调查黑山羊的养殖情况,听老乡说,那几十只黑山羊还是易泰自己掏钱,从外地买来,分给老乡喂养的。” “胡子敬呢?除了上次你说的,还有什么新情况?” “胡子敬应该是州委书记罗佩文提拔的人,不过没有证据。其他的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人说他是胆小鬼,这个我们也没办法证实。” “算啦,以后,别再刻意去打听这些官员了,平时你们俩留意下就可以,没有我的话,绝对不许跟踪窃听;你们现在的重点,还是放在宇庆和他那几个矿上面,情况越详细越好。鲁铁你再找个房子住;让许士一个人住这,他以后跟着我到处跑,会比较打眼,暂时我们还需要个人在暗处,所以,你们两个表面上要分开住。切记一条,不能打草惊蛇。咱们有的是时间来对付他们,现在还不着急。” 江天放看了看表,说:“走,吃饭去。” 三人没开车,步行到了县城郊的一个野味店。 这个野味店不大,一个大厅;旁边是个走廊,两排雅座,雅座也没有门,就用个布帘隔着,算是里外有别。 江天放点了个腊肉,许士要了个兔子肉,鲁铁点了几个山菜;三人开了瓶酒,细细品味起来;正喝得兴起,江天放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我是江天放。” “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妩媚的声音。() 第一十七章 宁小藏来访 江天放笑了起来:“这个声音我是千呼万盼啊;宁厂长终于舍得给我来电话了?” “呵呵,千万别这么说,军区大领导召见,小厂长还不得马不停蹄的就赶来大青山?”宁小藏在电话那头笑。 “宁厂长不会已经到了大青山吧。”江天放问。 宁小藏回得很快:“怎么不会?我现在就在县政府的大门口。” “真的啊?”江天放很惊讶:“那你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接过许士的车钥匙,江天放匆匆的开车赶到县政府门口;门口停着台上海轿车,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正站在车旁。 虽然已是冬天,山区的气温更是比平原低很多;可宁小藏却依然是一袭长裙,套着件紫色外套,长随风飘起,露出那嫣红的脸颊。 “宁厂长,真是让人惊喜啊。”江天放下车,握住了她的手,那小手有些冰凉,许是在外面站久了的缘故。 宁小藏却觉得江天放的手很让人温暖,她嫣然笑着,没有马上回江天放的话,也没有松开握着的手,却转头对司机说:“你去政府招待所住下来,我有事会呼你。” 说完,才对江天放说道:“我还没吃饭呢。”那语气、眼神,竟带着些许情人间撒娇的味道。 “上车,我带你去吃大青山的野味。” 江天放先替宁小藏将包放入后座,再替她打开车门,将她扶上车;自己这才转到另一边去开车。 “我以为你还得过一阵才到;没想到这么快。”江天放开车边说话。 “我想快点见着。。。大青山啊。”宁小藏狡黠一笑。 身边这个小男人带给了她太多的惊奇;看着他的侧影,那坚挺的线条让人怦然心动。这应该才是第三次见面吧?却让人如同扑火的飞蛾般,对那灯光产生了火热的渴望。 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一两个月前,这小男人带着军官士兵找到厂里,说了解什么情况;自己稀里糊涂的,情况没谈多少,反而相信了他,和他签了个预计销售一个亿的合同。 第二次呢?应该是大药房开业;好奇与谨慎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去了宁阳,却也看到了卖药能卖到那么火的奇迹是如何诞生的。而在那种疯狂销售的刺激下,自己又懵懵懂懂的主动将账期延长到了四十五天。 对,今天是第三次见面,这小男人却跑到这荒芜的大青山来当副县长了;他又有什么奇招?他还会给自己惊奇吗?想起以前自己怀疑他是小骗子,会不会骗药骗财还骗色,宁小藏的脸上不由流露一丝红润的笑意。 她正想得出神,江天放将车停住:“宁厂长,就是这。” 随着江天放进入雅座,许士和鲁铁有些楞:“老大就是牛啊,这才出去多久?就拐了个大美人回来。” “老大,我说你今天怎么舍得请我们吃饭呢,原来。。。。。。别,我去加菜。”许士看江天放拿眼睛瞪他,一侧身,闪了出去。 “这两个是我战友,现在转业了,跟我一起来的青山县。”江天放向宁小藏解释说。 “你是不是干什么都得带几个兵啊?”一想起他带兵去和自己谈合同,宁小藏就笑,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江天放。 江天放开了个玩笑:“我胆小,怕被人劫财劫色。” 宁小藏“扑哧”笑出声来,她想起自己以前认为他会“骗财骗色”,心里开始“怦怦”的跳起来:“难道他知道我这么想过?” “宁厂长,来,喝杯热茶去去寒;这一路辛苦了吧?下午我带你去县政府。”江天放递给愣的宁小藏一杯热腾腾的毛尖。 “今天就不去县政府了,你带我四处走走,我今天想去爬山;明天厂里的技术、管理人员会过来,政府那边,具体交给他们去谈。”宁小藏眨着眼睛对江天放说。 江天放笑着说:“这样也好,正好我也想四处走走呢。” 吃过饭,许士两人径自离去;江天放开着车,带宁小藏往城外走。 路面不是很好,吉普车有些颠簸,两人不时被颠离座位。 看到宁小藏的脸上有些白,江天放问:“你没事吧?” “没事,继续开;我们去那边那个最高的山。”宁小藏指着车窗外远处那个山峰说。 “那里就是大青山的主峰,是湖东省最高的地方,海拔有23oo米,站那上面,你就是湖东最高的人啦。”江天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说。 “我就是喜欢爬山;这些年,我无论到哪儿出差,有机会就要去爬爬当地的大山。”宁小藏看到山,有些兴奋:“何况这是湖东省最高的地方,一定要爬上去。” 宁小藏手握拳头,朝上挥了一下;眉目间开始闪光,大眼睛也明亮清澈。江天放看她此时的神态,全然不像个大企业的老总,也不似三十岁的女人,反而像十多岁的小女孩,青春的气息异常浓郁。 “宁厂长的个人爱好很有特点啊。”江天放笑着说;91年的时候,人们对于运动的追求还不强烈,特别是女性,更别说喜欢爬山的女性了。 “以后我也和陈锋他们一样,叫你小放;你也和你姐那样,叫我小藏,或者小藏姐;宁厂长、江县长的喊着,感觉很不好。”宁小藏没有接江天放的话,却提了个新问题。 江天放心里郁闷啊,怎么到处有人要做自己姐姐呢? “那我还是叫你小藏好点。”江天放先行打消了叫“姐”的可能,然后才加了个借口:“不然的话,会有人以为我们是亲戚,引进你们来搞药材基地,是在以权谋私呢。” “小放,咱们今天不谈公事啊;再说了,你们青山县的情况我也了解点,要不是你,我们汉中制药还真没想过来这里。” 江天放笑了笑,没接这话;有些话,还是等到桌上谈的时候说比较合适。 半个来小时不到,吉普车便开到了山脚;抬头望去,已经看不见山巅,只有一片白茫茫,从半山起,将大山的本来面目掩盖。 江天放正准备招呼宁小藏下车,却现宁小藏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起来,神态也颇为忸怩;江天放正准备开口问,她已经先说话了,声音细得连蚊子声都不如: “小放,你先下车;不许偷看啊。” 偷看的都得投推荐票并且收藏!() 第一十八章 巅峰 江天放对宁小藏的话感觉到莫名其妙,心里暗想;“什么就不许我偷看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还是想不通:“这也没什么可以偷看的啊?” 宁小藏一跺脚,一娇嗔:“你要我穿裙子爬山啊?”然后从后座将自己包拿过来,从里面取出条牛仔裤。 江天放恍然大悟,原来宁小藏是要换衣服啊;他赶紧下车,还往外走了十几米。 “可以回头了。”江天放正往山上看呢,身后传来宁小藏略带生气的声音;扭头看去,不由一愣。 眼前的宁小藏变化太大了,以往见她,总给人华丽富贵的感觉;而现在,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套了件淡紫色的宽松毛衣,原本散开的秀也扎起个马尾,随着她的走近一摆一荡,精致的五官也因为少了秀的遮掩而生动起来。 看到江天放有点出神,宁小藏咯咯的笑起来,说:“你肯定喜欢清纯的女孩子。” 接着还补了句:“这样的男人重感情,不欺负弱小;但占有欲比较强。” “你懂得的还蛮多啊。”江天放和她并排,边聊边向山顶行去。 “没办法啊,在外面跑,形形色色的人都得打交道,又有几个男人不是先看我的容颜;我一个女人,自己不多留意,谁还会在意?”宁小藏的口气满不在乎,期间的无奈却是显而易见。 “那你还敢和我爬山,你就不担心我这个占有欲强的人?”江天放开了个玩笑,岔开她略显伤感的话题。 “你这种人吧,大男子主义特重,但是,只要我不去招惹你,你是肯定不会有那些出格的想法的。”宁小藏自嘲的笑了笑,说:“再说了,你已经有了那么出色的乔乔;只怕你的心,其他的女人就是进去了,也占据不了多少位置。” “被你这么一说,我在你眼中都成了个透明人了。”江天放笑起来。 “我说错了吗?”宁小藏那幽幽的眼神荡过来,犹如这山间迷雾中滑过的一点星火。 江天放没有对视她的眼睛,而是抬头望向前方,很平静的说:“这人生也许就是不断的爬山,你喜欢的是站在山顶的感觉,那又何必在意途中的那些羁绊;你所享受的,不正是不断的攀登后带来的喜悦吗?至于谁来陪你爬山,今天是我,下座山也许就换了别人;只是在一起享受了爬山的乐趣而已,你又何必过于拘泥,是不是?” “是啊,我想多了;小放,我们比赛,看谁先到前面那棵松树。”宁小藏的心理调节能力很强,一扫刚才的忧郁,语气欢欣的说着,步伐也加快了一些,走到了江天放的前面。 江天放跟在她后面,能看见那牛仔裤包着浑圆的臀部,在他眼前扭来扭去,为这沉闷的大山,平添了许多生气。 宁小藏到底还是先到,她回头看了看江天放的视线,嗔怪道:“看什么呢?” 江天放开心的笑着:“我和你不同;爬山过程中所有的美丽,我都喜欢欣赏。” 宁小藏心底有着丝丝的喜悦,淡淡的幸福;不过还是说道:“你少来啊;我这刚刚平静,你又来撩拨。” 她手撑在树干上,呼吸间吐出一团团的白雾;从侧面看去,胸脯随着呼吸起伏,如同波浪般,优美而有韵律。 江天放收回眼神,戏谑的笑着说:“美就是美,不用逃避的,看看又有何妨。” 宁小藏也笑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离得很近,那起伏的胸部似乎就要挨上江天放的衣服;呼出的气息喷到江天放脸上,带着一股体香。周围是松涛、白雾,将两人弥漫得若隐若现。 “我不逃避,你敢吗?”那深邃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他。 这旖旎的气氛让江天放的心跳也加起来,他似乎也有种隐隐的冲动,眼前这个娇小清纯的女人,周身都散着一股成熟妩媚的气息,一**向他袭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江天放抓起她的手,爽朗的笑起来:“不就是一起爬山嘛。” 然后转身,拖着她,大声说:“走,继续前进。” 宁小藏将自己滑嫩的手裹在江天放的掌心,任由他拽着自己往前行走;心底却泛起了波澜,还有一丝丝的懊悔。 “自己来这大青山,不就是因为这个奇特的小男人吗?明明已经是近在咫尺,你为什么不再大胆点呢?哪怕的片刻的温存,不也胜过了梦里的缠绵?” 宁小藏脸上泻出一些红晕,江天放抓着他的手掌,长了些粗茧,那茧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竟然让她有种隐约的**的快感;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了,今天却如此清晰的冲击着她,让她感觉全身无力;只有两条腿机械的跟着他迈动,但大腿的交互摩擦,又让她股间感觉难受,让她更加的迷乱。 江天放的步伐有些快,手掌坚定有力;宁小藏随着他有节奏地向上攀爬,只是她大脑的意识似乎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人已经看不太清楚,只剩下个模糊的影子。她的感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体,手的摩挲和大腿的摩擦似乎越来越有力,自己的下身已经黏乎乎的;那湿润甚至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她已经无法抵抗和自制,只能任由那潮水一波一波,将她掀起再甩落;只是宁小藏感觉自己被越推越高,那快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以致让她无法再抑制自己的呻吟,随着重重的呼吸,她吐出一口长气,竟然在小放拉着自己爬山的路途中,身体愉悦地享受到了极致的巅峰。 江天放回头看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她知道他在看自己,可她无法掩饰自己的满足和兴奋,脸上的潮红,急促的呼吸,微微颤抖的身体,极度交叉扭曲的大腿;这些,都会将她那掩盖于衣服下的**的真实感受,彻底暴露在这个小男人的眼中。这种极致的快感糅合着暴露的耻辱,让宁小藏觉得甚是难堪,迷雾般的眼睛,几乎要落泪。 “小藏,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走得太快,你累了?”小男人温柔的问着。 宁小藏微微睁开眯着的眼睛,看不出小男人是在作弄她;这才舒了一口气,慵懒的回道:“我没事,就是高。。。。。。兴,还有,快。。。。。。乐。”() 第一十九章 药材加工厂 (求收藏推荐) 江天放自然不知道,宁小藏刚才已经历经了一次异样的体验;他松开她的手说: “那咱们休息一会,马上就到山顶了。” 宁小藏正巴不得呢,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听了江天放的话,不再言语,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山石上。 此时已经接近顶峰,穿过了半山的雨雾地带,天空渐渐露出一线阳光,视野也开阔许多;极目望去,漫山遍野的葱葱郁郁,一直迤逦蜿蜒,逐渐没入云雾之中。 “好美啊。”缓过神来的宁小藏一声惊叹。 “到巅峰之处,才是极美之时。”江天放朝她伸出了手:“来,咱们再加把劲。” “好。”恢复过来的宁小藏站起来,将手往江天放掌心一放,开始哼起小调来:“胜利向我们招手,曙光在前头。。。。。。” 这军歌虽然不似江天放那帮军人唱得雄壮和洪亮,却也平添了几许柔情与悠扬。 精神一好,步伐自然更加欢畅。 不一会,两人便登上了大青山的最高峰。 山顶阳光灿烂,浑然不似山脚的阴沉。阳光照射下的一草一木,显得那般的生机勃勃,生意盎然。 江天放心情异常的开朗,极目望去,他觉得这片充满活力的天地,正是他梦想开拓的疆场;江天放张开双手,对着群山,狂呼一声: “大青山,我来了。。。。。。” 远处青山在回应:“我来了。。。。。” 宁小藏也止不住欢呼雀跃,大声喊道:“你。。。好。。。吗。。。” 大青山也在回应:“好。。。吗。。。” 人与自然,总会有机会沟通,总能找到契机对话。 “我决定了,一定要把药材基地建在这!”宁小藏兴致勃勃的说道,眼神中全是对生活的热爱、向往: “以后,我要每年都有机会来爬这大青山!” “我代表大青山,青山县的人民,欢迎你!”江天放笑着说。 “得了吧,你也就比我早来两天;大青山的人民都还不认识你呢,就代表他们了。”宁小藏调笑道。 “呵呵,我可是人民选出来的副县长啊;不过,也不是我替大青山吹嘘,以这里的环境,建造药材基地是最合适不过了。我邀请你来,自然不会是只为了政绩考虑,只是作为朋友,给你们提供一个优先的机会罢了。你别不相信,我要在三年内,把大青山打造成全国最优秀的药材产地。” “我相信你啊,你一会军区领导,一会大药房老总,一会是地方官员,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呢。”宁小藏咯咯的笑起来。 江天放摸了摸他那板寸头,有些尴尬的说:“那可都是你想的,我可从来没骗你,也没亲口承认过。” “狡辩。”宁小藏白了他一眼,说:“你姐常说,不知道你这脑袋怎么长的;我现在也有这个好奇,你的思维怎么会跳跃这么快,行业跨度这么大呢;并且什么都能想在前头。” 宁小藏歪着头看着他说。 “对了,你提既然起这话题,我还有个构想,你考虑一下。”江天放认真的说。 “你的提议我都认可,接受,照做,总可以了吧;你说。”宁小藏笑笑的,眯着眼睛望着他。 “既然建了药材基地,你有没有想过药材加工这一块?就地加工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药材的品质,如果运输到汉中再加工,对药材药效的影响可不小。”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就地加工当然是再好不过;就是投资有点大,我们刚刚上了新生产线,再接着上药材加工厂,只怕资金上会出现问题。”宁小藏有些为难的说。 江天放很清楚宁小藏现在的心态,她说的也是实话;不过他有把握。 “其实也不需要太多投资。”江天放引导说。 “你又有什么歪招?”宁小藏来了兴趣,这小男人要是说不用花太多钱,那自然是已经有办法了。 “我有个这样的想法,你考虑下。”江天放停顿一下说:“县政府负责土地和厂房,你们负责设备和技术,联合建厂。” 宁小藏感觉眼前一亮,开心的说:“小放,难怪你姐老夸你,你就是有办法。” 联合办厂,省去了土地购买和厂房建设的投资,需要的资金量立马就降了下来。 宁小藏接着说道:“这主意是好,问题是怎么分钱?” 江天放被她“雷”了一下,无奈的说:“我说小藏,咱能不能别这么俗啊?” 宁小藏笑嘻嘻的看着他说:“我可听说了,管理的本质就是要提高利润,这可是你的标准答案啊;怎么到我这就变俗气了呢?提高利润最终不就是体现在分钱分得多啊。” 江天放很是无语,他岔开话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边下山边聊。” “小气鬼,生怕我赚了钱,亏我还巴巴的往这大山上赶来。”宁小藏嘟嘟囔囔的往下走,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这个不是小气的问题。”江天放呵呵笑着:“你代表的汉中制药,我代表的是县政府,赚了钱都是国家的;你我敢伸手去拿?” 江天放继续解释说:“将来你要是有想法,自己创业;我敢担保,你肯定是汉中地区第一富婆。” “呸呸呸,还富婆呢,难听死了。”九十年代,说人家是富婆简直和五十年代说别人是地主婆的感觉差不多,贬义的味道比较浓。 宁小藏莞尔一笑,风情万种:“那,你可记好了啊,将来我要是有机会创业,你可得帮我。” 江天放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灿烂风采,也不由一呆;摇了摇头说:“你这人,养在笼中,那就是金丝鸟;放飞出去,简直就能蜕变成雄鹰。” 宁小藏听了这话,神色一黯,兀自思量:“金丝鸟和雄鹰,如果让我选择,我究竟该选择哪样呢?” 一路往下再想,我如果是鸟,那笼子会在提在谁的手里?如果我是鹰,我飞翔的天空又会有哪片白云?这么想来,竟然神思万般;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幻万千,一会欣喜,一会淡然;那思绪,已然不可收拾的泛滥开去。() 第二十章 叫姐姐 在两人各自不同的心思中下得山来,天色已渐渐转暗;江天放笑着问了句:“还换衣服不?” 宁小藏脸一红,说了句:“讨打啊。” 她心里却在琢磨,我现在恨不得连内裤都换了,想想这一路爬山,自己内心和身体的起伏变化,真是羞煞人也。 江天放与宁小藏驾车回城,在路上,打了三个电话。 一个是打给政府办主任武方,通知他到招待所安排接待;一个是打给易泰,请他晚上到招待所聚餐,和宁小藏见见面;第三个是打给县长胡子敬。 “胡县长,你好,我是江天放。” “小江县长啊,正好我有事要找你;你在哪儿?” “今天中午,汉中制药厂的同志已经到了我们县;应她的要求,我下午陪她去大青山实地考察了一番,现在正在回县城的路上。”江天放回答说:“我已经通知武主任去招待所安排晚上的接待工作了;想征询下您的意思,看晚上有没有时间和药厂的同志见个面。另外,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向您汇报下我的工作思路和计划安排。” “药材基地这是个大事,没问题,我一定到。”胡子敬对江天放的态度非常满意,他接着说:“接待完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挂了电话,宁小藏在一边捂着嘴笑:“没想到啊,我们小放也懂得拍马屁。” 江天放讪讪一笑说:“这是基本的为人处世之道;别说我,就是咱们国家的老大,有什么事情,不是也得和各方面协商、通气。只要能把事情办好,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宁小藏深以为然:“是啊,别说是你们政府部门,就是在我们企业,也得看很多人的脸色;想实实在在做点事情,真难。” 江天放劝她道:“你也不要抱怨;这是成功必不可少的一个组成部分。管理的‘理’,就是指的理顺关系,取得别人的信任和认可,做到这点比想出一个金点子更难。为什么有人会有怀才不遇的感受?那就是因为他们过于看高自己的智力因素,忽视了实现理想的必要外部环境;这个世界有好创意的人很多,有想法想做事的人就更多;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当然会在这些人中间进行选择,你不取得别人的认同,那别人就不一定会选择你,会把这个优良的外部环境提供给你?你说对不对,小藏。” 宁小藏想了一会,觉得江天放的这个说法很具有代表性,很符合现实生活的逻辑;不过,她说出来的话还是“雷”了江天放一下:“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小藏姐比较好,叫我小藏,怎么我老觉得自己太小了呢?” 江天放觉得很郁闷,也很奇怪,心说怎么女人思维的跳跃性会这么大呢? 他瞟了一眼身侧的宁小藏,懒洋洋的说:“从外表看,我也看不出,你能大到哪里去。” 宁小藏顺着他的眼光,似乎是瞟向自己的胸部,以为江天放是说这里“小”呢,不禁脸一红;随即胸脯一挺,笑眯眯的说道:“那你,到底是想亲眼看清楚究竟有多大,还是想亲手量一量她的大小呢,嗯?” 江天放在她咯咯的笑声和狐媚的眼光中,彻底败北;只敢目视前方,专心致志的开他的车。 武方已经在招待所门口等着;江天放与宁小藏下车的时候,武方只觉得眼前一亮。 在武方看来,这个小县城里,像宁小藏这样美丽而优雅的女子很少见;那不是单指五官或者皮肤说的,那身材结合打扮,直至型和肤色,完全是一种综合起来的风韵,由里到外凡脱俗的气质,对就是气质,书上就是这么说的。 现在,武方已经完全看不懂江天放了;有车,刚才还在车上打电话,那就是有手机了? 有车已经很了不起了,还有手机?青山县的政府官员中,只有县委田书记一个人有手机,而现在,多了个小江县长。 有车有手机不算,现在身边还多了个有气质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还能给青山县带来一个大项目。这个,田书记好像就不能够做到了,至少目前肯定做不到。 武方想得虽然很多,但动作并没有停顿,已经迎接上去:“江县长好。” “武主任,这是汉中制药厂的宁小藏厂长,今天的贵客。” “宁厂长好,我是政府办的武方;您的房间安排在三楼的贵宾房,您司机我给他换了房间,安排在二楼。晚餐也安排好了,在一楼包间;看宁厂长是先回房间还是直接去餐厅?” 武方的表现很让江天放满意,他刚才在电话里并没有提宁小藏的司机;可武方却能主动想到,并做出合适的安排;武方应该是到服务台查了住宿登记,先查找来这住宿的汉中人;来这个招待所住的汉中人应该不多,查到后再上门询问落实,才做出的安排。 “明天,制药厂还有其他管理技术人员到,你也一起安排到二楼吧;武主任做事很扎实,想得很周到。”江天放赞赏的说。 得到了领导的表扬,武方虽然高兴,却也不露声色:“谢谢江县长夸奖;这是办公室应该做的。”迎来送往是政府办的职责之一,武方的话倒是很得体。 “我还是先回房间洗把脸,今天爬山出了好多汗。”一想得今天不仅仅是出了汗,宁小藏的脸色又红了。 “一起上去吧,我也先回房间去换件衣服。”江天放说,他的房间在四楼,那层没有安排宾客,基本都是县委县政府的长包房。 “江县长,那我先带宁厂长去房间了。”武方说着,在前边引路。 江天放回到房间,简单冲了个澡,里外都换上了新衣服;这些都是叶可乔上次疯狂采购的“战利品”,这次只带了一部分,剩下的可乔说她来青山县的时候再带来。 稍事休整后,江天放下楼去叫宁小藏吃饭;她打开房门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惊讶。 江天放穿的是一套咖啡色的休闲套装;而宁小藏穿的也是一条咖啡色的呢子长裙,上身套着浅灰色的西服外套。两人很有些情侣套装的默契意思。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啊?”宁小藏调笑道。 江天放摸了摸板寸头:“这叫志同道合。”说完,他才觉得,自己这句比宁小藏的那句,好不到哪儿去。 宁小藏呵呵笑起来,伸手过来要挽他的胳膊:“那咱们正好珠联璧合啊。” 江天放忙抓着她的手说:“我的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可是政府官员。” 宁小藏就咯咯直笑,笑得胸前波浪起伏: “这声姐姐,叫的好甜哦。”() 第二十一章 宴请宁小藏 江天放与宁小藏下楼的时候,当然没有携手;那样也太张扬了,虽然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可这个影响在保守的青山县,只怕会掀起巨浪。 在招待所的大厅,正好遇见进门的易泰;江天放向宁小藏介绍说:“这是我们县的元老,易县长;主管的就是农业和林业,以后你们的联系会最频繁。这是汉中制药厂的宁小藏厂长” “易县长,您好。”宁小藏很得体的伸手。 “宁厂长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两人握手寒暄,易泰满脸笑容,很是开心,他也惊讶于宁小藏的美丽动人,但仅仅是欣赏而已;他最为看重的还是药材基地。 三人进得包房,武方早已等候在那,安排三人坐好,他问易泰:“易县长,江县长,宁厂长;现在就安排上菜吗?胡县长还有几分钟就到。” 借着上菜的话题,他替胡子敬解释了一句;本来嘛,县长级别最高,政府一把手啊;总得有些姿态,晚来是正常,早早的坐那等的话,当然不合适了。 果然,酒菜刚上齐,胡子敬就进门了,这让江天放怀疑他是不是就在隔壁等着呢。 “这位就是宁厂长吧,贵客啊,欢迎欢迎。”胡子敬进门后倒是没有任何架子,主动向宁小藏打招呼。 三人都站起来,宁小藏又率先伸出手去,待胡子敬握手之际,才开口说:“胡县长,汉中制药厂以后的展,还依赖于政府的大力扶持,更希望得到胡县长的指点。” 胡子敬听到这话很高兴,人家给足了面子,自然要有回应:“宁厂长,你们这是在帮助青山县人民脱贫,走一条崭新的致富之道,我感激都来不及呢,不要说扶持的话;我这里代表县委县政府表个态,只要是有利于药材基地展大局的事情,政府一定全力配合;谁敢拖后腿,我就追究谁的责任。” 胡子敬的话很有分寸,但态度很坚决。 “宁厂长,请坐;咱们慢慢谈。”这是礼仪,胡子敬把握很到位,等宁小藏坐下,他才坐下;然后江天放和易泰等人也相续落座。 虽然包房有服务员,但第一杯酒是武方亲自倒的。 胡子敬举起酒杯,对众人说:“咱们虽然不搞那套‘酒文化’,可这杯酒得干了;一是欢迎宁厂长的到来,你是客人,又是女士,你随意;可我们几个,今天也算是第一次聚餐吧?都干了!” 说完,他站起身;众人也跟随他起立。胡子敬和大家一碰杯,率先一饮而尽。他都干了,其他人哪敢不追随,连宁小藏都喝了个杯底朝天。 “好了,大家都坐下;宁厂长能这么快来青山县,想必是和小江县长是老朋友了,其他几个,也都是自己人。我们今天就当做朋友聚餐,不搞那么多规矩,想喝酒的你就喝酒,想吃饭的那就盛饭,大家都随意,好不好?”胡子敬这一番话,将一桌人都纳入了自己的圈子。 “胡县长的作风很务实,我赞同;有胡县长这样的风格,我们企业来青山县就更有信心了。”宁小藏先开口说:“我就不客气了;下午爬大青山,肚子真是饿了,那我先吃饭啦。” 女人总是有优势,胡县长的客气,她可以照单收;换做江天放和易泰,可就不敢放肆了,领导说归说,可你自己得懂规矩。现在有了宁小藏开头,情形自然轻松起来。 听得宁小藏的赞美,胡子敬有些得意,大手一挥说:“宁厂长就是直爽,我胡子敬可不是假惺惺的人啊。” 说着,胡子敬站起身来,拿过宁小藏面前的饭碗,给她盛了碗米饭。 众人就都笑起来,气氛确实比平时的应酬要轻松,融洽。 “就凭胡县长盛的这碗饭,我代表汉中制药厂表个态,原来打算投资一千万的药材基地,现在扩大到两千万。”宁小藏故作豪爽的说:“而且,还按照江县长的想法,我们再合作组建一个药材加工厂。” 江天放暗暗朝宁小藏竖起大拇指,这女人,真是太适合商场,太懂得因势利导了。 江天放想着,哈哈一笑,顺势说道:“这将来可是又有一段佳话流传开来哦。” 易泰在一旁一听,接过话道:“此话怎讲?” 江天放不由心中暗笑,这老头,也是个妙人啊。 他回答说:“这不就是一出新时代的样板戏?名字就叫‘胡县长盛热饭一碗,宁小藏奉千万投资’。”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宁小藏粉脸通红,在桌底,将鞋子褪下,拿脚轻轻的踹了江天放一下。 那温热的脚掌抵着江天放的大腿,让江天放不由不心中一荡,连忙低下头去夹菜,他可没那胆子现在去看宁小藏。 胡子敬可不知道这桌底的旖旎,他的心情着实畅快。端起酒杯,他冲宁小藏说道:“宁厂长,胡某这杯酒,是诚心致谢;不多说,我干了。” 宁小藏只得将脚收回,也举起酒杯站起来:“那我们就为青山县未来的繁荣富强,干杯!” “好,都干了!” 有了这杯酒,特别是宁小藏的那番承诺,桌上的气氛顿时愉快很多。最高兴的就是胡子敬。 他来青山县一年多,可以说是一事无成,工业是空白,农业靠着易泰,勉强混个温饱,矿产那边倒是有点收获,可全是汪利权在操作,与他可以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就是今天,他终于看到杀出困局的希望所在了,而且这条路,一旦走通,将福萌子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每个官员的梦想,不就是得做些利国利民利己的事情吗? 这顿饭很尽兴,众人都是酒足饭饱,难得应酬也能吃得如此畅快。武方叫人泡了毛尖端过来,饭后一杯茶,这是湖东人的习惯。 “宁厂长,明天怎么安排?”胡子敬品了口茶,问道。 “胡县长,明天厂里的管理人员、技术人员会赶到这里,具体的谈判,我让他们和县政府衔接;先定个框架出来,我们再正式坐下来谈,你看这样行不行?”说起正事,宁小藏的头脑就清晰起来。 胡子敬知道这事到现在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后面也就是些技术细节问题,他并不担心;所以也很爽快的说:“那好,就按宁厂长的计划来办;小江县长,你这几天多陪陪宁厂长,一定要把她拿下,别让她跑罗。” 宁小藏狡黠的笑了;江天放头也大了。() 第二十二章 方案 武方送宁小藏上楼去休息;江天放、易泰和胡子敬三人坐回了包房。 “小江县长,分工的事情基本定下来了;与前面稍有差别,但不大。”胡子敬现在的神态与刚才相比,严肃很多了。 江天放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国土那块没拿下;想来也很正常,什么事情都会有个过程,他这次的做法本来就是不按套路出招,想浑水摸鱼,没想到误打误中,能有目前的局面已经很不错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按你的计划来,汪利权要没点手腕,怎么可能混到今天呢。 “我服从领导安排。”江天放很坚决的向胡子敬表态。 胡子敬便把分工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 他自己的工作当然没变化,易泰分管农业、林业、水利;陈斯为分管文教卫、工商、税务、商业;汪利权分管国土、工业、金融、计委,联系公检法;江天放分管城建、交通、安全质监和规划。不过,胡子敬把以前归汪利权联络的城关镇、玉树乡等几个乡镇,划给了江天放去分管。 “这个分工,明天就会以文件形式下到各局办、乡镇,并抄送相关部门。”胡子敬最后总结说。 “能这样已经不错了,很多事情要慢慢来。”易泰说,他担心江天放不知深浅。 “嗯,我已经觉得很好了;我会尽全力把工作做扎实。”江天放谦虚了一句。 “你可不能只忙你分管的那块啊。”易泰插话进来:“不怕胡县长笑话,我这老头子的脑袋,还真不如年轻人好使;药材基地这一块,还得小江县长你来把握全盘。至于具体事务,那是我的本行,你想插手我也不让你干。” 三人都呵呵笑起来,易泰这话也太实在了。 “对了,小江县长,你对药材基地的事情,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安排吗?”胡子敬很关心的问。 江天放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分别递给两人:“这是我昨晚写的初步计划,当然,这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后续的方案得根据这个初步计划的实施情况才能确定;请两位领导过目,看有什么需要修改、补充的。” 两人都低头细看起来,越看越惊讶。易泰几次想开口问,想想还是等先看完再一起说。 这份方案比他们原先预想的单纯的药材基地方案要大,很多地方与他们的设想相差甚远,整体说来,这份计划不外乎是四个要点: 第一,全民种植药材;具体分两块,一是那些签合同的药材基地药材种植,还有就是县政府统一规划,鼓励农民自栽种; 第二,改变种植模式,不占用耕地;采取野生原生态种植; 第三,将原集体所有的山地,按行政村为单位,划分到户,供农户种植药材,不承包,不允许砍伐林木; 第四,药材基地所产药材,有县政府代购代销,降低农户风险。 第五,组建药材加工厂。 两人看得很仔细,看完一遍又开始看第二遍;隔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抬起头来。 “老易,你怎么看?”胡子敬问得很谨慎;其实他心里远不似表面那么平静。这个计划要是真的实施了,可不单单是财政收入翻一番的问题了,说句“有抱负”的话,那在湖东省都可以名列前茅。更何况,江天放说了,这才仅仅是开头。 易泰一阵苦笑:“胡县长,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要是能这么快想通这些,早就。。。。。。” 易泰叹了口气,转头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人不服老不行啊;先别管这个计划将来实施的情况如何,能想得这么远,就不简单。昨天开会,我还有想法,觉得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呢,冲劲是有,只怕是眼高手低;现在想想,真是惭愧啊。” 江天放连连摆手,说:“易县长,我是真的敬佩你的人品;说句实话,我来这里就打听过了,老百姓是真没有人说你半个‘不’字;社会的展,青山县的展,都有个过程。我这不是正赶上了展的起步阶段吗。这个计划,如果没有你来亲自实施,单靠我一个人,也许能成功,但时间上,至少要推迟一两年。有想法不见得能让老百姓接受,这就是我们平时挂在嘴边的群众基础,没有这个基础,再好的想法也白搭。” 胡子敬渐渐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江天放了;最开始,他和易泰一样,觉得这是个“愣头青”,现在看来,才两三天时间,从灌汪利权的酒开始,到分工会,再到省里的药材基地,然后是汉中制药厂来访;都是吻合这这个方案在进行,可以说是环环相扣,步步为营,走得异常踏实;全然不是无章法的乱拳。 “胡县长,你现在相信我说的农民收入翻一番了吧。”易泰转头看着胡子敬说:“真的照这个方案做,翻一番真是太简单了;我都有‘老夫聊少年狂’的豪气了。” 胡子敬点点头,很诚恳的说:“小江县长,说句实话,这个方案我还得回去研究一下;整个计划的实施,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你先说说,第一步打算怎么办?” “要的事情,就是把汉中制药的药材基地定下来;这个是标志性的工程。然后才是药材加工厂;加工厂的事情我出面来谈。”江天放停顿了一下:“至于省里的药材基地,我会在年前落实。” “不过,光靠两个药材基地,还不能做到全面种植药材的程度;得动广大干部,全面出击;我会制作出一个药材基地的宣传方案,让我们的干部,按这个宣传方案,寻找更多的药厂,来我们青山县建立药材基地。有了汉中制药厂的示范效应,加上我们的良好环境,宣传措施,肯定能吸引更多的药厂来投资。也只有药材基地的数量达到一定的规模,我们才能顺利的实施第二步。”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明天的谈判,我会出面;我估计药材基地的问题不大,只要能突出我们野生种植的特点,汉中制药没有理由拒绝。真正有难度的,应该是药材加工厂,这个事情还得请胡县长定个框架。” “你说,我全力支持。”胡子敬表态很坚决。 “一个是建厂的土地,这个如何解决;二个是建厂房的资金,我们从哪儿来?”江天放慎重其事的提出了问题,才继续说:“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合作建厂的谈判就好解决了。我初步的打算是三七持股。” “你说的那两个问题,我这几天就给你答复。”胡子敬说:“三七持股,也差不多了;我们能占3o%,估计收回投资也就一两年的时间。” 江天放摇摇头说:“不,是我们占7o%。”() 第二十三章 吃豆腐 易泰听了江天放的“7o%”,连椅子都被他惊得挪动了地方;胡子敬也连连摆手,说:“小江县长,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咱们做事情还是得公平,讲道理;不能一味的追求利润。” 胡子敬这不是在为江天放减轻压力,他是在为自己减轻压力;这个厂要是建成了,县政府至少还能有收入,要是事情黄了,那就屁都没得了。 “我的要求不高,能有51%,让县政府占据主导权,就应该很知足了,实在困难,4o%也可以接受。”胡子敬继续解释说:“我们需要付出的成本很有限;土地,我们青山县多的是;建厂房,那花不了几个钱,又不是建高楼,也不要装修;几根木头几口砖的事情。主要是我们财政实在是困难,这点钱我得另外去想办法,所以才说过几天答复你。” 江天放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说:“胡县长,那我心里有数了;我尽力去谈,但可以很确切的保证,这个厂,我一定会谈下来,不会让它黄罗。” “那就好。”胡子敬就是要他这句话。 宁小藏是江天放叫来的,看情形,两人关系还很不一般;原来他还有点担心江天放,会不会替汉中制药厂的利益着想,影响了政府这边的利益。不过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江天放不是很过分,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谁还能没有几个朋友?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成本利益都是摊在桌面上的,江天放却漫天要价,想占加工厂7o%的股份;胡子敬反而开始担心起来,怕江天放为了这份政绩,过于损害汉中制药厂的利益,如果因此而导致合作失败,药材加工厂建不成,那样的话,县政府可得不到一丝的好处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江天放的承诺让胡子敬很安心,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很相信江天放的人品。 “那好,我们祝小江县长,明天马到成功。”胡子敬和易泰与江天放握手告别后离去。江天放却叫住了办公室主任武方,和他耳语一番,才上楼休息。 他很想去宁小藏那和她聊聊,毕竟明天的事情,需要相互交底;可他又有些害怕,害怕什么呢?江天放似乎清楚,却又不是很清楚。这样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过去。 一大早,江天放还刚刚起床洗脸漱口,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正是宁小藏。 “你是不是得请我去吃早餐啊?”她打扮得整整齐齐,昨晚应该睡得很香,精神格外的清爽。 江天放指了指嘴里的药膏泡沫,没理她,径直进了卫生间;过了半晌才出来,对她说:“行啊,想吃什么?” “我听说青山县的魔芋豆腐是一绝,得去尝尝。” “行,只是我也得找找,看哪儿的最好吃;你知道的,我也才来两天。” 两人下得楼来,稍一打听,就有人告诉他们:“吃魔芋豆腐,当然得去满叔那了。” 满叔是个人名,也是个店名。 两人找到店子的时候,店里已经坐了大半位置。 满叔是个老年人,他做魔芋豆腐有特点。 先将火旺旺的烧着,然后将个小钵子放在炉上,倒半钵清水,然后再将魔芋豆腐倒入,加盖清焖;等水烧开,才加入他的独家高汤,用文火焖;等汤煮沸的时候,加入花生米、葱姜蒜,再加少许高汤,加盖焖1o秒,才可食用。 两人等了大约五分钟,魔芋豆腐就端上了桌,揭开盖,一股浓郁的香气,和着那水汽,扑鼻而来,令人食欲大增。 江天放拿起调羹就舀,入口又香又滑又嫩,大呼过瘾;吃完一钵,江天放又叫了一钵,这才作罢。付了早餐钱,再看看对面的宁小藏,还在小口小口的吃,却也是深陷其间,自得其乐。 “真是极品。”宁小藏长长的呼了口气,由衷的赞美:“看你请我吃这么美味的早餐份上,我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 “我没问题要问啊?”江天放莫名其妙。 “你就不想了解下,我们厂关于药材基地的构想?”宁小藏在引导他。 “那有什么好问的,都是些明摆着的事情。”江天放不为所动。 “我可给了你机会啊?别到时候被我们厂里那些技术人员刁难了,找我诉苦。”宁小藏继续给江天放机会。 江天放眨了眨眼睛,笑着问:“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套出点什么?其实,你可以用点那什么计的。” “什么计?美人计啊?你是不是想吃我豆腐啊?”宁小藏大嗔。 “我还要吃你什么豆腐啊,你那豆腐不还是我出的钱。”江天放打趣着说。 宁小藏有点气,站起身就走,边走边说:“不识好人心的家伙;真是笨死了。” 江天放追上去,摇摇头说:“只要你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就成。” “你就拽吧;不是什么东西你都懂的。”宁小藏狠狠的摇了摇头:“气死我了;上午带我去哪玩?” “不会又爬山吧?”江天放苦了副脸说。 一想起昨天爬山自己的羞态,宁小藏的脸顿时红了:“想得美;要不,去你办公室等等?我们厂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江天放不知道自己又占了什么便宜,还“想得美”;只是点头道:“嗯,也好,我上午还得做点准备。” 到了办公室,江天放见宁小藏很少无聊,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她说:“考考你,看你识人的本事如何?” 宁小藏拿过一看,是几个人的资料:“是帮你选秘书吗?” 江天放点点头:“嗯。” “这三个不行。”宁小藏随便瞟一眼,就“咔嚓”了三个。 “你看都没仔细看,怎么就说不行。” “女的啊?当然不行;你是有老婆的人了,再说,政府部门领导忌讳这个。”宁小藏振振有词的说。 后面还有三个人的资料,她倒是看得仔细,可还是摇了摇头;只得拿起那三个女孩的资料再看了看,看了会,不禁“咦”了一声,才说道: “小放,你是不是天生有艳福啊?我看就这个女孩子合适;应该是太合适了。” “那你说说,怎么就合适了?”江天放笑着说。 “你有的是想法、创意,需要一个协调能力强的人来具体执行。” 江天放点点头。 “你将来迟早要升上去的,你的秘书必须具备比较高的素质,适应更高层次的政治生活。” 江天放还是点点头。 “昨天晚餐,只有政府的人出面,没有县委的,说明青山县党政不合;这种局面下,你需要一个背景清白的秘书,不能和本地牵扯太多。” 江天放有点惊讶了。 “最关键的一点,既然是女秘书,当然不能是已婚的;免得以后有啥事,人家丈夫来找麻烦。” 江天放晕倒。 昨天今天都在乡下,是靠高科技布的章节!各位,有票票的砸我啊,谢谢!() 第二十四章 谈判(上) 上午九点半,武方进了江天放的办公室一趟,看到宁小藏在,打了个招呼后,递给他一些资料;江天放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很不错,很全面。” 上午十点,汉中制药厂的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到达县政府,并拒绝了休息的安排,要求立刻开始谈判。 江天放和宁小藏都没去会议室,由武方先行接触。 十一点,武方向江天放汇报:“现在僵持不下。”宁小藏露出了得意的笑脸。 江天放跟着武方去了会议室,宁小藏没动,还在江天放的办公室喝茶,很是悠闲。 汉中制药厂一共来了四人,两名管理人员,两名技术人员。为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上去有些老到,说话也理直气壮的。江天放和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问:“现在什么情况?” “主要是收购价格和方式,药厂坚持认为,这属于他们的经营行为,政府不应干预。”武方回答说。 江天放不置可否,而是转头向那个“眼镜”说:“昨天宁厂长表态,要投入两千万,用于药材基地建设,是不是这样?” “眼镜”朗声回道:“是这样的;原来打算只投入一千万,后来宁厂长感觉青山县很有热情和诚意,追加投入一千万,这也显示了我们汉中制药厂的决心和态度。” “那你们这两千万计划如何安排?全部用于购买种苗?”江天放显得很有兴趣的问。 “那不全是,一部分是种苗资金,一部分是技术培训指导费用,还有一部分是将来的药材收购资金。”“眼镜”倒是回得很实在。 江天放呵呵一笑,说:“我想也是,要是两千万全部采购种苗,那将来产出的药材,你们厂也消化不了那么多;我再问一句,你们打算种植哪些品种的药材?” “暂时主要是黄精、牡丹皮、乌药、白芍这四种。” 江天放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才道:“到底是明星企业啊,算盘打得也太精了。” “江县长此话怎讲?”“眼镜”皱起眉头问。 江天放没有回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走到四人那边,逐个分:“这是气象部门历年来对青山县的气象信息记录,包括降水、光照、湿度、气压,你先看看。” “这是国土部门关于大青山的地质结构、矿物质分布与含量分析报告,你们参考下。” “这是农业林业部门,关于大青山植物分布、植物种类、生态环境分析报告;还有历史动植物种类记录,现存种类、数量的调查。” “这些资料,本来是属于内部资料,是长年的积累分析,虽然不是针对你们厂做的一个调研报告,但贵在原始和真实。今天拿出来给几位看,那是因为,各位都是药材种植方面的行家,请你们根据这些资料来判断一下,大青山的环境,是不是适合你们提出的那几种药材的种植与生长。” 江天放说完,走回座位,等他们仔细的查阅那些资料。 过了半晌,“眼镜”才抬起头说:“客观科学的来评价,大青山的确是最适合这几类药材生长的地域;这也和我们以前的预判吻合,只是这些资料,比我们原来调查整理的资料详细很多。贵县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 “县政府的规划是,将所有药材的种植,全部放入大青山;也就是说,不是采取传统的在田地里人工大棚栽培,而是野生原生态种植。”江天放很郑重的说:“野生种植的药材品质,与人工栽培的药材相比,你们觉得会是同一个档次吗?” 这个道理普通人都知道,人参之类的不说;就说蘑菇,野生的味道就要比防空洞里生长的,要鲜美很多。 “贵厂每年用于这几类药材的采购资金,不会低于两千万;你们还是用这两千万,不但收购到了野生药材,还建立了稳定的原材料来源基地;不但免去了历年奔波采购的烦恼,还免去了近年药材价格飙升带来的成本增加。你们自己说说,这个算盘是不是打得也太精了?” 药厂几人面面相觑,江天放说的这些,正是他们建立药材基地的动机和成因。现在江天放历历道来,就仿佛参加过他们的研究会一般,将期间的来龙去脉分析得有条有理,就差扳着指头和你算成本和利润了。掌握了他们的命脉,那药厂坚持不放松收购价格和方式的原因,不就一目了然?人家不点穿,那是给面子而已。 “那你怎么敢肯定,我们以前所需要的采购药材资金,每年是两千万?”门口突然传来宁小藏的声音。她坐在江天放办公室很无聊,心里也实在很好奇,想知道江天放到底会如何对付她那些下属,也就到会议室来了。 刚才,她已经听了有段时间了,对江天放的思路、分析,不得不佩服;这个小男人,怎么就这么难“驯服”呢? 江天放的那些分析,唯一的漏洞就是,他的所有判断,是建立在药厂采购成本是“两千万”这个数字的基础上,如果这个判断是错的,那后面的推测就可以全盘否定了。 可江天放的判断很准确,与事实相差无几;宁小藏实在好奇,这是药厂内部机密,江天放怎么可能知道呢? “宁厂长在办公室坐不住啦?”江天放开着玩笑说,如何起身将她请到会议桌前坐下,这才说道:“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还是不要公开的好。” 宁小藏大羞,脸顿时红得要滴出水来,头也低了下去,心里美滋滋的,却还在暗自思量:“这个小男人,怎么可以当众说这话呢?这不是。。。。。。” 药厂几个人听了江天放的话,再看看宁小藏,都大跌眼镜;平时那个说一不二,坚决果断的厂长,原来也有这般小女人的娇羞时刻?以往,他们只是崇敬厂长的人品、能力,却忽视了她是美女的这个本质。再看看江天放,他们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 宁小藏羞了半天,才抬起头来,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江天放,娇嗔着说道:“不行,你今天非得给我说清楚不可,不然。。。。。。” 众人都一愣,随即又戏笑起来;特别是药厂那几个人,都在心里大呼神奇:“原来,我们宁厂长也会撒娇啊?”() 第二十五章 谈判(中) 看着宁小藏羞恼的模样,与往日的精明强干相比,别有一番风情,江天放也起了戏谑之心。 “这有些事情,咱两人定的,让外人知道了,是不是不妥呢?” “不行,必须的说。” “当真要说啊?”江天放笑着问。 宁小藏虽然害羞,却也好奇:“当然要说。” “说出来你不后悔,不怕大家知道?”江天放笑意渐浓。 宁小藏听出了这话的歧义,脸色更羞:“我才不怕呢。” 江天放笑得有点贼兮兮的了:“你是不是担心厂里同事误会你啊?” 大伙也笑得贼兮兮的,这根本就不用解释了,我们不会误会的,因为这不是误会,摆明了就是事实嘛。 “我就是担心他们误会我重色轻友。。。。。。”宁小藏转眼一见众人那戏笑的神色,马上收回了后面的话,一跺脚,细腰一扭,眉目流转着星火,粉脸带着恼怒:“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啊?”这话结尾的那个“啊”,拖了老长的调。 江天放跟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说,我说。” “你们汉中制药厂,原来的产值大约是一个亿,上了新的生产线后,产能又提高了一亿;我就算你们满负荷运转,再加班加点,总体产值,最多也就提高5o%,到三亿已经顶天了,对不对?” “眼镜”点了点头:“应该到不了,那样的话机器严重负荷运转,会大大缩短使用寿命,得不偿失。” 江天放接着说:“我就按三亿产值计算,宁厂长,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的约定吗?” 众人一听,“果然有名堂”。 宁小藏有些迷惑,江天放指的约定应该是与军民大药房的购销合同;但她不明白,这和药材基地,和药材采购有什么关系?她只能点点头,等待江天放揭开谜底。 “按省级代理价格,下降29%,你们厂仍然可以接受,这说明,在这个价格的基础上,你们还是有利润的;如果把税金按比例加进去,你们的成本应该低于省代价格的5o%。是不是这样?” 宁小藏很清楚药厂的成本结构,她点点头说:“基本差不多。” “按三亿的5o%计算,你们的成本是1.5亿;这其中,包括了两部分,一是你们的生产原料采购成本,二是固定成本,也就是人员工资,设备折旧,销售宣传费用;我按2:1的比例来估算,你们原材料的采购,总体不会高于一亿。”江天放说得很肯定。 “眼镜”一众人,都已经很惊讶了,这个江县长也太能推理了吧,可是人家的推理有理有据,并且结果与事实相比,差距不大。 江天放继续解释:“你们药厂生产的药品,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西药,是采购化学原料;二类是中成药,或者掺杂了中草药;而这两个类别,你们的销售额,比例应该在6:4,也就是,中草药的总体采购,不会高于四千万。” “你怎么知道的?”宁小藏惊呼起来,销售数据是每个厂最核心的商业机密之一。 “我打个电话给我姐,不就能统计个大概出来啊。”其实,是刘越给出的统计数据,江子英还没那个脑子。而大药房的销售量,基本代表了各个医药品种的实际市场占有率。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你们一共也就七个大类的药品,稍加分析,就可以知道黄精、牡丹皮、乌药、白芍这四种药材,是你们的主要生产原料,大约占到了需要采购的中草药总量一半以上,所以,我估计你们的采购量,也就是两千万出头而已;抛去零头,我这两千万,说得不过分吧?” 众人彻底诚服;这个数据,如果让一般的外行来推测,也许永远也无法得出答案。 宁小藏虽然在心里赞叹不已,却还是提出了疑问:“你这些数据,都是凭你自己的感觉估算的,你凭什么就敢断定这个估算是准确的?” 江天放点点头说:“是啊,我都是估算,完全没有实际数据的支持,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那不就得了,我就知道你是瞎蒙的。”宁小藏的话,间接证明了,江天放的结论与事实相差不远。 “不过,既然都是估算,那有高估的部分,就会有低估的部分;这两个误差的综合平衡,不是一样可以达到粗略的准确程度吗?” 宁小藏已经被江天放的这番推测彻底吸引,早忘记了刚才的害羞;她怔怔的望着江天放,对她的那些同事说:“你们现在知道,人外有人了吧;幸亏江县长是政府官员,如果他进入医药行业,只怕我们汉中制药,也无立足之地。” “刘工。”宁小藏对那“眼镜”说,这人是汉中制药厂的总工程师。 “宁厂长,不服不行;来之前你说这里不好对付,我还。。。。。。” “别说这个了。”宁小藏果断的摆摆手:“后面的谈判,完全按江县长的来;他如果要挖个坑,那咱们就往里跳,认了;他挖的坑,躲是躲不了的。” 后面的谈判很顺利;武方代表县政府,与汉中制药厂草签了两份协议。一个是《药材基地建设协议》,一个是《药材统购统销合同》。 《药材基地建设协议》规定,青山县政府负责农户的种植地域管理安排,组织生产;制药厂提供种苗,并以乡为单位,进行技术培训,并在青山县设立技术服务中心,负责技术推广、药材定级和收购;归属汉中制药厂药材基地的农户,统一与药厂签署协议,由县政府归档,进行监管。 《药材统购统销合同》则是为了保护药材种植户的利益;合同规定,年初,药厂就需将采购名目细化,有计划的安排农户种植;所有的资金来往,均由县政府财政监管;农户不允许私自贩卖药材;药厂的采购价格以当年市场行情下浮1o%为基数,按所需药材的不同等级,采购数量,将采购资金预先划入财政账户,由县财政统一支付。 这两份协议,是一个三赢的计划。 药厂用低于市场价1o%的价格,获得了稳定的药材来源,并且是野生药材,解除了企业生产的后顾之忧,提高了药品品质; 而农民,则学习了一项新的生产技能,并且拥有稳定的销售渠道,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需要安心种植生产,谁更勤奋,谁挣的钱就多; 而县政府,在扩展了农业经营项目,增加农业税收的同时,通过统购统销,行使了政府的监管职能,真正充当了“裁判员”这个角色,很大限度的避免了供求双方,可能因利益纠纷而产生的矛盾。 江天放也很高兴,但他知道,谈判才刚刚开始。 刚刚到家,书评区的评论,晚点一一回复,谢谢大家!() 第二十六章 谈判(下) 中午,江天放让武方将协议送给胡县长审阅,说客人这边他来安排;武方很感激,江天放让他去胡县长面前露脸,这个人情有点大;不过他并没有得意忘形,仍然将江天放、宁小藏等人安顿好,饭也没吃,才去找胡子敬去了。 中午并没有喝酒,但江天放还是坚持,让制药厂的同志休息一会,下午三点再开始会谈。 三点不到,他刚到办公室,武方便进来了,面带笑容;先给江天放泡了杯茶,才汇报道:“江县长,协议我已经报给胡县长审阅了;他很高兴,说正式签约的时候他会出席。” 看看江天放的表情,并无异样,武方接着说:“胡县长说,这两个协议,江县长功不可没。” 见江天放轻轻点了点头,武方继续说:“胡县长说,药材加工厂的建设资金,他已经在落实了,两百万以内估计没问题。” “嗯,我知道了。”江天放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胡子敬是政府一把手,由他出席签字仪式并签字,是无可非议的事情,反而比江天放这个副县长更具合理合法性。即便胡子敬不提出来,到时候江天放也会请他出马的。 江天放看武方没有继续说话,转口说道:“你去把秘书科白羚叫来,我有话问她。” 白羚是秘书科秘书,也是宁小藏上午说的,最合适做他秘书的那个人选。 这个女孩刚刚从华南大学中文系毕业,是湘省省会人,曾经在学校担任校团委书记,履历显示很有才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毕业却分到了湖东省青山县,还只是个秘书科普通科员。 武方出去不久,就领着白羚进来,江天放没有要武方回避,示意两人坐下。 白羚的容貌和她名字很匹配,皮肤非常白嫩,眉毛很淡,眼睛大而亮;只是显得有些孤傲,尽管她站在你面前望着你,仍然让人感觉,她的目光很遥远,彼此的距离很遥远。 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白羚的声音很清幽,回答的也很简单明了;江天放才对武方说:“跟我跑的科员,暂时就选她吧;下午的会议就让她参加,做记录。” 武方对江天放选白羚做秘书,又意外,又不意外;论综合条件,秘书科确实是白羚最优秀,但江天放毫不避嫌的选个女秘书,让武方还是有些吃惊。不过武方想想也就释然了,连汪利权的“权”都敢开口要,这江县长怕是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了。 白羚听了江天放的话,脸上既无惊喜,也无惶恐,一片云淡风轻;只是站起身来,捋了下前额的丝,清声说道:“江县长,那我先去准备。”看到江天放点头,便自飘然而去。 下午的谈判,宁小藏提早到了会议室;看到江天放进来,身边还跟着个漂亮的女孩子,便眯着眼笑起来,还冲他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小放,你下手够快啊。” 江天放笑着坐下,看看人到齐了,才对宁小藏说:“宁厂长,我看可以开始了。” 宁小藏收起嬉笑的神色,很严肃的说:“下面,请江县长给我们言。” 说完这话,她却在肚子里自个乐起来;觉得自己说“江县长”的语态有点滑稽,怎么也和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江天放挨不上边。在她心里,江天放压根就不是政府领导,顶多是个小男人。 众人真还鼓起掌来;江天放也有点郁闷,这宁小藏很“坏”,一开头就把他推到了最前线,没有一点缓冲了。 压了压手,江天放开始说话:“咱们今天是谈判,不是开会;宁厂长这是把我往坑里推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江天放继续说:“我看这样吧,咱们直截了当的,从源头开始,慢慢往后面谈,把能想到的问题,都过一遍;如果有些问题,咱们双方实在有分歧,暂时不能达成一致,那就先摆着,整个走完以后,再一起把没解决的问题归总来谈,大家看,这样如何?” 宁小藏点点头说:“这样最好,罢能解决的问题解决了,比较务实。” 江天放接着说:“既然宁厂长没有异议,那我起个头,第一个问题,当然是建药材加工厂的意义;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我们双方都心里有数。” 大家都在点头;对药厂来说,建立加工厂就是节约了成本,一是运输成本的减少,二是药材刚刚挖出来就加工,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损耗。而对于县政府来说,则是增加了创收。 “那我们接着来,加工厂以什么形式存在?我昨天和宁厂长讨论过,她的意见和我比较一致,那就是联合建厂。” 这一点也没有疑问,汉中制药厂现在资金比较紧张,独立建厂有困难;县政府则没有技术和设备。不合作,谁都没有利益,合则双赢。 看看大家都没有异议,江天放说:“第三就是建厂的时间、地点。” 这时,戴眼镜的刘工开口说话了:“地点当然是在青山县,不过具体位置,还要我们一起考察;时间,我觉得可以这样安排,第一批药材,如果生长顺利的话,应该是明年五月就可以采摘,加工厂的建设工期要三个月左右,那就是说,加工厂最迟在二月就得动工;算上一些节假日,天气原因,我建议定在十二月或者一月上旬。” “嗯,刘工考虑的很周全,这个时间已经比较紧张了,因为其中还有个春节;至于地点,我先提个建议,可以考虑放在大青山脚下,那里离县城也近,只有几里路的距离。”武方也插话进来说。 宁小藏点点头:“这个安排合理,暂时这样定下来,具体位置,回头刘工和武主任一起去考察再确定。” 江天放看大家都赞同,这才说话:“第四就是具体合作内容了,也就是双方各自承担的义务是什么。”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江天放对宁小藏说:“宁厂长,女士优先,你先说说。” 宁小藏横了江天放一眼,心里说,要出钱出力的事情就轮到我先来了;小男人,小心眼。 不过宁小藏没有犹豫,很直接的说:“我们厂负责购置加工设备,高级技工,组织生产,并且负责招收普通技工和他们的培训。” 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诚恳了,却不料被江天放接过了话:“请宁厂长具体点,是什么样的设备,价值多少?高级技工多少人,准备招收培训多少人?” 宁小藏有些气恼,却又拿笑眯眯的江天放无可奈何,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要看江县长能提供多大面积的建厂土地,能建多大规模的厂房了。” 江天放想了想,把皮球继续踢过去:“这方面,我们是外行;俗话说,量体裁衣,还是得请宁厂长把身材尺寸告诉我,我们才好。。。。。。” 话没说完,宁小藏那幽怨的眼神便飘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僵持 天地良心,江天放说的“身材尺寸”完全是借喻,没有任何其他含义;可宁小藏那眼神,就仿佛是被调戏了似地委屈。 武方看着江天放与宁小藏,心里在打鼓:“我的江县长啊,知道你胆子大,现在可是在说正事啊;有些话,你们可以以后私下里慢慢聊的。” 江天放感觉宁小藏的眼神不对,有些纳闷,开口问道:“宁厂长,这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嘛?” 宁小藏满脸通红;武方彻底无语;刘工几个人傻了眼:“敢这么公开调戏宁厂长,并且还能让宁厂长只脸红,不火的,江县长算第一个;真是牛人。” 江天放还在纳闷呢,旁边的白羚递过张小纸条:“身材尺寸---女人”。他这才恍然大悟,感激的看了眼若无其事的白羚,继而神态自若,话锋一转:“既然药厂要我们先提,那我就提个概念,汉中制药厂的思路可能还局限在你们自己药厂那些药材的加工上,这与我们的想法有些出入,青山县政府的目标是,打造全国最优秀的山地药材基地及加工厂。” 众人被他话题激起了兴趣,顿时忘记了刚才江天放话语里的暧昧,纷纷议论起来。 全国最优秀,山地药材,这两个概念涵盖的内容,的确与一般的药材加工厂的要求不一样。 江天放没让他们过多的思考,马上接着说:“在这个大目标的前提下,我们除了要展你们汉中制药厂的药材基地,青山县预计至少还将引进三到五家药厂,让他们的原料基地也建在大青山;除了这些按药厂要求定制的药材基地以外,县政府还将组织农民,有计划,有步骤的种植药材,自产自销。如果将这些项目的的药材加工,也纳入我们工厂以后的加工范畴,那么,药材加工厂的规模,势必要考虑前布局。” 说完这些,江天放压了压手说:“宁厂长,这个提法比较突然,需要大家回去仔细想一想,我看还是先放放,我们先继续后面的议题,你觉得怎么样?” 江天放的说话打断了宁小藏的思绪,她压根就没想到,江天放的野心有这么大;点点头,她也开口说:“如果真的能实现江县长的设想,那这个课题可就有些大了,这个涉及到的加工程序、设备会因为药材的属性不同而不同,恐怕一时半会是说不清的;我们还是先讨论双方的持股比例吧,把这个定下来,后面的事情才好详细谈。” 江天放这次很礼貌:“宁厂长,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宁小藏又飞了江天放一眼,接过话道:“江县长不是说女士优先吗?那我先提个比例吧;青山县政府有决心,也有诚意,我们企业也真诚的希望能够合作愉快。这样吧,汉中制药占6o%,县政府占4o%。” 她原本打算提七三比例的,考虑到江天放刚刚来,需要政绩,再说,江天放刚才提的扩大规模,也确实有吸引力,所以才主动下调了这个比例。 武方大大的松了口气。胡子敬中午提醒过他,底线就是4o%,现在已经进入胡县长可以接受范畴了,那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如果能谈高点,当然更好,那算是额外的功劳。 刘工几人唯宁小藏马是瞻,自无异议。 就剩下江天放了;大家的目光都望着他,如果他点头,那今天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江天放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提我的持股比例方案之前,我想先声明三点:先,平洲是自治州,享有税收减免或者全免的优惠政策,这是其他地区没有的优势,具体优惠政策如何落实到制药厂,咱们可以商量;其次,在县政府的引导下,药材加工可以部分交给农民,让他们进行家庭作坊式的手工作业,完成粗加工,可以减少加工生产的成本;最后,县政府有能力保证,随着整个产业布局的完成,加工厂的业务将应接不暇,这样好的条件,我们不相信找不到合作伙伴。” 江天放说完,停下话来,让大家先思考下他提出的这三点意见。 看到众人都有所反应和醒悟,这才接着说:“基于以上三点,折算我们投入的土地和建厂资金,我认为,比较合理的持股比例是。。。。。。” 江天放缓缓转头,环视了一圈后才说:“本来我个人的看法是县政府占8o%,汉中制药占2o%。。。。。。” 他这话还没落音呢,周围“嗡”的就乱了套,不但制药厂觉得这是无理取闹,就是武方也觉得这个比例有点过分,哪有这样狮子大张口的? 刘工几人还在低声议论呢,宁小藏“腾”的就站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迷蒙的盯着江天放,也不言语。 江天放摸了摸资金的平头,马上说:“但考虑到和宁厂长是老朋友了,汉中制药厂又是第一个来青山县建立药材基地的大企业,所以我调整了一下持股比例。” 大家都松了口气,觉得江县长也还算是通情达理,还知道主动退让。 宁小藏的嘴角也露出一撇笑意,这小男人还算是记得我的好哦。 “我觉得调整到县政府持股7o%的比例,比较恰当。” 宁小藏刚刚扬起的笑意又收了回去,好啊,小男人,我对你的好才值1o%啊,哼哼。。。不过,自己能拿这小男人怎么办呢? 宁小藏缓了缓神,转头对正准备开口的刘工说:“刘工,我出去透口气。这里,你先继续谈。” 说完,她瞟了江天放一眼,婀娜的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闷起来。 刘工想了想,开口说:“江县长,抛开大道理不说,我们汉中制药厂可是诚心来青山县交朋友,扩展业务;建基地的谈判,收购的谈判,我们厂长说了,都按你的意思来办,我们提过半点过分的要求没有?现在建加工厂,你却。。。。。。唉。” 刘工说话很委婉,虽然觉着江县长的建议很过分,可他觉得厂长和这个江县长,只怕是有些不清不白,万一自己将话讲死了,得罪了江天放;回头江天放和厂长私下一合计,达成了协议,那最后自己不是落个两头不讨好吗? 江天放觉得场面有点失控,这是他没料到的事情;刚才刘工的这番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思,包括政府这边的人,只怕也是这么想的;似乎大家都认为,自己做得过分了。 江天放反问自己,自己追求让政府获取的利益最大化,难道错了吗?如果错了,我错在哪里?如果我没错,那为什么得不到大家,甚至自己身边的人支持呢? 正自思量呢,江天放腰间的传呼突然震动,将他惊醒;打开一看,是宁小藏的留言:“小放,你想气死小藏姐?” 江天放的心,忽然隐隐有种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这个千里迢迢跑来做自己姐的女人,是不是被我伤了心呢? 他站起来,朝武方说了声:“武主任,你和刘工他们一起讨论一下,我回趟办公室。” 武方赶紧站起来说:“江县长,这边我来处理,您去忙自己的,谈判也不急在今天一时。” 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讨论谁对谁错,谈判的核心,关键在于江天放与宁小藏之间的沟通。 江天放匆匆走出会议室,站在走廊向下边望去;终于看见,穿着咖啡色长裙的宁小藏,正站在大院门口,四处张望,仿佛迷路一般,不知道该往哪边迈步。 冬日的阳光下,她的身影,拖得好长。 江天放急匆匆的下楼,跑到政府大院门口;而那个摇曳的、穿着咖啡色长裙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满街喧嚣的人流() 第二十八章 对手? 江天放站在街头,望着那些匆匆而过的人流,竟然一时也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往哪边走,才能寻找到消失了踪影的宁小藏。 宁小藏确实很生气;她并不是因为江天放太“贪”,想替县政府谋取7o%的股份而生气。她来到青山县的目的,表面上是为了药厂的利益,来建立药材基地,其实,她内心很清楚,那只是一个很正当的借口罢了;现在,药材基地的谈判完成得很顺利,她公事方面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药材加工厂是江天放后来提出的设想,对她来说,这个项目,只是个附带品,成与不成,能谋取到多大的利益,宁小藏已经不很在意了。至于股份,说实话,她自己心理很清楚,药材加工设备需要的资金,其实并不多,汉中制药值钱的,其实是他们的高级技术人员。至于人才能值多少股份?这个,谁又能说得清呢。 宁小藏生气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江天放;因为江天放将自己看做了对手,而不是朋友,更不是姐姐。这种对手关系,不是她所希望的。 走出会议室的门,下了楼,来到大院门口,看到满街人流的刹那,宁小藏忽然觉得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来大青山是不是来对了,那个曾经给过她无数惊喜和神奇的小男人,难道也和这满大街的芸芸众生一般,只是那些追逐“利”的泯然一员而已? 如果自己来错了,那接下来又该去哪儿呢?站在街口,宁小藏茫然不知所措。 “烤红薯,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身后小店的吆喝让她有了主意。 有人说,女人一生气,有两种减压的方法,一个是疯狂购物,还有就是疯狂的吃,那样可以减轻压抑。 捧着那金黄色的烤红薯,宁小藏把它当做江天放,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我咬你个死小放;我看你不在乎我,我看你还敢欺负我。。。。。。” 不过,那烤红薯确实是又香又甜,还滚烫的趴在她舌尖,又粉又糯的感觉,让她分外的满足;更让她满足的是,宁小藏一抬头,便看见了追出门来的江天放,还有他那无所适从的神态。 “原来他还是在乎我的。”这个念头,让宁小藏觉得手里的这个“烤红薯”,实在是太完美、太可爱、太。。。。。。 轻轻的走到江天放不远的身后,宁小藏一边咬着烤红薯,一边美滋滋的品尝,一边痴痴的望着这个小男人。 “扑哧。”看到江天放在那东张西望,如她先前一般的不知所措,宁小藏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在找烤红薯吗?” 这个声音,在现在的江天放听来,仿佛就是天籁之音。 他一转头,便看见了那个穿着咖啡色长裙的女子,捧着一个金黄色的烤红薯,眼睛里洋溢着调皮而满足的笑意,嘴边,还有一些残留的红薯屑。 走到她面前,江天放想说点什么:“小藏,我。。。。。。” 她没让他说话,伸手把烤红薯塞到了他嘴边:“你尝尝,好香,好甜。” 江天放接过烤红薯,顺手将宁小藏嘴角那残余的碎屑抹掉:“嗯,看这颜色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宁小藏双手绞着放在身前,小脚一踮,说道:“小放,你只要把这个烤红薯吃完,小藏姐什么都答应你。” 就在刚才江天放的手接触她面颊,抹去她嘴角的红薯屑的那一瞬间,宁小藏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小男人,她这辈子也无法拒绝了。 那温暖的手拂过她的面庞,她就已经确切的知道,小放并没把她当做对手,就这一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那温暖的手轻触自己的面颊,带着一丝亲密与关怀,宁小藏苦守了近三十年的心,就在那一触之间,彻底的沦陷。 不要说他要7o%的股份,就是99%,宁小藏也愿意竭尽全力去帮他达成愿望;留下那1%,已经足够满足自己属于女人的,那骄傲的面子和尊严。 “昨天已经去了野外,今天你陪我再逛逛县城。”宁小藏不等他开口解释或者感谢,扯了扯他的衣袖,往大街的人流中走去。 解脱了心理的重负,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美好起来;地摊上的手工艺品,山货,都让她感觉到新鲜和充满乐趣。 江天放跟在宁小藏身后,看着她挑东捡西,却没有买一样物品,还是那么的兴致盎然,脸上露出的,依然是满足和快乐。 江天放觉得自己是不是很过分? 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到她起,江天放就通过自己的独特思维,在征服她;当然,这种征服是完全的商业征服,并且,给对方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这让江天放有种满足感,还隐隐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 自己不该感到优越吗?签巨额采购协议,帮助汉中制药消化新增的产能;建药材基地,帮助他们解决原材料来源;建药材加工厂,让制药厂降低生产成本。这些,不是都能给汉中制药厂,给宁小藏带去实实在在的好处吗? 可江天放心里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哪里不对。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他又很困惑。 有一点江天放可以肯定,汉中制药厂离开自己,照样还是一家明星企业,顶多是成长的度放慢而已。 这时,前面的宁小藏看中了一件手工艺品,那是一幅手工蜡染的挂帕。 蜡染,始于汉代,尤其在我国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盛行;蜡染有单色染和复色染两种,复色染有套色到四、五色的,因不同的颜色容易互相浸润,能产生丰富而奇妙的效果 蜡染工艺原料,采用的是一种植物蓼蓝中提取的蓝靛,作为蜡染的一种必不可少的重要染料;用蜂蜡调成白蜡作防染剂,在白布上描绘图案,然后入染、除蜡,在蓝底上显出白色花纹。由于蜡受热熔化、受冷凝结的特性,所以在描绘时要具备熟练的技能。蜡太热则线条化开,花纹变形,蜡太冷则染料不易流动,花纹断续不齐。因此,熬蜡的温度必须适当。因为蜡凝结后的收缩或加以揉搓,会产生许多裂纹,入染后,颜料渗入裂缝,产生一丝丝不规则纹理,形成一种独特的装饰效果。这种纹路变化自然,人工无法模仿,并且每次的纹理都不会一模一样,如同人的指纹一般,各具千秋;所以,很多人对这种独特的美丽,可以说是情有独钟。 蜡染大多采用家织土棉布做布料,较少采用麻布和丝布;宁小藏看中的这块挂帕就是用土棉布制染成的。卖挂帕的是个老婆婆,她的摊子上,就剩下最后这块挂帕了。 “婆婆,您这块挂帕就便宜点,卖给我好不好?”宁小藏在和老婆婆还价,一边用手抚摸着帕面,那上面的图纹确实是异常精美,也难怪她爱不释手。 旁边摆摊的人也在说:“婆婆,您这挂帕卖五百块,也太贵了;您看,都摆了好多天了,也没卖出去。您还不如少点,卖了也好早点回家。” 老婆婆这块挂帕摆这已经好几天了,其他的蜡染制品早都卖完了;这块挂帕却因为工艺、图案都是极品,老婆婆标了个五百元的高价。因为价格高,五百元是一般农户全家一年的收入了,所以,虽然问的人很多,却一直没能卖出去。 “妹子,这个价格可不能少了。”老婆婆并不心急,慢条斯理的说:“虽然你付我五百元,对我来说是笔很大的收入;可你想过没有,你付钱后,得到的可是一副最上乘的挂帕,这样美丽的挂帕,也许以后都没人能做得出来了。” 江天放听了老婆婆的话,神情一呆,猛然恍悟。 初六了,上班啦,城北风祝愿各位大大,心想事成,六六大顺! 《官雄》要想走好自己的路,离不开各位的支持与关注;看书的时候,麻烦您顺手收藏一下,相信后面的章节,会越来越精彩;如果您觉得《官雄》还有能感动内心的地方,拜托您把推荐票投给《官雄》,城北风在这里,先行谢谢啦!() 第二十九章 商道即人道! “你看似给予了对方很多;可你想过没有,对方给予你的,不是更多吗?” 江天放掏出钱来,递给老婆婆说:“婆婆,这个挂帕值五百块,我们买了。谢谢您!”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江天放拿起那块挂帕,放到宁小藏的手上,柔声说:“有些东西,这世上只有这一件;能够拥有,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牵起宁小藏的手,江天放颇有感触:“小藏,我终于想明白了,谢谢你!” 江天放是突然从老婆婆那句话里,想明白很多事情的。 一直以来,他想到的都是宁小藏和汉中制药厂得到的利益,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从她那得到了多大的帮助。 如果没有她最初同意签署的协议,提供的药品,大药房能那么顺利的开张吗?如果没有宁小藏主动提出将账期延长到45天,大药房能顺利的腾出资金开连锁店吗? 宁小藏来到大青山,也许的确是看中了药材基地的好处;可她带给大青山,带给自己的好处和利益,不是更大、更多吗?相比对方获得的利益,农民、政府、江天放自己获得的利益,不是要大得多? 药材加工厂也是如此,在江天放原来的思维中,总是考虑汉中制药厂节约了多少成本,投入了多少设备和人员,将这些因素转化成投资成本,以此来衡量和考虑对方可以承受的利益底限,想方设法将对方可能获取的利益降低,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在江天放想来,即便汉中制药厂不愿意组建加工厂,他也能很快找到其他的合作伙伴,将加工厂建起来。在这些前提下,他可以将对方死死的摁在谈判桌上,签字画押。 他却没有想过,这块蛋糕,大部分都让自己吃了,只是让人家尝了鲜;那以后,人家却是再也不会与他合作,来做第二块蛋糕了。 我们的文化,讲究的是中庸之道,在得失间找平衡,阴阳也是需要调和统一的;凡事过犹不及,过了,失去平衡,就会导致倾斜,崩塌。 商道即人道! 在商业中也是如此,利益均沾,才是长久展之道。 宁小藏并不了解江天放现在的心路历程,她还沉醉在江天放送她挂帕的欣喜之中;特别是江天放那句话,让她的心怦怦乱跳。 “难道小男人终于明白我的心思了?他说‘这世上只有一件’,是不是在赞美我举世无双呢?我有那么好,那么重要?那他的乔乔难道就不是举世无双的了?乔乔怎么办呢?不管了,大不了让他得到两件举世无双的珍品,得到两份天大的福分。” 两人各怀心思,站在街中思量,连老婆婆收摊离去,也是懵然不觉。 “叮铃铃”,手机的响铃将两人惊醒。是易泰打来的电话。 办公室主任武方做事很细致,昨天得知江天放有手机后,就将江天放所有可以公开的联系方式,都登记在政府联络目录上;今天的谈判,他是最煎熬的一个人。江天放走后,他甚至无法再和药厂继续探讨下去;维持江天放说的持股比例吧,汉中制药厂显然不会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想降低县政府的持股比例吧,他又没这个权利,毕竟谈判是江县长在为主主持,他擅自做主,有些暨越的嫌疑,他担心过不了江县长那关。 武方最后只好以安排晚宴为名,提前结束了谈判会议;派人将刘工几个人送到招待所后,自己则匆匆的找到了胡子敬,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 胡子敬一听就上头了,想火,可不知道朝谁;他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生了,人家宁厂长都生气退出了会议,说明问题很严重啊。但他暂时却无法对江天放做任何过激不满的表示。一则江天放的做法,完全是为县政府在谋取利益,二则宁小藏,人家可是看小江县长的面子才赶来的,别看她生江天放的气,可要是对江天放表示不满,只怕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这个宁厂长;再说了,上午江天放已经完成了两个协议的签署,居功至伟啊,自己总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火,要是惹急了,弄不好前面两个协议都得作废。 可问题已经出来了,就必须得解决;谁去解决合适呢?胡子敬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易泰。 看这几天的情形,江天放对易泰还是很尊重的;毕竟易县长的年纪摆在那,由他出面劝说,江天放应该容易接受点,自己也多了个缓冲,实在不行,到时候他再出面不迟。 胡子敬马上叫武方请易泰过来,和易泰商量了一会,易泰就开始拨江天放的电话了。 “小江县长,先得祝贺啊,上午两个协议签得太漂亮了,旗开得胜啊。” “易县长,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啊;对了,你在哪儿?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呵呵,真是巧了,我也正要找你商量事呢;这样吧,反正等会得招待药厂的同志,我们干脆去招待所碰面,你看怎么样?”易泰知道,江天放这肯定是要谈下午谈判的事情。 “那好,我在餐厅等你。” 易泰和胡子敬一说,胡子敬手一挥:“那你赶紧去,我在办公室等你电话。” 易泰走到招待所大厅的时候,就看见江天放站那,只是旁边还站着宁小藏。 他觉得有点纳闷,怎么宁厂长也在呢,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可不好谈了,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宁厂长,现在我们可以说是一家人了。”易泰先伸手和宁小藏庆祝。 宁小藏也笑着说:“以后我们汉中制药厂就开始在青山县创业,易县长可得多支持啊。” 易泰正为如何创造机会撇开宁小藏,单独和小江县长聊聊愁呢,江天放却主动帮易泰解除了麻烦:“易县长,我们还是先进包房谈吧。宁厂长,你在这等我几分钟,我想和易县长单独聊几句,马上就好。” 宁小藏笑着点点头。 易泰松了口气,和江天放两人一起进了包房。 “易县长,我就长话短说了。关于持股比例的事情,我有些想法,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江天放说得直截了当。 易泰有些拿不准江天放的态度,他最担心小江县长会固持己见;看这架势,江天放好像有点不依不饶,还要将他绑在一起的意思。 他都还没想好如何劝说江天放呢,可也只能点了点头:“那好,你先说。” “我想将县政府在药材加工厂上的持股比例,降低到49%。”() 第三十章 传话 “小江县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易泰一听这话,这消息比江天放说必须坚持7o%持股比例,更让自己吃惊。 “当然不是开玩笑;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突然,原来我提的是7o%,现在又主动降下来,我担心胡县长和您会有看法,所以现在先来和你商量;要是你觉得合适,我再向胡县长去解释。”江天放说道。 易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拿手指点了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不瞒你说,我还真是为了这7o%股份的事情来找你的。我觉得这个比例,咱们有点过了,会让药厂同志的工作积极性受到打击;所以想和你商量,咱们做出点姿态,把比例往下降一降,而且这也是胡县长的意思。” “你能主动提出降下来,很出乎我的意料,我刚才还在琢磨,怕说服不了你,毕竟你是一心为县政府在考虑;要是否定你的意见,又担心引起你的误解。”易泰解释说。 “这个,我能理解的。”江天放说着。 “按说,以我们的投入,能占49%的股份已经不错了,我相信胡县长对此也会很满意,可我还有个疑问。”易泰露出不解的神色。 “易县长,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我知无不言。” “小江县长,你是个有头脑的人,能想到把比例降下来这一点都不意外;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是持股49%,而不是5o%或者51%呢?”易泰问得很慎重,这个问题,毕竟关系到,合作双方谁将来能在药材加工厂占主导地位。 “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这个选择。我是这么考虑的,我们是政府,我们的职能应该是制定政策,引导农民和企业展生产;在药材加工这个领域,我们这些政府官员,与汉中制药厂的专家相比,完全是门外汉;如果在持股比例上,我们占了主导地位,那岂不是要他们这些内行来听我们这些外行的指挥?如果瞎指挥,那企业能搞好搞活吗?” 江天放停了一下,继续说:“如果我们愿意放弃指挥权,利益上的事情倒是很好解决;那几个百分点的收益,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税收来调节。本来可以享有5%的税收减免,我们只减免3%,那这个钱不还是回到了我们财政的账上。反正我们是民族自治区,所有财政收入,国家会返还给我们自由支配。” “你这个想法不错,很具备实际操作的可能,胡县长应该会支持的;要不,我们现在就请示下他?”易泰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嗯,您比我有威信,还是易县长和胡县长解释比较好;您拿我电话和他说。”江天放将手机递给易泰。 “小江县长,你可是走在我们前面罗;青山县有手机的,只怕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易泰拿着手机左翻右翻的看了看,笑着说。 “易县长,最多到明年,我相信咱们的财政收入,就可以让县政府很多人用上手机的。”江天放认真的说道。 “嗯,我看照这么展下去,这个目标不难实现。”易泰也是信心满满的说。 拨通了胡子敬办公室的电话,易泰很是爽快的向胡子敬汇报:“胡县长,我,易泰啊;小江县长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开通、有头脑的多啊。。。。。。” 然后他把江天放的意思,照刚才说的,一五一十向胡子敬做了说明,末了还加了句:“我觉得这个思路很不错,就看胡县长的意思了。” 胡子敬那边早就乐得脸上开了花,哪会有不同意的啊?如果不是时间晚了,他恨不得马上就按这个想法,把协议现在就签了。 “老易,这事辛苦你和小江县长了。就按这个方案处理,我完全赞同,你和小江县长说,我等会过来。” 易泰收了电话,递还给江天放:“小江县长,胡县长已经同意了;等会的招待宴,他会赶过来的。” “那我们现在就叫宁厂长进来,和她商量下,问问她的意思?”江天放问。 “你没和宁厂长通气的啊?”易泰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这个结果是宁厂长做了江天放的工作以后,江天放才退让,达成这个效果的。 “嘿嘿。”江天放尴尬的笑了笑:“她只怕还在为这个生气呢。” “她生气了才对。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帮助咱们,政府却还想着要榨干他们的油才好,换了谁会接受?要是你这么对我,我也得生气,只怕早就拍桌子和你对上了;快把她叫进来,得好好和她解释一下。”易泰笑呵呵的说。 宁小藏被江天放拉进包房的时候,还觉得有点怪,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名堂。等得听了江天放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连为什么占49%的理由也说完以后,她愣愣的看了江天放半天,才问道:“江县长,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胡县长他们的意思啊?” 宁小藏担心江天放是被胡子敬、易泰逼着做出的让步,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情形;那样的话,她宁可只占3o%的股份,自己去向全厂解释,也不愿江天放刚刚来就挨批评,受委屈。 “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胡县长和易县长也很支持;本来想早点和你沟通,又担心胡县长不接受,所以先和他们汇报,得到他们的支持后,才和你讲的。”江天放深怕宁小藏误会,急急忙忙的解释道。 宁小藏没有接江天放的话,在她心里,早就已经决定了;这个事情,即便是厂里其他同事有不同意见,她也会行使厂长的最终拍板权,强行按江天放的方案,将合同定下来。 现在江天放能自己做出让步,并且让得如此彻底,完全乎她想象之外;宁小藏现在甚至不敢望江天放一眼,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头的激动,要去拥抱他;因为她现在的心里,全部都是柔情、感动,她觉得自己来大青山,来的太值得了。 宁小藏转过头,看着易泰,很坦然的说:“易县长,感谢你们能互相支持、理解。” 稍作停顿,她继续说道:“我知道您很爱护江县长,我有几句话想说,这话没有任何针对您的意思。但我还是得把我的话讲出来;只是想通过您,将我的意思转告青山县其他的政府官员。我们汉中制药厂来青山县投资,就是奔着江天放这个名字来的;如果有一天,江县长说这里不值得他为之付出,也不值得留恋了,那我们汉中制药也将毫不犹豫的撤回所有项目,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宁小藏这话说得一字一顿,音调并不高昂,语气也不严厉,但其真实性,却不容怀疑。() 第三十一章 蝴蝶结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了。 没多久,胡子敬就赶到了招待所;武方也招呼药厂的刘工等人到了餐厅。 易泰将刚才三人商定的持股比例和原因作了个简要的说明。药厂几名技术人员的神色明显轻松不少,不过眼睛都望向了宁小藏。 “这是小江县长的想法,我支持。”她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解释的迹象;原来她说的是药厂持股6o%,现在减少到了51%;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生意场上,莫不如此,何须解释呢? “既然大方向达成了共识,武主任。”胡子敬开口对武方说:“今天晚上,你和药厂的同志再辛苦一下,争取尽快把合同细节敲定下来;明天,我就向州领导汇报,到时候再办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把三份合同,都正式定下来。” 武方回答:“好的。”然后转头望向刘工,刘工也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得就比较愉快了,特别是胡子敬和易泰,现在谈判即将大功告成,青山县的局面,将拉开崭新的一幕,他们两甚至在yy,这也许是青山县历史性的一幕。 晚宴结束,众人各自散去;江天放也送宁小藏上楼休息。 “进来喝杯茶。”她打开房门后说。 “嗯。”江天放有些腼腆的进了房间。 “小放,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宁小藏笑眯眯的看着他说。 “什么事情奇怪啊?” “你这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天才,商业也好,从政也好。”宁小藏递了杯茶给江天放,望着他眼睛说:“可有一件事,你很幼稚、迟钝。” “我?幼稚?”江天放好奇的问。 “你在女人面前的表现和反应,真的让人。。。。。。”宁小藏说着,摇了摇头:“可偏偏还就。。。。。。也真是无招胜有招。” 江天放一愣,继而默然。宁小藏的话语焉不详,可他听明白一些了。 两辈子的人生,他对官场和社会了解得很透彻;但惟独对于感情和女人,他只经历了一次,他只有一个叶可乔。而可乔却从来没有让他感觉迷茫或者困惑过,总是如一杯清水,明明白白的摆在他面前,含在他嘴里,流进他心里,不需要他费尽思量去揣度。军人的历程,也让他对于叶可乔以外的女人,知之甚少,也无从去理会。 所以,即便是重生,他对女人的了解,也和前辈子一样,仅仅限于一个白纸一样的叶可乔;宁小藏还真说对了,他在这方面,的确是有些幼稚,未经世事。 “小放,你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你追出来,站在大院门口,我心里有多开心。”宁小藏拉着江天放的手,坐在沙上:“我觉得,自己这次来大青山,真是太值得了。” “嘿嘿,我怕你生气了呢。”江天放实话实说。 “那你说,我今天生气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啊?”宁小藏水汪汪的眼睛,戏笑的的看着他说。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点担心。” 江天放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对于像宁小藏这样熟透了的女人,越是能激她心中的母性,对于璞玉一般的江天放,会忍不住的要去呵护他,关心他,保护他。 宁小藏心里柔情上涌,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江天放的脸:“傻小放。。。。。。” 她穿是一件粉红色绒毛衣,手伸过去时,胸靠在了江天放的胳膊上,软软的,让他有些心跳加;江天放还没有和叶可乔以外的女人单独呆在一间房里,如此亲密而接近过。宁小藏的眼睛,浓的似乎要滴出水来;这眼神和叶可乔动情的时候,十分相似;想起可乔,这让他内心更加的不安。 宁小藏放下她的手,拉着江天放,轻轻一笑,脆声的说:“吓着了?” 江天放尴尬的笑:“嘿嘿。” “小藏姐和你说个故事。”她用手轻轻的在江天放的手掌拂过:“小时候,我家里很穷,买不起漂亮衣服,我穿的都是我妈改小的旧衣服,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会笑我,即使不笑,我也觉得他们的眼神很多都是看不起的神态;我同桌也是个女孩,她家里条件好,穿的不是白衬衫就是花裙子,很多女同学都很羡慕她,我也一样。 有次,同桌头上戴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蝴蝶结,还和我炫耀说,是她妈妈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个蝴蝶结真的太美了,和我梦想中公主戴的一模一样,我甚至做梦都想自己头上能戴上那样绚丽的蝴蝶结。” 宁小藏沉入过去的回忆中,脸上带着一丝忧伤:“我奢望了很久,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趁同桌那女孩在操场上搞体育活动,把她放在书桌里的蝴蝶结偷偷的藏起来;同桌到处找也没找,还以为是搞运动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放学以后,我偷偷的打转回学校,将那个蝴蝶结带回了家。 可我后来才现,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戴上那个美丽的蝴蝶结;白天上学,肯定不敢戴,同学看见就糟了,晚上回家,也不敢戴,怕妈妈问我蝴蝶结是哪里来的;我只能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开抽屉,望一眼躺在角落里的,那个美丽的蝴蝶结。 不敢戴也就算了,可我越来越担心,深怕妈妈哪一天,打开我的抽屉,会看见那个蝴蝶结;这种恐惧折磨着我,让我那一个星期,都无法正常的学习,也无法安心的入睡。 后来,我悄悄的把蝴蝶结带到了学校,趁同桌不注意,塞进了她的书包;那以后,我虽然还是有些失落,但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宁小藏说完这些,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眼睛温柔的望着江天放。 在江天放送给她那个蜡染的挂帕,还有后来主动将持股比例降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宁小藏知道,自己在这个小男人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个位置,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小放,你知道吗?我今天,要重操旧业,再做一回小偷。”宁小藏说着,边用戏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江天放。 这目光,让江天放身体有些不自然起来;这种异样的氛围让他也有些心痒,可更多的却是不安和紧张。 他挺了挺自己的腰,嗫嚅半天才说:“那。。。。。。那我去。。。买个蝴蝶结,送给你。” 宁小藏“咯咯”的笑起来,将江天放的胳膊抱在自己的胸口,柔软的胸部挤压着他的手臂;笑得花枝招展,笑得放肆而畅快。 江天放很惬意这种旖旎而温存的感受;可他确实又害怕这个胆大而直白的“小藏姐”,此时,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好像是有那么点幼稚。 宁小藏笑了好一会,才逐渐平息她起伏的胸部,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男人。 这个小男人,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如此让女人着迷与沉沦吗? 第一次见面,这个小男人带给你的,就是神秘和神奇;让你不由自主的想去猜测他,揣度他,想揭开他身上的谜团。 等你飞蛾扑火般的去接近他,这个小男人总是能不断的给你制造惊喜,给你带来奇迹;让你身不由己的跟着他的思路,他的目光去探索、奔跑。 当你真正进入他的内心世界,却现他在你面前竟然是无所适从,如同小孩般天真。 试问,哪个女人不会被这样的男人沦陷?激出女人的盲目和母性的温情? 至少宁小藏不能,她将嘴唇轻轻的伸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江天放,睁着眼,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然后媚眼一飞,展颜一笑: “小放,小藏姐今天,放过你。” 今日三更,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二章 小秘 江天放觉得自己从宁小藏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很有些灰溜溜、吃了败仗的感觉。这个小藏姐,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总是能比他更加的挥洒自如,有些猫戏老鼠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武方便拿着拟好的合作建药材加工厂的协议来请示江天放;江天放扫了一眼,只在上面加了一条:如今后需扩大生产,经双方协商,一致同意后,采取本协议既定方式办理。 “以后的扩大生产是肯定的,这样写,按现在的协议大家一起追加投入就可以了,免得到时候又要谈判,那样麻烦。”这是江天放的解释:“你和胡县长汇报一下。” “江县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我就送胡县长批示了。”武方明白了江天放加这条的意思,江天放是担心,如果以后换了主政官员,不会因人而易事,制药厂那边如果要扩大生产规模,可以参照目前的合同,照葫芦画瓢,免得以后的主管部门节外生枝,能省去很多麻烦。 当然了,这个做法也就是防防君子而已,真要是主管官员要为难你,方式多的是;江天放这不过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罢了。 “还有个事情。”江天放很慎重的说:“这事很重要,目前看来,我觉得,武主任来主持最为合适。” 江天放的话,让武方心里很有些兴奋;这段时间以来,江县长的奇思妙想,雷霆手段,让武方是叹为观止。 如果说江县长自己有汽车、手机,那还只说明他是个有背景的纨绔;那后面的抢权、立军令状就展现了他果敢的处事风格;而接下来马上签署的关于药材基地的三个协议,完全就是能力和眼光的体现了。 尽管武方也认定自己是胡子敬的人,但能得到江天放的肯定,至少说明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对方认可;有了认可,将来不是能多了一条出路?有备无患啊。 “谢谢江县长的信任。”武方说得很诚恳:“有什么事情,您尽管交待,我一定尽全力办好。” 江天放很满意,点了点头说:“我昨天谈判的时候也说了,一个药材基地,对于我们青山县来说,还远远不够,不可能让咱们青山县形成一个上规模的新型产业;肯定还得再拉几个药厂来,多建几个药材基地。这些药材基地,坐在办公室等,是等不来的,需要我们主动出击。我这边已经联系了其他几个厂家,近期也会来大青山考察,我会争取再落实两三家药厂,在咱们这里建药材基地。 你要做的呢,就是列出一个包括全国范围内,所有大药厂的名单,逐个和他们联系、宣传、讲解;邀请他们到咱们这来也好,你亲自去药厂谈也好,总之一条,除了扩大咱们大青山的影响力,就是要想方设法让更多的药厂到咱们这里来,建立他们的药材基地,以扩大我们药材基地的规模、品种;如果能有五家以上的药厂来咱们大青山建基地,这个新的农业产业才算是初具规模了。哪怕他们不建基地,也得让这些药厂,以后只要是想购买药材,就先想到咱们大青山。” “江县长,这个工作有点。。。。。。”武方觉得这事有点难,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先干,有什么问题,我会随时请教江县长。” 江天放不怕别人碰到问题后提出问题,就怕他啥也不干,光坐那想。 “我当然不会放手不管,回头,我会让白羚整理一套宣传资料;该从哪里切入,哪里是宣传重点,到时候我都会交待好的。你和白羚一起,再仔细琢磨琢磨。”江天放绕过办公桌,拍了下武方的肩膀说:“你也别有包袱,俗话说,瞎猫还能捡到个死耗子呢;全国这么多厂,就没有一家会中意咱们青山县的?你只要能说服一家药厂来建基地,就是大功一件。” 武方一听江天放这话,心里顿时就有了底;原来江县长会准备好宣传方案啊,那就好办;剩下的协商沟通,这是政府办主任的长项,也是他的长项。 再说了,未必自己就那么蠢,那么背时,连一家有意向的药厂都碰不到? “江县长,您放心,我有信心完成任务。”武方觉得,这是自己当政府办主任以来,说得最响亮,最有底气的一句话。 “嗯,你先去胡县长那吧。顺便叫白羚过来。” 不一会,白羚敲门进来。 “江县长,您找我?”她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 “三个事情,你记一下。”江天放说得简单明了:“第一,你着手做一份关于大青山建立药材基地的宣传文案;第二,整理一份我所分管的各部门资料;第三,做好准备,后天开始下去调研。” 江天放的工作分工文件昨天就已经正式下到了各局办、乡镇和政协人大等相关部门。他分管城建、规划、交通、安检、质监几个部门,另外,联系分管城关镇、玉树乡、石屏乡、望水乡;按惯例,新官上任,总得召集大家开个会或者下去走一圈的,但因为忙于药材基地的谈判,这些事情他只能稍微往后推一推。 “嗯,我记下了。”白羚稍稍抬头,声音还是很清净:“刚才石屏乡的马全马书记打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有空,他想来向您汇报工作。” “嗯,我知道了。”江天放没有抬头。 等了几秒钟,白羚见江天放没有出声,便径自退了出去。 江天放看着白羚的背影,觉得有点意思。 一是这个白羚,也不问问自己,宣传方案的内容和重点,好似乎是胸有成竹。 二是那个马书记,这是第一个向他靠上来的基层干部,动作倒是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江天放故意没和白羚说见还是不见,就是想考考那个马书记,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大约半小时后,白羚又敲门进来。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江县长,这是五个局办和三个乡的基本资料;分两块,一是基本工作情况,二是基本人事资料。” “这里是后天我们调研的路线安排,时间安排。” “这是我草拟的一份《青山县生态环境与药材基地》的文案,您先过目,其他宣传资料我会尽快准备。” “嗯,我知道了,具体事情你去和武主任协调,资料你放这吧。”不知道为什么,江天放似乎也感染了白羚的冷淡,和她说话不像平时与其他人那么热情。 白羚有等了十来秒,见江天放不做声,便退了出去。 等白羚离开,江天放才拿起桌上的资料,细细看了起来。 看得出来,除了调研的路线安排是临时做出的,其他两份资料,都是白羚事先就准备好了的。 《青山县生态环境与药材基地》是根据江天放昨天提供的国土、林业、气象资料为基础,结合青山县的历史与现状,写出来的一个综合报告。有些粗,但基本思路很正确。 五个局办和三个乡的资料则很有分量,资料很散,看得出来,是从近年的各类工作报告中精选部分内容,剪贴而成的;人事部分倒是相对简单,履历以外,没有评论。 “懂得未雨绸缪,不错。”江天放对这个女秘书,开始满意起来。 推荐票有点寒碜啊,兄弟姐妹,砸票票啊!() 第三十三章 大嗓门的马书记 石屏乡的马全今年才四十岁,可他的的确确是老石屏乡的老人了。 马全是石屏乡人,三十岁当上的乡长,三十二岁当的乡党委书记,这个书记一干就是八年;而这八年,正是中国农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八年。 马全有个很鲜明的特点,说话嗓门大;所以有人背后叫他“马大炮”。不过现在石屏乡的人大都不敢当面这么叫他,只有县里的领导开玩笑的时候才会这么提起。据说,他这个外号,不光是因为嗓门大,还因为他有点乱说话。 马全是昨天晚上听到的消息,说县政府打算搞药材基地,药厂的人都已经到了青山县,正准备签协议呢。这个项目,据说是新来的江县长拉来的。 马全当然不认识新来的江县长,他是从县政府的文件中看到江天放这个名字的;这个江县长,正好分管石屏乡。 “这个江县长不简单。”这是马全听到“药材基地”的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他是在大青山长大,山里产药材,这个打小他就知道;小时候,他还和爷爷上山采过药材,经过简单的晾晒,再卖给合作社的收购站,赚点油盐钱;不过,“药材还可以种植?”,这个想法,却是真新鲜,也许有人敢想,可没人敢真那么干。 马全当乡长书记的时候,也想过些法子,比如开煤矿,办砖厂,想办几个企业,把乡里的经济搞上去,但效果都不是很理想;虽然有些成绩,可缺陷也不少。 县里这个药材基地的想法,让他觉得很有搞头。可这个基地具体该怎么弄,马全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知道,这个药材基地,肯定得农民来种药材;全县这么多农民,不可能每个人都去种,这就叫僧多粥少;基地安排在哪个乡,那这个乡的农民才有机会;可基地会安排在哪儿呢? 马全觉得,既然粥少,这个事就要去争取一下,就算排队,也得排前面点;去不去争取,这是个态度问题。 有了想法,那就得找人,还得找对人;所以,一大早,他就把电话打到了县政府,找到了白羚。 马全也不认识白羚,他甚至不晓得县政府秘书科有这么个人。是政府办的人叫白羚接的电话;白羚听马全说要“汇报工作”,在电话里也没多说,只是讲会向江县长请示。 马全放下电话,想了有个把小时,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最后,他觉得自己想不出个结果,还是得再打个电话去政府办,问清楚了才甘心。所以,他把电话又打到了白羚那。 “白秘书,我是石屏乡马全;请问,江县长今天有空吗?” “马书记,我已经向江县长汇报了,他说他知道了。”白羚实话实说。 “江县长还有什么指示没有?”马全一听,楞了一下,大声的追着问了一句。 “没有了。”白羚没有被他的大嗓门吓住,稍稍偏了偏头,依然轻声回答说。 “哦,那麻烦白秘书了,谢谢。” 放下电话,马全又开始琢磨;江县长说他“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呢?是知道自己这个人,还是知道自己想汇报工作?甚至是他知道自己想搞药材基地? 虽然还是想不明白,但马全知道一点;既然自己想要争取这个项目,就不能等江县长来找他,他得先去找江县长;这点官场里面的上下级之分,他还是懂的。 所以,江天放下午一上班,就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站着的马全。 “您好,请问是江县长吧?我是石屏乡的马全。”马全一看到江天放,就楞了一下,觉得这个县长也太年轻了点;不过还是立刻伸手过去,作了自我介绍。 “呵呵,马书记动作好快啊。”江天放握了握马全的手,说:“进办公室谈。” “我这人性子是有点急,江县长莫怪;接触时间长了,您就了解我了。”马全跟着江天放进了办公室,站那也没落座,扯开嗓门就径直说道:“我今天来一是向江县长汇报石屏乡的工作,二是想请您帮忙指点,打开新的工作局面。” 江天放没接话,他对马全的态度还是满意的,上午打电话,下午就直接到了办公室;先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只要不是来专程拍马屁的,就值得江天放花点时间来听听他的汇报。 “你先坐。”江天放说着,转身拿起热水瓶,倒了两杯茶。 马全哪敢坐啊,急忙走过去,自己端起了茶杯:“谢谢江县长。” 以前,他来县委县政府的次数很多;这是第一杯由领导亲自泡的茶。 “不用拘束,坐下来说。”江天放笑着,坐在自己椅子上。 马全端着那杯茶,有点感动,这让他觉得有些紧张。 “那我先简单汇报下石屏乡的情况。”看到江天放点点头,马全才开始说话;别看他说话嗓门大,可脑子很活泛,工业、农业的基础情况,总产值、人均值,一条一条,侃侃道来,各项数据指标,很清楚,说话也很有条理。 江天放上午听说马全要来回报,已经特意仔细看过白羚准备的石屏乡资料,现在对比马全说的,很多数字竟然丝毫不差; “石屏乡虽然整体还过得去,排全县第三,但是缺乏有潜力的增长点;要想有所突破,必须在江县长的领导下,走出一条新路子出来。”马全最后的结束语,那是赤果果的拍马屁,其目的,就差直说“药材基地”几个字了。 江天放对马全的想法,心知肚明,笑了笑,说道:“我记得你们以前尝试过新路子啊,情况怎么样?” 说起这个,马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很老实的回答:“石屏乡的财政收入,主要是依靠农业和副业;我也想过点办法,想在矿业和乡办企业上打开局面,可成效都有限。” 江天放没放过他:“说具体点。” “一开始,我们办了个砖厂,可石屏乡周边的市场就这么大,销量一直有限。”马全说。 江天放问:“那你们没有想过,往远一点的地方销售?” “想过啊,也想往县城和邻县销售,可我们的成本太高;砖厂的煤都是从外面运来的,运费就比别人要高,再把砖往外运,又得增加成本;就算我们按市场价卖,一口砖都得亏一分钱。” “我看你们那不是搞了个煤矿吗?怎么还得从外面拉煤?” “江县长,说起这个,我就后悔,这是我的决策失误;石屏乡是有煤,我当时也是想,办个煤矿,既解决了砖厂的用煤,还可以外销;一举两得的好事啊。可不成想,我们那煤矿,挖到下面,全是煤矸石,根本不能做工业用煤,送给老百姓用都不要。” 马全说到这,一脸的惭愧。 三更送到!祝各位兄弟姐妹,初八!() 第三十四章 石屏乡的矿 大凡有大山的地方,多少都会出产煤。 但煤分很多种。 从实际用途来区分的话,一般大家都是按煤的燃烧值来定义煤的品质的。也就是是一公斤煤烧了以后,能出多大的热量。 我们平时家用的煤,燃烧值大约在6ooo大卡左右,但家用煤因为要夹动,一般都掺了黄泥,这样烧完以后才不会散,才能从煤炉里夹出来;因为有了黄泥,所以燃烧值会降低,大约只有45oo大卡。 最好的煤,是无烟煤,燃烧值能达到85oo大卡,很多工业用煤必须采用无烟煤,燃烧值高,才能产生持续的高温;山西之所以煤出名,就是那里的煤,燃烧值高,其中无烟煤储量,占到了全国的三分之一;但也有很多山区产的煤,燃烧值很低。 马全刚才说的煤矸石,这个名词原来是特指采煤后产生的废弃石头;煤是和岩石混杂着,埋在地下的,采煤出来后,得先把那些废石剔除出来,这在煤矿,有个专用名词,叫“洗煤”,洗出来的废石,就叫煤矸石。这个专用名词在使用的过程中,逐渐被人推广开来,很多地方就把那些燃烧值很低的煤,俗称为煤矸石了,意思就是没用的煤,和石头差不多;煤矸石的燃烧值大约只有1ooo大卡,点燃了放那,不用浇水啥的,煤都会自动的熄灭,这样的煤,就是送给老百姓做家用,老百姓都不会要,点不燃的煤,谁要啊?难道时时刻刻准备生火不成? “我们大青山的煤,不像山西那些煤海,那边都是地下煤,需要挖很深的矿洞,到地下几百米去开采;石屏乡的煤矿,是地表煤,拿把锄头刨几下,就能挖到煤层。最开始我们采的煤,燃烧值还有5ooo大卡;挖深了点后,燃烧值就只有一两千了;再往下挖,出的就全是没用的煤矸石了。挖出来的煤没有用,那个煤矿也就停工了。”马全说到这里,很是愧疚。 江天放摆了摆手说:“今天听汇报,我可不是来追究过去的责任的,我只是想听听真实的情况;还有个问题啊,怎么咱石屏乡没有搞锰矿呢?现在不是开锰矿很赚钱嘛。” 石屏乡是少数几个不靠矿业拉动经济数据的乡之一。所以,马全能把石屏乡的经济搞到全县第三,也算是不含水分,有些手腕。如果石屏乡搞两三个锰矿,那它的排名,还会上升。这么简单的手段,马全不可能想不到,但让江天放感到奇怪的是,石屏乡还就真没搞锰矿。 “江县长,石屏乡也一直想搞锰矿,可上面不批啊。”说起这个,马全就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调门立时高了许多。 江天放觉得更奇怪了:“我看其他县,其他乡都搞了锰矿,那为什么就你们乡要搞,上面就不批呢?” 马全正了正神色,说道:“以前,也有很多矿老板来乡上联系过开矿的事情;当时,我们乡政府提出的条件就是,乡政府必须在矿上持股。石屏乡的煤矿、砖厂,都是集体企业;开锰矿是好事,利润也很高,乡政府没理由放弃这一利益。但一听说政府要占股,矿老板都不干了,扭头就走,所以到现在,我们那也没有锰矿企业。” 说着,马全有些意味的看了江天放一眼,继续说:“那些矿老板,他们宁肯给乡领导个人股份,也不愿意政府持股,把私人矿企办成集体企业。” 江天放盯着他一眼,没接这个话头,反问道:“那你们乡政府没想过其他办法?” “想了办法啊,我们后来J计划了,打算乡政府自己筹资办锰矿;资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报告一递上去,上面却不批。” 江天放没说话,还是盯着马全。 马全说这个话,有点诱导江天放话题的意思,可江天放愣是不接,反而盯着他看,看得马全心里毛、虚;只得自己接着说下去: “以前,咱们县玉树乡也自己搞了个锰矿;可开了没多久,就因为技术落后,生产成本高,效益一直不很好;再加上出过事故,伤了几个人,上面要求他们整改,被关停了。 我们石屏乡的报告打上去以后,上面的批复就是,工艺技术不成熟,安全生产不符合要求,为了免于重蹈玉树乡的覆辙,不予立项。后来,我们将方案重新做了规划,甚至按其他那些已经开工的锰矿,原封不动的将他们的方案照搬进报告;可报上去后,还是没有批复。其实,我们没有真正上马锰矿,还没有什么损失,那玉树乡就不同了,他们可投了不少的钱进去,可结果却是被关停,要我说啊,他们摆明就是被人坑了,有人在背后搞玉树乡的名堂。。。。。。”说到这里,“马大炮”的嗓门又开始有点高了起来。 江天放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玉树乡的情况我自己会去了解;马书记,你管好自己那摊子就可以了。” 马全有点失望,看了看江天放,把话咽了回去,没敢继续说。 见马全不说话,江天放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说:“马书记,喝口水,这茶叶不错。” 马全便有点急了;江县长这是端茶送客啊,可自己今天尽说了些没用的,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没提半个字呢。要就这么走了,不是白跑一趟?那可不行。 马全一咬牙,豁出去了。 “江县长,除了汇报工作,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提。” 江天放心说,我看你能憋多久;不过还是笑了笑,说道:“马书记,我听说你可是有名的‘马大炮’,怎么,到我这里,说话就转了性?” “嘿嘿。”马全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着说:“这不是第一次向江县长汇报工作嘛,怕。。。。。” 江天放打断了他的话:“马书记,我以前是军人,说话比较喜欢直来直去;以后咱们打交道,也会是这样;你干得好,我就会表扬、提拔,干不好的就批评,再干不好,我就换人。” 马全一听,来了精神:“江县长,那我就直说了啊。”也不等江天放点头示意,马全紧接着说:“我听说咱们县要搞药材基地,我就是来争取这个项目的,要是药材基地能落到我们石屏乡,石屏乡有能力把药材基地建设好。” 这话说到后半截,马全那大嗓门的风格才算是充分展现出来了;那气势,不亚于开会做报告喊口号。 “你这个话我爱听;可石屏乡有没有这个能力,不单靠工作热情就能确定的,那还得看你们那的具体条件;这方面,连我都说了不算,得药厂的专家,经过他们的考察分析,才能下结论。” “江县长,药材基地的事情,虽然是药厂的专家最后定夺,但我觉得我们可以争取,把工作做在前面,不能被动的等结果。”马全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这个马全,到目前为止,给江天放的印象都还不错;药材基地放哪都是放,石屏乡的整体条件,也确实有这个基础。江天放觉得可以给他个机会,就看马全自己能不能把握。 “我给你出个主意。”江天放想了想说:“我等会要白羚带你去找下药厂的刘工,你自己去和他多沟通,成不成的,那就靠你们自己争取了。” 马全一听,这事有门了,立马就眉开眼笑。 “你给我记住一条,凡事从工作出;不许搞那些花花名堂,否则。。。。。。” 马全神色一顿:“江县长请放心,石屏乡,绝不会给您丢脸。”() 第三十五章 两个秘书 江天放正与马全聊着的时候,白羚轻声敲门进来。 “江县长,马书记。”淡淡的打了个招呼,白羚捋了下刘海,说:“这是收集的全国各地药厂地址、电话;这是我的传呼号。” 将几页纸放在江天放面前,白羚去一旁,拿起水瓶给两人的茶杯续水。 马全这是第一次正眼看白羚,以前她在秘书科,很不起眼,他没有机会和白羚打交道;今天一见,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漂亮年轻的女秘书,浑然不似其他领导的秘书那样,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白羚在江县长面前,似乎是秘书,可又好像少了点什么;那感觉,怪怪的,马全也理不清楚。 江天放拿起桌上的纸,看了看;字体很娟秀,工整;写了几大页,全是药厂的名称、地址、联系电话,但没有联系人。 “这个药厂名目,你是怎么拿到的?”江天放觉得奇怪。 白羚放下开水瓶,淡淡的回道:“我去买传呼机,顺便去县医院药房,在药品包装盒上抄的。” 马全一听就楞了,这么多药厂名单,那得查看多少药才抄得齐啊。 江天放先前还有点纳闷,怎么今天中午白羚没在办公室;原来是做这个事情去了。 “这个名目不齐全。”白羚补充了一句,没接着往下说的意思。 “嗯,这样吧,我打个电话。”江天放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 “海清吗?我江天放;麻烦你个事情。我现在需要全国各大药厂的联系名单,你整理一份出来;嗯,当然是越快越好,整理好以后,你打这个传呼。”江天放拿起白羚写着传呼号的纸,报了那个号码:“这是我秘书白羚的号码,具体事情,你和她联系。辛苦你了,先这样,再见。” 江天放找的是军民大药房采购部经理郭海清,他以前就是药厂的销售代表,现在负责的又是采购工作,这类名单,他手里最全。 放下电话,江天放对白羚说:“你带马书记去找汉中制药厂的刘工。” 马全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就是领导和秘书的相处方式?怎么看着有点别扭呢?但沟通效果好像还不错,就是,就是太简单、直白了点。 看得江天放没有继续往下说,白羚开口道:“好的,我去办公室等马书记。”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马全一听,顾不得思考这两人的关系了:“江县长,事不宜迟;我还是先去找刘工,汇报工作的事情,我改天再来,您觉得。。。。。。” 江天放手一挥:“去吧,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多的。” 马全一听,心头一喜;江县长这办事风格和其他领导大不一样啊,说干就干。更难得的是,“以后见面的机会”多,那说明自己今天这趟过来,效果很显著啊。 “江县长,那我先去了。” 马全喜滋滋的跟着白羚出去后不久,江天放接到了一个电话。 “江副县长,我是县委办罗秘书。” 江天放一听,有些奇怪;罗秘书?他没有打过交道,不过听这个口气,有点牛,应该是田板富的秘书。罗秘书说的话并挑不出毛病,就是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江天放不喜欢。 “什么事?”江天放皱了皱眉头。 “田书记通知你,马上过来开会。” 江天放有点纳闷,县委开会,要他这个副县长去干嘛?正想着呢,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才来几天,江天放还真没进过县委那栋楼,也不知道会议室在哪儿;走到县委楼前,江天放问了个人,才找到县委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在二楼,门口还站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皮肤倒还白净。见到江天放过来,年轻人伸手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江副县长,田书记已经等很久了。” 江天放走地会议室门口停下,没有继续走进去,而是先扫了会议室里面一眼。 县委办的会议室比政府那边要豪华很多;当中是一个椭圆形的喷漆桌,摆着花盆、水果和烟茶,桌旁是皮椅子,围坐了十来个人,田板富、胡子敬等人都在,正望着准备进来的江天放。 江天放没马上进会议室,而是转过头,盯着那个白净的年轻人看。 屋里的人有些纳闷,不知道江天放望着罗秘书做什么,一时都停下了交谈,里面显得有些寂静。 罗秘书也不知道江天放这么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里面领导都在,即使他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也不敢放肆,尴尬了一番,他打算转身离去。 “你站住。”江天放呵斥了一声。 罗秘书很恼火,当着这么多领导,这个新来的江副县长打算干什么?可他还真不敢走,江天放毕竟是县领导;回过身,他面对江天放站着,白净的脸上有些红。 江天放懒洋洋的问道:“你就是刚才打电话的罗秘书?” “是的。”罗秘书有些奇怪,原来这个江副县长还不认识自己啊。 江天放的声音还是有些散漫:“当秘书的,就是你这素质?” 罗秘书更奇怪、更恼火了;就是胡子敬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更别说其他人了;哪有像这个江副县长这么冷嘲热讽,当众打脸的?况且,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做错什么啊。 “江副县长,我怎么啦?” 里面的人也觉得不对,这个江副县长是在找罗秘书的茬啊;他们也想知道,罗秘书是怎么得罪这位新县长的。 屋里屋外,都显得有些沉闷。 “你这个秘书,连起码的秘书职责都不懂?通知开会,时间、地点、会议内容都不需要说清楚?”江天放盯着罗秘书,说话声音并不大,可语气却很冷。 罗秘书一听,一张白净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江天放说的是实话,单从今天传达的这个会议通知来讲,罗秘书的确是没有做到位;可他觉得有些冤。平时,其他领导一听是他通知开会,自然知道是田板富的话,自然都轻车熟路,会到县委办的会议室。可他不曾想,江天放新来的,不知道会议室在什么地方。 何况,江天放今天是故意找茬;他恼火这个罗秘书,讲话硬邦邦的,很有些居高临下的态度;省委书记的秘书都对他客客气气,你个小秘书敢那么和他讲话? 屋里的人,听了两人的对话,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罗秘书,跟田板富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狗仗人势,对一般的人,态度上不那么谦逊;平时,和罗秘书打交道的那些人,都看他主子田书记的面子,也就没人会真正去计较;今天,可算是碰到个较真的人了;屋里那些人,有些人觉得心里爽快,也有些人觉得,江天放这么干,有点打田板富的脸,田板富不说护着罗秘书,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江天放这个年轻的副县长,堂堂的硕士生,只怕面子上也挂不住。 大家都静静的看着门口的江天放,拿眼睛的余光,瞟着田板富。 今天心情不大好,被公司搞烦了,差点忘记更新!晚上还有一章,不是城北风不愿意一次更新,对于新人来说,多一次在更新列表出现的机会,就会多几个点击,或者一张推荐票,请大家给我点时间;现在的存稿,已经到2o万字了,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三十六章 小手腕 不好意思,把37章先出来了,刚刚才注意到! 胡子敬今天特别兴奋,武方把草签的合同递给他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飞到了州委领导那里。他也想到了,要先和田板富汇报下,再往州里汇报。可他又担心田板富这家伙把功劳抢了去;自己难得有这么个在州里露脸的机会,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先不把情况透露给田板富为好。 果然,当胡子敬把三份草签的协议摆在州委书记罗佩文桌上的时候,领导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欢笑。 “干得好。”罗佩文拍了一把胡子敬的肩膀:“这个事情值得大力宣传,我安排州电视台和平洲日报的记者,明天去采访签约仪式;另外,你去州政府那边也汇报一下,争取州政府领导也出席签约仪式。” 罗佩文不能亲自出席,一是因为时间上太急,再则,这事还只是个开端,具体会是什么结果,罗佩文心里也没数,没把握的事情,就不能盲目出头。 “我虽然不能去,但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罗佩文安慰了一下略感失望的胡子敬:“你们建药材加工厂的资金,我让州财政挤出两百万来,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一定兑现。” 胡子敬早先就为了加工厂建厂资金的难题,向他求援;罗佩文觉得这是个好事,满口答应了他,帮他解决两百万的资金。 满心欢喜的从罗书记的办公室出来,胡子敬立马赶到了州长乌山青那;乌山青也夸奖了一番,并安排了主管农业的副州长徐寒出席明天的签约仪式。 胡子敬又赶到徐寒那,亲自邀请并致谢,这才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刚刚回到青山县呢,田板富的电话就追来了。 田板富昨天就听说了有药厂来谈药材基地的事情,他也很关心,但没想到的是,协议一天就谈妥了;而谈妥协议的消息,还不是下面人汇报上来的,而是从州委领导那里传来的。 州长乌山青心里有气啊;这个田板富,怎么做事的?这么大的事,居然是胡子敬向他汇报,他才了解的情况。等胡子敬一离开他办公室,便把电话打到了田板富那。 电话里头第一句话就问他:“药材基地是怎么回事?” 田板富当时觉得很突然,不知道州长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只能回答:“州长,我也是刚刚了解到的,应该还在谈吧。” “还在谈?合同都摆我桌子上了。”“哐当”一声,乌山青便挂了电话。 田板富受了气,当然要找人火,第一个就是找的汪利权:“药材基地签了合同,怎么没听你汇报?你不知道?你吃屎的啊?” 田书记那火啊,这个汪利权,真是一坨屎,常务副县长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他缓了缓神,只好打电话问易泰,易泰倒没有隐瞒,将情况大致做了个说明,并补充道:“这个谈判,从邀请客户到签约,具体是小江县长在负责。” 田板富知道,江天放不可能越级把情况汇报给州委领导;具体事情,还得问胡子敬。所以,他把电话又打到了胡子敬那。 “胡县长,是我啊;政府班子搞了个开门红啊,恭喜你了,哈。” 胡子敬一听田板富的笑声就紧张,刚刚从州领导那里得到的表扬被这笑声吓得一激灵,不见了踪影。 他考虑了一下,回答说:“田书记,我正准备去您办公地汇报这个事情呢;我们见面谈?” 两人见了面,田板富倒是没有过多的为难胡子敬,只是提出,召开临时常委会,讨论明天签约仪式,还有药材基地后续展的事情;并非田板富大人大量,而是他觉得,有些问题,当然是得追究,可也要看时机,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签约,而且他田板富得露头,不能让胡子敬把风头抢了去。 胡子敬一听,就知道这是田板富想抢功劳了;可也没办法,党领导政府,你没办法拒绝这个要求。不过他也没有束手就擒,开会前,提了个建议:“今天,虽然是临时常委会,但我建议,请江天放同志列席会议。这个项目是他一手操作的,以后该怎么开展,怎么深入,小江县长最有言权。” 有些关键话,胡子敬还是打了埋伏的;药材基地、药材收购先不说,单说药材加工厂,那可是和汉中制药厂联合办的,谁说话,也不如江天放说的好使。田板富如果想独吞这项政绩,至少以后还可以拿江天放出来做挡箭牌。 田板富一听,想一想,这事还真离不开江天放;所以就同意了这个建议,要罗秘书通知江天放过来开会;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哪成想,江天放人还没进会议室,就先批了罗秘书一通。这让满屋的人都觉得很意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小罗,还不赶快向小江县长道歉!”正在大家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田板富板着脸,开口说话了。 “江副县长,对不起,今天是我失职,我向您检讨。”主子话了,罗秘书立马毕恭毕敬的向江天放低头认错。 “小江县长,今天是有大事要商量,这个问题,回头我再严肃处理。”田板富那阴沉着的脸,一面向江天放的时候,立马就笑开了花:“快请坐,小江县长是我们青山县的大功臣啊。” 屋里的人都望着江天放;这个年轻的副县长是真不拿别人当回事啊。一来就敢灌醉常务副县长,分工会上张开就抢权,这头一回来县委开会,又把田书记的秘书一顿狠批;这两个人,在青山县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他到底是真不懂事呢,还是真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田板富心里也不舒服;汪利权的事情还如一根针一般插在心头,没有拔去呢,现在又加了个罗秘书的事。对于江天放,他也没看懂,田板富早已经习惯了“打个巴掌给颗糖”的手法,来拉拢身边的人;可这个江县长倒好,自己还没来得及亮巴掌,他反倒已经打了好几巴掌出去。 不过,对于青山县来说,这个小江县长还真有资格亮巴掌,因为人家早已经准备好了“糖”。 三份协议,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家面前;这离江天放正式分工文件的下,才一天的时间;而江天放到青山县,今天才是第五天。() 第三十七章 领导的小组 感谢女人的老公打赏。。。城北风有点迷糊啊,到底是该谢女人呢,还是该谢她老公呢。。。呵呵,都谢谢吧! 听了田板富的话,还有罗秘书的道歉,江天放脸色稍霁,朝罗秘书挥挥手,说:“下次要注意。”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小江县长,说话怎么比田书记还田书记。 江天放说完,没理会众人的神色,转头对大家哈哈一笑,说道:“田书记好,胡县长好,各位领导好。” 江天放这一出,最高兴的莫过于胡子敬了,他刚刚紧缩的眉头,现在舒展成了一马平川;这一记巴掌,扇得田板富是有苦说不出;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胡子敬正准备开口说话呢,田板富又抢在了前面: “小江县长,这几位常委,你还不认识吧?我来给你介绍。” “胡县长和汪县长你已经认识,就免了;这是县委副书记米来凤。” 米来凤四十来岁,穿着打扮与一般人相比,显得比较时髦;在江天放刚刚来的时候,两人见过面,但没有交谈;米来凤显得很友好,主动伸过手来,一边说: “江县长真是出手不凡。” 江天放望了她一眼,伸手过去:“米书记好。” 与一般女人握手不同,江天放感觉米来凤在握手的时候,稍稍用了点力。 田板富继续介绍: “这是县委组织部长李飞跃。” “这是县政法委书记马少华。” “这是县纪委书记,金石。” “这是县委宣传部长俞萍。” 九名常委,今天到了八个,就差县武装部长了。江天放与他们几人一一握手,打了个招呼。 介绍完毕,众人归座;田板富开始言: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在胡县长的带领下,政府班子精诚团结,努力开拓进取,咱们青山县迎来它开创新历史的伟大时刻,汉中制药厂将在咱们大青山,建立一个规模庞大的药材基地。” 众人鼓掌,待掌声平息,他继续说: “这个基地,加上我们青山县与制药厂共同组建的药材加工厂,将是一个近亿元的大项目;这在咱们青山县的历史上,必将写上浓重的一笔。” 田板富说着,脸上的笑容绽放,仿佛盛开的牡丹;这让江天放吓了一跳。 当然,他受惊吓不是因为田板富的笑,而是“近亿元”这个说法,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翻开桌上的材料,江天放仔细看了看,觉得“劳动人民”的创造性,真是无穷无尽。 这个近亿的盘子,是这么来的:汉中制药厂在药材基地的投入,大概有两千万,青山县政府种植土地、人力物力也折价了两千万,再将收入预期估算了两千万,这已经是六千万了; 加工厂那块,青山县实际投资两百万,土地投入折价五百万,按同等比例,药厂的设备和技术投入也折算了七百万,加上开工后的收入预期,又是大几百万; 两块加一起,不是就有八千多万了吗?说是近亿,还真不过分。 江天放不由得苦笑:“和大跃进亩产过万斤比起来,这个数字游戏还算是比较真实的。才翻了两番罢了。” 田板富可不知道江天放在想这些,他意气风,继续大张旗鼓的说道:“有了这个药材基地做保底,咱们县政府提出的‘财政收入’、‘农民收入’翻一番的奋斗目标,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还可以大胆一些嘛。” “当然,在任何成绩面前,我们也不能忘记‘脚踏实地’这个工作作风;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今天召集大家,举行这个临时常委会,主要就是讨论两个议题。” 田板富停顿下来,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一个呢,就是明天的签约仪式;再一个,就是今后如何将工作落到实处,深入开展。大家群策群力,都议议吧。” 如何确保签约仪式顺利进行的事情倒是议得很快;这个流程和领导视察差不多,还不用挪窝。公安负责安全,宣传口负责接待州电视台和平洲日报,县政府负责大礼堂的布置,签约流程的安排;各项事宜,大家都是轻车熟路了,没有太多的纠葛。 比较麻烦的是签约以后,药材基地的后续展,这关系到权力分配和利益分享,特别是今后的政治利益,该如何分配? 按说,这完全是县政府的工作职能,县委不太好干预;可谁叫人家书记是“班长”呢? 汪利权最近窝火透了,没一件事情顺利;喝酒被反灌不算,权力也被人瓜分,尤其要命的是,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孤单。 是的,就是孤单;现在在政府那边,好像已经没人搭理他了,连药材基地这么大的事情,愣是没人来知会一声,协议都草签了,还得等田书记通知,他才知道。 汪利权知道,田书记已经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了。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定要介入药材基地的建设和展,不然的话,局面还将被动下去,甚至越来越糟。可政府工作刚刚分工,药材基地归属于农业和林业,表面看上去,他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介入。 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要不怎么说,人定胜天呢。 “我先抛砖引玉吧。”汪利权很快就跳了出来:“药材基地是目前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牵涉面广,工作很复杂,也很艰巨;江副县长和易县长都还有其他的分工,精力毕竟有限,难免会顾此失彼;我建议,由县委田书记牵头,成立一个‘青山县药材产业领导小组’,全面协调管理药材基地的规划和展。” 说完,他冲着田板富呵呵一笑,脸上的肉又开始四分五裂了。 胡子敬一听,心里就开始凉:“难道又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江天放对此也无可奈何。 领导小组是个极具特色的政治产物,它的存在,甚至比某些政府部门的权利要大得多;就因为,它是“领导”组成的小组,有了领导参与,小组的工作不重要也变得重要了。 “我觉得这个提议好。”政法委书记马少华表态。 “我也同意。”组织部长李飞跃也点头。 “这个提议不错。。。。。。” “我赞同。” 七嘴八舌之下,也没人提出反对意见,成立小组的事情,便这么敲定下来。 这章不算,今天还有两更!() 第三十八章 死结? 感谢尾数为8717的书友打赏!咱商量个事情啊,您能不能取个网名啊,这么称呼你,总觉得不太尊重呢。。。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领导小组的成立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看看小组的成员,都安排哪些人合适。”田板富目的达到了,那“牡丹之笑”再度盛开。 “组长嘛,我看田书记就当仁不让了,您是班长,这副担子非得您来挑不可。”这次开口的,还是汪利权。 众人都点头,这个事情也属于没得商量的,胡子敬很无奈,这个功劳抢得是名正言顺。 “我提议,常务副组长就由胡县长来担任。”这次是田板富送的顺水人情。 于情于理,这个副组长都得让胡子敬来担任,青山县的二号人物,药材基地的直接功臣,再剥夺他的副组长,估计州里领导都得拍桌子;何况是田书记提出来的,大家也都附和,这也没有什么异议。 领导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当然是确定具体做事的人;一般而言,领导小组都会下设一个办公室,而这个办公室的正副主任,就是那些处理实际事情,累死累活的人。 在胡子敬想来,这个主任人选,如果按功分配,非江天放莫属,这是明摆着的事,从项目的创意到邀请客商来青山县,再到谈判签合同,都是江天放在一手操作,其他人,也就是围着凑个热闹而已,更别说以后该如何规划展,说实话,连胡子敬自己对以后该怎么做,心里也没有底;这方面,只有江天放心里才有数,所以说,江天放当这个主任,可以说是名符其实;但胡子敬更知道,这个主任的位置,江天放没戏。 因为江天放的资历,太浅了;在座的其他任何人,都是常委,资历地位摆在那,怎么着,也轮不到江天放来当主任。 而最让胡子敬心烦的,还不是江天放担任不了主任,而是,这个主任的位置,看上去,除了江天放,在座的只有汪利权最合适。 其他几个常务,都是各有各的分工,专业性很强,对于展经济,只能起个辅助作用;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政府口的事情,常务副县长来具体管理,也是惯例了。 大家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只是都没有开口;谁先开口,肯定都会得罪人。 不提名汪利权,一是不合常理,二是会得罪田板富这一派的人;提名汪利权吧,自然会得罪胡子敬,至于得罪江天放,目前还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去认真考虑。 药材基地的事本来就和其他几个常委关系不大,谁又愿意为这个不涉及自身利益的事,去得罪一个县长呢?更别说得罪书记了。 没人挑头,场面自然一时冷了下来。 都不说话当然不行,田板富正打算递个眼色给旁边的马少华,想他来起这个头呢,会议桌对面那边传来“咳咳”两声,田板富一看,赫然是江天放,将腰板直了直,开口说话了。 “本来呢,今天是常委会,轮不到我来言;不过我想,既然田书记让我列席,应该是认为我对药材基地这个项目比较熟悉,希望我能提出一些有益的意见和建议,田书记,我的理解不知道对不对?” 几个常委都在心里摇了摇头,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汪利权会被江天放夺权了;这是常委会啊,你又不是常委,也没人点你的名,你来哪门子的言啊? 只有汪利权不觉得意外:我就知道喊这小子来,准得出事,现在你们知道了吧。 江天放这么说,田板富当然只能点头;他总不能说,叫你来就是装个样子,走下过场的,你不用开口;虽然事实上他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不能说出来啊。 江天放接着还是带点懒洋洋的味道,开口说道:“嗯,既然田书记允许,那我就斗胆提出点建议。” 众人心里都在喷笑,田书记哪里是真的允许你言了啊?那是被逼的;你也真是的,还真敢提建议啊。 江天放没理他们是怎么想的,继续说道:“我觉得,米书记担任这个办公室主任,非常合适。” 众人彻底晕倒了:咱们青山县,怎么来了这么个混世魔王啊。你言也就罢了,说点好听的、合理的啊,你哪怕提名自己,都还说得过去,你提个管党群的副书记来搞经济,你这不是胡搞嘛。 连米来凤都急得脸红了,她连连摆手:“小江县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可不是在推卸责任啊,这个提议确实不太合适。” 这哪是推荐啊?这不是把她往田板富的对立面推,把她放火上烤嘛。 “米书记,我这可不是信口胡说,我是有理由的。”说到这里,江天放正了正神色,再次挺直了腰板。 既然人家已经开口说话了,谁也不能去捂着江天放的嘴,不许他说下去啊;人家这么提名,听听他的理由,总是合情合理的吧? 田板富那灿烂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可从他的眼神中,熟悉的人却看到了不耐烦。 “我的理由有两点;第一,米书记以前主管过农业,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药材基地涉及到农村产业政策、产业方向的调整,必须一个既熟悉党的政策,又熟悉基层情况,而且还有有魄力的领导来具体执行。” 米来凤调来之前,就是在邻县担任主管农业的副县长;调到青山县才转为党务工作,先担任组织部长,后来升至副书记,以她过往的经历,的确说得上是经验丰富。 江天放表情严肃,神态庄重:“还有一点就是,米书记具备男同志所没有的优势,因为女同志天生就具备亲和力;药材基地的下一步工作,就是要把省委省政府‘中成药领导小组’计划建立的药材基地,争取到咱们青山县来,下周就要出去宁阳,开展这项工作,米书记要是能担任主任,下周一起去宁阳的话,凭着米书记的个人亲和力,我相信,一定会事半功倍;反之,则后果难料啊。” 这是**裸的威胁和利诱。 这个威胁,就是对田板富出的:我省委有人,你胆敢让汪利权担任主任,我就敢撂挑子,“后果难料”的意思就是,要是拿不下这个项目,就要让汪利权来承担这个责任。 这个利诱,连胡子敬听了,都怦然心动,这不是去平洲结识关系,是省委的关系啊。 江天放的潜台词已经是在公开的问:米书记,你想不想借这个机会,去省委领导那里搭上关系?借这个项目,搞出点政绩,树立自己的威信? 人脉和政绩,永远是官场上最吸引人的东西。 听到这里,连米来凤都楞住了。 “这一招,狠啊。”刚才还在心里笑话江天放,甚至觉得他无厘头的人,此时都是心头一震。 江天放这一着棋,关键还不在于威胁和利诱,而是江天放将田板富逼到了钢丝绳上;今天这个主任人选,能拍板的人,还只有田板富。 现在,谁也不敢开口了,都望着田板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推荐主任人选了。现在开口,支持江天放的提议,就是公开支持米来凤,反对田板富。 如果米来凤自己表示愿意放弃这个机会,那是人家的事;而你去反对江天放的提议,那就是断了米来凤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打通仕途升迁通道的机会;这是官场大忌;暗地里下绊子谁都会,但明着去挡人家的道,那可是会记你一辈子的仇。 而田板富呢?他也面临同样的选择;大家都在观望,看他敢不敢为了汪利权,而同时与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三个人较劲;胡县长和米书记的权势那是显而易见,江天放,现在则有点深不可测;如果这三个人真的捆成一团,青山县长期以来死水一潭的局面,会不会掀起一些浪花来呢? 一个简单的主任人选,现在,似乎成了一个死扣;谁也不敢轻易动手去解开这个结。() 第三十九章 这个女人不寻常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压抑,很是沉闷。 田板富没有开口,也没有露出什么神色,马少华和汪利权都在看着他,而他却没有回应,只是神态谨然的望着自己的笔记本;纪检委书记金石和宣传部长俞萍则端起茶杯在喝水;而胡子敬则望向了米来凤。 米来凤感觉今天的事情来得有些突然,从先前的兴奋、慌乱中迅转入了思考。她感觉到,自己也许真正等来了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并非旁人想象的那样,能通过与省委领导的接触,为她的将来打开一条金光闪闪的仕途之道;米来凤没有那么浅薄与幼稚,因为一个不熟识的人一句话,而陷入妄想当中;四十多岁的县委副书记,而且是女性,走过的路当然不是一般的坎坷与艰辛。单论关系,她背后也是有所依仗的,否则,也不可能从邻县古城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一举跳到青山县的组织部长,常委,更能在田板富的强势之下,升任副书记。 来青山县后,米来凤与田板富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来没有和田板富生正面冲突,但也绝不盲从附和,在某些问题上,总还是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如果真有矛盾的时候,也能利用自己女性的天然优势,通过适当的方式去化解。但她知道,田板富对于自己当任组织部长,心里其实是很不舒服的,当初,田板富可是极力推荐了马少华,但没能顶住米来凤的到来;后来,尽管田板富争取到了马少华的上任组织部长,却给了米来凤更好的机会与位置,让她顺利的接任了副书记一职。 米来凤有自己的想法,她一直试图通过努力,改变青山县的现状,改变自己的处境,只是现实如同一张大网,将她包裹,拉拽,无从力。 而今天,江天放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与机会。 这个年轻人,有着与其他政府官员不一般的胆识与作风,他是否具有过硬的后台暂且不说,但肯定不一般;摆在面前的几份协议就是铁的事实,这不仅仅是眼光独到能办好的事情,更需要的是资源,有很多人也许能想到这个“药材基地”的点子,但却找不到实施者,让药厂信任你并投资进来,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更不用说江天放能提前知道省委省政府的“中成药”项目的构思与走向,能准确的把握住项目的每个流程,适时的切入进去,为青山县带来一个争取的机会;不去争取,这个项目肯定没有结果,能去争取,对于青山县这样的偏远贫穷县来说,就是一种荣耀与锻炼。 当然,如果真能通过这样的机会,打通一条高层路线,对于米来凤来说,自然不会抗拒。 还有就是刚才,江天放对罗秘书毫不留情的呵斥;米来凤不相信,江天放会不知道罗秘书是田板富的秘书。 抬起眼看了看江天放,那个年轻人有些懒散的坐在那里,接触到米来凤的目光后,淡淡的笑了一笑,然后坐直了身子。 米来凤突然感觉有些迷惑;江天放坐直身子之后,似乎全身散出一种威严的气势,那种感觉,对她来说,似乎,江天放不是一名副县长,而是州长、书记,但又不完全相似于那种官威;这种气势,给人的直觉就是果敢、坚毅不拔、勇往直前。 米来凤从茫然的感觉中苏醒,突然也有了种奋向上的冲动。这种意识是很多年前才有的感觉,那时,自己正是风华正茂,挥洒青春的时候。 “我来说几句。”米来凤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她的声音,引来了全场的目光,尤其是田板富,那牡丹花般的笑容顿然绽放,眯起的眼神,望着米来凤,多了些玩味。 “先,这个项目是政府一手操作的,前期谈判,后续具体事务该如何衔接,理应由比较熟悉这个项目的同志来继续完成;所以,这个主任人选,我个人以为,应当从政府部门产生。”米来凤说着,停顿了一下,再度望了眼江天放。 胡子敬心情好了起来;田板富则皱了皱眉;汪利权则张了张嘴,露出那口黄板牙,望了望田板富,又闭上了嘴。 米来凤似乎没看到其他人的神色,冲江天放笑了笑,继续说:“其次,我感谢江副县长的信任与推荐;作为副书记,对于有益于青山县展的大事,我义不容辞,能挥十分力,就绝不会留半分;但是,术业有专攻啊,种药材,我可真是个门外汉,所以,具体的事务,我还是不宜插手太多。” 田板富稍稍松了口气,汪利权则如释重负。 “但是,既然同志们相信我,那我干脆来个毛遂自荐,在药材基地领导小组中,挂个组员的名分,胡县长,你们政府那边,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都甘当排头兵,前去冲锋陷阵。” 米来凤话音未落,全场响起一些笑声,笑完过后,却是各自思量——这个女人不寻常! “米书记,这样不妥吧,总不能让你屈尊。”胡子敬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言下之意是,让政府这边的人,去领导排名第三的常委,会引起其他人的歧义;也确实,要是江天放当主任,难道还敢去安排米来凤做事? “胡县长多虑了。”米来凤笑起来,有些迷人:“主席不是早就说过,革命事业,不分高低贵贱;我也高姿态的表个态,只要是对青山县工作有利的事情,对药材基地有利的事情,你们随时吩咐,我随喊随到。” “那米书记认为,谁来当这个主任比较合适呢?”田板富笑着追问了一句。 全场都对田板富这种将军的做法不满意,也很无奈。 “我觉得,凡事还是得有章法,以往,都是常务副县长挂的这个主任,毕竟是协调全局的事情,牵扯面很广,需要汪副县长这样一个能压得住台面的人来主持。”米来凤说完,还是冲江天放一笑:“不过,这个项目是江副县长一手引进的,缺少了他,肯定会给工作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所以,我建议啊,增加一个副主任的位置,由江副县长来当任。” 胡子敬眼前一亮,这个折中的主意不错。 政治,就是在妥协中寻求前进的路线。() 第四十章 改变格局 再次感谢女人的老公打赏! “嗯,我看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委屈我们的女书记了啊。”田板富依然是笑眯眯的说:“胡县长,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能有这个局面,胡子敬已经很满意了,只要不是汪利权抢独食,他都满意。 “嗯,米书记就是比我们想得周到啊,我同意这个提议。”胡子敬点头说道。 其他人见一、二、三把手都同意了,松了口气的同时,那自然也是纷纷附和,看那场面,笑呵呵的,一团子尽是和气。 胡子敬是满意,可田板富并不满意。 按理说,田板富想让汪利权当这个组长,最后也如愿以偿了,该满意了;但他就是不满意。 以往的青山县,何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先是老实的胡子敬,绕过他这个书记,搞出这么大个动静,田板富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州里却先知道了; 青山县的任何事情,都必须在田书记的掌控之下;更何况药材基地这样的大事?所以才有了这个领导小组。 汪利权当领导小组的主任,这是符合惯例的;可现在,生生的插进来一个江天放,而且这个江天放,是田书记不熟悉、不了解的人。 问题的关键在于,江天放还不是胡子敬提出来的,如果是胡子敬坚持要江天放担任领导小组的副主任,那田板富还勉强可以接受,毕竟这是江天放引进的项目,毕竟这是政府口分内的事情。 偏偏江天放这个人选,是管党群的米书记提出来的;这个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但是,田板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提议变成事实;因为他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米来凤愿意自降身份当组员,只干事不贪功,谁能说不同意? 汪利权是自己属意的人选,也符合惯例,当了主任,自己能不同意? 江天放是政府的副县长,项目又是人家引进来的,当这个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的副主任,那是合情合理的事,说严重点,离开江天放,药材基地这事,汪利权真还玩不转,谁又能反对? 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难道他们三个人。。。田板富在心里思量,嘴上却没有停: “哪我相信,药材基地的项目,有这样谦虚、务实的领导,一定可以取得成功,这昭示着,一个团结、奋,舍小我、为大家的领导班子,正在青山县的改革开放事业中,挥着积极的作用,产生了良好的效果……” 田板富的总结言,大家都在认真倾听,似乎又都在各自神思。 青山县,或许会因为药材基地的建设,改变以往的“格局”。 副州长徐寒是西南农大的老牌大学生,一直以来,都是以农业口的工作见长;胡子敬将青山县与药厂签订的协议拿给他看的时候,他有种惊艳的感觉——大手笔,绝对是大手笔。 说实话,平洲的农业工作很难搞,这不单是因为人的因素,主要还是自然环境的客观条件所限制。作为山区,大面积的粮食种植是不可能的,而展农林副业,如水果、牲畜这些产品,以目前整个国家的经济展条件,市场的承受能力非常有限,换句话说就是,你能种出来水果,但不一定能卖出去。 徐寒也一直在想,要寻找一条适合平洲农业的展道路,经济水准、人力素质、自然条件,都给了他很大的局限性;原来,领导将他从安普市调过来,就是希望他能将安普的经验、技术、观念带到平洲,因为安普历来是农业大市,无论是粮食种植、水产养殖,还是第三副业的展,在整个湖东省,都是名列前茅的;安排徐寒来,就是希望他能给平洲的农业展摸索出一条持续可行的新路子。 徐寒来平洲,一呆就是三年,这三年,农业略有起色,但徐寒知道,这个成功,归根于政策导向,不具备质的提升;整个平洲,农业的展,有些像瞎子摸象,似是而非。传统的农业项目都有,新兴的农业项目也全有,可全都没有特色,没有亮点,没有全面推广的价值。 青山县的药材野生种植,为徐寒的整体规划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任何地区,任何产业,如果想整体高展,必然要选择一个突破口,选择一个可以让整个地区借签、其他地区无法立刻复制的特色品种。 以前,徐寒也曾经考虑过药材的种植,但先面临的就是种植的技术问题和种植以后的销售问题;这两个问题不优先解决,产业的调整带给农民的,更多的是伤害,而不是好处;农民辛辛苦苦费时费力的种植,却被几条毛虫咬光了,能不心疼?农民把仅有的那点钱投到种植药材上来,种出来了却卖不出去,那不是坑农民吗?而与药厂联合建立药材基地,一举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这个模式如果运作得好,绝对具备在全平洲推广的价值。 所以,当胡子敬向他汇报的时候,徐寒根本不需要州长乌山青安排,就决定了,一定要去实际考察一番。 徐寒早早的出,大约十点就赶到了青山县;签约仪式是安排在下午两点,在县委礼堂举行。 田板富非常热情,大约九点多就赶到了县界去迎接,他对于礼节看得很重要,只有是领导,无论他分管什么,必定迎来送往,绝不敷衍。 胡子敬已经和徐寒通过了电话并且道歉,解释说,是因为准备签约仪式不能去迎接领导了;徐寒不置可否,他对这一套看得很淡,只是叮嘱,仪式举行前,要和县政府、药厂的同志们先见个面,要胡子敬准备一下。 胡子敬、米来凤等人,自然是站在县委门口来迎接,江天放也在此列。 看着徐寒下车,江天放只是随着人流,往前走了几步;远远看去,徐寒略显书生气,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穿着件白衬衣,外面套了件浅色夹克,很是整洁,头是边分,梳得也很是整齐;只是皮肤稍显黝黑,不过看上去很光滑,似乎保养的很好。 待得徐寒走到江天放面前的时候,两人边握手,田板富一边在一旁介绍说: “这就是我们新来的副县长江天放同志,省委组织部充实到我们基层的干部,正经的硕士研究生啊。” 胡子敬接过话头:“这个药材基地项目,就是小江县长引进来的。” “哦。”本来看到如此年轻的干部,徐寒就有些惊讶,待得听说是硕士,便有些好奇了;现在听说这个项目是江天放引进的,不由将握手的力道加大了许多:“小江县长是吧,一会得好好聊聊。” 江天放笑着说:“就盼着领导来检查、督促我们的工作呢。”() 第四十一章 警钟 “你还别说,我就是来检查监督的,要是这个项目的操作模式具备普及的条件,我还可以树你们为典型,在全州推广。”徐寒一边笑着,一边转身对田板富等人说:“我今天来,两个任务,一是代表州委州政府,为青山县的创新精神来鼓劲加油;二是来实际了解整个项目的可行性、科学性。田书记,我们也别耽误时间了,直接去会议室座谈吧。” 田板富一脸堆笑,连连点头:“一切听从领导的安排,徐州长,这边请。” 一行人依次上楼,在会议室落座,看到宁小藏和药厂的几位工程师也在会议室,徐寒的态度明显热情起来,在胡子敬的介绍下,和他们挨个都握了手,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语。 座谈会先当然是田板富言,说了一通药材基地的重大意义和美好远景之后,田板富转过话头,开始捧徐寒:“当然,这些成绩,离不开州委州政府领导的支持和关怀……特别是徐州长,能在百忙之中……” 徐寒也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笑着摆手,意思是,青山县有这个成绩,他可不敢居功。 田板富说完,是胡子敬言,他倒是简单: “这个项目,先感谢州委、州政府在财政上、政策上的支持;其次,是要感谢药厂同志们的帮助和信任。这其中,具体的设想和规划,都是小江县长一手操作的,徐州长,说实话,你想听含金量高的汇报,得听他的。” 胡子敬在这样的场合,倒是挺知道分寸。 在众人的笑声、掌声中,江天放开始言了。 “药材基地这个设想,是我来平洲之前就已经在考虑了;平洲,特别是青山县,想要展,只能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子,简单一句话说来,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思路的的延伸。正好,汉中制药厂的宁厂长是我朋友,她们的展思路给了我启示,大山与药材本来就是唇齿相依、密不可分的,所以才有了药材基地这个想法。” 宁小藏听得江天放提到了她,心里美滋滋的,美目暗地里瞟了江天放一眼; 江天放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药材种植,我的设想是分三步走,第一步是政府引导,也就是通过政府,将药厂引进来,药厂、农民、政府三方一起,协议种植;第二步是在农户有了经济效益,我们的药材种植达到一定规模以后,会产生群体效应,会自的吸引更多外来客户,那时候,可以激农户自种植的热情;第三步是市场引导种植,任何产业,都存在一个市场饱和度,东西多了,价格就会下降,农户的利益就会受损,如何规避这种风险?那就是要培养种植户,也就是我们农民的市场经济意识,通过市场来引导种植。” 凡事想在他人前面,想在事情为变坏之前,这叫“未雨绸缪”。 从来没有人会在此时此刻想这么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把眼前的协议完成,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包括宁小藏,都没有仔细考虑过以后的问题。 “有想法,有规划,深谋远虑是好事,我感兴趣的是,你如何保证目前这个协议能顺利完成?保证农户在种植药材以后的利益得到保障?”徐寒欣喜的同时,沉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是关键,任何远大的理想,都离不开眼前这一步;这一步失败了,任何想法都是白想。 “我没有办法百分百的保证,每个农户都赚钱,我甚至没有办法向在座的各位,以及青山县的农户保证,这个项目一定会顺利的完成。”江天放神色严谨的说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如果连江天放都无法确信,药材基地这个项目能顺利的完成,那么,在座的其他人,就更加的心里没底了;如此大张旗鼓、汇报宣传的一个项目,如果到头来变成一个烂尾“工程”,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原来那些兴致勃勃的人,都不由有些紧张的望着江天放。 徐寒却不紧张,他只是问了句:“何出此言?” 他知道,江天放此时说这个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如果一个项目注定要失败,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搞起来?更不会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轻易做出失败的结论。 “对于农民来说,影响他们生存的,有两个方面,一是天灾,二是**。”江天放侃侃而谈,没有丝毫的顾忌:“天灾,我们无法规避,但对于大青山来说,这种概率实在是很低很低,如果真的生了,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无能为力。” 大家一想,的确如此,诸如地震之类的的大型自然灾害,任何人都只能事后补救,无法规避。而像水灾、虫灾之类的,损失还是可以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的。 “农户遇到的风险,要的是市场风险,我们现在的协议,就是尽最大可能的帮他们排除这种风险,像这种定向采购,定向销售,一般还是没有风险的,,除非我们宁厂长,让汉中制药厂明年就倒闭。” 大家一听,都笑起来,汉中制药厂是一家国营企业,现在正飞展,怎么可能倒闭呢?当然,他们不知道,过几年,倒闭关门的企业,在全国,那是随处可见。 “关键的**,不是市场,,是我们的政策变化会不会变化,我们政府的某些干部,会不会变化!”说到这里,江天放的神情严肃起来。 徐寒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在思量,他这是在哗众取宠呢,还是别有用意?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项目的成败了,往大了说,这是一个政治问题。 “说具体点。”徐寒沉声问道:“哪些问题可能会导致不良后果。” “其一,农户富裕以后,手里有钱了,我们的各种税费、提留,会不会水涨船高?其二,经济展了,到我们这里来的企业商户会逐渐增加,我们的政府部门,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热情接待?是不是会滋生骄横之气,进而对商家索拿卡要?其三,经济展了,我们的地方建设也得跟上去,水、电、交通、通讯等民生建设都需要投入巨大的资金,如果出现了缺口,会不会向农民、企业摊派?” 这些问题,都很敏感,但江天放没有理睬众人诧异的眼神,自顾自的往下说: “有句成语叫做‘涸泽而渔’,农民也好,企业也好,就是那些鱼,鱼的成长,是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的,一网打尽了,以后我们就没得鱼吃了。” 这些话,本来是属于以后这才需要关注和担心的问题,江天放今天说来,其实也只是想预先提个醒,让大家,特别是州里、县里的领导,心里提前有个数。 “当然了,我这里也可以承诺,至少在今后三年,药材基地的项目,绝对不会失败,我说过的,财政收入翻一番,农民收入也得翻一番,这话一定要兑现。如何保障农民的利益?先,是有商业合同的保障,其次,是有我们政府政策来保障;具体如何实施,我想,请我们易县长、宁厂长来给徐州长说明。” 江天放将刚才那些严肃、窒息的话题轻轻带过,转向了老易县长。 徐寒也不深究,江天放提出的这些问题,别说是自己,就是州委书记来,肯定也无法立刻给个说法。 易泰今天很是精神,特意换了件中山装,笔挺而庄重;听到江天放将话题引向自己,他笑了起来,立马接口: “徐州长,我分管农业这么多年,难得像今天一样,扬眉吐气啊。” 大家就都笑了起来,刚才江天放说的那些沉重的话,似乎就此消逝了。 “好了,老易,那今天你就敞开来说说。”徐寒分管农业,与易泰也是极为熟识。 易泰笑道:“那好,我就从头开始说,宁厂长,你作为甲方,该补充的时候做补充。” 宁小藏也是笑得娇艳如花,俏声说道:“老易县长,政府是我们人民的领路人,您说了算。” 于是,两人配合着,从如何选择栽种品种,如何选定栽培位置,如何与农户签约,签约后如何进行技术培训,种苗的安排,栽培过程中如何防治病虫害……一直到药材成熟后如何收购,如何定级,资金支付的时间,方式,政府在其中采取了哪些保障农户利益的措施,一一道来,宛如在勾画一幅美丽的画卷。 徐寒听得很仔细,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还不时的打断他们两人的话头,向两人提问。 不但是徐寒,包括田板富、米来凤、汪利权在内的人,都还是第一次细致的听药材基地的建设方案,包括药材加工厂的建设方案,一直到结尾,所有人,包括徐寒在内,都觉得这个方案太全面了,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切实的执行下去,只要不是生天崩地陷的灾难,根本就想不到,失败的可能性会出现在哪个环节? “难怪江天放敢口出狂言,说财政收入、农民收入翻一番!”田板富不得不叹服。 “这次博对了!”米来凤心里想着。() 第四十二章 怕? 徐寒等人听易泰等人的汇报,听得是兴致盎然,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武方进来请示,说午餐已经准备妥当,不但徐寒,连田板富、米来凤都感觉这个汇报听得是意犹未尽。 徐寒道:“那咱们边吃边聊吧,田书记,今天提个要求,今天吃饭不喝酒,咱们饭桌上继续听汇报,怎么样?” 田板富自然不敢为难徐寒,连连点头,脸上又笑成了一朵庞大的牡丹:“听从领导指示。” 桌上,徐寒自然是主位,旁边是田板富与胡子敬,再接下来是米来凤与汪利权,在家的几位常委也都上了桌,再加上江天放、易泰与宁小藏。 宁小藏挨着江天放坐着,她知道别人在看着自己和小放,却是舍不得离他太远;只要能靠的近一点,哪怕是不说话,就这么坐着,也是极好。 端起茶杯,徐寒站起来说:“田书记,胡县长,今天我很高兴,青山县的这个项目,说它具有历史意义,一点也不过分;我代表州政府,感谢你们县委、县政府做出的出色工作,感谢宁厂长对我们平洲的支持,以茶代酒,我诚心致谢!” 喝过这杯茶,徐寒坐下继续说:“这样的项目,完全具备在全州进行推广的价值;在完成好与汉中制药厂的合作的同时,我有个期望,希望你们能再接再厉,广开思路,再创佳绩!” 徐寒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对现状非常满意,但提醒大家,一个项目还不够,可以再多些途径,多些合作伙伴。 田板富第一个接话:“徐州长,关于后续如何展的问题,已经在我们县委县政府的下一步工作计划中了;我们已经专门成立了一个药材基地领导小组,全力以赴抓药材基地的建设和拓展;除了已有的项目,下一步,我们盯着的是省政府的中成药开项目,争取把他们的药材基地,也拉到我们大青山来。” “哦,省里也在搞中成药的开?你们怎么知道信息的?”徐寒感觉有些诧异,这个消息,他还从未听人说起过。 “说起来,这都是小江县长的功劳。”田板富呵呵一笑,说道:“这个药材基地,从设想到实施,都是小江县长一手在筹划,他可是居功至伟啊。” 旁人正在诧异,田板富怎么会如此抬高江天放呢? 田板富坐那,却已经点了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具体的情况,还是你自己向领导汇报吧。” 江天放也不推辞,笑着说道:“我还正准备向州政府请求支援呢;具体情况是这样的,省委省政府组成了一个‘中成药开领导小组’,目的就是开我们的国粹,中草药;西医、中医,究竟孰优孰劣,虽然现在还无法定论,但是,中草药的优势,在我们民间,无疑占据了很大的市场。开中草药,通过加工、提炼,并将其产品化推广上市,是省里的基本思路;我也是通过朋友,了解到这个信息的,既然是建厂,就需要生产原料,结合我们大青山的地理、气象、农林等生态环境,我感觉我们非常具有优势,所以建议县委、县政府,去争取一下,将这个原料基地,争取到我们青山县来。” 胡子敬插了一句话:“这个事情,光靠我们自己的决心,恐怕还不够,还得依靠州里的支持,不光是资金上的支援,如果我们去省里跑这个项目,州里能配合我们,一是显示出我们州里领导的重视程度,二是可以帮我们多在省里领导面前美言啊。” 徐寒听了,来了兴致:“这是好事情啊,至少我个人可以表态,全力支持你们去争取这个项目,回去后,我会向罗书记、乌州长汇报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省里?” 江天放接过话道:“具体时间还得等省里朋友的通知,大概是下周三左右吧。” “那好,下周我亲自陪你们去省里。”徐寒很干脆的说。 这顿饭,吃得徐寒很满意;下午的签约仪式,也举行得很顺利,州领导高兴,县里的领导自然高兴,下面的人,当然就更高兴了,连带平洲日报和电视台的,也不像往日的例行报道,只拍摄领导,也开始采访一些官员、百姓和药厂的职员。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不太高兴。 宁小藏心情有些低落,因为,下午,她就要离开大青山回去了。 她的眼光,一直在追逐江天放的身影,看着他挺拔的坐在主席台,看着他穿流于人群中应酬,尽管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但宁小藏觉得内心很幸福;这种初恋般的感觉,令她砰然心跳,面颊潮红。 签约仪式结束,送走徐寒以后,大多数人开始各忙各的;江天放陪着宁小藏,回到了招待所。 “我下午就回汉中了。”宁小藏一边给江天放泡茶,一边淡淡的说着。 江天放没有接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接。 下午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宁小藏的目光一直在扑捉自己,但他不敢去迎接那目光;只能用眼睛的余光随意的掠过,便匆忙的逃避。 “你想我快点走,是不是?”宁小藏将茶递到他手中,戏笑着问。 “没有啊?”江天放连连摇头。 “那你是不想我走了?我留下来,好不好?”宁小藏继续笑。 “啊?嗯……”江天放无语了。 “怕了?” “有点,也不全是。” “真是老实的回答,这个呆子。”宁小藏腹诽了一句,才接着说道:“知道怕就好;小放,你别太担心,我不会和乔乔去争、去抢的;乔儿这孩子,别说是男人,就是女的,都不忍心去伤害她。” 说着,宁小藏拉起了江天放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庞,柔声道:“只要你能偶尔想起我,想起你小藏姐,我就知足了。” “青山县很复杂,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应付,但你要小心别人下黑手;凡事多忍忍,看看再决定;就好像今天上午说的那些话,最好少说,难免会惹人争议……” 宁小藏娓娓道来,宛如叮嘱临行的夫君,却不知,离去的那人,本应是自己。 “小放。”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躯靠近他的怀抱:“小藏姐,去也……”() 第一章 调研第一站 宁小藏与江天放两人在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什么故事生呢?这只怕暂时是个谜了;宁小藏走的时候,没要江天放去送,她说:“我怕我会哭的。” 小藏走后,江天放有些失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默然的走回办公室,白羚跟了进来。 “江县长,这是我起草的‘药材基地’宣传文案,请您过目。”白羚的声音依然是那么云淡风轻。 接过文案,江天放仔细看起来。 “嗯,不错,文笔很好,思路清晰。”他点了点头,继续说:“作为单纯的文章,已经很优秀了;但有一点你没注意到。” 白羚抬起眼,澄澈的眼神望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没有抬头,接着说道:“这是一个宣传方案,不是一篇单纯的颂扬文章;作为方案,那涉及的就不单纯是文字,还要包括其他宣传措施,因此,你的文案,应该是一个综合体。落到实处就是,除了文字宣传,是不是可以考虑配套照片?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些广告性的宣传语?能不能更深一点,涉及到电台宣传、电视宣传?” 白羚的脸,刹那就红了起来。 因为,在她的心里,还一直有一些洋洋自得呢,毕竟,文字功夫是她的长处,她还想着在江天放这个年轻的硕士面前露一小手呢;可不曾想,到江县长这里,文字仅仅是一部分,尽管肯定了她的成绩,但论思维的开阔性,两人的差距是显而易见。 “我不是批评你,这是我们长期以来形成的惯性思维;不过,你以后要注意到这些,一定要跳出这个思维的惯性。我们常说的,推陈出新,这不能仅仅是一句口号,是要落到实处。不出新,怎么能出奇?怎么能致胜?” 说着,提起笔,江天放加了几条,边写边说道:“既然是宣传,就要宣传到位;什么才是宣传到位了呢?第一是要让我们的那些潜在客户,能看到我们的宣传;其次是要让那些客户,看到我们的宣传后,能有所触动。” “我明白了,先是要明确我们的宣传目标,其次是要确定我们的宣传目的。”白羚接了一句。 “嗯,就是这个意思。回头,你按我加的这个思路,和武方合计一下,把方案弄完整,下周之前,我要看到整体宣传文本。做好之后,你和伍主任一起,去县委宣传部,向俞萍部长做个专题汇报。” “好的;还有个事情,按您的原定计划,明天开始下去调研,第一站就是城关镇,需要提前通知一下他们吗?”白羚问道。 “不用了,第一站我想先去石屏乡,你明天就专心弄这个宣传方案,不用跟着下去了。方案弄好以后,你来和我汇合。”江天放摆了摆手说道。 石屏乡位于青山县北部,与湖西省、云贵省、川西省交界。 江天放与许士驾车赶到石屏乡政府的时候,马全已经率领一帮人在门口迎接了。 “欢迎江县长,谢谢江县长!”马全亮起嗓门说道,真不愧他那个外号“马大炮”。 “怎么,这么快就有收获了?”江天放一边笑着问,一边握住马全伸得老长的手。 马全乐了:“呵呵,真是多亏了江县长。” 说完低下了声音道:“那天,我和白羚去见药厂的同志,我一说是江县长介绍来的,药厂的同志可热情了;昨晚,我已经接来了两个药厂的技术人员,他们说不用我们陪,只要我们派个向导,已经自己下乡里考察去了。不然的话,我还不一定有时间接待您呢。” 江天放乐了:“我就还不如一个药厂的技术员重要啊?” “药厂的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您不同啊,您肚量大,军人啊,会在意这点小节?再说了,您要是真生气,大不了我改天去向您赔罪,一直赔到您消气为止。”马全倒是实话实说。 “不就是人家药厂是财神爷吗?你别那么势利好不好?马全,我还真得提醒你,今天,我也是给你们送钱的财神,你不把我招待好了,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啊。”江天放开起了玩笑。 马全瞪大了眼睛:“江县长,县里打算拨款给我们石屏乡?” “你想得美,县财政还等着你们支持呢。”江天放撇了马全一眼:“一定要送钱才是财神啊?” 两人在这边说笑,其他人也逐渐围了过来,马全一一介绍过后,才说:“江县长,咱们去会议室吧。” 石屏乡的会议室很简单,但很宽敞,整洁。 “先,我们热烈欢迎江县长莅临我们石屏乡指导工作!”马全的大嗓门可不是吹的,连掌声都压不过他那洪亮的声音:“下面,我们欢迎江县长讲话。” 江天放做了手势,示意大家停止鼓掌,才说道:“先,我作个自我介绍,我叫江天放,今年刚刚从部队转业,分配到咱们青山县来的;今天,我不是来作报告的,我的目的是来调研,所以,今天,我更多的是听大家说。提前打个招呼,我要听真话,别和我玩虚的,只要是真话,哪怕你现在的工作进展得再差,我也绝不追究责任。工作,就是需要不断的提高、进步,有失误不要紧,要紧的是找到失误的原因,改正它,才会有进步。” 众人的眼神望向了马全,马全大嗓门一张:“看着我干什么?我早就说了,是啥样就啥样,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 大伙这才放松下来,开始了各自的工作汇报。 江天放听得很仔细,一般不怎么看着汇报的人,只是拿笔,不停的在笔记本上记录;如果他抬头,那一定是有问题要询问汇报人。 就这么很简单的,说的说,问的问,答的答,石屏乡的官员渐渐品出味来了;这个江县长还真不揪你的小辫子,问的问题也是直接指向核心,比如对于农民问题,他就问得很多,提留款现在的情况如何,各项税费有多少,农民拖欠的情况如何,但绝对不会问你,为什么没有去把拖欠的款项追缴回来。 等到大家逐一将各自的工作汇报完,已经是快中午一点了;马全也没有打断,任凭汇报进行下去。 江天放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嗯,耽误大家午饭时间了;马书记,午饭安排好没有?” “都安排好了,在乡政府食堂。” “嗯,那好,我们过去吃饭吧,下午,我们换个形式,实地考察,结合情况,现场汇报。另外,我再申明一点,中午不喝酒,晚饭我可以喝三杯;菜要管够,但不能浪费。走吧,吃饭去。”() 第二章 江半仙? (上) 开会一直到刚刚结束,马上就回来上传了这章,让大伙久等了;今天,女人的老公又有打赏,真是令城北风诚惶诚恐!谢谢! “菜要管够?”领导来了,谁还会吝啬啊!再缺钱,也不缺这几个,是不是?江天放神态依旧,没有理会大伙怪异的神情,径直起身;马全赶紧带路,往食堂走去。 吃完饭,大伙才知道,江天放的重点是后一句,“不能浪费”。 因为席间,江天放一看满桌的菜,立马吩咐马全:“端两个菜下去,你亲自端!” 马全倒是不扭捏,还真的就端了两个菜,放回厨房了。 江天放还有个规矩就是,不喝酒,是真不喝酒! 那以后,无论江天放去哪儿,都是这个规矩,中午不喝酒,晚上喝三杯,无论杯子多大,一定会尽兴的喝三杯。接待得多了,大家也知道,除了喝酒的规矩,江天放吃饭也不讲究,既不要求你筵席要有多丰盛,也不强制你一定要简单的“四菜一汤”;他的要求就是,饭菜要管够,但绝对不要浪费。 吃过饭,马全按照江天放的要求,带着他看了几个典型,当然了,基本都是做的比较优秀的典型。一圈下来,已经快四点了;这回,江天放没等马全安排考察地点,直接说道:“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砖厂,带我去看看。” 马全一愣,砖厂不在他安排的考察范畴,主要是他觉得砖厂现在的经营虽然还算不错,但缺乏亮点;不过,既然领导点名了,那当然还是要去看看。 农村的砖厂很简陋,说是厂,实际就是一排瓦棚,几个焙烧窑,还有就是一大块空地,用于码放泥砖和成品砖,再过去就是一个黄泥土山,那就是制砖的原材料——黄泥的采取地了。不过马全做的还算不错,整了个围墙,将砖厂的生产区与外界隔离开来。 “砖厂是建于87年,那时候,县里、乡里建房的人逐渐在增加,需要买砖的人多,乡里就自己筹资,办了这个砖厂,前几年很红火,利润很不错;但这两年,效益没有以前好了,不过还能维持。”马全介绍说。 江天放问道:“什么原因导致效益下降呢?” “原因有几个。”马全回答说:“一是这两年建房的人没有以前多了,有钱的人,都盖了新房,没钱的人,还是没钱盖;二则,也是主要的原因,那就是,砖厂的技术含量低,主要靠劳动力挣钱,现在农民的地都承包了,干完那点农活,就都闲着,这样的话,就有人自己干起了小砖厂,把本来就缩小的市场瓜分了一部分,他们的成本低,有活就开工,没活的时候可以歇着,所以他们卖砖的价格也比我们低点。” “农民把钱赚了去,也是好事啊。”江天放笑着说:“难道你这个书记还怕农民抢了你的生意?” “这个我倒是不怕。”马全声音又敞亮起来:“最关键的不是这个原因。” “哦,你说说。” “砖厂的主要硬成本,是烧窑的用煤。这两年,煤价升的快,摊薄了砖的利润。所以,做砖的农民实际上也没赚到什么钱;更不用说我们砖厂了。”马全说道。 江天放在砖厂里边走边看,这个马全还真是花了点心思,砖厂的一部分工作流程,竟然有采用机械的,可以说实现了半自动化。 “你刚刚说到煤,我记得你们还办了个煤矿啊,走,去看看。”江天放说。 马全的脸露出了苦色;砖厂还勉强可以上上台面,毕竟它还在进行生产,也还有利润;煤矿可就没一点看头了,因为,煤矿现在已经彻底停产了。 马全在琢磨:“是不是我全给他看好的一面,江县长觉得我太得意了,故意要去看煤矿,想揭我的短?” 煤矿是马全的痛脚。 当初,为了解决砖厂的用煤,马全下决心搞的这个煤矿;他全仔细算过,乡办砖厂加上周边的一些砖厂,以及一些其他的企业所需用煤,生活所需用煤,这个量加起来,是能让煤矿的开采能力满负荷运转的;只要销售不是问题,办煤矿肯定赢利。可没想到的是,煤挖出来以后,卖不出去,不是别人不要煤,而是因为开采出来的煤品质太差,挖到后来,全是些俗称“煤矸石”的垃圾煤。 煤不好,当然没人买,马全拍板投资建的煤矿,只好关闭;为了这个事情,马全在县委、乡党委会议上,都是做了检讨的,他也申请过处分,不过,考虑到他的威信,综合乡党委其他人的意见,虽然是马全力主建煤矿,但毕竟是集体研究决定,也报县政府批准了的,县委没有给他其他的处分。 “怎么了,往事不堪回?”江天放笑着说道。 马全嘿嘿笑着,摸了摸脑袋。 “我刚下车就和你说了,我也是财神爷,要你好好的招待我,你好像没当回事啊。先去看看煤矿吧,晚饭你要是招待我一只炖母鸡,我吃了觉得香,那我就帮你把这个煤矿救活罗。” “啊?!”不但马全,周边的人都异常诧异的瞪着江天放,觉得不可能。 “江县长,你可不兴糊弄我?”马全声音都有些抖的说。 煤矿的事情,一直以来,他都认定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甚至是自己的耻辱;如果有人能帮他把这个事情扭转乾坤,他真的可以…… 马全扯着嗓门就喊:“江县长,说话不许反悔啊,真要是能把煤矿救活了,我以后自己掏钱,每个月给你送几只大母鸡。” “马书记,看来你还是有点不相信啊。”江天放笑着点了点他。 “不会是要我们把设备搬个地方,再找个地方挖煤吧?设备好搬,那些房子搬不走啊。”马全满脑子的疑问,小心的询问江天放。 “先看现场吧,至少目前不用搬,以后要是煤挖完了,不搬都不行罗。”江天放一边笑,一边往砖厂外走。 “那要不要再投钱进去?乡里现在可没钱了,财政所剩的那点钱,我可是打算都投到药材基地去的。”马全匆匆的跟上去,其他人也紧紧的跟来过来。 “应该不会要投钱吧,不过,煤矿重新开张,你怎么得都得买几挂鞭炮放一放啊?”江天放开始调笑马全:“还有啊,开工了,伙食费什么的,你不得准备点?” “这些常规准备当然会有,我是说投入新设备之类的资金,我是真没有那么多钱。”马全顾不得理会江天放的戏笑,一门心思想着煤矿重新开张的事情。 “现在不需要加设备,有些设备,你甚至可以处理给其他煤矿,我们用不着;只是以后,开采量大了,你再考虑设备的更新换代,甚至自己创新制造适合我们煤矿工艺的设备。” 江天放的话,马全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以后的事情还长着呢;现在要的,就是让煤矿重新启动! 当然,所有的人都在怀疑:“这个年轻的江县长,难道真的能让这个只出产垃圾煤矸石的煤矿,重新挖出优质煤?他未必是江半仙,能够点石成金?”() 第三章 江半仙 (中) “石屏乡煤矿。”江天放站在煤矿的院门口,轻声念着厂门旁边的匾。 这个矿区已经有些工厂的模样,依山而建的大院,错落着几栋平房,沿着山坡,依稀可见一些采矿设备;矿区很大,占据了附近的几座山头。 “老马,看样子,你当初的雄心不小啊,占了这么大一片矿。”江天放和马全闲聊。 “不瞒江县长,当初,申请锰矿没有批准,全乡干部都有些情绪;我一咬牙,就想了这么个‘东边不亮西边亮’的主意,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想着,只要效益好,我一定要扩大生产规模,向其他人证明,你不是不让我搞锰矿吗?石屏乡就是不搞锰矿,搞煤矿也能搞出名堂;没想到,当初的设想越大,投入的越多,导致后面的损失就越大。”马全一脸惭愧的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江天放不置可否:“锰矿是有利润,特别是这几年,行情看涨;但总会有市场、政策的因素影响它,总会有疲软的时候;况且,如果是盲目的、无度的开采,将来留下的后患也更大。石屏乡如果要走这条路子,也得把路铺平了再动;晚启动锰矿,不见得就是坏事,也有晚的好处。” 江天放这话,马全没有听明白;为什么锰矿会走“疲软”?为什么晚点开锰矿反而“有好处”? 马全他迷惑的望着江天放,但江天放没有接着说,换了个话题:“老马,你们当初立项,做了矿的采样分析吗?” 老马的脸,顿时变得赭红,那大嗓门也低了下来:“这正是我最后悔的地方,当初,也是做了采样分析的,但做得不全面,选的矿点也有问题,因为我们是地表煤,所以选样都很浅,我们一看报告,选样分析,煤质还不错,觉得可以开采,就马上动工了;一直等到煤矿开工以后,随着采矿区的扩大,才现这个问题,后面矿区的煤,越往下挖,燃烧值就越低,有的甚至已经低于15oo大卡,不要说烧窑,就是送给别人家当柴烧饭,也没人要,这样的煤,已经不能作为工业用煤了;此时,我们才做全面的采样分析,分析报告显示,这片矿区,根本没有合适的煤源,不具备开采价值;这时候,我只有一下狠心,把矿停了。” 这时,几人已经进了矿区的核心,两名留守的矿工也迎接过来。 “老马,你把后来做的全面的采样分析报告拿来,我看看。”江天放吩咐道。 “好的,分析报告矿区还有一份复印件。”老马行动很快,不一会就拿来了报告书。 江天放仔细的从头看起,过了十几分钟才抬头对马全说:“嗯,还算不错;这样吧,老马,你看这个矿区图。” 说着,江天放拿出笔,在矿区平面图上画了一道歪歪斜斜的线,然后才说:“老马,你派人,沿着我画的线,拉起一道铁丝网;线北的部分,以后严禁开采,那边有宝贝,你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开采;线南的这边,你要是着急,明天就可以让他们开工了。” 江天放的话,让马全以及其他人都目瞪口呆。 马全又扯开了嗓门喊:“江县长,不是我老马不相信你,你总得告诉我,你让我开工,采的这垃圾煤矸石,你拿来做什么用啊?” “呵呵,你的老母鸡炖汤我都还没尝到,你就想套我的金点子啊?”江天放呵呵笑起来:“这样吧,老马,你晚上把砖厂、煤矿的技术员约过来,一起吃饭。” “叫他们做什么?”马全一脸郁闷的问。 “叫他们来吃你为我准备的炖鸡汤啊。”江天放再次呵呵一笑,领头朝矿区门口走去。 领导不说,马全也没办法,但领导的指示还得执行,叫人去通知砖厂和煤矿的技术员吧。另外,还得通知食堂,准备一只老母鸡,炖一锅好汤;不然,江县长要是真拿这个做借口,不告诉他下文,那马全这一阵子都别想睡得着了。 回到食堂,饭菜已经准备好,江天放领头,大伙都坐了下来;马全眼巴巴的看着江天放,想听“江半仙”的金点子。 江天放没说,拿起汤瓢,舀了一碗鸡汤,美美的喝了几口,开口赞叹道:“这味道鲜,地道;是正宗的青山土鸡。” 马全没有胃口喝汤,只是拿着筷子,眼睛却直瞪瞪的望着江天放,那意思是说:“江县长,您行行好,现在可以告诉我,煤矿怎么开工了吧?” “马书记,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怕。”江天放故意吊起了胃口:“我会主动说的,但你总得让几位技术员把饭吃好了再聊工作吧,不然,他们一听了我的点子,准得跑。” “江县长,没事,您尽管说;这几个人?我还怕他跑?”马全大大咧咧的说道。 “其实,我这点子,还得回到你原来的想法上去。”江天放不再开玩笑了,认真的说:“你最初办煤矿,不就是因为砖厂吗?” 马全点点头说:“是的,就是因为砖厂用煤量大,成本高,才想起搞煤矿的。” “砖厂需要煤,用煤量大,是因为在焙烧的时候,需要长时间的高温,对不对?”江天放问。 砖厂的技术员回答道:“是的,砖窑需要保持一千度左右的高温。” “如果用煤矸石,因为燃烧值低,所以达不到需要的高温,是不是?”江天放继续问道。 “是这样的,越是优质的煤,因为燃烧值高,烧窑的效果越好。”煤矿的技术员对此非常熟悉。 “那好,我们现在逆向思考一下,煤矸石燃烧也能热,能不能利用这一部分热量呢?”江天放还是在问。 马全和乡里的干部听得有些入神,感觉上,这个江县长不是外行,问的问题都很专业。 砖厂的技术员回答说:“这个,我们也做过实验,把煤矸石与优质煤混合起来烧窑,但效果不好;因为这些煤矸石的价格尽管低于优质煤,但根据燃烧值的性价比,还不如全部用优质煤划得来,那样的话,成本还低于将优质煤和煤矸石混合。” 这个也是事实,比方说,一吨优质煤是1ooo元,燃烧值是6ooo大卡的话,一吨煤矸石,怎么说也得4oo元,燃烧值却只有1ooo大卡,加起来才7ooo大卡的燃烧值,还不如买14oo元的优质煤1.4吨,燃烧值能达到84oo大卡 “我说的逆向思维不是指这个,这个方法,你还是把煤矸石当煤在用。”江天放解释说:“煤矸石为什么就一定要是煤,而不能是泥巴呢?它本身就是石头嘛。” 看着大家怔怔的望着他,江天放没有马上接着说,而是望向两位技术员;这两人都在思考,先是一脸茫然,进而有些恍悟,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还是一脸茫然。 “烧窑的生砖,是用黄土做成的,主要成分是硅钙;煤矸石除了可以燃烧的煤那部分,剩下的也是硅钙。利用这个本质的一致性,为什么不能用煤矸石做砖?”江天放说道。 众人还在迷惑之中,两位技术员恍悟。 “内燃!”两个技术员一起喊了出来。 书评区有个帖子,说《官雄》写得太差,真开心,总算有人来捣乱了。。。心底在yy呢,是不是哪位大神的马甲呢? 开个玩笑而已,评论书的好坏正常,但也不要骂人哦。() 第四章 江半仙(下) 女人的老公的打赏,真是越来越给力啦!谢谢! 看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两位技术员,江天放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 旁边的人,包括马全在内,还是云山雾罩般,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对于什么是“内燃”,怎么就和制砖联系起来了?大家完全的不懂、 而两名技术员已经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终于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 “别急,先吃饭。”江天放手一挥,笑着说:“老马,我就说了,我要是早早的告诉他们,这两位肯定坐不住,得走的。” “江县长,马书记,我是真坐不住了;我想赶回厂里去做个实验。”砖厂的技术员已经急不可待了。 “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再说了,你们马书记还没明白呢。”江天放的手朝马全一指。 马全还是那个迷糊的表情,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书记,这绝对是一项划时代的创新!”煤矿的技术员解释说:“江县长太了不起了!真是神了!” 砖厂的那个技术员一脸涨红,说:“如果这个设想能变成现实,我可以肯定的说,整个制砖行业将生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江县长这个设想,绝对在制砖行业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就划时代了?这制砖和我们煤矿有什么关系?”马全实在憋不住了。 砖厂技术员根本没顾及马全的感受,没回答马全的问题,眯着眼开始陷入了思考。 煤矿的技术员看着迷惑的马全和众人,开始解释:“以往,我们制砖,都是采用黄泥做砖胚,再把砖胚放进砖窑,通过高温进行焙烧,变成成品,焙烧的燃料,采用的就是煤。” 大家都点头,这个谁不知道啊。 “我们现在的问题主要是,外购的煤价格高,成本高;自己煤矿产的煤又品质低,到不到焙烧需要的温度。” 马全立刻点头,可不正是因为这个,煤矿才停产的嘛。 “江县长这个设想很奇妙,他不采用黄泥做砖胚,而是直接用我们煤矿挖的煤矸石来做砖胚!” “做砖不用泥巴,用煤?!”大伙一片惊呼! “是的,这样的做法,最大的妙处就是,节约了煤!原来用黄泥做砖胚,所有的焙烧温度都完全靠烧煤来提供热量;而用煤矸石做砖胚,它不但可以依靠外部的能量来达到焙烧温度,还可以利用自己本身燃烧产生的能量来提高焙烧温度。因为,说到底,煤矸石依然还是煤,只是燃烧值稍微低点。外部的能量和内部的能量加在一起,焙烧的效果不是简单的1+1,因为,内燃产生的能量,基本是没有损耗的。” 这是个很简单的常识,就拿我们平时烧煤炉来说,煤炉附近,温度会比较高,这就是热量损耗的体现;烧砖窑同样如此,在窑底烧煤,砖窑附近区域,都会是很高的温度,这就是热量的损耗,热量损耗越大,反过来就是能量的利用率越低。 马全听了总工这么一说,终于缓过味来了;大家也渐渐向明白了,这不是一个天方夜谭、不切实际的做法,反而是很有科学根据、能理论联系到实际的方法。 “那你们俩还等什么,赶紧去试验啊!”马全的嗓门又大了起来。 “老马,你还让人吃饭不了?”江天放依然是呵呵的笑着说:“我都说了,吃过饭再说这事,你偏偏不肯;你看吧,这饭吃不成了吧。” “江县长,您尽管安心吃,我是叫他们两个走,可不是催您;要不是要陪您,我也不吃这饭了,哪吃得下啊。”马全呼呼的说道。 “老马,别急,这事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古语说得好——谋定而后动,凡事,想清楚、想明白、理顺了再去做,比贸然行动要有效率得多。你们以前搞煤矿就是个教训,没按规律办事,没有按照科学的、系统的、循序渐进的方式去办现代企业,最后出现了不可调解的问题,这时候,你再想办法,也许就没有办法,而是一条死胡同了。”江天放说着,神态渐渐的严肃起来。 “老马,各位同志;我今天看了、听了许多,我十分肯定你们的工作成绩,十分赞赏你们的工作热情,说实话,在青山县如此艰苦的条件下,石屏乡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已经让人非常的惊奇了。这也充分证明了你们,是倾注了心血,经过了努力的;但是,现在是一个开放的时代,进步的时代,科学的时代;现在的工作,已经不仅仅是要求你们努力、勤奋,还要讲科学,讲方法,要走出一条和过去不一样的路出来。这就要求你们,不仅仅是把自己看做一名普通的干部,还应当成为这个时代的领路人,成为青山县人民的领路人,你们应当带领青山县这些淳朴的人民,闯出一条与老一辈不一样的路子出来。” 大家都在倾听,刚才冲动得想马上去试验的两位技术员也不例外;特别是马全,不但在听,还在思考。 “我这么说,不是在批评大家,只可以算是一种善意的要求。过去,我们走过很多的弯路,有些,是我们认识到了错误的,比如办煤矿的事情,但还有些错误,也许大家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江天放接着说。 大家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还有什么错误是没有意识到的呢?” “我这么举个实例吧;湘省离我们比较近,资源也差不多,相信很多人去过邻近的垣花县;你们去那边,多半是去取经的,对不对?因为垣花的矿业展迅猛,经济增很快。但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垣花县城,与十年前相比,有什么不同?” “楼房多了,马路宽敞了,新县城建设得很气派。”马全说出自己的看法。 “除此以外呢?还有什么感受?”江天放问道。 “人多了,来往的客商也多。”有人附和说道。 “这些都是经济展带来的繁荣,是客观事实,我们青山县也要朝这个方向努力。但是,我想提醒大家,我们的努力,是希望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对不对?但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十年前的垣花,青山绿水,空气新鲜,现在呢?” 马全醒悟过来:“是啊,现在的垣花县城,天都是感觉是灰蒙蒙的,马路上的灰尘很大,而且看上去不是泥土的那种黄尘,而是黑黑的,灰不拉唧的。” “是啊,与我们青山县县城相比,垣花是要繁华很多,但显得很脏,很乱,感觉上有些……有些压抑。” 江天放紧接着问道:“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变化吗?”() 第五章 意识要超前 “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变化吗?” 看到大伙都望着自己摇头,江天放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说道:“是这里的问题,思想的问题,意识的问题。” 大家更是迷惑不解。 “如果一个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想都没有想过,即使想过了,也想不出会出现些什么问题,那就不是工作态度的问题了,也不是靠勤奋、努力就能成功得了的罗。就像垣花县,他们以前就没有想到过城市环境变化的问题。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答案,为什么垣花县的环境会变得糟糕。”江天放停顿了一下,才严肃的说道:“这就是经济展带来的负面效应;说得具体点、严重点,这是无度采矿导致的恶果。” “大家不用拿垣花县去想象、思考,就拿我们自己的砖厂和煤矿来说事,两个厂区的环境,是不是比外面其他的地方要糟糕得多?灰尘大,水很黑,连周围的树木,树叶上也全是灰色的,而不是绿色的,在那里,呼吸都难受,如果用那里的水烧开泡茶,只怕没人会喝,对不对?” 大家深以为然,又觉得不以为然。 “大家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树叶脏点,有什么关系,下场雨不就干净了,是不是?”江天放问道。 看到有些人在点头,江天放接着说:“那我还是拿垣花来举例;垣花近十年,一直在大力展锰矿业,因为现在市场上锰的需求旺盛,价格一路攀升,所以垣花县的财政收入也水涨船高,从原来的一个贫困县到现在收入近亿;但是,熟悉锰矿开采的人都知道,锰矿是需要经过提炼过程,才能成为金属锰的,一般普遍采用的就是电解锰生产法。而这个方法的第一步,就是酸浸;但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些加了硫酸的水,用完后去哪儿了?一般的锰矿就是让这些水顺着山沟排放了,而这些酸水,对于周边的动物、植物会产生什么样的危害?再有一点,经过酸浸之后的水,将锰分离出来的同时,也将大量重金属分解,溶于水中,造成的就是,水中的重金属离子严重标,这样的话,我们喝的水,就是这种重金属标的水!” 在座的都不是没有一点文化的人,重金属离子标,对于人体的危害,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一些,听到这里,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一点,酸浸之前,锰矿也是需要经过焙烧的;焙烧的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含酸灰尘,这些灰尘日积月累,飘落四处,就是大家看到的灰蒙蒙的天空,灰黑的街道,飘散得远点的,就是落在了山林、田地,时间一长,这些山林、田地的土壤就变成了含酸、含重金属的土壤,这样的土壤,种出的粮食、水果,会是什么品质?” “我们努力的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富裕,让农民有饭吃,有肉吃;但是,如果我们解决了温饱,吃得起肉之后才现,我们已经没有可以喝的水了,没有可以呼吸的新鲜空气了,没有可以种粮食的土地了,那会是什么后果?” 江天放的话让大家震惊了。 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些问题,大家想到的,只是如何把经济搞上去,怎么能赚更多的钱;却忽视了,最基本的生存环境问题。 “我这么说,不是危言耸听,但也绝不是要大家停止不前。社会要展,工业要展,城市要展,必然会产生这样的问题,任何地方都无法逃避。我们要做的是,尽量减少这些负面影响,尽量让我们以后的路好走一些。在座的,都是石屏乡的领路人,可以这么说,你们的一言一行,影响到整个石屏乡的未来。这个时候,就更要求你们具备一般人不具备的素质、观念、意识,普通大众想不到的问题,你要提前想到,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一定要具备前的意识! “以往,我们总说,不要‘好高骛远’,今天我要说的是,在思想上,你们要‘好高骛远’,站得更高,想得更远;行动上,却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说到这里,江天放停了下来,笑着望着众人,扫了一圈,最后望着马全,笑着说: “马书记,这饭没法吃了,都变成开会罗。” 马全一看,可不是,这饭菜根本就没动;大家光顾着听江县长说话,饭菜都冷了。 “刘师傅,把饭菜热热。”马全的大嗓门又亮了起来。 然后才对江天放说:“江县长,我今天是彻底服气了!不瞒您说,先前,我看好您,是看好您手里的那个药材基地,想跟着沾光;现在,我服气您,是因为您的确水平高!我这人没有什么歪歪肠子,多话不说,我今天,代表石屏乡党委、政府表个态,今后,您江县长指哪,我们冲向哪儿,绝对不含糊!” 说完,马全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头说:“只是……” “马书记,是不是担心我的要求太高?”江天放笑着说。 “嗯,我怕到时候达不到您的要求,好心办错事。”马全说得很诚恳。 江天放笑着摆了摆手,道:“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的要求说高很高,但也很简单,第一就是,你心里得装着石屏乡的老百姓,装着你的事业,别只装着你自己的私欲;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这一点无可厚非,但作为一名**人,作为一名政府干部,你的私欲必须在党纪国法容许的范围之类,不能越矩;第二嘛,就是你不懂就要学,每个人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懂的,都需要一个学习的过程,只是我希望你们,要肯学习,善于学习。” 说话的时候,厨房刘师傅已经将热过的饭菜端了上来。 江天放带头招呼大家:“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于是大家开始盛饭舀汤,趁着这功夫,砖厂的技术员开口了: “江县长,我虽然不是政府干部,只是个搞技术出身的,但听了您这番话,也是感悟很深;我现学现卖,刚才一时冲动,听了您的这个绝妙想法,就想着马上去搞实验,现在想想,真的是笨,万一遇到难处,不是还得回来请教您吗?所以啊,请您现在就提醒我一下,也是想请教您一下,这个煤矸石制砖,我需要注意哪些方面的问题?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该如何解决这些难题?”() 第六章 专利 周末啦,大伙有推荐票的,记得投给《官雄》,谢谢! “你这话言重了;还没请教两位怎么称呼呢?”江天放笑着说。 两名技术员上桌的时候,马全只是简单介绍说是砖厂和煤矿的技术员;这种场合,要不是江天放话,哪轮得到他们两人上桌啊,所以也就没有详细介绍。 “哦,我叫毛志勇,他叫谢亚;我们都是技术员,挂个工程师的称呼,要学的,还多着呢;我可是诚心向江县长请教的,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课题,与其独自摸索,为什么要放着现成的导师不用呢?您能想出这样的创造,那就肯定对相关的问题都有过思考。”毛志勇还是说得很有诚意。 “千万别说我是导师了,在煤的采掘方面,谢工是专家,在制砖领域,你是专家;我只是提出一种思路,具体的实践与操作,还需要依靠像你们这样的专家来完成。”江天放说得也很诚恳:“我刚才提到了学习,怎么学习?先是要肯学,再则是要善于学习,什么是善于学习?就是找对老师!比如这个煤矸石制砖的项目,真正要完成好,还需要一个过程,很多具体的问题,你们,包括马书记,还需要向更高级的专家去请教;我来也就是提个方向。” 说着,江天放又舀了碗鸡汤,美美的喝了几口,才接着说:“按照我的思路,这个煤矸石制砖应该是走这样的一个流程,先,得把煤矸石粉碎、研磨,这个和锰矿的制作差不多,但是,要注意一点,研磨到多大直径的颗粒合适?这个需要你们去摸索; 其次,煤矸石燃烧后剩余的硅钙化合物,非常的松散,这样做出的砖抗压强度不够,需要参入一些粘合物,增强砖的整体抗性,咱们大青山出产粘土,可以考虑加入这种粘土,我个人倾向于使用紫砂陶土和高岭土,具体用哪种土,粘土与煤矸石的比例是多少,也需要你们去摸索; 然后就是搅拌混合,制成砖胚,再入窑烧制,烧制的时候,煤矸石能提供多少热量,还需要少多少优质煤,这个也需要你们去摸索。” 江天放说完,马全吸了口冷气:“这事还挺复杂啊,毛志勇、谢亚,你们听好了,必须得好好的配合,需要什么样的支援,尽管开口,乡政府全力以赴的支持你们。” “嗯,老马,你不能闲着,有两个事情你得盯紧罗。”江天放叮嘱说。 马全回答得很干脆:“江县长,您吩咐,我一定办好。” “一是我先前在煤矿和你提到过的,煤矿往北的区域,也就是我划线的部分,现在一定不能动,那里面有宝贝;这么和你说吧,那里面的宝贝,比开锰矿赚钱。” 江天放说完,马全立刻瞪大了眼睛:“真的!?” “我怎么会哄你呢,要不然,你以后天天往我办公室跑,我还不得烦死。”江天放笑着说:“不过,现在你们还不具备开采条件,我也不能现在就告诉你们是什么,我担心消息扩散,会引起其他地区提前开采,为将来的整体规划带来麻烦;不过,我会尽快的安排,最迟半年,你就能尝到甜头了。” “江县长,我听您的,您怎么安排我怎么做,保证不会让人去动那片矿区。”马全点着头说。 “还有一个事情,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灰尘,以及烧窑的烟尘,你得给我处理好,不能办好了砖厂,苦了周边的百姓。毕竟,你们大家都是住在这附近,把灰尘和烟尘处理好,实际就是为了不影响你们自己的生活质量。”江天放说道。 马全面露难色:“江县长,这个烟尘要处理,我知道可以建个高点的烟囱;但这个灰尘该怎么处理,您能不能提个方向?” 江天放摇着头说:“这个你自己去想,你要是连这个都处理不好,我看你这个书记早点让给别人算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不懂的,就得学,关键是要找对学习的老师。” 江天放有意不说,是不想马全养成依赖的习惯;今后,还会遇到很多问题,总不可能都来找自己要答案,具体的难题,还得靠马全他们自己去解决。 “江县长放心,我马全一定圆满的完成这个任务,完成不好,你骂我。”马全也不啰嗦,直接立了军令状。 “马书记,我倒是有个提议,你们自己考虑一下。”江天放说:“既然这个砖厂的原料是煤矸石,本着节省运输成本,节省管理成本的原则,你可以考虑将砖厂、煤矿合二为一。” 马全略一思考,一拍大腿:“这个想法好!” 然后马全将他的想法,向大伙做了说明。 砖厂与煤矿,相隔距离说远也不远,大约三公里;原来砖厂选址,就是采取就地取材的原则,在黄土山旁边建的窑,现在不需要采用黄土,而是采用煤矸石的话,那就需要把煤矸石从煤矿运输过来,这肯定会增加了成本,合并了就可以在煤矿矿区内再开个砖窑,节省了运输成本;另外,煤矿与砖厂之间,是两个独立的主体单位,生业务往来的话,自然需要结算,这同样会增加成本;况且,这项新技术,是需要将两个企业原来的技术进行整合,共同创新,才能完成得了的。 如果将一个效益不怎么好的砖厂,与一个已经关闭的煤矿合并,组合成一个极具竞争力的新企业,那绝对是个让人欣喜的局面。 大伙听马全这么一说,再仔细一想,都觉得这是个对几方面都有利的做法,当即就拍板定了下来,马上着手两个企业的合并;反正这两家企业,都是乡政府的下属企业,是一个“婆婆”,不存在股权变更的问题。 讨论的时候,毛志勇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江县长,这个技术创新完成以后,我们能不能申请专利?” 九十年代初级,“专利”这个名词还没有深入人心,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毛志勇能想到,实属难能可贵。 比如马全就不懂:“什么专利?有什么用?”() 第七章 一个婆婆 毛志勇解释说:“这个技术是我们独立创新,最早明的,现在还是独一无二;那我们就可以去申请专利,以后别人要是想用这个技术,就得我们同意了,才能用,不管你是偷学了我们的,还是以后你自己想出来的,都不能采用我们这个技术,否则,我们就可以去法院告他,向他索赔。” 马全一听,来神了:“这个可以啊,独家经营才有利润嘛;免得以后我们赚钱了,别人一窝蜂的仿效,那我们还搞个屁哦。” 大伙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马全这人说话有点粗,这是石屏乡人都知道的。 江天放想了想,等大伙笑声停了,才缓缓说道:“我倒是有点不同的意见。” 大伙又是奇怪的望着江天放,这个江县长,怎么这么好的事情还有不同意见?他的想法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江天放又看了看大家诧异的神情,很平静的说道:“专利是可以申请,但我觉得没必要独家经营。” 马全渐渐的习惯了江天放的跳跃思维,知道自己跟不上,没敢反驳,只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江县长,这是为什么呢?” 江天放回答说:“这个技术,说白了,没有太深奥的科技含量,靠的是逆向思维,别人只要知道,是把煤矸石磨碎当砖胚就知道改怎么办了;至于那些个配比啊啥的,搞这行的,迟早能摸索出来,很容易被人模仿、偷学;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等我们技术成熟以后,大大方方的对外宣传,请别人来参观、学习。” “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毛志勇不解的问道。 “你们想啊,这个技术,本身就具备局限性,必须是出产煤矸石的地区,才能模仿,是不是?”江天放引导着大家的思路。 的确,没有煤矸石的地方,就是有这个技术,也没有用武之地。 看到大家点头,江天放才继续说:“近的地方我不说,稍微远点的地区,比如到了平洲,我们的砖能销售到那边去吗?不能,因为距离太远,运输成本高,哪怕我们的生产成本再低,加上运费,也会比那边的砖贵,对不对?” 大家又点头。 “既然那边的市场我们根本是鞭长莫及,那还有什么必要防止我们的专利技术外泄呢?”江天放说道。 马全想法不同:“这起码是我们的创造明啊,如果有人要采用,至少得我们同意啊,起码,这样做,我们有面子,是不?” “嗯,你说的不错。”江天放点头同意:“但光有面子有什么用?真要是平洲有个乡镇企业偷学了我们的技术,你难道真还去告他们啊?” 马全一想,江天放说的是事实;现在还是以政府为主,来领导企业;大家都属于平洲州政府管辖,你这个乡政府去告另外那个乡政府,真还撕不开这个脸;再说,领导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干啊,大家都是一个婆婆,你还去告状打官司,那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吗?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只能送给别人去用这个技术?”毛志勇有些不爽;这么好的思路,拿出去那就是钱啊。 “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江天放说道:“光卖技术,肯定别人心理无法承受。” 的确,九十年代初级,人们对于知识产权的认识还不深,如果要别人掏钱购买一项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专利去使用,很多人还没有这个意识。 江天放接着说:“我看了下,你们砖厂,在某些环节,已经实现了机械化作业。” 这是毛志勇的得意之处,借用一些机械设备,将制砖的某些环节,采用机械化进行操作;连马全都很赞赏他,说他脑瓜子好使。 “我觉得,咱们可以在设备上做文章;如果我们能研制出一整套的自动化生产线,包括粉碎、研磨、配料、搅拌、混合、制肧、成型、上窑,最后是成品出窑,都能进行机械化的控制,这样的设备,配合我们的专利技术,应该很有市场。” 毛志勇眼睛一亮:“江县长,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卖设备,送专利?” “嗯,就是这个意思。”江天放点了点头:“我看了下,咱们煤矿的设备,都是机械设备;咱们砖厂的,也大部分是机械设备,缺少的,就是如何将这些设备连成一条线,将零散设备形成成套设备;如果能形成成套设备,再采用总控制台控制,这样做,一是可以大大降低制砖的成本,再则,别人也很难模仿;这种设备,对于砖厂,特别是对于刚刚进入制砖行业的人来说,省事省力,还成本低,能赚钱,肯定很好销售。” “是啊,那些想自己办砖厂的人,肯定愿意;虽然一次性投入大点,但自动化生产线的整体成本低,生产效率高,再加上我们的新技术,能大大降低原材料成本,这样的设备,只怕一上市就会被订购一空。”毛志勇很熟悉制砖行业,完全能体会那些想办砖厂的人的心理。 马全坐在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望着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您以前到底是军人,还是商人啊?” 大伙听了,又都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仔细一想,马书记说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当兵的在一般人眼里,那就是拿枪上战场的主,哪听说过,一个当兵的,成天琢磨煤啊矿啊砖厂这些企业的事情的?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这个当兵的,可是硕士研究生啊;能想得这些,也还是合理的。有人说,知识就是力量,这话,真是真理。 晚饭吃得很晚,江天放与石屏乡的干部群众一起,边吃边聊,很是尽兴。 应酬这个词语,向来带点贬义,那是因为,作为应酬的两个主体,都小心翼翼;请客的怕被请的不开心,不满意,达不到请客的效果;被请的怕请客的提出过分的要求,出了自己能接受的范畴,又或者自己随口一句话,却让对方误会自己做出了某种承诺,以后帮不上忙,却落下个不仁不信的名声。 而像今天这种应酬,倒是皆大欢喜。() 第八章 引导 散席后,得安排江县长的住宿;马全对江天放说:“江县长今天就住我家去,好不好?乡上虽然有个招待所,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小旅馆,条件很一般;我家里那位,虽然没啥文化,可就一条,爱干净,家里家外收拾得利利索索,比招待所强太多了。” 江天放没有推辞,说道:“那好,就住你家去。” 马全转头对其他干部说:“已经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吧;毛志勇,你与谢工再仔细商量一下,把江县长的话好生的琢磨琢磨,这个煤矸石制砖,具体该怎么弄,你们俩拿个方案出来。” 毛志勇大声回答:“马书记放心,江县长的话,我都记下了;我和老谢这就着手干。” 众人散去,江天放跟着马全,从乡政府出来,信步闲庭的走在夜色下的乡间泥土路上,许士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老马,你看这景色,多美啊,多安宁啊……” 冬日的夜晚,月亮被层云遮挡,只能依稀看见一些光晕;黝黑的夜幕下,山影叠嶂,树影绰约;风儿吹过,带来隐约的声响,或像孩童啼哭,或似家犬低哮。 “嘿嘿,我也看不出有啥美不美的;可要我离开这里久了,就不习惯,觉得外面的水都没家里的好喝。”马全憨笑着说。 “是啊,还是家乡好啊;可要是这么美丽的家乡,在你我任期上,空气变得浑浊,绿水变得污秽,青山变得荒芜,那是不是得算是你我,在对家乡的山水犯罪,对家乡人民犯罪,对自己的良心犯罪?”江天放说得语重心长。 马全没有接话,心里有些惶恐,又有些担心,还有些……不大赞同,怎么就能扯到犯罪了呢?这个也太严重了吧。 “老马,刚才在饭桌,很多话我没有直接讲;你是石屏乡的一把手,是领头人,如果有些工作,连你都不重视,不以为然,那以后很多工作就会被动。” “江县长,我没有……”马全尴尬的解释。 “也许,我说是犯罪,你觉得太严重了。那好,我这么和你说,要是矿场附件的鸡鸭,喝了受污染的水死了,要不要追究矿上的责任?”江天放问道。 “严格说,根子在矿上,他们得负责。” 江天放又问道:“这个水能毒死鸡鸭,要是污染再严重点,会不会对人的生命造成危害?” 马全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因为这个污染而致死,责任在谁?是不是犯罪?”江天放继续问。 “这。。。”马全嗫嚅着,冷汗从额头冒出来,细细密密的一层。 “老马,我知道,你是因为相信我江天放,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可我要求的不只是这样,我需要你从内心真正的感悟,觉悟。”江天放手轻轻的摆了摆,接着说:“砖厂也好,煤矿也罢,哪怕是将来建更有利润的矿,都不应该是你工作的重点。” 马全很惊异:“那什么才是重点啊?” “一个砖厂,一个矿,能给几户老百姓带来实惠?乡镇企业,是能带动一批人先富起来,带动财政、税收的高增长;但是,财政富裕不是目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也不是目的。邓公说这个话的原话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希望这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带动其他地区、其他的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不是说只需要这部分人富裕,先富的那些人,是有责任去带动其他人,‘后’富起来的;而我们很多的干部群众,在解读邓公这句话的时候,只记得前办部分,却不提后半部分;只提先富,不提带动。我们的基层政府组织,就要承担起这个带动作用,领头作用。” “老马,所以,我们的工作重点,应该是面向全县、全乡的老百姓,我们的使命,应该是让他们,都富裕起来。‘药材基地’的项目,就是要为全县、全乡的老百姓都富裕起来。我看得出来,你在石屏乡的威信高,也想干事,而且是想干实事;那你就要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提高自己的思想,眼光要放长远,立足点要高。如果在你的带领下,整个石屏乡的人民,都能过上幸福的小康生活,那这个成就感,与你那政府工作报告里的一堆数据相比,与搞好了几个乡镇企业相比,哪个更令你欣慰?” 马全稍微有些感悟;江县长话的意思是,如果仅仅是把政府的经济搞上去,使政府财政收入等各项数据能高增长,那不是目的,也不能满足于此;让全乡人民真正的富裕起来,让农民手中存折上的数字高增长,那才是真正的目标,那才具备现实意义。 “药材基地是个完全的绿色原生态项目,对于环境的要求非常高;老马,你自己回忆一下,也可以找时间去其他矿区密集的地方看看,那些矿区附近,生态环境究竟怎么样?”江天放说道。 马全陷入了沉默。 现实的情况他比江天放更加清楚。 凡是矿区附近,必定会有麻烦;农民养的鸡鸭,喂鱼的鱼塘,栽种的果林,种植的粮食,无不受其影响。很多农民,没有这方面的文化知识,没有这个意识,鸡鸭鱼死了之后,只会哀叹自己运气不好,没有想到过这是人为造成的损失。 但马全懂一些。他看得多,听得多,知道这些现象都不是偶然;矿区附近总是生这类事故,而其他地方没有,这肯定和采矿有关系;只是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事情生的。 “我们现在还只引进了一个药厂,只有一个药材基地;这不是我的目标。我的想法是,第一步,由政府引进,由药厂来指导,让农民学会药材种植。以后,农民有了技术,有了见识,就放开手,让他们自己种。我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大青山漫山遍野都是药材,提起我们大青山的名字,在全国、全世界都会想到,这里盛产药材。我们不但要种植,还要加工,甚至建成属于我们大青山的药厂。 以后,不是我们出去卖药材,我们要让全国的厂商,自己跑到我们大青山来选购药材;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大型的药材市场,吸引全国的药材商人过来,我们也可以定期举办药材展销会,那时候,我们不仅仅是卖我们自己种植的药材,还可以吸引外地的药材商人进入到我们青山县来推销他们的药材,那时候,我们就不只是药材产地了,而是药材市场、药材行业的引导者,组织者。” 江天放勾画的美景,让马全热血澎湃;经过今天的接触,他丝毫不认为,江县长这是在天方夜谭,在做梦。 江县长想做成的事情,那他肯定是有了一定的把握,才敢说出来。 “这一切美好未来的前提,就是要保住我们美丽、原始、富饶的大青山!如果大青山被污染了,那种出来的,虽然还是药,但却是地地道道的毒药!”江天放如是说。() 第九章 调研第二站 祝各位读者元宵节快乐!家家相亲相爱,人人顺意顺心! 现在《官雄》的推荐票真的非常惨淡;现在是845,城北风承诺,推荐票每天每增加1oo票,城北风加更一章,上不封顶!拜托各位啦! 这一夜,江天放与马全谈了很多,聊的很晚;两人谈及的内容很广泛,江天放将自己的很多思路、想法,由浅入深的阐述给马全听。他也知道,马全年纪已过四十,文化程度不是很高,很多思想,接受起来,会有个过程;特别是环保这个概念,连国家都没有重视,何况一个边远山区的乡党委书记?好在,一切都还有时间,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糟糕,一切都还可以提前布局;江天放觉得,哪怕自己能引导一个县、一个乡重视这个问题,减少污染的危害,对于大青山这片古老而宁静的山区,就是一份功德。 也许,马全在仕途上已经没有太大的上升空间了,按常理,不值得他花心思去培养、拉拢;但江天放在意的不是这些,按他的想法就是,马全,是一个有着三万余人的乡的党委书记,这要是放在军队,能带三万兵的,那就是集团军军长这类角色。如果马全能把这三万百姓带好,率领他们家致富,其意义,不亚于一名军长,率领自己的官兵,打了一场胜仗。 至于说,把马全拉到自己的阵营这类想法,江天放更没有太在意。只要是真心为老百姓谋福祉,真心想干好工作,无论是“马全”或是“牛全”,那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志同道合的人,不用你去拉拢,他也会站到同一阵营来。 第二天清晨,江天放早早的起来,吃过马全婆娘下的鸡汤米粉,没有与石屏乡的其他人告别,便与许士启程,前往玉树乡了。 在路上,江天放电话通知了玉树乡的书记和乡长,告诉他们,自己大约在九点到乡政府。 玉树乡邻近青山县城,人口较多,是全县人口最多的一个乡;南北向的国道与东西向的国道在此交汇,这让玉树乡成了链接湖东、湖西、云贵、川西的交通枢纽;也因为交通的便利,玉树乡的经济展一直很快,其经济总量一直在全县名列前茅,连城关镇也无法比拟。 玉树乡的书记6舟很年轻,今年刚刚三十;毕业于华南科技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平洲科委,在机关干了一段时间后,他主动提出到基层去锻炼,州委便把他派到了玉树乡;在这里,他历任乡团委书记、乡副书记,直至书记。现在与他搭档的玉树乡乡长龙跃,年纪也不大,今年也才三十五;两人年纪虽然都不大,可在一起搭档工作,已经有四五年了。 江天放到达玉树乡门口时,乡政府门前已经站了很多人。 江天放在门前十来米处就下车了,门口那些人也迎了上来。 “您就是江县长吧?我是玉树乡的6舟。”这是玉树乡的干部第一次见到江天放,他的年轻让人震惊。 年轻的书记6舟也有些意外:“怎么就您一人……” “不是还有个司机嘛。”江天放笑着与6舟握手,指了指正在停车的许士,说道:“我是来下来调研的,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6舟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皮肤有些白净;听了江天放的话,微微露出腼腆的神色说:“本来应该我们主动去向您汇报工作,昨天,我还和龙乡长合计着呢,没想到您这么快就下来了;来,我给您介绍下,这是我们玉树乡的乡长,龙跃同志。” 龙跃赶紧走过来,握住江天放的手说道:“江县长好!前几天,因为6书记一直出差,家里就我一人,所以没来得及去向您汇报工作,这是我们的失误,向您检讨。” 龙跃这话表述的意思很清晰,也很有分寸;作为乡长,如果单独向新来的领导汇报工作,难免会给新领导造成班子不合的印象,也会给书记、乡长的关系造成隔阂,二把手就是二把手,必须摆在位置和心态,不能太出彩。遇到个气度小的书记,肯定会这么想,与新来的领导的第一次见面,你乡长就背着我去,是不是想邀宠呢? “我这人没那么多规矩,你们来找我汇报也好,我下来调研也罢,都是一个概念。”江天放摆了摆手说。 两人簇拥着江天放,向他介绍了其他的乡党委成员,然后一起向里边走去。 会议室里,6舟将江天放请到座以后,才大声的说:“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江县长来玉树乡指导工作!” 江天放等得掌声稍小点,才说道:“我的本意,就是下来调研的;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这是我党的传统。连言权都没有,那就更谈不上指导工作了,大家说,是不是?” 大伙都笑了,但没人敢点头同意江天放的说法,领导这么说是谦虚,你要真是也这么认为,那就是幼稚了;领导怎么能没有言权呢? “所以,我今天来,主要的任务就是听。”江天放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虽然我是被动的听,但也有我自己的目的和想法;这样吧,我来定个基调,我今天只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玉树乡做得好的工作有哪些,二是玉树乡做得不足的工作有哪些,三是,如果要把这些不足的工作做好,需要县政府,或者说我,提供哪些帮助。” 江天放这话,说的明明白白:你们有事说事,但别糊弄我;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交给我! 这话又让在座的暗自心惊;听说了这个江县长与众不同,现在一见,还真是;“需要我提供哪些帮助?”,这个话可有点大,只怕田书记都不敢拍胸脯保证,能满足下面人提出的所有要求。 6舟坐在江天放的身旁,看着他挺拔的侧影,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想着他条理分明而又简洁的言,心情有些激荡,有些酸意,还有些不服气。 江天放来青山县以前,6舟就是以学历高、年轻而成为青山县的政治明星;这次调整县政府班子,对于副县长这个职位,6舟也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毕竟,他主持玉树乡的工作以来,玉树乡的经济一直在全县屈一指,而且增在加快,与其它乡的差距还在拉大。全县范围内,唯一能与他竞争的,就只有老资格的城关镇党委书记袁启阵了。正在两人竞争到白热化的时候,6舟接到消息,上面会空投一名副县长到青山县来,这让他颇为沮丧。 而如今,这个新来的副县长,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政治明星的光环夺了过去;论年轻,论学历,自己都没得比。也许,自己唯一能比这个江县长强的,就是多了几年的工作经验了。 可看今天江天放寥寥几句话,就显得很有气势,很有自信,不像是没有经验的人。 “到底是人到了这个位置,才会有这份气势,还是,缺乏这份气势,就到不了这样高的位置呢?”这么想着,6舟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很多人,一辈子都在正科的职务上,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迈过副处这道鸿沟;只能做个土皇帝,始终做不到县领导,这些人,缺的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缺运气? 想归想,该汇报的还得汇报。6舟清了请嗓子,开始有条不紊的汇报起来。() 第十章 制约与难题 12个小时才涨了2o推荐票。。。兄弟姐妹们加油啊! 与先前的稍显腼腆不同,开始做汇报言的6舟,整个精神状态为之一变;人显得沉稳、干练起来,思路与语言表述也极富条理性。 “玉树乡近几年展颇为迅,经济总量的增幅,一直维持在2o%以上;这得益于县委县政府的悉心关怀指导,得益于一个团结、有战斗力的乡党委、乡政府班子,得益于玉树乡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俗话说,要致富,先修路;玉树乡坐拥1o3/3o9两条国道的优势,长期以来,围绕‘交通枢纽’这个核心做文章……” “玉树乡先后兴建了一个汽修厂、三个加油站,同时,鼓励老百姓经营第三产业;去年,我们利用交通的优势,投资建了一个水泥厂……” 江天放边听边记,6舟的表述相当到位,他基本没有打断6舟的话去询问什么。 6舟说的第三产业,其实就是老百姓自己沿国道开办的小型修理厂、饭店、杂货店,这些店子,繁荣了地方经济,增加了沿国道地区的人气。 水泥厂是6舟执政玉树乡以来的一个亮点,青山县碳酸岩矿丰富,加之山区人力成本低,再利用交通的优势,水泥厂的销售形势非常不错,这带动了玉树乡的经济总量猛的上升了7个百分点,6舟内心对此,一直引以为傲。 “在展经济的同时,玉树乡党委和政府也花大力气狠抓精神文明建设……” “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我们的工作并不是十全十美;尤其值得重视的问题有几个方面……” 说到这里,6舟抬眼看了看江天放和其他同事,才继续说。 “一是计划生育问题,全乡的生率偏高……” 计划生育一直是青山县的一个老大难问题;本身就是偏远山区,加之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国家对这些地区的计生政策本就相对宽松;玉树乡人民生活相对其他地方比较富裕,人有了点钱,自然想到的就是光宗耀祖、传宗接代的大事;所以玉树乡这边的计生工作各项指标,在全县属于倒数的行列。 “二是基础教育薄弱的问题……” 青山县的学校教育资源本就稀缺,玉树乡人口多,反应出的问题尤为突出;加之很多老百姓开小店,家里少人手,动则就让孩子辍学回家,觉得读那点书没有用,将来的收入只怕还抵不上开个小店;特别是因为重男轻女的偏见,女孩子辍学的比例远远过男生,这导致了义务教育的普及率一直很低。 “三是治安问题……” 沿国道,难免会出现一些交通纠纷,纠纷出现的频率增高,就滋生了一群靠“调解纠纷”生存的人群;这些人长期纠结在一起,人多粥少,不够他们“吃”的,也就出现了这些人主动惹事的现象,慢慢展成为敲诈勒索、偷窃、抢劫等犯罪现象。这些人平时不出门,晚上才出来活动,选择在一些偏远的山道作案,因为天高皇帝远,很难抓捕,公安部门一出动,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绩是暂时的,困难也是暂时的;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玉树乡各级党政干部、群众,有能力、有信心……” 一通热情洋溢的演讲,迎来了全场热烈的掌声;连江天放都暗自点头,不愧是正规本科高材生,有想法、有思路、有条理;江天放提出围绕三个内容来讲,他很完整的谈了两个,只是没有向江天放提任何要求。 6舟的汇报侧重于全面、宏观,接下龙跃和其他人的汇报,则是针对各自分管的具体工作了;江天放一边听,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他这次调研,算得上是突然袭击,没给玉树乡的党政领导太多的准备时间,但听了这些汇报,看得出来,玉树乡作为全县经济的排头兵,是有它自身过硬的本事的。一个地方的工作干不好,理由千千万万,但要想干好,先一条,得要有一帮有能力、能做事的人。 听完大家的工作汇报,江天放点了点头,说:“很不错!玉树乡作为全县的一面旗帜,看得出来,是我们的干部群众同心协力、努力奋斗的结果……” 一番褒奖鼓励之后,江天放侧过头,问6舟:“6书记,你觉得,现在的玉树乡,展中最大的障碍是什么?有哪些事情,是需要迫切处理的?” 6舟略一犹豫,这个江县长,真是名不虚传,还抢着要解决问题不成?可6舟看了看江天放,觉得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虚情假意的询问,而是很真诚、很坚定; 6舟心想,反应反应问题也不错,至于能不能解决,再说就是了。 想到这,才开口说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玉树乡是依靠交通才展起来的,而现在,对我们制约最大的,也是交通问题。” 看到江天放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先是现在的道路过于破旧、狭窄,随着车辆的增加,特别是水泥、矿产运输的增加,道路老化严重,很多路段,路面已经完全被压坏,说是柏油路,其实连砂石路都不如了。” 国道是由交通部出资修建的,其管理权,隶属交通部;而修缮维护工作,则有的属于交通部,有的由交通部转交省市交通局来进行;乡里就是有心,也无权去干涉。 “其次是由交通引的管理问题,涉及到交通事故和治安管理,交通事故属于交警,而治安案件则属于公安,缺乏协调和统一。”6舟说这个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这个话题,说不好,就容易被公安系统的人误会为告状。 “我们新建水泥厂的水泥,基本是通过国道,往湖西省那边销售;因为往平洲方向,距离更远,道路更崎岖,因为经济展水平的原因,市场也比湖西省那边小很多。现在受到交通的制约,水泥厂的展,有很大的局限性。” 青山县往平洲,直线距离其实不到六十公里,但因为要绕过困龙峡,需要翻越几座大山,全是盘山公路不说,距离也远了四倍以上。反而是往湖西省方向,因为山势平缓,路要好走得多。这也导致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青山县的人,喜欢“出省”做生意。 这其实,也是各省交界地区的常态。() 第十一章 积极的心态 谢谢各位读者大大了!推荐票虽然涨得不多,但我能感觉到大伙的关爱! 现在,想必大家已是全家人一起其乐融融的团聚时刻!“今夜万家灯火时,隔窗望,梦中佳境在!” “那就是交通瓶颈问题和治安问题了。”江天放笑着对6舟说:“6书记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看到6舟又露出腼腆的神情,江天放摆了摆手,说道:“真因为是难题,才需要迫切的去解决它。交通瓶颈问题,牵涉面太广,需要的资金也大,说实话,我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给你个准确的答复,这次分工,我又是主管交通这一块;我在这里给大家一个承诺,一年,最多一年的时间,我们青山县的交通状况,一定会大变样!” 江天放接着说:“治安问题,我回去就会协调;到时候,请你们乡政府也参与治理,临近年关了,我们得让老百姓过个安心年。” 6舟坐在江天放身旁,听了他的话,呆了;其他的人也十分震惊,甚至忘记了鼓掌;江县长的话停下来,安静了好几秒,大家才回味过来,真心诚意的鼓起掌来,掌声也异常的热烈! 6舟见过大大小小的干部无数,要说当领导的,他也见得多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当干部要的是管住自己的“嘴”,少许诺、少揽事。 这世界的事情是做不完的。 属于你职权范围的事情,你去管了、说了,特别是向下属做出了承诺,如果万一将来出了问题,也许就会要追究你的领导责任;即使不出问题,万一你的承诺没有兑现,也许你的下属可以体谅,但同仁之间,平添了许多供人口舌、攻击的把柄,“这人就爱讲大话,不兑现”,这个帽子,是随时可以扣下来的。 不属于你职权范围的事情,你想管也力不从心,相关部门给你面子,会敷衍你几句;不给面子的,冷眼之外还要扣个“狗拿耗子”的名声。再说了,你职权之外的事情,不是还有它的分管领导吗?你贸然插手,这不是“有意影响班子团结”! 所以,这样的习惯,造成了官场的一种常态:“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轻放轻提。” 眼前的江天放不是这样的。 平洲的交通难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因为地处山区,而且山体都是岩结构,加之山势极其险峻,很多地方的山,完全是呈直角垂直,所以修路十分困难。现在贯穿玉树乡的两条国道,一条是在抗战时期修筑的路基上整修的,一条还是六十年代大生产的时候修建的,近三十年,从无改观。国家财力薄弱,交通上优先考虑铁路和沿海经济达地区的交通展,根本无力顾及青山县这样的偏远山区,地区财政则更是无能为力了,每年交通部下拨的道路维护费用,还要挪到其他“刀刃”上去呢。 江天放放言一年解决交通问题,他这是无知呢,还是无畏? 治安问题,说到底就是要人常抓不懈;“蹲坑”是公安的基本功,但如果要在绵延上百公里的山间公路上“蹲坑”,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对于公安干警的素质来说,要求就非常高了;现在的实情也确实如此,公安管辖的范围大,人员少,装备差,连起码的警车,也配备不齐,全县十多个派出所,平均下来,分不到一台警车,很多干警外出公干,都还得骑自行车。就拿玉树乡派出所来说,所里的干警也出动过,可犯罪分子基本都配备了摩托车,在山区这样的地形,要么是碰不到他们的人,要么是碰到了,人家骑车就跑,往山里一拐,便鞭长莫及了。 江天放说要去协调治理,抛开人家公安愿意不愿意不说,客观的物质条件,也加大了治理的难度。 “套用一句老话,我请同志们看我的实际行动!”江天放看出了众人的担心和怀疑,开了个玩笑,惹得哄堂大笑起来。 “好的成绩,好的作风我就不多表扬;我今天,只给大家讲一个问题,那就是心态要积极。”江天放说道:“做任何事情,都会出现困难,都有难度;特别是我们处于一个变革的时代,大家放眼看一看,这十多年来,我们取得的成就,比过去几十年,甚至百余年取得的成绩都大,我们的家乡,这十年来,可以说是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先反应在生活质量上,老百姓不再为温饱问题天天愁了,家里的餐桌上有鱼有肉了,很多家庭,通上了电,能看电视了;但这都只是表象,更深的变化,是反应到我们的心理变化当中,思想变化当中,思维方式的变化当中。” “尤其是作为领导干部,我们的思维方式转变,应该走在普通老百姓的前面。我刚才说,心态要积极,是什么意思呢?我来给大家来讲个故事。” 6舟等人听了江天放的话,都觉得有些迷惑,似乎听得懂,又似乎不明白。 “有这么一家做皮鞋的跨国大公司,准备要开非洲的市场,也就是要派人到非洲去销售皮鞋。做市场得先去做调查啊,总裁就先派了一个员工去考察,这人到非洲一看,傻眼了;为什么?非洲贫穷啊,加上天气炎热,风沙大,所以,那里的人都习惯了光着脚,这样,行动没有挂碍,方便;这人看了一圈,到处都是这样,都是光着脚的人,非常沮丧,回到了总部后对总裁说:非洲这个市场,我建议放弃,因为,那里的人不需要皮鞋。总裁听了,没匆忙做出决定,而是又派了一个员工去考察,这个人看到的情况,当然和先前那人完全一样啊,不过,他回到总部后,得出的结论却与先前那人截然不同。” 大家一听,都入了迷,也好奇纳闷,怎么会呢,同样一个地方的调查结果,怎么可能得出不同的结论呢? “这个去考察的人回来汇报说,总裁,非洲市场太大了,他们每个人都还没有鞋子穿,我们如果去开非洲市场,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我们的客户,而且暂时没有人和我们竞争。” 大家一听,恍然大悟的同时,又都若有所思。 “同样的客观条件,不同的人看待,得出的是不同的结论,为什么?这就是心态的问题。大多数的人,看问题,总喜欢参照以前,按老的思维方式去判断和思考;而在这个变革的时代,要求我们**人,要求我们广大干部,在分析问题,处理问题的时候,多朝前看,朝好的一面、有利的一面看,这就是我前面说到的,对于工作和困难,我们要保持一个——积极的心态!”() 第十二章 异想天开 虽然现在还没到1oo推荐票;但城北风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况且,还有两个小时呢,一定能冲到945票的,对不对! “积极的心态”这个概念,在九十年代初期,即使在经济达地区,也绝对是个崭新的理念,更别说是在青山县这样的老山区了。 6舟也好,龙跃也好,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提法,特别是结合江天放说的营销故事,觉得这个说法极具创意,很有哲理性。 “其实,积极的心态,不是什么深奥的思想,大家平常经常都能遇到,能感受得到;打个比方吧,要是你最近家里烦心事多,孩子要操心,老人生病,那你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看什么都会觉得别扭,遇到矛盾和问题,那你就容易生气、冲动,对不对?反之,要是你最近什么事情都顺利,喜事连连,那很多原来你看不惯的事情,看不惯的人,现在也看得顺眼了;这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积极的心态不是说要你完全忘记那些困难,而是说,需要你客观的去看待困难和问题;同时,要自觉的去现对你有利的那些条件,从而加以利用。” 江天放听了下来,让大家消化一下他的讲话,等大家想得差不多了,才接着说:“也许大家会有疑问,我说的积极的心态与我们的政府工作,有什么关系?那我就事论事,就拿玉树乡的交通问题来说;如果,现在要咱们县政府、玉树乡政府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大家觉得有没有可能?” 6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很难,几乎没有可能。” 大家也都摇头,这个问题,交给地方政府来解决,太难了;要是容易解决,不说是彻底解决吧,他们至少也会解决一部分困难。 “嗯,那你说说,难在什么地方?”江天放问道。 龙跃接过话说:“国道的所有权不在我们青山县,我们是无权对它进行整修的;再者,整修国道所需要的资金以千万计,以咱们青山县的财力,恐怕全县人民得饿上好几年,才能攒足修路的钱。” “嗯,你说的很正确,所有权这个问题是无法回避的,那好,我们换个角度来思考;为什么要整修国道?”江天放继续问。 “因为现在的路已经不适应目前经济展的形势了,我们的矿产、水泥需要外运,外面的资源需要运进来,缺少了这种资源的交换,青山县的展很快就会停滞不前。”6舟回答得很快。 “运输是不是只能依靠这一条路?” “也不是,还可以从平洲那边运进来,只是成本会增加很多。”6舟说。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江天放很温和的对6舟说:“我的意思是,往西、北方向,要是现在没有这两条国道,你们会怎么办?” 沉吟良久,6舟开口说道:“要是没有路,那就会逼着我们去修路……江县长,你的意思不会是……” 6舟也好,龙跃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吃惊的望着江天放;这个江县长,也太敢想了吧? “自己修路的主意,可是你们想的,别这么望着我。”江天放笑了笑:“大家看,真要是积极的去想办法,不是就想出了办法嘛?” “6书记刚才提出的修路这个想法,咋一听,很难让人接受,现在咱们连整修一条路都没办法,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新建一条路呢?”江天放望着大伙说:“但是,咱们如果仔细深入的去思考,就会现;休整老国道与建新路,各有利弊。” “整修老路,好处是路基都是现成的,省时省力;修新路,好处在哪儿呢?”江天放又扫了全场一眼,没有说话,等大家自己去思考。 “嗯,自己修路,绕过了所有权这一关,不用坐等交通部的拨款。”龙跃说。 6舟想了想说:“如果要是我们自己修路,为了避免与国道的重复,也为了节约成本,我会选择往东北方向直接修路,这样,将来有机会,可以直达汉中;而这个路线往汉中去的距离是最近的。” 原来的老国道,因为那个年代受技术的限制,施工的时候,选择的路线都是比较平缓的山势,导致道路七转八拐,看上去很短的距离,往往要绕一大圈才能到达。而现在,随着桥梁、涵洞技术的成熟,在道路线路的选择上,会有更大的余地;两点之间,直线最短,道路如果尽可能的沿直线修建,会大大的缩短运输的距离,大大节约运输成本。 “嗯,那自己修路,有什么难度呢?”江天放再问。 6舟重重的呼了口气:“缺钱。” 说到资金,大家的脸上,没有刚才那飞扬的神采。 江天放看在眼里,笑了笑,说道:“归根到底,还是没钱,是不是?那好,我问大家,是哪些环节缺钱?如果有钱,你们打算用到哪些地方?” “设计。” “施工,设备。” “建材。” “征地。”……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江天放一边听,一边点头。 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江天放对6舟说:“6书记,我想交给你一项任务。” “江县长,您尽管说。”6舟回道。 “咱们先不管修路这事能不能搞成功,但先一条,不能摸着脑袋说,这事肯定没戏,是不是?这事有戏还是没戏,得靠调查报告来说话,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 6舟说:“那您的意思是……” 江天放说:“我是这么想的,刚才大家讨论了半天,自己修路,最大的困难是缺钱。”看到大家点头,他继续说:“那我想知道,到底咱们自己修路,缺多少钱?这些钱,在修路的时候,打算用到哪些地方。” 6舟说:“您是不是要我们做个预算?” “是预算,但又不光是预算;我的意思是,你综合大家的建议,再找资料也好,找专家也好,做一份详细的修路资金预算出来;要细化,细化到每一吨沙子多少钱,每一个劳工多少钱,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呢,就是,如果这一部分的钱没有,不花钱,能不能吧这个事情做好? 举个例子,修路需要大量的人工,假设,这部分费用没有,你能不能想办法?比如请本地农民来出工,暂时不付工钱,而他们上缴的提留,可以用这份工钱抵;诸如此类……你不用怕担什么责任,这纯粹是一份草案,一个想法,即使以后要实施,也是由县政府牵头,征得大家的同意才会实施的。我们现在做的,就是用一个积极的态度,把事情的方方面面,仔细的考虑清楚,我刚才说了,一年的时间,青山县的交通,一定会变,会变好!” 6舟心里在嘀咕,我说修路,是指没有国道的情况下,不得已才这么做,怎么这个江县长,搞得像真打算修路一样?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第十三章 不合适 过年过完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票票呢?砸《官雄》!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江天放这种不是汇报,也不是会议,反而像是座谈的工作方式,让大家很轻松;特别是后来异想天开的提出要自己修路,引了热议。 临近中午的时候,江天放接到了秘书白羚的电话:“江县长,宣传方案已经出来了;我想先请您审核,再向宣传部俞部长汇报。” “我现在在玉树乡,你来吧,到这边吃中饭。”江天放说。 “江县长,还有人过来?”6舟问道。 “嗯,秘书科的白羚,来送份材料。”江天放说:“没关系,我们继续讨论。” 这场讨论,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多,还意犹未尽;6舟看了几次时间,才提醒说:“江县长,还是先进餐吧。” 到了餐厅,6舟还很细致的问了句:“要不要等等白秘书?” 县城离玉树乡政府距离不远,大约半小时车程;按理白羚这时候也该到了;江天放手一挥:“不用等,我们边吃边聊。” 可江天放直到吃完午饭,白羚还没有到,不觉有些纳闷;他感觉,白羚不是那种拖拉的人,做事情很有分寸的。直到江天放与6舟等人从餐厅出来,才看到白羚匆匆忙忙的从一辆摩托车后座下来。 “江县长,对不起。”白羚的声音,依然是云淡风轻;口里在说对不起,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惶恐的意思,反而是躲闪的目光显出些许的歉意。 “你先去吃饭,材料我先看。”江天放没有追究。 “我不饿;这是药材基地的宣传文案。”白羚说着,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的资料。 听到“药材基地”几个字,6舟等人的注意力显然被吸引了过来。 今天上午,汇报一直被江天放的思路牵引着走,6舟还没有来得及向他提出“药材基地”相关的事情;此时看到白羚整理的材料,顿时有了话由:“江县长,这个‘药材基地’我们也是刚刚从电视新闻中了解到的,听说是您亲自引进的项目,具体的情况,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江天放扭过头,笑着看了6舟一眼,那感觉有些意味深长。 6舟脸上又开始现出腼腆的神态;他其实不是从电视上才知道“药材基地”这个事情的。前天县里举行的签约仪式,早就在各个乡上传得沸沸扬扬,龙跃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后,他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香饽饽,立马就结束了出差,赶了回来;当然是想在这“香饽饽”上,尝点甜头。昨天看了电视新闻,又打电话给了易泰县长,问了些相关情况,更坚定了6舟去争取这个项目落户玉树乡的决心;昨晚,他是的确和龙跃商量来着,要去找江天放,因为易县长说了,这个项目,只要江县长认可了你,基本就会没问题。 龙跃见6舟露出的窘态,接过话说:“江县长,不瞒您说,我们玉树乡是真心实意想争取这个‘药材基地’的项目;6书记想请您给我们讲讲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这也是我们大家的意思;毕竟这是个新事物,大家都缺乏了解。昨天,我们也请教了易县长,他老说的,想了解这个项目,最好的导师,就是您,您就给我们大家讲讲嘛。” 龙跃说这话,语气很有些诙谐的意味,带点耍赖的感觉;但效果不错,至少给人的感觉是,不见外。 江天放又笑道:“我没说不讲啊;你们稍微等几分钟,我先看看这个资料。” 他看资料的度很快,厚厚的一叠资料,很快就翻阅完了;然后,拿起笔和纸,写了几点意见,交给站在一旁的白羚,说道:“嗯,基本差不多是这样;修改的意见,我写在这里了;你回头,向俞部长汇报后,要是她没有意见,就开机印刷,记得,用铜版纸,镀膜。” 看到白羚点头,江天放又说:“这份资料你留在我这里,给玉树乡的同志们看看;你先去吃饭。” 白羚很倔强:“我不饿;我先回县里去了。” “那好,许士,送送她。”江天放没有强求,扭头对许士说。 然后拿起手中的资料,递给身旁的6舟:“你们不是说想学习下吗?那好,先看看这份宣传资料,权当你们是第一个客户,提提意见和建议。” 6舟拿起厚厚的资料,开始仔细的翻阅;他的度不快,有时候还要停下来思考一下;看完几页,6舟就会把这几页递给龙跃,然后又看后面的;就这么传递着阅览,等大伙看完,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太完美了!”6舟由衷的赞叹:“这个计划,无论是内因、外因,还是谈过去、现在、未来,都涉及到了,史料翔实,证据充分;换个题目,比如‘论大青山的资源环境与药材种植’,这资料就是一篇优秀的论文;太出色了。” 赞美完,6舟神色一正,很认真的对江天放说到:“江县长,我代表玉树乡全体干部群众,郑重的向你提出请战,请一定要把‘药材基地’项目留在玉树乡,我们全体党员干部向您保证,投入我们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倾尽全力,完成好这项工作,如果有任何疏忽,我们不用您开口批评,自动请求处分。” 其他人,站在一旁,纷纷郑重的点头,表示同意6舟的意见。 6舟看得多,听得多,对于一些策划、宣传,自有他自己的观点和判断;这份宣传方案,尽管是给药厂的那些客户看的,但他作为一名富有实践经验的干部,立刻就凭直觉,现了这其中蕴含的巨大机会。现在,玉树乡的展正面临瓶颈,或者说,面临了一个需要注入新鲜活力、产业调整的时刻,“药材基地”,称得上是雪中送炭。 江天放看的出,6舟的这个请战,是自肺腑的,诚心实意的;6舟的目的,不是为了讨好自己,是因为这个项目是自己推行的才请战,而是实实在在想利用这个机会,为玉树乡的经济展与转型,争取一个飞跃的契机。 思忖良久,江天放还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个人认为,我想,药厂的同志如果来玉树乡考察,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至少在目前,你们不合适。”() 第一十四章 有得必有失 推荐票蹭蹭的在涨,开心啊,看来今天又要四更了,必须的! “为什么?!” 6舟、龙跃还算保持了克制,只是有些惊讶;其他人可就不同了,毫不掩饰内心的疑问与不满,脱口而出、带着质问的口气大声说了出来。 本也是,玉树乡的各项成绩,一直在全县名列前茅;干部群众也算得上是齐心协力;基础条件、物质条件甚至好过其他的乡。这个江县长,甚至不给他们任何争取的机会,就否决了他们;如果是经过竞争,被淘汰下来,药材基地被其他乡争去了,那至少表面上还说得过去;但现在,江县长似乎连这个争取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他们,怎么能不让人激动?怎么能让人想得通? 江天放反而笑了,他冲大伙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家先平静下来,才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过于乾纲独断?” 看着大家似乎认同的表情,他还是笑着说:“那你们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大伙一听,乐了;当领导的,能做出这种姿态,实属不易;再说了,大家刚才的反应,的确有些过火,毕竟面前站着的县领导,总得让江县长把话说完啊。 “其实,决定药材基地归属的,不是我,也不是药厂,而是你们自己。”江天放的话再次引起了大伙的疑问。 “刚才,6书记有句话说得很在点子上:大青山的环境资源与药材种植。大家刚才也看了宣传资料,我们青山县想要大力展药材种植产业,想要引来全国各地的药厂来建立药材基地,关键在于两点,一是人,二是环境。人,指的是我们的软环境,要求的是政府重视,农民配合,形成一整套的产业政策,好让药厂能安心的在我们大青山常驻下去;环境,不仅仅说大青山这个地理位置,药厂看重的,是我们的山,我们的水,我们的气候和生态。 我们做药材基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卖点,就是野生原生态种植。 什么是原生态?至少一点,没有环境污染。大家认为,我们玉树乡的环境,能符合药厂原生态的要求吗?我们玉树乡的环境,能种植出没有任何污染的药材吗?” 说到这里,江天放扫视了大家一圈,有些人已经低下了头。 污染这个问题,在玉树乡尤为突出。 玉树乡的矿产资源与其他乡一样的丰富,但因为玉树乡靠近县城,所处位置在大青山山势较为平缓的区域,适合建立矿区,不像有些地方,山势险要,建矿区难度大不说,把矿石从矿区运出来,都需要修建一条专门的道路,这无疑加大了建矿的成本;再则,因为两条国道交汇而过,玉树乡的交通运输便捷,矿产从采集地出来,可以迅的转运至其他城市,大大的缩短了运营周期;这两个优势,导致了玉树乡的锰矿比其他乡都多,玉树乡经济总量领先于其他乡,矿产也是主要的财政收入来源之一。 虽然这两年,6舟有意识的在调整整个乡的展框架,努力在其他方面多做文章,但也没有完全跳出矿产这个窠臼;水泥厂的投产,虽然不是矿产,但还是有矿产的影子,还是依靠的矿产资源来做原料。 矿产虽然在前期,或者说现在,为财政收入提供了血液,但无疑,也带来了污染;玉树乡的官员,已经无数次的处理了这样或那样,因为污染而引起的农民与矿区之间的纠纷,还能怎么处理呢?只能是或调解,或略作赔偿,甚至有的不了了之。 但玉树乡的干部,他们心底却深知,以前看起来很遥远的“环境污染”,现在已经悄悄地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前;环境污染带来的深远影响,虽然现在看不到,但现在就可以看清楚、看明白的表象就是,生意红火的水泥厂的周边,已经是面目全非了,那周围的树木已经灰白,青草已经枯黄,溪水已经泛绿。以往围绕着水泥厂的山清水秀,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些问题,对老百姓不能说,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不能说,但每个人,都曾经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下去,会出事吗?” 江天放又笑了,他接着说:“其实,大家也不必灰心、沮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是暂时不适合在玉树乡建立基地;并没有说,玉树乡永远不能搞药材。” 大伙都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县长,这个给大家带来了冲击,带来了机会,带来了思想变化的副县长。 “经济要展,很多问题与矛盾,是不可能避免的,至少,在我们国家,在现阶段,无法回避;环保问题,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现在,还无法像西方达国家那样,关停一些产业,因为我们需要这些资源来展我们的经济,为我们的建设服务。比如我们青山县,现在就不可能关停矿区,我们玉树乡,不可能关闭水泥厂;但是,我们要尽可能的减少环保问题,减少污染可能带给子孙后代的贻害。 具体怎么办?按科学规律来办事。污染是不可能百分百消除的,但在有些方面,我们可以做到消除5o%,8o%,甚至更多。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了,我认为,我们青山县的矿产不但要搞,还要加大规模;我们玉树乡的水泥厂不但不能停步,还要扩大生产。” 6舟望着江天放的眼神,逐渐的清晰、明亮、坚定起来。 “6书记是科技大学毕业,我相信,你们有能力,也有决心,把污染问题处理好;老人家说过,世上的事情,怕就怕认真二字。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药材基地,在我们青山县,绝不会只有一家两家,也绝不会只搞一年两年,我内心期盼,也相信,最迟到明年,玉树乡,一定可以成为药厂专家眼中,合格的药材基地!” 周围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送给江天放的,也是送给他们自己的,为他们自己加油,更为他们的未来喝彩! 下午,6舟与龙跃陪着江天放,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些地方,一路上,江天放一直在与他们两人交流;说些什么,旁人听不太清楚,但6舟龙跃两人的脸上,不时的露出惊奇与惊喜。 临近黄昏,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调研;江天放没有接受6舟的邀请,留在玉树乡吃晚饭。 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声甜腻而缠绵的:“哥……”() 第一十五章 老婆与小秘 931票,现在离1oo票的目标已经只有一步的距离了!兄弟姐妹们,城北风谢谢,加油! 昨晚是“可乔!”江天放的心情顿时如同绽放的鲜花。 “哥,我来啦……”电话那头,林可乔的声音如同小鸟般欢快。 “你来大青山了?你在哪儿啊?”江天放脸上笑开了花。 “我还在路上,大约一个小时就到青山县了。”林可乔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你一个人来的?”江天放问道。 “我拉了陈锋做车夫;还有笑笑也来啦。”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子嬉闹的声音,不一会,传来了陈笑那清脆的笑声:“放哥哥,我好想你啊。” “笑笑,你怎么也来了?不要上课啊?”江天放笑着问道。 “笨啊,今天周末啦。”陈笑在电话里笑骂着。 江天放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柔情,还有些愧疚;这几天,很忙,忙得他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在远方的那座城市,还有自己深爱的人。可自己爱着的这些人,却从来不曾忘记他。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见可乔,见笑笑,见陈锋。 从玉树乡出来,江天放一把赶开开车的许士,接过方向盘,一路飞奔起来。 汽车没有在县城停留,一直驶向了宁阳过来的方向。 大约在离县城三十公里的时候,江天放终于看见了陈锋驾着车,迎面驶来。 两辆车“嘎然”停下;林可乔“飞”向了江天放,那一袭蓝色风衣如同张开的翅膀,在这冬日的山林古道中,尤显夺目。 江天放快步上前,接住了“飞”进他怀抱的那个柔软、火热的身体。 林可乔依偎在他怀里,温热的双手,捧起江天放的脸,柔声呢喃:“哥,你瘦了。” 江天放只是笑着,只是摇头,只是用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呼吸着她际的体香。 “放哥哥,乔乔姐;该我啦……”陈笑在一旁呵呵的笑着叫喊道。 可乔脸露红晕,从子放的怀抱中不舍的站直了身子;陈笑可不管那么多,“噌”的就跳上了江天放虎背,一边还喊着:“放哥哥,转圈啊……” 陈锋也从车上下来了,带着些疼爱,将妹妹从江天放的背上拉下来:“大姑娘啦,注意点……” “我愿意,哼哼……”陈笑浑不在意的说。 陈锋拿妹妹没辙,走过去,与江天放来了个熊抱;然后说:“小放,感觉怎么样?当官是不是很威风?” “去你的;你以为是在你们那种腐.败部门啊?”江天放白了他一眼;外贸行业从八十年代开始,因为其行业的独特性、垄断性,加之国家经济迅猛的展,外贸交易额急剧膨胀,导致这个行业成为黄金职业,很多地方的外贸部门,集中了数量庞大的干部子弟,滋生出一个特权部门。 江天放跟着陈锋上了车;兄妹俩坐前面,小夫妻坐后排。可乔搂着江天放的胳膊,把头轻轻的靠在他肩上,脸上全是惬意与满足。 “大药房那边怎么样,那几个新招来的高管,感觉如何?”江天放问道陈锋。 “人才;真Tm是人才。”陈锋摇了摇头说:“我现在都不怎么去管了;没啥好管的。制度一出,什么都按制度办。我们以前想到了的,没想到的,人家都能拿出个一二三的章程出来。这钱花的值!” “那你现在一天到晚都忙些啥?”陈笑奇怪的问道。 “你哥我啊,现在成资本家了;尽干些剥削人的事情……”陈锋流气的说道。 陈笑举起手,就捶她哥;陈锋一边笑,一边躲,一边说:“你看我,现在啥事不干;就靠着前面投的那点钱,挂个董事的名义,等着分钱;这是不是资本家啊……” “我不是要你联系外贸药品吗?现在情况如何?”江天放问道。 “已经差不多了弄齐全了,现在暂时定了汉中制药厂和哈药九厂;宁厂长过来,没和你说?”陈锋反问道。 说起宁小藏,江天放觉得有些紧张,他看了林可乔一眼,回道:“她没提这事;她来,主要是谈药材基地的事情。” 林可乔戏谑的看着江天放,温和的笑着; 陈笑冒出了一句:“放哥哥,拿下她没有?” 江天放少有的脸一红,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装着没听见,继续对陈锋说: “外贸药品的事情弄好后,你抓紧时间,成立一家环保公司;具体做什么产品,你和子勇哥去谈。两个要求,一是要能出口,而是要有自己的研机构。国家现在对这两块还政策不明,操作的时候,怎么绕开政策的限制,你比我熟。” 国家对出口是采取的统一管制,出口权没有下放到企业,这是一个政策难点;现在,大部分的科研机构还从属于各大企事业单位,民营企业,能不能自主搞研,上边也没有确切的政策。 陈锋没有问这个环保公司具体做什么,满口答应下来:“这事我去操作,包你满意。” 回到县招待所,将陈笑俩兄妹的房间安顿好,江天放几人到餐厅去吃饭;刚进餐厅的包房,白羚就找了过来。 看到江天放身边温婉如花的林可乔,英姿飒爽的陈笑,白羚一愣;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江县长,我是来汇报宣传方案的。” 江天放没接话,只是对林可乔说:“这是我们秘书科的白羚;白羚,这是我妻子,林可乔;这两位是我朋友,陈锋和陈笑。” 林可乔站起来,走过去拉起白羚的手,微笑着说:“白羚,谢谢你照顾我哥。“ 白羚脸一红,她的工作,是服务,哪里谈得上照顾?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林可乔继续说:“哥,白羚是专职秘书还是生活秘书?” 江天放头都大了,连忙解释说:“我们这是县政府,按规定,我这副县长,连配秘书的资格都没有;哪来的生活秘书啊。” 林可乔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是如此,她爸爸身边的秘书,分很多种,更别说外公那,不要说生活秘书,连专职保健医生都配备;所以习惯的问了一句。 “哦,我懂了。”林可乔没有丝毫的尴尬,接着对白羚说:“白羚,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白羚站在那,语气很平静的回答:“你说。” “我哥这人,不会照顾自己;我想拜托你,有时间的时候,来照顾下他的生活。”林可乔很自然的说着。 白羚也没有任何犹疑,很淡淡的回答说:“好的。” 这两个女人,似乎觉得,照顾江天放的事情,是那般的顺理成章,丝毫不需顾忌。() 第十六章 丫头,长大了 今天的推荐票真的过1oo票啦,很开心!城北风第四更送到! 可乔要求白羚照顾江天放的生活,这在一般人而言,会觉得这个要求很唐突;更别说可乔是为自己老公在张罗这种事,而被敦请的,还是如此年轻、出色的女子。 而按一般逻辑,白羚作为下属,特别是秘书,更应该忌讳这类传闻的诞生;但她没有推辞,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已。 陈锋、陈笑也不觉得这事突兀,陈笑是觉得,她的放哥哥,被人照顾是应该的;而陈锋则是认为,即便是有什么故事生,也是“正常的,合情的”嘛。 唯一觉得不适应的,反而是江天放。 “都别站着了;白羚,你也坐下来吃点。”江天放招呼道。 白羚很随意的挨着江天放坐下来,然后从包里掏出那份传出资料,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很平静的说:“下午,我和伍主任先向胡县长做了个完整的汇报;胡县长没有提出意见,只是要我们与宣传部门衔接好。然后我们向俞部长也做了汇报,俞部长本人很赞赏这个方案,但她提出了一点担心。” 江天放没有插嘴,示意白羚接着说;白羚翻开宣传方案,指着几处地方说:“俞部长担心的是,如果以我们县政府为主体,上电视广告招商,会不会引起争议?” 电视广告,一向都是商家吆喝买卖的所在;政府机关,从来都只出现在新闻与专题当中。江天放提出的,以大青山为主题的青山县形象广告,在现在的人看来,会落入“下乘”,在一些思想观念陈旧的人眼中,会显得青山县政府充满了“铜臭味”;把政府等同于商家,“抛头露面”的去吆喝,这样做,有损一级政府的形象。这种非议,是俞萍最为担心的。 “这个问题,你和俞萍部长说,暂时不要担心;宣传广告,我的打算是放在省电视台或者中央台去播出;播出之前,我们报请省委宣传部或者中宣部去审核,省台和中央台在播出这样的广告之前,也肯定会报请主管领导审批的。”江天放很有把握的说。 “嗯,那我晚上再把这份材料仔细核一遍,明天送印刷厂开机印刷。”白羚平淡的说:“去望水乡和城关镇的调研,您定在什么时候?” 按原来计划,完成玉树乡和石屏乡的调研后,立刻就是这两个地方的调研;白羚因为忙宣传方案的事情,前面两个地方的调研都没有参与,但她还是很尽责,想提前替他把行程确定下来。 “明天周末,休息;周一吧,到时候,你一起下去。”江天放很坚定的说。 白羚听了,也不觉得江县长在现在这么繁忙的时候休息有什么不妥,将资料清理好,放进包里;白羚站起来说:“江县长,我晚上还要加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然后对着林可乔几人,歉意的笑了笑,没等江天放同意,转身推门,飘然走了。 “小放,这妞你哪儿寻摸来的?有点意思啊。”陈锋的怪腔又来了,他是真觉得这个白羚,有种很出众的气质。 陈笑“啪”的拍了她哥一巴掌:“哥,这是放哥哥的,少打歪主意。” 江天放顿时又觉得头大了;幸亏这时已经开始上菜,他忙招呼陈笑、可乔喝汤夹菜。 边吃边聊,陈锋收起顽劣,把大药房的情况向江天放详细的说了说:“前期人员到位以后,加上我们最近的资金相对宽裕了很多,货运站的展很快……朱科与柳晴琴的配合也很默契,不是说他们之间没分歧,反而是分歧大得惊人,刚开始的时候,大约一半的事情,两个人的看法都会出现分歧,可也奇怪,分歧归分歧,但执行的时候,很顺畅;到目前为止,内部的整顿、理顺已经完成了。目前,最大的难题是规模扩张的方向问题;有些人主张向地市展,形成一个面;有些人主张向外省扩张,形成一张网。” “这个问题不用着急,相信朱科和柳晴琴会达成一致意见的。”江天放对此深有信心。 “你为什么这么说啊?”陈锋不解的问道。 “这事,你别去操心;你是老板,股东,董事啊。只要他们帮你合法的挣钱,你管那么多干嘛,是不是?”江天放笑着说:“我姐呢?也操这心?” 林可乔一边喝着滚烫、鲜美的鸡汤,一边接过说:“英子姐最近可开心了,去办公室溜达一圈,基本上就是要她签字;中午很早就能回来,陪妈妈做饭;妈最近老念叨你,应该是想你了,可她不肯给你打电话,还有小云,有几回做梦都在喊‘大哥哥’……” 林可乔说起家事,娓娓道来;江天放一边扒拉着米饭,脑海里一边闪过许多的画面;家,好温馨的地方。 “我下周就回家去看老妈。”江天放说。 “真的?那我请两天假,和你一起回家。”林可乔开心的说,她正找不着理由,多赖在他身边几天呢。 “好啊。”江天放没有那么酸腐,只要他的可乔高兴,别说请假,就是不上班,也由着她。 一顿饭慢慢的边聊边吃,竟然吃了一个多小时。 吃晚饭,陈笑挽起江天放的胳膊说:“放哥哥,带我去你的领地巡视巡视吧?” 陈锋把她拖开,凑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陈笑就眼神瞟向了林可乔,还坏坏的笑。 林可乔的脸,顿时红得能滴出水来。 “小别胜新婚哦……乔乔姐,美死你罗。”陈笑跳到林可乔的身边,捏了捏她通红的脸,才与哥哥一起,扬长而去。 “死妮子,回头我要你放哥哥来整你。”双腿有些软的可乔,冲远离的陈笑娇嗔了一句。 陈笑回头丢了句:“放哥哥,要不,你今天整我算啦,让乔乔姐好好休息?” 说完,陈笑再也不敢看江天放与可乔,怕放哥哥真兑现这话似的,飞也似的逃了。 “这丫头,怎么长不大呢?”江天放笑着说,拉起了林可乔的手,往楼上走。 “笑丫头,已经长大罗……”可乔偎着他的肩膀,悠悠的说了句;然后望着江天放的眼睛,再也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第十七章 风情 从餐厅出来,林可乔便稍微收敛,没有再那么紧的依偎着江天放。她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她只在意,别人如何看待“哥”。 两人轻轻的牵着手,上得楼来;进门的一瞬间,可乔的脸忽然又变得绯红,那汪汪的眼睛,又似乎可以滴出水来;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从小就和“哥”腻在一起,现在两人也结婚了,与“哥”巫山**了不知多少回,怎么,还会如此的害羞呢?但内心,却是那般的放肆。 门轻轻的带紧;林可乔忽然想起什么,打开了带来的旅行包,一件一件的往外拿东西。 “哥,这是上次买的衣服;这是我新买的铁观音,我还配了一套茶具;这是牛奶和点心;这是……“ 仿佛变魔术一般,林可乔的旅行包似乎能装下这个世界,从里面不断的变幻出江天放喜欢的物品;她不时的抬眼,望一望他,满是温情。 江天放望着可乔白皙的脖颈,丝丝的秀,如水的眼眸,还有那拿物品的姿态;这一切,如此的熟悉,仿佛亘古以来就是存在,从来不曾改变。 他缓缓的站到可乔的身后,用双手,轻轻的环住她柔柳般的腰肢,将脸,紧紧的贴在她后脑上;没有说话,只想让这一刻,永远的留住。 可乔轻轻的,慢慢的扭过头,嫣红的嘴唇衔住“哥”的嘴,小舌头舔了舔他;然后才讲整个身躯转过来,双手环绕着“哥”的脖子,将自己的身躯,紧紧的压进他怀里。 两人就这么紧紧的抱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的温情动作,只是嘴贴着嘴;仿佛在告诉对方,你的呼吸,就是我的呼吸。 良久,可乔才将身子稍稍移开,亲了下他的脸颊,说:“哥,我去给你放水洗澡,你先洗个澡;我再帮你烧水,给你泡一壶新买的铁观音。。。” 江天放将她拦住,心疼的说:“我自己来吧,你坐这么久的车,该累了。” 可乔轻轻挣脱他的手,往浴室那边走去,一边说:“哥,我不累,我愿意,我喜欢。” 江天放没有再去拦她,开始脱下外衣。 可乔放完水出来,将他推进浴室,然后说:“衣服都换新的,我都带来啦。” 江天放将整个身体,泡进温暖的水中的时候,觉得这世界,真的非常美好、美妙;他冲外面喊了句:“可乔,一起来泡,好不好?” 林可乔的脸又红了,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清理东西;烧水,烫壶,泡茶。忙完这些,这才换了身睡衣,拿起江天放的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去,催他起来。 江天放正泡得舒服呢,有些耍赖,不肯起来;可乔便伸手去拉他。江天放反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的脖子勾住,轻易的就把可乔的嘴吻住了。 林可乔开始还有些挣扎,渐渐的,便迷失了;浑然没感觉到,自己已经倒在他的怀里;那暖暖的温水,已经将她的睡衣浸透;薄纱质地的衣服里面,露出两团雪白的柔嫩,还有两点嫣红。 江天放一边吻着可乔,一手缓缓的从她脖颈抚摸下来,一直到握住那温软的小白兔,轻轻的捻着那嫣红,忽而满手覆盖住那小白兔,轻轻的揉动;可乔的脸上,泛起一片彤色,那彤色,从上面一直蔓延下来,到胸部,到腹部;随着色彩的泛滥,她整个身体也泛滥起来,一种莫名而熟悉的感觉,从丹田涌向大脑,让她失去了控制般,身体轻微的抖动起来。 江天放将她横抱在胸前,一边吻着她,一边轻轻的褪去她的睡衣,从肩头剥起,将睡衣剥离她绯红的肌肤,露出那温玉的洁白,杜鹃的粉红。 随着上衣的脱去,可乔那双不大的小白兔,终于挺立起来,她自己也能感觉到,不断的用小白兔去摩擦“哥”的胸膛,双手也不再矜持,开始抚摸,从上到下,握住那顽劣的小弟,不断的套动。 江天放双手将睡衣甩开,一手握住那坚挺的小白兔,一手迅的探向芳草地,指头轻叩,惹得可乔一阵阵的颤栗。 “哥,抱我去床上……”可乔在呢喃,双唇含着江天放是耳垂,轻轻的撕咬,轻轻的舔抚。 江天放再也无法忍受,猛地站起来,将可乔拦腰抱起,那水珠,随着两人的身躯,四散飞溅。 将可乔柔软、烫的身子,轻轻的放在床上;看着她闭着眼睛,洁白的皮肤泛起一粒粒的小点,高耸的小白兔,颤巍巍的抖动;江天放俯下身子,从额头开始往下亲吻,可乔却不让,使劲的将他的身体拉向自己,双腿绕过他的腰肢,将他紧紧的缠住。 “哥……” 当江天放奋力冲刺,最后一击的时候,可乔一直紧绷的身躯终于再也无力,松软下来,喉间也出一声模糊而颤栗的喊声。 月光,透过纱窗,倾泻在两人的身躯;江天放轻柔的抚摸着渐渐入睡的林可乔,端详着她细腻的皮肤,将她轻轻搂近身畔。 许久,林可乔才睁开眼睛;那阵欢快的感觉,还停留在她的呼吸里,停留在她的所有触觉中。 她喜欢这种感觉,这感觉,与她少女时代的梦,一般无二;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那是梦还是昨日的真实。 将头轻轻的靠在“哥“的胸口,听到那”咚咚”的心跳,她感觉好踏实。 手顺着江天放的身躯,从胸前到腹部,再到那调皮的地方,可乔轻轻的握着,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早晨,江天放不是自然醒的,他是被可乔“压”醒的;林可乔的整个身体,几乎趴在了他的身上。 将她挪动的时候,可乔醒了;迷糊的睁开眼,叫了声“哥”,手又握住那个调皮鬼,然后又睡去。 江天放饱满的体力,被这一握,激开来;他翻身,将可乔半压在身下,双手又开始了“摸索”;那个冬日的早晨,注定无法再平静。 “哥,你好棒哦……”林可乔的呢喃,自身体深处。() 第一十八章 赶集 “砰砰砰”,江天放与可乔两人相拥着,正细细的说话呢,房门被人敲得震山响。 “放哥哥,乔乔姐;起床啦……吃早餐去……”门外是陈笑那清脆的声音。 可乔大羞,忙应声道:“丫头,你先去吃,我们马上来。”一边开始手忙脚乱的找衣服。 江天放可不着急,他一把搂住可乔白皙柔软的腰肢,一边大声说:“笑笑,你和你哥先吃吧;乔乔姐累了,让她再睡会。” “你要死啊,笑笑还是孩子呢。”可乔娇嗔的捶了他一下,不过还是很舒服的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你不是说她长大了嘛……呵呵。”江天放一边抚玩着乔儿的秀,一边说。 陈笑在门口已经不耐烦了:“不许睡懒觉了,快起来;我们今天还要去好多地方玩呢。” 江天放低声对可乔说:“去玩哪有我们现在好玩啊……“ 林可乔就“吃吃“的笑,然后捂住了小放的嘴;才对着门口的陈笑大声说:“姐就起来了……” “哥,还是起来吧;反正我这几天不走……”说着,可乔的俏脸红了起来。 两人穿着好,打开房门;陈笑气呼呼的冲进来:“放哥哥是懒鬼;罚你今天背我上山去。” “笑笑,别气啦;放哥哥刚来工作,这一向都很忙、很累的。姐等会陪你去逛街,好不好?”可乔疼爱的拉过陈笑,细声的说。 “乔乔姐,好啊;我昨天看到街上的摊子上,好多东西宁阳都没有的。”陈笑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那好,我们上午逛街,下午去爬山、打猎。”陈锋从外边走进来说:“我昨天找人,借了两把双筒猎枪,正想过瘾呢呢。” 几人吃完早餐出来,现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陈笑很奇怪:“放哥哥,青山县这么热闹啊?比宁阳街上的人还多。”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每个月只有两天是赶集的日子,所以人特别多。”江天放解释说。 赶集从很早的年代就开始自的出现在民间,但是,建国后,因为某些原因,赶集被取缔了;到了近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展,在农村逐步自形成赶集这样一种贸易经济行为。 赶集,在有些地方又叫赶场,赶山,赶墟,赶街;意思都一样,就是定期聚集进行的商品交易;在商品经济不达的时代和地区普遍存在的一种贸易组织形式。 在古代,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专门的贸易市场,更没有那些行业性质很强的展销会;在农村,边远的地区,作为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如果需要购买自己没有的物资,大型的商品交易会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庙会,一个就是赶集。 庙会的时间一般比较长,有的长达半个月,其中还穿插了诸如唱戏这些文艺表演,娱乐的性质更重于交易;赶集的目的则很明确,就是买卖商品,时间也很短,不会过一天。 明谢肇淛《五杂俎?地部一》:“岭南之市谓之虚……山东人谓之集。每集则百货俱陈,四远竞凑,大至骡、马、牛、羊、奴婢、妻子,小至斗粟、尺布,必於其日聚焉,谓之‘赶集’。” 赶集是周期性的;越是人口稠密的地区,这个周期越短;在青山县,因为交通不达,有的地方不通车,只能肩挑手提,走路来县城,往往路上来去,都需要两三天,所以,像县城这样的大型集会,一个月才两次;因为次数少,而县城的交易量又大,所以赶集的人,特别的多。 陈笑这下可开心了,集市上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她以往没有见过的,每一样都好奇,都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看;山区的人朴实,即使你不买,也是笑呵呵的看着你,没人拼命去兜售,也不会拿白眼横你。林可乔与陈笑差不多,被眼前的物品看得眼花缭乱,那些银制的饰,民族服饰,山区的山货,总让人爱不释手;特别让可乔感到意外的是,这里有手工制作的紫砂壶和蜡染品;这种纯手工的制品,融合了少数民族的审美情趣,极富特点。 两个女人一路兴致盎然,两个男人就只能一路护花了;可那人流也太汹涌了,特别是一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挎个簸箕,装着些生的熟的板栗、花生,一路叫卖,身体如同泥鳅一般,钻来钻去,让江天放与陈锋防不胜防。幸好不久,许士就赶来了,三个大男人这才护住了两个女孩。 县城只有一条主干道,就是这条青山路;全长也就一千余米,两车道。赶集占据的,就是青山路靠南的这一截,大约有百余米的集市;这百余名的路段,里三层外三层的,摆满了摊子,从马路边一直延伸出来,后到的没地方摆摊,只有在路中间开张了。几人却花了个多小时,才从那头逛到这头。 两个女人兴致不减,又开始从这头往那头逛,还美其名曰:“第一次是选择,比较;这次才是采购。” 陈锋几人很无奈,这是女人的特权,如同男人抽烟一样,是你不能剥夺的,只好跟着两女往回再逛;逛到一个陶具摊子的时候,林可乔与陈笑蹲下来,很细心的挑选,问价,看样子是准备“出手”了。 正选着呢,身后的人群忽然开始骚动,几声汽车尖锐的鸣笛也不停的响起;江天放转头一看,一辆崭新的蓝鸟车,正缓缓的挤入人流中,随着汽车喇叭的响声,还有个年轻人把头从车窗探出来,不停的喊着“闪开,让让”,拥挤的人流被这辆蓝鸟,很坚决的一分为二。 但凡是赶集日,青山路上总是水泄不通,别说汽车,就是自行车、摩托车也无法通行,假如你非得想从这里闯出去,没个一两小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人们也形成了自觉,赶集日的时候,车辆都会绕道走其他地方通行,这样,反而能节约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今天这辆蓝鸟却颇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 第一十九章 宇庆 宇庆最近很得意。 得意的原因当然是因为矿里财源滚滚;今年以来,锰矿的行情可以说是一日三涨;现在,提着现金等在青山县要采购锰矿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矿里的成品还没放凉,就被下了全款的人给拉走了。以往那些北京、沪海人,现在不是一样,得乖乖的看自己的脸色,才能等“锰”下锅? 有钱了,当然要花,还要花得别人眼红;宇庆很在意别人的眼神,十年前,他还是一文不名的时候,别人给过他无数的白眼,那时候,即使自己到杂货店去赊一包烟,人家也爱理不理,非得他低声下气求一阵,才丢一包不带嘴的小茶花烟在柜台上;不带嘴的小茶花,那时候才一毛二一包。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自己被抓的那一回起,生活就开始生了变化。“八三”严打的时候,宇庆知道,自己是进了黑名单的,其实,他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事,也就是平时调戏下小寡妇,偷点鸡摸个狗什么的,顶了天就是帮黑仔打过架;黑仔当时是这方圆几十里的名人,他喊自己去帮忙打架,那是看得起自己的。 其实,宇庆那回去打架是很害怕的,平白无故的要去揍人家,万一人家反抗怎么办?但宇庆后来现,人,都是那么贱!你低声下气的时候,别人根本不拿你当人;你凶神恶煞的,人家反而怕你,贴着热脸来巴结你。 那回打架,宇庆因为怕,没有动手;动手的是黑仔的心腹,把人家的腿都打折了。后来,宇庆很庆幸自己的胆小。黑仔那伙人,全被抓了,黑仔也吃了枪子。宇庆那回也被抓进去了,可后来又被放了出来。 宇庆没被“镇。压”,一是因为他的确不算黑仔的小弟,打人的事情也没动手;最关键的是,宇庆有个好妹妹。 宇庆的妹妹叫宇兰。宇庆很疼自己的妹妹。 宇庆家里穷,老妈跟人跑了,就老爹养着他们兄妹;老爹脾气大,爱喝酒,爱打人,特别是爱打他,每次打完,似乎老爹就舒服了,满足了,可以躺下睡觉了。 所以,宇庆小时候,就是和宇兰相依着,这么苦过来的;他从小就不怕爹,哪怕老爹把他往死里打也不吭声,反而很服气自己妹妹,妹妹不但人漂亮,而且会念书,他小学都读不下去,妹妹却一直上完了高中,要不是混蛋爹的原因,妹妹应该能上大学的。 妹妹做事也让他服气,好多麻烦事,她一出面,就摆得平平整整的。 宇庆被抓,就是宇兰找人,把他“捞”出来的。那时候,妹夫还只是个小小的乡办事员,还没那个能耐。 后来,宇庆才知道,宇兰当时找的是现在的县委书记,田板富。 而自己的好日子,似乎从那以后,就挡也挡不住的澎湃而来。 最甜蜜的日子,当然是从开锰矿那会开始的;宇庆也不知道,妹妹是从哪里弄来的本钱,宇兰第一次和他商量准备开矿这事情的时候,他苦着脸说:妹子,咱没有那么多本钱啊。 宇兰指了指房门背后的一个灰色蛇皮袋,说,在那呢,你自己去看。 蛇皮袋是装化肥的袋子,还带着股刺鼻的气味;宇庆打开袋子一看,懵了。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钱;一袋子,全是钞票。 就是那个蛇皮袋,和那些散着同样刺鼻气味的钞票,给宇庆的人生,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那蛇皮袋他都还珍藏在家里。尽管现在,他已经学会用保险箱装钱,也不会对一蛇皮袋的钱再大惊小怪了。 因为妹妹说了,自己只管去开矿,别的不用操心,给自己2o%的股份。 别小看这2o%,随着矿洞数量的增加,这2o%,每年都能给他带来数百万的利润。 其他的钱,开始的时候,他都交给妹妹了;后来,随着钱的数目增加,妹妹给了他几个存折,平洲银行的存折,要他把钱存那;再后来,妹妹又给了他几个宁阳的存折,要他把钱存宁阳去。这些钱,到底是妹妹自己的,还是妹妹替别人存的,他从来没问,也不敢问;妹妹只是说,你拿2o%,该知足了。 宇庆很知足。 因为锰矿生意好,因为自己的矿一直顺风顺水。 人有钱了,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刚开始,还是只是下馆子,抽好烟;渐渐的,他现,自己周围,聚集了不少的兄弟,这些兄弟,在他看来,以前就是大哥,像黑仔那样的大哥。 有时候,矿上有点麻烦,不用自己开口,这些兄弟就帮他摆平了,而且摆平得很彻底。 再后来,他开始变成大哥了;那些兄弟,有走的,有被抓的,有讨了老婆回家过日子的,但这些,完全阻挡不了他成长为大哥的步伐,总是有那么些人,前赴后继的簇拥到他身边来。 这些年,宇庆,已经完全的适应了“大哥”的身份和地位。 既然是大哥,那就得有大哥的排场。 更何况赚了这么多钱,不花心里憋得慌。 所以,宇庆决定买车;买最好的,最豪华的“b1uebird”。 买车是去宁阳买的,平洲这边没有;反正自己每个月都得去宁阳存钱。妹妹交代的,其他事情可以偷懒,吩咐别人做,惟独这个事情,只能自己亲自做。在宁阳存完钱,就买了这台看着就爽的蓝鸟。卖车的都说了,这是现代富豪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宇庆觉得这车很配自己。 当然,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那么如意;生活中,总会有让你觉得烦的时候。 这不,从宁阳回来,一路都顺顺当当的,到了家门口,堵住了。 宇庆有钱以后,在青山路最热闹的地方,盖了座两层小楼;楼房很气派,在这附近无人可及。地方也好,周边很热闹,也很繁华,随便什么时候,你想吃点啥,买点啥,出门就有。 可啥事都有个反面,戏里都唱“月有阴晴圆缺”;这住在青山路也一样。 青山路就好比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让宇庆非常满意,可女人不是还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吗?青山路也一样,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那就是赶集的这几天。() 第二十一章 小纠纷 汽车往集市中心行驶,引起人群纷乱的时候,江天放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只是很细心的护卫着林可乔和陈笑。没想到的是,人群的混乱有点出乎意料,可乔正在看的这个陶器摊子,摊主也把东西收起来,往街边躲。这让可乔和陈笑很不满意,对这辆突入人群的蓝鸟车很不满意。 本来,这个不满意只是一种心理的感受而已,不至于会对对方有任何实质的举止,这毕竟是一条路,别人要通过,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当看到下车的那两个人如此嚣张,对路人呼来喝去的,几个人都开始有点不爽了;等到两人把老人的摊子踢飞,陈笑就已经按捺不住,准备冲过去和他们理论,可乔怕她吃亏,紧紧的拽住了她;可当狗生准备踢老人的时候,可乔也忍不住了,高喊了一声:“住手。”而陈笑则直接冲了出去,用她在军校学的擒拿手,将狗生狠狠的扔了出去。 还好的是,陈笑力气小,并没有把狗生摔倒,只是往外推了出去。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差点推倒,这让狗生有点恼羞成怒,转过身正准备揍人呢,却现对方是穿军装的女孩,这让他一愣;而这个女军人还特别的漂亮,这让他又是看得一呆。 旁边的可乔看到陈笑已经出手了,赶紧的走了过去,一边帮她搀扶老人,一边对两个小青年说:“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狗生与狗娃再一次的楞了;青山县不是没有漂亮女人,可是,像今天这样出色的、气质非凡的,那可真不多见;在他们眼里,宇兰和阿香,已经算得上是仙女下凡了;可今天,不但看到了长相、穿着、神态比阿香强百倍的女人,还一出来就是俩个,可真是让人开眼了。 狗生两兄弟,虽然在县城里作威作福,可那难免有狗仗人势的嫌疑;骨子里,他们也就是个出身低微的小混混。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是他们惹不起的。特别是这几年,跟着宇庆,见识过不少的大场面,不少的大人物,在那些人眼里,自己两兄弟可以说是一文不值。 而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就有那种大人物的气势;虽然柔弱,甚至可以说是如水一般,也许轻轻一碰就会倒;但最好不要去碰,因为两人已经看到,这两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身后,还跟着三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狗娃走上前去,说道:“我们哪里过分了?这大马路,难道不许我们过?这老头,喊他让开他不让开,活该。” 可乔与陈笑虽然觉着这两人有些无赖,可一时也找不到驳斥对方的理由;陈笑眼睛尖,一眼就看见有两个交警正往这边走过来,立刻大声说:“这事咱们说了不算,让交警来处理吧。” 这边生了纠纷,让本来就拥挤不堪的集市更是堵得水泄不通;在这边疏导交通的两名交警,自然要赶过来指挥。没成想,刚一到,还没了解清楚情况呢,就被陈笑拉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你们来评评理,看这事该如何处理。”陈笑说话语有点快,听起来想鸟儿在鸣叫,叽叽喳喳的。 交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回天再一看是狗生和狗娃,自然知道车里坐的是谁;青山县能买得起小车的,能有几个人? “狗娃,又Tm惹事了吧?信不信我拷你们回局里?”交警一上来,就训了两兄弟一顿。 “您今天可真冤枉我了。”狗生与这两个交警也是老熟人了,递了支烟上去,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只不过把最后踢翻了摊子,改成了不小心碰翻了摊子。 “不对,他们是故意把摊子踢翻的。”陈笑还在辩论。 交警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不用争了;事情我已经大致清楚了。” 转过身,交警对陈笑说:“这事,不算交通事故,按理,不该由我们来调解;可你们也看到了,今天赶集的人这么多,老这么堵着,影响的是大家,是不是。我看这么着吧,我说个方案,你们觉得可以,就照我说的办;要是觉得不行,这顶多算个民事纠纷,你们几个,去街道办去处理,好不好?” 陈笑和可乔就点头,觉得警察嘛,总还是应该信任的。 “老人家,你这个茶叶,大概值多少钱?”交警转身问老人。 老人一听,慌了;这茶叶是自己在园子里种的,自己采摘,自己炒制,又没个定价标准;现在警察来问自己值多少钱,可怎么回答?说少了,自己吃亏,说多了,警察还不得说自己在敲诈? “我,我也不知道……”老人支支吾吾的,实话实说。 “那这样吧,要是真按交通条例来处理,你占道经营在先,完全是理亏的,可今天是赶集,算是事出有因吧;他们两个,也是着急了点,才导致你受到了损失。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的茶叶,就作价二十元,双方责任分担,让他们赔你十元,要得不?要是你同意,我就替你做主,要是不同意,你们还是去街道办调解吧。”交警态度还算是温和地和老人说。 交警的分析和这个处理意见,还算是合情合理;况且人家说了,这事不归他管,你们要是不同意,还有地方可以去争论的。 可乔与陈笑都望着老人,她们也不知道,这个赔偿合理不合理。 老人没敢反驳交警的话,只是交警说的这个赔偿金额,的确是太少了;那些茶叶,少说也有十来斤,怎么着,也得近百元吧。 老人在犹豫呢,旁边有人低声对他说:您老赶紧拿钱走人吧,不然的话,等警察和这几个人走了,您还会要吃大亏的;以后记着,来县城,看见这两个人,多远点;这两人可是大庆手下有名的“狗腿子”。 一听到大庆的名字,再一听说这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狗腿子”,老人的脸都变白了。() 第二十二章 不露的 宇庆一直都坐在车里,没有出来;刚开始因为堵车,他心里是非常烦躁的;接着,看到狗生俩人在前面驱赶人群,自己的车缓慢的滑行,周围的人都用羡慕、敬畏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辆崭新的蓝鸟,他的心情便好了起来。 人这一辈子,图啥?不就是活得自在,活得光彩?他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赚了大把的钱,却不敢花呢?就像自己送过钱的那些当官的,收了钱,表面上还得装朴素,还得骑自行车去上班,那你收这么多钱,干啥呢? 古人不是有句话叫“衣锦还乡”吗,宇庆现在有点明白这话的意思了,不只是光明白字面上的意思,还明白了那个“衣锦还乡”的人,心里的那种愉悦的感受;至于妹妹和自己说过的“锦衣夜行”,他搞不懂,也不想去懂。 看到狗生一脚把摊子踢飞,宇庆乐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做事就是那么的合自己心意,叫他看了高兴。做人也好,做事也好,就得有那么一股子气势!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这么些年,他就是靠着股子气势,闯过来的。刚开始的时候,自己手下不是也没人?手上能有几个钱?看现在,不论是白道还是**,一样的玩得滴溜转。以前,很多事情还要妹夫出面去摆平,现在,完全就是自己可以当家作主了。政府部门也好,当地乡镇也好,竞争对手也好,在青山县这个地面上,大庆这个名字,绝对的好使。 宇庆正乐着的看狗生在表演呢,风云突变,有人出来打抱不平了;他仔细一看,还是个嫩妞,穿套装制服、水灵灵的妞。宇庆太高兴了,这下有好戏看罗;他不怕惹事,就怕闲得无事。有个妞陪着玩,那才叫爽呢。 一会,宇庆高兴得笑出声来,那个制服妞,又招来一个搭档,远远看去,两人的身材、打扮,比自己那个阿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前,宇庆看见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是很有些自惭形秽,很有些自卑的;因为那些女人,不大拿正眼看他,因为自己没钱,想要买件新衣服送女人,自己都无能为力。可现在不同了,村里的那些女人,他已经不屑于再去勾搭,拿妹夫的话说,“档次太低,咱们得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即便是在宁阳,对那些光鲜漂亮的女人,他也不再畏畏缩缩了,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把包打开,甩出一叠钞票,那些个看上去高贵,有气质的女人,就会对他眉开眼笑,**。 那次去宁阳,晚上看表演的时候,那个模特的的领队,开始不也是装腔作势吗?要她来陪着喝杯酒,都推三阻四的,自己才甩出去五千,那妞不是就乖乖的跟自己去宾馆了?只是后来想想,宇庆有些郁闷,因为在床上,他只坚持了十秒,就缴械了;这么一算,合五百一秒啊,好多农民,全家一年才挣五百呢,太贵了……想想都有点肉痛。 这两个出来打抱不平的妞,狗生不敢打主意,不代表宇庆不敢;在青山县,还有他大庆不敢的事? 宇庆正准备下车呢,交警过来了;还有几个男的也跟在那俩妞的身后。 宇庆想了想,没有下车,他决定先等等再说。 那几个男人,看穿着就知道,肯定不是青山县人;但奇怪,宇庆总觉得,这几个人,总有点面熟的感觉,而且那感觉,让他还有些忌讳,有些心跳加;坐在车里,宇庆使劲的回忆,可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外面的形势,突然间就生了变化;那个卖茶叶的老人,猛然站起身来,收拾起地上的塑料布和残余的茶叶,哆哆嗦嗦的说了句:“不要赔了,我不要他们赔了……”转身就急匆匆的跑了。 交警没有去拦老人,陈笑想去拉,可人这么多,老人早躲人群中去了,怎么拉得住?可乔想了想,叹了口气,对她说:“笑笑,算了。” 这场本来就很小的纠纷,就这么烟消云散。 交警指挥大家,该让的让让,蓝鸟车,顺利的前行,拐个弯,走了;集市,又恢复了先前的繁华与热闹。 宇庆回到家,还在寻思,刚才那几个男的,在哪儿见过呢?为什么会让自己心跳呢?这年月,能让自己心跳加的人不多了,青山县也就一个田书记,还能有谁呢? 想了半天,宇庆也没想起来;索性不想了。 回来了,照例得给妹妹打个电话;宇庆拿出了自己的大哥大;这个大哥大,也是宇庆的骄傲,这可是青山县的第二台手机,第一台,当然是田书记那部,宇庆没敢去抢这个先。 “妹子,是我啊,我回来了。” “嗯,事情办好了?”那头宇兰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 “都办好了,分五个折子,我自己开车去办的,没带其他人。”宇庆和妹妹说话,显得很老实;说来也怪,宇庆觉得自己有点怕这个妹妹,也很服气自己这个妹妹。 “办好了就行,矿山最近你得盯紧点,趁现在行情好,多出点矿。”宇兰对自己这个哥哥似乎有些不放心。 “妹子,你就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自己就去矿山盯着。”宇庆回答说:“对了,妹子,我买了台新车,蓝鸟,英文叫‘不露的’;现在有身份的人,都流行开这个车,明天我开新车带你出去转转?” “什么‘不露的’,尽瞎说。”宇兰在电话那头笑了,这个哥哥,从小就不爱读书,谁拿他也没辙;小时候,老爹为了他的学习,三天两头的打,也没任何效果;拿他自己的话说,他看见书上的字,就像看见了一窝马蜂,密密麻麻的在那爬,自己不去招惹还好,要是招惹了,那马蜂就“嗡”的,全朝他扑过来,蛰得他全身上下,全是伤,全是砣。砣是青山县的土话,意思就是,蚊虫叮咬后肿起的小包。 “唉,你喜欢这车,买就买吧,只是要注意安全,别开太快了。”宇兰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爱显摆,不过她也觉得,买个车不算坏事,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话题,她问道:“对了,上次要你去联系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第二十三章 预防 宇庆听了妹妹的话,脑海中忽然一闪,似乎记起了什么。 “妹子,你刚才说联系什么?” 宇兰恨恨的说:“你就知道买车;上次不是要你去宁阳联系个人,那人想来我们这边开矿吗?” “侯爷?!”宇庆失声的大叫:“我想起来了……” “你才想起来啊?真是的。”宇兰拿她这个哥哥真没办法。 “不是想起这个,我是想起今天那几个人在哪儿见过了。妹子,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来,很重要的事情。”宇庆话没说完,就挂了电话,匆匆往门外跑。 宇兰与汪利权,一直都住在县委院里;宇庆好几次提出帮他们在外面建房,宇兰都没同意。 进了房间,宇兰纳闷的问:“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想起什么来了?” 宇庆就把今天堵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宇兰反应很快:“你是说,这几个人,你以前见过?” “不但见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很不一般。”宇庆仔细想了想,开始从头说起。 “上个月,你不是叫我去宁阳和一个姓侯的联系吗?我去宁阳后,先打听了一番,那个姓侯的,外号叫侯爷;他有三兄弟,以前都是宁阳**上出了名的人物。老大和老三现在都改行了,就老二,也就是这个侯爷还在道上混,而且混得很不错;宁阳最大的夜总会――帝豪夜总会,就是他搞的。这家伙不只是搞娱乐,什么赚钱搞什么,倒车票、砂石、建材、建筑行业,都有涉足,势力很大。 那天,我和他见面,就是在帝豪夜总会;看得出,场面很大,档次很高。和这样的人合作搞矿,应该是不错,再加上你说的,他后面还有人为他撑腰,我觉得可以合作下去,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开始是谈得很好的。” “那后来怎么样?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宇兰问道。 “后来,生了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宇庆说起这个,心跳开始加起来:“四个人,后来又来了一个,一共五个人,就把帝豪夜总会打趴下了。” “什么叫打趴下了?”宇兰觉得哥哥这话听着很费解。 “按**的说法,就是砸场子。”宇庆解释说:“开始是四个人,把帝豪所有的保安、看场子的全部打倒在地;后来,又来了一个人,把侯爷打趴下,估计至少得断几根骨头。” “你没事吧?”宇兰关系的问了句。 “我本来和侯爷坐一桌的,看见有人来找麻烦,我觉得自己在场的话,侯爷面子上不好看,就站开了;后来,侯爷的人全倒下了,我就知道他那天那个坎很难过了;果然,最后来的那个人,三拳,只三拳,就把侯爷打得不成人样了。这事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怕惹火烧身,立马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看见,外面停了好多警车。” “那后来呢,怎么样了?”宇兰追着问。 “我后来,就再也没和侯爷联系上;打他电话也打不通。一直到昨天,我去宁阳,找了人一打听,才知道的。”宇庆说着,顿了一下:“侯爷已经完了。” “完了?怎么讲?”宇兰已经开始冷静的思考。 “现在侯爷已经被批准逮捕了;据说,这次只怕是难逃一死。你还别说,侯爷背后是真有人,但这次的情况,有些怪,有个市局的副局长,因为帮他讲话,被省纪委的人直接拿下了。”说到这里,宇庆的语气有些庆幸:“幸亏侯爷出事出得早,不然,要是我们和他合作,钱一投进去,就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了……” “怎么会这样?”宇兰的脑子迅的转动起来,宇庆不知道侯爷身后的背景,但她,隐约还是知道的;按理,这样的背景,想要救个人,不至于判死刑的。 “你是说,今天这几个人……”宇兰沉吟了一下,说。 “嗯,今天那几个人,就是那天砸帝豪的人;特别是那个后来把侯爷干翻了的人,我记得很清楚;只是,他为什么会到青山县来,让我想不通,所以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宇庆想起那天的场景,仍然忍不住有些心悸。 那天,宇庆虽然是远远的看着江天放把侯爷打翻在地,但印象极其深刻。 那三拳强烈的气势,即使是他隔那么远,仍然可以很强烈的感受到;拳头降临侯爷身上的那一刹那,他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们来青山县做什么呢?”宇兰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你这样,马上派个机灵的人去政府招待所,他们来青山县,有男有女的,肯定得有个落脚点;咱们这里,只有招待所条件好一点。别要狗生他们去,这两人已经在他们面前露过脸了,派个生面孔过去。记住,千万不能惊动他们,甚至不能让招待所的人起疑心。这个事情要快,马上去办。” “另外,你要人带着狗生,去赶集的市场认认这几个人的面相,要狗生认了人就回来,让其他人远远的跟着,千万别靠近。”宇兰很严肃的说。 宇庆在这些大事上,从来不把自己当哥哥,完全听妹妹的指挥。 “好,我马上去办。” 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让宇兰不得不谨慎。 侯爷在宁阳称霸,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偏偏自己去和他接触,他就出事了? 一个流氓,怎么可能惊动省里的注意,派纪检委的下来查,而且一查就查倒了一个副局长? 侯爷出事,他后面的人,怎么会不出手去救他呢? 虽然,搞矿业一直是宇庆在出面打理,法人什么的都是宇庆在担任。但宇兰知道,没有自己,准确的说,没有自己身后的那些人,这些矿,叫你倒闭,只是人家喊“一、二、三”就能做到的事情。你以为真是你能力强,运气好?来青山县开矿的,想来青山县开矿的人,远的可以排到北京去。 盯着青山县,盯着锰矿的人,多如牛毛。 做什么都得预先留几手;自己只要有一丝的不小心,就可能被人算计。 宇兰从来不认为自己这是“庸人自扰”;相反的,不去多想,必将沦为庸人。() 第二十四章 丫头的心思 感谢t6495隆重的打赏!书页有个读者调查,大家有时间去看看! 一场小小的纠纷,过了便过了,自然无法挡住女人“逛街”的步伐。 陈笑与可乔,些许的懊恼过后,立马就迈进了赶集的大潮当中去。 逛着逛着,前面的陈笑突然出一声欣喜的尖叫:“好漂亮啊……” 江天放他们挤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卖蜡染挂帕的;那个摊主,江天放还见过,是那个老婆婆,上次送给宁小藏的那幅挂帕,就是从这个摆摊的老婆婆手里买的。 老婆婆满脸的皱纹,偏偏还爱笑,笑起来皱纹就更多;可给人的感觉,却绝不难看,反而透着股安详与悠远。 “婆婆,您这挂帕好漂亮啊,多少钱啊?”陈笑开口问道。 林可乔在一旁,拿起这幅,爱不释手;再拿起另外一幅,又觉得妙不可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那些挂帕上面滴溜的转,结果却是无法取舍。 老婆婆笑着,看见江天放,笑得更开心:“小伙子,你眼光好,帮她们挑一挑嘛。” 江天放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上次送宁小藏的那幅极品挂帕,要是林可乔知道了,也要一幅,该怎么办呢? 正在犹疑呢,林可乔说话了:“婆婆,这些我们都想要,怎么办哪?” 老婆婆说:“孩子,这东西也就是个装饰品,你买那么多,难道把家里墙上都挂满?那反而不好看了。好东西,不一定要全都买去的,留点余地,留个念想,也是好事。” 别人做生意,巴不得你买的多;这老婆婆倒好,还劝你少买。周围的人,早就对老婆婆的怪异早就习以为常了;江天放与陈锋,听了却是一愣;陈笑与林可乔,听了这话,却不约而同的陷入了一片迷乱当中。 “留个念想,也是好事。”这句话,在陈笑的脑海中盘旋、重复,让她感觉慌乱,感觉迷惘,感觉心碎。 “我真的只能在一旁看看吗?”陈笑的内心,有个声音在问自己;那声音仿佛越来越大,震得她头晕脑胀,无法站立。 陈笑的心思,林可乔一直都知道。 笑笑还是个小小小丫头的时候,就曾经天真的对林可乔说:“乔乔姐,为什么大人都说,你以后会是放哥哥的老婆,什么是老婆啊?” 林可乔想了想,说道:“因为乔乔姐最喜欢的人就是放哥哥,所以就是他老婆啊。” “乔乔姐,那我也要做放哥哥的老婆,我也最喜欢放哥哥了。”那时候,小丫头还流着鼻涕。 林可乔那时候听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等得丫头稍微长大,有一阵,丫头一直闷闷不乐,可乔觉得奇怪,就问她怎么啦? 陈笑皱着眉头说:“乔乔姐,怎么办啊,麻烦了。” “出什么麻烦了?”林可乔就问。 “乔乔姐,你已经是放哥哥的老婆了,大人说,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老婆的,我又不能去和你争,那我可怎么办啊?” 林可乔又笑了,不过她没办法回答陈笑;因为在她心里,要她放弃江天放,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即便是嘴上说说,也不行。 等笑笑丫头再大一点,有次,她兴高采烈的对林可乔说:“乔乔姐,我知道怎么办了。” “你知道什么了?”可乔好奇的问。 “古时候,有个很优秀的皇帝,叫舜帝;有两姐妹,同时爱上了他,结果,两人都做了舜帝的老婆;这对姐妹叫娥皇、女英。我们也是两姐妹啊,可以学习娥皇和女英,都做放哥哥的老婆的。” 可乔那时觉得有些好笑,还觉得有些为难。 笑笑在一旁见了,眼泪哗哗的流:“乔乔姐,你就答应吧;我以后,保证听话的。” 可乔心一软,再者,觉得这是小孩子的玩笑,当不得真,便哄她说:“好好,姐姐答应笑笑,都做放哥哥的老婆。” 随着一天天的长大,笑笑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与放哥哥的感情也愈加深;可乔也如愿以偿,从女朋友,渐渐的成为了“哥”的老婆。 陈笑在闺房里,曾和可乔讨论,做放哥哥的老婆,除了要亲嘴,还有什么要求啊? 可乔就笑;陈笑就挠她痒痒:“你说啊,你可答应了的,以后我也是放哥哥的老婆。” 可乔就笑着说:“等你放哥哥答应了,你自己去问啊……” 十六的陈笑,已经开始懂事了,特别是上高中、上大学以后,已经开始萌动了少女的春心,想起自己的放哥哥,她便觉得好甜蜜,好开心;可是,懂事的陈笑也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烦恼;放哥哥,能答应自己吗?自己的这份感情,这个世俗能答应吗? 这世界,已经不再是那个神话故事的世界,有些坎坎,不是你愿意,便能一步就跨越过去的。 今天,老婆婆的一句话,让陈笑彻底的陷入了迷津;陈笑的心里,两种声音在挣扎,在撕裂她的心。那满街的人流,仿佛不再存在,只剩下放哥哥、乔乔姐与自己;这个喧嚣的世界,嘈杂的集市,只有两个声音在说话―― “放弃吧,留个念想。” “不行,我不能放弃放哥哥。” 这种交织与困惑,让十六岁的陈笑,不知所措;站在这人流纷扰的大街,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可乔的心也慌了;这两个人,都是她挚爱的人,哪一个,她都舍不得让他们伤心,更不用说去伤害他们。 陈笑的心思,她无法满足,可也无法去拒绝;但她知道,此刻的陈笑,只怕已经是在绝望的边缘挣扎,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与当年她抱着受伤流血的江天放的时候,只怕是一般无二。 伸出手去,可乔握住了陈笑冰凉的手,她那温热的气息,丝丝传入陈笑的身体,让陈笑觉得好温馨,好暖人。 轻轻抹去陈笑脸颊的泪珠,可乔柔声说:“丫头,婆婆说了,不用把这些挂帕全买回去的;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 陈笑的眼泪,止不住的再次流了下来;她抱着林可乔,趴在她的肩头,哽咽的说:“乔乔姐,我知道我不对;可我真的舍不得,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林可乔细声的在陈笑的耳边轻柔的说:“丫头,姐,不怪你的。”() 第二十五章 跟踪 《官雄》的书友当中,诞生了第一个舵主,值得庆贺! 江天放与陈锋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个女人之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抱在一起哭呢? 江天放走过去,悄悄的问可乔:“怎么啦?” 可乔轻轻的一推他,羞恼的说:“不许问。” 女人嘛,总会有些小秘密;江天放不再言语,退一旁去,与陈锋站在了一起。 情绪稍稍稳定下来,陈笑突然破涕为笑:“乔乔姐,我好傻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可乔看着陈笑天真无邪的笑容,忽然间觉得自己松了口气,她捏着笑笑的粉脸说:“长大了啊,知道羞了。” 陈笑就想起自己问过乔乔姐“老婆除了亲嘴,还要做什么的话”来,满脸通红,捂住可乔的小嘴道:“乔乔姐,不许说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便这么嬉笑着,打闹成一团;旁边的人,早看的呆了,只觉得这女孩子,便如神仙妹妹一般,美不胜收;浑不知这期间,两个女孩的心路,在这片刻,曾经走得多么的艰难与漫长。 陈笑拉着可乔蹲下身来,仔细的挑选着摊子上的挂帕,然后拿起一幅,塞给可乔:“这幅淡雅得很,你买合适。 又选了一幅,说:“这幅我要了;婆婆,多少钱啊?” “这两幅啊,选得不错;一起八十块吧。”老婆婆说着,又拿起一幅,递给江天放说:“小伙子,你好福气啊;这幅挂帕,婆婆送给你,谢谢你照顾我的生意。” 可乔付了钱,奇怪的望着江天放;陈笑走过去,脆声的对江天放说:“放哥哥,婆婆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你买过几回了?怎么没见你拿出来。” 江天放尴尬的说:“就买过一回;今天是第二回。谢谢婆婆啊,下次,我们还来买你的蜡染挂帕。” 接着,江天放马上换个话题对可乔说:“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吧,我记得有把陶壶,很不错的。”他可深怕可乔揪着第一回买挂帕的事情问下去,那时候,送宁小藏挂帕的事,说也不好,不说更糟。 可乔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嗯,是有个壶,做得很不错,我们去看看。” 几人沿着集市转了几圈,却没有找到先前看中的那个陶壶;也不知道是摊主收摊了,还是被人买走了。陈笑与可乔又买了些山货、零食,几人这才悠悠的往回走。 走到快到招待所的时候,许士忽然朝江天放做了个手势,江天放点点头,然后对几人说:“逛街饿了没有?我带你们去吃个特色小吃,好不好。” 几个人这么一圈逛下来,真不亚于一场马拉松竞走,还真是觉得又累又乏;特别是陈笑,逛的时候不觉得,这往回走了,开始感觉腿异常的沉重了。 几人都说“好”,许士已经过去,将车开了过来,江天放指引着,几人到了那个满叔开的魔芋豆腐店。 满叔的魔芋豆腐,依旧是那般的香甜火辣;几个人一番劳累下来,自然是吃得大呼过瘾。笑笑和可乔,两人竟然还加了一份分着吃完了。 吃完小吃,江天放与许士对视了一眼,又点点头,几人才起身回去,路上,江天放还特意带着几个人,在县城里转了几圈,让他们参观下,自己工作的青山县城,是个什么模样。 “真的累了。”一回到招待所,陈笑就往床上一躺,还拖着可乔一起躺下:“放哥哥,你去找我哥,我和乔乔姐要休息会。” 江天放很无奈,朝可乔苦笑了一下,说:“今天的确太累了,下午打猎,就别去了,你们晚上还得开车回宁阳呢。” 两人都没反对:“你看着办吧,快出去啊……” 看那阵势,竟然是嫌弃江天放、陈锋呆在这里碍事。 江天放就往陈锋的房间走去。 许士已经在陈锋的房间里;江天放一进来,他就说:“鲁铁已经跟上去了,暂时还没回信。” 从集市往回走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现有人跟踪,特种部队出来的人,对此极为敏感;这才故意去吃东西,同时通知了鲁铁。 吃完东西出来,江天放带着几人在县城转圈的时候,宇庆安排的那个跟踪的人,已经被甩掉,早摸不着头脑了,只好回宇庆那,鲁铁却趁机,来了个反跟踪。 不一会,鲁铁的电话来了:“老大,跟踪的那些人是宇庆的手下;具体为什么要跟踪你们,现在还不清楚。” “宇庆,他派人跟着我们干什么?”江天放也有点纳闷:“你们去调查矿的时候,有没有露出马脚?” “不可能,就算是有什么蛛丝马迹被他们察觉,他们也应该是来跟踪我的。”鲁铁很自信的回答。 挂了电话,江天放仔细的琢磨了一遍,来青山县以来,应该还没有触动宇庆的利益神经,不可能引起他如此大的动作;难道是汪利权叫他这个大舅子干的?应该还不至于,汪利权怎么说,也是政府官员,多少还是懂点规矩,如果因为自己和他这么点工作上的冲突,就打算下黑手,那他还不得一天到晚去砍人,那他自己也早就死翘翘了,混不到今天,共.产.党的天下,容不得这样的官员的。 但不管怎么说,因为有陈笑和可乔在,大意不得;万一她们俩个,随便出点什么乱子,那江天放可就要狂了。 “陈锋,下午别去打猎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江天放说。 “嗯,你做主吧。”陈锋一听,在这个小县城还有人玩跟踪,来劲了:“小放,要不要掉人过来?咱们搞场大的?!” 江天放鄙视的望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来青山县是打架的啊?” 江天放又拨通了鲁铁的电话;来青山县以前,可乔和江清芸一人送了部手机给他;江天放自己用的是可乔送的那部,江清芸送的那台,则交给了鲁铁去用;毕竟鲁铁一个人在暗处,不方便随时来和江天放见面,电话联系保险一点。 “鲁铁,那个跟踪我们的人,你别去惊动他;你辛苦点,盯紧了宇庆,看他这几天,都有些什么举动,有没有什么异常;现情况,不要轻举妄动,随时和我联系。”江天放很谨慎的叮嘱道。 “老大,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就算是晚上,他和老婆做了多长时间的爱,也保证记录下来。” “滚,这个不用记。” “这个可以记的……”() 第二十六章 望水乡 陈笑与陈锋是傍晚时分离开的青山县;她一整个下午都是与可乔呆在房间了,说了些什么,江天放不知道,自如也没想过要去打听;哪个女孩子,没些闺房私语呢。他与陈锋也在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除了聊些趣事,谈得比较多的当然是军民大药房的事情,还有就是他要陈锋去筹备的,关于成立一家环保公司的事情。 为什么要成立这个环保公司,不但要求出口,还要花大力气去做科研,陈锋并没有猜透江天放的用意;但他走的时候,是面带笑容、满怀信心走的。 临到要开车,陈笑与可乔还在亲密的说着话,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这让江天放很纳闷;又不是要分开很久,过两天就可以回宁阳见面,至于吗? “乔乔姐,我走了啊;你回来就记得给我打电话。”车子开出去老远,陈笑还伸出头,朝可乔挥手。 “笑笑怎么啦?怎么感觉神经兮兮的?”江天放回招待所后文可乔。 “唉。”可乔难得的叹了口气,将身体依偎进江天放的怀里,柔柔的叫了一声:“哥……”便不再言语。 江天放感觉得出,可乔又心事,可自己却不知道从何去说起,只能说道:“丫头终于走了,可乔,咱们可以放心的睡觉,不要担心有人喊起床罗。” 说着,一手轻轻的抚摸可乔的脸,另一只手,却悄悄的占领了那座双子峰“高地”,隔着衣襟,那片柔软与滑嫩,已然让江天放血液沸腾。 可乔身子一软,扭过头,一手挽住他脖子,一手轻轻按住自己胸前的手,慢慢的搓揉,嘴唇,却已经吻向了“哥”…… 这一夜,不似昨晚那般奔放疯狂,却有着另一种绵长持久…… 第二天,江天放起来后,感觉特别的神清气爽;可乔去外边,用一个大的搪瓷碗,端了双份的牛肉米粉回来,外加几个花卷、糖包,两人在房间里,卿卿我我的享受起来。 吃过早餐,江天放打传呼要白羚过来,三人与许士汇合,直奔望水乡而去。 望水乡地处青山县的南端,是青山县最贫困的乡。 望水乡的贫困,由来已久;究其原因,是因为交通极度不便带来的闭塞。 这里山势险峻,大部分都是垂直上下的悬崖,从宁阳、平洲过来,再往西南方向,这是第一道屏障;山体基本是岩石,很少有泥土,所以,望水乡的人均耕地,不足一分;交通不便,加上田地不足,造成了望水乡的落后和贫困。 望水乡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它缺水而取名望水,而是因为这里水多;崇山峻岭间,有多条河流从这里起源,在大山中环绕,再流入各大水系;这里的河流,河道不宽,但水势湍急;因为处于大青山的支脉,到了雨水季节,往往容易爆山洪泥石流灾害,这也是贫困的原因之一。 还有个奇怪的原因,是这里男女比例有些失调;女性的比例高出男性比例二十五个百分点;有专家来考察过,却也不得其原因何在。劳动力稀缺,在农耕社会,是致命的缺陷。 望水乡的书记,就是位女性;叫蓝小燕,只有三十多岁。 不过,今天江天放没通知蓝小燕书记;他想先去下面自己走走,看看。 车子在“之”字形的道路上缓慢的爬行,头伸出车窗,就能看见车轮旁的悬崖,让人胆战心惊。几番盘旋,车子终于到达这段山梁的山顶,这时候,江天放说:“停车。” 走出车门,迎面劲风吹来,让人为之一振;几个人只觉得天高地阔。眼前是笔直的悬崖,悬崖下,是一道几百米宽的峡谷;峡谷中,有条小河,弯弯曲曲的消失在不远的山脉中;对面,依旧是一道笔直陡峭的悬崖,两道悬崖,宛如两座城墙,隔着峡谷相对望;这峡谷,就是有名的困龙峡。 远远望去,平洲城若隐若现;似乎离青山县并不遥远。 江天放对身边的可乔说:“论直线距离,平洲离这里相距其实不过四五十公里,只是因为眼前的困龙峡,不得不绕道,走邻县过境,经过两个县,才能到平洲。” “要是这里有个缆车,那到平洲不是很近了?坐在缆车上,看这里的奇山峡谷,肯定是一种美到极致的享受。”可乔很烂漫的说。 “这个峡谷的直线距离太长,而且高度出了建缆车的限制;以前,也有人想过这个点子,可经不起推敲论证,只能是个梦想。”一旁的白羚,淡淡的说道。 可乔走到白羚身边,拉起她的手说:“白羚,你的气质,与这里的环境,真的很配。” 刚刚还在说风景,猛然就能联系到人,女人的思绪,变幻得总是如此之快,让人无迹可寻。 江天放细细打量,还真是;白羚那种淡然的气质,站在这悬崖之上,很有些世外仙人的味道。 “可乔姐,你人真好。”白羚面对可乔,难得的露出了笑意;但那笑,依然是淡淡的,隐在眉梢眼角,不着痕迹。 可乔就是这般,让人很容易亲近,感觉那么的亲切。这一点,江天放觉得很少人能做到;至少,他没见过白羚能那么近的靠近一个人,而可乔,做到了。 “以后,我们请大青山的鸟,来这里搭一座桥;你们两个,就站在桥上;那情形,可真应了一句诗:你们在桥上看风景,桥下的人在看你们。”江天放笑着说道。 “我们又不是牛郎织女,要喜鹊来搭桥,你尽胡说。”可乔娇羞的媚了江天放一眼。 “哈哈,我可不是在胡说;老人家不是曾经说过: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说着,江天放手一挥,指着对面的悬崖峭壁,大声说道:“喜鹊不来搭桥;到时候,我在这里来搭一座桥。让你,让你们,还有青山县的人,都能有机会,站在这桥上看风景。” 林可乔望着自己心爱的人,站在这群山之巅,挥洒自如,那山风,吹起他的衣袂,恍如武侠小说中,傲视天下的英雄;不知不觉间,她便痴了。 一旁的白羚,望着这个年轻的领导,听着他的豪言,先是一愣,继而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苦笑;再一想想,望向江天放的目光中,已然满是赞赏与钦佩。() 第二十七章 小燕老师(上) 十二点过后会连续两章,明天白天一天都在火车上,晚上有时间的话,会再一章的!谢谢各位的关注,记得投推荐票、评价票支持城北风啊! 可乔一点也不怀疑“哥”,小放说在这里可以建一座桥,那这里以后就一定会有一座桥。 白羚却是欣赏江县长的这份豪气与狂放;在这里建桥,那只能是一个幻想。 困龙峡峡谷的跨度在五百米以上,而且垂直高度达到了一百多米,别说是桥,就是建个一百多米高度的桥墩,想想都不大可能。只是,要是真的能有这么一座桥,那意义不只是单对于青山县,对于整个中西部地区的交通,都是打开了一个死结。因为从云贵川到湖东湖西,就是因为大青山的阻隔,大宗的物资运输,必须绕道走其他地方。 白羚钦佩的,是这种敢想敢为的作风;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工程技术的成熟,能让这座桥横空出世;只是现在,以她的知识和思维来判断,认为架桥那仅仅是个梦想而已。 “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江天放招呼了一声。 几人鱼贯上车,继续朝山里开去;去望水乡,国道只占据了很短的路程,拐下国道,就进入了砂石路,这才让江天放真正体会了,青山县交通的落后。 说是砂石路,其实就是土路,路面不平不说,还有很多突起的石头,凹陷的大坑;整个路面,宽不过三四米,如果是两台车迎面相遇,必须细心的找个路旁有空地的地方停下,让对面的车过去,才能继续前进。 越往山里,人烟越稀少;灌木林也越茂盛。路旁的民居,大多都是吊脚楼;一般都是三五户人家聚居在一起,成片而居的不多。 “都是女性,你觉得小燕书记这人怎么样?”江天放问白羚。 “蓝书记值得尊敬。”白羚说。 江天放有些诧异,以白羚的个性,要她评价一个人,很难;要她说值得尊敬,那更难。 “怎么说?”江天放好奇的问。 “蓝书记不是青山县人,老家在宁阳;今年三十三岁,来望水乡工作已经十五年了。”白羚思索了一下,说道:“她是七十年代末毕业于宁阳师院的,毕业后就主动要求来了青山县,担任教师。望水乡这些年在其他方面的展,都十分缓慢,但在教育一这块,却一直在全县遥遥领先。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就是蓝书记。”白羚轻声说道。 江天放与可乔的目光,却渐渐集中到了白羚身上。 “蓝书记来望水乡的时候,望水乡连初中都没有,只有一所小学;这里女性比例高,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辍学的现象比比皆是。蓝书记刚来的时候,学校就一个老校长和她两个人,两个人承担了五个年级的全部教学工作。”白羚继续说。 两个人,五个年级,要教语文、数学、体育、思想、艺术。。。。。。这么多课程,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江天放与可乔,脸上露出了敬佩之色。 “单单是这些工作还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辍学的孩子多,蓝书记,那时候还是小燕老师,挨家挨户的去登门,将那些辍学的孩子劝回学校;和那些孩子的家长,讲道理也好,哀求也好,吵架也好,总之,就是得把孩子弄回教室去上课。学生没钱交学费的,她帮着交,没钱买书本的,她帮着买;小燕老师是正牌师院毕业,工资比老校长的还高,但她的工资,全部都花在了学校,花在了学生身上,听望水乡的老百姓说,为了孩子,她的亲戚朋友,还资助了她很多钱和物品。” 白羚的声音依然平静,眼神幽幽的望着车窗外的青山,仿佛在寻找一段失去的回忆。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只是让人感动;小燕老师不止付出这些。因为望水乡地广人稀,很多山里的孩子,要是想上学,走路都得走大半天;为了让更多的孩子能上学,小燕老师先后动老百姓,自的在全乡,开办了五所小学!学校的条件十分简陋,有的学校,是大家搭建的几间土砖房,有的学校,仅仅是一座小小的吊脚楼,小燕老师说,我的心愿,就是让这里的孩子,都认识字。” 可乔听了,眼眶已经渐渐的红了起来,手紧紧的拽着江天放。 白羚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起来:“没有课本,没有课桌,没有教室,没有黑板,那时候,真正是一穷二白;但小燕老师没有丝毫的退缩;小燕老师带着乡亲们,一根根木头,一块块石头,一张张茅草毡,亲手搭建起来的;最缺的,就是老师,刚开始,是小燕老师和老校长两个人,后来学校多了,小燕老师就把学校分成上午班和下午班,上午去这个学校,下午又赶到另外那个村子的学校,两边跑的上课;再后来,有些孩子初中毕业在家,她就把那些孩子拉来做老师,有做民办教师的,也有做临时教师的;家庭农活重的那些临时老师,还可以分月份,在农闲的时候来上课的,反正,只要你愿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就安排你什么时候来上课。” “县里没有安排资金扶持,没有安排老师来?”江天放声音有些沉,问道。 “后来,小燕老师拉来一笔资金,县里也拨了些款,才建起了望水乡的第一所中学;县里也有新老师安排到这里来过,但这里太穷了,太落后了,那些老师大都呆不长,就走了。现在留下了的老师,一部分是望水乡本地人毕业后回来任教,一部分是蓝书记找来的自愿的师院毕业生,还有一部分,只能算是兼职的老师。县里也默认了,没办法,安排的老师留不住,公办、民办教师的编制有限,只能靠望水乡自己解决,所以,蓝书记允许那些在职的干部职工去学校做兼职教师,县里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唉。。。”江天放叹了口气。 “小燕老师在望水乡呆了十五年,建了七所小学,一所中学;望水乡全乡,没有一个辍学的孩子!”白羚自豪的说,仿佛这也是自己的骄傲。 “怎么可能?!”江天放惊讶失声;在现在,不要说望水乡,就是宁阳或者任何其他地方,都不可能没有辍学的,只是比例的多少罢了,望水乡失学率为零,在现在这个阶段,那是不可想象的。 “一个辍学的也没有!”白羚很坚定的说:“我去望水乡看过,也问过很多人。小燕老师很通情理,很多小学,开了半天班,那些家庭困难,要帮家里做家务的孩子,可以按学校的安排,每天上半天课,或者一个礼拜上三天、四天课;但一定要来学校上课。小燕老师说过,不论你多忙、多穷、多苦,孩子,一定要上学,一定要识字!” “小燕老师办学校,不单单是收孩子,成年人想上学,也随时可以去;很多课堂,七岁的孩子和四十的父亲同桌,这已经是望水乡的常见现象。” 江天放为之动容!() 第二十八章 小燕老师(中) “小燕老师在望水乡威望极高;望水乡两万老百姓,一半都是她带过的学生。前些年,乡里选举乡长,曾经出现过乡人大代表联名要求,进行差额选举,增加小燕老师为乡长候选人的事件。” “后来,是小燕老师自己主动到人大代表那里去做说服工作,才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去年,县里响应中央的文件精神,在干部队伍中,要适当增加女性的比例;田书记拍板,破格将小燕老师提拔为乡党委书记,那时候,小燕老师还只是乡中学的校长;此事,上了《湖东日报》的头版,并配了编者按,高度称赞了青山县这一举措,高度赞扬了小燕老师的品格!” “小燕老师真的很值得尊敬。”可乔由衷的赞叹说。 一个女人,从十八岁开始,将她生命中最绚烂夺目的十五年美好年华,无悔的献给了这样一个贫乡僻壤,只是为了让这里的孩子,能够识字。 这十五年,她就靠自己的双手,搭建起了吊脚楼那样的学校,土砖茅草房那样的学校;靠自己的双脚,踏遍这里的山山水水,将一个个在外面打柴、捉鱼的孩子,喊回了课堂;就靠自己的一张嘴,教给这里的每个人,知识和文化;靠自己一颗无私无畏的心,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当时,湖东日报评论员文章说:这样一心为民的**员,不破格提拔,还有什么样的人有资格提拔?这样的人,即便是对领导艺术一窍不通,相信她也能率领广大人民群众,走出一条金光大道;因为,她的心里,装的,全部是老百姓;大公而无私,是一个**人的最高境界。”白羚补充说道。 “走,我们去望水乡中学看看去。”江天放说。 望水乡中学不大,也就两排平房,六个教室;旁边是一个礼堂,三栋建筑围着的,是一个操场;操场上有两个木板钉出来的篮球架;学校没有围墙,周围种了几排树,俨然守护着这个安静的校园。 教室外的走廊上,有个黑板;有些粉笔写的通知、公告。 其中一条写着,课程安排:周日上午,初三;周日下午,成人班。 “初中部现在也有成人来上课?”江天放问白羚。 “是的,成人班一般安排在晚上和周日下午。”白羚回答说。 “升学率怎么样?”江天放问。 “近几年,望水乡的升学考试平均分一直在全县排第一。”白羚说道:“只是因为县高中名额的限制,不是按成绩排名录取,而是先根据比例,将高中部的学生名额分配到各个乡,再按成绩的高低来录取;所以,这里很多学生,即使考了高分,也没有机会进高中。” “真可惜。”林可乔在一旁叹息说。 学生都还在上课,江天放几人,轻轻的绕过教室,在校园里漫步;今天,有些太阳花,暖暖的; 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不时的传过来——“沿着这条清澈的河流上去,有一座大山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家乡并不富有……” 江天放、可乔、白羚在这宁静的校园走着,感受着不一般的氛围。 “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公平,不是升官的机会,也不是商场的不正当竞争;从根子上说,最大的不公平,来自于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公平。家庭有钱、有权的,占用了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的教育资源,让他们可以从小就接受到最科学、系统的教育,这让其他人,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进入社会,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富裕和强势的家庭,又能为他们提供另一种教育资源,那就是允许他们去尝试,允许他们失败。这种失败的教育,是一般人无法享受得到的,对于一般人来说,一次失败,也许就是一生的失败。”江天放缓缓的说:“有些国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遗产处以重税,就是希望缩小这种资源的差距,虽然不能治本,但聊胜于无。” 白羚听了,没有做事,只是默默的低着头。 “白羚,你和蓝书记联系下,我想和她见见面;你和她说,就是私下聊聊。”江天放说着,将手机递给白羚。 白羚走远几步,拨通了电话;不一会,她走过来说:“蓝书记马上就过来;这里离乡政府不远。” 江天放望了白羚一眼说:“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啊。” 白羚很坦然的说:“我自己来过望水乡几次了;前一段时间,我还打算向政府办打报告,申请来望水乡工作;没想到,能成为江县长的秘书。” “现在呢?”江天放笑着问。 白羚脸一红,说:“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和蓝书记解释,上次,我都答应了她,来望水乡的。” “哥。”可乔在一边帮忙了:“白羚很好,你别逗她了。” 白羚赫然,低着的头,轻轻抬起,瞄了江天放一眼,没有再解释。 不一会,远处走过来一个女性,步幅不大,但频率快。 江天放看到白羚迎上去,也跟了过去,主动伸出了手说:“蓝书记,我是江天放。” 蓝小燕看上去很瘦,齐耳的短,眼睛很明亮,皮肤很白净;穿着件格子呢外套,外套洗得有些脱毛了。 “江县长,你好;我是望水乡的蓝小燕;欢迎你来我们这里视察。”蓝小燕说话,显得一本正经,伸手握住了江天放的手。 江天放觉得,蓝小燕的手,比一般人要冰凉。 “蓝书记,你这话,太严肃了;我今天来,属于半公办私;你看,我还带着家属呢。”江天放有意缓和下气氛,将林可乔推介出来:“我来介绍下,这是我爱人林可乔。我带她下来,一起看一看我们青山县的青山秀水。” 蓝小燕刚才与江天放握手的时候,一触即回;等得听了江天放的介绍,与可乔握手的时候,却显得亲热多了,甚至是挽着胳膊在说话。 “小燕老师,我真的很钦佩你。”可乔很认真的对蓝小燕说:“我要向你学习。” 江天放吓了一跳,可乔不会被感动得想来这里教书吧?自己倒无所谓,可老泰山那里怎么交待啊? 蓝小燕展颜一笑,那白皙的脸上透着一股温和:“我喜欢这里的山水,喜欢这里的人,所以能干得很起劲;我相信,你在你那个岗位,一定做得比我还要出色的。” “我是当医生的,能帮病人把病治好,我也很开心。”可乔高兴的说。 “可不是,我看到孩子们学习好,有进步,我就高兴。”蓝小燕说着,转头对江天放道:“江县长,我们不能老站这里聊吧?” “这也马上就中午了,我们去你家吃饭,欢迎不?”江天放说。 蓝小燕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得去准备点菜。” “你爱人中午回家吗?”江天放和她闲聊。 白羚脸色一黯,说:“蓝书记还单身呢。” 蓝小燕却很自然:“习惯了,我觉得这样也很不错。” 可乔上前挽住蓝小燕的胳膊说:“小燕姐,我陪你去买菜。” 三个女人,便莺莺燕燕的迤逦而去;许士与江天放,只能在后面跟着。() 第二十九章 小燕老师(下) 江天放觉得奇怪,蓝小燕第一眼看他的眼神,其实是带着些警惕的;也难怪,单身女人,对外界的防备心理,自然是要重得多。可为什么她能和可乔这么快就融洽呢? 买菜的地方其实不是在集市,也就是乡政府前面那条小街上,有几个店子,卖些肉和蔬菜罢了。 付钱的时候,可乔争着要付,蓝小燕坚决不同意;俩人都不想让,白羚也不好怎么处理;可乔就拿委屈的眼神看着江天放。 江天放站出来说:“小燕老师,别争了;你那点钱,不是要留着给学生吗?” 这么一说,蓝小燕低下了头,不言语了。 “蓝书记,不要沮丧。”江天放换了个称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燕姐,相信他!”可乔在一旁说:“哥说了会好起来,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蓝小燕不知道林可乔为什么对江县长这么有信心,她抬起眼睛,望着江天放。江天放没有说话,只是回答了她一个无声的、坚定的眼神,这眼神没有夸张,更没有躲闪,只有坚毅。 “嗯,会好起来的;现在,不是比十多年前好很多了吗?”蓝小燕故作洒脱的说道。 这十几年,她花费的心血、尝到的苦头,谁又能真正了解呢?领导、同仁在赞佩她之余,又有谁真正替她考虑过?即便是现在当上了书记,在以前那个耀眼的光环下,她的步履,走得却是愈的沉重与艰难。 有时候,她甚至想,还是退回去,不当这个书记,当一名老师的好,至少,她会比现在要轻松;至少,孩子们看她的眼神,是渴望与无邪的。 蓝小燕的家就在乡政府里面,里外三间,一间做卧室,一间是客厅,还有一间,做了厨房与杂物间。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木柜木桌都很有些年头了,桐油刷过的面子已经有些黑,但非常洁净;长条木沙的对面,是一个矮桌,有一台14吋的电视机,旋钮的那种,应该是黑白的,此外,就没有什么电器了。 可乔拿着买来的菜,进了厨房,帮着做饭菜去了,白羚很自然的拿起水瓶,泡了几杯茶后,也进了厨房;许士照例在屋外转悠;屋里就剩下江天放与蓝小燕。 “听说你家是宁阳的?我家也是宁阳的,我们算老乡啊。”江天放起了个话题。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宁阳了,那边也没有什么亲戚;望水乡就是我的家。”蓝小燕神色黯然,似乎不愿提及宁阳。 江天放换了个话题:“当书记和当校长,感觉不一样吧?有什么感受?” 蓝小燕沉吟了一会,说:“难。” 江天放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 “以前当老师也好,当校长也好;我只需要操心我的学生就可以了。现在,杂事太多,很多事情,说老实话,我应付不过来。”这个话,蓝小燕已经不止一次在私底下和人说起过。 江天放望着她,鼓励她继续说。 “县里的分工文件早下来了,我知道是您分管我们望水乡,也知道是您在主持那个药材基地;可我知道,我们望水乡没有机会去争取那个药材基地。望水乡的山,基本上全是岩石,不宜种植林木,加上水涝多,山洪要是一爆,种什么都能给你卷走,根本不适合种植药材,所以我也没那心思去争;再说了,论基础条件、硬条件,我们都争不过那些展好的乡镇。” “怎么我听着你这话里的意思,还有些牢骚啊。”江天放笑着说道。 蓝小燕迟疑了一下,没敢接着江天放的话题说。 “蓝书记,其实我最敬佩你的,不是你能吃苦,而是佩服你敢想,并且敢于朝自己梦想的目标不断的努力,最终还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不去努力,不去争取,就永远没有机会。”江天放说完,停顿了一下,让蓝小燕去思考。 “我明白您的意思。”蓝小燕点了点头说。 “今天,我已经说了,来这里,就是想私下和你聊一聊;我不敢说要你马上就信任我,但是,如果你什么都瞻前顾后,不敢说出你的想法,不想表你自己的观点,怕说错话,那我怎么能了解你,了解望水乡的情况,不了解情况,不了解你的想法,我又怎么能帮你?退一万步讲,你直言不讳的说了,得罪我了,再严重的后果,又能严重到哪里去?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了,大不了回去当你的老师嘛。”江天放的语气很轻松,带着些调侃。 蓝小燕这才抬起头,再次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江天放;她觉得,这个江县长的话说得很直白,看样子,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不说别的,就凭他妻子的为人,就能看出他的为人,不至于很差劲。 江天放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副县长,要取得下级的一点信任,居然靠的是自己老婆,要是知道了,估计他会哭笑不得。 蓝小燕正了正神色,这才继续说:“以前,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学校办好;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的工作重心也要转变。可我感觉,想要做成一件事情,真的太难了;涉及的部门、利益太多了,哪个你都得敬着,一不小心得罪了,就能拖你个把月。望水乡实在是底子太差,太穷,靠自己的努力,混个温饱都困难,还哪有能力去谈展?县里有好项目、好政策,我也去求爷爷告***争取过,但没办法,论基础条件,论人员素质,这些桌面上的东西,你就比不过人家,更别说其他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富裕的地方更富裕,穷困的地方则更穷困。” “望水乡就真的没有一点优势?”江天放问道。 “至少,我看不出什么方面有优势;我也动过脑筋,想引进几个企业来开锰矿,但是,我们这里的交通成问题啊;运送矿的货车,根本没办法直接去山上,而如果靠人工运送,那成本和效率,根本不成比例。有能力办矿的企业,不会选择我们这里;选择我们这里的企业,县里那边又过不了关。”说着,蓝小燕颇有深意的看了江天放一眼。 江天放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那些选择望水乡与不选择望水乡的企业,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江天放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转了个弯,说道:“我问个题外话,望水乡这么艰苦的条件,你当初怎么有信心在望水乡办学校?要是你换个条件好的地方办学,不是会更顺利吗?” 蓝小燕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忆往事,半晌才开口说道:“一是我觉得,望水乡最缺学校,再则就是,这里的人朴实,不讲条件,不讲回报。那时候,我和老百姓说要建学校,村民都感激我的好意,但没有人相信我能建成,因为我没钱,拿什么去建校啊?” “那你怎么处理的啊?”江天放问道。 “后来,我和村民一笔笔的算账,建一个吊脚楼,需要多少钱?木头是山上的,木匠是村里的,建校的土地则更好说,村长说,随便我挑,这么一算下来,根本不需要花什么钱,就是伙食,都是盖吊脚楼的那些师傅自己带来的,还有就是村民自从自家饭桌上端过来的。” 说起往事,蓝小燕的脸上,显得神采飞扬起来。 谨以此三章,献给那些在边远山区为教育事业默默奉献的教育工作者!() 第三十章 人也是优势 刚刚下火车到贵阳,还来得及传一章! 感谢科院九哥的打赏! 新的一周来了,一起加油!推荐票、评价票,砸我吧! “蓝书记,你这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吗?望水乡的最大优势,就是人!”江天放接着她的话说道:“二十世纪,最宝贵的财富是什么?就是人。” 蓝小燕一愣,继而重重的点了点头:“如果人算优势,那望水乡在这方面的优势,确实是其他乡无法比拟的;但是,除了主观能动性,客观的条件,也是必不可少的啊。” 江天放没有反驳她的话,接着说道:“其实,很多问题,可以辩证的去看待。我这么来分析一下你现在的情况,你看对不对啊。” 蓝小燕就很认真的看着江天放说:“江县长,您尽管直言。” “以前办学的时候,你是一门心思做一件事,你最大的快乐与动力,就来自于人,望水乡的人;你对他们充满了信心与热情,做事不徇私,碰到困难也不退却,这种简单而淳朴的人际关系,让你做得得心应手。”江天放说。 蓝小燕点了点头。 “职位生变化后,特别是当书记经历了一些挫折以后,你的心态生了变化;这时候,你与人交往,警惕性在不断的增加,这让你在做事的过程中,内心的压力在逐渐增大,外界给予你的压力也在不断增大,这让你感觉到了与以往的不同,这是你的职位导致的社会角色变化,带来的心态改变,是不是?”江天放问道。 “是这样的。”蓝小燕又点了点头,当书记以后,即便是对望水乡的干部,有时候也会抱着一种戒备心理;更别说与其他部门的人打交道了;这是事实。 “你看,同样一个你,时间、职位、责任的不同,会导致你的变化。同样的,望水乡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劣势,会变成优势。” 蓝小燕想了想,很直接的的说:“江县长,我没懂你的意思;请您给我解释一下。” 江天放就说:“我初步看来,望水乡至少有两个优势。” “第一就是石头,也就是你想搞的矿;以前那些没用的,不能种粮食的石头山,现在是聚宝盆。但是,因为交通和资金的局限,你现在没机会将它们变废为宝,是不是。” 蓝小燕点头,这个意思,她刚才已经表达过了。 “第二个优势,就是水。”江天放停了一下,让蓝小燕自己思考,才继续说:“望水乡危害最大的,就是水;因为洪涝灾害,望水乡的经济与展,受过致命的打击。可是,辩证的去看,如果利用得好,这又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财富?”蓝小燕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天放补充这说道:“现在有个提法,叫可再生能源;水资源,就是目前世界上利用率最高的可再生能源。” “您的意思是……电站?”蓝小燕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显得有些犹豫;很显然,建立一个电站所需要的巨大投资和技术支撑,是她不敢去想象的。 “嗯,就是建电站!”江天放肯定了她的猜测。 蓝小燕马上说:“这可能吗?这。。。不可能!” 她说话很直接:“电站的项目,需要国家立项,这个过程很复杂;还需要国家提供技术保障,别说我们望水乡,就是平洲,也没有这个技术实力;再则,建电站的巨大投资,国家不会马上批,而这比资金,是我们望水乡无法承受的。” “这就回到了你先前的话题;你办学的时候,开始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有人相信你能搞成这件事?”江天放笑着说。 “那不同,完全是两个概念。我办学,不是办老百姓想象的那样的一座座正规的学校,我办的,其实就是一个具备教学功能的机构,没有那么复杂,规模要小很多……”蓝小燕说着,猛然间醒悟过来:“啊……您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要办大型电站?!” 这个想法让蓝小燕感到意外和惊喜;以往,人们一说起水电站,就会想起龙门峡、葛洲坝这样的大型工程,那是需要倾举国之力来筹划的项目。 跳出老的思维局限,在现有基础上,结合自己的优势进行展,这叫做“因地制宜”。 “对,我的想法是,望水乡,可以自己办小水电。”江天放肯定的说。 小水电的概念,是近年来,在国际上比较流行的、可再生能源利用的一个模式;一般来说,是指单机电在两万五千千瓦以下规模的电站;这最大效率的利用了那些零散的水资源。 “江县长,您这个主意,太绝妙了;虽然还有很大的难度,但可操作性,已经大大增强了。”蓝小燕兴奋的搓了搓手:“我可真笨啊;办学校可以办袖珍型的,那电站当然也可以啊。” 江天放看着高兴的蓝小燕,只是笑;他觉得,现在的蓝小燕,真的很可爱,完全不像是一个政府的书记。 “江县长,这个主意,好是好;可对于望水乡来说,难度还是相当大的。”高兴之余,蓝小燕又开始担心起来。 “没难度的话,还要你这个破格提拔的书记做什么?”江天放开着玩笑说:“其实,这个小水电和你办学校是一个思路,一个模式,你结合自己的经验,考虑下;看看哪些困难是你自己可以克服的,哪些是需要寻求帮助的?” 说着,江天放起身,又倒了杯水。 蓝小燕说:“江县长,你别走开;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我随时得请教你。” 然后从书桌拿来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还一边嘴里念叨。 一会,蓝小燕就罗列了几点,对江天放说:“江县长,我先说说,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江天放端着水杯,点了点头:“你说。” “如果要建小水电,先是要解决技术和预算问题,也就是设计规划;这个我的打算是找省里面的水利勘探设计院。” 江天放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有了设计和规划,才能做出具体的预算;但现在,我初略的想了想,预算不外乎两块,一是设备的采购,一是施工的费用;这是我们的难点,望水乡没钱。”说到钱,蓝小燕露出了难色;没钱,是现在政府财政的硬伤。 “你办学校的时候,是村上有钱,还是你很有钱?”江天放笑着,反问了一句。() 第三十一章 钱,不是主要问题 新的一周来了,收藏和推荐票都在稳步上升,虽然不如大神那样火爆,这样的进步,也足以让我内心感到欣喜与满足!城北风厚颜喊一嗓子,《官雄》还没有一张评价票呢?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心愿啊?谢谢! “我当初办学校和现在搞小水电,这两者不具备可比性啊?无论是从规模大小、涉及的资金多少,还是涉及到的技术以及牵涉的部门,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蓝小燕很客观的说。 “抛开这些具体的内容不说,如单单从解决问题的态度与方向上来看,你不觉得,这两件事其实是一样的?不都是想办法花最少的钱,办更多的事,对不对?”江天放又反问了一句。 从这个意义上讲,的确是一样,蓝小燕想了想,也点头表示认可。 “尽管这两件事看上去涉及的资金量差别很大,但是。”江天放停下来,很认真的看着蓝小燕说:“当时想办学的,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小燕老师;而如今想办小水电的,已经是望水乡的书记;你背后,站着的,已经不只是村民,还有乡政府、县政府。你能够动的力量,与当初相比,不是同样差别很大吗?” 江天放的这次反问,让蓝小燕猛然醒悟,今天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黄毛丫头了;这种变化,在带来了压力与责任的同时,国家,还给予了她更大的权利,做了她最大的后盾。 “当然了,如果投资的规模大到一定的程度,你我都会无能为力;比如要建设大型水电站,现在望水乡就不具备任何条件,但是,建个小水电,我觉得,望水乡,行!”江天放鼓励道,他说望水乡行,其实就是说蓝小燕能行。 沉吟了一会,蓝小燕抬起头,眼睛直视着,很认真的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谢谢你的褒奖和鼓励,我对自己,从来没有失去过信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绝对不会认输和放弃。” “我也对你有信心!”江天放很坚定的说道。 “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出了我的认知范畴很远,我需要人,准确的说,我现在,需要您的指导。”蓝小燕说得毫不含糊。 江天放感觉自己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 在江天放心里,他不希望蓝小燕成为自己遥控的木偶,他希望她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乡党委书记;能够有自己的思路和方法,能独立的去解决问题,不再是那个生活在自己象牙塔里的小燕老师。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先是要激她的信心,其次是要让她看到希望,只有看到了希望的人,才会充满斗志。 “你最大的困难,就是缺乏资金;我这么和你说,县里面财政上,肯定是挤不出一分钱,来支持你们的。”江天放先打消了蓝小燕的奢望。 蓝小燕其实知道县里的财政状况;但是,她还是在心里隐隐的希望,这个从省里空降下来的新县长,能给她带来惊喜。 而现在,江天放的话,打消了她的奢望的同时,也让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已经很明确的知道,这是背水一战,没有援助,没有退路。 “虽然没有资金的支持,但是,我可以给你政策的支持。”江天放说这话,是在提醒蓝小燕,不给你钱,但是可以给你“权”,权利虽然不能换来钱,但是,有时候能起到比钱更大的作用。 “我们把这个小水电项目需要的步骤以及费用,一步步来分解。”看到蓝小燕点头,江天放接着说:“先是你说的勘探设计;这是必须支付的费用,没有设计,后面的设想都落不到实处;作为小水电,这笔钱肯定不会很多,充其量十万。” 蓝小燕想了想,小水电就是以简单易行才能得以推广执行,这是事实,所以她点了点头。 “十万,乡政府能不能拿得出来?”江天放问道。 “有困难,但挤一挤,十万还是能拿出来的,实在不行,我去找信用社贷款。”蓝小燕一咬牙的说:“可后面呢?后面要花的钱还更多啊。” “后面的部分,我们后面再谈,你别急啊。”江天放笑了,说:“这第一步的勘探设计费,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你去和设计院的同志们谈谈,分两年,三期付设计费,看能不能行得通。”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我们可以请他们来考察,请他们来看看望水乡的实际情况,以政府名义担保,分批付款啊;设计完了付一笔,一年后付一笔,到两年再付清。江县长,这个任务,我保证完成,就是求,也要感动设计院的同志们,就当是支援我们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的建设,也要请他们伸出援手。” “那好,这个第一步,就解决了,你看,是不是比预想的,少花了钱?”江天放小者说:“这第二步,就是设备,主要是电设备的购买,对不对?” “嗯,这是个大头,如果按装机容量五千千瓦算,我估计资金至少得在一百万左右。”蓝小燕说。 “装机容量是多少,这个得设计院根据我们望水乡的水力资源大小来定,我估计,五千千瓦可能太浪费资源了。既然搞,最好能把起点设高点,我们姑且按五千千瓦先算吧。”江天放说:“这一百万,从哪里来?” “乡里没有,不可能拿出来。”蓝小燕这次说得很干脆;她心理还在嘀咕,一百万都没有,这个江县长可真敢想,还嫌容量太小,似乎要再把规模搞大点。 “有没有可能贷到款?”江天放问道。 “银行可以贷款,但是要抵押,如果望水乡单靠财政担保,已经在银行贷不到款了。”蓝小燕说。 青山县因为历来欠款严重,财政入不敷出,银行对此情况十分清楚;作为独立的金融系统,除非州里下死命令,否则,是不会轻易再放贷出来给青山县的。 望水乡则更加糟糕,县里都难得贷到款,何况望水乡这样落后的乡?要是没有像样的资产做抵押,银行是不可能贷款给望水乡的。 “既然这样,你先和银行去谈,他们不同意的话,我们换个‘贷款’途径,不找他们,让他们以后去后悔和眼红吧。”江天放说。 “不找银行贷款,那找谁去贷款?私人?”蓝小燕觉得奇怪了,让银行后悔?真亏你江县长想得出,人家可是财神爷,会后悔? “银行贷款出来,我们付给谁?是付给设备厂,对不对;与其让银行从中赚一笔,我们不如直接找设备厂借,这不也是贷款啊?”江天放说。 “你的意思是,要生产设备的厂家,赊销设备给我们?哪有这么好的厂家啊?现在的企业,精着呢。”蓝小燕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这个想法,不太靠谱。 “说到这里,就牵扯出了我们这个小水电项目成败的关键。”江天放的话认真起来:“以前,很多人也许觉得,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对于望水乡的小水电项目:钱,不是主要问题。” “怎么可能呢?”蓝小燕在心底暗暗诋毁江县长的这个观点;望水乡就是缺钱,才啥也干不成,可这个江县长倒好,还说钱不是主要问题;要按蓝小燕的想法,要是有钱,现在可以干的事情多着呢,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的? 不过看看那江县长的神情,却不像是在说大话敷衍,他能有什么绝招不成? “那您说说,什么才是主要问题?”江天放的说法,勾起了蓝小燕极大的兴趣。() 第三十二章 牟利?谋利!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肚子饿了,得先吃饭。”江天放一笑,指了指正端菜进来的白羚。 “啊?”蓝小燕一愣,紧接着再一声尖叫:“啊!”然后马上站起身来,往厨房跑去。 在这里,蓝小燕是主人,招待客人是她的应尽之责;先前,她是打算和江天放闲聊几句,然后去厨房做饭菜的;可谁知道聊着聊着,一门心思都被江天放的话题吸引了,她就忘记了做饭这档子事情;身为主人,自己坐着,却让两个客人在厨房去做饭菜,这实在是有失礼貌的事情。 现在江天放这么一说,她才瞧见,白羚与林可乔,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正准备端过来呢;那声尖叫,就是为自己的失礼而出的,那是极度不好意思、愧疚的表现了。 “对不起,对不起,乔乔,白羚,对不起啊。”蓝小燕一边连声的道歉,一边开始麻利的拿出碗筷瓢:“我太那个。。。那个了,竟然还要客人自己动手做饭。” 说话间,蓝小燕已经用清水涮洗了一遍碗筷,开始盛饭;林可乔在一边笑着说:“小燕老师,没关系的;你拿我们当姐妹就是了,不用那么生分的。” 几人将饭菜摆放好,许士也进屋来;蓝小燕又转身从柜里拿出一瓶酒,说:“江县长,听说你酒量好;我可不能喝酒,你们男士自己随意啊。” 白羚拿起个小杯:“我来陪你们喝点。” 蓝小燕诧异的望了白羚一眼,帮三人倒上酒。 白羚率先举起杯,对江天放说道:“谢谢江县长给了我一个新的机会;我很感激。” 说完,白羚一仰脖,一饮而尽;自己拿起酒瓶,又斟满了一杯,扭头对蓝小燕说:“蓝书记,我不能来望水乡了,对不起。”又是一饮而尽。 蓝小燕知道,白羚说话向来如此,简洁得有些模糊;但她听明白了,意思是在说,答应了自己来望水乡,现在失约了,很抱歉。 蓝小燕从一旁拍了拍白羚的肩膀,摇了摇头说:“白羚,你来望水乡,确实屈才了;能够跟着江县长,是你的福气;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怨你呢?” 白羚喝完两杯,脸上开始现出隐隐的潮红,衬着白皙的皮肤,颇有桃花的韵味;她捋了捋头,又倒了一杯酒,却是对着林可乔说道:“乔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江县长的。” 江天放显得有些意外,怎么会这样呢?可乔前天,似乎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啊,白羚还真当真了? 可乔也有些不见外,点点头,竟然笑着说:“那可说定了啊。” 江天放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因果,也许就是刚才,两人在厨房里合作做了一顿饭,就变成盟友了,女人的交往,不能按常理去推测的。 白羚喝完这杯酒,脸色愈的红艳,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放下酒杯,她没再说话,开始低头吃饭。 蓝小燕虽然觉得奇怪;但想想自己的经历,在旁人看来,不也是个奇怪的人吗?便不再去想白羚的事,转念想起江天放先前的话来。 吃完饭,蓝小燕飞将碗筷收拾洗净,泡好茶,递给江天放后说:“江县长,今天准备不足,这饭没吃好,我改日再专门请您;但今天,您得把刚才的话题说明白了,我刚才吃饭的时候,越想越觉得有些乱,这事,您无论如何得帮忙。” “嗯,饭菜不错;我们继续。”江天放也没有拿捏,径直说道。 两人又恢复了吃饭前的情形,只不过,身边多了可乔和白羚。 “蓝书记,你先要想明白一个事情,建小水电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益处?” “这个我刚才已经想过了;望水乡因为地理条件的限制,加之没有什么工业,电力方面,因为电网建设没有完全到位,还有些地方没有通电,一直是以普及农用和民用供电为主;平洲本身的用电就紧张,像我们这样的地区,在电力供应紧张的时节,就会限电拉闸;我们自己建小水电,至少可以解决望水乡自己的用电问题。农民有电用了,政府也有了收入。”蓝小燕很有条理的说。 “那你想过没有,望水乡一年有多大的用电量?如果按五千千瓦的装机容量来估算,有没有电力的富裕?”江天放问。 白羚也是第一次听到小水电这个话题,刚才在厨房,她并不知道蓝小燕两人聊了些什么;此刻一听,吃了一惊:“难道江县长又想搞水电站?” 蓝小燕想了想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望水乡一年具体的用电量是多少。” 用电是由电力部门直管,地方政府很少去干预其经营;所以,对于很多基层干部来说,也许能知道自己家一年缴了多少电费,但并不清楚,一个县,一个乡,一年需要用多少电。 蓝小燕接着说:“但我估计,按五千千瓦装机容量计算的话,我们这个小水电在满足自己用电的同时,电力是一定有富裕的……” 白羚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卖电?!” 江天放赞赏望了白羚一眼,肯定的说道:“嗯,就是卖电。这就回到了我们刚才的话题,建小水电最主要的问题之一就是,我们的电,卖给谁?怎么卖?” 到了这个思维阶段,江天放没有再要蓝小燕自己去想,有些问题,囿于认知的限制,光靠想是想不出答案的。 他直接告诉了蓝小燕答案:“我们政府部门,是没有卖电的渠道的,因为,我们不可能自己去建一个电网,那样做,不要说我们没钱建电网,就是有钱,政策也不允许;国家对于电力能源,采取的是专管、直管的政策。所以,如果我们有富裕的电力要卖,能卖的对象,就只能是电力部门,也就是,将我们的电力,与国家电力并网,通过他们,将我们富裕的电力,卖给那些需要用电的人。” “但是,作为一级政府,我们是有自己的权利与诉求的。青山县,最需要用电的是谁?我们的电,就要优先供给给谁。” “先,当然是要保障老百姓的民用电和农用电。民用电本身的用电量并不大,往往一个村子老百姓一个月的用电,还比不上一个企业一天的用电量大,再加之国家考虑到老百姓的经济承受能力,对于民用电的定价,采取的是平价甚至低价的政策;我们建小水电,可不是想从农民那里去赚钱,这一部分,我们用不着去动脑筋,那样做,是要被人指脊梁骨的。” 蓝小燕对江天放的这个观点很赞同,不停的点头;青山县的农民,本来就贫困,就是有了电,用起来也很节约,舍不得;往往是天很黑了,才会开灯,有时候,去趟其他房间,也会把这个房间的灯熄灭,觉得能少亮一分钟的灯,就会少几分钱的电费;这样做,虽然不是科学的节约方法,但是,充分的反应了老百姓在用电上的节省心态;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也许一个月,还用不了十度电,这么小的量,能有多少利润? 况且,作为一级政府部门,从政的思路,不应该考虑如何从农民身上去牟利,而应该考虑,如何为农民谋利,这是作为执政党的立身之本!() 第三十三章 第一个主要问题 建国以来,国家对于电力行业,一直采取的是由中央直管的政策;国家投资兴建各类型的电站,再有国家根据区域经济展需要,逐步的铺设和健全各地的电网系统,而电力收费也是直接进入国库;随着八十年代以来的经济迅猛展,我们国家的整个电力建设已经滞后于经济总量规模,大部分地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电力紧张局面;特别是那些经济达地区,电力供需矛盾日渐突出并尖锐。 在这样的形势下,国家放松了对于电力的直管权利,允许各地政府,自行筹建水力、火力电站,以满足各地自身经济展的需求;这些电力,由电力能源部门统一协调管理,并入国家电网,成为我们国家改革开放新形势下一种主动、灵活的新电模式。 国家电网的用电,定价政策分为很多级别,一类是民用电和公共用电,这个类型的电费价格最低,是用来保障整个国家城乡居民的基本生活用电的;还有一类就是学校、医院这些机关事业单位用电,在以前计划经济体制的模式下,为了保障国家机器的运转,保障科研等方面的需求,这部分用电,是优先保证供给的;最后一类,就是商业用电和大工业用电,这类用电总量极大,随着经济的迅猛展,用电缺口也急剧扩大,是导致目前电力紧张的主要原因,所以,国家为了保障基本的国防、民生用电,对这部分的用电定价,单位电价要高于其他类型的电价。 江天放有条不紊的向大家解释当前的电力形势,电价政策,又话头一转,对蓝小燕说:“现在,我们青山县,用电的大户是谁?” “是矿业。”蓝小燕立刻回答说:“哦……我明白了,你是要把我们多余的电力,卖给那些开矿的企业!” 青山县近些年,矿业的展迅,在经济总量中的比例越来越重,可以说是这些年青山县经济展的支柱;不可否认的是,矿产业在先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同时,对于地方经济的展,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不过,矿产业的迅猛展,也占据了相对比较多的电力资源。 特别是青山县的锰矿,因为大多采取的是电解锰的提炼工艺,对电力能源的依赖极大;一吨成品锰的生产成本中,电力成本占的比重在3o%以上。 “对,我们的小水电想要创造价值和利润,先就要考虑,自己的产品要卖给谁,怎么卖,这是第一个主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的小水电存在的价值就会大大的降低,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就很难收回来。”江天放说。 蓝小燕深有感触,我们的政府部门,在拍脑袋决定一项决策的时候,不去考虑长期远景的问题,很多时候,就会造成决策的失误。难怪刚才江县长说,建设资金不是主要问题;建设好以后,如何最大限度的创造价值,才在最主要的问题啊。 “所以啊,我交给你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去和县里、州里的电力部门谈判,争取到一个比较好的电力上网价格。”江天放交代说。 “这个任务我倒是觉得不难,我们的小水电,是为了确保青山县的用电需求,大部分是卖给那些矿业企业,价格和收费,都有保障;电力部门帮我们,也是在帮他们自己减轻压力和负担。”蓝小燕说;事实也确实如此,小水电的电力,如果能满足了青山县的电力需求,那电力部门就可以少操一份心,还可以将节余的电力,调配到其他地区去,这是个双赢的好事。 “第三个任务就是,你拿着与电力部门签订的合同,以收费权做抵押,向那些设备厂家申请分期付款!” 江天放此言一出,蓝小燕眼睛一瞪,然后恍然大悟。 那些设备厂家,之所以强调现款现货,不愿意赊欠,最大的担心,莫过于将来要不回设备款!特别是政府部门的欠款,即便是打官司,哪怕你厂家赢了,人家政府财政没有钱,你能怎么地? 如果以这个电力销售合同作抵押,在收费得到保障的前提下,可以事先约定好:按照合同,电力部门、小水电、厂家三方协商,将收取到的电费,按比例分配。这样,有了固定的资金来源,将来的回款就有了保证。再说了,作为政府,但凡账上有钱,谁又会愿意背个“赖账”的名声? 如果将来的回款能得到保障,厂家怎么会介意,与政府开展更亲密的合作呢?更何况,分期付款的价格和利润,显然是要高于现款结算的。 “江县长,蓝小燕保证完成这个任务!”蓝小燕兴奋的高声说道。 白羚在一旁默默的记录,一边在脑子里飞的思考,一边拿眼睛的余光,看着这个年轻的副县长;青山县这一潭死水,在这个年轻人的带动下,已经开始翻起了浪花,如果药材基地和小水电这两个项目能操作成功,青山县的面貌,在一年两年内,必将生巨大的变化。 “会不会失败呢?”白羚也曾经问过自己,但以她的知识面去思考,她看不到漏洞在哪里。 “江县长,我真的佩服你,我非常的感谢你。”蓝小燕丝毫不在意自己话语里的恭维,这佩服,是自她的内心;当任书记一年多来,她的内心,其实还没有完全适应书记的角色,一年多来,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这让倔强好强的她,在不服气的同时,也充满了沮丧,感受着压力。 江天放来青山县任职,蓝小燕的第一感觉就是来“镀金”的,来青山县“镀金”的干部子弟很多;这里基础薄弱,很容易就能出成绩,有了成绩自然就能再往上跳;而她的内心,对于这些“特权”阶层,是有着深深的戒备、防范甚至厌恶的,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和江天放去联系的真正原因。 而今天,白羚能领着这个江县长来见自己,这让蓝小燕很奇怪,因为她知道,白羚的内心,是那样的高傲与智慧;而江天放能带着妻子来见她,这又让蓝小燕的防备心理放松了一层;一个短短的中午时间交往,蓝小燕终于知道,是什么样的江县长,让那个骄傲的白羚心甘情愿的追随在他身后,这个江县长,出手即不凡。() 第三十四章 第二个主要问题 林可乔对于江天放的奇思妙想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拿起水杯,帮他兑好水,就静静的坐在江天放身边,听他们聊天。 蓝小燕拿着笔,不时是想一想,就记录些什么;写几个字,又侧着头去想一想。 江天放也不去打扰她的思路,闲暇之余,竟然还握住可乔的手,冲她一笑。 “江县长,我这还有个问题。”理好了头绪的蓝小燕,从先前的兴奋中平息过来,问道:“解决了设备的问题,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施工和建材,怎么解决呢?” “说来说去,还是没钱,是不是?”江天放笑了。 蓝小燕竟然很认真的点头同意:“是的。” 白羚和可乔都被小燕老师这傻乎乎的劲头逗乐了。 “你们别笑啊;我可愁死了。这么好的项目,要是因为没钱动工而耽搁了,那太可惜了。白羚,你也帮着想想办法啊。” 白羚微微一笑,望向了江天放:“江县长,您刚才说,卖电给谁是建小水电的主要问题之一;那是不是还有主要问题之二,之三呢?” 江天放点点头说:“这个之二,比前面那个问题,更难;以收费权做抵押换取账期,这只是技术层面上的问题;望水乡要解决的,其实是思想层面的问题。蓝书记,不客气的说,是需要你转变思想,转变观念的问题。” 江天放这话,要是放在会议上去讲,那就是严厉的批评;尽管现在是私下碰面,还是让蓝小燕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江县长,我……” “我没说你犯了错误。”江天放先给她定了定神:“但是,不犯错的干部,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干部。特别是蓝书记,你是破格提拔上来的,如果你的作风和实干,流于一般形式,那怎么能率领望水乡这个落后的乡,走出困境?” 江天放没等蓝小燕辩解,继续说:“这个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在干部当中,是个普遍问题。但我希望蓝书记不是个普通的书记,因为你是那个能白手建校的小燕老师,现在,也能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党委书记。” “转变思想,转变观念,在很多干部群众看来,是一句套话,甚至是空话;但其实不然。”江天放说到这里,神态比先前要认真很多:“我就拿蓝书记,拿我们这个小水电的项目来举例。” 江天放喝了口茶,才问道:“蓝书记,如果这个小水电站能建成,所有权是谁的?” 蓝小燕想了想,说:“从大道理讲,是国家的;往小讲,当然是我们乡政府的。”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按你的思路去操作,所有权就应该在乡政府;正因为是乡政府的财产,作为望水乡的一把手,你才觉得这个投资就理所当然的要由乡政府来承担,而这么大的资金,又让你感觉压力太大,是不是?” “这有什么不对吗?”蓝小燕觉得奇怪,谁投资,谁受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自己的产业,自己不投资,谁还会来帮你?连上级部门,也就是县政府,你江县长刚才不是也说,不会拨款嘛。 “这个担子这么重,重到你根本无力去承担,那你为什么还要死扛?为什么不把这个担子,分一点给别人去承担呢?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不想把以后的利益,让别人来分享?”江天放说道。 蓝小燕听了,眼前似乎有些思路在闪烁,但又没完全抓;再一想,才说道:“也不是舍不得,是确实想不到。” 说完,又觉得不完全准确,不好意思的说:“可能,我的心理,还是有些舍不得吧;这么大一块蛋糕,能自己吃,干嘛不吃啊。” 接着,她又笑了,说道:“其实,我们现在是的确吃不下这么大一块蛋糕,会撑着的,分一点给别人……” 说着,蓝小燕灵光一闪,马上兴奋的说道:“江县长,我明白了,股份制!” “把我们的小水电站,搞成一个股份制的企业,将其中一部分的股权,对外预售;预售得来的这些资金,就可以启动小水电项目了。”蓝小燕飞快的说道。 江天放笑了笑,没有打断她的话,让她自己继续去想。 “可以把股份卖给那些国企,也可以卖给那些矿老板,还可以出售给那些富裕起来的老百姓……”蓝小燕越想越激动,现在,她似乎已经看到,一堆堆的钞票,在向她飞舞过来。 江天放笑着说:“你看,将自己从一个身份单一的政府角色,转变一下观念,变成能与其他人合作的合作伙伴,你的压力,是不是就减少了很多?其实,你的思想,还可以再开放一些。” 蓝小燕已经不在意江县长的话是不是批评了,马上问道:“怎么变?” “我刚才不是说了,转变思想,转变观念;股份卖出去,可以换回资金,那为什么就不可以换回物资呢?小水电建设,需求最大的建材,就是水泥;玉树乡就有个水泥厂,正愁找机会扩大经营规模呢,你就不可以要他们用水泥,来换你水电站的股份?”江天放引导着蓝小燕的思路。 蓝小燕双手一拍:“对啊,我去和6书记说,这么好的事情,帮了他的扩大水泥厂规模的忙不说,还可以在以后坐等分红,看他怎么感谢我。” 蓝小燕说着,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有了建材,有了资金,马上就需要动手开始设计……” 江天放与林可乔对视了一眼,开心的笑了;现在的蓝书记,已经陷入了美好的梦想当中。 白羚也为蓝小燕感到高兴,只是更对江县长的神奇感觉吃惊,这个江县长,真的具有点石成金的能力与本事?可惜,她没有跟江天放一起去石屏乡,在那里,她才会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点石成金呢。 “蓝书记,你还别先高兴得太早,我这里还有一个主要问题呢。”江天放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进入美梦中的蓝小燕。 “还有第三个主要问题?!”蓝小燕与白羚,同时吃惊的问道。() 第三十五章 第三个主要问题 “的确,是有第三个问题,也是最核心的问题。”江天放问:“蓝书记,我想问的问题,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谈话上,你认为,建这个小水电站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江天放问得如此严肃,让本来想马上说话的蓝小燕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让望水乡更加富裕,让老百姓的生活更好。” “你这个回答有些空,能不能具体些呢?”江天放又问道。 “嗯,具体的说,就是通过小水电,让望水乡的经济展上一个台阶,让老百姓以后都能用上电。”蓝小燕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问题,不是一开始就讨论过了吗,怎么现在又要问呢。 “我这样来理解你的话,你看对不对啊;你的想法是,通过小水电,让望水乡的财政收入上一个台阶,让望水乡,甚至青山县的老百姓,还有那些需要电力的企业,都能用上电,对不对?”江天放说。 蓝小燕想了想,不觉得这么想有什么错,便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 “那好,我想问你的是,也是我想问你的第三个问题,是让望水乡的财政富裕重要,还是让望水乡的老百姓富裕重要?”江天放说。 蓝小燕想了想,缓缓的说道:“江县长,我觉得这个问题似是而非;表面上看来,当然是老百姓富裕更重要;但是,这两者,其实并不矛盾和冲突。望水乡的财政富裕了,还是会花在老百姓身上去,以后要修路、办学、办企业,这些事情,归根结底,受益的,还是我们望水乡的老百姓。” “你说的没错,从长远的角度看,确实是这样。”江天放没有反驳蓝小燕的观点:“我想说的是,就在小水电这个项目上,你能不能做到这两者同步富裕呢?” 江天放继续引导说:“你把股份,卖给那些企业也好,矿主也好,说白了,都是卖给有钱人,卖给那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望水乡的老百姓也参与进来呢?” “如果可以做到,当然是好事;可老百姓没钱啊,怎么参与进来?难道我们还搞过去那一套‘大锅饭’制度,来个平均分配?”蓝小燕问道。 白羚在一旁想了想,忽然开口对蓝小燕说:“蓝书记,江县长的意思我明白了。” 蓝小燕就疑惑的望着白羚,白羚解释说道:“农民的确没有钱来参股,但是,你筹措的那些资金,是不是很大一部分是打算用来支付施工费用?” “是的。”蓝小燕说,她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望水乡交通不方便,那些大型的工程机械设备无法进来,山上作业的工作量极度依靠人力来完成,这需要一笔很大的开销,另外,砂石等建材,望水乡虽然自己能产出,也需要大量的人力来运送。这是蓝小燕认为,必须花钱的地方。 “蓝书记,你看啊,除了前面的水电站设计和电设备、水泥,你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几个,一是小水电站的征地,二是沙子卵石木料等建材,三是施工人员的工资,包括那些土方、建筑的施工,四是钢材,基本上就是这几大类,是不是?”白羚缓缓道来,如同眼前就是那火热的施工现场。 江天放对白羚的反应之敏捷也大为赞赏,频频点头。 蓝小燕听了白羚这么一分析,马上就明白了:“白羚,你的意思是说,以‘工’参股?” “江县长,是不是这个意思?”白羚扭头看着江天放。 江天放点了点头说:“基本就是这个意思了。对于望水乡的老百姓来说,这是个共同富裕的机会,也不需要他们额外来投资。除了那些专业的施工技术人员,大量的劳动力,都可以由望水乡自己的百姓来承担,与其付给他们工钱,还不如让他们将这些工钱转化为小水电的股份,这对他们来说,至少是一条长期的生财之道。况且,在以后小水电的运营当中,无可避免的会与本地的百姓产生这样或那样的矛盾冲突,如果他们本身就是小水电的主人,总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吧,这些矛盾,不是就可以内部协调处理了吗?” 江天放等蓝小燕想明白过来,才继续说:“当然了,在具体的操作细节上,你完全可以不用想那么复杂,与老百姓一个个的去签署参股协议;那样工作量大不说,还众口难调。你可以考虑,以村为单位来参股,具体的事情,让村委会自己去协调。” “江县长,我完全明白了;我可以转让一部分股份换取资金,还可以把一部分股份,换成那些应该征用的土地,再把一部分本来打算换取现金支付工钱的股份,直接以股份的形式分到各个村,条件是,村里要派出一定数量的劳动力,参加施工。”蓝小燕白皙的脸上又开始现出兴奋的红晕;一边像以往教书那样,挥舞着双手,一边炯炯有神的望着江天放。 “具体怎么操作,这是你这个书记的事情;如何与村委会协调好,打算要几个自然村来参与,你自己去定夺;至于村里如何处理分配乡政府配送的股份,是出人头呢,还是按人头出钱,还是出钱去请人头,我觉得你可以把形式放灵活点,不必拘泥于一格。毕竟,这是个新事物,我们不能搞摊派,也不能搞成行政命令,采取自觉自愿的方式比较好。”江天放的话,嘴上是说“你自己定”,其实有着很多的担心,甚至有些啰嗦的感觉。 白羚很明白江天放的感受,如果一件好事,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因为政策解释不得力,因为分配原则不公平,或者说,因为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同,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利益诉求,而引起一部分农民的不满情绪,好事,往往会变成勒人的绳索,将你的脖子勒得喘气不出。 白羚说:“蓝书记,江县长的意思是,如果农民想要工钱,那就付工钱;如果农民想要股份,那就用工钱抵股份;如果有些富裕的农民,想要股份,又不能出工,那他还可以拿钱出来,购买这些股份,或者付钱请人带工;总之,要尽量充分考虑农民各自的利益要求,在公平的原则下,满足他们的要求。” “望水乡的农民,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这点,我可以打包票!”蓝小燕信誓旦旦的说。() 第三十六章 寻求帮助 蓝小燕与江天放、白羚好一阵商议,细节越来越清晰;很多先前没有想到的问题,现在也逐渐浮出水面,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还有江天放这个人在这里,蓝小燕当书记以来,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思维敏捷、创意频频过。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相识,先是需要时间,其次,是需要经历一些具体的事情;如果说,先前对江天放,蓝小燕和白羚还仅仅是停留在欣赏他的智商,欣赏他的创意,欣赏他那种跳跃式的思维方式的话,现在,经过小水电的这个实实在在的项目,就渐渐明白了,江天放能这么年轻,就能做到副县长,绝非偶然。 一个好的创意,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将创意扎扎实实的变为可执行的项目。 而创意要执行,最关键的,是理顺与项目相关的人际关系。 江天放的长处,就是对于人际关系的准确定位和切入。 “蓝书记,这个项目,你先需要沟通的,就是望水乡的乡长;今天,我就不和他们见面了,你也用不着在这个项目中提起我。” 蓝小燕诧异的望了江天放一眼;江天放摆了摆手说:“你不要多想;和乡长的沟通,很重要,只有在取得他的认可之后,你才能召开乡党委会,把这个项目,以组织决策的方式定下来。” “其次,你应该向易泰县长寻求支持;有了他的支持,水利局和电力局那两块,你的阻力会小很多。” “当然,计委那边的立项,我估计阻力也不会小;这样的大项目,在我们青山县,引起议论、争论是不可避免的;成功的关键就在于,你提前把工作做到位,也就是关于资金这一块的工作,要走在前面。所以,你在正式立项前的准备工作,会非常繁重。” “如果你能走到立项这一步,就成功一半了;立项能完成,则成功了8o%,剩下的事情,我觉得对你来说,倒是难度最小。” 江天放一边说,蓝小燕一边记;处理人际关系,是她最大的缺点,也是她角色转型中,最不能适应的。 “还有一个事情,到时候钱会多得让你高兴之余,又让你烦恼不已。”江天放笑着说。 “江县长,我现在缺钱都缺怕了,怎么会怕钱多?”蓝小燕觉得江县长的话有些奇怪,很不以为然。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江天放爽朗的笑了起来,放松了一下身体,又扭了扭脖子,对她说:“蓝书记,你的工作热情,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反而担心,你太过投入,忽视了周围的人,忽视了生活,也忽视了自己的身体。” “谢谢江县长提醒,我不会的;我现在干劲足着呢。”蓝小燕也笑了起来。 “从上午聊到现在,你不觉得累,我都累了呢。”江天放开起了蓝小燕的玩笑:“我们这是私下聊聊,你就把我累成这个样子,要是我真的来调研、检查,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吃到望水乡政府的饭菜。” 蓝小燕尴尬的笑了笑,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我这不是。。。那个啥吗。。。” “不聊工作了;我们劳逸结合,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江天放说。 蓝小燕觉得奇怪,这个江县长怎么想起讲故事这一出来了?不过领导话了,那就听吧,正好自己也感觉有些头昏脑胀的。 “有个家庭,有个八岁的男孩子;孩子很顽皮,老是和别的孩子打闹,甚至欺负其他的小朋友,老师很恼火,经常向家长抱怨;做父亲的也很生气,想找个机会,教育一下自己的孩子。” 江天放说着,喝了口水;蓝小燕一听,还真是讲故事啊?还是小孩的故事,可是也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有个星期天,父亲把孩子叫到花园里,指着地上一块一大半被埋在泥土里的石头,对孩子说,你不是挺能的吗,今天,既是惩罚,也是考验,我要你想办法,把这块石头从泥土里弄出来,无论你采用什么办法都行,只要你能弄出这块石头,我就不再追究你在学校的事情了,记住,你可以采取一切你能够想到的办法。父亲说完,就回房间去了,留下小男孩一个人在花园里。 那块石头有成人的腰那么粗,大概有一两百斤重吧;小男孩想了很多办法;先是拿铁锹去铲石头周围的泥土,可他力气太小,铲了半天,才铲出一小堆泥;他又去找了把锤子,想把石头砸碎,可他力气太小,砸不动石头……” 江天放这么说着的时候,大家都来了兴趣,想知道这小男孩,怎么能把这么重的石头从泥土里弄出来,也都在替他想办法,可一想到这只是个八岁的孩子,那些成人的方法,自然都用不上,不由都替那小男孩着急。 江天放继续说:“小男孩一直忙到傍晚,忙得精疲力竭,也没能把石头从泥土里弄出来,只能坐在地上,望着那石头呆;这时,小男孩的父亲从房间里走到花园,问他,你平时那么逞能,这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干不成啊?小男孩知道父亲是在教训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只能低声的对父亲说,爸爸,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了,可是,这任务也太难了。” 连白羚都在点头,这个任务,对一个八岁的孩子,确实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江天放接着讲故事:“父亲没有继续批评孩子,只是对他说,你真的尽力了?你真的把一切能想到的办法都用尽了吗?小男孩不停的点头,指着地上一堆的工具,对父亲说,我真的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父亲摸了摸了小男孩的头,很温和的说,孩子,还有个办法,你没有想到。小男孩很惊讶,好奇的问,爸爸,我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啊?” 蓝小燕极为好奇,这小男孩还有什么办法没有想到呢? 江天放继续说道:“父亲说,我就在离你很近的房间,你为什么不叫我来帮忙呢?找那些能够帮助你的人,愿意帮助你的人来帮忙,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第三十七章 项目来了 从蓝小燕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江天放几人没有再在望水乡逗留,径直回县城。 路上,江天放接到了两个电话。 一个电话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宋誉华打来的。 “小放,我宋哥啊;去青山县都还顺利吧?”宋誉华电话里的语态甚是亲密,完全不把江天放当外人。 “呵呵,还好,谢谢宋哥关心;我可算是等到你的电话了。”江天放知道,宋誉华的态度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何尝不是拉近彼此关系最为有效的手段呢?人与人交往,如果想持续长久的展友谊,至少会需要其中一个人,放低姿态;两个人都端着,那友情的展度,怎么会快得起来呢? 这和男女谈恋爱是一个道理,总得有个人主动一点,去挑破那层纱。 所以,江天放的话里,也一点也没拿宋誉华当外人,直接点出了自己需要什么。 “嗯,那好,我长话短说;‘中成药’研讨会后天在省委招待所举行,你看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 “你故意的吧?我敢没有时间吗,可就等你的召唤呢;明天我就提前赶到宁阳。” “那好,见面我们再详细谈;明天晚上,我安排个聚会,有几个人,你提前打下交道会比较好;具体地点,你等我通知。” “谢谢我就不说了,我明天等你电话。” 挂了宋誉华这个一号大秘的电话,江天放正思量着明天的行程人员安排呢,电话又响了。 “你好,我是江天放。” “江县长,你好;我是县公安局的向家辉。早应该向您汇报工作的,知道您最近忙,才拖了下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缓慢,但很清晰。 江天放马上就想了起来,县公安局副局长向家辉,是平州军区司令吴郡生吴叔提起过的,“自己人”。来青山县,江天放心里一直都在琢磨,什么时候去和他碰个面,只是这几天确实事情太多了,耽搁了下来。 “向局长,你好。”江天放热情的回应着。 “江县长,现在讲话方便吗?”向家辉缓缓的说。 “我在车上,正回县城呢,你说吧。” “江县长晚上有没有时间?有些工作,我想当面汇报。” “这样吧,你定个地方,我半小时后到。”江天放想想,才说道。 “嗯,县城北面有个南北野味店,我在二楼包厢等您?”向家辉很谨慎的询问。 “好,那我们一会见面聊。” 江天放放下电话,想了想,对白羚说:“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宁阳;等会去和伍主任去商量下,落实好宣传资料的准备工作。” 看着白羚点了点头,江天放又打了个电话给胡子敬。 “胡县长,您好,我是江天放。” “小江县长啊,是不是又有好消息啊。”胡子敬最近心情很是不错,特别是对江天放,尤其另眼相看;这一接电话,竟然少有的开起了玩笑。 “胡县长,您可是神仙啊;还真是有好消息。”江天放笑着说了句恭维话。 “还真是有啊?什么好消息?”胡子敬一听,又来了劲头。 “我刚刚接到宁阳那边朋友的电话,省里的‘中成药’研讨会,后天在省委招待所举办;要我们趁这个机会,去做个宣传介绍。资料方面,伍主任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去宁阳的人员如何定,还得胡县长您来定夺。”江天放说话很有分寸。 胡子敬对江天放就是满意,这个年轻人,有功劳不抢,有主意不自作主张,该领导决定的事情,绝不越矩;这样懂事、能干的年轻人,现在可真不多了。 “对于人员安排,小江县长有什么建议?”胡子敬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胡县长,不是我推诿,这个事情,我没有言权;您是县长,你决定就好;无论是谁,我一定很好的配合,争取把这个项目,定在我们青山县。”江天放说道。 “那好,我考虑下,把人员定下来后,我们明天就去宁阳;小江县长,去那边,你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吗?”胡子敬很开心的问道。 “我们明天赶到宁阳,那边会有朋友安排相关的人和我们见面,具体的时间地点还要等朋友的通知。”江天放实话实说。 “有人牵线就好,这样的项目,就怕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那样的话,去了也是白跑。” 胡子敬对于去上面要项目、找资金很熟悉;以前跑得多嘛。去省委省政府,如果没有熟人牵线搭桥,你还真摸不到门槛。俗话说,“侯门深似海”,不说省政府,就是下面那些厅局单位,随便你进个办公室,也许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就是处级副处级干部,级别还不说,关键人家手里有权有钱,而找他们的人又实在是多,冒冒失失的去找,不说给你看脸色,随便几句官话打你,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胡子敬自己就经常听到这样的话:“这个项目,需要全省的统筹考察分析,不是我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啊;你们下面同志们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个人也很赞同你的观点,也欣赏你们这种积极的态度;可凡事都得按程序走,厅里会有一个统一的、全局的安排的,我也会帮你们尽力争取,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厅里开会定下来后,我会通知你们的,先这样,好不好?” 这样的回答,可以是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也不能去火;但在官场久了的人都知道,人家这么回复你,差不多就是在明白的告诉你——“你没戏,回吧”。因为你回去等再久,也不会等到好消息的;甚至上面把项目定下来,你还不知道为什么项目会落在别的地区;说白点就是,如果把跑项目比喻成一个竞赛的话,最后你输了,都不知道输在谁手里,输在什么地方。 而有人牵线搭桥就不同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位置,多大的权利,都会透露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出来;比如,和你竞争的都有哪些地区和单位?那些地区,在厅里或者省里,有些什么样的关系?主持这个项目的关键负责人是谁?这个负责人现在的基本态度怎么样?等等,不一而足。有了这些信息,你至少可以知道,这个项目,还有没有去争取的余地;要去争取的话,你该去找谁。 “那好,关键时候,还得看小江县长的挥了,去哪些人,我再考虑一下;那先这样了。” 挂了电话,胡子敬高兴之余,觉这个定人选的事情,还真是比较麻烦,哪些人去,比较合适呢?() 第三十八章 配合(上) 江天放自然不会去操心胡子敬的烦恼;不在其位嘛,何必瞎操心。 在县政府门口,将白羚放下车后,江天放又把可乔送回了招待所。 “可乔,晚上我有点事情要办,你自己安排一下啊;我尽量早点回来。”江天放不想可乔跟着去见向家辉,一是因为自己也是第一次与向家辉碰面,毕竟两人不熟,初次见面,没有第三者在场的话,谈话才没那么多顾忌,所以,连许士他都没打算带着去;二是担心两人的谈话,会涉及到一些危险的事情,怕可乔听了会担心。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我跟许士去他住的那看看,检查下卫生。”林可乔嫣然一笑的说道。 许士顿时苦了副脸:“嫂子,还是别检查了吧;我带你去逛街,怎么样啊?” 单身男人的住所,想都能想象得到,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不行,我就想去看看你那。”可乔“坚决”的说。 “去看看也好,别是在那藏着小媳妇吧?”江天放也调笑着说。 许士无奈,只得与可乔一起出门了。 这边,江天放自个开着车,在城外绕了个圈,才径直往北边驶去。 路上,又接到了向家辉的电话:“江县长,我在二楼的祥龙包厢,您直接上来吧,我就不下去接您了。” 江天放很理解向家辉的小心与谨慎,因为他也知道,青山县的局面,并不像现在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昨天被人跟踪,江天放就意识到了,地下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了。 南北野味店名字很大气,其实不过是两层私人楼房改成的农家小店;一楼有七八张桌台,零散的坐了几个人;到了二楼,大约一排有四五间包房。 江天放依次走过去,在最靠里面那间包房的门上,看到了木牌上写着的“祥龙”两个字。 推门而入,一个中年男人迅的站起身来;高高瘦瘦的,皮肤有些黝黑,穿着件普通的夹克衫;一见江天放,立刻伸过手走过来:“江县长好,我是向家辉。” “向局长,你好。”江天放用力的握紧了向家辉的手,使劲摇了摇,说道:“来,坐下聊。” 向家辉沏了杯茶,递给江天放,才坐下说道:“江县长还没到青山县,老长就和我打了电话,一直没腾出时间去看望江县长,真是很抱歉;那天在签约仪式上见过你一面,看到你实在是忙,就没去和江县长打招呼。” 向家辉此话,半真半假。 吴郡生与他打过招呼是不错,但在电话里,吴郡生是这么交待的:“你们青山县新调来个副县长,叫江天放;你好好配合他的工作。” 这让向家辉颇为纳闷。 他转业回老家青山县来,已经近十个年头了,本来是正科级上转业的,回来却只弄了个刑侦队的副队长职务;不过,向家辉很有能力,特别是对于破案,很有一套,心思细腻又吃得苦,耐得烦,很快就因为破案率高而升职为刑侦队的队长;那时候,他也是雄心勃勃,很想在家乡大干一场,可事与愿违啊,在刑侦队长的位置上,熬了四年,才混了个副局长,而主抓的,依旧是刑侦业务;现在县局的局长是政法委书记马少华兼着的,人家可是县委常委,那是绝对的县领导,所以,局里的大事,都是马少华在把持着,轮不到他来言。甚至有时候,马少华还会插手他主管的刑侦这一块;这让向家辉非常的郁闷与无奈。 现在,来个年轻轻的副县长,老领导开口就是要自己“配合”,而不是“多联系,多走动”;江天放又不是老公安,自己能“配合”他什么呢?自己也算是土生土长的青山县人了,看过的、听说的、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一个年轻轻的副县长,别看级别高自己不少,在青山县,有时候肯定还不如自己这个副局长说话顶用;青山县的副县长走马换灯的不知凡几,也没见到过能有几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讲的起话的。 所以,向家辉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去和江天放联系;老领导不熟悉青山县的局势,有些事情,难免会想当然,不知道在这里,想真正的做事,有多难;老领导看好的这个年轻人,能不能在青山县熬得过,都还是个问题呢。 一直到那天签约仪式,因为向家辉负责协助维持会场秩序,才在会场上看到了江天放。他思忖着,这个新来的副县长,一来就能拉来这么个大项目,证明还是有些门道的,也许还值得交往,至少,老领导是打了招呼的,怎么着也得交往交往。所以,向家辉这才下决心,约了江天放。 江天放自然不知道向家辉的心里,曾经经过了这么多的曲折历程;但是,他知道,自己来青山县这么些天,向家辉一直没有主动来联系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至少,向家辉现在还没有完全的信任自己。 这在江天放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人家在青山县打拼了这么些年,特别又是搞公安出身,对人的戒备心理比一般人都要强,自己这个刚来的副县长,在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前,凭什么让人无条件的信任呢? “向局长回青山县多少年啦?”江天放客气的掏出自己的中华烟,递了过去,示意向家辉抽烟。 向家辉一边打量着手里的中华烟,一边回答说:“我回来都快十年啦,一晃眼,时间可真快。” 向家辉点燃了烟,接着说道:“听说江县长也是转业过来的,以前在哪个部队啊?” 江天放一点也不矫情,说:“以前在四十四集团军的特种兵团,担任团长。” 向家辉立时肃然起敬。作为军人,他当然知道四十四集团军,也知道特种兵团,更明白,这个团长的分量。这个团长,不是靠投机,靠背景,就能当得上的;这么年轻能当上这个团长,至少在军事能力上,就有过人之处。向家辉原来的轻视,顿时消去了一大半。 “那江县长认识吴司令的儿子……”向家辉问的是吴征阳,他去吴郡生家里,见过吴征阳,知道他也是特种兵团的。 “那是我搭档,以前是政委,现在是特种兵团的团长了。”江天放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 第三十九章 配合(下) 向家辉听了江天放的话,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这才明白,原来,江县长与老领导,还有这么层关系。 吴征阳这人向家辉是稍有了解的,那是多牛的的一个人啊,服气过谁啊?吴征阳早就是正团级的干部了,可还是甘愿做江天放的副手,那这个江县长,就不是一般般的厉害了;这也就怪不得,老领导为什么那么郑重其事的打电话过来,要求自己“配合”江县长。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开始上菜;菜都齐全后,向家辉一挥手对服务员说:“你们不用在这里招呼了,都去吧,有事我会叫的。” 服务员退出后,向家辉斟满了两杯酒,客气的递给江天放一杯,自己端起一杯,说:“这第一杯,当然是敬给那些还在军营战斗的战友们,我干了,江县长随意。” 这杯酒是不能不喝的,两人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向家辉又斟满两杯酒。 “这第二杯,欢迎江团长来青山县,我向家辉以往有怠慢的地方,请海涵。”说完,向家辉也不等江天放表态,就喝了个底朝天。 江天放对向家辉的感觉,因为这句话,好了不少。这话既是道歉,也是坦承自己,目光短浅,看低了人;这也表明,这个向家辉,至少还保留了当年军营的豪气,还有军人的直爽,敢说敢作敢当。 江天放也不多说,同样喝了个底朝天。 向家辉看着江天放喝完这杯酒,心底对江县长又高看了一筹;端起酒瓶,向家辉还是斟满了酒杯。 “这第三杯,我为了以后的工作干杯;以后,江县长有什么需要我向家辉配合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尽全力支持。” 向家辉的话说到这里,已经表示出极大的诚意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尽管有吴叔叔作了铺垫和引荐,但是,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人际关系也是如此,不要说是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就是对一个普通的成年人来说,要接受另外一个人当普通朋友容易,但要两人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那是需要时间和契机的。 江天放将酒喝完之后,才开口说道:“向局长言重了;我在政府这块,是以展经济为主要任务,而你们公安系统,是为我们的经济展保驾护航的,说实话,以后要麻烦你的时候,还真的会很多。” 两人碰完杯,都坐了下来,向家辉黑瘦的脸上,也显出了一丝暗红色;江天放夹了些菜,缓缓说道:“向局长,你还别说我不讲客气,今天,我还真有件事情,想请你出手相助,请你务必帮忙啊。” 向家辉没有马上答话,沉吟半晌才慢慢说:“江县长,你刚来青山县,嗯,有些情况可能不少很了解;不是我说话出尔反尔啊,我还真得听听是什么事情,才能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的忙。青山县,很多事情……唉,一言难尽啊。” 初次见面,向家辉能把话说得这么透,那是因为彼此都曾经是军人,有着相同的沟通和表达方式,这对于向家辉,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要是换个其他政府领导,那只怕就只能是打“哈哈”来应付啦。 江天放摆摆手,断然说道:“向局长多虑了。” 这话是明着告诉向家辉---你想错了,别拿我当“新兵蛋子”看。 这个摆手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让向家辉有点下不了台,也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正当过特种兵团的“团长”,这种气势,只有军人能感受得出。 拿起酒瓶,帮向家辉斟满酒后,江天放继续说:“这个事情,并不难,也不是很复杂,就是有些,对你们刑侦队来说,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 “江县长,您别这么说,具体什么事情啊?”江天放的话,让向家辉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怕就怕江天放一来,就想在部队那样,不管敌人多么强大,坚决要拿下,不拿下还誓不罢休。 江天放就细细的,把在玉树乡了解到的情况,也就是交通治安方面的那些问题,一一向向家辉说了;这些问题,其实也就是“车匪路霸”的问题,向家辉早就有所耳闻,也动过心思要严打一回;只是因为这些个地痞混混,分散在各个乡村,行动也不是定时定点的,贸然去抓捕,容易造成扑空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那些人要是全都猫进山里去,再抓捕,可就困难重重了。 不过,既然江县长今天开了口,这可是他第一次配合江县长的工作,向家辉没有打折扣,马上说道:“江县长放心,我回去就马上布置,不说一网打尽,至少在近期,要彻底扭转我们的交通治安状况。” 江天放笑着说:“那我先谢谢向局长了;祝你手到擒来,马到成功!” 两人碰完杯,江天放从包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向家辉说:“这是初步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前面那些地址是这些案犯经常出没的地方,后面是那些为头案犯的名字和外号;你结合你们公安侦查到的情况,统一部署行动吧。” 向家辉拿过纸条一看,觉得脸上有些汗在往下滴;纸条上,就是那些车匪路霸的名字,这其中,一大半是刑侦队已经掌握和了解的,还有一部分,他这个刑侦队队长甚至都没有掌握情况;而那些地址,则一大半,都是刑侦队,至少他这个副局长,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向家辉没有问江天放是如何掌握这些情况的,但他知道,江县长绝对不会拿假情报来哄他。 “江县长放心,这些人,我保证一个也不会漏网。” 江天放点点头,强调了一句:“纸条上有个叫‘洪九公’的人,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抓捕归案,材料要整扎实,人要给我看紧罗;无论谁来说情,没有我的同意,都不许放人。” 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坚决,口气异常的强硬,典型的部队上下命令的作风。 向家辉在心里嘀咕:“这个不长眼的‘洪九公’,什么事情得罪了江县长呢?”但嘴上却是习惯性的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四十章 初现实力 一大早,江天放还刚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县长胡子敬的电话:“小江县长,你来我这里一趟。” 江天放走进县长办公室的时候,易泰县长也在那。 “小江县长,请坐。”胡子敬热情的招呼他一起在沙上坐下来,才说道:“去宁阳参加‘中成药’研讨会的人已经确定下来了;老易主动要求留守在家里。” 易泰在一旁接过话头说:“去省里跑这些项目,我一没门道,二没准备;再说了,现在家里这摊子事情,现在可是关键时刻,药材基地的几个点,基本上定下来了;和农民兄弟打交道,正是挥我优势的时候;村里山林的分片包干,农民的前期准备,技术培训,这些工作,都得盯紧罗;我就不去宁阳凑这个热闹了,就呆家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江天放说:“老易县长,那家里的事情,就辛苦你了;省里这个项目要是能跑下来,后面的事情,还是得再辛苦你啊。” 易泰一脸的笑容,摆了摆手说:“辛苦什么,值得,我乐意。” 胡子敬接着说:“我和米书记联系了,她会跟我们一起过去;州里徐寒州长也去;田书记嘛,这次就不打算去了,家里党政各方面,总得留个人看家。” 田板富自然是极想去省里跑这个项目的,胡子敬想了很久,才想出个办法来摆脱田板富。 胡子敬自己自然是不能对田板富说,你留家里,别去了;这种话,心里想想可以,要当面和田板富去说,那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所以啊,胡子敬绕了个圈,先和米来凤商量,确定了米来凤这个人选后,再向徐寒作了汇报;徐寒上次来青山县就说了要去省里跑这个项目,听到胡子敬的邀请,自然是一口答应;胡子敬再和徐寒商量请示,要不要安排田板富去?徐寒脑子一转,明白了胡子敬的意思,虽说有点拿自己当挡箭牌的意思,但仔细一想,徐寒既然还真就把这事情扛下了,亲自打了电话给田板富,说由自己带队,县里去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几个人,要田板富在家,盯紧了药材基地的落实。田板富听了这个安排,自然是极为恼火,可领导已经定了的事情,田板富又没有反对的合适理由,也就只得表态同意了。 这些事情,胡子敬当然不会和江天放、易泰说;他叫江天放过来,是想和他们商量下,下一步的具体安排。 “小江县长啊,今天找你来,是想先听听你的安排,去宁阳后,我们的行程,如何确定?”胡子敬笑着,额头那浓密的眉毛成了一条横线。 “嗯,胡县长啊,具体的情况,暂时我也无法全部确定;今天我们赶到宁阳,晚上朋友会安排我们和‘中成药’领导小组的人碰个面,后面的安排,得看今晚见面的情况才知道。”江天放说。 “具体和谁见面?”胡子敬问道。 “胡县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江天放确实不知道宋誉华会安排他和谁去见面。 “那你那朋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叮嘱?”胡子敬这话的意思是征求江天放的意见,要不要准备几个红包。 江天放想了想,说:“要伍主任准备点土特产吧,其他的,就不用了。” 胡子敬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这去上面跑项目,送红包是违规的,可有时候又是必须的。不送自然是好事,免得落人口实,可不送,成功的希望似乎又要小很多。 “嗯,那我们都分头去准备吧,早点动身。”胡子敬说道。 一行人,三台车,到平洲与徐寒汇合后,四台车往宁阳奔去。 黄昏中的宁阳,如同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翘待君归。 在省委招待所入住后,稍作休憩,便自然而然的集合在徐寒的房间集合了。 “小江县长,你费心了;接下来,我们可就都听你的安排了啊。”徐寒讲话,依然是那样的不温不火。 “徐州长,应该的。”江天放客气了一句,拿出电话,拨给了宋誉华。 “宋哥,我是江天放。” “小放啊,到了宁阳了?” “嗯,已经在省委招待所安顿下了。” “那这样,我们这边还在开碰头会,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你带你的人,先去华园的牡丹厅,我已经预定好了。”宋誉华说。 “那我先谢谢啦。”江天放朗声笑道。 宋誉华道:“小放,你这么说可是见外啊;再说了,这事成与不成,关键还得看你的。现在不多说了,等会见面谈。” 挂了电话,江天放对几人说:“我们去华园等他们;他们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 华园是省委招待所的餐厅,说是餐厅,与外面的酒店比起来,规模和档次都要强不少;无他,这里是全省政治中心的中心,来来往往的,都是一方诸侯,或者各地人杰。 牡丹厅很大,很豪华;一张大圆桌,足足可以坐二十来人,桌上已经摆放了一些冷盘,水果;靠边是一溜沙,几人坐下后,服务员便递上了热毛巾。 “小江县长,这里的档次可不低啊;今天,我们约的是哪些人?”胡子敬惊诧于今天的排场,牡丹厅他知道,这里是华园最豪华的包间,不对外预定的;也就是说,即使你来省委招待所,有钱也不一定能进这个包间吃饭。 “具体约了谁,我是真不知道;都是省委办公厅宋处长帮忙约的。”江天放不是要卖关子,是他的确不知道,因为宋誉华没有和他说明白。 “宋处长?”胡子敬对省委办公厅的人事并不熟悉,其实在座的,也都不是很熟悉;江天放一说宋处长,大家都感觉有些陌生。 “哦,就是宋誉华,宋秘书;平时,都叫他宋处长。”江天放连忙解释道。 宋誉华的专职虽然是秘书,但级别并不低,早就已经是正处级了,而且在省委办公厅挂了综合处处长的实职;只是平时很少直接管理综合处,都交给副手在打理。一般在外的交际场合,大家都不称呼他宋秘书,而是叫宋处长,以示尊重。 “啊……”徐寒几人都是一声低呼;原来,他们想象的,只要江天放能认识几个一般处室的干部,来帮着引荐、联络,就知足了,后面的工作,有了方向和目标,再靠大家自己的努力;没有谁能想到,江天放搬出的,竟然会是“一号大秘”,这个“处长”可不是一般的处长,很多厅级干部,那都得看他的脸色。 “难怪江天放敢这么牛。”米来凤第一个这么想。() 第四十一章 握手为盟 宋誉华的名字,徐寒知道,胡子敬与米来凤,也知道;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一号大秘”的向往。哪怕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在听到关于“一号大秘”的传闻时,都会格外的关心,何况身在体制之内的人呢? 几人坐在包房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随意的闲聊;现在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具体情况会如何,有了宋誉华这个突然的变数,这个事情往后面的展趋势,就不是在座的能够把握得了的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天放看了看时间,低声对胡子敬说:“胡县长,我去外边迎接一下;你看……” 胡子敬考虑了一下,他自然也想出去迎接,可领导还在这里呢,他当然不能不在这里陪徐寒,便回道:“你和米书记去接一接吧。” 江天放应声道:“好的。” 说罢,转身走到米来凤旁边轻声说:“米书记,小江想请您帮个忙,一起出去接一下省里的领导。” 米来凤笑眯眯的边说边起身:“小江县长,不客气啦……” 这句“不客气”,不知是赞赏江天放说话客气得体,还是谢谢江天放给她机会在宋大秘面前露脸,自己有些受之有幸;也许是兼而有之吧。 今天来宁阳,米来凤是做了准备工作的;里面穿了件粉色开领衬衫,外面套了件淡黄色对襟毛衣;脸上也补了些淡妆,随意盘起的髻散落些碎在额前,颇能衬托出她成熟妇人的气质。米来凤属于那种小巧体型,但身材比较丰满,开领处,依稀可见一道深深诱人的乳沟;轻轻摆动着腰肢,米来凤别有风情的随着江天放,走出了包厢。 外面大厅人流穿行,但绝不嘈杂;毕竟,来这里的,都是政府部门的精英人物,要注意自身形象不说,万一失态,被路过的某位领导撞见了,那可算得上是“阴沟里翻船”。 米来凤一边凤眼顾盼,一边和江天放闲聊:“小江县长,私下里,我叫你小江,好不好?” “米书记,在你面前,我本来就是小江嘛,有什么好不好的。”江天放笑着说。 “咯咯……”米来凤捂着嘴笑了起来:“和你在一起,就感觉得自己老啦;怎么看,你也就像个小弟弟,无法把你和江县长联系在一起。” “那你就把我当弟弟看啊,我正求之不得呢。”江天放也接着她的话说。 “那好啊,我在家排行最小,正愁没弟弟呢;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姐,你可得帮着姐。”米来凤眼神灼灼的望了江天放一眼,又笑着说道。 “米书记,谁敢欺负你啊;倒是我,初来乍到的,只怕会有人欺生,还得靠你帮忙呢。”江天放跟着米来凤的调子,两人各自话里藏话。 “那好说啊,只要姐能帮得上的,当然会帮你;不过,在青山县,只怕没人欺负得了你吧;他们不记得,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你可是军人出身的,流血牺牲都不怕,会怕几个跳梁小丑?”米来凤稍稍侧身前倾,一只手轻轻摁住前胸,那姿态,似乎是怕春光外泄,反而却凸显了那丰满的双峰。 “米书记,你这么说,我可就当你是答应了啊;将来我要是求到你这,你可一定得帮我。”江天放望着米来凤的眼神,笑着说。 “好啊,那咱们握手为盟,一言为定。”米来凤一手依然放在胸前,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江天放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大手掌伸过去,轻轻握住了米来凤的手,感觉中,那皮肤非常细腻光滑,手很小,软软的,像握着一团温玉。 米来凤觉得握着自己的这大手掌,满是温暖,还带着些男子汉的霸道,将自己的手牢牢的扣在掌心;但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用力的抓住了那手掌,觉得不够,又将自己本来放在胸前的左手覆盖在江天放的手背,摇了摇,说道:“小江啊,我非常的看好你。” “谢谢!”江天放没有谦虚。 “有个当兵的弟弟撑腰,我觉得自己背都挺直了不少。”米来凤眼波一转,笑着说;这才松开两人相握的手。 江天放哈哈一笑:“米书记,你太高看你这个年轻的弟弟啦。” “小放,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门厅转门处,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宋哥。”江天放一抬眼,便看见宋誉华和两个中年人一起走进门来,赶紧迎了上去:“刚才正和米书记在讨论青山县的美好未来呢,要是能得到你们省委领导的支持,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别和我来这一套啊。”宋誉华没有与江天放握手,而是在他肩膀上擂了一下,才笑着说:“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省改委的常务副主任,康裕康主任;这位是省卫生厅朱鸣厅长。” 改委历来是位高权重的机关,常务副主任都是高配正厅;而且,论影响和实权,这个副主任比卫生厅的厅长,高出不少,所以,宋誉华先介绍的康裕,再介绍朱鸣。 指着江天放,宋誉华转头又对两人说:“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起过的,青山县的副县长,江天放。” “你就是江天放啊?想不到这么年轻啊,宋处长可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你;能让他这么看重,难得,难得啊……”康裕握着江天放的手,很热情的说道。 “宋处长可是说了的,在‘中成药’这个新领域,你很有些绝招,今天,我们两个可是洗耳恭听啊。”朱鸣也是笑着说,还拍了拍江天放的肩膀。 “这位是……”看着一旁含笑不语的米来凤,宋誉华问道。 江天放赶紧介绍说:“这是我们县的副书记,米来凤;徐州长和胡县长都在里面等着几位领导呢。” 几人边寒暄,边往里面走去。 包厢里,徐寒与胡子敬听到声音,早就迎了过来;江天放又一一做了个介绍。 徐寒与康裕、朱鸣、宋誉华在开会的时候都见过面,但没有太多的交道。他一看到这几人,内心却是无比震惊的。 宋誉华也就不说了,省委书记的代言人,徐寒目前还够不着;康裕他可是知道的,虽然农业方面的项目少,但改委这个衙门,徐寒还是有了解的,正厅级的常务副主任,就算是他这个副州长,也不是想约就能约出来。 全省十几个地州市,副厅级干部,少说也是几百,但实职正厅,却只有那么几十个,更别说手握权柄的改委了;想找他办事、立项的人加一块,就算每人请康裕吃一顿饭,那他也得排一年啊。 实职正厅与副厅的区别,打个比方吧,就是学校校长与教研组长的区别。() 第四十二章 帮忙 偌大的圆桌,上自然是康裕和朱鸣,以两人为中心,再依次往两侧延伸排座;接着是宋誉华,徐寒;再过来是胡子敬与米来凤和江天放,武方和白羚陪在了末座。江天放是宋誉华特意招呼,坐到他身边的。 不到十人,在这么大的包厢,这么大的圆桌衬托下,显得很有些空旷。两名服务员在包厢里服务,端菜、沏茶、上酒。 徐寒率先端起酒杯,向三人敬酒:“我先代表平洲州政府,感谢几位领导的光临;平洲既是国家级的贫困地区,也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恳请省里的领导,政策上能多倾斜一点,项目上能照顾一点,我们自己也会更加努力一点,争取早日脱贫致富。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以示谢意。” 胡子敬、江天放几人自然是要起身相陪,喝完这杯。 放下杯子,康裕笑着说:“老徐啊,实话告诉你,这个‘中成药‘项目,省里只预算了五千万的资金,包括立项、科研、选型、建厂、生产和采购原料;这其中,建厂大概占了一半的资金,剩下的就是科研经费,现在都强调,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尤其是像药品这个行业,涉及到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不慎重啊;这么算下来,原材料方面的经费预算,很紧张啊。” 吃了口菜,康裕继续说:“现在盯着这个项目的地区很多,特别的盯着想建厂的地区,把我和朱厅长弄得是无处藏身啊。” “这也怪不得别人来争;这个药厂要是建成投产以后,我估计,光是税收,就抵得上我们青山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了。”胡子敬适时的插了句话进来。 “青山县今年预计财政收入有多少?”康裕问道。 “不足两千万吧;但我们很有信心,明年就打个翻身仗,翻一番。这个,咱们小江县长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啊。”胡子敬颇为自豪的说;江天放立军令状,不也是他率领的县政府班子的集体宣言么? “哦,两千万确实是少了点,不过,一年翻一番?雄心不小嘛。”康裕笑着说,夸海口的他见多了,并不把这个很放在心上,而是说:“军令状?立了什么样的军令状啊?” 徐寒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好奇的望向了胡子敬。 “小江县长和我们的易泰县长,承诺他们的工作目标是将我们青山县的财政收入和农民人均收入,到明年年底的时候,能够翻一番;没完成目标任务,自动辞职。”胡子敬很是大气的说道。 “啊……” 这年头,定目标、定任务的不知道有多少,口号喊得震天响;可真拿自己的官帽子去赌的,有几个敢? 宋誉华有些替江天放担心。 他是看好江天放的;背景就不说了,光看他搞的军民大药房,提出的中成药设想,就知道能力不一般,思维出众。宋誉华是存心想结交这个仕途上、生活上的朋友。他不知道江天放为什么敢拿“帽子”去承诺财政收入、农民收入翻一番,他担心的是,江天放过于年轻,想法简单,把宝都压在了“中成药”这个项目上,想把这个建厂、基地,通通拉到青山县去;如果是那样,再让军民大药房在销售上努把力,财政收入翻一番,估计还是问题不大。 可问题是,宋誉华现在都没把握,敢说把药厂建到青山县去;正如康裕刚才所言,争建厂的地区,太多了。青山县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在争取建厂的竞争中,先就差人一步。要是拉不到建厂的项目,“翻一番”又何从谈起呢?如果江天放因为这个“军令状”,而在自己的从政履历上写出一笔败笔,那将至少影响他十年的政治生命。 当然了,如果江天放去找欧阳书记,老大话,争取这个项目全部落户青山县,也是有可能的;但江天放预先去找过欧阳书记吗?欧阳书记能爽快的答应吗? 宋誉华心里寻思着,疑问的目光也望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冲宋誉华点点头,意思是你放心,我不会胡来。才开口说道:“立军令状一说,看起来难免惹人非议,有些哗众取宠的感觉;但我们政府班子讨论过,也研究过,觉得难度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哦,那你说说看,具体都有些什么措施?”康裕有了些兴趣,江天放能自己说“哗众取宠”,那就证明他有自己的想法,这个倒是需要了解一番。 康裕虽然对于青山县不甚了解,站在省改委的高度,对于平洲,他还是知之甚深的。 平洲可是个一穷二白的地方,土地贫瘠,工农业展水平低,一直以来,都是国家级的贫困地区;历来都是靠政府拨款,才能解决财政支出难题;改委也曾经受省政府的委托,对平洲多次做过调研,想争取合适的项目落户平洲,帮助平洲扭转落后的局面,但一直都不得要领,效果甚微。 现在,这个宋誉华高度看重的年轻人,一到青山县,就敢拿官帽子承诺,财政收入翻一番,而且口口声声说不是在哗众取宠,那就是有切实可行的办法罗;这个,自然值得一听。 “先第一条,就是展‘药材基地’建设。”江天放说道。 康裕一听,心底就有些泄气,原来是盯着自己现在手里的‘中成药’项目,这不还是靠省里支持吗?看在宋誉华的面子上,“药材基地”是可以给青山县分一杯羹的,可青山县要是想完全就凭这个项目来扭转整个经济局面,也太天真了。这话,当着宋誉华,他没好意思去泼江天放的冷水。 “今天,我们徐州长、胡县长亲自来,就是希望咱们省里的这个‘中成药’项目的药材基地,能够落户青山县。”江天放说道:“但是,我们也不会想当然的认为,一个药材基地,就能让我们青山县的财政,打个翻身仗。” 康裕本来已经泄气的心情,被江天放的话又调动得活跃起来:“这小伙子,还是知道分寸的嘛;看来,还有后手啊。” 宋誉华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他就怕江天放把担子压在他这一个肩膀上。诚然,宋誉华本人是很愿意去帮江天放的,可也得看,是帮什么样的忙。如果江天放的要求,出了他的能力范畴,或者说,是他能力的极限,那这个帮忙,就会帮得很累。 请朋友帮忙,先要想到的是,朋友有没有帮这个忙的能力。() 第四十三章 定大势 “刚才,康主任说了,争取‘中成药’项目的落户,是一场竞争;竞争想要赢,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那就得有你自己的优势。” 江天放说着,望了白羚一眼;白羚很适时的起身,将准备好的宣传资料送到领导的面前。 “我们青山县来省里争取这个‘药材基地’,除了我们本身的地理、环境、水利、生物等客观有利条件,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们靠的是规模优势。”江天放说完,听了下来,等几位领导先看宣传资料。 “嗯,看来,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啊。”朱鸣看来宣传资料的前面一部分,连连点头。 朱鸣看的这一部分,都是图片和档案资料的结合,就大青山的气候、环境、水利、土壤等方面,阐述青山县适合种植药材的优势所在。 “你们已经有药材基地在大青山落户了?”康裕很惊讶的问。 徐寒参加过药材基地的签约仪式,他一边翻阅着宣传资料,一边很自然、很自豪的回答:“是啊,汉中制药厂已经在青山县建立了药材基地,预计投资在两千万左右;协议都签好了。” 宣传资料上,不但附了签约仪式的照片,白羚还很细致的把汉中制药厂定下来的,打算种植药材的几个点,拍了照片,附在签约介绍的后面。 “目前,我们已经在谈的,除了省里的这个项目,还有几个大药厂;县里的打算是,今年,至少要定下来五个药厂,在我们青山县,建二十个以上,千亩规模的药材基地。”江天放接着说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规模优势;我们的目标是,让整个青山县,把药材种植展成为农业的支柱产业,其地位,要大大的过现在的粮食种植规模。” “如果,我们的农民都懂药材,都懂药材种植技术,都懂药材加工;那药厂在选择他们的药材基地的时候,当然会‘做熟不做生’;都愿意把自己的种苗,交给有经验的农户去种植,是不是?”江天放说。 “那你们的农民,现在不也和其他地方的农民一样,至少目前,还是生手嘛。”康裕笑着,反驳了一句。 “目前是生手,但下个月,或者说道明年,他们就不是生手了;其他地区,因为只有一个药材基地,不可能进行全民培训;我们青山县不同,从近期开始,组织了十几个技术培训小组,已经以村、生产队为单位,开始进行系统、科学的培训;并且,这种培训不是针对单一药材品种进行的培训,而是以普及药材知识为基础,有重点、有针对性的进行培训。我想,其他的县市,应该在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吧。”江天放解释说。 其他县市,当然不会这么做;因为没有那么多人去种药材,也没有那么多药材给他们种,培训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放,那按你的意思,你们青山县环境资源条件这么好,你们的专业技术水平这么高;我们省里,那不是得求着你们,把药材基地放到青山县去?”宋誉华看了宣传资料,高兴的开起了玩笑。 江天放摸了摸寸头,呵呵一笑:“当着领导的面,可不能这么说……” 那意思是,确实如此;只是要照顾领导的面子情绪嘛;大伙都哈哈笑了起来。 宋誉华看完那些资料,心中总算是有些谱;听了江天放的介绍,原来对江天放的担心,也消去了;他转过头对康裕说道:“两位领导,怎么样啊?我推荐的地方,还满意吧?是不是可以考虑下。。。” 康裕也笑了,他点了点江天放,说道:“本来,省里是打算建两个千亩级的药材基地的;我和朱厅长商量,青山县可以放一个。但是嘛,看看你们的准备工作,朱厅长,你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考虑给青山县加点担子啊?” 康裕说着,笑眯眯的望向了朱鸣。 本来,康裕和朱鸣就已经从宋誉华的言语中,隐隐知道,这个“中成药”的项目,之所以能受到欧阳书记的重视,和眼前这个小江县长是有关系的;所以,宋誉华一提出,在药材基地的选址上,考虑一下青山县,两人就都同意了,至少放一个基地到青山县去。 现在,看了青山县的宣传资料,图片、介绍、文史档案资料、专家分析说明,很有条理,很专业;再加上青山县的全民药材种植的普及和重视,康裕才有了再多做个顺水人情的想法。 朱鸣是老麻雀了,自然懂康裕的意思;虽然说,也有其他人和他提起过想争取药材基地落户的事情,但大多数人,眼睛盯着的,是那个药厂;药材基地,反而成了个附属品,争的人并不多。康裕将这个人情交给他来做,他自然乐意,何况,旁边还有个一号大秘还在看着呢。 “徐州长,胡县长,那我可是丑话说前头,我们省里,可不比人家汉中制药厂那样财大气粗,一下就投两千万;这两个千亩基地,预算也就是五百万。康主任和宋处长,都看好你们青山县,那我就做这个主了,把两个基地都放你们那儿。钱是少了点,可你们得上心,得给我们盯紧罗,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朱鸣很认真的交待着。 胡子敬一听,乐得额头那浓密的一字眉毛,两头直往上翘;他大声保证说道:“康主任,朱厅长,宋处长,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个基地不同于其他药厂的项目,是省里的重点工程,我们青山县政府,一定把它当做一项光荣的政治任务来完成。” 徐寒也严肃的说:“胡县长,这可不是儿戏啊;回去后,你亲自督查,易泰县长全程跟进,一定要把这个任务完成好。” 话虽然说得很严肃,但两人的眼里,都隐藏不住那浓浓的笑意。 不容易啊;来之前,胡子敬心里是没有一点把握的。这个项目,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该找谁,要走什么流程,他是两眼一抹黑。问江天放吧,小江县长也没个准话,由不得他心里不打鼓。 看到宋誉华,再看到康裕和朱鸣,胡子敬才觉得,这事只怕有点眉目了。康裕是什么人啊?至少胡子敬心里清楚,自己去找康裕,只怕在他办公室里,呆不到五分钟;因为人家康主任不会给你太多的机会,能给你五分钟时间,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到现在,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开口说几句话,项目就敲定下来了;表面上看,似乎就一本做的很出色的宣传资料,再加上一顿刚刚开吃的晚饭,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可胡子敬知道,一本宣传资料,在平时,顶个屁用。() 第四十四章 神秘的中医(上) 有了朱鸣和康裕两人的点头,药材基地落户大青山的事情,就算基本敲定下来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程序上的事情。 “徐州长,胡县长,虽然我和康主任都看好你们,但明天,你们还得做个工作,在研讨会上,拿出你们的准备的宣传资料,也拿出你们的诚意,去说服那些专家学者。那些人,可是一个个固执得很哦。”朱鸣一边吃着饭,一边叮嘱道。 胡子敬这次举起了酒杯,站起来对康裕几人说:“各位领导,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都在这杯酒中;你们帮我们青山县铺平了道路,要是我们再自己走不好,摔一跤,那我这个县长,也可以回家了。” 说罢,胡子敬将酒一口干尽。 完成了这次来的任务,桌上的气氛顿时显得融洽起来;米来凤端着酒杯,挨个的向康裕几人敬酒,不时的说几句玩笑话,逗得几位领导,不时的哈哈大笑;喝到后来,酒劲上来了,米来凤的脸上一片潮红,干脆脱了毛衣,挽起袖子,和康裕、朱鸣划起拳来。 女人在交际方面,有着天生的优势;并不是说康裕和朱鸣就看上了她米来凤,而是,不管哪个男人,在面对漂亮、大方的女性,而且是懂规矩、识时务的女性时,都不会忍心去拒绝和为难她;在酒桌上,沟通和交流顺畅了,那气氛就自然而然的上来了。 “朱厅长,您是咱们湖东省医药卫生系统的最高行政长官,以前又是临床方面的专家,我有个医学问题,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今天,想请您帮着解解惑,行吗?”米来凤趁着酒劲正酣,娇声说道。 朱鸣最为得意的事情之一,莫过于他在担任行政职务之前,是一名优秀的临床大夫;美人问,自然接口道:“专业方面,我可是丢了好多年罗,也不知道能不能回答你,你先说说看。” “中医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国粹;西医随着科学的展,已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个细节。那您认为,中医与西医相比,谁更强一点?”米来凤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是大家都关心,又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听了米来凤的话,大家都望着朱鸣,想听听他的回答。 “这个问题可把我难住了;别说是我,就是整个医学界,对这个问题,都给不出一个标准、能让人诚服的答案。”朱鸣耸耸肩,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大家就都笑了;觉得此时的朱鸣,有了些专家的气质。 朱鸣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他话锋一转,说道:“我这里,只能谈谈我自己的观点。” 顿了顿,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注视着他,朱鸣这才暗自得意的接着说道:“从市场这个角度看,西医,是明显要强盛于中医的;现在,大家看病,基本上都是看西医,吃西药;病情稍微重点的,都是做化验,打针;再严重点,就是动手术。这些,都是西医学的范畴,也可见,西医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地位。” “但是,从科学的、展的眼光来看,并不见得市场占有率高的西医,就一定强于中医。”朱鸣顿了顿,继续说:“我是搞西医临床出身的,见过很多的病例;有很多西医认为已经无法医治的病例,在医生和病人都放弃治疗,放弃希望以后,却用几个民间偏方,就神奇的治愈了;而那些偏方,为什么能治愈这些病,即使是我们搞西医的拿来研究,也得不出一个科学、合理的答案。” 朱鸣说的,是生活中常见的事实;不被人们看好的中医,往往在病人绝望的时候,奇迹般的治愈了病人。这样的实例,屡见不鲜。 “我虽然无法对这些现象,这些偏方作出科学、合理的评判,但我想了很久,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朱鸣最后总结说:“人类科学的展,总是遵循着从易到难的轨迹在展;西医,有了一整套科学的理论,实践的检验,实验的证明,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学科,只要你去钻研,去学习,迟早能弄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中医呢?到目前为止,我们连中医的科学基础是什么,都无法知晓,更不用说去系统的剖析、研究了;也许,我们人类,还需要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在其他的科学领域出现重大的突破后,才能对中医进行科学、合理的研究和运用。从先易后难的科学展角度看,中医,如果放在整个人类展的历史当中去评判,是一定要高于西医的地位的。” 朱鸣的话,博得了全场的青睐与喝彩;抛开他厅长的身份,站在一名医学专家的角度来看,他的观点,既具有独创性、前瞻性,又符合科学展的规律。赢得了其他人的尊重,这种尊重,是他的官位无法帮他赢取得到的,这也是朱鸣值得骄傲与得意之处。 康裕带头鼓起掌来;朱鸣这话,听了让人提神、提气。特别是在省里“中成药”项目启动之际,能极大的鼓舞士气,甚至可以说能成为项目推进的理论基础。 “朱厅长一席话,让小女子茅塞顿开,大开眼界啊;受教了,我自饮一杯,以表谢意!”米来凤适时的恭维了一句,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哪里,哪里,一家之言;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朱鸣自然要客气一番。 “朱厅长不愧是专家学者型的领导啊!”江天放也恭维了一句,这话,让朱鸣听了,即使知道是恭维,也极为受用。当领导的,最怕被人指责是外行;而“专家学者型的领导”这个评语,无疑是对领导的学识、才能的最高评价。 朱鸣得意之余,摆了摆手,又点着江天放,笑着说:“你呀……” “朱厅长,我这可不是拍马屁;您的这个结论,是有事实依据,也是我们国家‘八五’期间,一项重点的科研课题;关于中医的研究,是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在七十年代,就委托了专人,进行研究的,并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科研突破。” 江天放的话,再次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刚才,朱鸣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并坦承,没有科学依据;而江天放却肯定的说,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科研突破,这个突破,会是什么呢?() 第四十五章 神秘的中医 (下) 感谢“飞天肥猪”、在书评区的支持鼓励! “哦,是真的吗?想不到,小江县长对医学领域,也有研究啊。说来听听,这些年,忙于行政管理,对于专业领域的科学展,我倒真的是疏忽了。”朱鸣很感兴趣的问道。 “我哪里谈得上研究啊,只是了解一些信息而已。”江天放侃侃说道:“大家就当听故事好了。” 几位领导都善意的笑了;江天放继续说:“中医的理论当中,有一些观点,是国外西医不理解,也不承认的。比如说,中医中有个‘经络’理论,西医就一直认为是无稽之谈。” 朱鸣点了点头,插口说道:“这个是事实,西医学的源头有一条十分清晰的脉络可寻找,它是来源于生理解剖学,西医所涉及的人体生理结构,都能通过解剖,实实在在摸得着、看得到;而中医的来源却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而且,西医的展,归功于现代物理、化学这两门学科的飞展,而物理、化学,是特别讲究实证性的,也就是,能够通过科学实验,来证明所阐述的理论。而中医说的经络,既看不见,摸不着,又没有科学实验能证明它的存在,所以,一直被西医排斥。” 江天放接着说:“但是,近些年,我们的科研证明,经络是存在的,这个观点,也得到了国外科学家的实验验证。” “真的!”大家都出了一阵惊呼。 “是真的。”江天放很肯定的说:“在北京医科大,有位教授,叫祝总骧;他原来是一名生物物理教授,当年,就是因为周总理的一项特别指示,投身到中医研究当中来的。八十年代开始,中科院就组建了生物物理研究所经络研究组,并且将经络研究,纳入了‘八五’重点科研计划。” “祝总骧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但另外一个人,相信大家都知道。”江天放停顿了一下,说:“那就是陈景润,摘取哥德巴赫猜想这颗数学皇冠上明珠的数学家。” 陈景润谁不知道啊?国内最著名的数学家! “陈景润在八四年的时候,因为车祸,后脑受到撞击,引了‘帕金森症’,生活无法自理,不能走路,不能吃饭,不能说话,更不能进行数学研究了;就是这个祝总骧祝教授,运用了他在经络学方面的研究成果,成功的治愈了被西医称之为‘不治之症’的帕金森症;治疗只有一个小时,陈景润院士就可以开口说话,当天治疗完毕,陈景润院士就可以自己走路,送祝教授下楼,一年后就行动自如。这个事实,就生在前年,现在,在中科院祝教授的办公室,还有陈景润院士亲笔写的感谢信。” 大家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欣喜;陈景润院士,那可是国宝级的人物啊,如果因为一次车祸,就从此远离数学研究领域,那将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一个现实;大家的心里,既在为陈景润的康复高兴,也是为祝总骧的成功骄傲。 “祝教授通过多年研究现,经络是一条不依赖中枢神经和血液循环的隐性循环线,是由一些看得见的微小结晶颗粒组成的带状物,它在人体内的宽度,大约是一毫米。 几年前,法国学者通过在‘穴位’的位置,注射放射性物质‘锝’,利用锝的R射线可以使底片曝光的原理,借助电子照相机,成功地拍下了锝的行走路线,现锝的行走路线与中医的经络基本相同,同时也证明了穴位是经络上的某些节点。 接着,日本的一些科学家采用电子计算机和全息技术,将人体由平面转为立体观察,通过荧光染色现,穴位实际上是某些组织的‘集合物’,它具有高度的灵敏性。 从这些国内外研究可以看出,我们借助先进的科学技术,仅仅证明了几千年前,我们中医的一个命题---‘穴位与经脉’,是正确的,证明了,经络是客观存在的;但是,我们虽然现了,却还是不知其所以然,还无法理解经络存在的科学理论基础,经络对于生命的现实意义;人类经历了6ooo年的大轮回,我们的科学研究,又回到了我们祖先原来的出点。” 江天放一口气说完,大家听得入神,而这样的研究结果,也让大家唏嘘不已,只为我们祖先的聪明智慧感叹。 “看来,省里定下的‘中成药’展战略,还真是具有前瞻性;我们的工作,任重而道远啊。”康裕一声感叹,然后端起酒杯说道:“我们就干了这杯,既是为我们伟大而智慧的祖先干杯,也为我们自己今后的工作,来,干杯。” 干完这杯酒,筵席已经接近尾声;武方悄悄的出去,将账单结了。康裕几人,也起身离去;临走前,还在叮嘱江天放:记得准备好明天的专家“研讨会”的宣传。 送走康裕和朱鸣,宋誉华转回来,对徐寒几人说道:“我们两兄弟还有点事,今天就不陪几位啦;明天研讨会我们再见。” 谁又敢对这个一号大秘说“不”呢,自然是由着他们;宋誉华拉着江天放,便上了自己的车。 “宋哥,咱这是去哪儿啊?”在车上,江天放笑着问。 “随便去哪,也比你陪着你那几个同事强吧。”宋誉华揶揄了他一句:“上次碰面,被那几个臭小子坏了兴致,今天,我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喝茶还是喝酒啊?”江天放问。 “喝茶吧,酒这东西,也是不得已而喝之啊。”宋誉华有些感悟的说。 “那去江边吧,我来指路。”江天放说着,指引的汽车,开到了“静水楼台”前停下。 “这里的茶不错,难得的是安静,我平时喜欢来这里。”江天放介绍说。 “看名字就透着雅气,透着不俗;等将来老了,退休了,我也弄这么个茶楼,闲来无事,叫几个朋友聚聚,也算是人生一乐了。”宋誉华说。 “得了吧,等你老,那得等多少年;怎么着,最近碰到烦事了?是不是老婆没在身边,惹了情债啊?怎么听上去有些沧桑感。”江天放戏谑着说。 “我哪有那闲心去犯桃花啊。”宋誉华苦笑着说:“就这‘中成药’的选型,就已经让我头都大了;要不我能急着拉你出来啊?就等着你给我出主意呢。”() 第四十六章 选型的标准 宋誉华与江天放两人,尾随着婀娜的迎宾小姐,进了“静水楼台”的一个小包间。 “请问贵宾,需要什么茶?” “来一壶安溪铁观音吧。”江天放说。 服务员略一点头,端进来一套紫砂陶的茶具;一个洁白的茶盏中,盛着一些茶叶。 “你下去吧,我们自己来。”江天放对服务员一挥手,又说道:“宋哥,别想那些烦心事了,今天,我好好的烹壶茶,你品一品。” 宋誉华脱下外衣,饶有兴致的看着江天放熟练的洗杯沏茶。 “我们古人,对于茶,可是极为讲究;道家认为,茶道的至高境界是‘一私不留,一尘不染,一妄不存’。所以啊,今天,你放下心中的杂事,安心来体会一下,‘天地人’合一的心境。” 趁着等水烧开的间隙,江天放将房间的灯略微调暗,打开了临江的那一扇窗户;等得水“咕咕”烧开的时候,才开始淋杯、洁具。 “小放,看不出啊,你还懂这个。”功夫茶的泡法,是近年才开始由潮汕传入内地;整个操作流程,极为繁复,一般人都不会,看泡茶如同在看一出精彩的才艺表演。 “老太爷在宁阳那会,拉着我学棋;他喜欢喝茶,便以要尊师为名,逼我帮他泡茶;渐渐的,就学会了。”江天放说的老太爷,是可乔的外公,乔真乔老太爷。 “你就知足吧;多少人想替乔老泡茶,排队都轮不上呢。”宋誉华笑了笑,他可不敢随便称呼乔真为老太爷:“乔老身体还硬朗吧。” “还好;这退休了,找了套老四合院,每天就是喝茶下棋看书,倒也清闲自在。”江天放一边将刚沏好的茶递给宋誉华,一边说。 宋誉华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共和国就那么几位幸存的开国元老,说是说退休了,可一言一行,多少人都在仰望;不开口说话则已,一旦开口,那整个共和国都得震三震。 “老一辈的风范,我们做小辈的,慢慢学吧;把眼前这点小事,想明白了再说。”宋誉华一转口,说到了眼前的事情上来。 “是药方太少还是太多引起的麻烦啊。”江天放一边品茶一边问。 宋誉华拿出一个文件,递给江天放说:“省中医学院和中医研究所,各自推荐了三个配方,加上卫生厅那边老专家推荐的两个,一共八个配方;那班老专家,各执一词,都说自己的配方好,谁也不服谁,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江天放一边看着宋誉华递过来的资料,一边笑着说:“你也别拿我当神看,这些专业的东西,我也不懂的。” 说是不懂,江天放还是仔细把资料看了一遍,才说道:“其实啊,我看这些专家的推荐配方,走入了一个误区。” 宋誉华听江天放这么一说,就知道有好戏了:“说说,快说说。” “你我都不是医学方面的专家,其实不需要去讨论这些配方的水平高低,技术优劣;你要知道,你可是‘领导小组’的成员,那可是领导啊。领导的职责是什么?就是做出判断和选择。” “你不懂医药啊,这么做出判断和选择?”宋誉华苦恼的,正是这个原因。 “唉,所以说啊,从这些专家推荐的配方就可以看出,你们领导的思路本身就走进了一个误区,也难怪你们陷入了配方‘评优’当中,无法抉择。” “怎么个说法?”宋誉华还是纳闷。 “我觉得吧,你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办一个现代企业上,而不是放在配方的选择上。”江天放说。 “你这个说法我不同意;不选择配方,就没有产品,哪里来的企业啊?”宋誉华说。 “你这个提法,听着有道理,其实似是而非。”江天放品了口茶,继续说:“我的理解是,配方的选型应当服从于企业的展,而不是让企业的展跟着配方走。” “嗯……这个提法倒是还有点意思。”宋誉华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能不能再说透点?” “宋哥,我是这么考虑的,你自己分析抉择啊。”江天放说:“先,对于药厂产品选型最关键的,是产品能不能销售出去。这就涉及到一个产品的适用人群问题。应该尽可能的让产品的受众面广。你比如说,六味地黄丸,三十岁以上的男性,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有身体机能下降的趋势,那这个受众面,就比较广了。再比如,北方有个驴胶产品,是补血为主的,那最起码,所有的女性,都有一个生理周期,需要补血养神,这个受众面也很广。” 宋誉华点点头,表示认可。 “而你看你们推荐的配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江天放点着资料说:“抛开它的功效不谈,基本都是老年人才可能患的疾病,并且还都不是常见的老年病;那这个受众面,相对就要窄很多。” “嗯,确实有道理;同样是药品,一万人需要和一百人需要,这个对于规模化的生产和销售,影响确实不一样。”宋誉华说。 “第二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能不能将传统的配方,转化为大工业性质的生产。这中间,涉及到一些药理机制,涉及到有效成分的提取;需要专家对此,作出详细的说明。”江天放说。 “这个是什么意思?能不能举个例子啊。”宋誉华对这个就是真不懂了。 “嗯,怎么说呢,这个还真不好解释。简单说吧,就是家里煎药的配方,在生产车间,不一定能生产出来。”江天放见宋誉华一脸茫然状,摸了摸寸头,说:“我还是举个例子吧。西药的理论,是建立在一些比较明确的化学成分上的,是可以用分子式来表述的;但很多中药都做不到这点,专家无法告诉我们,哪种成分是有效治疗疾病的成分,更不能把这些有效成分用化学分子式来表述;那我们就面临一个问题,那些对治疗有效的成分,究竟是什么,这些成分,能不能从药材中提炼出来,提炼了以后,还有没有治疗效果。这些,都是我们的专家,在提供配方的时候,需要详细说明的。” 这下,宋誉华听明白一点点了;确实,古人说,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第四十七章 中医中的文化 “我再说些深奥点的东西吧。你想啊,西医的药品,都是要先进行动物实验,来验证这些化学成分的有效性的;但中医很奇怪,很多中成药对于人有用,但对动物无效,也有的,对动物有效,但对人却没有丝毫效果,这是为什么?” 宋誉华问:“是啊,是有这么个现象,那你是说为什么?” “你别望着我,我是肯定回答不出来的,你以为我是神啊。”江天放有些好笑的对宋誉华说。 “那谁能回答?” “能有人回答,当然是好事;没有人回答的,那就说明,我们对于这个配方的药理还没有研究透,这样的配方,最好先不要采用。”江天放说:“我虽然不懂这些医药方面的知识,但我感觉啊,这可能和中医与西医的立足点不同有关系。” “立足点?” “是的;西医的立足点是针对具体的生理结构,什么地方有疾病,就针对身体的这个部位进行治疗……” 江天放还没说完呢,宋誉华插了一句:“你这不是废话吗?在没毛病的部位去动手术,那叫医疗事故,懂不懂?” 江天放笑了:“你别急,听我说完啊;这个问题你要是能搞明白,那你对于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算是理解得很透彻,能成为一代宗师了。” “有那么玄吗?你忽悠我不懂啊?”宋誉华也笑了。 “西医啊,基本上是把患病的部位,看做一个个体来治疗,所以,在局部无法进行有效治疗的情况下,甚至能想出切除这个局部的极端手段,比如啊,你的胳膊出问题了,如果药物治不好,医生可能会截肢。” “别拿我的胳膊举例好不好,怪怪的。”这下,宋誉华是真听懂了。 “但我们中医不同,中医的治疗,讲究的是疾病与整个身体的关系,我们的身体,与整个自然环境的关系。这个反映到具体现实中,就是西医分了很多的科室,眼耳口鼻什么的,你要看什么部位,就去什么科室,而中医呢,一个医生,基本上什么都管,什么都治,因为中医讲究的是综合治疗,中医认为,你整个身体的机能理顺了,什么毛病也就都没有了。” 宋誉华思量了一会,问道:“你这么说,我也有点这样的感觉了。” “你再看啊,我们中医,在治疗的时候,最常用的几个字,就是精、气和神。这个气是什么?神又是什么?外国人根本不懂,也找不到一个能准确翻译过去的单词;就算是我们自己,也只能有个模糊的概念,能懂这个意思,但没办法精确的去描述。” 关于“气”这个字,在翻译界是个很头痛的问题。汉语中的气,必须加一个限制词,外文才能够翻译,比喻空气,神气,灵气等,但单独对于“气”这个字,没有一个外文单词可以对应。 “气和神,都是主观色彩很浓烈的词语,完全靠医生的经验去判断,没有一个标准可以参考,这与西医的科学性、严密性是背道而驰的,所以,西医一直都抗拒中医。但是,中医的这种带有迷信色彩的主观性,却又有效。比如有些药材,在某个节气之前采摘,效果显著,过了这个节气,哪怕过一天,都会失去药效。这是什么原因呢?没有人能说明白,只能讲这样的现象,归结到人与自然的神秘关联中去理解了。” 江天放的话,让宋誉华觉得很有些新意,很有些哲理,但又真的感觉不能理解。 想了半天,宋誉华才说:“这个是事实啊;你就拿我们喝的这个茶叶来说,谷雨前采摘的和谷雨后采摘的茶,在口感上就差别很大;我还真不信,难道茶叶的味道,就真在乎那一两天的时间了?” “不管信不信,可这是事实啊。这些,都反映出中医的特点,也就是讲究人与自然的关系,讲究身体是局部与整体的关系,这与我们的文化根源是一致的。道家推崇的‘天地人’合一,中医讲究的‘精气神’,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 “这太玄,太深奥了,我有点头晕,你让我喝口茶,静静神思。”宋誉华停了,觉得脑子有点不好使,开始叫停。 江天放笑了笑,没有再说,开始沏茶。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江湖术士的味道啊。”清醒过来的宋誉华,突然问道。 江天放觉得奇怪,问道:“怎么啦?” “你看啊,我问的是怎么选配方的事情,你说着说着,把我都不知道绕到哪个年代了;我想问的正事呢,你还没说完啊。” “我这就是和你说选配方的事啊。”江天放笑着说:“不管你有没有弄明白,你得知道,我们中医有这么些特点,中医的展,遵循了这么一个规律;那你在配方选型的时候,就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那是什么选择?”宋誉华问道。 “简单,不复杂;实用,不特殊。”江天放最后做了个总结。 宋誉华一听,一拍手:“对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那么多,可选择的范围大了去了;还没搞明白的,复杂的,具有特殊性的那些配方,干嘛现在就去碰;现在我们要选的,就是那些已经搞明白了的东西。将那些简单、实用的配方,形成工业化生产。” 江天放听了,笑了笑,不再讲话,专心喝茶。 宋誉华将本子拿出来,想想写写,老半天,终于常嘘了一口气。 “我总算是想通了;和那些老夫子去讨论什么当归三钱,杏仁二两,完全没有必要;我就只管几点,你这个配方,是不是复杂,是不是有效,能不能生产,生产后,需要这个药的人多不多。这几点都解决了,那这个配方就差不多入选了一半……这一向,被这帮专家学者给绕晕了,尽去讨论这个配方是不是创新、一流,那是科委的事情,和我们建药厂有什么关系啊。我靠……” 江天放“噗嗤”,一口水喷了出来:“淡定,注意形象啊;你可是一号大秘。” 宋誉华不以为然的一笑:“我这也是被他们逼急了,再说,这只有咱俩啊。” 江天放觉得,这会,宋誉华有点拿自己当朋友了。 俩人又聊了会,宋誉华感觉事情差不多弄明白的时候,江天放又说了:“还有个问题,很关键,对于药厂而言,甚至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你要切实注意。”() 第四十八章 副作用 “还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关键问题?你说,我记一下。”宋誉华对于江天放,有点高山仰止的信任了。 “这个问题,你不单要记下来,还要随时都记在脑子里,记在心里;我说的生死攸关,可不是故意夸大之词。”江天放难得的露出些谨慎的神色。 “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只是想做成一件事,没想去惹什么麻烦。”宋誉华虽然是笑着说这话,可神情也逐渐的紧张起来。 “我们民间有句俗话,叫‘是药三分毒’;从广义上来讲,中成药采用的药材,都带有毒性;当然,这个‘毒’与传统意义的‘毒药’还是有区别,特指的是中成药的毒副作用,目前看来,任何中成药都有毒副作用,只是程度的差别不同而已。古书记载:‘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从这里你就可以想象,中成药毒性的普遍性。”江天放说。 宋誉华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国务院有个《医疗用毒性药物管理办法》,列举了几十种严禁使用、管制使用的中草药,这些,我估计那些专家都了解,也不会去碰;但是,还有一些中草药的副作用,是需要经过很长的时间积累,其毒副作用才会显现出来的,这个,就必须引起我们专家学者,还有你们这些决策者的高度警惕了。举个很常见的例子,牛黄解毒丸是我们以前经常服用的,上火了,大人就会拿这个给我们吃,但是,现在的临床现,口服牛黄解毒丸会引起过敏性的皮炎,过敏性的血小板减少,那在使用的过程当中,对于那些过敏体质,就需要特别的注意。我们办药厂,选配方,在这方面要特别特别的谨慎小心;如果,十年,二十年后,有人服用了药厂的药,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后遗症,那,我们就都成了罪人啦;也许,法律不会来追究你我的责任,但是,你我的良心,会追究自己一辈子的。” 宋誉华听了,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不一会,就被那缭绕的烟雾包围了。 “那怎么预防?”良久,宋誉华将烟蒂摁灭,抬眼望着江天放。 几十年后出现的副作用,后遗症,今天要预防,何其难啊。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目前,能想到的,就是最笨的法子。”江天放缓缓说道。 “你说,笨法子也许最有效。”宋誉华说。 “配方定下来以后,找那些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中医和西医都找,一个个的去请教他们;看配方中的中草药,患者在服用的时候,有什么禁忌,和哪些食物不能混合使用,服用后最常见的意外症状有哪些,我相信,那些有经验的老医生,肯定会有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的。将大家的意见进行综合,尽可能的避免出现后遗症。” 宋誉华想了想,点点头说:“只能如此了,虽然是笨点,可对于现在我们搞不懂的事情,只能来个笨鸟先飞啊;等配方定下来,我和康主任他们再商量下,在省报上个征求意见稿,广泛的征求社会意见,尽可能的消除隐患。” “这个问题,也许是我有点杞人忧天吧;不过,尽人事,知天命。将来,我们不后悔就行,你也别太畏手畏脚了。”江天放想了想,将气氛缓和了下来,宽慰了宋誉华几句。 “也是,也不能因为未来可能会出问题,现在就不展了;不去做,永远都不会出问题,可也永远不会现问题。”宋誉华说道。 “你这话,很有些领导的感觉了;我记得,邓老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吧。”江天放开起了玩笑。 “你别拿我和邓老比,那是一座丰碑,我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逾越的巅峰;整个人类历史上,估计也就这一个了,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国情,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是不可复制的。邓老如果是生在苏维埃,我想,他未必能做成现在这样伟大的事业。”宋誉华笑着说。 “也确实,同一个人,给他换个环境去做同样的事情,估计,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江天放联想到自己,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啊?是不是想弟妹了?”宋誉华打趣着说道。 “她和我一起回宁阳的;下午,我送她先回家了。”林可乔觉得小放和领导一起办事,自己跟着不合适,就先回家了。 “唉,一提起这,我都觉得自己都有点过分了;青山县那么远,你难得回来一趟,我把你拖出来,耽误你回家陪家里人了。”宋誉华看了看时间,说:“今天不早了,先这样吧;你早点回家。明天记得参加研讨会就行;药材基地的事情,你别担心,出不了岔子。” 说着,宋誉华站起身来,拉着江天放往外边走。 “对了,你说起药材基地,我还想起个事情呢,先前一直没机会问你。”江天放边走边说。 “是不是建厂的事情?”宋誉华说。 “是啊,这个建药厂,青山县还有没有机会?”江天放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把药厂放在青山县去。 “你问过老大的意思没有?”宋誉华说的老大,当然是指欧阳正林书记。 “八字没一撇,我哪敢去找他啊;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看有没有必要参合进去。”江天放很随意的说。 “我看够呛;现在争的人太多了,我觉得你没必要去争。建厂的事情,建议权在康裕手上,你有这闲心,不如找他去要其他的项目,来得还轻松点。他在改委,可以当半个家。” 两人说着,来到前台结账。 吧台里面两个人,一名服务员,还有个很养眼的女人,瓜子脸,一头秀蓬松,微微烫了烫,很自然的卷曲着。 女人看到江天放,冲他微微点点头;江天放来这里的次数比较多,只是觉得她面熟,应该是“静水楼台”的老板,但并没和她具体打过什么交道。 江天放没有和宋誉华争着付账;宋誉华要那女人开了张票,两人转身准备出门。 “请两位稍等。”吧台里的女人开口说话了;略微沙哑的声音极具魅惑。() 第四十九章 倾城一笑 宋誉华与江天放都停下来,疑惑的望着吧台里的女子。 那女子展颜一笑,明媚的笑容从蓬松的秀中猝然绽放;连江天放心头都是一震,眼前闪过一个词语: “倾城一笑。” 以往来“静水楼台”,这女子总是在吧台里,不温不火,很少说话,更是极少与客人打交道;所以,江天放甚至都只是觉得她面熟,与她从未讲话,更不用说知道她的姓名了。 宋誉华在一旁,那略带沙哑而魅惑的声音,加上这极为狐媚的一笑,让他明显一呆;大脑在这片刻,陷入停滞状态。 两人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人;却同时惊诧于这女子笑容的魅力;也许,是“静水楼台”这淡雅别致的环境,吧台那别具风格的灯光,才造成了那样的效果吧。 “对不起,耽误两位一分钟。”女子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北方口音。 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那女子再度一笑:“我知道你叫小放,来这里,我听你朋友都这么叫你的;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静水楼台’的关照。” 江天放微笑着,没有接话;来的次数多了,朋友叫他小放,被吧台里的女子听到,很正常,也算是这女子有心了。 “我这里有两张银质贵宾卡;送给两位,算是我们的一点谢意;请两位签个名。”女子说着,从吧台里拿出两张银闪闪的卡,放在吧台台面上。 江天放拿起卡一看,做工非常精致,有个楼阁的浮雕,几个小篆字,拿在手里,挺沉的。 宋誉华一听,原来是茶楼的一个宣传手段,便笑道:“怎么,我们才是银卡客户啊?怎么的,也得给个金卡啊。” 那女子也不气恼,微带笑意的说:“我们这里没有金卡,银卡就是最尊贵的客人了;用金子做卡,成本太高了,我们这小茶楼可承受不起。” 江天放一听,觉得有意思,这卡,敢情是真银子做的啊,难怪那么沉;这年月,敢拿银子做卡,也算是独辟蹊径的宣传了。 两人没有犹豫,拿起笔,唰唰签上名字。 “小放,宋老板,谢谢你们。”女子站在吧台里,不卑不亢的笑着。 两人摆摆手,转身下楼而去。 到了车里,宋誉华一边动汽车,一边笑着,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说:“这女子,有点意思。” “怎么,是不是有点遗憾,要不要我回去帮你问电话名字?”江天放打趣着说。 “我的表情,有这么肤浅吗?”宋誉华一呆,扭过头笑着问道。 “冬天即将过去,宋大秘的春天就要来罗……” 宋誉华不置可否,油门一轰,汽车飞驰而去。 江天放要宋誉华送他回省委招待所,因为他的车还停那呢;再说,还有那么多领导在等他的消息,于情于理都得去打个招呼,安排一下明天的事项。 江天放刚一回房,对面房门便打开了,白羚从里面出来。 “胡县长他们还在徐州长房间里。”白羚淡淡的说了句。 “嗯,好的,一起过去吧。” 江天放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和这个秘书,说话老是只说个开头,可两人,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白羚这话,其实应该这么表达才完整:胡县长和徐州长一直在等你回来,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你最好能去一趟。 不过,沟通的效果好,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到徐寒房间的时候,几个人都在,包括武方。 此时,胡子敬、米来凤再看眼前的江天放,就已经不再是在看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了。 宋誉华临走前,说的那句“我们两兄弟有事”,胡子敬几人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确实是不一般,宋誉华那不是在帮江天放演戏;按理,今天宋誉华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把药材基地的事情落实好,落户到了青山县,还能有什么事呢?除非,是宋誉华找江天放帮忙。那江天放又是什么来头呢,堂堂一号大秘,需要他的帮助? “小江,辛苦了。”徐寒率先伸出了手,表示了慰问。 “让你们久等了;都是我应该做的。”江天放很谦逊的说。 “宋处长还有什么叮嘱没有?”胡子敬问道。 “主要是明天的专家研讨会,要我们把功课做足,别被专家挑出什么毛病来;其他的,应该没问题了。”江天放回答说。 徐寒与胡子敬都松了口气;这些所谓的研讨会,在他们看来,已经完全是一个过场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一个过场,领导都点头了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只要你自己不出现大的纰漏,下面的人,谁又会故意刁难你?除非你和下面的人有仇;那还得这个人是个死脑筋,不惜去得罪自己的领导。 当然,尽管是过场,也得走好;至少,不能让这些专家觉得你在轻视他,这是基本的处事之道。 “伍主任,白羚;明天,就看我们三个的了。”江天放笑着说:“我们可不能给徐州长、胡县长、米书记丢脸啊。” “江副县长,具体的事情,你安排我去做吧。”武方说。 “伍主任,你这样啊;明天,我们两个具体做解释工作;白羚,你今天晚上,准备两个言稿,一个是为徐州长准备的,做个主题言;一个是为胡县长准备的,做一个总结言。”江天放说。 “嗯,徐州长,胡县长,晚上要耽误你们一点时间,大概一个小时后,我把稿子交你们审查。”白羚说。 徐寒有些意外的看了白羚一眼;他觉得,这样的稿子,一个小时赶出来,是需要水平的。看来,这个小江县长选的秘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小白啊。 “明天,我们的宣传,抓住几个重点,我的想法是,打四张‘牌’。”江天放补充说道。 “小江县长,你说,我们听你的安排。”米来凤在一旁说。 “米书记,你可别这么说;我哪敢啊。”江天放连连摆手说道。 一个副县长,怎么可以安排副州长、县长、副书记的工作呢? 可徐寒几人现在觉得,至少在药材基地这个事情上,江天放有资格来安排他们。() 第五十章 四张牌 “我是这么考虑是,徐州长,胡县长,我先说说自己的看法,你们看,还什么补充。”江天放说. 徐寒点点头说:“小江县长,你说。” “明天的这个这个宣传,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四个方面来阐述;我把这个称作为,打‘四张牌’。” “四张牌,四张什么样的牌呢?”徐寒笑了笑,白净而整洁的面容露出一些笑容:“嗯,你具体谈谈。” 看到大家也都望着他,江天放接着说:“这第一张牌,就是我们青山县的环境资源牌;打算宣传的具体内容,都在那个宣传资料上,无外乎从天文、地质、水利、动植物分布这几个方面来说明,我们的环境,非常适合种植药材;这张牌呢,我们比较有准备的优势是,能提供第一手的原始记录资料,这些资料,比我们的口头宣传,要更有说服力。” 胡子敬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第二张牌,就是我们的天然牌。明天,我们要强调的一点就是,我们的药材种植,是全天然的野生种植,把药材都种到山上去,而不是采取传统的棚栽培育模式;同时呢,要把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以村、村民组为主体的大青山分片包干工作,作为一个宣传的重点,要让专家领导们知道,我们已经在进行这个工作了。” 江天放的话,徐寒表示了赞同:“这个是我们的亮点,一是野生纯天然种植,体现了药材的优质品质;二是我们现在在做的工作,已经走到了前面;不等,不靠,自力更生的创造条件。” 江天放说:“嗯,就是徐州长这个意思。这第三张牌,就是规模效应牌,我们要把与汉中制药厂的协议,作为切入点,以此展现我们青山县,不是单纯为了省里的药材基地在做准备工作,我们的目标,是数十个药材基地的建立;而且,我们对群众的思想解放与宣传,我们提供的技术培训,已经走到了其他任何地区的前面,我们的群众基础是最扎实的;同时呢,因为,我们不只是依靠省里‘中成药’项目组提供的技术力量,我们还有其他实力更强、规模更大的药厂,做我们青山县的技术支持与后盾,将来,我们的专业技术实力,是最有保障的。” 武方看江天放停了下来,顺着话题说道:“我这里还有个资料;这几天,我根据白秘书提供的药厂名单,和他们进行联系沟通后,已经有了些进展,这是对我们青山县‘药材基地’比较感兴趣的药厂名单;我整理了一下,大约有十来家,我们可以把这个名单,做一个附件,提供到宣传资料后面,既能体现我们的前期工作成绩,又能体现我们青山县对于药厂的吸引力。” “怎么不早说?”胡子敬看了武方一眼,武方做的这个事情,胡子敬听他提过一嘴,不过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都还是没有最后确定的事情,现在拿出来,我有些担心。。。。。。”武方赶紧解释了一句。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这一向的工作,还是有成效的嘛。”胡子敬看了看名单,浓密的一字眉,两头开始翘起来,很是得意的表扬了武方一句。 米来凤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江天放的计划安排,也开始慢慢的跟着他的思维转动起来,;或许是室内空调的温度高,她精致的脸上有些红扑扑的感觉。听到这会,忍不住也开口说道:“嗯,我看,材料里面这几张汉中制药厂选择药材基地地址的照片,就很有说服力,再加上伍主任的这个名单,就更加完美了;这至少表明了,我们青山县,已经获得了部分药厂专家的认可。同样,这也表明了我们的态度,对于省里的项目,我们青山县全力争取,即使争取不到,我们也还是会坚定不移的在‘药材基地’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如果将来,我们青山县的药材因为品质优良而在全国享有盛誉,而我们自己省的药厂却弃之不用,对于省里的专家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米来凤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将来形成那样的局面,至少可以说,省里的这些专家,“有眼不识金镶玉”,那可笑话大了。 徐寒笑着说:“这话,咱们关起门来说就可以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然,省里的专家以为咱们威胁他们呢。” 米来凤“咯咯”一笑,说:“不给我们项目,咱就是要威胁威胁他们……” 大伙都笑了起来,笑声中,江天放继续说道:“还有就是第四张牌,有两种方案,我还在犹豫,不知道选哪个比较好呢;正好几位领导都在,你们帮我拿个主意。” 徐寒手一挥,大声说:“小江,你大胆说;不要有顾忌。” 胡子敬也点头说:“小江县长,你的工作能力,工作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相信,以后,青山县的老百姓,也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不要有任何的包袱,这个事情,我觉得失败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让整个事情,更加的完美。你就大胆说吧。” “这个第一种方案嘛,就是悲情牌,主要是讲我们青山县过去的贫困,因为文化、交通等历史原因导致的展落后,作为一个少数民族地区,希望能得到省委省政府的扶持;将经济展,提升到民族团结的高度去讲。” “嗯,这个,也是个好点子,那还有呢?”徐寒沉吟了一下,没做结论,继续问道。 “另一个方案,就是展望未来的美好前景;体现我们平洲人民自强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我把这个叫做‘煽情’牌。” “这也是个不错的出点,我们的工作,就是为了让国家更富强,人民的生活更美好。”米来凤搞政工的,对于这个想法,很有兴趣。 江天放不再说话,等几位领导去思考,去决定。 其实,江天放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只是,今天一直是自己在说,大家在听,显得他太出众了,这样不好,会在领导面前留下过于强势的印象;所以,江天放耍了个小心眼,把最后的问题提出来,等领导们去考虑决定。 在座的四个人,江天放的职务是最低的;总得给领导们一个展现他们领导艺术、领导才能的机会,是不是?什么都是你这个当下属的在做主,那还要领导做什么?领导的面子往哪儿放呢? “我觉得啊,这两个方面,并不矛盾。”米来凤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们可以以展望未来为主,体现我们工作的积极意义,同时,又可以以过去的落后贫困做衬托,体现我们那种强烈的愿望,希望通过展经济,通过药材基地,改变这种落后的局面。有了比较,才能体现出我们的成绩,体现出我们对于美好未来的渴望。” 不愧是搞党务工作的,对于这种理论联系实际,信手拈来,毫不牵强。 “就按这个思路,就这么定了。”徐寒最后说话,一锤定音。() 第五十一章 戏床(上) 那一夜,江天放很晚才回到华盛湖边,老妈的家。 还没等他敲门,门便被打开了,小云第一个出现在江天放的面前。 “大哥!”小云惊喜的喊着:“我听脚步的声音,就知道是大哥。”说着,小云的手,很自然的放在了江天放的掌心。 “来,让大哥看看,长了没有。”江天放拉着小云进得门来,一看,老妈也没有睡觉,可乔还在陪她说话呢。 “嗯,长高了点,不错。学习怎么样?”江天放笑着问;其实,分开才多久啊,就是长高了,也是看不出来的。 肖芬站起来,说:“你也让妈看看,瘦了没有。” 江天放有点无奈,自己刚刚说句没用的话,老妈这又接着来了句;才几天功夫,哪能就瘦下去呢。 不过,话是假的,情却是至真。 江天放一手拉着小云,走到老妈身边,一手挽着老妈,嬉皮笑脸的说道:“妈,我饿……” 可乔听了,一边起身往厨房走,一边说:“我早就擀了点面,下点面给你吧。” 肖芬捶了儿子一拳,对可乔说:“乔儿,你别惯他;你也累一天了,坐下休息,我来。” “妈,那你来下面;你下的面条,小放喜欢吃。”可乔说着,从厨房里打了盆热水出来。 江天放一边搓着热毛巾,一边凑到可乔耳边,轻轻的说:“我不要吃面,我要吃你。” 可乔脸一红,“淬”了一声,进厨房帮肖芬去下面条了。 不一会,面条上桌;还别说,江天放是真感觉饿了,晚上的酒席,就没吃几粒饭,倒是酒喝了不少;接着就是喝茶,然后忙到现在。 吃着老妈下的面条,感觉就是香。 “赶紧去休息吧,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早上过来,我包饺子给你们吃。”肖芬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吃完面条,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着他和可乔去睡觉:“乔儿都等一晚了。” “妈,那我去睡觉啦;明天早上的饺子,我要韭菜猪肉馅的。”江天放搂着可乔的小蛮腰,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老妈说。 “妈,那我早点过来。”可乔柔声的说道。 “不用,你们睡个懒觉,到时候,我打电话叫你们起来。”肖芬说。 可乔将头靠在江天放的肩膀,拿额头蹭了蹭他下巴,轻轻的说:“咱妈真好。” 夜色下的华盛湖,有些幽静;北风吹过,带着丝丝的寒意。 可乔将身子朝江天放的怀里挤了挤,江天放便张开手,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的搂了起来。 “哥,你真好。”可乔喃喃的说着。 “傻乔儿,到了你这,谁都好了。”江天放笑着,亲了她额头一下。 “我就是觉得你们是真对我好。”可乔撒娇的说。 “好,当然要对你好;你是我老婆啊,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是不是?”江天放又笑起来;笑声中,可乔觉得,这风,没刚才那么寒冷了。 “可乔,现在我可以吃你了吗?”江天放带着戏笑,望着开门的叶可乔。 可乔还是那么害羞,连顿时通红,将江天放拉进房里,关上门,才低着头,细声说道:“你先去洗澡。” 江天放耍赖:“那咱们一起去洗。” “我已经在妈那边洗过了。”可乔一扭头,不理他的“无理要求”,进卧室去找睡衣了。 等得江天放洗过澡进了房间,可乔已经拥着粉红的锦缎被,半倚在床头看杂志。 看到江天放钻进被子,可乔放下书,将身体倚到了江天放的怀里。 叶可乔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半个身子趴在“哥”的胸膛,听着“哥”怦怦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让她感觉格外的宁静;一只手抚摸着“哥”的肌肤,她喜欢“哥”那结实强健的肌肉。 “妈在家里,都还好吧。”江天放搂着可乔的细腰,轻轻的摩挲。 可乔觉得有些痒,扭了扭,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妈精神可好了;我一回家,就拉着我,问这问那。” “都问了些什么啊?”江天放的手,渐渐的由腰肢,攀升到了胸前那鼓嘟嘟的地方。 “嗯……”可乔又扭了扭,还是细声的说:“还不是问我,你在那边吃得好不,住在哪儿,和同事相处得好不好。” “那你怎么说的啊?”江天放的手,已经攀登到了山峦的顶峰,还轻轻的揉捏。 “我实话实说啊。”可乔一边回答,一边稍稍侧了侧上身,好让江天放的手,整个的握住那饱满而柔软的“小山包”,才接着说:“我和妈说了县城赶集的场面,说了你们那的魔芋豆腐好香,还说了,你住在政府的招待所,有秘书照顾;对了,我还和妈说了小燕姐的故事;咱妈都哭了。” “你别和妈说这些啊;咱妈最看不得老师受苦的。”江天放说着,另一手也开始缓缓的在那片洁白滑嫩的肌肤上,蠕动起来。 “嗯,我和妈说了,你打算帮他们建小水电站;还说,望水乡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走的时候,其实是准备送个红包给小燕姐的,可我觉得吧,怕小燕姐不会收。妈也说了,咱们这个红包,与小燕老师的付出的那些比起来,太渺小了,拿不出手……” 江天放一听可乔说“太小”,“拿不出手”,忽然记起一个笑话,不由得“噗嗤”笑了起来。 “哥,你笑什么啊;妈说得对,是拿不出手啊。”可乔不依了,在江天放的胸口扭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笑你;我是想起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我要听。”可乔翻过身,压在江天放的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胸膛,眼睛水汪汪的望着江天放。 “好啊,我说。”江天放一边笑着,手绕到可乔的身上,轻轻拉开了睡袍的系带:“有几个朋友,结伴去黄山旅游;爬山爬到一半,其中有个人内急,憋不住了,想撒尿。” 可乔听得很认真,全然没注意,自己的睡袍已经敞开了。 “半山腰上,正好有个公厕,那个人就急急忙忙的冲进去了;其他朋友都在外面等……” “可才十几秒,那个人就急匆匆的从公厕里又跑出来了,朋友都奇怪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啊?” 可乔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也好奇的问:“是啊,他不是憋不住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呢?”() 第五十二章 戏床(下) “他那么快,是不是里面没有位置了啊?不对啊,男厕所里面不用等位置的。。。”可乔说着,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在江天放身上扭来扭去的说:“快说嘛,哥。。。。。。” “那个内急的人,满脸惭愧的说,里面,还有几位欧洲友人在小便。”江天放说着,手已经顺着敞开的睡袍,侵入了可乔的“大后方”。 “上厕所和外国人有什么关系啊?”可乔不解的问道。 “是啊,那些朋友也觉得不理解啊,你上你的厕所,和外国友人不冲突啊?这个内急的人说,站在一起,比较了才知道,真的是感觉到自己太渺小了,太惭愧了,实在是‘拿不出手’啊,先避一避的好……” 可乔听了,先是一愣,没听明白;突然之间,便想明白了,是什么东东“拿不出手”,趴在江天放的身上,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捶着江天放的胸口,说:“哥,你太坏啦…… 等得可乔的笑声渐渐平息,她忽然,整个的趴到江天放身上来,半掩的睡袍,遮挡不住那凝玉般的肌肤,在江天放的胸口挤压着;等他呼吸渐渐急促,又把两只手,撑在他两侧,将整个上身仰起来。 随着身体的抬起,那睡袍“哗”的分开,露出整个白皙、饱满、圆润的胸部,晃得江天放眼睛只冒光。 可乔将身体渐渐上移,将胸前的那对“小白兔”移到江天放的面前,再慢慢的凑近他脸部,一边拿“小白兔”那突起的“小樱桃”在江天放的嘴唇、鼻尖、眉梢轻轻挤压,摩擦;一边俯下头,在江天放的耳边呓语:“哥……那你觉得……我这……是拿得出手……还是……拿不出手呢……嗯?” 平时那个温婉的可乔,露出如此诱人的一面,让江天放顿时觉得自己的鼻血上涌;他已经有些迷乱,不知如何回答可乔,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只知道用自己的嘴,去寻找那在眼前“飘来荡去”的小白兔……他现在脑子里,只想,“狠狠地”咬住那活泼好动的“小白兔”……想吃那嫣红的小樱桃…… 手一紧,江天放一手将可乔搂进怀里,一手挥开那薄薄的睡袍,将整个白皙、丰腴的“小白兔”压到自己嘴边,整个脸,深深的埋进了那温香软玉当中;呼吸,顿时更加的急促起来。 “哥,不要……”可乔咯咯笑着,扭动着身体,不让江天放如意,一边喘息着私语:“哥,你还没告诉我呢……我这,到底是……不是,拿得出手啊?” 江天放急声说:“拿得出的,拿得出的……” 说着,两手将那粉红的锦缎掀起,覆盖住两人,一时间,只能看见那粉红的背面,波澜起伏…… 小夫妻的生活,总是如此的充满郎情妾意;清晨,江天放一睁开眼,便看到了那甜蜜的笑容挂在可乔白皙的脸上,她依然还在梦中,还在梦中痴笑。 江天放没有起身下床,只是伸出臂膀,绕过可乔的脖子,将她轻柔的揽入怀中;另一只手,便握住了那“调皮”的“小白兔”。 随着他手的揉动,可乔脸上的笑意渐渐清晰,直至睁开那俏丽的眼睛。 “哥……醒啦?”可乔舒服的调整了一下睡姿;那白嫩的手,抚摸着江天放的胸肌。 “差不多啦,该起床了。”江天放嘴里说着,手却没有缩回来,还是在那温玉般的胸口搓揉。 “不嘛,妈都说了,会打电话叫我们的……”可乔说着,玉手也渐渐的往下移,顺着“哥”的胸肌,腹肌,一直悄悄的探下去……一直到握住那开始蠢蠢欲动的“小弟弟”。 “哥,你这,是拿得出手的么?”可乔一边把玩着小弟弟,一边在江天放耳边娇笑着说。 “那你觉得呢?”江天放将手上的力量,悄悄的加大;那小白兔在自己的手掌中,不时的变幻着形状;那一团原本柔软的可爱,渐渐的充满了光泽,那肌肤也变得细致起来。 “我……”可乔的声音又开始喘息起来:“我,不……知道,啊……” “拿不拿得出手,其实,不如中不中用,你说是不是呢?”江天放笑着,一边咬着可乔的耳垂,一边将另一只,直接抚摸下去,一直到那芳草凄凄的泥泞之处,整个手掌,覆盖在那里,轻轻的搓揉,调皮的挑弄,放肆的侵入。 “我……也不知道,嗯……”可乔的声音,明显的变了个声调,握住小弟弟的手,也变得灵活起来。 江天放一翻身,压在可乔身上,缓缓的蠕动着下身;可乔的手还没有松开,反而牵着“小弟弟”,往“泥泞”中前进。 “你真不知道?”江天放一边挺身冲刺,一边舔着她的内耳。 “我……不……”可乔已经娇喘嘘嘘了。手也从下面抽出来,环抱着江天放的背,将他不时的向自己身体挤压。 “到底知道不?”江天放的冲刺更加的猛烈,频率也在不断的加。 “啊……哦……哥……”可乔一边轻声的呻吟,一边用力的在江天放背上抚摸。 看着可乔闭着的双眼,脸上那潮水般消退又涌现的红潮;江天放放缓了节奏。 “哥,真好。”可乔稍微缓过神来,双手捧起江天放的脸,在他的额头、鼻尖一阵亲吻;然后含住了他的嘴唇,滑嫩的舌尖伸进了“哥”的嘴里,拼命的吸吮;含糊不清的哼哼着:“哥……来……使劲” 随着江天放动作幅度的增大,可乔的呻.吟声也在逐渐增大;当江天放绷直了腰肢,奋力的最后一击时;可乔也达到了迷乱的巅峰,拼命地将腰肢往上顶,双腿如藤蔓般缠绕在小放的腰间,上下用力,要将那极致的快乐,深深的、完全的吸进她颤栗的身体中去。 “呼……”终于,憋住呼吸的可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哥,太美妙了……” 江天放一边调理这自己的呼吸,手也一边在可乔的身上轻轻的拍打,抚弄着她的秀,按摩着她的背脊和腰肢。 “哥,我觉得自己变了,现在变得好那个啊……”逐渐平息的可乔,依偎在小放的臂弯里,羞羞的说。 “好哪个啊?”江天放调侃道。 “就是变得那个了嘛。。。哥,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啊?” 江天放一本正经的对可乔说道:“这个变化,很有必要。”() 第五十三章 领导艺术 “中成药”研讨会要上午九点才开始,小两口在床上尽情的嬉戏了一番,直到八点,老妈的电话过来,两人才不舍的爬起床。 吃过老妈包的香喷喷的饺子,江天放先送可乔去医院上班,才返回头,到了省委招待所第三会议室;“中成药”研讨会就是在这里举行。 在会议室外,江天放与徐寒、胡子敬等人碰了个头,简短的做了沟通安排后后,一行人就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前面是主席台,下面是一排排的沙和茶几。 江天放几人,就在最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现在还只来了寥寥几人;一直到接近九点,来的人才逐渐在增多。 九点刚过,康裕和朱鸣、宋誉华几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同行的还有两个五十多岁,学者模样的老者。五人走到主席台就坐,江天放一看主席台桌面的铭牌,才知道,那两个老者,年纪稍长的一位是省中医研究院的韩希韩院长,瘦瘦的,戴着副眼镜;另一位是省药材公司的葛俊葛书记,略微显得富态。 坐在主席台的宋誉华,与康裕交谈了几句,又朝后面的江天放几人略一点头,便开始了言。 “尊敬的各位老专家,各位领导:上午好!今天,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托,我们这个省‘中成药’领导小组,就创建我省第一个现代化的中成药制造厂,举办‘研讨会’;先,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今天到会的几位领导;这位是省改委常务副主任康裕同志;这位是省卫生厅厅长朱鸣同志……” 宋誉华的口才还算不错,一番话下来;除了介绍领导,宣扬“中成药”开的意义,建立“中成药”企业的时代背景,客观条件,还将中成药在我国的历史沿革,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汇总;最后才说:“我们预祝,今天的这个研讨会,是一个成功的科研讨论会,是一个现代企业的奠基会;也祝愿我们这个会议,成为一个开创我省医疗体制改革新局面的历史性会议。”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宋誉华继续说:“下面,请我们省‘中成药’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省改委康裕副主任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在更热烈的掌声中,康裕面带笑容抬起了头,等掌声渐渐平息,才朗声说道:“刚才,宋处长已经就我们这个研讨会的价值、意义做了个全面的、科学的阐述,我这里,就不再赘述了。今天,我想强调两点,一个是,省委省政府对于我们这个项目的期望很高,可以这么说,全省上下,都在翘观望我们这个项目的进展;现在,已经接近年底,时间紧,任务重,领导小组经过商议,决定加快会议的进程进展,所以啊,今天,我们一个个问题来解决,从易到难,一定要有所突破,有所建树;二个嘛,我们这样的项目,在全省,乃至全国的范围内,都没有成功的、现成的经验可以让我们借签,在讨论的过程中,矛盾与分歧,在所难免,这就要求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志,要讲政治,讲团结,简单的说,就是要服从大局,服从多数,服从科学……” 康裕的这个讲话,是早上与朱鸣、宋誉华商量以后,定下的调子;领导小组成立以来,可以说是一事无成,每次都陷入了无休止的讨论和纠纷中,既没有形成一个决议,更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成果。康裕本身,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才会今天一上来就定下这个基调,先,是要求要服从大局;大局是什么?当然就是领导希望看到的方向;其次才是服从多数,最后才是服从科学。 虽然,宋誉华也觉得,服从科学应该排第一;但问题是,这个“研讨会”里面,挂着“科学”头衔的人太多了,哪个“科学”都不服另外的“科学”,这就成了个伤脑筋的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科学”摆最后的位置去。 康裕说完,朱鸣言了:“今天,我们谈实事,不务虚;正如刚才康主任所言,一件件来解决,在意见没有形成决议以前,其他的事情,我们暂时搁置不谈。我大致总结了一下,我们这个‘研讨会’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三个。排第一的,当然是建厂,建在哪儿?按什么样的标准来建?其次,是配方的问题,我们选择配方,应该遵循的原则是什么?有哪些可以供我们选择的配方?第三,是原材料的采购问题,也就是我们的药材基地建在哪儿?” 朱鸣说到这里,站起来说:“按照刚才康主任定的原则,先易后难,那我们,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我们的药材基地,建在哪儿,比较合理,比较合适。在这里,我想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坐在最后面的,来自我们平洲州政府以及青山县政府的同志;他们主动请缨,承担药材基地的建设任务;这也是迄今为止,在我与康主任所接触到的,希望接受药材基地承建工作的地区当中,规划最为科学,准备最为细致,态度最为热情的地区。先让我们热烈的欢迎平洲的同志们的到来。” 一阵掌声当中,徐寒率领胡子敬几人,起身向众人致意;等徐寒致意完毕,朱鸣继续说:“在刚才的介绍当中,我一连用了三个最,有的同志可能会有疑问,为什么我会对青山县的评价,这么高呢?俗话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下面,我们请平洲的同志们,自己来给大家讲讲,大家可以自己看一看,他们都做了哪些准备工作,投入了怎么样的工作力度。先,我们有请,平洲州政府主管农业的副州长徐寒同志,给我们做介绍。” 徐寒在众人的注视当中,从容的走向主席台;同时,武方与白羚,开始挨个的给下面的专家、官员,放宣传资料。 拿到宣传资料的专家,在大致浏览之后,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会场上,顿时显得有些嘈杂,有些热闹。() 第五十四章 不同意见 徐寒文雅的站在主席台,听着台下的议论纷纷,丝毫没有反感,反而是欣喜;这,正是他想达到的效果。 待得议论声音稍微停歇,徐寒才开始他的言:“今天,我能够站在这里,感觉非常的荣幸;也非常感谢各位领导以及专家学者,能给我们青山县这样一个机会,给我们平洲这样一个机会,来争取省里的这个药材基地落户大青山。我想说的是,对于大青山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药材基地,而是一个可能改变青山县的农业布局,甚至是改变整个平洲老山区农业布局的机会。” 徐寒的言,一开始,就把药材基地的意义,定得非常高;接下来,才开始逐一的阐述,从平洲的旧式农业谈起,一直到目前的现状;进而引申开来,讲述药材种植对于大青山农民的现实意义。 徐寒手中拿着的,是白羚给他准备的讲稿,但是他很少去看这个讲稿,基本都是按讲稿的条例在即兴挥;一通言下来,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有理有据,有因有果;颇为生动。听得下面的专家,不时的点头。 “我刚才讲的,归根到底,都是在务虚;刚才,康主任和朱厅长都说了,今天的研讨会,要的就是务实;具体的工作,都是青山县政府的同志们在做,下面,我想请青山县政府县长胡子敬同志,为各位领导以及专家,做更为翔实的介绍。” 胡子敬站起来,精神抖擞的走上主席台,深深鞠了一躬后,才侃侃说道:“谢谢各位领导,谢谢各位专家,谢谢徐州长;既然是务实,那我就谈谈我们青山县所做的准备工作,如有不足之处,请各位随时批评指导。” “既然是要建药材基地,那么选址,一定要适合植物的生长;大青山的地理环境资源,究竟怎么样呢?请大家翻到宣传资料的第三页,这里有气象部门历年来的雨水、光照、温度、湿度的原始统计数据……第四页,有水利部门的……第五页,有国土部门的地质资料、植被资料……这些资料,完全是原始记录,不含任何主观因素。” “当然了,一个好的环境,并不是药材基地成功的唯一保障;人,永远是占据第一生产力的位置;而对于药材种植者的要求,除了勤劳之外,还需要过硬的专业技术;请大家翻到第九页,根据我们与汉中制药厂的协议书,药厂的专业技术人员,已经就选址、培训等工作,进入到了广大的农民兄弟中间开始进行培训工作……” “刚才,徐州长说了,这是一个改变青山县,改变平洲农业布局的机会;既然是布局,那就不是靠一两个基地,就可以完成得了的事情,那需要有更为广阔的基础;我们青山县,为此也进行了大量的,卓为有效的工作,请大家翻到最后一页,这里是目前,除了汉中制药厂以外,有意向进驻我们大青山,建立药材基地的企业;如果在座的领导和专家,对这些名单有疑问,可以根据后面的电话,向对方进行核实调查。当然了,如果情况属实,还请各位专家,利用你们独特的身份和卓越信誉,帮我们青山县多多美言啊……” “有了这些基础,才有可能在青山县形成一个巨大的药材种植规模……” 胡子敬所讲的,都紧紧扣住了昨天定下的“四张牌”的基础上,进行的阐述和挥,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当然了,还有最后那张“悲情、煽情”牌,胡子敬留给了米来凤去挥。 “我的介绍,基本就是这些;现在,欢迎各位领导与专家提问,我们将一一做出解答。”胡子敬最后,做了收尾言。 下面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些专家,开始提出自己的问题和看法。 有专家问:“你们采取的是野生种植,农民不守在种植地,怎么来确保种植药材的安全?” 武方回答说:“我们是以村组为单位,对大青山进行分片包干;各个村组,会组织村民轮流值守和巡山。” 也有专家问:“农民的文化素质普遍较低,怎么确保他们能学会种植技术呢?” 武方就把药厂的技术培训方案,详细的解说了一遍;最后说,这些药材,是药厂赖以生存展的根本,哪怕是要技术员自己亲自动手去栽培,药厂也不可能允许在技术这个环节生意外。 一来二去,该问的,大多数都问了,大部分专家对青山县的准备工作都很满意;当然,也有少数人,还有自己的看法。 比如,坐在主席台的中医研究院的韩希院长,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们的配方都还没有确定,也就意味着要种植什么药材还没有确定下来,那么,我想问一问,你们怎么能肯定,将来定的这种药材,青山县能够种植,并且能种植出优质的药材?” 白羚站起来,脆声回答说:“根据我们对湖东省主产药材的统计,大约一共有一千五百种药材;而我们大青山处于海拔五百米至三千米的位置,能适宜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主产药材的种植。” “那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五的不确定因素罗?”韩院长笑着说:“当然了,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 江天放皱了皱眉头,望向了这个韩院长。 韩院长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另外啊,我还有个问题;徐州长,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进行药材种植,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农民该怎么办?” 徐寒笑了笑,没说话;白羚接着这个话题回答说:“我们县政府充分考虑到了其中的风险性;一是要求由厂家提供种苗和技术;二是要求厂家预先拨付收购资金;三是为了确保厂家的利益,目前,不允许经营药材基地的农户自行买卖,有县政府组织统一收购。” 韩院长嘿嘿一笑,摆了摆手说:“你说的这些措施,都只是一些技术手段;但是,我的小同志哦,我们的农民兄弟,可经不起折腾;如果,我们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这么边学边看,如果失败了,那既是对老百姓的不负责,也是对国家巨大投资的不负责。” 江天放的眉头,有些黑了;这已经不是提问,而是刁难了。() 第五十五章 反击 韩希的提问,让站在那的白羚,不知所措;对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子而言,“对农民负责,对国家负责”这么大的帽子,的确是无法承受。 江天放望了徐寒一眼,示意自己想说话;徐寒暗示的点点头。 江天放这才站起来,对韩希说道:“韩院长,你刚才提到的风险问题,确实是一个特别需要强调和重视的问题。我们也一直在思考,能不能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既能保护农民的切身利益,又能让国家的投资不打水漂。但很遗憾,想了很久,我们必须承认,我们青山县,目前做不到百分之百的保证。” 台下的那些专家学者,“嗡”的响起一片议论之声,显然对江天放的回答,不太满意;虽然韩希的问题很刁钻,但在今天这样的正式场合,江天放这样的说法,坦诚“做不到”,显然是不合适的;哪能自己说做不到呢?做不到也得换个说法啊? 康裕、朱鸣与宋誉华对望了一眼,也显得有些意外。 韩希听了江天放回答,甚是有些得意,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看着眼前的江天放如何收场。 韩希当然是有自己的算盘的。 因为韩希早早的,就答应了安江市的市长,尽量争取将药材基地,放到安江市去。 可今天一来,韩希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康裕和朱鸣的态度,与以往有了明显的不同;等到平洲的人言,他就知道,只怕这个药材基地,会落到平洲去了。 听了胡子敬等人的介绍,韩希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青山县的准备工作,做得确实很充分,很到位,这些,仅仅看那宣传资料,就能感觉得到;结合前面康裕和朱鸣态度的变化,韩希知道,这个药材基地,康裕和朱鸣,十有**会安排在平洲。好在,按原来的计划,药材基地是打算建两个,就算让平洲争取一个,安江市也还是有机会争取到另外一个的。 韩希觉得,是时候打压打压平洲了,这样才不至于让两个药材基地都落户平洲,才有可能为安江市争取到一个药材基地。 所以,韩希才跳出来问了几个很“专业”的问题;而现在,江天放的回答,无疑是给自己刚才的“风险”论断,做了个最好的注解;自己正好趁这个机会,要求把药材基地分设两地,摊薄风险。 韩希正准备讲话呢,江天放又接着开口了:“韩院长,您是我一直很敬仰的老专家了,我一直想向您讨教;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厚颜问问您;韩院长觉得,在咱们湖东省的范围内,药材基地落户到那个地区,他们能做到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另外,他们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措施,来确保这个百分之百的成功的?” 江天放这话一出,满场都安静下来。刚才的议论声,再也听不到了。 康裕坐在台上,第一个露出了微笑;这个小江县长,确实不错,难怪宋誉华对他那么欣赏;反应敏捷,思维活跃,出击果断。 台下的专家也都静静的望着韩希,有的人在幸灾乐祸,也有的人替他捏了一把汗。 韩希笑了笑,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想,这位同志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本意是想说,我们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要将风险降低到最小的程度;就像药材基地,我们原来就是计划建设两个,为什么会有这个设想呢?就是要吧药材基地安置在两个不同的区域,将风险降低嘛。” 低下有些人,替韩希松了口气。 康裕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个老狐狸,偷换概念。” 康裕一直对这个韩希不感冒,就因为这家伙,仗着自己儿子在省政府任秘书长,仗着自己是老专家,在“研讨会”的时候,横挑鼻子竖挑眼,让他大为恼火,却还不好作。 将鸡蛋放进不同的篮子,是属于一个商业概念,意思是投资多元化;而建两个药材基地,属于同一性质的投资,与这个概念完全不搭界。 江天放没有去抓韩希的这个“偷换概念”的毛病,而是马上接着说:“那韩院长认为,另外那个适合建药材基地是地点,放在哪儿,比放在青山县更合适呢?” “这个地点的选择范围很广嘛;现在,希望参加这个项目的地区,很多,很踊跃啊;可不止你们青山县一家哦。”韩希故作调侃的说。 “韩院长,这我就得提醒您了;刚才,康主任就说了,咱们这个研讨会,务实不务虚;您如果连备选的对象都没有,怎么可以如此武断的认为,将两个基地放在青山县的风险,就一定会大于分设两地的风险呢?您觉得我说的这话,是不是在理?”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些不恭敬了。 “嗯,我个人认为,安江市,就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地点。”韩希有点恼火了,江天放如此咄咄逼人,由不得他不抛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嗯,安江市是个好地方。那我想请教韩院长,你选择安江市作为药材基地的理由是什么?他们种植药材,具备哪些优势?有哪些比我们青山县做得好,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江天放毫不退让,再次咄咄逼人。 台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放肆而得理的年轻人;就连徐寒和米来凤都觉得,小江县长这么说,解气是解气,但会不会惹来麻烦啊? 更多的人,在为韩希叹息,今天,只怕韩院长不好收场了。 “你这个年轻人,是那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怎么可以这样和领导说话?”韩希有些恼羞成怒。 “我是青山县的副县长江天放;其实,我叫什么,什么职务并不重要;今天,我们是在开研讨会,对事不对人;提倡的就是共同探讨和研究。刚才,韩院长因为我们无法确保项目的成功而指责我们青山县,上对国家不负责,下对农民不负责,这一点,我不敢苟同。”江天放大声说道:“我现在就可以负责任的告诉韩院长,就药材基地这个项目而言,无论是客观的环境条件,还是目前已经具备的主观条件,我们青山县,都要强于工业城市安江市。” “韩院长刚才给我们上了一课,告诉我们不要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那我现在也给韩院长来上一课。”江天放说着,目光狠狠的望着尴尬的韩希:“如果将长短不一的木板围成一个木桶,那么,木桶能够盛水的最大容量,是由最短的木板来决定的。” 说着,江天放转身面向所有的专家:“因此,如果将药材基地放在两个地点,不但不能减低风险,还会增加风险;因为,决定效益是否能达到最佳的,不是那个优秀的地方,而是那个较差的地方。”() 第五十六章 搞定 “嗯,不错,研讨会嘛,就是需要这样的气氛;这才是真正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啊。” 就在场面即将陷入尴尬难堪的时候,康裕很适宜的开口说话了。 “小江县长,你的意思,我想大家都听明白了,你先坐下。”看到江天放坐下,康裕扭头对身边的韩希说道:“韩院长,你也别激动;现在的年轻人,敢想敢说,可不比你我当年罗。” 韩希能怎么说呢?康裕给他台阶下,那还不赶紧的下;当然,最后他还不忘大度的说一句:“后生可畏啊。” 将两人安抚之后,康裕对着众多的专家,开始讲话:“无论是小江县长的木桶理论,还是韩院长的篮子理论;我想,他们的目的和本意,都是为了让我们的药材基地,以后能够更加健康顺利的展,也是为了让我们的‘中成药’项目,进入一个良性循环的轨道;说实话,我听了,看了,青山县的准备工作,让我也是感慨良多啊,作为一个偏远的贫困县区,一个少数民族众多的县区,一个被大青山压抑了多年的山区,能够充分挖掘自己的优势,全县,甚至全州一盘棋,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等,不靠,走一条适宜自己的展之路,改革之路,这一点,值得引起我们广大的干部、学者深思啊。” “康主任的讲话,我也是深有同感。”朱鸣接着康裕的话题,开始说道:“抛开大青山优秀的天然地理环境不说,单单是青山县同志们的工作态度,工作热情,工作方式,就值得我们‘中成药’项目借签和敬服。至少,我个人认为,青山县,完全具备建立‘药材基地’的条件,这一点,我想大家,应该没有异议。” 朱鸣说着,笑眯眯的往台下扫视了一圈;台下的那些学者、专家、干部,这时候谁还看不懂啊?领导都做了这样的总结性评述,谁还会说“不”?再说了,你说“不同意”,总得拿出点像样的理由来啊,如果说出的理由牵强附会,那还不得像韩院长那样,被人呛个灰头土脸的。 见大家都没有不同意见,朱鸣继续说:“按我们先前定下的,服从大局,服从多数,服从科学的原则,我建议,就是否将药材基地完全的落户青山县,最后来个民主投票……” “朱厅长,我冒昧的打断您一下。”朱鸣正说着呢,米来凤站起来,笑容明媚,一双眼睛勾勾的瞟向了朱鸣:“在您宣布民主投票之前,我想代表青山县的农民,说几句他们的心里话,可以不可以啊?” 米来凤说话时,满是风情;朱鸣哈哈一笑,说道:“米书记可是今天到场的,为数不多的女同志之一啊;既然是讲民主,那我们当然也应该听听另外‘半边天’的意见,是不是啊?来,大家欢迎。” 一阵掌声中,米来凤开始侃侃而谈;她没有走上主席台,而是站在会议室的过道间,一边说,一边来回走动。她的言,完全是一个演讲,从青山县的美好未来开始畅想,回忆青山县古老的文化传承,大青山优美的风光,土家苗家淳朴的乡情;配合她神态语气的抑扬顿挫,手臂脚步姿势的挥洒自如,宛如是在描绘一幅优美秀丽的风光画。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大青山,就是一颗深埋的明珠,一块未曾雕琢的美玉;而现在,在这个改革开放的今天,这个云开雾散的时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大青山这颗明珠,这块璞玉,即将散出夺目璀璨的光彩。四十万大青山的农民,感谢您!三百万平洲人民,感谢您!我米来凤,感谢您!” 说完,米来凤站在主席台下方个过道里,朝全场的专家,深深鞠了一躬,久久未曾直腰;在全场雷鸣般真诚的掌声中,米来凤才直起了娇柔的身躯,大家看到,她的脸上,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这一刻,没有人怀疑和鄙视米来凤是在演戏;大家从她的话语中,听到的是一声声真切的盼望,她的感情,在这一刻,是自内心的呼喊,为大青山的人民,在呼喊。这份真挚,真诚,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能切实的感受得到。 江天放的内心,也被米来凤的深情,深深的震撼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狐媚的女子,心里装着的那份执着与深情,竟然能如此完美的迸与绽放;用她特有的方式,女人的方式,将这样的一个宣传,推到了情感的顶峰。 徐寒的眼中,也是饱含深情;米来凤的这番情感,他也曾有过,只是,他不如米来凤感受得那样深刻,更不如米来凤诠释得那样细腻。 康裕与朱鸣,坐在主席台上,同样被打动了,被震撼了;先前,他们只是在为完成一份工作,成全宋誉华的面子而在努力。现在,他们还有了一种使命感,一种历史的责任感。他们觉得,今天的决定,是必须的,是正确的,是无可辩驳的。 “我不得不承认,米来凤同志,用她女性的柔情,女人独特的感受,完美的抒了大青山人民的渴望与热情。至少我,被她感动了,被她说服了。现在,我建议,举行投票;同意将省‘中成药’项目药材基地,完全落户青山县的同志,请举手。” 康裕说着,第一个,高高的,严肃的,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全场,所有的专家,“哗”的一声,齐齐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连韩希,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他是被米来凤的演讲打动了,还是被江天放的强势,屈服了;也许,只是识时务而已罢了。 “很好,全票通过!”朱鸣站起身,点票完毕以后,大声的宣布。 在全场专家、学者、领导由衷祝贺的掌声中,徐寒率领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武方、白羚,再次站起来,齐齐的,向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样的结局,是众望所归! 推荐一本朋友快要完本的3oo万字的书,书名:平步青云 书号:17933o8 简介:官途之上,平步青云() 第五十七章 花酒 投票完毕,“研讨会”还要继续后面的议程;徐寒率领青山县的一众人,先行退出会场。 回到房间,徐寒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开心的笑着,来回和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几人握手,嘴里还不停的说:“谢谢了,辛苦了;谢谢了……” 胡子敬笑着说:“徐州长,您搞反了吧;应该是我们谢谢您的支持。您可是在帮我们青山县做宣传啊。” “那不一样。我是在谢谢你们青山县政府班子,你们集体的付出,集体的成绩。这是大青山的福气啊。”徐寒笑着说:“今天最大的功臣,应当属于米来凤书记;她的演讲,震撼人心啊;是当之无愧的压轴大戏。” 米来凤习惯性的用手掩在胸口,娇笑着说:“我只是在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代替青山县的乡亲们,说出他们的心里话而已。” 徐寒转头,用手指点了点江天放,有笑着说:“你这个小江县长啊,我真是,不知道该表扬你,还是该批评你……” 江天放略显尴尬,摸了摸寸头,嘿嘿直笑,说道:“我知道,我今天,是有些冲动了……” 徐寒笑着,叹了口气说:“唉,年轻真好;可以冲动,敢冲动。想想我自己,很多事,都不敢做了,有些话,也不敢随便说了……老罗。” 胡子敬笑着说:“徐州长,您哪里就老了哦;在州领导里面,你可以说是算年轻的了。” 在平洲副厅级的干部里面,徐寒的确算是比较年轻的了;不但年轻,学历还高。 话题一转,胡子敬接着说道:“不过,今天那个韩院长,我看他是别有用心;也幸亏小江县长反应快,才没出纰漏。真是的,你想推荐安江市,就名正言顺的摆出来说嘛,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啊,怎么能够贬低我们……” 徐寒摆了摆手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出点,这个话题,以后别说了;现在的结果,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圆满了,是不是?” “哦,对了;今天来的专家领导比较多,礼品准备得怎么样了?”徐寒突然问道。 武方回答说:“礼品都备齐了;每人一份腊肉、一份腊兔子、一袋手工制作的茶叶。我正准备请示下,是送到专家的房间呢,还是集中放?” 胡子敬想了想,说:“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起放吧,显得热闹点;这也就是个很普通的土特产,不用避讳什么的。” “好啦,大家都辛苦了,回房间去休整一下,中午,估计又得大战一番了。”徐寒说的大战,自然是说“喝酒”。 果不其然,中午的时候,席间的气氛异常热烈;徐寒、胡子敬几人就不用说了,连米来凤和白羚,都很是喝了几杯。 米来凤本身酒量不错,交际应酬也是信手拈来,毫不怯场,甚至有些如鱼得水;白羚可就有点惨了,小脸喝得一阵白一阵红的,最后,干脆躲进了卫生间,不敢出来了。 刚开始,江天放还没和宋誉华坐一起,喝着喝着,就被拉到了宋誉华那桌,米来凤也被拉了过去。 “米书记,今天,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来,我敬你。”康裕端起杯,率先敬米来凤。 “康主任,这我可不敢当;这么着吧,本应是我们基层的同志先敬领导,您喝一杯,我喝三杯,怎么样?”米来凤说着,一手端杯,一手拿着酒瓶;站起身来,与康裕一碰杯,立马就喝,边喝还边自己倒酒,显得极其爽快。 “好!不愧是巾帼英豪。”朱鸣在一旁,看到米来凤连干三杯,不由得是大声喝彩。 “康主任,朱厅长,宋处长;以后有机会,可一定得来我们青山县,到时候,我一定全程陪同,让你们看看大青山的青山秀水,尝一尝我们那的山珍野味,品一品平洲的谷雨毛尖。”米来凤呵呵的笑着,一边给领导倒酒,一边说:“要是你们够胆,我还可以安排你们尝试一回平洲花酒。” 宋誉华不是湖东省人,听了有些纳闷,问道:“我可就听说过平洲老窖,怎么,还有个平洲花酒?那酒很烈吗?还需要够胆识才可以喝。” 众人都一齐笑了起来;米来凤拍着丰满的胸部,吃笑着说:“宋处长,你别急呀;到时候,你去了就知道了。” 江天放便低声对宋誉华说了几句,宋誉华这才恍然大悟,连声说道,惭愧啊,惭愧。 喝花酒是一种民间的旧俗。 以前,在青楼或者花坊,都有类似现在三.陪的女子,陪你喝酒。这个习俗,先是在一些上流雅士之间流行,后来,慢慢的就传播开了。 到了近代,青楼逐渐消失;特别是解放后,国家对于这些方面,控制查处得特别严,已经不见了喝花酒的踪迹;八十年代后期以来,这个已经绝迹的“酒文化”,在一些偏远山区的茶楼酒馆,又开始逐渐盛行起来。 喝花酒,不光是女子作陪,喝酒时增添些气氛;更有意思的,是那些喝酒的花样。 比如有个喝法叫“高山流水”;陪酒的女子,需要光着身子,将酒缓缓的从自己乳.房上面倒下来,酒液就顺着乳.房流淌,直至**;喝酒的人呢,需要仰起头,张开口,接住那从**滴下来的酒;乳.房象征高山,酒液恰如流水,这个喝酒的花样,就叫做:高山流水。 诸如此类的喝法,名目繁多,不胜枚举;这也充分证明了我们男人,在这个领域,伟大的创造性。 喝花酒,古人称之为文人雅士的风流之举,说白了,其实就是男人为自己寻欢作乐找了个噱头。你想想啊,喝酒你就好好喝,不就得了,还得要女人把衣服脱了喝,这存的是什么心思,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至于喝得性起之后,会生些什么,只要是成年人,都能想象得到。 “宋处长,不敢了吗?”米来凤看到宋誉华尴尬的模样,还在戏笑。 “宋处长不是不敢喝花酒,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江天放也调笑着说道。 这话,说出了在座的大部分男人的心思。() 第一章 踢皮球 中午,江天放几人,很果断的喝了个酩酊大醉。 江天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只是隐隐约约觉着,有人把他扶到了床上,还帮他擦洗了一番。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江天放略一摆头,就看见了一头秀,瀑布般铺撒在他的枕边。 原来是白羚,趴在他床边睡着了;一只手枕在她自己的头下,另一手还抓着江天放搁在被外的手。 睡着了的白羚,没了平日的宁淡与孤傲;小鼻子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竟然有些顽皮的感觉。 江天放没有起床,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手还抓着白羚,另一手撑在额下,静静的看着这个如同天鹅般的女孩,静静的趴在他的床边,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想来,白羚是看到江天放醉了,一直都在照料他;只是白羚自己也喝了点酒,一番劳累,竟然就这么趴在他床边,睡着了。尽管睡着了,白羚还是紧紧的抓着江天放的手,应该是想着,无论他什么时候醒来,自己都能知道,都还可以继续照顾江天放。 窗外的光线,斜斜的照在白羚玲珑有致的身躯,她趴着的身体,弓起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种感觉,让醉后的江天放,很是享受。 一阵传呼机的震动猛然惊起了沉睡中的白羚;她身体一弹,便直起了腰,抬起头,就见到了江天放那双深邃的眼眸。 “你醒啦?”白羚一手将额前的丝捋了捋,一手很自然的从江天放手心抽出来,去拿传呼机。 看了看传呼,白羚站起身来,帮江天放泡了杯热茶,又去卫生间,帮他拧了条热毛巾,递给江天放后;做完这些,才不急不忙的走到电话旁去拨电话。 “蓝书记,我是白羚;嗯,江县长已经醒了,你稍微等等啊。”将电话搁在桌面,白羚扭头对江天放说:“是望水乡的蓝书记,先前就打了您的电话;她说,望水乡小水电立项的事情,有些麻烦。” 江天放翻身起来,拿热毛巾搓了把脸,将毛巾递还给白羚,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蓝书记,你好;我是江天放。”江天放的声音沉着而洪亮;这声音,让一旁的白羚都觉得,没有小江县长解决不了的困难和麻烦,蓝书记的事情,一定没有问题的。 “江县长,对不起啊;我知道您为了药材基地的事情,中午喝了不少。可我这边遇到了麻烦,没办法啊,我只能找您帮忙。”电话那头,蓝小燕的语气有些焦急:“你那天不是说了嘛,碰到困难,不要一个人扛,要懂得去寻求帮助。” “蓝书记,别急;你慢慢说。”江天放先安慰了她一句:“没有过不去的坎的。” 蓝小燕这才定了定神,从头到尾,仔细的说起来。 麻烦出在小水电的立项上面。 按江天放原来的估计,这样的项目,在县改委就可以立项,再报州里改委备案,应该就差不多了。 可事情,不像他预想的那样简单。 蓝小燕做事风风火火,江天放走后,她当天就找了乡长,把初略的计划和乡长谈了;乡长听了,吃惊和欣喜之余,还是有些犹疑;但好在,这个事情,不需要乡里财政过多的支出,只要不要他出钱,那当然可以先走着看看效果;也就表示了同意和支持。当天晚上,蓝小燕就召开了乡党委会议,把小水电的这个事情,拍板定下来了。 按江天放的思路,先是要找设计单位和电业局;设计单位得来省里找,所以,蓝小燕第二天就先去了县电力局、电业公司,把这个项目的设想、计划和他们谈了。 电力部门倒是非常支持和赞赏,甚至还表示,如果小水电的电力是供应给本土企业和民用,因为只占用了极少的国家电网资源,再考虑到青山县是少数民族县域,国家级的贫困地区,可以在电价上,做最大限度的放宽;只是,电业局提出,你们乡的这个项目,现在还只是一个设想,什么都没有准备,甚至连最基础的立项都没有上报,还不具备现在就草签协议的条件;他们建议蓝小燕,先把立项的工作完成了,到时候,再来和电业局签署电力销售分成的协议。 蓝小燕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人家电业局签合同啊?所以,她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县改委。 到了县改委,遇到麻烦了。 县里改委的同志,从来没有遇到,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做法,都在摇头。 他们不同意望水乡的立项。 不同意的理由有两个,一是,任何项目都是需要资金的,你现在账上一分钱都没准备,怎么立项啊?这不是笑话嘛。再则,望水乡的小水电,采取的是股份制形式,而我们国家对于电力能源,一向是国有完全控股;如果按蓝小燕的想法,不但是企业要参与进来,甚至村组、私人都可以入股,这个做法,对于国家控制很严格的电力能源领域,没有先例,更没有政策能够支持。 所以,县里改委不同意望水乡的立项;蓝小燕也执着,泡在改委主任的办公室,就是不走,那主任拿她没办法了,最后给她出了个主意,要蓝小燕直接去找州里改委,州改委权利和职能都高于县里,也许他们会同意立项。 只要州里同意立项,县改委这里,立马就签字盖章。 蓝小燕又急匆匆的赶到了州改委。 州里改委倒是没说就一定不能立项,反而还很是赞扬了蓝小燕一番,说望水乡的这种创新精神,值得肯定和支持;蓝小燕本来以为有戏,谁知道,州里改委的同志最后说,凡事都得讲程序,立项也是这样;你们乡里的项目,先就得报县改委批准,才能报到州里改委来审批备案,这样,州改委才有可能会讨论研究这个事情具体的可行性。要蓝小燕先去县里申报立项,再来找他们。 就这么,州里改委又把皮球踢回到县改委了。() 第二章 另辟蹊径 “嗯,你说的情况我都听明白了,不就是县里州里改委在踢皮球吗?是不是这样?” 江天放这种戏谑的口气,让电话那头的蓝小燕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你看这样好不好,小燕老师。”江天放说。 “江县长,您说;我听您的。”蓝小燕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显得有了些信心。 江天放觉一个奇怪的现象,当你称呼蓝小燕为蓝书记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她有压力,而你称呼她为小燕老师的时候,她会感觉到轻松不少。 “改委这边,你先放一放;你现在,把重点放在各村组农民的解释、宣传、引导的工作上去。这个事情,比较繁杂,很费时间和精力。你把准备工作做好,等我的消息。”江天放叮嘱道。 “江县长,你放心,这个工作,我一定圆满完成。”蓝小燕显得信心十足了。 “小燕老师,我知道你的群众基础好;但是,这个事情,我还得罗嗦几句。”江天放说:“一个要求是,必须做到村民自觉自愿的加入到小水电当中;二是,我们的所有政策,一定要做到公开,公正。这两点,你务必要落到实处。” “我这边的工作,江县长您放心;对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消息啊。”蓝小燕说。 江天放一听,莞尔一笑;这种话,也就是蓝小燕能说出来。换个领导或者下属,是万万不敢的,哪有这么对领导的啊?请求领导的支持不说,还规定时间限制? 不过,蓝小燕这么说,江天放倒是觉得很符合她的性格。 “三天吧,你给我三天时间,行不行?”江天放开了个玩笑,用一种请示的口气说。 “啊?……江县长,我不是这个意思……”蓝小燕也听出来了,江县长这是在调侃自己呢。 “小燕老师,我知道;不过,我是说真的,三天,我给你答复。”江天放笑了。 “那好;我抓紧去安排村组的说服宣传工作。谢谢江县长!”蓝小燕也没再罗嗦。 “那好,先这样;再见。” 江天放挂了电话后,开始琢磨起来,这事,该如何解决? 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马上去和胡子敬商量;可以尝试通过县政府的压力,让县改委立项。这一点,江天放觉得不难做到,胡子敬的工作好做通,县改委毕竟还是在县政府的领导下的一级组织,也不敢不立项。但这么做,还有个致命的缺陷。 按蓝小燕刚才的说法,州里那一关,只怕很难通过。如果县里报上去之后,州里改委迟迟不予批复,那这个项目的进展,就会陷入泥潭当中。青山县政府,毕竟不能指挥州改委的工作。那时候,即使是再去州里找领导,肯定也会滋生出许多的意外。 州改委是州长乌山青的直系部门;想到要取得乌山青的认可,容易吗?江天放想了想,不觉摇了摇头。 但是,如果这个事情不马上解决,在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下旬,按正常的气象变化,汛期应该是在明年五月下旬来临;不趁着现在枯水期,将小水电的主体工程完成,一旦拖到汛期,有可能出现意外的损失;要避免损失,就只能在明年汛期后开工了,那样,小水电项目的完工时间,就至少得拖上一年;一年啊,能创造多大的产值和利润? 要想赶效益,那么也就是说,从立项到主体完工,蓝小燕只有五个月的时间。望水乡实在是拖不起了,一年的时间,对蓝小燕来说,实在是耗不起,这也是蓝小燕如此焦急的原因。 白羚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听着江天放打电话,看着他入神的思考。 看了一会,白羚转身走了出去;不久又返回了江天放的房间。 “江县长,这是我根据那天您和蓝书记的谈话,整理的一份资料;也许,在宁阳,您用得着。”白羚淡淡的说着,递过来一份材料。 “对啊!”江天放兴奋得一跃而起,抓住了白羚的手,说:“你太有才了。” 江天放说白羚有才,那不是指她能主动的将自己与蓝小燕的谈话整理出来,这个事情,说难并不难,关键是有心;最难得的是,在江天放的思维陷入死角的时候,白羚能够审时度势的另辟蹊径,那才是难能可贵。 白羚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句“在宁阳,您用得着”,就把江天放的思路,彻底打开了。 江天放拉着白羚的手,依然没有放开;白羚也不挣扎,任由他这么牵着,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晕,也洋溢着一丝的喜悦,不知道这喜悦,是因为江天放终于认可她了,还是替蓝小燕高兴。 县里、州里改委踢皮球,不能完全归结于工作作风拖沓;这其间,还有个风险责任的问题。 县州两级改委,无论在资金上,还是权力上,都有相当大的限制;对于望水乡提出的这样一个近千万的投资项目,特别是涉及到国家电力产业政策,在他们没有完全吃透这个政策之前,是不敢随意表态的。 但是,省改委则完全不同;他们掌握着数以亿计的项目资金,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行政职能允许他们这么做。 改委,顾名思义,就是展与改革;他的主要职能,就是推进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组织拟订综合性产业政策,负责协调第一、二、三产业展的重大问题并衔接平衡相关展规划和重大政策,做好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展规划、计划的衔接平衡;协调农业和农村经济社会展的重大问题;组织拟订高技术产业展、产业技术进步的战略、规划和重大政策,协调解决重大技术装备推广应用等方面的重大问题。 对于省改委来说,在一个几百万的项目上,进行可控制的探索研究,特别是进行经济结构调整的探索,生产力结构调整的研究,完全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以内,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允许失败的。 白羚其实是在提醒,咱们现在就在宁阳;咱们已经见到康主任了;咱们可以和康裕主任直接沟通。 现在,江天放需要考虑的就是:康裕这一关,好过吗?() 第三章 曲线公关 到底该怎么和康裕提起小水电的事情,江天放考虑了很久。 当然,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自己直接和康裕关起门来面谈;江天放觉得,自己有相当的把握说服康裕。可是,自己毕竟与康裕相识不过二十四小时;就算是康裕对自己有好感,谈得过多,也难免会有交浅言深的嫌疑。 思来想去,江天放觉得,还是得找宋誉华去出面预约。 公关是一门艺术,预约,也是一门艺术。有些事,只适合两人细谈;而有些事,却需要一个合理的中介。这与人际关系有关,也与所谈的事情有关;其中的奥妙,很耐人寻味。 看了看时间,已经近五点了,宋誉华应该还在省委招待所开“研讨会”;江天放没有直接拨打宋誉华的电话,而是在传呼台留言,要宋誉华方便的时候回话。 没想到,才几分钟,宋誉华就回话了。 “怎么,晚上还想喝酒啊?”宋誉华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中午喝酒,他以下午还有会为理由,很是灌了江天放几杯,自己却没有喝多少。看到江天放醉了,颇为得意。 “喝啊,谁怕谁;怎么,你们的研讨会就散会了?”江天放笑着说。 “没有,他们还在那争论呢。欧阳书记下午有个外事活动,叫我回来一起参加。”宋誉华在电话那头很轻松的说:“让他们去讨论吧;我按那天咱们聊天的内容,整理出了几个原则,都交给康主任和朱厅长了,让他们自己去把握。不过,我出来之前,把那些原则都宣布了,感觉对于那帮老夫子,还是蛮有震撼力的,呵呵。” 宋誉华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得意;也难怪,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总算轮到自己来牵绳子了,当然高兴。 “对了,你找我?”宋誉华突然想起,是江天放打他的传呼。 “嗯,你刚才不是说要喝酒吗?晚上,你帮忙把康主任约上,我找个好地方,咱们再喝,怎么样?”江天放说。 “怎么,是答谢酒还是仍在惦记着建厂那事?贼心不死啊。”宋誉华调笑了他一声:“你就知足吧;刚才回来,我顺便把药材基地定在青山县的事,和老大汇报了,还把你做的那个宣传资料也给他看了。” 宋誉华嘴里的老大,自然是欧阳正林书记。 “那我得重重的谢你了。”江天放说得很轻松,心里却是真感激。 一般人做的普通事,是没有可能让省委书记知道的,除非你做的事是书记盯得很紧的事情。但能够让省委书记紧盯着的事情,有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松就能够完成得了的。所以,大多数的官员,他们干出的成绩,省委书记是无法知道的;摆在书记案头的成绩,已经变成了一个个枯燥的数字。 当官最难的,就是能干出成绩;比这更难的,就是让领导知道,你干出了那些成绩。 宋誉华这么做,在官场上的意义,比你被电视台做了个专访的价值都要大很多。看电视的,大多是普通老百姓,他们也许会赞赏你,但不能直接提拔你;而省委书记如果看好你,那你就可以等着组织部来找你谈话了。 “举手之劳而已;其实,你哪用得着我来锦上添花啊。”宋誉华说话,极其谦逊:“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江天放觉得奇怪。 “老大表扬你了,你说,这算不算秘密啊?”宋誉华摆了江天放一道。 “晕,这……也算是秘密啊?”江天放觉得眼前在冒黑线。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省委组织部谁上了趟厕所,这都是机密;何况……”宋誉华说着,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不妥,便转了个话题说:“书记表扬你了,说:这小子,不错啊。” “咱老大除了表扬,就没有来点实惠的?比如说,升我的职,或者点奖金,要不然,拨点款给我们青山县也行啊。”江天放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滚,你有种自己去找他要。”宋誉华笑骂了一句,然后才说道:“你有事说事啊,我这马上就得跟书记出了。” “嗯,那咱们说正事。还是项目的事情,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你看晚上方便不?”江天放也换了个口气说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中成药这个项目,争着建厂的地区多了去了;你上午也看到了,安江的工作,已经做得很足了,今天,你冲撞的那个韩院长,还只是小小的一个环节,连康主任自己都为这事烦心呢;你这时候插手进来……” “那种项目,我还真没怎么看在眼里,他们谁爱争,谁争去;我想和康主任谈另外一个项目的事情。你只要和他交个底就行,那就是,第一,不是找他要资金,第二,这样的项目,至少目前在湖东省,属于创。”江天放抛出了一个诱饵,也想打消宋誉华的疑虑。 “你又打算整什么项目啊?”宋誉华吃惊的问道:“算了,我现在也懒得问,你这么郑重其事的,肯定动静小不了;晚上吧,吃饭估计没时间;稍微晚点,咱们还是去‘静水楼台’喝茶,我等会就去约康主任,你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了。” 宋誉华以前和康裕就有过交道,两人还很是投缘;这次中成药的项目,算是把两人真正捆在了一起,有了共同的话题和利益,两人的关系愈的亲密起来。要不然,宋誉华也不会轻易就朝康裕开口说青山县想搞药材基地的事情,更不敢轻易答应江天放,将药材基地交给青山县来承建。 官场上的人情,比普通人之间的人情,更难把握。谁也不会轻易开口,更不会轻易应承。 “又去‘静水楼台’?”江天放开始调笑起来:“你还惦记着那女人?是想去要电话还是问名字啊?” “滚啊……懒得和你说,就这样吧,晚上见。”哐当,宋誉华又好气又好笑的,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的宋誉华,眼前却忽然闪现出那吧台迷蒙灯光中的“倾城一笑”。() 第四章 小细节,大规矩 眼看天色就晚了,接近傍晚时分,相爷和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小姐都一起进宫赴宴,各种事情要张罗准备,相府早早地就忙成了一锅粥,可是良辰美景却似乎没什么好忙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叶语笑的房门口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好不容易,房门总算打开了,楚盼盼迅速闪身出来,良辰美景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你一句我一句就噼里啪啦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小姐现在好些了没有?” “盼盼你倒是说话啊!小姐今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晕过去了呢?!” “就是就是!马上还要去皇宫赴宴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眼前六神无主的良辰美景,楚盼盼定了定神说:“我看也实在没办法了,跟相爷如实禀报吧,小姐去不了皇宫了。” 霎时,良辰美景脸色都变成了菜色,瞪着楚盼盼愣是说不出话来了,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啊—— 不再理会两个呆掉了的傻丫头,楚盼盼迅速转身而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叶硕和叶语笑两个哥哥找了过来,房间里分外温暖,叶语笑怕冷,在相府是谁都知道的事了,虽然最近总算放晴没再下雪了,可毕竟是深冬的气候,叶语笑的房间总比其他房间要多放两个火炉,这还是叶硕专门吩咐的。 躺在床上悠悠地张开眼睛,叶语笑一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叶硕,还有站在也说身后的两个怪哥哥,叶语笑自动忽略了他们,满怀歉疚地看着叶硕,声音都哽咽了:“爹……女儿没用,今晚怕是没办法陪爹和两位兄长进宫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不去就不去了吧,爹自会跟皇上解释,皇上会谅解的。” 轻轻拍着叶语笑的手背安抚着,叶硕脸上的表情从没这么柔和过,叶语笑更加歉疚,泪水都溢满了眼眶,雪白的小脸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是……违抗圣旨,很大罪吧?” “是啊,皇上是下了圣旨,指明要小妹随行的。” “既然你是知道违抗圣旨的严重性,怎么就不争气点别动不动就生病晕倒?” 这么没人性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叶华烨和叶华琛才会说的话,叶语笑没好气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N遍,脸上却一副更加抬不起头来的愧疚模样,结果叶硕不客气地就瞪了他们一眼,看二少爷那副愤然的表情,叶语笑就觉得十分爽! “别听你两个哥哥乱说,没那么严重,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爹怎么也是当朝相爷,皇上不会轻易降罪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良辰美景盼盼!今晚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让人进宫通报!” “是!相爷!” 三个丫头赶紧福身低下头应着,叶语笑却赶紧拉住了叶硕的手说:“等一下!爹……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你让盼盼也跟着你进宫去吧,盼盼是我贴身丫环,我的情况她最清楚了,而且盼盼心思细腻,皇上要是问得详细了,有她在一旁爹你也好说话些。” 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体贴的女儿,叶硕这会儿除了感动什么都看不见了,盼盼感激地看了一眼叶语笑,叶硕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叮嘱好良辰美景,带着楚盼盼和两个少爷赶紧进宫去了,相府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掌灯时分,良辰美景送来晚膳叶语笑也没吃,只吩咐良辰美景守在房门口,没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她,两个丫头纵然担心,可也只好照办。 约摸着这回相府的丫环仆人都休息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语笑却贼贼地掩着嘴巴偷笑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就手脚利索地跳下床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看见了门外良辰美景的身影,又把耳朵贴在门背上听了听,听着万籁俱寂的夜色,叶语笑相信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盼盼可真厉害,画的妆天下无敌啊!” 偷偷笑着小声说完,叶语笑轻轻拍拍手走回床上躺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魂魄从身体里坐了起来,才要往床下跳,却突然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了身体里,巨大的反弹力让她顿时拧紧了眉心迅速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直喘气,脑门处巨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本来画了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更加惨白像鬼,可她的魂魄却没出来—— 怎么回事?!虽然是好长一段时间没以鬼魂的身份出来过了,可也不可能会失败啊!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鬼附人身还有出不来的?!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叶语笑!我警告你哦!现在我可是有急事要等着去做,你也不希望看着小毅又被地府那群鬼官欺负吧?所以你最好给我争气点,别这个时候来捣乱!” 闭上眼睛又用力冲破了无故出现的一道屏障,“噗”地一声,笑笑终于成功从叶语笑的身体里蹦了出来,三小姐的躯体轰然倒回床上,笑笑虚脱似的抹了把汗喘口气看着床上的空壳无奈地摇摇头:“还以为你真跟我杠上了不让我出来了!” 拍拍手,笑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消失在夜色里。 瞪着眼前一片黑漆嘛乌的夜色,笑笑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自己抱怨起来:“搞什么鬼嘛!怎么会这么黑啊?糟糕!去地府要怎么去啊……” 对这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左看看右瞧瞧,今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天色黑得如泼墨一般。 “照理说……我都死了这么久了,应该到过地府才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笑笑信步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色,一条灰白死寂的长河横亘在眼前,河岸边盛放着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彼岸花!() 第五章 站队 江天放坚持要在省里跑一跑,寻求政策支持的做法,给徐寒、胡子敬、米来凤的感受,却是完全不一样。 徐寒心里想的是,这个年轻人,可真有股子闯劲;明明知道目前的政策不支持,还要往里冲。再想想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胡子敬想的却不同,江天放自己愿意去尝试,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要寻求州发改委的支持,目前难度太大。还不如让这个莽撞的年轻县长去试一试,成功了,成绩是望水乡的,是青山县政府的;如果省里不表态,那也与自己无关。至少到现在,他胡子敬还没有看到望水乡的报告,一切都还没有摆上台面。换句话说,这个事,他胡子敬是稳赚不赔。 米来凤想的又不一样;她觉得,这是个机会! 她是搞党群工作的,虽然对于经济政策不是很了解,但她却很清楚,政治思想,需要靠具体的经济行为来体现。而她,缺的就是具体的成绩,说白了,缺的就是政绩。 江天放既然敢把这个材料拿出来,要去省里要政策,那就肯定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有他自己的看法和路子,就像药材基地的事情一样,没把握,他是不会乱动的,来之前,谁能想到他和宋誉华是如此亲密的关系?自己要做的,就是跟在他后面,多看,多听,多想。 至于说到政策,这是一把双刃剑;政策上的事情,可左可右,关键,还是在人。米来凤认为,虽然没有明确的政策支持,但至少没有政策反对啊?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绑到“小水电”这条船上去,尽早的站到江天放的队伍中去。() “站队?!”这个想法,让米来凤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有“站队”这样的想法的呢?难道,自己这个常委副书记,需要和一个非常委的副县长保持一致? “那好,我们就这样安排;小江县长,你留下来,去省里有关部门了解一下情况;我和徐州长回平洲,我也去找领导汇报一下,争取得到领导的支持;米书记,你看……”胡子敬说着,扭头征询米来凤的意见。 “我也留下来。”米来凤的话,让胡子敬吃了一惊。 “我今天和康主任交谈了一下,‘药材基地’的事情,虽然确定下来了,还有个落实的问题,需要去跑一跑具体的手续;我是女同志,冲锋陷阵的事情,都是你们在忙,那这些跑上跑下的‘家务事’,当然得多干点,至少,咱们得把省里的那笔建设药材基地的资金,先拿到手啊,是不是?”米来凤说着,又露出了她明媚的笑容。 “再说了,小江县长一个人在这边,也得有个人帮衬着;县委开会的时候,我就表了态说要支持政府的工作,口头的支持总得落到实处啊。”米来凤说着,笑了笑,继续道:“更何况,小燕书记是我们青山县唯一的女性乡党委书记,也是我们女性的一面旗帜;都是女同胞,我肯定要全力去帮她了;这事要是做成了,也是在为我们女同胞争光啊。” 说着,米来凤“咯咯”的笑出声来。 “米书记,你可别忘了我啊,我可是男同志。”江天放笑这说了一句。 “哟,小江县长,你还和我们女人争啊;要是这事做成了,可是两个女书记都记着你的好,你还不知足啊。”米来凤开了个“荤”玩笑,笑得身子都颤了起来。 胡子敬隐约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似乎会发展到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的方向去;可哪里不对呢?他也一时想不清楚,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点头:“那好,就这么决定了;米书记,小江县长,那这边就辛苦你们两位,我们回青山县等你们的好消息。” 与徐寒、胡子敬握手分别,江天放便回到了房间;白羚还呆在房间里。 看到似乎有些无聊的白羚,江天放说:“现在空闲了,你怎么安排?要不,你去逛逛街。” 江天放自以为自己的安排很妥当,很体贴。 白羚淡淡的说:“我不喜欢逛街。” 接着,她又补了一句:“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这话,本是小情人之间说的撒娇的话;可从白羚嘴里说出来,江天放感觉不到一丝的暧昧意味,觉得她这么说,很正常。 摸了摸寸头,江天放说:“那好,我想去我姐那看看,你也去。” 军民大药房的事情,江天放的本意是,能不让其他人知道,就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当然了,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他是怕别人知道后,老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来看他。 至于白羚,则迟早是会知道的。 白羚说:“你等我。”便转身出门回房间了。 江天放也稍微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门呢,房间的电话响了。 “小江县长吗?我是米书记。”打电话的居然是米来凤。 江天放一愣,自己怎么把她忘记了呢?要真是把她扔招待所不闻不问,还真是有失礼数。 “米书记,我正准备去和你打个招呼呢。”江天放临时撒了个谎。 “是吗?小江县长准备怎么安排姐姐啊?”米来凤笑着说。 “晕啊,我的书记姐姐。”江天放苦着脸说:“我哪敢安排你啊;你要这么说,回头在组织生活会上,非得挨批不可。” “呵呵,还是蛮有组织观念的嘛。”米来凤笑着说:“不过,玩笑归玩笑;小水电的事情,你打算从哪儿入手?” “米书记,我是这么考虑的,你看怎么样啊?”江天放说。 “嗯,你说。”米来凤收敛了笑,说道。 “我打算还是从省发改委入手;县里、州里发改委,权利太小,意识也太滞后,这样的新事物,至少得省发改委才敢尝试。所以,我晚上约了康主任,想先取得他的支持。”江天放说。 “找康主任?这倒是一步好棋,要不要我一起作陪?”米来凤其实心里很想去,不说其他,单单去听一听康裕本人对股份制的小水电一事的看法,对于她了解和掌握政策动向,也是很有用处的。 但米来凤不能直接说她要去啊,她总得考虑江天放的感受,毕竟,康裕这个关系,是江天放的。() 第六章 江少 快要上架了,正码字存稿呢,更新来晚啦! “米书记,别说作陪啊;肯定得您去帮我把关。 “嗯,不错;白羚,想不到你打扮出来,这么漂亮啊。”江天放说话有点没心没肺;似乎他以往就没有关注过身边这个小美人。 白羚也不气恼,淡淡的说:“我好了,走。” 两人上了车,江天放带着她,从省委招待所出来;不多时,就到了军民大药房。 临近下班的高峰,大药房里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江天放带着白羚先去营业厅转了转,白羚也不问他,看姐姐怎么看到这里来了;大药房的营业布局,货架陈列,销售员的热情,药品之丰富,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也还从来没有见过,卖药能够这么卖,还卖得这么火。 “啊,江少回来啦。”正在看这呢,江天放忽然听到有人喊他,抬头一看,是药房的门市经理,宋菲菲。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宋菲菲这些大药房的管理层,就开始称呼他为“江少”了。 也确实,对江天放的称呼,宋菲菲这些人,一直是比较为难。 按常理,江天放在药房,属于核心人物,该称呼他为“江总”,可江天放又没有挂任何职务;跟着江子英一起喊“小放”,一则不尊重,再则他们也觉得自己和江天放的关系还没有那么深;喊“江县长”?那更加不妥了,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调侃的意味。 最后,还是杨花随口喊了句“江少”,大家觉得,这个称呼蛮合适,就都这么叫开了。 “小宋啊,忙不忙?”江天放打了个招呼。 “还好,现在都习惯了,各方面也都上路了,没什么太忙的。走,我带你上去。”宋菲菲说着,领着江天放往江子英的办公室走。 “臭弟弟。”江子英一看见小放,就“飞”了过来,一把拽住他:“回来两天了也不来看姐,看我怎么修理你;快,坐下,让姐好好看看。” 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把江天放摁在了沙发上,一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又捏着他的脸掐了掐,最后才拽住江天放的耳朵,摇了摇,说道:“嗯,没有瘦,为什么不早点来看我……” 江子英正高兴呢,转头才看见跟着江天放进来的白羚,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孩子气质真好。可江子英没和白羚打招呼,而是低着头,凑到江天放的耳边,一手揪着他耳朵,一边小声的问:“快老实交待,这妞哪儿拐来的?” 江天放刚才被老姐一顿搓揉,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觉得耳朵有些痛;他苦笑着说:“姐,轻点啊;什么就‘拐来’的啊;那是我小秘。” “乔乔知道了,你就死定了。”江子英继续揪着他耳朵不放,还咬牙切齿的说。 “姐,别揪了啊;可乔早知道了。”江天放讨饶的说。 江子英这才送了手,纳闷的说道:“还真看不出啊,乔乔这么开放……连老公那啥都没意见,真懂事。” “我说姐,你怎么就这么看你老弟啊;我真服了你了。”江天放这才明白老姐脑子里在想啥,有好气又好笑。 “白羚,过来,我介绍下。”江天放一招手,白羚俏生生的走上前几步。 “这是我姐,你就叫她英子姐。” “姐,这是我的秘书,白羚。” 白羚在一旁,很羡慕的看着姐弟俩在一起嬉闹,这场景,那亲情,自己在梦里才能得到,不觉有些恍惚;听到江天放叫她,这时才回过神来。,朝江子英伸出了手,说:“英子姐,你好。” “不是传说中的小秘啊?”江子英也回过神来,握着白羚的手说:“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了;晚上,姐请你们吃鱼。” 这时,朱科、杨雨、李云龙几人也都听到了这边的声响,跑了过来。 “江少……” “小放……” “老大……” 屋里顿时就乱哄哄的一片。 江天放与几个人分别打着招呼,笑呵呵的问好。 “怎么样?各方面的进展都还顺利?”江天放问道。朱科回答说:“都还好;就是早几天在讨论是先开省级连锁店还是往地市优先发展的时候,意见有点不统一。” “那后来怎么定的?”江天放笑着问。 “两条腿一起走;省级连锁店向南方沿海城市发展,县市一级的暂时只在湖东省先试点,看看效果,总结下经验再铺开。”朱科说道。 “这些事情,我想也难不倒你们的。”江天放对这些人很有信心,他扭过头有对李云龙说:“云龙啊,物流那块怎么样了?” “进展很快,资金回笼也快;现金生意就是好做啊。”李云龙开心的回答说:“现在,光是我们湖东省往广东这一条线,每个月的营业额就超过两千万了,而且看势头,增速还在提高;我估计,最多到明年,物流的销售额就会要超过药房这一块了。” 推荐朋友一本超爽的都市混搭爽文《重生之我为饕餮》书号2233587. 饕餮附身,穿越重生。 玩转娱乐,泡尽明星!() 第七章 微妙的变化 “现在咱们有多少车了?”江天放问李云龙。 “咱们自己买了二十台车;陈总那边用药品,从苏维埃换回来一百二十台。现在一半的车子集中在广东,其他的都分散调配着在用,五个货运站,基本都配了十台固定车辆。”李云龙说。 “车够用吗?”江天放问。 “基本够用了;我们有各地军区的闲置车辆帮忙,再加上还有些个体的回头空车补缺,暂时够用了。”李云龙回答说。 “部队的车子可得安排妥当了,免得我们做了好事还招人闲话。”江天放叮嘱了一句。 部队的车辆属于军车,是不允许商用的;物流公司为了缓解运输压力,与各地军分区达成协议,利用他们军车运输返程时候的空闲,按军车本来的回程路线安排了一部分运输量,也算是为部队战士们捞点外快。 “这点放心,基本上,部队的车一来,就优先安排搬运货物,一般也就耽误了装货的那个把小时,他们就可以回程了。资金结算方面,我们都是和后勤部统一结算,但每台安排了运输的军车司机,我们都按路程的远近,额外了伙食补贴和误工补贴。现在看来,大家都还满意。”李云龙说:“我还能亏了咱们战士兄弟们啊。”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有时间,去香港、深圳看看,看他们的物流公司是怎么运作的。咱们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大的货车个体户;这方面,你多学学,杨花不是在帮物流那块做财务吗?你多和她学,别看人家是小姑娘,来头大着呢。”江天放说着,笑着望向了杨雨。 杨雨艳丽的面容透出些红晕,她略显胆怯的问道:“江少,你知道我姐?” “呵呵,你说呢?杨小妹……”江天放戏笑着,逗着杨花。 “啊……”杨花惊叫一声,扑过来捂住江天放的嘴:“江少,不许说!” 杨花温润的手掌,带着一股少女的体香,捂得江天放透不过气来;江天放也不好对她太用力,连连摆着头,直到杨花松开手,才说:“你想憋死我啊。” 大伙都意外的看着两人打哑谜;杨花脸红红的,嗫嚅着说:“江少,我们……” “你们又没干坏事,怕什么;放心吧,将来,你们有机会扬眉吐气的;到时候,我一定替你们姐妹,出出这口恶气。”江天放很坚定的说。 “真的?!”杨花展颜一笑,宛如满山的红杜鹃在开放。 “我保证!”江天放笑呵呵的说:“而且是向**保证!” “那好,这可是你答应的。”杨花的脸上,透着股兴奋的神色。 江子英再也忍不住了,拽着弟弟的胳膊问:“弟弟,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姐,没事,就是帮她们小姐妹去揍个无赖;具体情况,以后再告诉你啊,没事的,你放心吧。”江天放拍了拍姐姐的手背,说:“姐,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我和白羚,晚上还要去见几个人。” “嗯,那吃饭去吧,还是去江嫂那里吃鱼?”一听弟弟说饿了,这可江子英的头等大事,马上放开其他事情,先想着安排吃饭。 “不去那了,我想吃吃咱们自己的食堂。”江天放说。 军民大药房为了解决职工的吃饭问题,再加上来这里办事的各大药厂的业务人员很多,每次都出去吃,一是耽误时间,二是没那么多人去陪吃啊,所以,自己专门建了个食堂,既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客户;食堂就在大药房的后面。 “那好,你也去咱们食堂看看;可别说姐亏待了职工,成了万恶的剥削阶级。”江子英笑着说。 “我姐心地多善良啊,怎么可能是可恶的资本家呢?我估计,咱们这食堂得往里面贴不少吧?”江天放也笑着说。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财务已经安排了补贴预算。”江子英一边说,一边带着弟弟往食堂走,大家也都跟在后面。 白羚除了先前和大伙打了个招呼,一直都没有再出声;她已经被惊呆了。 最开始看到江天放,白羚觉得,他应该是个下来镀金的**;后来,江天放起头搞了药材基地的事情,让她很是吃惊了一把,才逐步改变了看法,觉得江天放,是一个肯做事,能做事的人;等到了望水乡,江天放再与蓝小燕谈及小水电的时候,白羚这才觉得,江天放不是一般人,其野心与魄力,不要说纨绔子弟,就是一般般的干部,那也不能比。 但是,以往的那一切,远不及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来得震撼。 白羚知道江天放有钱,因为江天放自己有车有手机,但没想到,江天放会这么有钱。 军民大药房她虽然没来过,但是,从电视、报纸的新闻报道中,她却是闻名已久,这可是近期的热点话题,是商业上的一个奇迹。今天,江天放带她到这里来,白羚先前还以为是带她来了解下药品的一些资料或者行情,毕竟,青山县正要和各大药厂合作,建设更多的药材基地,能多了解点情况,总是好事。没想到,江天放的姐姐,就是这个军民大药房的法人。这一点,是她进江子英办公室的时候,从营业执照那就看到了。 “江县长有钱,原来都是因为他姐姐啊。”这是白羚的第一个想法。 可接下来,白羚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场景;进来的人,都是和江天放打招呼,甚至,连大药房的业务工作都向江天放汇报,这,就不仅仅因为江天放是江子英的弟弟,就可以做得到的了。这也推翻了白羚的第一个想法。 “难道,这个军民大药房,本来就是江县长搞起来的?”这个想法,让白羚自己倒吸了口冷气。 不过,白羚稍一思考,也就能恍悟;江天放连小水电这样白手起家的事情都可以办得到,创造一个商业奇迹,谁又敢说不可能呢? 等到李云龙介绍物流公司的情况,白羚彻底石化了。 “军民大药房之外,还有个遍及南方各省的物流公司?光是车,就有一百多台?”这让白羚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整个青山县政府机关,包括各级乡镇,所有的车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台;当然了,自行车除外。() 第八章 食堂 白羚跟在江天放的身后,看着他老姐亲热的挽着他的手,和他边走边聊;那个并不雄壮的背部,却给人很踏实,很安全的感觉。 是的,白羚觉得,江天放能带给她安全感。 这种感觉不是靠情人间的温情培养出来的,也不是江天放的富有能带给她的,而是白羚从见江天放的第一眼开始,就有这种感觉;因为,江天放看她的眼神,与其他的男人完全不一样,很干净。这也是她愿意留在县政府秘书科,愿意给他当秘书,而没有去望水乡的原因。 今天,江天放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这完全颠覆了她原本的一些看法。而这种改变,不是江天放自己做出来的,而是江天放周围的人,用语言,用行为,用他们看江天放的眼神,传递给白羚的信息。 白羚不知道江天放为什么会把他的这一面毫无保留的让自己来看,但她知道一点,江天放很信任她。这种信任的来源在哪里,白羚也不知道。 江天放没有带米来凤过来,甚至没有让米来凤、胡子敬了解他的另一面,却让自己来了;白羚知道,米来凤也好,胡子敬也好,至少在目前,都还只是江天放的同事,顶多算是盟友,而自己,已经被江天放纳入到“自己人”的范畴了,对的,就是“自己人”,而不是外人。 白羚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她的过去,也曾经有过显赫与辉煌;但她骄傲的内心,从来不允许自己去屈服,去附从其他人,哪怕那个人捏着她的命运。 但白羚知道,从见到林可乔的那天起就知道,也许,自己对于江天放的猜测,还太低了,无论是他的背景还是能力。 那天,林可乔只是很随意的一句话,就让白羚知道,自己的这个新上司,深不可测。 林可乔来青山县的那天,江天放向她介绍自己,说“这是我秘书”;林可乔很随意的问道,“是专职秘书还是生活秘书?”;林可乔当时的口气,并不是炫耀,更不是无知,而是很自然的在问,似乎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白羚以往的见识让她知道,望眼整个湖东省,能有几个人够资格配备“生活秘书”? 湖东省政坛没有姓林的,白羚也没打算去刨根问底;虽然,她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女子,但她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能跟着一个有很硬靠山的上司,多么难得。何况,这个上司,给她的感觉与印象,一如清水那般的纯净,这让她的内心,有一种满足感,幸福感,幸运感。 跟着众人,白羚也步入了食堂。 食堂不是很大,但很干净,也很宽敞,防滑的米色地板砖,墙面就是很普通的白色涂料,靠外边是一排排的小餐桌,淡蓝色的油漆桌面上,摆放着一些调味品;靠里面,用几个个简单的屏风,隔出来几张大圆桌,应该是招待客人的场所。 临近傍晚时分,餐厅里就餐的人还是蛮多;很多穿着大药房制服的职员,端着自己的餐具,打了饭菜,围着小桌子,边吃边聊;看到江子英他们过来,都热情的打着招呼,喊“江总”“朱总”…… “姐,现在吃食堂的员工多不多啊?”江天放一边看着别人碗里的饭菜,一边问。 “多啊,三个大师傅都忙不过来。”江子英自豪的说:“晚餐还好点,我们根据排班的不同,要求他们分时间来进餐;要是中午,只有那么一两个小时,根本错不开。” 朱科在一旁接过话说:“刚开始,我也没想这么急着搞餐厅,也是被逼急了;大药房的连锁店越来越多,来我们这里谈业务的药厂客户也越来越多,到了中午,怎么着,也得请人家吃顿饭啊,倒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抽不出那么多人去陪同;有一回中午,药厂来的客户特别多,我们几个,包括门店的店长,都出去陪客户了;市里临时来检查卫生,咱们的卫生还是合格,可没有一个药房的管理出面接待,也没有人在卫生合格的报告上签字,闹得市里检查卫生的人,说我们大药房太牛气;也确实是,人家来了,毕竟是职能部门的,总得有个人出面接待,没法子,我那天下午,专程跑了趟‘爱卫会’,去赔礼道歉,和他们解释。” “那词回来以后,我就和江总商量,得马上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就立马搞了这个食堂,你别说,还真是要轻松不少,至少,大部分的应酬喝酒,都免了,微妙自己满意,药厂的客户也满意。以前,他们出来跑业务,都要想方设法的请吃请喝,其实他们自己也累,现在来我们这里,该办的事情,在办公室谈好;到了饭点,下来就可以吃饭,他们也不用应酬,我们也不用费力,两全其美啊。”朱科说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咱们这边餐厅怎么收费的啊?”江天放又问道。 “可惜啊,忙不过来,不然,我真想对外营业。”江子英那财迷的感觉又来了:“军区好多人都想来我们这里吃中餐呢,都问过我好几回了。” 对于姐的答非所问,江天放很无奈:“姐,我没问你这个呢……” “哦,你说收费啊。”江子英恍然,说道:“我们是按每人十元一天的标准,大药房补贴每个员工一半,每个月就是一百五,员工自己出一半。然后,后勤部给每个员工做了张餐卡,去吃一回就按实际消费划个价;月底的时候,要是员工没有消费完,大药房按剩余部分的一半,直接发伙食补贴。” “嗯,按这个标准,要是餐厅不赚钱的话,还是可以吃得不错的。”江天放点了点头。 “还赚钱?亏死啦。”说起这个,江子英就叫苦:“主要是招待餐太多了,来往的客户,外地连锁店回来汇报工作的员工,这都得大药房补贴,总不能叫他们自己出钱吧,这么一算下来,光这块,每个月至少得往里补贴两万以上。” 江天放笑着说:“那你要是出去应酬,每个月两万就够了吗?” 江子英顿时无语了。 ; () 第九章雷区 第九章雷区 大药房食堂的伙食很丰盛,与外面的家常菜馆相比,毫不逊色,怪不得江子英说,很多军区的家属都想来这个食堂搭餐呢。 “这三个师傅,可是我花了功夫才从酒店里请来的,刚开始,听说咱们这是食堂,几个厨师死活不肯来,后来,我和他们说了,按我们大药房的正式职工的福利待遇一样来对待他们,这才下决心过来的。”江子英一边给弟弟夹菜,一边说。 也确实,一般手艺高的餐厅大师傅,虽然工资高,但流动性强,因为餐馆经常换老板,所以,这些师傅也需要经常找新的餐馆去工作;这样一来,对于他们内心的压力,还是相当大的,很缺乏安全感。有了像大药房这样的企业聘请他们,也算是安稳了;何况,每周的薪水虽然低点,但加上以后的福利,特别是疾病、养老的福利诱惑,怎么一算,比拿那呆工资要强多了,这让这几个大师傅很快就下了决心,来大药房的食堂工作了。 “姐,咱们的食堂制度虽然好,可我看你们那个餐卡,也太脏了点啊。”江天放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周围。 “没办法啊,厨房师傅就是和油盐打交道,那卡都得过他们的手去划价,难免会沾上污渍的;只能尽量要求他们讲卫生了。”江子英皱着眉头说。 “我来想个办法吧;你等笑笑休息的时候,叫她过来,先了解了解你们餐卡的功能和流程;到时候,我要她来帮你们弄个最先进的餐卡。”江天放笑着说。 “这是你说的啊,不是最先进的,看我怎么揪你耳朵。”江天放一听弟弟这么说,就觉得这事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只是看解决的效果会怎么样。 吃过饭,已经七点多了;江天放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宋誉华。 “啊,小放啊;这边刚刚完,我正准备和你联系呢,康主任已经往茶楼那边去了,你现在就过去等吧,我送书记回家就来。”宋誉华匆匆说着,也不等江天放回话,就挂了电话;看来,也确实是很忙。 与老姐告了个别,江天放开车带着白羚,先回了省委招待所,去接米来凤;米来凤也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穿了件棕色的风衣,耀眼而不张扬,靓丽而不招摇。 “小江县长,今天就约了康主任一个人吗?”坐在车上,米来凤问道。 “嗯,宋处长等会会过来,但咱们今天主要的目标,还是约康主任。”江天放想了想,说道:“待会谈话的时候,可能会要委屈下米书记。” “呵呵,小江县长,你这话怎么说?”米来凤好奇的问道。 “这个小水电的项目,能不能获得康主任的支持,需要很费些心机;我暂时,也不能把我的思路很清晰的理顺,来和您说明白……”江天放略显尴尬的说道。 “小江县长,我懂了。”米来凤笑了起来,“咯咯”的声音很显风致:“你不就是想告诉我,要我不懂就别乱说话,免得……” 这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米来凤一挑明了,江天放反而轻松起来,说道:“米书记,您别调侃我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小江县长,你不用解释的,也不用担心我自尊心受不了。”米来凤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很认真:“不懂就是不懂,装不来的;如果是面对各普通老百姓,也许我还能糊弄几句,可康主任……不好糊弄啊;先别说我和他不熟了,真要是图表现,说错了话,结果会更糟糕;这点事理,我还是明白的。” 江天放就喜欢米来凤这种说话的风格,明白而简洁;他最怕的就是那种拿自己当领导的做法,那会让自己根本放不开手脚。 “小江县长,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是什么;职务上,我算是你领导,但在具体的项目上,特别是你提出的药材基地和小水电这两个项目,我是真不太懂。说句心里话,到现在,对你是否能说服康主任,连我都没有信心,因为我不知道这信心要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才能让我信服。但我知道,不管你能不能说服康主任,对于青山县来说,能通过这样的机会,让省改委能记住我们,那就是成功。”米来凤说完,侧过头,望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在寸头上摸了摸,回应了米来凤一个善意的笑容,才说道:“米书记,我也不能答复你过程会怎么样,但我可要告诉你结果,这个小水电,在望水乡,在青山县,我是一定要搞,而且搞定了” 江天放的话,充满了坚定与执着;米来凤也应声道:“小江县长,我对你,越来越有信心。” 白羚坐在车后排,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做声,当然,也轮不到她来言。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江天放的背影,这个背影,越来越有山的凝重与厚实了。这种感觉,甚至,让她有些迷。 车窗外,宁江水在缓缓的流淌,默默的述说着千年的历史;而宁阳这座古老城市的历史,却在这短短的几十年,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宁江水似乎根本不予理会,只是自己在静静的东流。 车子在“静水楼台”的前坪停下,几人下得车来;此时,夜色已经很浓郁了,茶楼前的路灯也亮起,闪着朦朦的柔和色彩;坪里已经停了一些车辆,楼上大厅,依稀可以听见隐约的声音。 “这里的生意一直不错,环境也比较优雅;难得的是,茶的品质,很有保证。”江天放一边将米来凤往楼上引,一边介绍说。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需要包厢吗?”服务员很热情的迎接过来。 “嗯,大概五六个人吧,开个临江的包厢。”江天放说。 “好的,您这边请。” 米来凤没有出声,仿佛为了印证自己在车上的承诺,不再多言,只是跟着江天放,往里面走去。 落座后,待服务员端茶倒水,转身离去;江天放拿出电话,拨给了康裕。 “康主任,您好;我是青山县的小江……”江天放很恭敬的说。 “小江县长啊,我知道;真的不好意思,我这边临时有事,一时半会,可能赶不过来啊。”康裕的声音不紧不慢 听着电话里康裕的声音,江天放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随即爽朗的笑着说:“康主任,不着急;您有事的话,您先忙,等忙完了,要是时间不太晚,您看是不是……” “小江县长,这个时间,我可说不准哦;就怕你们等太久。”康裕的声音显得柔和了一些。 “应该的,本来,就不该打扰您的休息时间,何况您晚上还是忙工作;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已经到了茶楼,过一个小时,我再和您联系,您方便的话,我再过去接您?”江天放说道。 “接就不用了,过一个小时,我们再联系吧。”康裕回道。 “嗯,好的,那先这样,您先忙。” 挂了电话,江天放想了想,也判断不出康裕是真的临时有事还是要端一端架子。不过,回过头来想,就算是康裕端架子,那也很正常;一个堂堂的正厅级实职副主任,面对一个小县的副县长,不可以端架子吗?能和你聊几句,已经够给面子了,那面子,多半还是给宋誉华的。 看到一旁米来凤担心的神态,江天放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端起茶壶,给她沏了杯茶:“米书记,咱们先尝尝这里的茶。不着急的。” 本来,米来凤对于康裕不配合,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双方的职务、级别、地位、身份的差距摆在那,要是自己去约,估计十次能约到一次,就很不错了;但江天放先前说,已经约好了,这让她又有了一线希望。 而现在,听江天放电话里的口气,好似有些变故,这不由得让她有些失望;可这失望,自然是不能表现在脸上的。 “小江县长,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懂什么茶;不过,这茶水看上去碧绿碧绿的,看着就舒坦,应该是很不错的。”米来凤笑着端起了杯子,没有提康裕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直到江天放的电话再度响起。 “宋哥啊,我已经到了,致远包厢。”江天放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失望与不耐。 “哦,那我就上来。”宋誉华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一会,宋誉华推门而入,看见康裕不在,也没有多说,与米来凤打过招呼以后,便坐在了江天放身侧。 “康主任临时有事,要我过一阵再和他联系。”江天放帮宋誉华倒了杯茶,用很平稳的语气说着。 宋誉华先品了口茶,又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唉……康主任,错过了一杯好茶啊。” 江天放笑着,不说话;米来凤一听,这话,有点意思啊,她眼前似乎一亮。 “小放,要不,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吧。”宋誉华征询的问道。 “算啦,还是等会吧;等会我来打电话,这样比较合适。”江天放给宋誉华空着的杯子,又续了杯茶;然后才端起自己的茶杯,喝完才继续说道:“毕竟是我们青山县请他帮忙。” 米来凤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心里却寻思开了;按理,宋誉华出面相陪,康裕却不来,宋誉华应该觉得很没面子才是,可宋誉华却一点都不觉得,那语气,还好似乎是康裕的损失。而江天放呢,却是不急不忙,也没想要宋誉华马上再出面,一来应该是照顾一号大秘的尊严,二来,想必还是有所依仗的。 而让米来凤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原因,就因为宋誉华对江天放的态度;那绝不是一号大秘对一个普通朋友,更不是对一个副县长该有的态度;那态度,不但没有倨傲与威严,好似乎亲热得有点过了头。 “哦,对了,你到底找他什么事情啊?电话里含含糊糊的。”宋誉华没有再纠缠于康裕来不来,反问道。 江天放拿出白羚准备的资料,递给宋誉华,说:“这是一个初步的想法,你先看看,我再详细和你说。” 宋誉华放下茶杯,接过资料,仔细的阅读起来,一边看,还不时的停下来,思索一番。这样,大约看了二十多分钟,才抬起头,对江天放说:“主意肯定是个绝妙的主意,你觉得,没有风险?” “基本没有运营风险。”江天放很认真的说。 “我是说……”宋誉华看了眼米来凤,没有把话完全说透,但江天放知道,宋誉华比较关心的,是政治风险。 这个问题,也是米来凤最为关心的问题;作为主管党群关系的副书记,对于政治风险的考虑,尤为敏感与关注。 八十年代中期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党内对于改革进行到哪种深度,开始有了不同的议论;尤其是近些年,随着苏维埃的解体崩溃,东欧生的巨变,偌大的一个社会主义大家庭,顷刻间不战自溃败,纷纷倒旗落马。 严峻的事实人深思:今后,世界向何处去?社会主义的命运将会如何?中国今后怎么办?面对这个世界性的历史难题,各式各样的人物相续登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西方敌对势力大肆宣扬“**大溃败”,国内也有些人主张走“西化”的道路。党内和一部分干部群众中一度出现了对党和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模糊认识,进而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怀疑,反映到党内理论界,就是出现了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 这种理论上的争论,目前,已经有了越来越尖锐的苗头;有些地方,甚至将这种理论上的争论,带到了政府决策、考核用人当中,带入到了政治生活当中。 而江天放的这个小水电项目,其核心思想,恰恰就是踩入了这个“政治雷区”,这样的雷区,踩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官雄》从12月27日上传至今,已经38万字了;而城北风,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每天看看收藏、推荐票数量的变换,经常还能看到书友们的打赏或者评论,这让我虚荣的内心很是有一种满足,因为我确切的感受得到,隔着虚拟的网络,我与关心《官雄》的很多陌生人,有了一种真实的、惺惺相惜的情感。 人生,需要经历无数的第一次;正是这些第一次,让我们逐渐长大,让我们对梦想的追求变得清晰与触手可及。 而今天,《官雄》终于上架了,城北风以往的那些故作淡定,一刹那间灰飞烟灭。 感谢一直陪伴我的读者,感谢一直支持《官雄》的书友; 感谢一组编辑小阵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感谢悟道、果冻、笛子; 感谢一组的作者朋友们对城北风这个新人的帮助 春天的三月来了,那种温情,已经洋溢在我内心,包裹在我周围谢谢 君志所向,一往如前,愈挫愈奋,再接再厉;城北风一直都在努力。.。() 第十章赌又何妨?! 第十章赌又何妨?! 以往,也有很多地方搞过小水电的项目,但那都是在政府投资,政府管理的模式下进行的,是完完全全的“国资”项目;其电力使用范围,也大多是自给自足的本地模式。 但江天放现在提出的这个设想不同,其基础就是“股份制” 虽然,江天放提出这样的考虑,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望水乡财政资金匮乏,不得不寻求外部融资;这在目前的政治氛围当中,就是不折不扣的“资本主义”。 尽管,江天放提出的“融资”对象,有相当大的比例放在了国企,但也有集体所有制的村委会,更可怕的是,江天放毫不犹豫的就将股份分配到了个人。 让私人在关乎国家命脉的电力能源行业参股,这到底是姓“社”,还是姓“资”呢? 江天放看这两人凝重的表情,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笑了。 宋誉华与米来凤却没有笑,还是各自拿双眼死死的盯着江天放,那意思是,你今天不把话说透,门斗没有。 “如果我说,这其中,没有任何风险,你们,信不信?”江天放问道。 宋誉华想了想,说道:“这个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凡事,都得讲个来龙去脉,你得告诉我,你认为,没有风险的理由是什么?” 江天放又说道:“这个话题,等会康主任来了,我们再一起讨论;现在,我倒是想知道,如果这其中有风险,所谓风险,就是既可能成功,也可能会失败,那你,敢不敢赌一把?” 赌不赌呢?这确实是个问题。 赌对了当然好,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但问题是,如果赌错了呢?也许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对于政治人物而言,与经商完全不同;如果,你犯了方向性的错误,没有人会给你回头的机会。希望踩着你的肩膀向上爬的人,永远比在你身后推你一把的人,要多得多。 宋誉华低着头,神态异常的严肃;他慢慢的端起茶杯,茶杯凑到了嘴边,却没有喝水,又放回了桌上。 “坦率的说,你得让我仔细的想一想。”宋誉华抬起头,说道:“而且,我也想不明白,在我做决定之前,我还是要先听一听你的分析和判断。” 说完,宋誉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考虑的时间,也许不只是一天两天。” 宋誉华说的话,很真实,没有虚假;而这,也正是米来凤想要说的话。 先前,在胡子敬面前,米来凤是凭着一种本能的直觉,主动将自己捆绑到小水电这个项目上来的,她最初的想法,也许很简单,也很功利,就是想通过小水电这个项目,为自己捞政绩;在自己与这个深不可测的江天放之间,架起一座可以沟通的桥梁,甚至,因为这个项目,捆绑在一条船上,成为盟友。 对于很多官员来说,成为盟友,也许就是一闪电间的事情;关键在于是否能互助。 再说白点,就是,彼此之间,在这个看不见的官场上,是不是具备利用价值。有了这个价值,成为盟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互相之间,没有价值了,或者说,只有单方面的利用价值,那就会成为同事,成为上下级关系。 而现在,米来凤越来越觉得,这个事情,已经出乎于她的想象和意料之外了。 连一号大秘都如此紧张和慎重,那,小水电这个项目所涉及到的政治难题,就不是普通的难题了。 可米来凤现在觉得,自己的内心,并不是只有恐惧和担心,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刺激、快感和期盼。 女人,从来都是被人认为“胆小”的代名词,但其实,仅仅就“赌性”而言,女人的“赌性”,比男人要重得多,大得多。你只要看看你生活中就知道,在你周围的麻将桌上,女性的比例远远要高于男性,这,就是活生生的证明。 米来凤现在,就有着一种赌性被激后产生的紧张和刺激;这种感觉,很像是传说中的“**”,让人担心,让人惶恐,却又趋之若鹜,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想冲进去。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内心,隐隐有个声音在呐喊:去吧,赌一把。 “我赌”米来凤突然之间,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声。 喊完之后,她才觉得有些唐突,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说出来之后,米来凤觉得,自己反而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仿佛忽然之间,放下了一个担子,松了一口气。 “呵呵,米书记不愧是青山儿女啊,就是爽快,我宋誉华有点自愧不如啊。”米来凤的话,让宋誉华也从先前的紧张情绪中舒缓过来,他笑了笑,斩钉截铁的说道:“赌便赌,又何妨?” 就在米来凤脱口喊出“我赌”的这一瞬间,宋誉华便闪电般的想明白了一些关节。 先前,宋誉华想到是,只是一个很单纯的“政治立场”问题,却忽略了,提出这个观点的具体的人。 江天放是谁啊?是叶参谋长的女婿,背后站着的,可是乔老太爷。那是国之重器啊 江天放在做这件事之前,肯定是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他才敢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提出这样惹人争议的项目。他为什么能把这个目前争论得很激烈的问题想明白?除非他已经得到了高层的信息,除非他已经就这个问题,请教过家中的泰山和外公了。 如果高层已经就这样的争执有了个比较清晰的判断走向,而江天放又有提前知悉这些消息的渠道,那么,跟着他的判断和决定走,那就肯定可以争取到政治上的先机。 这样的想法,让宋誉华抛开了顾虑和烦恼,一门心思的扎进江天放的阵营当中来。 江天放听到米来凤和宋誉华的表态,很轻松的笑了笑,说道:“你们别那么紧张好不好啊;其实,我在做出小水电这个项目的决策以前,就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过程会很曲折,但绝对没有风险。” “你真的这么肯定?”宋誉华听得江天放说得如此肯定,刚才轻松的心情反而又紧张起来:“那你说说你的理由,我们来参考一下。” “如果一件事,需要我们拿前途去赌博,那本身就是不成熟,也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表现,我可没那么傻,好好的团长不当,来冒这个风险,是不是?”江天放幽默了一句。 场面的气氛顿时随之缓和起来。 “再说了,如果拿老百姓的民生幸福去赌自己的前程,那就是更不成熟,不付责任了,对不对?”江天放又说道。 这话虽然有些说教,但对于一个想要追求进步的干部来说,也确实是必须做到的。 “之前,我查阅过很多的文件以及领导讲话,其中,让我觉得最具有代表性的的讲话,是邓公在今年年初的一次讲话。” “邓公?”两人眼前一亮。 如果是邓公的意见具有倾向性,那就是国家政策的倾向性了。 江天放正准备继续说呢,宋誉华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康裕打来的。 “呵呵,康主任啊,忙完了?”宋誉华的语气中,略带不满与调侃。 “宋秘书,你就别提了;国家改委临时召开电话会议,布置任务呢。不参加不行啊……”康裕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那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宋誉华略一思索,说道。 “嗯,这样也好,我在单位,你到楼下打我电话,我就下来。”康裕也觉得有必要和宋誉华先做个沟通和交流,要不然,呆会与江天放碰面,要是江天放提出个比较难办的事情,自己当着宋誉华的面,可就不好回绝了。 “嗯,那好,我马上过来。”宋誉华很利索的回答,挂了电话后,对江天放说道:“小放,你这个资料,我带给康主任先看一看,让他有个底。” 江天放点头说:“应该的,接康主任要不要我开车?” “不用了,没多远的路程,再说,我也想单独和他聊聊,听一听他的心里话。”宋誉华说道。 如果江天放在一起,康裕与小放毕竟不熟,说话难免有所顾忌,也许,有些涉及到政治、利益的话,就不会讲透了。再则,如果康裕当着江天放的面,一口就回绝了这个事情,宋誉华也缺少了回旋的余地。 宋誉华开车很快,十多分钟就到了改委的楼下,他没有打电话给康裕,而是直接上楼,去了康裕的办公室。 “小宋,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说我自己下去的吗?”康裕与宋誉华单独的时候,说话明显要随便很多。 “老康,你先看看这个材料。”宋誉华也没和他多说,就把手中的材料递了过去:“这就是江天放要你帮忙的事情,你先看看;呆会我和你再讨论。” 康裕接过材料,说:“喝水自己倒啊。” 接着打开台灯,就在自己办公室看那份材料,顶头的几个字是“望水乡小水电项目计划书”。。.。() 第十一章提醒 第十一章提醒 宋誉华哪有心思喝水啊,他只想听一听,康裕这个改委的权威,对于这样一个新型项目的看法,或者说,想通过这样一个权威,来判断小水电的项目,是不是具备切实可行的操作性。 对于江天放,宋誉华的内心,赞赏的成分居多,通过大药房、中成药、药材基地的项目,也看到了他的个人能力;但是,宋誉华在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气,觉得江天放在大药房项目上的成功,更多的只怕还是来自于他的背景带来的裨益,是江天放身后的人,帮助他获得的成功。 所以,对于江天放提出的小水电项目,他非常想参与进来,但又特别怕失败;因为宋誉华觉得,江天放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那么顺利,想得那么周全吧,难免就没有出纰漏的时候?如果有纰漏,那这个时候,就特别需要像康裕这样稳重而富有经验的人来把关,这也是宋誉华为什么想先和康裕碰个面的原因。 “胆子很大,思路很巧妙,可操作性非常强。”康裕看完材料,缓缓的说道。 这个评价,并不是宋誉华所关心的,他关心的,是风险。 “老康,你就没有看出其他的内容?”宋誉华问道。 “所以我说这个小江县长胆子很大啊。”康裕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还是看低了他啊。” 康裕今天,是的确有个电话会议,不过,那个会议时间不长,早就结束了;他没有准时去赴约,也是惯性使然。 下面的人来找他,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关系,无非是两点,要么是要资金,要么就是要项目,这种邀请,康裕见得多了,也就养成了习惯,不会轻易表态;要不然,康裕哪有那么多的项目给下面人啊。 可宋誉华的面子,康裕又不得不给,这个约会,还非去不可的;康裕只好采取这样一种姿态,无非是想告诉江天放,过分的要求,最好不要开口,他不一定会给面子的。 “老康,现在是关起门来讲话,就我们两个人,你说说,对于这个小水电的项目,你个人怎么看?”宋誉华谨慎的问道。 “对于项目本身,并没有歧义,国家对于可持续利用的能源开,一直是执鼓励的态度的。”康裕想了想,有说道:“抛开小水电具体的项目不谈,我知道,你担心的,就是这种股份制的形式,能不能在国家电力能源这样的领域进行推广,是不是?” 宋誉华点了点头。 “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无论是哪个国家,经济体制改革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股份制的形式,这是世界经济展中,必然会经历的一个过程;我们国家,也不可能绕开这个过程。”康裕缓缓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可以搞?”宋誉华的内心有点兴奋。 “我们国家,其实也在逐步的放开对于国有企业,国有资产的完全控股;对于中小企业,已经在进行改造了,包括像承包,向社会募集资金,甚至有些经营乏力,缺乏技术含量的企业,采取了破产的模式;这也看得出,中央一直在谋求一种多元化的经济模式;但是,对于涉及到国家经济命脉的领域,是不是要放开,现在,特别是近两年来,保守派的呼声,更强烈一点。” 事实确实是这样,随着社会主义阵营就剩下我们这样一面旗帜,很多官员、学者都在呼吁,要保住这一面旗帜;这种意识形态领域的思想,反应到经济领域里来,就是一定要保护国有资产在国家经济生活中占据绝对的主力地位。像石油、化工、钢铁、电力、能源、交通等等,这些涉及到国家经济总量规模的领域,一定要保持纯粹的“国资”;这个论断,现在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 “那,有没有什么会议或者文件,带有比较倾向性的意见呢?”宋誉华问道。 “至少到目前,我现在看到的文件当中,没有什么比较倾向性的意见;不单是允许股份制的意见没有,就是不能搞股份制的意见,也没有。”康裕想了想,摇了摇头说。 “可是,我刚刚来你这之前,江天放说,中央有过这方面的讲话,而且是邓公的讲话,涉及到了股份制的问题。”宋誉华说。 “哦,真的吗?”可以的身体直了直,说道:“如果是邓公说的,那这个讲话,就是一个政策信号了。” 康裕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中央的文件里,什么时候释放过这样的政策信号;他摇了摇头,说道:“小宋,走吧,我们一起去听一听这个小江县长的想法。” 宋誉华一边与康裕下楼,一边小声说着:“老康,有个事我得稍微提醒你一下。” “嗯,你说。”康裕奇怪的扭头看了看宋誉华。 “这个江天放,很有些来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方便向你透露。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湖东省,没有人能动得了他,除非他自己犯下大错;像小水电这样的项目,他要是真想搞,你们省改委不同意,他也会找得到更高层的人来支持他。说句实话,这几百万,他自己都能想办法弄到,根本不需要你们改委的资金来支持。”宋誉华很是认真的说道。 宋誉华这话,一是想提醒下康裕,不要以为江天放是在找他要资金,更不要以为江天放是在寻求他这个靠山来支持。也是在暗示康裕,不要用对待那些普通官员的姿态,来对待江天放;因为,今天康裕故意迟到的做法,已经稍现这种端倪了。 人与人就是这样,你在高位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也许,你某天一个不经意的疏忽,就会埋下一个坏种子;现在也许看不出,但那粒坏种子长大的时候,你收获的,也许就是苦果了。 康裕也许并不需要依附江天放来达到某种目的,但是,却也犯不着轻易去得罪江天放;更何况,如果双方在某些方面达成一致,那么,康裕的很多想法和项目,也需要一个执行能力很到位的人来具体操作;而在宋誉华看来,江天放的能力与视野,非常人可比。 康裕没想到堂堂的一号大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康裕对于江天放的态度,正如宋誉华的揣度一般,就是对待一个小县官员的态度;第一次见江天放,是昨天晚餐,那完全是给宋誉华面子,康裕对于江天放只是不反感,觉得这个年轻人还不错;第二次见江天放,是今天上午开研讨会的时候,江天放狠狠的给予了那个韩希一个毫不留情面的说教,合情合理,让韩希这个老家伙无话可说,弄了个灰头土脸,这让康裕心情大爽之余,觉得江天放做事有理性,而且敢想敢做,有冲劲;但这两次见面,顶多也就是对江天放很有好感而已,当宋誉华和他说,江天放还有事要找他时,康裕就恢复了改委副主任的身份和优越感,不自觉的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了。 康裕虽然也奇怪,为什么宋誉华会对江天放如此青睐有加,但也没有过于深想;站在宋誉华的那个位置,求到他头上的人,肯定不是少数,能让宋誉华上心的,也当然不是一般人,自己能帮的,则帮一把而已。 但现在宋誉华这番话,却显然出乎康裕的意料之外。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宋誉华如此顾忌与看重呢?甚至自己这个省改委的副主任,也要谨慎的对待。并且,宋誉华连对方的来头,都不能透露,这其间,透着一丝的诡异。 拍了拍宋誉华的肩膀,康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小宋,谢谢你,有心了。” 很多话,只能点到为止;宋誉华不便明说,自己就更要谨慎。 两人赶到“静水楼台”茶楼的时候,已经是华灯绚烂。 宋誉华先前来的时候,停车坪还有不少空位,现在,却几乎找不到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车位停下来,就看到有人趴在车窗外,敲打着车门。 宋誉华摇下车窗一看,是个女人;而且是自己认识的女人,就是这个“静水楼台”的老板,上次给自己和江天放放贵宾卡的那个女人。 “能不能帮个忙?”女人没有完全把头抬起来,声音也有些含糊,宋誉华离得近,甚至能闻到一些酒气。 “怎么啦?是不是病了?”宋誉华想起她那倾城的笑,心底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温柔的问道。 “不是……”女人稍稍抬起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的车,在那边,停不进去了……你,能不能帮我停下车啊?” 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一辆崭新的皇冠车,卡在了一个狭窄的停车位上;旁边,还站着几个束手无策的茶楼的保安。这年月,汽车还是个稀罕品,代客泊车的业务根本就只在港台电影里才有;会开车的保安本来就少,再加上这是一款最豪华的皇冠车,谁都怕万一擦坏了哪儿,怎么跟老板交差啊,所以没人敢去试着停车。 “我刚刚学开车……”女人说着,娇媚的眼神显出一点羞涩,声音极具魅惑,加上她那贵妇般的气质装扮,让久经世面的宋誉华也不觉心中一荡。。.。() 第十二章 姓社姓资 第十二章姓社姓资 “我去试试吧。”宋誉华打开车门下了自己的车,随着女人走到了那辆最新款的皇冠前面,轻轻拍了拍车盖,说:“好车啊。”便钻进了驾驶室。 点火,倒档,一番操作,以宋誉华十几年的驾龄,这种小儿科的“考试”自然难不倒他,车很快就停进了车位。 宋誉华熄火后,将车钥匙拔出来,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那个华丽女人的身前,将钥匙递了过去。 “谢谢你啊。”女人接过钥匙的时候,温润的手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触碰了一下宋誉华的掌心,说道:“我叫水静,在这个茶楼上班。” 宋誉华被她刚才轻轻的触摸弄得有些心猿意马的,只是估计康裕还在身边,没敢过于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回道:“水静,这名字好雅致啊;其实,我们见过面的,水女士是贵人多忘事啊。” 水静闻言,有些惊诧的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宋誉华,才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啊……我今天失态了;晚上喝了点酒,不好意思啊。” 说完,水静伸出了她那柔润的手,说道:“对不起啊,你昨天还来过我们茶楼呢,让我想想……对了,你和小放一起来的,宋老板,对不对?” 水静说这话的功夫,已经主动的握住了宋誉华的手,一边轻轻的捏着,一边和宋誉华攀谈;宋誉华握着这温香如脂的小手,听着她略带沙哑的却极为魅惑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呆了。 “咳咳……” 一直到旁边的康裕出了声音,宋誉华才觉,自己握着水静的手,时间似乎太长了一点,这才不好意思的松开。 “宋老板是来喝茶?”水静低声说道。 “嗯,约了朋友;就是你说的小放,这里还是他介绍我们来的。”宋誉华说了句后,扭头对康裕说:“康主任,这里的茶很不错的。” “是吗?是茶好还是其他什么好哦……”康裕调笑了一句。 宋誉华脸一红,幸亏在晚上,灯光照着,不明显。 “我们上去吧。”宋誉华对康裕说,然后转头朝水静打了个招呼,便匆忙的与康裕离去。 到了楼上包间,宋誉华推门而入;江天放与米来凤连忙起身相迎。 “不好意思,有个临时会议,耽误了。”康裕与江天放握手的时候,解释了一句。 “您是领导,自然比我们忙。”江天放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么晚还有耽误您的休息时间,是我们应该过意不去才对。” “康主任,真高兴,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米来凤的脸上,透着迷人的笑意,握住了康裕的手。 康裕也觉着,这女人的手,似乎有种磁力般,吸引你去抚摸她,抓紧她;可有了刚才宋誉华的“前车之鉴”,他没好意思长时间的抓着米来凤的手不放。 女人对于社交,本来就具有某些天生的优势;不是有句话说,男人征服世界的目的,只是为了征服女人。 落座以后,江天放又亲自给康裕倒了杯茶,说:“康主任,您尝尝,这茶味道如何。” “嗯,不错。”康裕装模作样的品了品,鬼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小江县长,刚才来的路上,宋处长把你的计划说了说,我想听一听你的真实想法,你的具体操作过程。”康裕客套过后,直奔主题。 江天放便从望水乡的天然条件开始说起,资金困难,交通困难,一一罗举出来;为了避开这些困难,自己打算采取的措施,也就是计划里谈到的股份制,公开向社会募集资金,以及以村为单位,将土地成本、人力成本纳入股本的想法,最后才说道:“望水乡这个小水电的计划,归根到底,是要提高望水乡人民的生活水平;国家将土地资源集体化,目的无非是想让我们的农民,用好这些土地资源,通过劳动,创造自己的美好生活。” “你考虑过其他的问题吗?”康裕还是直指主体。 “嗯,我也考虑过了;国家对于能源电力,一直控制得比较严,但是,因为电力形势的日渐紧张,现在,在很多地方,不是都在提倡,以地方政府为主,兴建大规模的火力、水力电站吗?这说明,中央对于是否必须由国家全盘控制电力,已经有了结论,那就是,地方政府,是可以参与到这个行业来的。” 江天放的解释,不能令康裕满意,他反驳道:“由政府控制和由企业参股,村委会参股,甚至个人执股,是有本质区别的;这涉及到经济结构主体的变化。” “康主任,恕小江直言;您说的这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现在正争论得如火如荼的,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江天放说完,满屋子都沉寂下来。 沉吟半晌,康裕缓缓的说道:“小江县长,你提出的这个小水电项目,无论是从可操作性还是它的实际意义,都非常具有代表意义;甚至于可以说,对于类似如小水电这样的项目,如何在贫困、落后地区采取多样化的形式开展起来,都是具有教科书式的引导作用;说实话,对于这样的项目,我个人非常支持,投资小,见效快,而且是直接有益于人民;特别是这样的项目,对于像平洲这样的贫苦地区,如何能避开资金与技术的门槛,在这些地区得以顺利开展,能总结出一些经验的话,更应该扶持。” 说着,康裕停顿了一下,眼光很犀利的望向了江天放:“如果,仅仅只是一个这样的项目,我甚至可以动用自己手中的这点权利,拨给你们一些资金,用于立项和前期的启动,这一点,我还是做得了主的。但是,正如你刚才所言,电力领域,能不能引进股份制,引进民间资本,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康裕继续说:“尽管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关于是不是要保护我们这个纯粹的社会主义阵地的言论,还是非常广泛的;纯粹的社会主义,那就不能引进外资,不能在国有资产领域引进西方的股份制。这就是所谓的姓‘社’还是姓‘资’的争论;刚才宋处长和我说,你看到过中央领导在这方面言论,我想了很久,也没有任何记忆,更没有任何文件,对这个问题做出过结论,或者是隐射的一些观点,这一点,我想请你明说。” “嗯,在谈及这个话题之前,我想先澄清一点,”江天放丝毫没有畏惧康裕犀利的目光,坦言说道:“如果这个项目,能在康主任和宋处长的支持下,顺利的进行下去,在望水乡能够顺利建成投产,那么,我们在座的,必定都会面临非常残酷的压力;这种压力,也许是我们从政以来,从所未见的;这种压力,不单只是体现在社会舆论评论上,更加会体现在我们各级政府部门的各种会议、党刊、甚至内参当中。” 这种压力,是大家能够想象得到的;只是,现在,从江天放的口子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大家的心头一阵“砰砰砰”的乱跳,似乎那压力,已经迫在眉睫。 看到大家脸上露出沉重的神态,江天放话锋一转,说:“但是,我个人会把这种压力,当做只是一种另类的考验而已,有压力,才有动力;现在,我就我了解到的关于‘姓社姓资’讨论的一些理论,我们经济领域的现有形势,一一的列举出来,请大家自己去判断;在康主任这样的行家面前,就算是我抛砖引玉了,相信大家自己能得出结论。” “小江县长,这不是闲聊,需要理由,需要证据。”康裕对于江天放的奉承话没有反应,反而趁势追问,问题直指要害。 其他人,本来悬着的心,因为江天放的话,稍微放下来了一点;随着康裕的话,却又提了起来。 “如果说,一件事情,为了成功而去冒险,缺乏自己的有效思维与判断,这样的人,自然是一个不成熟的官员。”江天放先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标准:“而对于小水电这样的事情,判断它否是值得建设的标准与价值取向是什么呢?我个人是从这几个方面来考虑的,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在大家聚焦的目光中,江天放侃侃说道:“对于纯意识形态领域的争论,我想,我们在座的人,没有任何争议,坚持‘社会主义’的展方向这一条,从来都不会改变。” “但是,坚持社会主义与坚持改革开放是不是矛盾呢?我相信,这一点,从中央到地方,到我们个人,也都没有任何异议,那就是,改革开放是一定要坚持下去的,这与我们的体制,不矛盾,更不冲突;甚至可以说,作为一个全新的社会主义事业,如何才能从古老的农业文明走向工业文明?从这一点来说,我们现在对于变革的要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现在的局势,说得上是风雷阵阵,山雨欲来。。.。() 第十三章循循善诱 第十三章循循善诱 康裕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你继续。” “其实,我们现在理论界的争论,焦点是集中在‘如何进行改革开放’这个问题上。这才是‘姓资姓社’论这个问题的源头。”江天放说完,望着康裕和宋誉华。 宋誉华也想了想,点点头承认:“确实,姓资也好,姓社也好,归根到底,是一种‘实行方式’的争论,都是改革的一种展方向的争论;对于改革本身,并没有提出异议。” “从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到目前为止,重点都是放在农村,放在‘集体土地’的家庭联产承包上;当时,我们的理论界也有过争论和疑问,说这是不是放弃了我们社会主义的根本;事实证明,这条展方向,是正确的。” 从78年开始的农村改革,导致我们国家的农业收入、农民收入保持了快、持续的展,乡镇企业风起云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这种变化,是大家能够切实体会得到的。 “而现在,改革深化了,开始向工业这个领域展;那么,资本主义的一些方法,就不能用于展我们社会主义的事业当中来吗?我觉得,这个想法,极其的幼稚与浅薄。” 江天放的话,让大家瞠目结舌;这样来评论那些坚持“姓社”的理论,未免过于直接,这样的话要是公开说,那是很得罪人的。 江天放没有理会大家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们搞改革,必须有自己的衡量与判断标准;我们的判断标准应该是什么?应该看,是不是有利于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不是有利于展我们国家的综合国力;是不是有利于提高我们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这个,应当成为我们衡量和判断的标准。而不是,这个方法,是不是资本主义诞生的,资本主义现在采用的,资本主义的东西,就不能用于我们的改革当中来?” “说得好”别人还在沉思的时候,康裕一拍手掌说道:“不纠缠于方法的来源,而去看这个方法导致的结果;不搞过去形而上的那一套,要务实,求新;小放,说得好啊。” 康裕的水平,的确要高于米来凤,甚至宋誉华;长期工作在改革的前沿,积累的经验让他在一瞬间,就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兴奋之余,康裕继续说道:“坚持计划经济,并不等于就是在坚持社会主义,在资本主义社会,他们在很多领域,也是在搞计划经济;相同的道理,坚持市场经济,也并不就是搞资本主义的那一套,我们社会主义,也应该有自己的市场经济体系。以前都是股份制是资本主义的东西,现在,我们不是也在沪海、深圳搞证券市场吗?采用什么样的方法不是最主要的,而结果,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 “康主任这话,太精辟了。”江天放肯定的说道:“我们改革的目标,就是要让整个国家强大起来;让我们的人民,生活富裕起来。中央不是说过,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让这部分人,带动其他的人,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小江县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康裕高兴之余,对江天放说。 “你想起什么了?”宋誉华问道。 “宋处长,你开始不是说,小江县长提到了,有中央的讲话精神吗?我想起这个了。”康裕容光焕的说道:“今年年初,邓公在视察沪海浦东新区的时候,讲过类似的话。” “真的?”宋誉华和米来凤都惊喜的问道。 江天放没有说话,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康裕。 “邓公的原话是这样: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都是手段,市场经济,也可以为社会主义服务。”康裕说道:“他还说了,什么事情,都得有人试第一个,才能开拓新路;要克服一个怕字,要有勇气,失败了也不要紧。” 邓公已经离休两年了;所以,他的讲话,没有在媒体上做最广泛的宣传,只是在一些内参上,做过简略的报道。大部分的干部群众,都还不知道这个讲话。康裕能够记起来,可见他是用了心的。 米来凤脸上熠熠生辉,插嘴说道:“那我们这个小水电,算不算‘试第一个’啊?” “这当然是第一个了”康裕也笑着说:“小江县长,你这是给我们送了个金娃娃来啊。” 金娃娃,显然是个比喻;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事情真的能按照这个思路展下去,在大家还在争论的时候,就率先走出一步,那这一步,就是政治上领先的一步,这,才是大家心目中的“金娃娃”。 “我刚才说了,我们这个事情,有惊无险。”江天放补充了一句:“小水电建设的前期,特别是近期,肯定会招来很多的批评甚至攻击;但是,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的。” 康裕在兴奋之余,忍不住问道:“小江县长,那你说说,为什么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你觉得,这个时间,具体会是多久呢?” “顶多两个月”江天放异常肯定的回答。 “你确定只要两个月?”宋誉华不可置信的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 “现在是十一月底了,九一年马上就要过去;虽然今年的经济数据还没有出来,但是看前面十来个月的数据,可以看得出,形式不容乐观啊。”江天放没有正面回答宋誉华的疑问,而是转了个角度说:“从七八年改革开放开始,连续十余年,我们的经济,一直保持了很高的展度,人民的生活水平,社会的物资供给,国民生产总值的飞提高,这是我们大家都看得到,也亲身体会得到的;不改革,不求变化,我们的展就要停滞甚至倒退。但是,这两年,特别是那场**以后,我们党内,包括社会各界,一直纠缠于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当中,这种思想上混乱的直接反应,就是我们这两年的经济增,明显下降,88年还有11的增幅,89年,就下降到4.3,去年,只有3.8,这是近几十年的最低增幅了,我相信,中央已经看到了这种局面。” 这些经济数据,康裕自然是了然在胸,他点头说道:“今年,我们的经济总量,肯定是到不了两位数的增幅的;今天,国家改委的电话会议,就专门提到了增缓慢的问题,看来,中央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形成现在这样局面的根本原因,就是思想上的混乱造成的;我们能看到这一点,相信中央比我们看得更远,更深刻。邓公年初的讲话,就是一个信号啊。我估计,最迟在春节以前,关于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中央就会有一个明确的表态。北边老大哥的瞬间崩溃,就是对我们的警示和提醒啊;我们再不谋求展,就很有可能重蹈老大哥的覆辙,就会要挨打。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的。”江天放颇有感触的说道。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想着这些看似是国家大事,其实关系到自己如何具体工作的事情。 “如果中央的表态,是肯定保守的思想呢?”一旁的白羚,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尽管,大家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毕竟还是很担心;如果要真是那样,在座的几个人,他们的政治生涯,也许就“万劫不复”了。 “这个可能性,绝对没有。”江天放又是异常肯定的回答说:“如果是那样,那就是对过去十几年改革开放思想的全盘否定,是对过去几十年我们飞展的成绩的全盘否定,是对我们党执政能力的全盘否定。” 江天放说的这几个否定,彻底打消了大家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如果真的否定现在的局面,完全的回到过去的计划经济时代去,这是不可想象的;完全无视这几十年的巨大变化和成绩,这样的思想,完全违反了我们唯物主义的思想,这样枉顾事实作出的结论,不要说党内大部分同志不答应,就是广大的人民群众,也绝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我们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虽然已经离休,但他一直还在关注我们整个国家的展方向,展步伐。他的影响力,他的威信,不用任何人去夸大,那在广大的干部群众当中,都是积极崇高的。尽管,我们一直在提倡法治,提倡民主,但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一代伟人的个人魅力,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江天放虽然说的是“党的执政能力”,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过去十几年,我们党的核心是谁?无可置疑的,就是邓公,现在去否定邓公,否定他过去的成绩,不要说没有这样的政治力量可以做到,就是有人提出来,估计也会被全国人民的口水给淹死。 “思想上的‘拨乱反正’,是目前我们国家展的当务之急;迟早都会对目前的争论,做一个明确、具体的结论的。我们国家,政治上也好,经济规划上也好,向来就有这个传统,叫做‘一年之计在于春’;而且,我从一些侧面的消息了解、分析,得出这样的结论,最迟在明年一月、二月的春节前后,中央就会对目前这场争论,划上一个句号。”江天放肯定的说着。。.。() 第十四章暗度陈仓 第十四章暗度陈仓 康裕的心思,已经活动开了;来之前,他对于这样的项目,心里支持,可是却还真不敢盲动。现在,他已经在思考着,动是一定要动,关键是如何动的问题了。 更何况,江天放刚才撒了个谎,说他“侧面了解到的消息“,这不等于告诉大家,他刚才说的不就是内幕消息嘛。 别人也许不信,但宋誉华对于江天放能提前了解到一些消息,是深信不疑的;毕竟,乔老太爷,就是以往邓公在经济工作上,最得力的帮手;要说乔老爷能预判时局的走向,至少宋誉华是相信的。 “这么说来,我们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啊。”宋誉华低沉着,说了一句。 如果说,政治上也有投机的话,那么,赶在中央政策出台以前,以旗帜鲜明的态度表符合未来政治展方向的观点,这样的行为,与其说是投机,不如说是高瞻远瞩。 “嗯,是要抓紧时间干。”康裕拍板了:“就算小江县长的预测不准确,又有何妨呢?这件事,一是利国,二是利民,我们在座的,又不是为自己谋私利,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大家说,是不是?” “康主任,您说的太对了”米来凤也反应过来,一脸的激动,红色的脸庞透着一丝丝的亮色,一双眼睛只望着康裕,似乎很受教育的说道:“我都为自己先前的自私感到惭愧啊,我尽想着的做这事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有哪些不好的后果,您这一句话,敲醒了我。就是嘛,咱们是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实事,还怕别人说三道四啊;我还就不信了,中央会这么糊涂,做实事的人要挨批挨整,反而是那些站在一旁说闲话的人可以得表扬。” “米书记,你这话说得太好了;咱们既然是一心在做事,那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既不怕担责任,更要能顶住压力这才是真正做人的品质”康裕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小放,时间不等人啊;你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安排吧。”康裕一旦下了决心,做事情很有些风风火火的。 “先就是立项和勘探设计,这是目前最急迫的两项工作。”江天放回答说。 “勘探设计的任务交给我吧;我有个老同学在水利水电设计院,我去找他,应该能帮上忙的。”米来凤主动请缨。 “嗯,那这个事就拜托米书记了,我估计,压力最大的还是蓝小燕书记那,工作量也是最大的,米书记还真是偏心啊,这么肯帮忙照顾女同胞。”江天放说着,开了个玩笑。 “那可不,小燕老师,那也是我最佩服的女同胞之一了。”米来凤笑着说。 “不过,设计费可不多啊,你也看了方案,得分步付款。”江天放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要全是靠钱说话,那我还找什么同学关系啊,直接缴费不就得了。”米来凤嗔怪了一句,眉眼间又开始流露出成shu女人特有的妩媚神情。 “那个立项的事情,有些不妥。”大家正高兴着呢,康裕突然插了一句进来,将本来愉快的气氛打散了。 宋誉华有些不解的看着,叫康裕参与小水电的项目,本来就是因为无法在州县两级改委立项,才找他帮忙的;刚才,康裕的态度,也说明了,他很赞同立刻开展这个项目,怎么,忽然间又说出“不妥”这样的话来;要是你不能立项,那还要你帮什么忙啊? 这个康主任,嘴上说得好好的,怎么一动手干,就打退堂鼓了呢?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只是说不妥,又不是说不行。”康裕看到大家不满的神情,乐了。 宋誉华与米来凤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想啊,按正常的工作流程,本来就应该逐级上报申请批复,是不是;县里,州里改委的做法,并没有错啊。小水电的项目,如果直接报到省里来批,至少,在程序上,就有越级的嫌疑,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康裕接着解释说:“再说了,我刚才也说,时间很紧;这不是单指中央会很快就表态,我们筹备的时间紧;而是具体到小水电的项目来说,枯水期只有这么几个月了,时间很紧张。如果按正常的立项流程,光是立项报告到下面几个处室走一圈下来,就是我去打招呼,怎么着也得个把月以上了,再加上春节,这一来二去的,估计要耽误两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已经是接近春汛的时期了。” 康裕说的话是事实,现在,政府办公的效率很低,这不是个别现象,是现在政府的通病。一个报告,盖几十个章,甚至上百个章,经过无数个部门的审查,那是常事;如果真的耽误两个月,那这个项目,至少得推迟一年的时间。更不用说,下面的处室,未见得就都会听康裕的招呼,总还有些人,不是康裕的嫡系,会有自己的判断和考虑,甚至有与康裕不和的人,会利用政策的理由,从中作梗的,如果是那样,那这个立项,能不能批下来,都是还是个未知数。 康裕的话,让大家有些无奈;为什么,想做成一件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康主任肯定已经有办法了,你们信不信?”江天放没有着急,笑着对米来凤他们说。 “好你个小放啊,将我的军,是不是?”康裕抬起手,点了点江天放,笑着说道:“我确实有个暗度陈仓的办法,咱们争取时间,省去立项这个程序。” “老康,别掉我胃口了,快说啊。”宋誉华有些坐不住了,当着大家的面,连“老康”都喊了出来。 “嗯,我手里啊,有个研究课题,是国家改委给的,主要就是针对经济体系结构调整和重新分配课题的研究。咱们现在说的望水乡小水电项目,不是正好有这方面的内容吗?你们可以叫望水乡打个报告上来,申请成为课题研究的示范点,把小水电的项目,做成一个实验性质的研究项目,这样,不是就可以避开立项这个麻烦程序了吗?”康裕笑着,揭开了谜底。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真是错不了啊。 这样一来,不但省去了立项的程序,而且,作为一个科研课题,即便是将来在政治上受到攻击,那分量自然会要轻得多;宋誉华扫了康裕一眼,心道,难怪刚才下决心下的那么快,原来这个老康还留了后手在这呢。 “而且啊,我刚才看了你们的材料,连区区十来万的设计费,都要去找信用社贷款,真是……唉,我这个课题研究,上面是拨了款的,我今天就违规一次,好人做到底,做了这个主,拨五十万给你们,做前期费用;米书记,我这么做,够意思了吧,你不会再拿刚才那种眼神看我了吧?”康裕调侃了米来凤一句。 米来凤的脸,立马就红了;刚才,康裕说“不妥”的时候,她确实是拿生气的眼神看康裕来着,其实,她这个副处级的书记是不应该这么看上级的,那是十分的不礼貌。 “康主任,看您说的,我不是把您当自己人嘛……”米来凤越解释,越觉得脸红得厉害,这“自己人”的联想,可就更加丰富了。 好在,康裕没有继续打趣她,反而正经的说:“米书记这话讲得好,以后,我们就都是自己人了;能和一帮志同道合的同志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是我们的福分,也是我们的缘分啊。” 在座的几人,以康裕的年龄最大,级别最高,职务最重要;其他人开口,是不好说这样的话的,只有他可以开这个口。而他这么说了以后,屋里的几个人,隐隐就是一条阵线上的“同盟军”了。 康裕能这么说,算是真正认可了江天放;以往,是因为宋誉华,康裕才愿意同江天放打交道的。 而米来凤也跟着沾了光,被康裕纳入到自己人的阵营里来。这米来凤来宁阳,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参与到“药材基地”的项目当中来,谁知道,机缘巧合下,又能参与小水电的项目;而能被康裕认可,搭上这样一条线,这样的结果和收获,已经很出乎米来凤的意料了。这个副县长弟弟,认得太值了。 江天放拿起桌上的壶,将个人才茶杯沏满,一一端送到康裕、宋誉华、米来凤手中,如何举起茶杯说道:“我小放,实在是庆幸,能结识你们这样的兄长、大姐,你们这样的领导;君子之交,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了。” “小放啊,矫情了啊。”宋誉华笑着说,还是拿茶杯碰了碰。 江天放与康裕等人一边品茶,一边筹划着小水电的一些细节;还别说,康裕毕竟经历的项目多,对于像小水电这样的工程,细节的把握非常到位,在他的启下,江天放与米来凤,很快就理顺了工程如何推进的思路。 正谈得欢快呢,突然响起敲门声;门开了后,进来的赫然是茶楼的老板娘,水静。。.。() 第十五章 晨练 第十五章晨练 “打扰各位啦。”水静笑眯眯的进来,手上还端着个水果拼盘,用她那略微沙哑而磁性的声音说:“我特意过来谢谢你们的,特别是要谢谢宋老板。” 大伙正奇怪呢,怎么会特意谢谢宋大秘呢? 宋誉华呵呵一笑,说道:“不过是帮着停下车,区区小事,不用这么客气的。” “谢谢是一定要的。”水静放下水果拼盘,扭身望着宋誉华说:“今天喝了点酒,有失态的地方,宋老板别介意啊。” 宋誉华看着她火热的眼神,不敢对视,笑着说:“水静女士仪态万方,失态又从何谈起啊。” 江天放在一旁笑着说:“宋哥,不错啊;我来静水楼台这么些年,都不知道老板的芳名,你才来一次,比我还熟啊……” 水静很利索的接过话头,没让宋誉华尴尬,就说道:“小放,你还好意思说;你哪次来,不是身边都有美女陪着啊,我就是想和你说话,也没那个机会啊……我可是记得,上次,有两个美女都送了手机给你的,你最后选的哪个在用啊?难道,一天换一个?咯咯……” 水静最后这句话,带着一语双关的味道,闹得江天放有些脸红了。 “你可真是脸薄啊,看看,脸都红了,不戏弄你拉。”水静笑着,自己换了个话题:“小放,你来这么多次,一直想谢谢你照顾静水楼台的生意;今天,借着谢谢宋老板帮我停车的机会,一并谢谢你了。我叫水静,开这个茶楼,也就是贪图宁江的风光,能天天看着这碧绿的江水,心里也舒坦,再就是朋友们也能有个聚会的场所。看得出来,你们都不是普通人,以后还要请你们多方照顾,今天的茶单,我已经免了,还需要什么,你们尽管吩咐;知道你们也不缺这点茶水费,这只是表示我的一点诚意,小静这里先谢过了。” 水静沙哑而磁性的声音,伴着这落落大方的谈吐,看得一屋人都觉得惊异,想不到,这么个小小的茶楼,能有这么出色的人物。 江天放笑着说:“那我可代大家谢谢你了;你还别说,这里在座的,都不是有钱人。” “小放,你别和我哭穷啊,你以前在我这里谈事,我可都听到了的……”水静水汪汪的眼睛,投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笑着说:“那可不是我的,我只是个参谋……“ “不管你起了什么作用,我都非常的佩服你,真的佩服。”看到旁人疑问的眼神,水静没有再多嘴,转身说道:“好了,我不打扰几位谈正事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谢谢了啊。” 在大伙注视的目光中,水静飘然转身离去。 本来大家就讨论得差不多了,水静这一打岔,话题就散开了;聊了些闲话,时间也不早了,康裕安排好第二天的事情,众人便各自告别散去。 江天放开车,送米来凤和白羚回省委招待所。 在车上,江天放一边开车,一边对米来凤说:“米书记,还得麻烦你通知望水乡的小燕书记,打个申请研究课题的报告,送到康主任那里去。” 江天放这又是在替米来凤拉人气的举措;按理说,他自己和蓝小燕联系更好的,可他把机会让给了米来凤,让米来凤去做这个人情;虽然米来凤知道,蓝小燕心底里,感谢江天放的成分会更多一些,但自己亲自去和她说,相信蓝小燕至少也多少会感谢自己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就是靠这么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吗。 “嗯,我回去就和她联系;这回,小燕老师又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真替她高兴。”米来凤颇有感触的说。 “我觉得,只要能做成这件事,大家都应该高兴。”江天放说。 “确实,都应该高兴;可也有得忙了……”米来凤认同的说道。 江天放送完两人回家不提,蓝小燕那接到米来凤电话的时候,刚开始还有点纳闷,自己与米来凤虽然有交道,但交情可并不深,也不知道这么晚,米来凤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米书记,您好。”蓝小燕客气的说。 “小燕书记,有好消息哦。”米来凤在电话里笑着说,语气很温和。 “是吗?什么好消息?我最近可是头都忙晕了……”蓝小燕不知道米来凤能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小水电的事情了。 “知道你最近烦心,我和小江县长可都惦记着你呢;今天,就是告诉你,小水电的事情,有新进展了。”米来凤开心的说道。 “真的啊?小江县长说话可真算数,他说三天,才一天不到就摆平了啊?”蓝小燕显然是喜出望外。 “是啊,小江县长可真是上心,今天就约了省改委的康主任,你这个事情,总算是弄熨帖了。”米来凤笑道。 “直接到省改委立项?“蓝小燕问道。 “不立项,比你立项强多啦;你们望水乡的这个小水电项目,要是立项的话,走程序的时间太长了,康主任手头上正好有个研究课题,是关于经济结构调整的,可以把你们的项目列为课题研究的试点项目,这样就省去立项的程序啦,康主任还说,可以拨五十万的启动资金给你们,你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啊?”米来凤在电话这头,简明扼要的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米书记,我可。。。怎么感谢你啊……”蓝小燕在电话那头,激动得说话都有些乱了。 “别谢我,要谢你就谢谢小江县长去;这都是他的功劳。还有啊,明天,你就赶到宁阳来,记得,打一个申请试点的报告,递到改委康主任那边去;等康主任签字同意完了之后,我再和你一起,去省水利水电设计院,我正好有同学在那边,找他们帮咱们来做勘探设计,你看怎么样?”米来凤也能感受到蓝小燕的激动与兴奋。 “我还能说怎么样呢?我现在就动身去宁阳”蓝小燕大声说道。 江天放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了;打电话来的是陈笑小丫头。 “放哥哥,大懒虫;起床没有啊?”陈笑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清脆悦耳。 江天放正抱着可乔做好梦呢,迷迷糊糊的接过可乔递过来的电话:“丫头,你不知道打扰人好梦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不知道啊;老师说的,早睡早起身体好。”陈笑振振有词的说道。 “狡辩……这么早有什么事啊?”江天放拿陈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谁叫自己平时宠她呢。 说起正事,陈笑立马换了个口气:“放哥哥,你要子英姐找我,什么事啊?好玩不?” 江天放这才记起,昨天去大药房,看到餐卡的时候,和江子英提过,要她去找陈笑。 “就知道玩啊;这次是正事。”江天放温柔的训了陈笑一句:“对了,上次开给你的书单,那些书都看完了没有?” “早看完了,正准备问你,接下来看什么书呢?”陈笑飞快的说道。 “嗯,那就好;是这样啊,你不是一直说大药房的事情没你份吗,这次,安排个任务给你。”江天放对陈笑学习的天赋还是蛮满意的。 “嗯,保证完成任务。”陈笑乐不可支,总算轮到自己出力了,高兴啊。 “大药房搞了个职工餐卡,都是纸质的,容易破损沾污;你今天就去找你英子姐,要她找人,把整个餐卡的功能、流程告诉你,你仔细的记下来;回头,你自己编个程序,想办法把这个餐卡的内容,弄成可以电脑管理的。”江天放说。 “这个啊?难不难啊?”陈笑一听,有些心里打鼓,毕竟刚刚进大学,还没有过实践经验呢;虽然看了不少书,于教授也额外有过辅导,但第一次亲自操刀上阵,难免会有些心虚慌。 “难什么啊?你参考一下我们科研中心的那个门禁打卡系统,只是把考勤打卡的内容,转换成餐卡的内容,明白没有?”江天放启了一下。 九二年的时候,因为电脑还没有普及,在市场上,还没有出现考勤门禁系统这些产品,主要原因,是在我们国内,还没有培育这样的市场,其实,在国外的一些大公司,早就已经启用这样的系统了,我们从一些老的电影中,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但是在国内,因为还没有强调规范化的管理,没有意识到管理对于企业的重要性,特别是那些国有企业、机关单位,散漫惯了,谁会愿意用这样的一个设置来卡自己的脖子啊;再说了,市场上还没有出现相应的硬件设备,想搞也搞不起来。 但是,在国防大学计算机中心这样的高度机密机构,早就实现了严格的考勤出入制度,门禁打卡那是很常见的管理设备了。 “啊,我懂了,你是说,用磁卡代替餐卡,对不对?”陈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真聪明,笑笑,你要做的,就是把软件编写出来;慢慢弄,不着急,不懂的地方,问我也可以,问于教授也行;这,就当是你第一次实战练兵啊。”江天放笑着说,一边拿手臂搂住了可乔。 可乔早醒了,一直在江天放的身上扭来扭去的,江天放这一用劲一楼,不免“嗯”的呻吟出声来。 “啊,乔乔姐也在你旁边啊;你们……在做坏事,不理你们了……”电话那头的陈笑,听到了可乔的呻吟,立刻联想到了他们在做什么,满脸顿时通红,还幸亏没有面对面的,不然得羞死人了;飞快的说完,陈笑便挂了电话,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我怕什么啊,又不是我在做坏事……” 江天放听得陈笑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枕边一扔,手便顺势摸到了可乔的身上。 可乔一边喘息,一边腻声的问:“笑笑说什么了?” “她说我们在做坏事,你说冤枉不?我们这不是还没开始吗?”江天放调笑着,顺势解开了可乔的睡袍。 “那我们就别让她冤枉,做点坏事嘛……”可乔呻吟声渐渐大了起来,小手主动摸到了江天放的身上,通红的脸,掩埋在江天放的脖子间,小嘴轻轻的吸吮着“哥”的脖颈。 可乔觉得自己自打结婚以来,在这方面的变化特别的大,她以前是想象不出自己能这么大胆,这么主动,这么需要的;可她非常迷恋与“哥”在一起的感觉,特别是在床上的感觉,那种能让她的心灵和身体飞上云端的感觉。 江天放也有这种感觉,这辈子,自己在这方面的需求,似乎很旺盛,与可乔在一起,不知疲倦,乐在其中。 房间里春色渐浓,床上更是凌乱一片,可乔与“哥”的身体,交织在一起,盘旋缠绕。 正在这紧要关头,手机却又不知趣的“叮铃铃”响了起来。 “哥……电话……”可乔一边在江天放的耳边轻声呢喃,一边提醒着他;可那神态,哪是要他接电话啊。 “不理它,咱们继续。”江天放很果断是将电话塞进枕头底下。 电话铃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床上,也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接……吧……”可乔说着,使劲将江天放的身体紧紧的搂向自己怀中,挤进自己的身体。 “好,可乔,接”江天放说着,奋力的开始了最后的冲刺,随着两人一阵绵长而急促的喘息,可乔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抖动起来。 “可乔,接住了没?” 可乔媚眼绯红,两鬓如花;娇声说道:“哥,都接住了……你快接电话吧。” 这第二个电话,当然不是陈笑继续打来,问他们坏事做完没有的;打电话的,是蓝小燕。 “江县长,我是蓝小燕;对不起啊,一早就打扰您了,可我实在是有些坐不住。”蓝小燕在电话那头,有些兴奋,也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道。 “没关系,我也起来了,刚才在搞晨练,没来得及接电话。”江天放厚着脸皮撒了个谎,说到“晨练”的时候,林可乔又羞红了脸,轻轻擂了他后背一粉拳。。.。() 第十六章新境界 第十六章新境界 江天放朝可乔做了个鬼脸,对电话那头的蓝小燕说:“怎么,小燕书记有什么指示?” “江县长,你……可别这么说啊,我受不起的。”蓝小燕说话都不利索了。 江天放都能感觉到电话那头蓝小燕的尴尬与不安,连忙说道:“开玩笑的,小燕老师可别在意;我知道,你听了好消息,肯定睡不着的,什么时候赶来宁阳啊?” “我已经到宁阳了,现在和米书记在一起呢?”蓝小燕说:“我高兴啊,那里睡得着,昨晚就连夜赶来了;正和米书记商量,今天去省改委的事情,你和康主任约的什么时候见面啊?” 江天放一看时间,现在才八点不到呢,看来,蓝小燕确实是没有任何停息,连夜赶了**个小时才过来的,不由心头有些感慨,这个小燕老师,做事真是执着。 “小燕老师,去改委的事情不急,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了;你们在招待所等我,我大概半小时到那边。”江天放对蓝小燕说。 “嗯,好的,江县长,那我们等你一起吃早餐。”蓝小燕爽直的说。 江天放又起了调笑之心,呵呵说道:“那可不行,我得跟我媳妇一起吃早餐。” “啊……这样啊?”蓝小燕竟然当真了:“那我们自己吃吧。” 林可乔看不过去了,一把抢过电话,笑着说:“小燕老师,你别信他的;我是乔乔,我来陪你们吃早餐。” “乔乔真的啊?那我等你来。”蓝小燕听到可乔温柔的声音,顿时高兴的说道。 “嗯,我们马上来,先这样啊。” 挂了电话,可乔一边帮江天放拿衬衣外套,一边笑着说:“这个小燕老师,真是像一张白纸,好单纯啊。” 江天放一边穿衣,一边深有同感的点头说:“是啊,她看上去,真不像是个三十多岁的党委书记,倒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学生。也许,她一直就活在自己的那个梦了,还没有想过要醒来吧。” “你倒像是蛮了解她啊。”可乔有些讶异的看了江天放一眼。 “这只是我的一个感觉罢了。她肯定是有故事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唉,其实,我们也不需要知道她的故事。”江天放感叹着说。 可乔一边在给江天放打热水,一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有故事啊?” 江天放说:“你想啊,小燕老师本来是宁阳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按理应该是按部就班的这么一直走完自己的人生;可她却选择了去望水乡,这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下决心去那样的偏远山区,而且一呆就是十五年啊。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且能让她持之以恒的,肯定不是一时冲动,也不光是靠所谓的‘理想、信仰’就能做到的。肯定是生了一件足以改变她一生的大事,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哥,你认识她多久啦?怎么能想得这么远?我就知道小燕老师是个好人。”可乔把热毛巾递给了江天放。 抹了一把脸,江天放笑着说:“我能认识多久啊,还别说,我和认识的时间,跟你完全一样,我也就见了她一次,就是和你一起去望水乡的那次;算啦,不聊这些了,你也准备下,我们马上赶去招待所。” 在招待所一见蓝小燕和白羚,可乔便亲热的拉起了她们的手,两人很快就聊得热乎了。 米来凤也就是这一路来宁阳,知道江天放的老婆一起同行,因为同行的还有徐寒和胡子敬,也来不及细谈交往,所以两人仅仅是打了照面,并不是很熟识。 “小江县长,你爱人真漂亮啊。”米来凤夸了一句。 江天放笑着又给两人做了个介绍,热乎说:“我们先去餐厅吧。” 这顿早餐,江天放没说什么话,就看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蓝小燕是对可乔很有好感,像老朋友一样的聊天,毫无顾忌;米来凤则有意提起一些女人共同的话题,搞活气氛;白羚则一如既往的不做声,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温和的笑意。 早餐过后,可乔主动告辞:“哥,我先去上班啦……” 可乔走后,米来凤笑着说:“你们两口子感情可真好,还叫哥呢。” 江天放便笑:“她从小就这么叫,习惯了的。”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小江县长好福气啊。”米来凤艳羡说道。 “米书记,您还别说,能找到可乔做老婆,真是我前辈子的福气。”江天放感慨的说道:“不说这些了;米书记,我们直接去省改委吧。” 改委是一栋十几层的新楼,庄严而气派。 到了楼下,江天放便打了个电话给康裕:“康主任,我是小江;到了您办公楼下。” “嗯,你们在门厅等一会,我叫秘书来接。”康裕说。 省改委因为位高权重,所以来来往往办事、找门路的特别多。为了免掉人人都跑来找他们要资金要项目的麻烦,门卫制度很严,找人的话,需要先打电话上去核实,或者改委的工作人员下楼来接;当然,如果是宋誉华这样的人来了,又另当别论。 不一会,一个年轻人朝江天放几人走过来。 “你们好,我是康主任的秘书,李强;你们是青山县政府的吧。”因为有了康裕的交待,李强说话的语气很客气。 “正是啊,我们是青山县政府的;麻烦李秘书了。”江天放说。 “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你们跟我先上去吧。” 跟着李强的步伐,江天放领着米来凤、蓝小燕、白羚迈进了这个全省的核心部门,她们觉得,也许,这一步,让自己也迈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蓝小燕还是第一次进厅级干部的办公室,但一点都不怯场,除了一丝看得出的兴奋以外,就是不停的感谢康主任,甚至还拿出一幅很漂亮的手工艺品,送给康主任做为谢意。 “小燕同志,你何必这么客气呢?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如果试点搞得好,我甚至要谢谢你们,支持了我的工作才对啊。” 不过,康裕也没有矫情,一件小小的手工艺品,还不至于会上纲上线的,也就欣然接下;并微笑着说: “我们忙正事第一,小燕同志,报告呢?” 蓝小燕千呼万唤的就等这句话呢,连忙拿出早就打好的报告,递给康裕审阅。 这样的报告,说到底,就是个过场,是人都能写好;要是这报告都不会打,那你干脆别在官场上混得了。 “嗯,不错,有理有据,还很有感情;这是应该支持的大好事啊。”康裕笑着,欣然提笔,签下“同意设立望水乡试点”的文字,并且在签字的最后,写上了“请计财处按三极试点单位的标准,拨付五十万启动资金”;最后才是落款。 看着蓝小燕直勾勾的眼神,康裕都忍不住乐了:“别急,是你的跑不掉;小李啊。” 康裕是秘书李强立刻走了过来。康裕对他说:“你马上去各相关的处室,备个案。” 康裕虽然是常务主任,但凡是都得讲个流程程序,该通告个处室的,还得挨个去备案;李强拿着签了字的报告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就回来了。蓝小燕不太清楚,但是江天放和米来凤知道,康主任这个面子给大了;就秘书李强刚才出去打个转,换他们来跑,至少得半个月,才能盖上那几个章,那几个签字。 “本来,我应该招待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同志,可我看啊,小燕同志是没有心思陪我吃饭了的;反正这个项目,我会随时关注,以后聚一聚的机会也很多,我今天,就不留你们了,好不好?”康裕将报告递给了蓝小燕,轻松诙谐的说道。 蓝小燕也是个不会拐弯的人,立马说道:“康主任,您太理解我们了;我现在就去找勘探设计队伍。下回,您来望水乡,要不,下回我来宁阳,我请您。” 江天放站一旁笑道:“小燕书记,矜持……” 米来凤也笑弯了腰,拍着蓝小燕的肩膀说:“我的小燕老师啊,你总得客气两句啊……” 康裕摆了摆手说:“就冲小燕同志的这份率真和执着,我对这个项目,就很有信心。没关系,你们先去计财处,办你们的事情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几人告别康裕出来,轻松的走在改委的走廊上。 蓝小燕一直拿着那个签了字的报告看,看了一遍又一遍。 江天放笑她说:“小燕书记,别看了,不会变没的,你不是在做梦。” “我真不是在做梦?”蓝小燕似乎还没有醒过来:“真的是五十万啊我太幸福了。” “才五十万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啊?”江天放笑了笑。 “江县长,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望水乡的财政帐上,就从来没有过五十万的时候过;想不到啊,我们望水乡也能有今天……”蓝小燕分辨着说。 江天放看着蓝小燕那神情,心头一酸;却不由得想起了那个陈佩斯和朱时茂演的小品《吃面》,那里面就有这么一句台词:“乡亲们哪,想不到我王老五,也会有这么多钱的时候……” 江天放便边走边说:“小燕老师,你都成《吃面》里面的王老五罗。” 蓝小燕一点也不介意,说道:“只要能筹到钱,只要能把小水电修成,我就是变王老六都成啊;我这几天,又愁钱,又愁立项,都愁昏了头。” 蓝小燕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是说过,你现在愁没钱,不用一个礼拜,你就会愁钱太多了的……”江天放安慰说。 “江县长,你没有哄我吧;我这辈子,就没有过觉得钱多的时候过。”蓝小燕听江天放说这话说了两回了,先前以为是玩笑话,现在听来,却不由她不信。想想啊,立项这么难的事情,江县长答应自己三天办好,这才一天都不到呢,就摆平了,这个江县长,说出来的话,让你觉得他是在吹牛,可他就是能真办成给你看;这让蓝小燕觉得,只要江县长说出口了,肯定就兑得了现。 “你就看着吧,我早说过,钱,不是主要问题。”江天放没有过于解释什么,他觉得,有些事情,自己还是得放手,让蓝小燕自己去经历,去体会,去解决,这才是对她成长负责任的做法。 几人说着话,便到了改委计财处。 计财处这边走廊里,比其他处室显得要安静很多;来来往往的人,说话也好,走路也好,都有些谨慎的感觉。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厅局级的政府部门,计财处与人事处的办公室楼层,都要比其他地方安静、肃穆许多;也许,任何人,在面对自己的前程,面对金钱的时候,都会努力去保持一种克制、收敛、谨慎的态度,深恐出现差错。反应到行为当中,那就是走路也好,说话也好,无不小心翼翼。 计财处办公室只有三四个人在里面,看到江天放几人进来,却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们,更别说打招呼了。 蓝小燕小心的走到一个女同志面前,看她抬眼望向自己,忙满脸堆笑的说:“同志,您好;请问,办理拨款手续,是在您这吧?” 那女人大约四十来岁,微微有些福的身材扭动了一下,生硬的说道:“是这,你们办理什么拨款啊?” 蓝小燕连忙把手中的报告递了过去,笑着说:“那太好啦,您看看,这是康主任签字的报告。” 中年女人一听“康主任”,神态略微生了一些变化,伸手接过报告说:“你们坐,自己倒水啊,我先看看。” 蓝小燕自然没有心情在这里喝茶聊天,稍微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说:“不用了,您忙您的就行,我在这等着。”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显得时间,过得非常的缓慢、漫长。 中年女人总算是看完了报告,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恭喜你们啊,又获得了一个好项目,一个展的机会;这份报告,从程序上看,没有任何问题。” 蓝小燕总算松了一口气,开心的说道:“那您可以帮我们办理拨款了吗?” “办当然可以办,但是……”中年女人略一停顿,惹得蓝小燕的心又悬了起来。。.。() 第十七章不办也得办(上) 求月票 第十七章不办也得办(上)求月票 “还有什么手续不齐吗?”蓝小燕紧张的问道。 “呵呵,那倒没有,只是这么大的款项,肯定得我们石处长签字才能支付的啊;这样吧,你们去找我们处长签字,他办公室就在隔壁,现在应该在的。”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去,谢谢你啊……” 蓝小燕连声道谢着退出来,和江天放几人,一起走出了财务室;出门靠右的一个房间,门口有个牌子,写着“计财处处长”,门没有关严实,只是虚掩着。 “应该是这里了。”蓝小燕轻声说着,整了整头,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蓝小燕敲门稍微重了点,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蓝小燕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将头凑过去向里面看。 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来岁,带了副眼镜,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报纸呢。 “人在啊?怎么没有声音呢?难道是我敲门声太小?不管了,先进去再说。”蓝小燕寻思着,将门推开,随着门“吱嘎”的声响,眼镜男人抬起头,望了过来。 蓝小燕与米来凤走了进去,江天放跟在后面,在靠门的附近就停住了。 “您好,请问是石处长吗?”米来凤笑眯眯的问道。 “嗯,什么事?”石处长是语态很是庄重的问道。 “是这样,我们是平洲青山县政府的,这里有个报告,麻烦石处长审查一下。”蓝小燕连忙将报告毕恭毕敬的放在石处长面前的桌上。 石处长瞟了一眼报告,那模样,压根就没打算拿起来看,也没有再望蓝小燕几人,而是叠起报纸,哼哼着说了句:“嗯,知道了,放这吧。” 说完,石处长拿出一叠文件,开始自顾自的看了起来,不时还在文件上拿铅笔划一划。 领导这是在忙正事啊,学习文件精神呢,蓝小燕可不敢打扰;她稍微退后了几步,耐心的等着石处长学习。想必,石处长学完文件,就会立马贯彻中央精神,帮自己几人办好这事的。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石处长连头都不曾抬起过,还在那聚精会神的学习呢;蓝小燕可就越来越感觉不自在了,可又不敢去打扰领导,只能尴尬的站一旁,等石处长学习完毕。 江天放没有做声,只是冷冷的在一旁看着这个石处长,可心头,已经有些郁闷与烦躁了。 又过了几分钟,石处长终于放下了文件,抬起头,讶异的望着蓝小燕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呢?” 蓝小燕心想,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没有走;可想归想,话不能这么说,蓝小燕去县政府、州政府办事多了,还是知道一些规矩的。 “是啊,石处长,您忙正事,我们不敢打扰;现在,您可以看看这个报告吗?”蓝小燕一见石处长“苏醒”了,连忙说道。 “哎呀,我还赶着要开个会呢,要不这样,报告你们先放在这里,回头我有时间了,再仔细研究,只要有了结果,马上会通知你们的,绝不耽误你们的事情,好不好?”石处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石处长,您就不能现在就看一看这个报告,签个字,这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的。”蓝小燕急了,说话的语快了起来。 “你这个同志,怎么,我的工作还要你来安排不成?”石处长的脸,垮了下来,那眼神,阴沉的厉害。 米来凤一见不好,赶忙上前打圆场:“石处长,我们也是心急啊;您是省里的干部,素质和修养肯定比我们强,别和我们女同志一般见识啊;求您帮个忙了,先看看这个报告,也让我们心里有个底,拜托您了……” 米来凤虽然不如蓝小燕那般年轻漂亮,可比起蓝小燕来,更善于施展女人的魅力和优势;她一边笑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包烟,走到石处长身边,一手托着石处长的手,一手把烟放在石处长手掌。 米来凤虽然四十来岁了,可皮肤一直保养得很细腻滑嫩,石处长被米来凤双手这么一托,感觉好了很多。 感觉是好了,可石处长的语气并没有放松:“你这位同志,不要这样吗……不是我不帮忙啊,实在是事情太多,下面的报告,我这里一天不知道要收到多少;凡事总得讲个规矩,有个程序,对不对?这马上就年底了,财务审计、汇总,忙都忙不过来呢。这样吧,等元旦过后,我们集体开会研究的时候,我会优先考虑你们的报告,好不好?” 老抓着米来凤的手,特别是还有旁边的人看着,石处长也觉得不妥;他将手收回来,将烟顺着桌面,推到米来凤面前,说道:“烟我就不收了,抽烟太多,对身体也不好;但是,事情我还是会放在心上的,我今天还有会议,咱们改天再联系,你们就回去等消息吧。” “石处长,你怎么能这样呢,看个报告,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啊。”蓝小燕说话有些冲了,话语间,也不是“您”的称呼,而是“你”了。 米来凤在一旁接嘴:“石处长,您帮个忙啊;我们大老远的从青山县过来一趟,也确实不容易啊……“ 米来凤与蓝小燕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江天放站一旁,心里早就起火了;见她们两人,一个客气,一个快语,说个不停,又不好去打断她们。 “你们怎么这样的胡搅蛮缠呢?”石处长不耐烦了:“你们要等,去外面等,我要去开会了。” 说着,石处长站起身来,提步往门口走去。 米来凤与蓝小燕站在那,拉他也不是,不拉也不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石处长走到门边,准备出去呢,一只大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石处长,你今天,不能走。”江天放长臂一伸,大声说道。 “你又是谁?”石处长一愣,继而嗓门一亮,火了:“我看谁敢拦我,还反了天啦。” 随着石处长大声说话的声音,有些办公室已经有人探出头来观望,隔壁财务室甚至有人已经走了出来。 江天放将拦着石处长的手垂下来,一把握住他的手掌,一边把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要是不想在同事面前丢人现眼,现在就乖乖的配合我。” 然后,江天放大声说道:“石处长,您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叫江天放,是青山县的副县长;米书记,蓝书记,你们在外面等我几分钟,我和石处长有点事情要谈。” 米来凤和蓝小燕、白羚已经目瞪口呆了,听说过胆大的,没见过小江县长这么胆大的,居然就敢“挟持”石处长,拦着他不说,还把人往办公室里拽;咱们这是来求人家办事啊,你这么搞,还不把人给得罪死啦?人家要是能配合你,就见了鬼了;可她们三人还是很快就走到了走廊里,对于江天放现在的做法,她们又能如何?都已经这样啦,静观其变算了。 石处长心里,又是气又有些好笑;今天可真邪门了啊。 到石云冰办公室来批拨款的人,每天都有,不要说一个副县长,就是副市长来了这里,不说点头哈腰,至少也是毕恭毕敬的;谁知道,今天见了一个不怕事的,竟然拦着自己不准出门;现在甚至还钳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随便乱动。 石处长试图挣扎了一下,根本挣不开;江天放的话也让他有些犹豫,也确实,这事情闹开了,自己的面子上确实不好看,但要自己就这么跟着江天放回办公室,似乎面子上他又拉不下;关键是江天放做得很狡猾,眼看事情闹大了,旁边办公室出来人看热闹,竟然立刻装成一副熟人的口气和他说话。这让石云冰很犹豫,到底自己要不要把事情闹大呢? 石处长正犹豫呢,没曾想江天放果断的将他往办公室里一带,然后“嘭”的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现在要操心的事情,是桌上的那份报告。”关上门的江天放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将石处长一把拖到办公桌旁,摁在椅子上坐下后,恶狠狠的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只有两个人在,特别是领略到江天放强悍的力量以后,石处长觉得,今天的事情,只怕已经不那么简单了。 “刚才我不是已经讲过了吗?不相信?喏,这是我的工作证,这是我的持枪证。”江天放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甩到石处长面前,然后说:“你现在最想做的,无非的打电话给你们保卫科或者报警,但我可以明着告诉你,保卫科的人,看见我得绕着走。” 江天放这话,有些夸大的成分,但石处长不知道啊,因为江天放甩在桌上的,真的是一个持枪证;江天放兼着军方“红海”计算机的研任务呢,有持枪证,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石处长就得琢磨琢磨了,什么样的政府官员才可以持枪啊?如果是公安系统的,那还说得通,但问题是,对方和自己一样,是政府干部,而且仅仅是一名副县长,那这个副县长的来头,就值得考究了。。.。() 第十八章不办也得办(中) 第十八章不办也得办(中) “不行,得再仔细看看证件。”石处长心里这么想着,拿起了桌上的两个证件,仔细看了起来;可看了半天,这两个证件都是真的,至少石云冰看不出假来;不过按常理判断,这个江天放应该没有讲假话,不是一个骗子或者无赖;你想啊,人家可是拿着批文,和几个同事一起来办理拨款手续的,这是公对公的事情,钱是转到政府的账上,政府的账户那一定是假不了的。 石处长正想开口说话呢,江天放抢先开口了:“如果你不想叫保卫科的人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那我建议你,考虑第二个选择。” 石处长不急反而笑了,说到底,不是还得我签字拨款吗?我今天倒看看你怎么要我签这个字? “呵呵,年轻人,还有第二选择?”石处长这话里话外,可全是蔑视的感觉了。 江天放也不恼怒,不紧不慢的的说道:“很简单,你仔细看完这个报告后,该签字签字,觉得不该签字,那你句话,该打回去重新审批就打回去。” 石处长一听,正想说话呢,江天放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还是觉得好笑是不是?你是不是在想,你今天就偏偏要既不看报告,也不签字,更不会得罪人退回去重新审批,对不对?怎么做是你的权利,我没资格这么命令你。” 石处长想笑的原因正是这个,他现在想的也是这个办法;对于石处长来说,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呢;想威胁几句就让自己签字,那以后这个计财处处长还怎么当? 其实,他早就看到了报告上康裕的签字;如果说,在改委根深蒂固的康裕,还有一些无法掌控的处室的话,那计财处绝对排第一。 因为,石处长是改委主任王忍的嫡系,是王主任一手提拔上来的;而王主任与康裕,这几年来,明争暗斗的,互有输赢,其中,石处长所起的作用,绝对是不可低估。 石处长是没有权利去否决康主任这样一个手续齐全的项目的;作为财务部门,职责就是按程序,把好财务关,但没有权利去干涉具体的业务项目,更别说去否决一个符合流程的项目;但是,石处长却认为,自己是有权利去拖延一个项目的;就像今天这样,我根本就不看报告,通知你回去等;但你回去后,等多久才能等到他的回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亲爱的石处长,你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江天放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年轻人,我知道你有些来头,可是,做事得慎重啊。”石处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说道。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得低头;更何况,我们还有求于你。说话这么含蓄,你是学古文出身的吧?”江天放的笑容更盛了:“可我告诉你,往大了说,你的权利是党和人民给你的,不是属于你个人的;往小了说,今天这个报告,你要是敢不签字,我现在就敢打电话,把你这顶官帽整没了,你信不信?” 石处长抬起眼,望着江天放,没有做声;他在判断,江天放这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大;不过,石处长认为,只怕吹牛的成分大啊;自己这帽子,那是省委组织部任命的,他不相信,有人能说整没了就没了。 “我知道你不信;现在是关起门来,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是我能给你留的唯一一条退路,我还给你一点时间来考虑,来改变主意。”江天放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按键:“我现在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仔细看看这份报告;一分钟后,我的电话,直接拨省委办公厅督察处。” 江天放一说督察处,石处长心里就打了一颤。 今天的事情,如果真要闹开了,闹到台面上,他石处长是无法自圆其说的;审查报告,按程序拨款,这是他财务处的工作职责;从财务程序上来说,他石处长是没有道理不看人家送来的报告的,更没有权利在报告符合审批程序的情况下,扣留拨款。那要真是这样,你想拨款就拨款,不想拨款就把报告往旁边一扔,那财务处的权利还了得啊?其他处室、领导还不成了摆设? 尽管他以前可以拖延着不办,但那是有原因的,有的是有些项目是领导了话,必须拖一拖,要么就是别人忌讳他这个职位的权利,敢怒不敢言。很多时候,来求他办事拨款的人,都抱着“山不转水转”的心理,不敢得罪他这位“财神爷”,生怕这次得罪了他,万一下次还得求着他拨款呢?其实,财务处说白了,就是个服务机构,负责把钱转进转出,管好罗。 要是真像今天这个年轻人一样,大家都较真,都把事情捅开了,往上面捅,估计要不了几回,他这个处长就得被撤职或者调离。 更何况,江天放开口就是省委督察处,那是直接督查各厅局单位的部门啊,虽然不能直接撤他的职,但通报批评是可以的吧?往组织部递材料是可以的吧?更别说哪位强势人物话,真还能当场停职,然后由相关部门补办撤职的手续。 如果这个江天放真的有背景,那还真说不定一次就把自己这顶“官帽子”给捋了呢;就算江天放没有那个能量,说“把自己官帽子整没了”是夸海口,可自己被省委督察处问责,即便这次不处理自己,那也是履历上的污点,对于自己的前途,也是有影响的。 “难道就这么服软了?”石处长心里不爽,也极不情愿,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石处长,你不用觉得今天这事,传出去会丢人;我已经关起门来了,就是考虑了你的面子。你放心,在我面前丢人,不算是丢人。”江天放说话的口气,依然那么狂妄。 “我不知道你和康裕主任有什么瓜葛矛盾,我管不着,也不想去管。”江天放早就看出,石处长这是和康裕过不去,否则,一个处长,看到常务副主任签字批准的报告,不说屁颠屁颠的去办理,至少不敢如此怠慢。 石处长心中惊觉于江天放敏锐的洞察力,但不敢表露出来;这种“与人斗”的事情,在机关内,那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但是,你不能挡我的路”江天放说着,严厉的眼神瞪向了石处长:“也许别人会来求你,但我永远都不会;今天我能逼着你签字,以后该你签字的时候,你还得给我签;千万别来挡我的路,否则,我遇神杀神,遇魔屠魔。” 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森森,带着无限的杀机,让文弱的石处长,心头泛起一丝丝的凉意;他感觉得出,江天放说这话,已经不是在吓唬他了。 “现在,一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要妄想我是吓唬你的,我现在开始打电话,你要不要看这份的报告,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有些事情,我想你比我懂得多。”江天放说完,将报告往石处长面前一甩,开始打起电话来,再也不望他一眼。 “喂,你好,省委办公厅吗?我找宋誉华宋处长。” 江天放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石处长的耳中,他虽然眼睛望着桌上的报告,可耳朵却没有闲着;宋誉华的名字,让石处长心头一激灵。这是一号大秘,这个年轻人不说在吓唬自己的,他是真有来头;刚刚还想拖着,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来头,现在看来,这人只怕说的都是真话了啊。 想到这,石处长飞快的一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报告。 “宋哥,我江天放啊,在改委的计财处呢。” 石处长一听,“宋哥”,这不是一般关系啊;他耳朵在听,眼睛可不敢闲着,已经开始阅读起报告内容来了。 “对啊,在办拨款的事情;还没呢,这年头,是个菩萨都得拜,我正烦呢……”江天放说着,望了石处长一眼。 石处长已经将报告从头到尾看完了,很简单的一个报告,无非是挂个试点项目名义要点拨款而已,这样的项目,改委多了去了,就是一般处室,这种项目一年也有很多;何况这是常务副主任签字批准的报告,五十万资金对于省改委来说,真还是毛毛雨,从康裕的签字内容也看得出,不是那种借项目名义来“捞钱”的。 “怎么,你知道石处长?行,那你和他说几句。”江天放说着,望向了石处长:“石处长,宋处长想和您聊几句,您看……” 当着电话里宋誉华的面,江天放说话的语气和刚才可完全不一样了;该给人脸的时候,那还得给,关起门来抽别人脸和当着众人面抽人脸,那可是两个概念。 “没问题啊,宋处长是大忙人,我正想找机会向他请教呢。”石处长心里正在犯嘀咕呢,也不知道这个江天放是不是真和宋誉华在通话,万一他讹自己的呢?江天放这么问他,他正好想落实一下呢。 接过江天放的手机,石处长清了清喉咙,说:“呵呵,宋处长,你好;我是改委石云冰啊。” 江天放这才知道,石处长的大名叫石云冰;他还奇怪,怎么这名字像个女人呢?。.。() 第十九章不办也得办(下) 第十九章不办也得办(下) “石处长好啊,上次开中成药的联席会议,我记得你也参加了的。”宋誉华接到江天放的电话,便知道这个石处长肯定起了什么幺蛾子;他虽然不知道石处长与康主任之间有什么厉害关系,但是听江天放的口气,凭自己的经验也猜得到,改委的这位“财神爷”,肯定给江天放脸色看了。但是,宋誉华想不到江天放胆子那么大,敢“胁迫”石处长,否则,也不会这么和他客客气气讲话的。 宋誉华这么一说,加上他的声音,石处长便知道,这个“一号大秘”是如假包换的了;联席会议的时候,他是见过宋誉华的,也听了宋誉华的言。 “宋处长这么说,可让我承受不起啊;你是省委机关的领导,应该我多请示汇报才对的。”说起官场的套话,这个石处长倒是毫不含糊。 “石处长,你可是财神爷啊;这不,我兄弟就求到你门下了,怎么,是不是手续不齐全,不好办理啊?”宋誉华帮江天放阴了句。 “宋处长,哪里哪里啊,我这不正准备批吗;你这个兄弟,可不是一般人啊……”石处长语带双关的说。 “确实不是一般人;我们上次见面,不是因为中成药项目吗,那就是他的手笔。”宋誉华说。 石处长心里一激灵,中成药项目不是欧阳书记力推的吗?怎么成了这小子的手笔了?难道他和欧阳书记有什么关系?也难说,就冲宋誉华这热心劲,可还真有可能,这么年轻就是副县长,果然是有来头;也难怪敢夸海口,真惹急了,这个愣头青把矛盾捅到欧阳书记那里去,自己可是真没有好果子吃。 这么想着,石处长变了个口气说:“难怪啊,这不,你这兄弟又有新项目了;我这正准备拨款呢……” 宋誉华说:“是不是小水电的项目?” 石处长说:“是啊,正是小水电项目。” “这个项目我知道,石处长,能尽快办理的手续,在制度许可的范围内,你就尽快办吧……”宋誉华说这话的时候,一号大秘的威风可就不自主的流露出来了;一个小处长,宋誉华可没那习惯去求着办事。 “宋处长放心,我这里正在审理呢,程序没问题,我这边一定抓紧时间办理。”石处长顺驴下坡,赶紧的卖了宋誉华一个人情。 本来也是,自己这么做,本就是个要得罪康裕的事情,如果康主任真的追究起来,无论是从程序还是从工作职责,自己都免不了挨一个“懈怠”的批评。 被康主任批评也就是算了,现在,要他石处长和宋大秘对着干,确实是犯不着,也肯定讨不了好,更何况,身边还站着这个不依不饶的“瘟神”,万一他把事情直接捅到欧阳书记那里去,俗话说“天威难测”,只怕还真会捋了自己这官帽子,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宋誉华说:“那好,我不打扰石处长办公了,你尽快吧……嗯,请江县长接电话。” “好的,我们找机会再聚一聚。”石处长说着,把电话递还给了江天放;心里又打了个激灵,宋大秘“请”江县长接电话啊,自己可没有这个待遇。 “宋哥,费心了啊。”江天放谢了一句。 “小放,别太较真,现在就这风气,办你的正事要紧。”宋誉华开导着说道。 “宋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那先这样啊……” 江天放刚刚挂了电话,石处长已经把报告递给他了:“小江县长,以后,火气别这么旺啊;你看,这不是已经办妥了吗?” 江天放拿过报告一看,康裕签字的后面,赫然已经写上了“同意按程序拨款,石云冰”。 “我要是现在说谢谢,也许石处长会觉得我很虚伪。”江天放看着已经签字的报告说道。 石处长冷冷一笑,没有做声;不是看宋大秘的面子,今天这事他能罢休?可石云冰也不想想,人家没有足够的资本,敢和你横? “不过,我还是要对石处长很诚心的说声谢谢。”江天放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换了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签字,都会有被逼着签“城下之盟”的挫败感,能态度好才怪呢,他可没奢求自己一个电话就让这个丢了面子的石处长对自己和颜瑞色。 江天放接着说道:“我知道,今天我是话说得不好听,你爱听不听;但你既然已经签了字,今天的事,在我这,就算揭过去了,自然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呢,也来点实在的,石处长可以仔细琢磨我后面的话。” 石处长抬起头,很好奇江天放到底想说什么。 “这份报告上提到的小水电,以后会引起很大的争议,甚至会在你们改委直接掀起轩然大*;这一点,石处长很快就会看得到。”江天放说:“我想告诉石处长的话就是,无论引起多大的争论,即使你不认同这个项目,和康主任不大对付,也一定不要反对,记得啊,是千万不要去公开反对;如果你顶不住压力,思想上动摇的时候,不妨想一想我今天说的话。这句话,现在你听起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将来,你就会知道,这是我对你石处长,最实在的回礼,比送你一笔钱,讲几句恭维话,实在得很多很多。” 江天放说完,也不再理会惊诧的石处长,收起报告,转身离去。 不说石处长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呆,想着江天放那看似莫名其妙的话;却说办公室外焦急如焚的米来凤和蓝小燕、白羚,终于像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等到了江天放出来。 白羚是一点也不担心,她觉得小江县长肯定摆得平的。 蓝小燕对于江天放的出格主动倒也不觉得有多惊异,在她看来,那个石处长实在是有些过分;自己几个人,好歹也是政府干部,来他这里办事,竟然被他干晾了半个小时不说,最后还想走,蓝小燕觉得,江县长拦着他是对的,只是态度还可以稍微温和那么一点点,就温和一点点够了。 米来凤却不同了;她见得太多了,那些有实权的政府主管领导,哪个不是“爷”啊,都得求着他们的。你今天把他得罪了,自己想办的事情要被耽误不说,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又得求到他这里来的;江天放拦着石处长,并把石处长拖进去的那一瞬间,米来凤的内心,其实是有着一丝兴奋与愉悦的,可开心过后,米来凤就陷入了深深的担心当中。但为时已晚啊,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米来凤侧着耳朵,细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刚开始的时候,江天放在里面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友善,这让米来凤一直都揪着心;可后来,渐渐的声音都小了,似乎还在打电话,米来凤虽然稍稍松了口气,觉得只要不把关系搞太僵了,总还有机会去补救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找康主任出面协调一下啊。 三个女人正各怀心思的揣测呢,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怎么样啊?”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去办手续吧。”江天放将报告递给蓝小燕,微笑着说。 “你怎么就把那个石处长给摆平……”蓝小燕一边接报告,一边兴奋、好奇的问道。米来凤在一旁,拽了下蓝小燕的衣袖,努努嘴示意,人家石处长还在里面呢。 蓝小燕一缩头,做了个明白的表情,便欢快的朝财务室走去了。 财务室的那个中年女人有些好奇,她们在这里早就听到了石处长火的声音,怎么刚才还火,现在又签字批准了呢?这与以往可是大相径庭啊。但领导的事情,谁敢去过问哦,照办就是了。 于是,填表格,填转账单,填支票……蓝小燕兴高采烈的忙活着;从财务室出来,又跑银行,一直到拿到了银行的回单,又打电话回望水乡通知了财务人员,要他们随时去查询五十万什么时候到账,蓝小燕才松了口气,继而一挥秀拳:“终于有钱啦……” 那神态,似乎是一个贫困之极的人,骤然获得亿万财富的感觉。 白羚与米来凤看着蓝小燕,都有些乐不可支;江天放斜了她一眼,用调侃的鄙夷语气说道:“小燕老师,咱能不能含蓄点啊。” “不能。”三个女人齐声回答说道,然后都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跑设计院,虽然眼看着已经中午了,米来凤也没有耽搁;带着几个人直奔省水利水电设计院。 赶到设计院的时候,米来凤那个同学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呢,几人闯进门来,抬眼一看,惊讶的失声道:“喲,这不是……米县长吗?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米来凤以前是副县长,看来,她这同学也是很久没有联系了,还不知道米来凤已经调到了青山县,并且升职为副书记。 “杨院长,精神头不错啊,看来最近有喜事啊。”米来凤笑着和老同学握手,一边向江天放几人介绍说:“这是我大学同学,设计院的副院长杨钢。”一边又把江天放几人介绍给自己的同学。 “真是稀客啊,别说了,今天我请客,咱们先去吃饭。”杨钢一点也不像知识分子那么扭捏,大手一挥,朗声说道。。.。() 第二十章 设计院 新的一周,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章设计院新的一周,求推荐票月票 杨钢找了个看上去满有档次的酒楼,进了包厢,几人分别落座;服务员上茶上菜。 “怎么,调到青山县了?很有挑战性啊。”杨钢说话很委婉。 “什么挑战性,你干脆说青山县穷、苦得了。”米来凤在老同学面前很是放得开。 “你呀,还是老样子……”杨钢拿筷子指了指米来凤,笑着摇了摇头。 “米书记掉过来两年啦,现在我们的县委副书记。”蓝小燕帮米来凤解释了一句。 “哦,那是升职了啊,值得庆贺,来,干一杯。”杨钢略显惊讶,又有些开心的说。 “庆贺什么啊,难死我罗,这不,找你求援来了。”米来凤故作小女人态的说。 “我就知道,你这个凤丫头,无事是不会登我这寒门的。”杨钢笑着说:“说说看,什么事情,能帮的,我这个老同学一定不遗余力的帮。” “那可一言为定啊,先干了这杯,免得你反悔。”米来凤娇笑着,端起酒杯朝杨钢的酒杯碰了过去。 喝完酒,杨钢笑着说:“老同学,酒是喝了,但你可别诳我;你得先告诉我,要我帮什么忙。你要是要找我借个十万八万的,也得要我有才行啊。” 米来凤娇笑这说:“没那么严重,都是你饭碗里的事情。” 杨钢笑着夹了筷子青菜说:“我这全是青菜,你要什么,尽管挑。” “你想得美,打算就拿这点东西打我啊,门都没有。”米来凤笑着,帮杨钢舀了瓢肉,说道:“你吃肉,我喝汤;你还怕我坑了你啊。” 大伙都笑了起来。 杨钢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老同学在一起,感觉就是不一样,那是一种心灵没有任何负担与遮掩的舒坦。 “我们县里望水乡打算搞个小水电站,想请你帮忙搞设计,这,不算为难你吧。”米来凤不再讲笑话,说起正事。 “不可能就这么点事,这是给我送业务,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杨钢使劲的摆摆手说:“凤丫头,我太了解你了,说后面的‘但是’吧。” “咯咯。”米来凤又娇笑起来:“还是老同学了解我。” “那当然,要是你们只要我们设计院搞勘探设计,那是我求你的事情,你还会像现在这么藏着掖着的?你还是老实交待吧。”杨钢很肯定的说。 “杨院长既然都话了,那小女子只能从实招啦。”米来凤展眉一笑,说:“真还就是小水电站的勘探设计这个事情。” “这个好说,最优秀的工程师加最优惠的价格,怎么样?”杨钢豪气的说。 “嘿嘿……”米来凤狡黠的笑了。 “怎么,还不够?”杨钢纳闷的问道。 “这两个条件之外,我还有个条件。”米来凤说着,飞了杨钢一眼。 “我就知道,没那么便宜的事情。”杨钢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倒是对米来凤的这个飞眼,没有准备,心理“通通”跳了几下。 “也不是什么大难事啊,就是设计费用,我得分步付给你。”米来凤一点也不觉脸红的说。 “得多长的时间啊?”杨钢倒没有在意。 “三年。”蓝小燕抢着回答道。 “这才多少钱啊?还分三年,你总得给我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吧。”杨钢装着不满的斜了米来凤一眼。 “理由嘛,你问我们望水乡的蓝书记吧。”米来凤顺势把蓝小燕推了出来。 “啊,蓝书记……”杨钢眼光转向了蓝小燕。 蓝小燕忸怩了半天,说了一句:“因为我们没钱……” 江天放几乎忍不住要喷笑出来,谁知杨钢却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说:“这个理由倒是实在啊。” “唉,我问句题外话,这个小水电,你们现在有多少钱啊。”杨钢问蓝小燕。 “嗯,本来我是打算找信用社贷款十万的,可现在不用了;省改委批了五十万,现在的状况,比我原先的预想要好多了。”蓝小燕认真的说道。 这下,轮到杨钢要喷了:“搞半天,你一分钱都没有啊……” 转念再一想,杨钢指着米来凤说:“你……凤丫头啊凤丫头,你可真是个疯丫头;五十万你也敢办小水电啊?你打算搞个五十千瓦的水电站还是怎么着啊……” 蓝小燕很认真的纠正杨钢说:“不是五十千瓦,我们打算建个一万千瓦左右的小水电站。” 杨钢彻底崩溃了,惊讶的说道:“一万千瓦,你知道要投多少钱吗?五十万,五百万都不够,亏你们还真敢想啊。” “没关系的,我们江县长说了,过几天,我就会钱多得愁……”蓝小燕还真把江天放的话当成事实了。 杨钢第一次正式将目光投向了江天放。 先前,米来凤介绍说,江天放是副县长时,杨钢就已经惊诧于江天放的年轻了;虽然他的目光一直没有在江天放身上停留,可他眼睛的余光,一直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徘徊,一直都在琢磨,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副县长,江天放到底是有背景还是有特长呢? “江县长,我知道,我这个老同学是肯定想不出这么惊艳的主意的,看来,根子还在你这儿啊。”杨钢颇有深意的说:“我倒想听一听,你怎么会判断出,你们一周以后,钱会多得愁呢?” “呵呵,我只是开了个头,具体的事物,还是蓝书记在操作,还是让蓝书记给你介绍吧。”江天放微笑着,把目光投向了蓝小燕。 蓝小燕也不推辞,便把小水电的思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设计,到“卖电”,再到拿了“卖电”的合同去谈设备分期付款;然后用设备合同和“卖电”合同一起,拉社会投资入股,拉村委会的土地入股,拉村民的出工入股;蓝小燕都忘记了吃饭,将这个项目,前前后后是想法和过程,全盘托出;这些流程,这几天一直都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早就已经是滚瓜烂熟了;蓝小燕说起来,宛如在讲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娓娓动听,听得大伙都入了迷。 “高”蓝小燕话音刚落,杨钢便喝起彩来:“难怪敢说不愁钱,要是可以,我们这个勘探设计费,能不能按价入股?” “啊……这个啊?江县长以前没和我交待啊。”蓝小燕有些懵,想不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 “小燕老师,你错罗……”江天放看着眼里冒着光彩的蓝小燕,摇了摇头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具体的事物,我是不会再插手的,只要你觉得行,一切都由你做主;你,就是这个项目的全权负责人。” 江天放的话语,说的坚决而坚定;这让蓝小燕受到了无比的鼓舞和感染,她挺了挺腰板,认真的望了一眼江天放,再转眼望向杨钢,脆声说道:“杨院长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杨钢朗声说道:“别人不敢吃这个螃蟹,我杨钢,却是不怕。” 转过头,杨钢望着米来凤与江天放说:“单是勘探设计,费用并不高,也占不了多大的股份;如果可以,我们设计院不但要参与设计、产品选型,还可以安排我们的工程队和施工管理人员,参与工程的监管,参与后期的维护。” “杨院长快言快语,那我就拍这个板”蓝小燕也毫不示弱:“只要你们不怕,我们望水乡就敢于接受你们,把你们的设计费,你们的技术投入都纳入股权” “老杨,这可不是小事,你们院里……”米来凤担心的看着杨钢,好心提醒了一句。 杨钢一直都是副院长,也没听说提拔了院长;今天他自己也是这么介绍的。米来凤是担心,作为副院长,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这么拍板定下来了,会引起设计院院长和其他人不必要的非议,也会影响杨钢和其他人的关系处理。 “没关系,这个事,我基本上还是做得了主的。”杨钢感激的回望了老同学一眼说:“我们老院长,已经因病住院快一年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我这个副院长在主持工作,他从来都不过问。再说了,我也算是老院长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他对我做事还是很放心的。” 杨钢又补充说道:“业务方面,一直都是我的长项;小水电这样的项目,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稳赚不亏的。你想啊,我现在接了你们的设计,顶天了,也不过就是十几万的设计费而已,这钱拿回来,又不能增值。如果换作股份,一来,我们每年都能有个比较好的分红收益,再说了,什么时候想要现金,这些股份我们随时都可以转卖变现的,这样的好事,应该是我们求着你们帮忙呢,我想,我的那些同事,是不会反对的。” 说完这些,杨钢转头望着蓝小燕说:“不过啊,蓝书记,就那么点设计费,要是入股,我们也占不了多少股份;这几年,竞争的压力越来越大,设计院正在搞业务的延伸开拓,我们的施工和技术队伍,展得很快;所以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技术、施工这一块的业务也拿下来,你们反正也得请工程队啊,我想,我们设计院的实力,在湖东省,还是具备竞争力的。” 这个杨院长,胃口可还真不小啊。.。() 第二十一章势利眼? 第二十一章势利眼? 蓝小燕听了杨钢的话,倒是没有冲动的一口答应,而是想了一想,说:“杨院长,一码归一码,设计的事情,是我们请你们帮忙;施工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立刻就答应你。因为这涉及到施工费用多少的问题,与设计费不同,需要进行横向的比较,说白了,就是你们的价格不能比别的施工队高。但是,作为设计单位,为了保证工程质量,保证设计与实施的一致性,在相同的价格下,我绝对会选择你们。” 蓝小燕这话,不但江天放心里暗自点头赞许,就是米来凤,也觉得她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蓝书记,你说得对,这个事情,咱们就得看谁的价格低又质量高,才给谁做。别看他是我的老同学,也别管他帮了咱们多少忙,该坚持的原则,咱们就得坚持。”米来凤打消了蓝小燕心头唯一的顾虑,赞赏的对她说道。 蓝小燕本来没有考虑到杨钢和米来凤的关系这一层,现在米来凤这么一说,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米书记,我……没其他的意思。” “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对了。”米来凤笑着说,眼光很温和的望着蓝小燕。 “蓝书记,你不用顾虑太多,我和凤丫头,同学感情是很好,但公事就是公事,我肯定不会让你难做的;为难你,不就是为难我这老同学嘛。”杨钢很开朗的说道:“这样吧,今天是礼拜五,下周一,我就安排我们的勘探设计人员去你们望水乡,开始进行勘探。估计一个礼拜吧,设计方案就能拿出来了;等设计完成以后,我再和你们详细的谈施工费用问题,好不好?” “嗯,杨院长,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最怕的就是做事拖,一个事拖来拖去,好事都能变坏事。”蓝小燕颇有感触的说道。 杨钢转头望着米来凤,笑着说:“老同学,我这么处理,没丢你面子吧。” “唉,还是老同学好啊……来,我敬你。”米来凤也是颇有感触,在官场上厮混久了,人与人之间,缺少了很多自然而质朴的情感,让人很累,却又不得不去应付;她举起了酒杯,冲杨钢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吃完饭,杨钢带着米来凤几人回了趟设计院,办理了一些设计申请手续,并告诉蓝小燕,尽可能的将青山县的水文地质气象资料准备齐全,以利于设计;一番交待完毕,差不多都…了,蓝小燕几人才告辞出来。 “又完成了一件大事,今天可是真值了。”蓝小燕一如既往的猛一挥秀手,在胸前捏了个拳头,兴奋的说道。 “唉,我真没用,今天这两个大事,要不是有米书记、江县长你们两个,我还不知道得忙多久呢。”蓝小燕一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跑改委的那些场景,那些人的态度,不免感慨万千。 “慢慢来,不要泄气;你看,小水电的事情,今天不就比昨天要明朗很多了吗。”江天放给蓝小燕鼓了鼓劲。 “那还不是亏了你们啊,有时候想一想,我真是。。。”蓝小燕高兴之余,略微沮丧的说道。 “我们也就帮你一点点,具体的事情,还得你去做,就像以后和杨院长的谈判,以及其他企业的入股谈判,都得靠你;我们有我们的长处,你也有你的作用的。”米来凤在一旁宽慰道。 一说起入股,蓝小燕的精神又上来了:“对啊,后面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拉投资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弄呢;江县长,你出个主意吧。” 江天放看着神情转变如此之快的蓝小燕,心中有些好笑;不过也很佩服她的执着与顽强。人,总是会遇到困难的,但不能被困难困扰。 “你有什么想法?”江天放问蓝小燕。 “我打算去平洲几个效益好的企业,一个一个的拜访;另外,我在想,我们县里那些个比较大的矿主,要不要也走动一下,争取他们也来投点资。”蓝小燕可没有米来凤她们考虑的那么多,什么政策允许不允许,会不会招来政治上的麻烦,这些,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蓝小燕心中唯一想的就是,谁有钱,谁愿意投钱,她就找谁。 “我再给你出个主意。”江天放也没有把那些政治上的风险告诉蓝小燕,不想因为这些,干扰她现在的工作积极性。 “好,江县长,你说,我记下来,马上去办。”蓝小燕立马接口说道。 “告示天下。”江天放沉声说道。 蓝小燕带着丝不解的神情,望着江天放说:“告示?你的意思的张贴公告?”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江天放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说:“不过,现在又不是古代,还要张贴皇榜;可以采用其他的手法啊。” “是不是打广告?”米来凤在一旁小声的询问。 “具体该怎么操作,是打广告好呢,还是采取其他方式妥当,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清楚;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咱们咨询一下她。” 江天放这么说的原因,是对于现在这个历史阶段,将政府行政行为采用打广告的方式去公布,不知道社会上能不能接受,特别是媒体敢不敢这么做,他确实心底没底。 “好,咱们先问问专业人士,这样稳妥。”米来凤也赞同江天放的做法。 江天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传呼,不一会,电话回进来了。 “小放,你还记得丽芸姐啊。”电话里,钟丽芸的声音,热情而兴奋。 “我怎么敢忘记你啊,这不,一回来就和你联系了。”江天放撒了个谎。 “你骗鬼哦;你姐说了,你早几天就回来了。”钟丽芸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江天放“丑陋”的嘴脸。 江天放拿着电话,尴尬的“呵呵”直笑,不知如何接口。 “懒得和你计较,快说,找姐啥事?”钟丽芸麻利的说,不理会江天放的“无赖”。 “想请你吃晚饭,不知你有没有空啊?”江天放笑着说。 “不可能这么好吧?无事献殷勤……就我们俩?”钟丽芸带着一点点期待的语气问道。 “还有人一起的……”江天放又是尴尬的说。 “是不是乔乔啊?也行吧。”钟丽芸也没有为难江天放。 “叫上可乔也行,不过……还有我几个同事。”江天放吞吞吐吐的说,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势力眼,没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给钟丽芸哪怕是打个电话呢? “公事啊?那行,下班的时候你来电视台门口接我。”钟丽芸没有再为难江天放,爽快的说。 湖东省电视台位于宁阳市北边,门口是一条并不宽阔的马路,但是,临近下班时分,电视台门前人来人往,人流也多了起来,与门前那条坑坑洼洼的马路,极不协调。 江天放与米来凤几人坐在他的吉普车里面,看着电视台门前出入的那些打扮入时,花枝招展的丽人,昂挺胸的帅哥,不时还会有那些在电视中熟悉的面孔闪现。 也有一些来接人的小车,都是一些高档进口车,从车里出入的,也不乏那些成功人士;江天放的吉普车与他们比起来,在电视台门前,显得很是有些含酸。 “我朋友处来了,我下去接一下。”江天放看到艳丽的钟丽芸从门里出来,扭头对米来凤说了声,便推开车门下车了。 可还等江天放走到钟丽芸面前呢,一台崭新的奥迪车便“吱”的一声,滑过他面前,停在了电视台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西服,捧着一大把的鲜花,迎着钟丽芸便走上前去了。 “丽芸,下班了?”白西装的男人很温柔的和钟丽芸打招呼。 “是啊,下班了;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帅,别告诉我你是来接我的啊……我可是已经有约会了。”钟丽芸笑着和那男人打了个招呼,直接开口,封死了对方约请的话头。 这白西装男人可不正是冲着钟丽芸来的吗,可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呢,就被钟丽芸一句话给堵了回来,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时,江天放已经绕过奥迪车,从旁边走到了钟丽芸面前,正准备喊钟丽芸呢,钟丽芸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挽住江天放的胳膊,一手理了理江天放的头,其实,那板寸头有什么好理的呢?江天放不好意思在大街上问她,只能任由钟丽芸挥了。 “嗯,还好,没有瘦;就是感觉头上的灰尘多了些……”钟丽芸腻这江天放的胳膊,柔声说道。 “哪有这么夸张啊。”江天放笑着说:“这才去多久啊。” 江天放觉得好笑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姐姐那天一见他,也是摸他的头,说他“没有瘦”;现在,钟丽芸的举止,越来越像姐姐的了。 “我们走吧。”钟丽芸对江天放说了句,又扭头对那白西装男人说:“我先走啦,不耽误你接美女罗……再见” 那白西装男人,尴尬的点点头,说:“我……那好,再见。” 走出一小段距离后,江天放低声对钟丽芸说:“我怎么觉得那男的像是来接你的啊?”。.。() 第二十二章 神秘的大厨 第二十二章神秘的大厨 钟丽芸娇笑着说:“本就是来打我主意的啊,什么叫像?我不想理他呗,所以堵了他的嘴罗。” “这男的是不行,配不上咱丽芸姐。”江天放和钟丽芸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向吉普车。 看到车里还有几个人,而且都是女性,钟丽芸吐了下舌头,松开挽着江天放的手;上了车之后才说道:“你们别误会啊,我拿小放当挡箭牌呢。” 江天放这才笑着,向其他几人介绍说:“这是省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钟丽芸;也是我姐的同学。” “什么叫你姐的同学,我也是你姐。”钟丽芸笑着纠正了江天放的说法,然后对米来凤几人说:“你们别听他胡诌,我哪当得上什么知名主持人;我和小放算是发小吧,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钟丽芸这话引来大伙一阵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钟丽芸是江天放的长辈呢。 江天放却是无可奈何,按实情,钟丽芸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这话还真没有错。 “这是我们县委的米来凤副书记;这是我们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这是我们秘书科的白羚。”江天放逐一介绍完毕,发动汽车,问钟丽芸:“想去哪儿吃饭?今天我掏腰包请客。” “先去接乔乔吧,刚才我已经和她打电话说了。”钟丽芸说。 这一段时间以来,钟丽芸和可乔接触的蛮多,主要还是因为钟丽芸的“抑郁症”;不过,她的病情不算很严重,还只是初期,在可乔的心理辅导加上一些药物配合治疗之下,钟丽芸自己都感觉最近人变精神了。 从医院门口接了林可乔,一共就有六个人了;这台吉普车坐着肯定会有些拥挤。 钟丽芸看着倚在江天放身上的可乔,走过在她粉脸上捏了一把,脆笑着说:“这妞可是越来越水灵啦。” 说着,钟丽芸拉开车门,爬到了驾驶席上说:“小放,还是你抱着你媳妇坐吧;我抱着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动心的……” “你开车行吗?”江天放有些疑惑的问。 “行吗?我可是有六年驾龄的老师傅了。”钟丽芸看到江天放拥着可乔在副驾驶席上坐稳后,发动了汽车说:“我妈一直想给我买车,可又怕在单位上影响不好;台里人多嘴杂的,唉……” 随着钟丽芸的一声叹息,吉普车蹿上了马路;路上车不算很多,钟丽芸一路不断的超车,路边的灯杆和树木飞速的往后倒退。 “你这是带我们去哪儿吃饭啊?”江天放问。 “香辣鱼。” 香辣鱼是一道川菜的菜名,也是这家生意红火的酒楼的店名。 酒楼不在繁华的城区,反而是靠近城郊了;但是,江天放等人赶到这里的时候,酒楼外已经是横竖停放了几排车辆,还不断有小车在开进来。 酒楼前坪很大,除了车,就是人;顺着人流,来到酒楼门前,是一对硕大的石狮子守门,抬眼望去,门楼是雕梁画栋,采用了复古的宫殿装饰,两层楼间,一块塑金的匾额,赫然写着“香辣鱼”三个烫金的大字。 门楼里,穿着粉红色旗袍的迎宾少女,莺声燕语的说着:您好,欢迎光临 江天放率先走进去,问迎宾小姐:“我们六个人,开个包间吧。” “请您出示我们酒楼的贵宾卡;方便我核查您预订的包间,谢谢。”迎宾微笑着,半鞠躬的说。 “我们没有预定,就大厅找个雅座吧。”钟丽芸走过来说。 “那好,请跟我这边来。”迎宾还是微笑着,婀娜的扭动着小腰肢,在前边引路。 “这儿规矩可多了;生意好啊,你看,现在才六点多啊,大厅就差不多坐一半了;二楼全是包厢,不但需要是这里的贵宾,还必须预订,否则的话,就是有空包厢,也不让进的。”钟丽芸向江天放解释说。 “这么牛啊?”江天放纳闷了,问:“味道真有那么好啊?” “味道是的确不错,正宗的川味;麻、辣、香、烫,吃过的都说好吃,想再来呢。”钟丽芸说着,似乎又开始回味起那美妙的滋味来了。 “那我得好好尝尝。”江天放笑着说。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了一会,迎宾引着几人来到靠后一处比较安静的角落,这儿,用屏风稍微隔开了,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这就是雅座了。 落座之后,钟丽芸娇笑这说:“小放,你今天可出风头了。” 江天放纳闷的问:“我又怎么啦?” “你没见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大厅里其他人望着你的目光啊,那个羡慕哦;一个人领五个大美女,你说你是不是出足了风头啊。”钟丽芸媚笑着说。 江天放一想,还确实是这样;自己领的这五个人,全是美女,就自己一个男的。而这几个美女,却是也是千般风情,万般姿态,让人美不胜收,不能不叫人羡慕啊。 婉约的可乔,骄傲的白羚,魅惑的钟丽芸,知性的蓝小燕,成熟的米来凤;那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各有千秋,各有特色;随便哪一个,都是男人心目中的极品啊。 江天放本来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光,钟丽芸这一提醒,转头望去,确实还有不少的食客,还在偷偷的窥视着自己这个方向呢。 “哥,你们点菜,我去趟洗手间。”可乔放下小包,脱去外面的风衣,展现出圆润的身体,站起身来说。 “小心点啊。”江天放交待了一声,开始看服务员递过的菜单;翻了一会,把菜单递给钟丽芸说:“你来得多,还是你来点菜吧,我负责买单,怎么样。” “嗯,我来点。”钟丽芸接过菜单,却没有看,而是顺口开始报菜名,看得出,她对这里的确比较熟悉,来得多了,菜名都能记住。 不一会,可乔回来了,笑着说:“这里生意是真好啊,规矩也真多。” 江天放笑问:“这里还有规矩啊。” “是啊。”可乔也纳闷的说:“我刚才去洗手间,下面人太多,我想去二楼呢,结果被人拦住了。” 江天放也纳闷,去上个洗手间都不许,这里的规矩可真特别啊,他问道:“为什么啊?” “上二楼的楼梯口有几个保安,态度倒是是好,就是不许我上去,说那里只对贵宾开放,而且必须有预约才可以上去。”可乔倒没有生气,也没有纠缠于此事,只是当个趣事在说着。 江天放抬眼朝二楼楼梯口那边望去,确实,有几个穿藏青色保安制服的站在那里,满脸堆笑的向一些想上去的客人在说着什么,也有人亮了贵宾卡,在保安的带领下,走上了二楼。 “嗯,你们先聊,我也出去转转,看看这里有那些特色啊。”江天放想了一下,和几人打了个招呼,起身朝外边走去。 外面人声鼎沸,香气扑鼻;餐桌上,大部分都上香辣鱼的火锅,红色的油汤在碧蓝的火焰上翻滚,不时能看到雪白鲜嫩的鱼肉翻上来,还有锅底的青菜,一些调味的佐品,夹杂在一起,甚是好看。 各桌的食客也是大快朵颐,夹菜喝酒,抹着额头的汗珠,“嘶嘶”的吸着气,甚至有人还用手掌扇着自己的被辣麻了的嘴巴,可不一会还是忍不住去夹菜,继续这美妙的美食之旅。 与江天放经常去的江嫂活鱼不同,这里的菜肴更加的讲究“色香味”,不似江嫂活鱼的原汁原味,在意的是客人的口感和进食的氛围。 在外边转了一圈,江天放回到自己的餐桌,此时,服务员已经很熟练的摆上了火锅,配菜,饮料等。 “怎么样,这里的菜,很特别吧。”钟丽芸对江天放说。 “是蛮特别的。”江天放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随着一大锅的香辣鱼端上桌,蓝色的火苗“扑腾”升起,一阵浓郁的香气便朝桌上每个人的感官扑去。 “来来,大家别客气了,快吃啊。”钟丽芸招呼着大伙儿,率先将筷子插向了锅中。 “味道是不错……”米来凤一边吹着碗里的热腾腾的鱼肉,一边咀嚼着,一边嘴里稍觉含糊的赞美说。 “那可不,这里的大厨,可是老板月薪一万,从川南的大山里请出来的,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出山’啊;我听说,这个大厨,在这里是有单独的厨房的,锅底和配料,都是他亲自操刀熬制,除了了这里的老板和几个心腹,就算是大厅的领班,都不能进那个特别的厨房;大师熬好了汤,才端到外面的厨房让他的徒弟们再加工。”钟丽芸一边吃着,一边如数家珍的说着这些秘闻。 “怪不得,这汤额外的香,额外的鲜呢。”可乔轻轻喝了口鱼汤,也赞同的说。 “香是确实香,不过,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玄吧。”江天放笑着说:“只怕,还是有心理因素在内;神秘的大厨,神秘的厨房,众多的口碑,这些外在因素集中在一起,才勾起了大家的食欲,加上这里的用餐气氛,当然,还有这个香辣鱼也确实做得不错,这些综合在一起,这才会让大家觉得这里的香辣鱼是绝品佳肴啊。” 神秘,是最能吸引人的。。.。() 第二十三章广而告之 第二十三章广而告之 “可乔,别理他,咱们吃自己的,就是好吃嘛。”钟丽芸娇嗔了江天放一眼,夹了筷子鱼给可乔说:“什么美妙的事情,到他那都成了有条有理的论文了。” “我有那么无趣吗?”江天放讶异的问道。 “有时候有那么一点。”钟丽芸戏谑的说:“比如现在。” “那好,我不多说了,大家放开了吃。”江天放还是蛮“乖”的说:“不过,这里的香辣鱼,你们偶尔来尝尝还是可以,不要经常来。” “为什么啊?”钟丽芸纳闷的问。 “呵呵,什么原因你就别多问了,记着我的话就行。”江天放没有过多的解释,说:“什么菜吃多了,也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味了;保留一丝念想,美味的感觉才会持久的。” “这个说法倒是有点道理。”钟丽芸也没有深究,说:“我其实来得也不多,一个月就那么一两次吧。” 说着这些,钟丽芸猛然转个话题:“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钟丽芸本以为江天放找自己是为大药房的事情,可看到米来凤、蓝小燕也在一起,觉得又不太可能。 “哦,小燕老师,你来说给我们大记者听。”江天放扭头对蓝小燕说。 蓝小燕便把小水电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们想引资,所以想请江记者帮忙,看电视台能不能打个这样的广告。” “别叫我江记者啊,叫我丽芸,那么叫我听着别扭。”钟丽芸笑着对蓝小燕说:“你们想什么时候上广告?” “越快越好。”蓝小燕说:“下周就开始勘探设计了;我想在下周把引资入股的事情谈妥了。” “那肯定办不到了。”钟丽芸摇了摇头说:“现在已经是周末了,下周的广告,都已经排满了。再说,像你们这样形式的,由政府部门来做的广告,我们还没有这个先例呢,我估计台里得开会研究,才能决定上不上。” “那其他电视台呢?”蓝小燕有些着急了。 “其他台估计和我们差不多。”钟丽芸想了想说。 “那报纸呢?”米来凤也急了。 “你们下周就得谈判,报纸的话,最快我估计也得排到下周的后面几天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作为党的喉舌,对于像能源电力领域能不能引进民间资本,企业资本,现在没有定论,报纸和电视台都不敢随意播发这样的广告的,我们要是播了这样的广告,老百姓就会认为,这样的做法是政府承认和许可的,这对于媒体来说,风险有点大。”钟丽芸对于形势的把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尽管蓝小燕没有说政策方面的事情,但她却的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实施小水电最有难度的地方。 “你肯定有办法的,别藏着啦,露一手呗。”江天放却是不急,笑着说。 “就你能,什么都看出来了。”钟丽芸笑着,捶了江天放胳膊一下,说:“这个广告,直来直去的上,肯定不是这一两天能解决问题的;如果给我时间,我还可以考虑在台里活动一下,争取领导的支持;但你们的时间太紧迫了,我估计你们耗不起。这样吧,我想了个取巧的办法,你们看行不行。” “嗯,你快说。”蓝小燕还是急不可耐的追问。 “我手头正好有个经济类的专题节目,礼拜天晚上播,现在正在进行后期制作呢。明天上午,我赶着给你们做个访问,这也算是经济领域的一个新的发展方向,你们只谈计划,不做结论;我们节目也不做评论,只描述这个事实,具体的结论,让观众朋友自己去思考。这样的话,我把其中核心的内容编辑成几分钟的访问,插在这个专题中,作为一个新闻话题点出来,你们觉得这样好不好?” “那这不是广告了啊?”蓝小燕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广告嘛,就是让大家知道一件事或者一件商品;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关心小水电的人,看到你们引资的消息嘛?在访谈的时候,你可以重点介绍这方面的想法啊。我们这个节目,本来就是做给经济领域的人士看的,感兴趣的人,自然会主动和你们联系的。” 江天放在一旁解释说:“小燕老师,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们丽芸同志啊。” 蓝小燕有些不解,在她想来,广告就是最好的方式了。 “这样的形式,比打广告可强多了。”江天放解释说:“广告是硬塞给你的一个信息,人们在接受这个信息的时候,多半会去想他的真实性如何;访谈这样的形式,算是软性广告了,因为具备新闻价值,观众在接受的时候,更容易相信一些。况且,丽芸这是一个经济类的专题,看的人,大部分都能对这个话题引起共鸣,引起兴趣;不像广告,老百姓看了,也就看了,他哪有钱来投资小水电?但这些经济界的人看了,大部分人是具备投资的条件的,就看他想不想来投资了;只要他感兴趣,咱们这个引资的事情就好办。” “我懂了,江县长的意思是说,这个节目,就是专门做给那些想投资的人士看的;他们来找我们,有些像烧香拜佛的募捐,是他们自愿的、主动的,我们出去找投资,找他们这些企业主,那是去化缘,他们是被动的;主次不同,对不对?”米来凤说。 “米书记,你这个比喻,太形象了,来,吃快鱼肉。”江天放笑着说。 吃过香辣鱼,江天放买了单,倒是不贵,六个人才吃了百把块;出香辣鱼酒楼门厅的时候,江天放又回头望了望那气派非凡的门楼,突然一拍脑门,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里。” “哥,怎么啦?”可乔走过来,挽着江天放的胳膊说。 “没事,我想起一个事来了,得赶紧办。”江天放笑着摸了摸可乔的手背。 “那你去办事吧,我和丽芸姐一起走;那小燕老师她们呢?”可乔柔声说。 江天放想了想说:“你们几个人一起去逛街吧,帮小燕老师选几件衣服,明天得采访呢。” “好啊……”一说起逛街,可乔的脸上露出了神往的神态。 还是钟丽芸开车,江天放一手搂着可乔,一手拿出电话拨打起来。 “伟民啊?我,小放。我在哪儿?当然在宁阳啊,嗯,回来办点事情。你呢?还在队里啊?这是想上进了啊,得,别说兄弟不帮你,我送你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那好,十分钟后市局门口见。” “怎么,送你去小三那?”钟丽芸问。 “嗯,你和可乔陪一陪米书记她们,我和伟民办点事,办完了打电话给你们。”江天放说。 “你放心去办事吧,我正想和小燕老师多呆会呢。”可乔笑眯眯的说着,扭头在江天放的耳边吹了口气。 在市公安局门口,江天放下了吉普车,看着可乔她们走远了,才再次拿出了电话。 先前,一到香辣鱼酒楼,江天放就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可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是没有来过这里;一直到吃完饭出来,江天放看这那门楼,还有门前的石狮子,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地方了。 上个月,江天放要鲁铁几个人帮程伟民盯市局的副局长何刊,就在江天放交给程伟民的那些照片里,何刊与侯家人见面的地方,就是这个香辣鱼酒楼。 江天放还一直在奇怪呢,许士和鲁铁是怎么弄到那份录音的,照理说,何刊与侯家人见面,一定是极为小心隐蔽的地方的,怎么会让许士给混进去,还录了音的呢?不过,江天放也相信许士鲁铁的能力,所以,尽管有些奇怪,但一直都没有问。这回,不问都不行了。 “喂,鲁铁啊。”江天放站在市局门口边一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鲁铁的电话。 “老大啊,回来没有,这几天可热闹啦。”鲁铁在电话里兴奋的说。 “是不是向局长那边开始动手了?”江天放笑着问。 “是啊,那帮地痞混混,抓了好几十呢,有的村子里,老百姓都在放鞭炮了,爽啊。”鲁铁说着,一阵哈哈大笑。 “要你这特种兵去对付几个小混混,屈才了啊。”江天放说。 那次与县公安局副局长向家辉碰面的时候,江天放曾经交给向家辉一份材料,上面罗列了一些地痞流氓的名单,还有他们经常聚集的地点,这份材料,就是鲁铁在江天放的授意下,侦查到的情况。 江天放将材料交给向家辉以后,就没有再去多想,要是向家辉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那就不是可用之才了。 “先不说这个,许士和你在一起吗?”江天放没有过多的关注县里的情况,想来,向家辉会在适当的时候,向他说明情况的。 “在一起呢,怎么,老大又有任务?爽啊……”鲁铁又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 “爽什么爽。”江天放笑骂了一句:“想爽就赶紧找个老婆。。。”。.。() 第二十四章初见毒品 第二十四章初见毒品 “这可不比在部队那会,那会规矩多;现在,怎么干都行,以前有些手段,可以想,但不能干的,现在都可以拿出来耍一耍了,老大,你说有多爽。”鲁铁没有在意江天放的笑骂,继续他的兴奋之情。 “你还有什么手段不敢使的啊?我正要问你们呢,上次那个何刊,你是怎么弄到录音的啊?”江天放说。 “那还不简单啊,这点子是许士想的,你让他来说。”鲁铁说着,将电话递给了许士。 “老大,你怎么想起问何刊那事了,不都结了吗?”许士有些纳闷,江天放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事情来。 “那天何刊和侯家的人碰面,是不是在香辣鱼酒楼啊?”江天放问道。 “是啊,香辣鱼本来就侯三开的店子啊,怎么啦?”许士奇怪的说。 许士这么一说,江天放就明白了;也难怪侯家那么有钱,看香辣鱼饭店的生意,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更何况还有。。。 “你上次来,注意到这个酒楼有什么特别的没有?”江天放问。 “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生意好得不得了,而且规矩多;何刊跟侯三,是在二楼见面的,第一回,我连楼都没能上去,就被人挡驾了,说是没有预约的不能上去,有钱都不行。”许士说。 “呵呵,那你怎么录到音的啊?”江天放好奇了。 “那天我没有上得楼去,在外面坪里转悠呢,一个搞卫生的女服务员,和一个喝醉了的客人撞了一下,结果,抹布上的污渍弄到那客人衣服上了,那人很霸道,要打那女孩,是我出手把女孩救了的;说来也巧,晚上,我趁着没人再去那个酒楼,想探查一下二楼到底有什么奥秘,结果,在二楼的包厢里又碰到了来收拾卫生的女孩。她没有发现我,但我可记住了她。再后来,我跟着女孩到了她住的地方,她是一个人来宁阳打工的,家里就指着她一个人收入呢,很穷;我送了女孩一万块钱,要她帮忙,把录音设备放到了侯三的办公室;这才有了那份录音。” 许士说得很轻巧,可江天放知道,要是详细的描述出来,这又是一个曲折的“孤身虎胆”的故事。 “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江天放问。 “那个事情完了以后,女孩拿了钱就回老家去了。”许士回答说。 “哦,那就好;没其他事情,我就问问这个事;不多说了啊。“江天放说话间,已经看见程伟民的身形,在市局的大门出现了。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许士嘻嘻的笑着问。 “我不回来不是更好,你们可以撒着欢的尽情耍啊?”江天放笑骂了一句。 “虽然这是事实,但不能说出来嘛……” 江天放一手挂了电话,一手冲出来的程伟民挥了挥手。 “当父母官的感觉,怎么样啊?”程伟民兴冲冲的走过来,擂了江天放一下。 “还行,虽然比不得你们这样叱咤风云的,可也算有滋有味吧。”江天放笑着,一把搂住程伟民的肩膀说:“怎么着,这么晚还在加班啊?是不是副局长的位置空了,有希望?” “咱兄弟在一起,我不来虚的。”程伟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这次,希望很大啊;怎么,知道我缺拿得出手的成绩,给我送‘温暖’来了?” “想不想立一个惊天的大功啊?”江天放笑容玩味的说道。 “不哄我?”程伟民自然是将信将疑的,要是别人这么说,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谁还能送他这个刑侦队长大功啊?可这话是小放说的啊,小放可是真有可能说到做到的。 “哄谁也不能哄咱家小三啊,是不是。”江天放四周扫了一眼说:“走,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去找个地方。” “那你等等,我去开车。”江天放这么说,那是确实有后文了,程伟民来了兴致,“腾腾”的跑着回去开车了。 接了江天放上车,程伟民问:“去哪儿合适?” “去哪儿都不合适,咱们就在车上谈吧。”说到这里,江天放的神态显得有些严肃起来。 “那好,咱们往江边走,那人少。”看到江天放的少有的严肃神情,程伟民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宁静的宁江水,缓缓的流淌;漆黑的夜幕下,身旁的城市显得那般的华丽迷人。 “你看看这个东西。”江天放说着,伸出拳头,打开手掌,露出搁在掌心中的一个褐色的小果壳。 “这是什么东西啊?”程伟民拿起那褐色的果子,纳闷的问道。 “这个东西的母体,叫罂粟,这就是罂粟的果子。”江天放沉声说。 “不懂……”程伟民摇了摇头说。 “说罂粟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我要是说它的另外一个名字,你肯定就知道了。”江天放继续说。 “你说啊,想急死我啊?”程伟民丝毫不为自己的“无知”而惭愧,在小放面前,想装着有学问,那才是真正的“无知”呢。 “鸦片”江天放一字一顿的说。 “啊?”程伟民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声惊呼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鸦片?林则徐虎门销烟就是烧的这个东西啊?” “没错,这就是鸦片;不过,你拿着的这个只是果实,鸦片就是提取这个果实的果汁,烧制出来的。”江天放解释说。 “鸦片”这个词语,属于纯粹的误传。公元前,亚洲大陆是不生长罂粟的,罂粟的原产地在南欧,古希腊人发现了它的医用价值,称其为“阿扁”;大约在公园六世纪的时候,阿拉伯人把罂粟带到了波斯,因为翻译的语音不同,则称其为“阿片”;罂粟作为药材从印度传到我们中国的时候,我们又根据印度人的发音,翻译成了“鸦片”。 五十年的初,我们国家新政权采取了强力措施,彻底将鸦片从我们这片土地上扫地出门;所以,像程伟民、江天放这一代人,能了解到的鸦片知识,仅仅只是历史书上对于“鸦片战争”的述说,却从未亲眼见过食物。 “罂粟是一种非常美艳的花儿,但是,结出的果实,却因为人的原因,变得异常的邪恶。”江天放颇有感触的说道。 “这东西,你从哪儿得到的?”程伟民知道,如果真的在宁阳发现了鸦片的踪迹,那绝对是湖东省近四十年来,关于毒品的第一大案。这让程伟民的内心,既兴奋,激动,又不得不慎重,还有些心情沉重。 “香辣鱼酒楼。”江天放说。 “侯三那”程伟民一声惊呼道;何刊落马以后,刑侦队曾经传讯过侯三,所以他知道,香辣鱼酒楼就是侯三的产业。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对于侯三的调查,却是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快说说,你怎么在侯三那查到这玩意的?”程伟民兴奋的问道,如果有机会彻查侯家,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我今天在那吃饭,在香辣鱼的火锅底料里,找到的。”江天放说。 “啊?这畜生,竟然把毒品放进菜里面?那得多少人吃过香辣鱼啊,他们会不会……”程伟民一想起全市甚至全省无数的人可能会染上毒瘾,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其实,这也怪不得程伟民对于毒品的无知,因为毒品在我们国内绝迹了四十年,即便是警察,也只是听老辈们说起过;刑法里面对于制毒贩毒的处罚条款虽然一直都有,但是,几乎没有在程伟民这代人手中经历过这样的案件。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不是今天晚上也在那吃饭了吗;这种果子,偶尔吃一点,还是很鲜的,万一有个感冒什么的,吃了这个,还能治病呢;只要不长期食用,还是没有太大的后遗症的。”江天放轻松的笑着解释道:“毒瘾,一般是需要大剂量,长时间才会形成的;火锅里面放的是罂粟果,还不是制成的鸦片,偶尔去吃那么一顿两顿的,还不至于对身体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 程伟民一听,感觉神经轻松了不少;但反过头来一想,不免对江天放的做法不解了:“那你拿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啊?”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说。”江天放望了望车窗外漆黑的街道,深蓝的夜幕,说:“我今天去香辣鱼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极不正常的现象;侯三酒楼的二楼,是不对外开放的,就算是空着,也不让其他人进去,甚至,连那个二楼,任何人都不准上去。” 江天放停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我今天听丽芸姐说,就是那个大厨的厨房,除了老板,任何人也都不许进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个大厨,肯定是在那偷偷的熬罂粟果的汤啊。”程伟民觉得,江天放的推测虽然合理,但是,事情却不让自己想象的那样严重;这样的事情,也许,该归卫生防疫部门来查处,而不是他刑侦队。 “侯三既然知道在火锅里放罂粟,我就不相信,他会不知道鸦片的衍生毒品—毒品。”江天放很肯定的说。。.。() 第二十五章“英雄” 第二十五章“英雄” “毒品又是什么啊?”程伟民对于这个新名词,更加的陌生了。 “简单的说,在鸦片中掺杂进一些其他的化学药剂,再次进行熬制,最后得到的结晶体,就是毒品;毒品比鸦片的纯度更高,更容易让人成瘾,危害性更大。”江天放解释说:“这个鸦片的升级毒品,原产地是德国,是德国人最先叫毒品这个名称的;而毒品在德文中的意思,是英雄。” “不会吧,毒品竟然叫英雄?德国人可真缺德。”程伟民没有怀疑江天放的说法,却对这个名字的由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还别说,发明毒品的这个人,确实还是个英雄,是个真正对医药领域有历史性贡献的英雄。”看到程伟民瞪圆了眼睛望着自己,江天放继续说:“毒品最初被发现以后,还只是一种化学品,是不能吸食的;大概在上个世纪末吧,德国有个著名的科学家,叫霍夫曼,这个人可了不起,被誉为医药历史上最伟大的药物---‘阿司匹林’,就是这个霍夫曼研发出来的,你说他是不是英雄啊。” “阿士匹林我知道啊,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创造;一战二战的时候,挽救无数人的生命。”程伟民对此倒是有些了解。 “就是这个发明了阿司匹林的霍夫曼,在研发出阿斯匹林后的第十一天,就成功的制作出了当时所谓的‘吗啡’药物替代品,也就是现在最疯狂的毒品,毒品。”江天放说。 “这个霍夫曼,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英雄好,还是疯子好了。”程伟民叹息了一声。 “还有更疯狂的呢,毒品问世以后,德国人没有经过临床的检测,不顾一些医学专家关于毒品‘上瘾’的提醒,便在全世界疯狂的销售开了;从婴儿到成人,到老年人,无一幸免,都成为了毒品的治疗对象。特别是美国和欧洲,药店里都摆放着25克一瓶的毒品在公开销售。”江天放说。 “德国人难道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危害性吗?”程伟民问。 “当时的德国人是不是知道真相,这已经成为一个谜了;或者说,历史已经掩埋了真相。但是我想,聪明的德国人是不可能不知道毒品的危害性的,但是,高额的利润,足以让人疯狂啊。利润高,上瘾快,上瘾了还必须继续服用,这导致了更高的、源源不断的滚滚财源。一直到三十年后,有毒品‘药品’的国家才发现,那些深度成瘾的人群,已经是不计其数。这种以前在药店公开售卖的商品,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全部转入了黑市销售,价格已经翻了无数番;原来还只是口服的药品,已经被上瘾者变成了鼻子吸食,静脉注射;特别是在欧美,已经泛滥成灾了,这也直接形成了现代毒品的发源所在。”江天放也叹息说道。 “难怪,现在欧美的毒品犯罪这么严重,原来根源在这里啊。”程伟民说。 江天放点头说道:“是啊,那时候,幸亏我们国家战乱频频,我们民众,对于西医,也不是特别接受,才没有导致毒品在我们国家蔓延开来。” “你的意思是,这种毒品现在已经进入我们国家,进入宁阳市了?你是不是怀疑侯三……”程伟民若有所思的望着江天放,缓缓的说道。 “不是怀疑,是我敢肯定,侯三,一定是在贩毒”江天放异常坚定的说。 “证据,证据呢?我需要证据”程伟民有些兴奋起来,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 “直接的证据我没有,但是,我看了那些能进入酒楼二楼的客人,大多数的人,都是面带黄色,牙齿甚至是黑的,眼窝下陷;这是吸食毒品最显著的外貌特征;还有啊,那些人,进来的时候都是精神萎靡,甚至有的还流鼻涕、流眼泪,但是一到楼梯口,就表现得亢奋起来;特别是从二楼下来的人,与进去的时候相比,都是精神焕发的,这些现象,都是吸毒者表现出来的最典型的特征;如果我们再结合香辣鱼酒楼,二楼不是预定不能上去,这个特别的规矩,你想一想啊,为什么不准人上去啊,肯定里面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真的是这样?”程伟民将信将疑的望着江天放,因为他的确没有接触过吸毒者,根本无法想象,吸毒前和吸毒后,人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反差。 江天放顿了一顿,继续说:“以后你接触多了,自然就会一眼看得出来。还有啊,你还记得何刊与侯三对话的那个录音吗?侯三不是有句话,说他们侯家,就惟独不缺钱;凭什么啊,就凭一个酒楼?宁阳市生意好的酒楼可多了,能挣多少钱?而贩毒,是这个世界,利润最高的行业之一,一克毒品,从原产地到最后吸毒者手上,利润能够翻到千倍甚至万倍;侯三既然能想到在火锅里放罂粟壳,那就肯定是和毒品有瓜葛,这么搞的利润,他能不动心?凭侯三的性格,杀人都敢,还怕贩毒吗?再说了,现在社会上对毒品还没有什么认识,我只怕,很多吸食毒品的人,还把这个当做一种时尚呢。” 江天放的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夸张;在毒品刚刚进入国内的时候,因为价格昂贵,能吸食得起的,不是一些公子少爷,就是那些“先富”起来的社会精英和个体户,一天的毒资,大约需要300元呢,一般人,根本就吸食不起;那时候,谁都不了解毒品所存在的巨大危害性,还把吸食毒品作为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不是那个层次的人,你就是拿着钱想吸几口,别人都不带你玩。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上次,有个聚会,都是市里一些公子少爷参加,我也被拉去了;聚会的时候,就有人拿出了香烟,说是什么‘王烟’,是加了极品佐料的,在那炫耀呢。”程伟民想了想说:“我当时还奇怪,那些人说,那根烟,得一百多块钱,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在吹牛的,我还真没见过一根烟那么贵呢;你这么一说,我敢肯定,那应该就是毒品的一种吸法了。” “错不了,这种吸食方式,就是在烟丝里掺杂了毒品,再把烟丝灌回香烟里面,吸的时候,和普通的吸烟,没有什么差别;现在,大部分人都是采取这种吸法。”江天放肯定了程伟民的猜测。 “小放,我是相信你;你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吧,该怎么查?”程伟民绝对相信小放的判断,再说了,侯三,甚至侯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是干得出的,一点都不会冤枉他们。 “干刑侦,你是行家,用不着我来教的;目标已经确定,剩下的,说穿了就是要把证据给搜集齐全了,不但要把宁阳的给抓了,就是侯三的上家,也绝对不能放过,这些人,可以说是死一百次都不过分。”江天放咬牙切齿的说。 看到程伟民在想着什么,江天放有提醒了一句:“我知道,你们刑侦喜欢搞卧底;这可不是一般案子,可千万别让我们干警去卧底,万一卧底干警沾上了毒瘾,那可是害了他一辈子的事情。” “我心里有数,自家兄弟,我不会让他们冒险的。该怎么做,我已经心里有数了,要是这个案子能够比较顺利的拿下来,回头,我得好生请你们两口子搓一顿。”程伟民说着,眼里逐渐的冒出光彩来了。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能破案固然是好事,可你以后也有得累的。”江天放想起前世禁毒工作的艰难,不由一声叹息道:“很多人,特别是那些胆子大的人,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几十百把万,要不了一两年,就会被毒品吞噬得连渣都不剩,可惜啊。更严重的是,毒品这道洪流一旦进入我们内地,想要根绝,那却是再不可能的事情了。” “抓完不就根绝了吗?怎么不可能。建国初期,我们国家不就成功的禁毒了。”程伟民显然没有意识到,禁毒的难度;他想当然的把现在和建国初期的禁毒并列对比了。 “所以啊,我真是佩服我们的那些前辈,一声令下,全民禁毒,就真的的让毒品绝迹于中华大地了。”江天放苦笑着说:“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年代了,我给你提个醒啊,今后几十年,你们刑侦队的重点工作之一,就是打击毒品犯罪,甚至,我们公安部门,会专门成立缉毒的机构,来抓这个工作。你可以想象,今后的毒品,会是如何的肆意泛滥,缉毒的难度,会有多么的大。” “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咱们尽心尽力去做,不就行了。”程伟民反过来安慰江天放说:“小放,我知道,你做事总是想竭力去追求完美;但是,我搞这几年的公安,看到了不少的社会阴暗面,才懂得了,完美,只是一种理想。现实中,我有时候甚至觉得,黑暗的存在,是合理的,是有它存在的基础的。” 江天放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哲学讲的是对立的统一,有光明,自然就一定会有黑暗。 “小三,进步不小啊,是我有些理想化了。”江天放拍拍伟民的肩膀说:“不说这些罗,咱们去找丽芸姐。” “嗯,好的,我也有日子没见她了。”程伟民笑着,发动了汽车;随着雪亮的车灯光柱闪现,刚刚还漆黑的江边马路,顿时一片雪白的明亮。。.。() 第二十六章 美丽的蓝小燕 第二十六章美丽的蓝小燕 钟丽芸接电话的时候,几个女人还在逛街呢;江天放自然是要“亲自”赶过去与她们汇合。 “哥,你快来看,我帮小燕老师选的衣服,怎么样?”可乔一见江天放,便一把拖住他,拿出纸袋里的套装,在蓝小燕身上比划起来。 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人最为风韵的时候,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展现出自己靓丽的风情? 可蓝小燕的穿着,在这琳琅满目的商场,与身边几个耀眼的女子比起来,却是显得有些寒酸与土气。那洗得有些泛白的蓝色上衣,衣领和袖口已经现出了毛边。 蓝小燕有些忸怩的让可乔拿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那是一套浅灰色的西服套裙,腰身有些紧,正适合她削瘦的身材,敞口的衣领,能衬出她优雅的脖颈。 可乔把蓝小燕和江天放拖到落地大镜子前,让他们看看,这身套裙是如此的吻合蓝小燕的身形气质。 蓝小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美丽而修长的身体,配着这身靓丽的套装,竟然是如此的动人;蓝小燕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在意过自己那属于女人的美丽了,那还是什么时候呢?似乎还是学生时代吧?曾经有过的那段青春岁月。 想起自己的过去,想起自己也曾经有过的美丽,想起自己这十五年来的历程;看着这身漂亮的套裙,想起山里的那些穷苦的孩子们,蓝小燕一时间情难自禁,一行清泪,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潸然而下。 “小燕老师,你怎么啦?”可乔看到蓝小燕的泪水,急得只摇她的手,柔声的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我真不是有意的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是真的希望你漂亮、美丽,你本来就非常的漂亮美丽……” 蓝小燕看着着急的可乔,展颜一笑,那笑容夹着泪花,在这商场的灯光下,竟然异样的娇美动人。她摸了摸可乔的手,说:“乔乔,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激动了;我知道,你当然是好意啦,我也很开心;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我还可以这么美丽,所以,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有些难过;还有啊,我只是觉得,这衣服虽然漂亮,可太贵了,要八百多啊,要是给山里的孩子们,能买多少文具,能买多少书本啊,我有些舍不得花这钱。” 这里不是表彰会的演讲现场,也不是在向领导汇报思想,蓝小燕不需要用语言来为自己的形象增光添彩,这些话,只是她内心真实想法的流露,那是一颗纯净、善良的心灵,在这美丽的套裙和镜子面前的真实流露。 几个人,包括钟丽芸和程伟民,都被这种纯洁而质朴的话语深深的震撼了。 “谁是大青山最美丽,最可爱的人?”眼前的这位小燕老师,肯定是其中之一。 “小燕老师,你别这么想;你的美丽属于你自己,也是属于大家啊。我们都希望看到你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不想你那么苦自己。”可乔轻轻的挽着蓝小燕的手,一手替她理了理额头的发丝。 “小燕老师,你的美丽,一直都藏在你的内心深处,但孩子们能看到,乡亲们能看到,我们也能看到。”江天放走过去,微笑着望着蓝小燕说:“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山里的孩子们能读书,将来能过上好日子;这好日,不是就快来了吗?这好日子,当然也必须包括你在内;我们大家,不但喜欢那个内心美丽的小燕老师,也喜欢那个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开开心心的小燕老师。” 米来凤走了过来,爽快的拉着蓝小燕说:“小燕书记,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兜里,可是装着五十万的大富翁啊;我相信,经过我们的努力,这些漂亮的衣服,会穿到我们每个人的身上的。” “就是,小燕老师,你一定要相信哥的话,他说过的,望水乡的将来,一定会变好,那就一定能实现这个愿望。从我三岁的时候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说过的话,每次都能兑现,不论有多难,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他总是能办得到;你一定要相信他。”可乔一脸的执着,那神态,似乎美好的大青山的未来,就在眼前。 林可乔这话,蓝小燕已经听她慎重的说过两回了。 第一次听,蓝小燕是将信将疑的,觉得可乔那神态,活脱脱就是陷入了爱情中的女人,对爱人有着种盲目而执着的崇拜与信任。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特别是江天放提出小水电的设想到现在的具体实施,虽然,一切都还停留在设想中,但是,蓝小燕已经能感觉得到,这个项目,离成功,已经是越来越近了;原先,自己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终于渐渐的揭开了面纱,逐渐的呈现在眼前。 而今天,可乔再次这么说,连蓝小燕也相信,江县长,真的能创造奇迹,真的能说到做到的。 “好啦,小放,乔乔,不就一套衣服吗?别弄得这么煽情好不好,走,今天高兴,我请大家去玩个痛快;咱们去唱歌,怎么样?”钟丽芸走过来,打消了眼前这略带悲情的气氛。 “唱歌我赞同。”一向不多话的程伟民,竟然也同意了这个活动。 江天放也觉得好奇,现在的唱歌,会是什么摸样呢? 一行人走到唱歌的地点,进了包房,江天放这才有些哑然失笑。 唱歌,就是我们现在说的KTV,不过,在九十年代初期,还是叫卡拉OK;这个文娱活动刚刚兴起的时候,也就是一台电视机加个录放机,播放卡拉OK的录像带,然后再加个麦克风,在马路边就可以开唱了。随着生活的进步,像宁阳这样的城市,卡拉OK的设备逐渐升级,加了音响功放这些设备,原来的“路边摊”也移到了室内,这才有了初具雏形的KTV包房。不过,那时候的点歌设备很落后,不像现在,有乐库,有触摸屏的电脑点歌选歌系统;那时,只有一个印刷了歌名的歌本,然后一个手动的数字输入点歌器,你要点什么歌曲,得先在歌单上面找到歌名和对应的编号,再把这个编号输入点歌器当中,电视上才会按顺序播放那些已经点了的歌曲。 这只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包房,与后世那富丽堂皇的KTV比起来,实在是显得寒酸而落后;沙发是手工自己制作的,一个已经有些脱漆的茶几,很小,一个矮架子上摆着台十九吋的彩电,墙壁连装饰都没有,就是涂了点涂料。 这个卡拉OK活动,对于蓝小燕来说,却是极为新颖的;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犹豫不决,不断的翻着歌单,不知道该找什么歌曲唱才好;白羚走到她身边,和可乔一起帮她选好了歌,那是一首很老的歌曲,徐小凤的《每一步》;可等到她拿起麦克风,站起来准备唱的时候才发现,那压力,可比自己站在讲台上要大很多。有些像自己实习的时候,第一次登上讲台的那种感觉,只觉得周围人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让人感觉有些站立不安。 白羚拿起另一个麦克风,走到蓝小燕的身边,挽起她的手,开始轻声的带唱。 “曾踏过艰辛的每一步,仍然前去,仍旧闯不理几多……” 随着熟悉的音乐响起,蓝小燕的紧张逐渐得到了消除,特别是白羚的歌声,将她带入到歌曲本身的那个意境当中去。 “明日再要走的几多路……”蓝小燕开始轻声的哼唱起来,随着音乐的深入,白羚逐渐放下了话筒,任由蓝小燕去尽情发挥。 这是一首粤语歌曲,蓝小燕的粤语显然不是那么标准,可她唱得十分的投入;随着音乐渐渐的高亢,她的声调也大了起来。 “凭自信,努力做,要得到的终会得到; 以后,就算追忆,也自豪。” 一曲唱罢,大家都鼓起掌来,蓝小燕也开心的“呵呵”直笑;也许,她已经太久没有这么放声歌唱过了。 “小放,我先唱,你快去点歌啊。”钟丽芸说着,将歌本塞到江天放面前,拿起麦克风就唱起来。 毕竟是电视台的,对于流行音乐的把握,确实比一般人强;钟丽芸唱的歌,都是现在最为流行的曲目,像伊能静、孟庭苇、梅艳芳这些歌星很红的曲目,都能拿得出手。 而让江天放感觉讶异的是,程伟民这个平时不爱凑热闹的人,看不出来,竟然也是不遑多让;什么《相思河畔》、《爱在深秋》、《光辉岁月》、《弯弯的月亮》,那是一首接一首的,还颇有些“麦霸”的风采呢。 “哥,我们也唱。”可乔拿起歌本对江天放说:“咱们就唱合唱的。” “嗯,咱们就唱《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怎么样?”江天放问。 “嗯,这个歌好,我喜欢。” 两人点好歌曲,江天放把歌本递给米来凤说:“米书记,你也来一首啊。” 米来凤笑着说:“看到你们年轻人这么开心,我自己也感觉年青了啊。” “你很老吗?我这么看这么都不觉得啊。”江天放恭维了一句;其实,这话也算不得是拍马屁,米来凤确实年纪不大,加上保养得体,也没经过什么风吹日晒的,皮肤也好,心态也好,都不显老。 “谢谢小江的夸奖啊,我听着高兴;高兴了就得唱出来啊……”米来凤爽朗的笑着,接过了歌本。 蓝小燕也凑过来说:“这个卡拉OK用来唱歌学歌是真不错啊,要是我们望水乡的学校里也有,那就好了。” 江天放苦笑着说:“小燕书记,咱们这可是在娱乐,能不能别老想着你的那些学生啊。” 蓝小燕赫然一笑,道:“行,今天咱们不想学生了;我得好生学习一下,以后要是学校里买了卡拉OK设备……” 看到江天放笑眯眯望着自己,蓝小燕摆了摆手说:“我再也不提学生了,好不好?” 看到蓝小燕低头和米来凤一起在找歌曲,钟丽芸凑到江天放身边低声说:“你们不是介绍说她是望水乡的书记吗?怎么都称呼她小燕老师啊?” “丽芸姐,这个小燕老师,可了不起啦。”可乔在一边,低声的把蓝小燕的过去简略的说了一遍,听得钟丽芸不断的咋舌。 很是惊异了一会之后,钟丽芸低声说:“这个小燕老师,真了不起;我想把她作为一个选题,做一期节目,名字我都想好了。” “这个主意不错。”江天放点头说:“报道的选题,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钟丽芸沉思着说:“《昔日教书育人,今朝脱贫致富》。” 包房里的歌声,一直都未曾停息,热情而富有朝气。 江天放一边听着这些熟悉而“古老”的歌曲,一手搂着可乔的腰肢,心底的思潮却是万般起伏。 任何经典的老歌,之所以能被传唱不息,总是有她内在的魅力。 无论是米来凤唱的《敖包相会》,还是钟丽芸唱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这些歌,直到江天放重生以前,在那些很现代的KTV里面,都一直还在被人反复的吟唱。 江天放不太记得自己前世是不是喜欢唱歌,他现在,对于前世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想来,前世对音乐的欣赏是肯定有的,但是,长年的军旅生涯,估计去娱乐场所的次数不会太多。他今天,却也是放开了喉咙,很少尽情的唱了几首。 “哥,我觉得你变了。”可乔依偎在他身边,望着他,露出很甜美的笑容说。 “怎么呢?”江天放问。 “我以前没怎么听你唱过歌的,你今天唱的很多歌,我都从来没听你哼过,真是想不到。”可乔细声的说着。 “不会吧?”江天放笑着说,其实,他自己是真不太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不是经常唱歌了。 “不过,我听得出来,你唱的时候,歌声里面,满是开心;我听了,也一样觉得很开心。”可乔很满足的将头靠在江天放的肩膀上。 包房里面,不只可乔一个人觉得开心,米来凤、钟丽芸、蓝小燕她们,都觉得很开心,更不用说程伟民了。 蓝小燕与米来凤的开心,既是因为项目能顺利进行,也是因为从此时开始,身边多了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事; 可乔与钟丽芸的开心,是因为那个自己称之为“哥”和“弟弟”的人; 程伟民的开心,除了是和发小在一起的轻松愉悦之外,还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极佳的机会;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他人生独自迈出,而不是依靠父亲的福萌而创造的,这是他最为值得骄傲的原因。 但是,他们在宁阳玩得很开心,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山县,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第二十七章 抓捕行动(上)女生节快乐! 第二十七章抓捕行动(上)女生节快乐! 青山县公安局办公楼。 向家辉此刻是兴奋多于焦虑。 从昨晚开始的抓捕行动非常顺利。 以往,刑侦队掌握的,大多是一些表象上资料和证据,但是,看了江天放交给他的那个材料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大青山是一座大山,那就必然有许多的深洞;那些洞穴,解放前曾是土匪盘踞的窝点。如今,土匪虽然没有了,但那些洞穴想藏人还是可以的。江天放提供给他的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一个犯罪团伙经常聚集的山洞地址。 向家辉带着刑侦队的干警,很顺利的,就在山洞里抓捕到了二十多个正在里面赌博的混混;这些混混,也就是那些经常出没在山间道路上进行交通线犯罪的人。 山洞里,除了正在赌博的人,还有一大批来不及销赃的赃物,从生活用品、食品到小型机械设备,五花八门。 这个犯罪团伙,除了被抓的二十余人,还有十几个人,向家辉根据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结合江天放提供的材料,再加上被抓捕了的那些人为了争取宽大,纷纷“反水”立功,“一吐为快”,根据他们交待的材料,很快就把那些不在山洞里的漏网之鱼,很快抓捕归案了。 抓捕后的审讯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毕竟都是一些小混混,平日里在老实巴交的农民面前耀武扬威还行,真正到了公安局,面对国家专政机关的时候,一个个都怂了。那些人,开始还以为是抓赌才被抓的呢,没曾想,刑侦队的准备工作做得很扎实,再加上那些山洞里的赃物,本就可以说明一切问题,一番突击审讯下,这些本就是乌合之众的小混混,很快就“撂”了。 审讯的结果,让向家辉这个刑侦队长都大吃一惊;这个犯罪团伙,分工十分的细致,作案也非常隐蔽。 他们一般都是趁半夜的时候作案,货车司机那时候都很疲乏了,注意力和警惕性自然没有平时高;他们预先埋伏在一些陡坡附近,那些陡坡,不但陡峭,而且路程长,货车在这个路域,一般车速非常缓慢;犯罪分子趁机偷偷爬上车厢,将货物扔向路旁的沟渠;在路旁,早就有接应的人,接应的收到赃物,会十分迅速的将货物转移到隐蔽的山洞。再接下来,又有专门的销赃人员,通过他们建立的销赃渠道,很快的讲那些容易出手的赃物变卖,收回现金;最后是分赃。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犯罪团伙,竟然还要专门的财务人员,对赃款进行统一管理分配。 这个犯罪团伙,还有另外一个来钱的方法,那基本上可以说是明抢了。 这个方法与夜晚偷窃不同,他们都是在大白天,守在那些交通比较繁忙的路段,有的混混骑摩托车,有的混混骑自行车,找那些落单的货车,故意往货车上靠,然后倒地不起,索要医药费、误工费等等,以此来讹诈财物;按现在的叫法,就是碰瓷。 被讹诈的司机一般都是外地人,过路客,哪敢声张半句?司机一旦说要报警处理,立马就围上来几十号人,加上一些不明真相的当地群众,蜂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打,打完之后,那些打人的犯罪分子一哄而散,剩下几个没动手的人负责处理善后事务;那情形,哪个司机不害怕?你就是报警了,人家打人的早就一走了之,你上哪儿去找去?警察来了也没辙,所谓法不责众,乱哄哄的场面,就是司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了自己,最后的结局,还不是“破财消灾”。 后来,这伙犯罪分子觉得让“自己人”往货车上“撞”,实在是危险之极,也来了个“创新进步”,将撞车的人换成了鸡狗这些家禽,放任它们在公路上乱窜,一旦货车来不及刹车,軋死了鸡狗,这些人就出头索赔了;怎么赔?那当然是什么“鸡生蛋,蛋孵鸡”,总之,是“子子孙孙,绵延不绝”了,一只鸡不赔个几百上千,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司机要是硬挺着不赔钱,那很快,就会演变成“哄抢”的局面,一大伙人蜂拥而上,打人的打人,搬货的搬货;一台货车,顶多也就两三个人,哪顾得过来啊;有时候,不单是这些犯罪分子来抢,甚至有些贪小便宜的村民,也会参与哄抢,最后就算是等到警察来处理,那些货物,早就化整为零,不知去向了;警察找不到赃物,怎么处理?只能是录份口供,“有消息再通知司机”这样处理了。 看着面前这翔实的审讯笔录,连向家辉都暗暗心惊;以往,他也不说没有听说过这些情况,但因为报案的司机并不多,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总以为这些人不过都是些小混混,小打小闹的,搞点烟钱饭钱,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大多数的苦主司机,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你想啊,就算是报了案又能怎么地?就是以后抓了那些人,被敲诈的财物,也要不回来了;而且,报案还得耽误时间;他们这些司机可都是经常要跑这条路的人,今天你去报案了,万一被那些讹诈的人知道了,甚至以后再跑这条路线的时候,有可能会遭到打击报复,还不如节省时间,多去赚点钱,把损失挽回了呢。 就是这种心态的影响,所以公安机关,包括向家辉,都忽视了这些犯罪分子的破坏力。 向家辉手中的材料显示,这些犯罪分子,这一两年以来,盗窃的财物,总价值在百万以上,敲诈和抢劫的钱财,也有几十万之多;这在淳朴的大青山,已经是一个相当惊人的巨大数字了。 能破获如此重大的案件,向家辉的内心,当然是非常的兴奋;可是,也有些事情,让他感觉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首先,是本县首富宇庆打来了电话。 作为常务副县长的大舅子,本县的首富,几个大矿的老板,向家辉当然认识宇庆;不过,两人虽然有过几次同桌吃饭,却是没有什么深交。 宇庆来找他,是因为他的手下,那个叫狗娃的,这次也被抓了;宇庆是为狗娃来说情的,看能不能“请向局长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向家辉当时没有应允,只是说先了解下情况。 了解情况之后,向家辉意外的发现,这个狗娃,还真是有些“背时”。 狗娃不是这个犯罪团伙的成员,虽然和这些混混熟,但还真没参与这些敲诈勒索的事情;他是去山洞里玩牌,很不幸“被捕”的。 向家辉问了好几个被抓的人,都说,狗娃从来没有参与过盗窃,也没有分过钱。倒不是说狗娃有多“懂法”,而是,这些个混混,以前都是狗娃的狐朋狗友,可自从狗娃前几年跟了“大庆”哥以后,狗娃觉得自己的“层次”已经上来了,便不再屑于与那些人干这些“小偷小摸”的买卖,那些价值上百万的货物,销赃之后,能得个一二十万,就不错了,分到这么多人手里,每次能有多少?这是狗娃看不上眼的主要原因。小混混们拿着这点钱,能“潇洒”的在村里过一阵子了,可在狗娃看来,这还不够他一天开车的油钱呢。 不过,这些人的犯罪活动,一般都是不避讳狗娃的,毕竟,狗娃是他们曾经的“兄弟”和老大,所以,要是狗娃碰到他们分钱的时候,他们还会很诚意的拿一点出来,“孝敬”曾经的大哥。可大哥就是大哥啊,那风范,没的说。 手一挥,总是那句话:“你们也不容易,好意我心领了,这点钱,拿去抽烟吧。” 小混混们自然是佩服大哥的豪气与义气;可不曾想,狗娃的这点点“清高”,在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却还真是救了他。 所以,宇庆第二次打电话给向家辉的时候,向家辉说了:“本来应该追究他知情不报的,既然宇老板开口了,我会酌情考虑的,你放心。” 向家辉能说出这个话,已经代表了他,不会深究狗娃的事情;对于宇庆这样的人,向家辉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去得罪。 宇庆自然是知道向家辉的意思,说:“那我先谢谢向局长了,改天,我摆酒,叫狗娃跟向局长认错,致谢。” “这个倒不必了,一点小事,宇老板不用放心上。”向家辉说。 向家辉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可不曾想,宇庆话锋一转,问起了其他人:“还有个事情,请向局长费心留意一下,有个叫洪伟的人,这次……” 宇庆所说的洪伟,就是江天放上次专门嘱咐向家辉特别关照的“洪九公”。 向家辉本以为,这个洪九公仗着自己在本地有那么点名气,欺生,也许是不经意间得罪了江天放,所以才招致了江天放的特别关照。抓捕行动结束以后,向家辉还特意清查了一下,这个洪九公,这次还真的被逮着了,他不但自己被抓,连带宇庆说的那个狗娃,也是因为被洪九公叫去打牌,才连累被抓的;仔细看过了案卷材料,向家辉知道,狗娃虽然没事,但这个洪九公,这回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谁成想,这样的一个小混混,不但新来的副县长在关注,连本县首富也在关注,这让向家辉的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第二十八章 抓捕行动(下)妇女节快乐! 第二十八章抓捕行动(下)妇女节快乐! “怎么,宇老板和这个洪伟很熟?”向家辉不露声色的问道。 “也算不上熟,只是,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不,人一被抓,家里老人就托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帮着打听打听。当然了,要是他真犯了事,我也不会让向局长难做的,不是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吗?我也就是尽尽心,问一问而已。”宇庆说着,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向家辉知道,宇庆这是在说谎。昨天晚上的抓捕行动,本来就很隐秘,是他亲自带着刑侦队搞的,今天一直都在审讯,根本还没有通知这些犯罪分子的家属,怎么可能就有家属说情托到了宇庆那儿呢? 但是宇庆为什么要撒谎呢?这让向家辉更加的警惕了。 “既然是宇老板的亲戚,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只不过,笔录工作还没有完成,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得等下面的人报上来,才知道;你放心,要是他真没什么大事,这个面子,我还是一定会给宇老板的。”向家辉很客气的回道。 “不是我看不起自己的亲戚啊,这个洪伟,我看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就偷鸡摸狗搞惯了的;这次,我看没他的份才是怪事呢。向局长,你也用不着给我什么面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也就是尽个心,给老辈一个回复,就算完成任务了。”宇庆说道。 “宇老板不愧是明星企业家啊,见识与心胸就是与一般人不同;要是我们公安工作,都能够得到像你这样人的支持和理解,那我们可就享福罗。不过,原则归原则,人情也还是要的,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心里有数。”向家辉笑着打了个哈哈。 “嗯,那我就先谢谢向局长了;有什么消息,还麻烦向局长给我通个气啊。行,那先这样了。” 向家辉挂了宇庆的电话,沉思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知道,这个洪伟的事情,只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果然,到了下午,向家辉又接到了电话,这次,是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马少华打过来的:“家辉,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带上今天的案件卷宗。” 马少华可算得上是向家辉的直接上司,捏着他大半条官命呢;接到电话,向家辉不敢怠慢,匆匆收拾还卷宗,就往马少华的办公室跑。 马少华的办公室在向家辉这一层的楼上;这层楼,在县局,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与一般公安局中,局长与副局长的关系很有些不同的是,向家辉这个副局长不但是马少华的副手,是马少华的下级,而且,对副局长的任命、升职是有着直接建议权的。因为,马少华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在公检法这条线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实权人物。 所以,马少华的办公室单独设在一层,不与其他副局长、业务科室搅合在一起,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向家辉进马少华办公室的时候,表现得小心谨慎;抬眼看去,马少华一如既往的一脸严肃,一双不大的三角眼还是那么的威严;向家辉平时以前还只是尊重这个领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却是深深的感到,这双不大的三角眼,是如何的令人不敢对视了。 “马书记,这是您要的卷宗。”向家辉将卷宗放到办公桌上,退后几步站立。 “家辉啊少华低沉着说了一句,没有看向家辉,径直拿起卷宗,审阅起来。 尽管马少华要他坐,可向家辉却没有坐下,还是站在那里,一边拿眼睛的余光注意着马少华的神态。 马少华在下属面前,你从他的脸上,是永远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什么的。永远是阴沉着一副脸,永远是话很少。 与向家辉一样,马少华也是老青山县人,在公检法系统干了几十年了,所以,他的威信,他盘根错节的关系,不是一般人能撼动得了的。向家辉在公安局的这十几年里,与马少华也曾经有过摩擦,甚至有过对抗,但是最后的结局就是,业务能力最强的他,甚至连第一副局长都没能捞到,更别提接局长的位置了;这也是他不愿意与那双三角眼对视的原因。 “嗯,不错,家辉啊,这个案子办得漂亮。”马少华放下卷宗,对站着的向家辉说了一句。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靠的是大伙的努力,才办成的。”向家辉谦虚的说。 “是啊,集体的力量才是无穷的;这里,我要批评你一句了。”马少华沉声说。 向家辉心里一颤,说:“马书记,您尽管直言批评,我一定接受。” “这么大的案子,这么大的行动,事前怎么不向局党委汇报啊?”马少华看到向家辉准备解释,没容他开口,摆摆手说:“不用解释,以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向家辉不敢再说什么了;与马少华同事多年,他也见过一些自恃背景的人,想与马少华掰一掰手腕,可数次明里暗地里的交锋下来,他就没见过有人能拿这个马书记怎么样的;而他自己早就想明白了,目前是没有能力与马少华去抗衡的;如果不是自己近些年敛去锋芒,而且具有极强的业务能力,恐怕,自己在公安局,也早就被边缘化了 “这样吧,这个案子,情节十分恶劣,社会影响巨大,你尽快整理好材料,移交检察院;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得给老百姓吃颗定心丸,要让他们安安心心的过个好年。这个案子,我会交代检察院和法院,从重从严从快处理的。” 马少华说着,从案卷中抽出几个材料说:“特别是这几个人,一定要尽快交检察院处理,害群之马啊。” 向家辉接过那几份单独的材料一看,心里又是一惊,这里面,赫然就有那个外号“洪九公”的洪伟,他开始琢磨了:“为什么一个小混混,竟然会引起青山县如此多的重量级人物关注呢?” “好的,我一定尽快办理。”向家辉低眉说道。 “嗯,那你去忙吧。”马少华说完,就低下了头,没再看向家辉。 从马少华办公室出来,向家辉一直在心底思量那个“洪九公”的事情,他觉得,江天放交待他,不能放过这个人,恐怕是别有用心了。 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马少华竟然是要他从快处理,而不是为这个小混混说情开脱呢? 要是马少华真的交待向家辉马上放了这个洪九公,那向家辉可就还真难办了。 顶着不放人,固然能逞一时之气,也占着理,但结局是想得到的,马少华,肯定还能从检察院、法院那边想到其他的办法;而等这个事情过了以后,自己还会有好果子吃? 放人吧?但江天放那里又怎么交待呢? 幸好,这个难堪的局面并没有发生;可这也勾起了向家辉的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局面呢?马少华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向家辉把刑侦队的副队长和审问洪九公的干警叫了进来。 “那个叫洪伟的,你们介绍一下他的情况。”向家辉直截了当的说。 刑侦队是向家辉的发源地,是他的大本营,也是他赖以在公安局生存下去的根本。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排名靠后的副局长,可仍然兼着刑侦队队长的职务,这不是马少华信任他,而是刑侦队的这点事,离开了向家辉的支持,肯定会瘫痪。 副队长和下面的干警,大多都是向家辉的心腹,所以他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 副队长与办案干警一愣,不知道向家辉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来。不过,还是很快就回答了向家辉的问题。 “洪伟,外号洪九公,玉树乡人,今年二十八岁,小学文化,无业游民。以前,曾经因盗窃、赌博,被当地派出所拘留和罚款,一贯的游手好闲,在当地的口碑极差。这次,他参与了十二次的公路货运盗窃,并且多次为头敲诈勒索,系这个盗窃团伙的主犯。”办案干警说。 副队长王海补充说:“这个洪伟,他的外号叫洪九公,这是因为他去年,断了一根手指,只有九根指头,所以仿效了《射雕英雄传》里面洪七公的外号,叫洪九公。” “呵呵,他也想当大侠啊?”向家辉哂笑了一句。 “除了穷得像个叫花子,他可没有一点洪七公的味道。”王海笑着说:“这个人,好赌是出了名的;以前,家里给他说了个对象,准备安排女方和他见面相亲,他竟然把‘相亲’也拿来当赌注输了,结果换了个五十多的老头子去相亲,气得那女的,带着娘家人跑上门去骂架。” “这个混蛋。”向家辉骂了一句,接着问:“这个人,有没有什么背景?”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我记得玉树乡派出所的罚款,他到现在都没有交清,还欠着不少呢,应该没有什么背景吧。”王海说。 “那就怪了。”向家辉纳闷了。.。() 第二十九章洪九公 第二十九章洪九公 洪伟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抓了,却引起了政法委记、副县长、刑侦队长、青山县富的关注;他唯一想念的人,就是宇庆,因为洪九公对于宇庆,内心是隐隐有着一丝期盼与幻想的。 洪伟与宇庆并无任何交情,但他与宇庆的手下狗娃,却还是关系不错。 狗娃是洪九公以前的老大,狗娃跟了宇庆以后,就不再参与他们这些人偷鸡摸狗的勾当,但还是经常聚集在一起,喝个酒,打个牌什么的;有时候,狗娃有什么大事,需要人去撑场面,也会带上洪伟他们这帮人去凑个热闹,完事以后,也多少会点“劳务费”。 洪伟上次赌博被派出所抓了,就是狗娃替他付的期“罚款”,他才得以出来,不然的话,派出所警告了他,“不交罚款就送劳教。” 尽管,洪伟知道,劳教和劳改不同,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可他也听说了,劳教队里面的日子,比劳改队还苦得多。 所以,他对狗娃,那是有些感激涕零的;更何况,狗娃还帮他出过回主意,事后弄了一笔大钱;那钱可不是个数目,两万啊,这让洪九公不但还清了赌债,还很是逍遥快活了一段日子。洪伟觉着,狗娃对他,那是真心的好,那关系,比自己的爹娘都要亲。 只不过,今天洪九公却觉得自己干了件傻事,连累了“亲人”狗娃,要不是自己拖着狗娃去打牌,狗娃哥也不会被抓进来,是自己“害”了狗娃哥啊。 公安局的治安留置室很,也就那么两间房子,这回一家伙抓进来三四十号人,根本关不下;当然了,也担心这些人关在一起会串供,所以,当天傍晚,洪伟、狗娃这批人,就被转移关进了县看守所。 洪伟的监室与狗娃的监室正好打隔壁,晚饭过后,干警比白天少,洪伟便趁着这个间隙,喊隔壁的狗娃。 “狗娃哥,狗娃哥……”洪伟声的喊着,声音沿着冰冷的铁门,在幽寂的过道里回响,似乎放大了很多,这让洪九公内心有些慌。 “你这兔崽子,还好意思喊我?老子都被你害死了。”狗娃在那边没好气的说;不是洪伟叫他去打牌,他也不会坐这冤枉的“牢房”。 “狗娃哥,你大人大量,千万别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出去以后,我做牛做马的侍候你,让你消消气。”洪伟厚着脸皮说。 “你侍候我,拉倒;我还想多活几年好日子呢。”狗娃被气笑了,说:“再说了,你还是好生想想,你怎么才能出去。” “狗娃哥,我能有什么办法啊,还不得指望哥你啊;我知道你有门路,大庆哥对你,那是没得说,那是不可能不管你的;你帮帮忙,顺便给大庆哥说说,要他捎带着,也拉我一把啊。”洪伟找狗娃聊天,动的其实就是这个心思;他思来想去,现在,唯一有可能救他的,就只有宇庆这个大老板了。可宇庆又怎么可能搭理他呢?那就只有通过狗娃,请宇庆这个大老板来搭救自己了。 “拉你一把,你说得轻巧,就你们干的那些事,幸亏我没份,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得蹲多久的大狱;大庆哥也是人,他可不是神,说捞人就捞的。”狗娃说。 “大庆哥那就是神,是关老爷,您狗娃哥就是关老爷身边的护驾。”洪伟想不出什么词,只能拿戏里面的那些内容来说了:“我们这些混混,可不得靠着你们,才能在青山县混吗?狗娃哥,这次,你可千万得救救我啊。” “唉,洪九叫花,你也别说好听的了;你这事,太大了,我今天看这阵势,公安局是动真格的了;你好生琢磨一下,该怎么办。”狗娃说。 “我知道这次的事,只怕是闹大了;狗娃哥,你就和大庆哥说说,想点办法,哪怕就是罚点款,只要能捞我出去,我以后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干。”洪九公说。 “跟着我干,我都还是跟大庆哥干呢;再说了,你说得容易,罚点款,你有钱罚吗?上次的罚款,你还没还我的呢。”狗娃想起就来脾气,洪九公今年赌博被抓了,要罚款2000块,可就洪九公那穷样,哪有钱交罚款啊? 没想到,这事大庆哥知道后,竟然要狗娃出面去帮一把,最后是狗娃拿了一千出来,先缴到派出所,派出所才放人的;要不是大庆哥压着,说“一点钱,别和那叫花子”一般见识,狗娃早就和洪九公翻脸讨债了,他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大庆哥怎么会这个善心呢? “出去了,我一定还,我就是把我爹妈那边的祖屋卖了,也一定还你的债。”洪九公立马信誓旦旦的说。 “放你的屁,你爹**房子,轮得到你来卖?上次就说要卖了还债,一年了,也没见你卖脱;算啦,我也懒得在这里和你鬼扯写这闲话,你自己好自为之。”狗娃说着,脾气来了。 洪九公急了,说:“狗娃哥,别啊,你知道的,我最听你的了;你看,去年你要我砍……” “住嘴”狗娃在那边厉声呵斥道:“你少乱扯啊,再乱扯我可真不管你这屁事了;你也别怪我不救你,我自己都还没出去呢,不过,大庆哥中午就托人捎话进来了,在想办法;我的事情,估计不大,等我出去了,再帮你想想辙。” “狗娃哥,那我给你烧高香了,谢谢啊,你出去后,可千万得救我啊。”洪九公听了这话,心头升起了一线希望。 “救你归救你,可你自己得把嘴给我把严实罗,不该说的,别乱嘀咕,不然,就是大庆哥,也救不了你的。”狗娃在那边叮嘱道。 “狗娃哥,你放一万个心,我洪九公别的优点没有,可就一样,知道好歹;我可以向土地山神誓,别说今天这事和你狗娃哥没关系,就是有,那公安也别想从我嘴里掏出来。”洪九公开始赌咒誓了。 “你也别嘴硬,你们那点破事,和我还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赌博,罚点款。”狗娃说:“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得心里有数,该怎么向公安交待,你就怎么交待;你现在这些案子,马上放人肯定是没指望,我估计,要救你,也得熬到法院判决那一关,才能够想一些办法;到时候,法院去走些关系,送送礼,争取判个缓刑啥的。” 狗娃虽然没有读过,可对公检法这套程序,还是蛮了解的,架不住以前进来的次数多啊,所谓“久病成良医”。 “这个我知道,今天这事,牵扯了这么多人,单单放了我一个,公安也说不过去啊;狗娃哥,你放心,我自己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洪九公此刻,已经开始点燃了自己的希望之火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在刑侦队交待罪行的时候,怎么不把那些责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去呢?那样的话,大庆哥在法院那边,也好帮自己讲话,可以减少很多麻烦,把自己捞出去啊。 “嗯,你心里要有数;晚上,我会搭话出去,给大庆哥的。”狗娃给洪九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一夜,对于被关在监牢里的洪九公,自然是一个极其难熬,辗转无法入眠的夜晚。尽管以前他也曾被抓过,但那都是些偷摸,顶多也就是到派出所去接受处理,拘留罚款什么的;今天,呆在这个看守所,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坐牢。 昏黄的灯光,冰冷的铁门铁窗,威严的武警巡逻,长溜的大通铺,一色的光头牢友,这在电视中才能看到的场景,如今却是真实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而惶恐的洪九公,却觉得自己反而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演员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在演戏,而是活生生的现实,洪九公仰望着高远的监牢房顶,很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真的是在坐牢了,而且,有可能会要坐很久,而自己的救星,目前看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庆哥。但大庆哥到底会不会帮自己呢?这个问题,太难了,洪九公根本无法想明白,只有天知道。 洪九公甚至没有和宇庆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他对于宇庆的了解,完全来自于狗娃两兄弟。他也不知道,自己上次赌博被派出所抓了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原因,狗娃会帮自己去垫付那一千元的罚款,虽然那只是一个罚款的“期付款”。据狗娃说,如果不是大庆哥吩咐,狗娃根本不会叼自己的。 但大庆哥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呢?这又是一个问题,洪九公觉得自己根本想不出答案,答案同样只有天知道。 洪九公平时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蒙头睡大觉;可今天不同啊,非得去想通不可啊,想不通就有可能要坐上很久的大牢了。 可是,凭洪九公的智慧,又如何有可能相通这些高难度的问题呢?所以,他睡在狭窄拥挤的大通铺上,根本就无法入睡。 () 第三十章 支持吗? 第三十章支持吗? 而这个同样的夜晚,还有个同样无法入眠的人,那就是县长胡子敬。 胡子敬的床,当然比洪九公现在睡的大通铺强多了,可他没有上床去,一直都坐在自己的桌前,笔头胡乱的在面前的白纸上涂画着,纸上有几个零落的字—江天放、蓝燕、望水乡、水电站。 胡子敬的脑子里,一直在琢磨水电这个项目。 从宁阳回来,胡子敬没有直接回青山县,而是在平洲就停留下来;因为他必须去州委罗记那里做个汇报。 胡子敬确实是罗记提拔起来的干部,罗佩文对这个下属,还是很爱护的;先前胡子敬找他求援建药材加工厂,罗记可是二话不说,就批了两百万。现在,合同也签了,省里的中成药基地也落实了,这么大的成绩,于情于理,胡子敬都得亲自去罗记面前,做个详细的汇报。 胡子敬到平洲的时候,已经是六点来钟了,顾不上吃饭,他立马就给罗记打电话;罗佩文也没多说,只是要胡子敬去自己家里等。 能去罗记家里汇报工作,那当然是比较荣耀的事情;这让胡子敬内心很激动,不由得感慨:做成了事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等了个把时,屋外的汽车声想起,胡子敬立刻起身,迎接出去。 州委记罗佩文来平洲已经快两年了;这个不到五十岁的记,长相与胡子敬有点相似,都有些温文尔雅,只是,罗佩文戴了副宽边的黑色眼镜,显得更为学究。 “罗记好。” “来了啊?”罗佩文声音不大,脸上带着笑,也没和胡子敬握手,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问道:“吃饭了吗?” 这一拍,让胡子敬的骨头都轻了不少。 “谢谢记关心,在路上吃过了。”尽管早就饿了,胡子敬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 “嗯,去房说。” 先当然得汇报成绩。 胡子敬把汉中制药厂签约药材基地的事情先汇报了一番,罗记听了,虽然没有直接表扬,但从罗记脸上的笑意可以看得出来,罗记对于胡子敬办的这个事情,非常满意。特别是听说把药材销售和加工都未雨绸缪的统筹考虑进来了,更是非常的满意,一边听胡子敬的汇报,一边在不时的点头,这让胡子敬崩了一年多的神经,第一次有了一些放松和愉悦的感受。 毋庸置疑,胡子敬是罗记比较看重的干部,是罗记力推他接任的青山县县长一职;但是,担任县长以来,胡子敬自己都觉得,他在青山县的工作开展得一直都不尽人意,很被动,甚至有些举步维艰。罗记一直都没有对他说过什么重话,但是,他看得出,罗记心底的不满意是存在的,这让胡子敬既有些惶恐,还有一些愧疚;每次从罗记的办公室出来,胡子敬都觉得自己的背上在流汗,流的是冷汗。 但今天,罗记终于笑了,那不是客套的笑,是真正满意的笑了。 汇报完汉中制药的事情,胡子敬又把省里“中成药”领导组,确定青山县为药厂的药材基地这个事情,汇报了一遍;还特别的把今天开会研究讨论到最后投票的过程大致的描述了一番,讲的时候,胡子敬不止一次的偷偷观望了罗记的神色,看得出,罗记真的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不是以往的那种淡然的神态,这又让胡子敬心底得意了一把。 “不错,做大做强,特别是省里能确定你们青山县作为药材基地,那是一种肯定和支持啊,对于以后的对外宣传,意义不一般啊,这个事情,办的不错。”这是罗记的总结性言,也是胡子敬担任县长以来,罗记第一次就具体的事情,对胡子敬的肯定和表扬。 这个表扬,对于胡子敬来说,是一个转折点。 “还有一个项目,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先向您汇报一下。”对于望水乡的水电项目,胡子敬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应该让罗记知道,他实在是把握不准,想看看罗记的态度,听一听罗记的想法。 这对于胡子敬来说,其实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作为一县的行政长官,对于治下的项目,竟然无法准确的去把握和定位,还需要向上级领导去请示,无疑是一个无能的体现;但是,胡子敬的内心,又确实是希望这个项目能够落实,能够做好,除了政策上的风险,胡子敬委实看不出,水电的项目,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哦,你说说。”罗记用眼神鼓励胡子敬,说道。 胡子敬理了理头绪,就把自己所了解到的,关于望水乡水电的项目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向罗记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包括县里、州里改委的态度,以及自己对于政策风险的推测,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胡子敬说的时候,罗记的神色,逐渐的凝重起来,一直等胡子敬说完,都没有太多的改变。 胡子敬知道,那是领导在思考问题,在权衡利弊,在分析得失。胡子敬说完以后,房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宁静,只有靠墙的钟,出“滴答”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胡子敬的心头。 “水电的项目,是望水乡自己提出来要搞的?”罗记问,打破了沉闷。 “应该是我们新来的副县长江天放提出来的。”胡子敬很老实的回答。 罗记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胡子敬知道,自己对于情况的不了解,让记有些不满意。 “我也是今天下午,刚刚从米记和江副县长那里听到的消息,据他们两个介绍,是望水乡向改委打的报告;但是我听了计划以后,个人认为,望水乡的蓝燕,是提不出这样的构想的;这样前的构想,在我看来,只有江天放能想出来,敢提出来。”胡子敬说。 “为什么?”罗记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感觉。”胡子敬这回大胆了许多,没有在意罗记会不会因此而看轻他,说:“从药材基地到药材加工厂,以及我们现在的省中成药项目,说实话,这都是那个新来的副县长江天放的主意。” 罗记笑了笑,玩味的看了胡子敬一眼,那意思是:你倒是谦虚啊? 胡子敬读懂了记的眼神,笑着说:“有些事情,迟早是会被大家知道的。” 他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就是想贪这个功劳,也迟早会穿帮。 这也是胡子敬的高明之处;一直以来,罗记对于他的印象,就是踏实、温和、文雅,而不是敢想敢闯的那种类型。胡子敬实话实说,看上去是在替江天放做嫁衣裳,实际上,抬高的还是自己在罗记心目中形象,至少会让罗记认为,他胡子敬在罗记面前,还是个说实话、没有心眼的人。 “继续说。”罗记点点头说。 “望水乡的蓝燕记,是去年破格提拔上来的,以前一直都是在学校工作,她不可能在经济方面,想出一个如此完美而周全的计划,也不具备独立去完成这个计划的执行能力。青山县,包括我在内,我认为,没有人能想,敢想这么样的一个计划,除了副县长江天放;说实话,现在这个计划就摆在我面前,我对于是否能执行,都一直没有琢磨明白。”胡子敬很坦然的说。 “知之为知之,这是一个好习惯。”罗记又赞赏了一句。 “所以,我下午听到消息,立马就赶回来了,想请示一下记,这样的项目,可不可以动?”胡子敬说完这句话,心里却是紧张万分。 胡子敬的这个做法,除了仰仗自己受罗记的信任以外,在一般人看来,那是有“将”记的“军”的嫌疑的。 将一件有着政策风险的事情,交给领导去拿主意,万一领导的决定是错误的呢?那你不是要领导去担这个“错误决定”的责任吗? “那个江天放是怎么想的?”罗记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他没有直说,我看他那个态度,水电是一定要搞的;嗯,还有,他现在应该已经去省改委想办法了。”胡子敬回答说。 “省改委?他打算找谁?”罗佩文问道。 “康裕康主任。” “他和康主任很熟?” 胡子敬回道:“应该不是很熟,但是,省里这个药材基地,就是康主任点头,放到我们青山县的;哦,对了,他好像和欧阳记的秘很熟。” “这样啊”罗佩文说着,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那就先等等省改委的意见。”这是胡子敬最后从罗佩文那里得到的具体指示。 从罗记那里出来,一直到回到自己青山县的住所,胡子敬都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到底该不该支持水电的项目呢?” 罗记没有明确的答复,但至少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坚决的反对;胡子敬很佩服领导的决策艺术,轻飘飘的一句话,“等省改委的意见”,就给了你答复。从正常的思路来看,这是目前最标准的答案,最不需要承担风险的做法。 但是,胡子敬的内心有种冲动,想去博一把。这个项目,在他看来,真的是值得去博的,哪怕失败了,自己也无怨无悔,毕竟,他是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在内心的道德层面上,他是完全站得稳的。 只不过,当官不全是靠道德底线来做决策和判断。政治所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太多了。 煎熬般的过了一天,胡子敬还没有得到任何答案。而江天放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几次拿起电话,胡子敬都想拨给江天放,问一问项目的进展,问一问省改委的态度,但是,终究还是放下了电话。 毕竟,胡子敬是县长,他得拿稳这个架子;他得等下级主动来向他汇报工作。 可胡子敬没想到的是,江天放那边,早就完成了省改委的立项工作,甚至把施工设计单位都定下来了,现在,正在卡拉OK呢。 胡子敬还在苦苦的思考的时候,江天放也想过要和胡子敬通个气,汇报一下进展,但是,江天放也忍住了,他也在等胡子敬的一个态度,换句话说,他在等胡子敬请示以后,领导的态度。 米来凤也想到了要给田板富、胡子敬通个气,但她却是故意不这么做,在她看来,这是自己和江天放的功劳,至少到现在,还与其他人无关。 蓝燕是最无牵挂的一个人。青山县,谁都把她看成田记的人,但至少有两个人,不这么看。 一个是蓝燕自己,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田记的人,甚至,她觉得被田记提拔起来当了这个乡党委记以后,还是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还有一个,就是田板富本人。是不是自己的人,从对方的眼神里,是能看出个大概来的。但是,田板富知道,蓝燕的眼神,在看他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敬畏与阿谀。尽管,自己交待给望水乡的事情,望水乡都还是尽心尽力在做,但是,田板富丝毫没有把握,如果自己交给蓝燕一件比较特别的私事,或者一件只可意会,不能明说的事情,蓝燕会不会领会得到,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不顾一切的去做,对于这一点,田板富是没有任何信心的。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蓝燕是自己的人。 最近以来,青山县应该说是喜事连连,但是,田板富却高兴不起来,他甚至有些忧心忡忡。这种忧心来自哪里呢?田板富一直都在心里琢磨,可越是去想,脑子里越乱。 就如同荒野上的孤狼一般,田板富已经隐隐的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那不是危险而血腥的气息,所以还不至于刺激得让田板富亮出獠牙往前扑。那只是一种与以往不一样的气息,这让田板富清晰的感觉得到,在大青山这块属于自己的王国里,已经出现了与往日不同的迹象。 这个夜晚,田板富也在思考,怎么会出现这种感觉的呢?是谁的到来,让自己有了这种感觉呢? 想来想去,田板富只能想到一个人,正是这个人来了之后,让自己察觉到了异样的感觉,这个人就是江天放。 “一个年轻得让人惊异的副县长,他到大青山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呢?”田板富默默的想:“难道,他仅仅只是来种药材的?” () 第三十一章不表态的支持 第三十一章不表态的支持 江天放回到青山县的时候,已经是周一下午时分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蓝燕、米来凤和白羚。 在县委大院里那些诧异而敬畏的目光中,江天放领着几个美女,施施然上楼去了。 回办公室稍作整理,几人一起,先到了胡子敬那儿。 “江县长,回来了?情况怎么样?”胡子敬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关心,急切的问道。 “基本算成了,就看以后的具体实施了。”说着,江天放将头扭向蓝燕说:“这是你们望水乡的项目,蓝记,你来汇报。” “胡县长,省改委已经确定我们望水乡作为水电的试点地区了。”蓝燕开心的说着,拿出省改委的批复试点报告,递给胡子敬,说:“还给我们望水乡拨了五十万的专项资金呢。” “不是立项,成试点了?高啊……”胡子敬看完报告,在心里暗赞了一声:“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不就是嘛。” 胡子敬抬起头,看着蓝燕说:“恭喜你们啊,蓝记,下一步打算怎么搞?需要县里怎样的支持?”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现在最大的难题,不是资金,是钢材。”蓝燕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对胡子敬说道:“设计和施工的问题基本解决了,米记已经请她在省里的同学,水利水电设计院的杨钢院长帮忙来做;电设备的采购也有杨院长牵线,估计问题不大;水泥砂石我们自己解决,就剩下钢材这个难题了。” “哦,你们动作还蛮快的嘛。”胡子敬颇感欣喜的说道。 蓝燕便把米来凤如何找杨钢帮忙,杨钢对此事的看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然后把自己打算如何解决劳动力的想法也谈了谈;砂石的问题,相对倒是容易解决点,所以,到最后,就剩下钢材的难题了。 九十年代初期,随着经济的展,国家大举进行各项基础建设,尽管我们的钢材产量增相当快,但是依然赶不上需求的增,导致了市面上钢材的紧俏;有些人,甚至利用自己或者亲友手中的权利,倒卖钢材批文,了横财,这就是以前常说“官倒”。 “就剩下这个难题了?”胡子敬觉得有些诧异,一个落后的乡村,做一件完全是过了他们能力的大事,最后的难题,竟然只有一个“钢材”的问题了,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暂时就这个问题了。”蓝燕很诚实的说。 “不找县里要资金?”胡子敬不相信的追问了一句。 “呵呵,胡县长,这次,真不找你要钱,资金的问题,我现在有信心解决了。”蓝燕用少有的得意口气说道。 昨天晚上,电视台播出了采访蓝燕的节目以后,尽管蓝燕只说了几分钟的时间,但是效果很明显。今天上午,就有不少电话打到了钟丽芸的栏目组,询问望水乡的联系方式,想和望水乡合作建水电项目;钟丽芸都一一做了记录,然后打电话告诉了江天放,这让蓝燕紧绷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尽管钱还没到手,她已经完全相信了江天放先前的预言,“钱不是主要问题。” “那好,钢材的问题,我来帮你们解决。咱们青山县,还是有些指标的。”胡子敬展颜一笑,那浓密眉毛,又翘了起来,所以,这个表态,甚是干脆和慷慨。 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时期,“指标”就是紧俏物资供应的最大保证;青山县历来没有大的工程项目,所以,在钢材指标上,一直都有富裕,一般都让给了其他的兄弟县市;现在自己需要钢材了,找上面多要点指标,估计难度不会很大。 “胡县长,你说话可得算数,米记,你给我作证啊。”蓝燕一把拉着米来凤的手,眼睛瞪瞪的望着胡子敬,很“认真”的说。 米来凤笑着说道:“燕记,你放心,咱们胡县长不会赖你这个帐的,要是他说话不算数,我和你一起,灌他的酒。” 一想到能被两大美女摁着灌酒,这也是人生一乐啊……胡子敬在脑海闪过那香艳的画面,心头不由得一荡;然后马上正色说道:“蓝记,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到;不过,除了钢材,水泥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我等会就和江县长一起去玉树乡,他们那不是办了个水泥厂嘛,找他们去解决。”蓝燕很轻松的说。 “玉树乡的产能有限啊,你们……”胡子敬有些担心的说道。 建水电,需要消耗大量的水泥来构筑坝体,这是水电最大的成本支出之一。 “江县长说了,他有办法解决产能问题。”蓝燕那口气,似乎是朋友在说,“我哥答应了给我买糖吃”那样的轻松;以往,这可是林可乔的口头禅,这去了趟宁阳,蓝燕竟然也学得有模有样。 胡子敬可没有蓝燕那么天真,他望向了江天放;虽然他觉得江天放点子多,但提高产能这个问题,那是需要增加设备,增加投入才达得到的。 江天放懂得胡子敬的意思,他含糊的说道:“先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再决定,只要他们自己重视,应该问题不大。” 江天放不说,胡子敬也不好细问,几人谈了一阵,临要离开的时候,江天放说:“水电的事情,还得向县委汇报一下,胡县长,您看?” 县委,其实就是指记田板富;汇报是一定的,江天放的意思,是想请胡子敬代为汇报一下。 胡子敬想了想,下了个决心,点点头说:“田记那边,我会处理的,你们去忙你们的。” 这是江天放比较乐于见到的局面。 水电的项目,尽管江天放心中非常有底气,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毕竟是一个有政策风险的事情;所以,江天放这两天,一阵都没有给胡子敬打电话汇报情况,他在等,等的就算胡子敬的一个态度,是支持自己还是打压自己的态度。 而胡子敬,却最终还是没有传递给江天放一个明确的信号,哪怕是去罗记那里汇报完毕以后,也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江天放对胡子敬,隐隐有些失望。 而今天,胡子敬的态度,显然不是反对,虽然胡县长没有表态,但是他能答应帮忙搞钢材指标,那就是在一定才程度上,予以肯定,给予支持了,这让江天放对胡子敬的看法,不由又有了转变;的确,如此重大的问题,除了蓝燕这样懵懂的人,米来凤这样豪赌的人,谁又敢轻易下注呢?不反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至于向田板富去汇报,那就说明,胡子敬已经下了一定的决心了。 江天放与蓝燕从县政府出来,没有在玉树乡政府停车,而是驱车直奔玉树乡的水泥厂。 水泥厂门口,陆舟与龙跃,已经等候在那里。 因为江天放在电话里很爽快的说:“不要怪我不同意把药材基地放在你们玉树乡,就说我偏心;今天,我给你们水泥厂送份大礼。” 能与药材基地相提并论的“大礼”,那该是怎样的事情呢?这让陆舟既是兴奋,又有着疑惑。 江天放一下车,陆舟等人便迎接了上去;看到蓝燕也一起下车,众人惊异之余,陆舟很开心的握住了蓝燕的手,很热情的说道:“燕老师,你可是稀客啊。” 陆舟对蓝燕,那是打心底的佩服与尊敬;尽管以往两人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陆舟对于蓝燕的事迹,却是知之甚详。陆舟对蓝燕的热情,不是普通的干部同事之间的客套,而是自肺腑的热情。所以,他称呼的是燕老师,而不是蓝记。 “陆记,今天我可是给你来添麻烦的,呆会,你可别嫌弃我啊。”蓝燕开着玩笑说道。 “燕老师,我今天还真不说客套虚伪的话,你要是真有事情来麻烦我们,我现在就表态,只要能帮得上的,我们玉树乡全力以赴的支持你。”? 陆舟没有松开握住蓝燕的手,顺着她的玩笑话,却是异常认真而真切的说道;冬日的阳光,斜射在陆舟年轻、帅气而知性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温暖的光泽。 蓝燕历来是以其倔强、执着和坚忍不拔而著称,她的这种性格,也才能成就她在望水乡的教育事业;但是,一个倔强的人,往往也是一个内心孤独而骄傲的人,她宁愿自己苦干,也从未向兄弟乡镇开口求援过。 陆舟的话语,不是调侃,更不是虚伪的承诺;如果有机会帮助蓝燕,陆舟真的愿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她。也许,在陆舟的心底,能帮助蓝燕,那不是一种给予,更不是施舍,而是一种获取,让自己的心灵获取一份来自别人的尊敬。 蓝燕有些感动;她想起了江天放曾经说过的那个故事,那个八岁男孩独自挖石头的故事“你其实还有更简洁的方法,那就是向你周围的人寻求帮助。” 此刻,蓝燕才真正的体会到,以往,自己真的想错了。寻求他人的帮助,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对于那个帮助自己的人来说,也许还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 第三十二章 美丽的鞠躬 第三十二章美丽的鞠躬 “陆书记,我懂了,谢谢”蓝小燕深有感触的说。 “江县长,小燕老师,陆书记,咱们进厂,边走边谈吧。”龙跃过来招呼说。 众人便簇拥着江天放,蓝小燕,往水泥厂里面走去。 “怎么样啊?”江天放很随意的问道。 蓝小燕听不懂江天放问的是什么,但陆舟知道。 上次江天放来玉树乡调研,就提出了水泥厂灰尘整改的问题;江天放这是在问自己,整改进行得怎么样了。 “江县长,我们已经请来了省矿冶研究院的专家,针对我们水泥厂粉尘的问题,经过专家的分析判断,进行了初步的处理。您看,厂后面的山上,已经在建一个五十米高的烟囱,另外,我们增添了两套设备,一套用于除尘,一套用于脱硫,现在,厂区的情况,已经比以前有了很明显的好转了。”陆舟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不远处厂房里两座塔形设备说:“不过,即便的烟囱投入使用,现在仍然只能处理60的粉尘,80的硫化物,如果真正按国家环保局的相关要求来审核,还需要做一些工作。” “嗯,你们的动作蛮快啊。”江天放满意的笑着说。 作为华南科技大学的高材生,在江天放提出了环保的问题以后,陆舟立刻对于现代环保处理工艺进行了大量的钻研学习,最后才在矿冶研究院的专家指导下,确定了现在的方案;其实,按专家的提法,还可以将治理污染的程度提高,但因为资金、技术和时间的问题,陆舟选择了现在的这套方案。 “治理得还不算很彻底,专家也说了,要想再提高污染处理的能力,达到环保的要求,光靠设备来处理,已经远远不够了,得改我们现在的水泥生产工艺。可我们不能停产来改现在的工艺啊,一是没有现成的生产工艺,国外的那些技术,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还学不会,再则……”陆舟呵呵一笑说:“我们也不能有钱不赚,把工厂停了吧,是不是,江县长?” 江天放用手指点了点,说:“你啊……那你说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天放这个姿态,已经隐隐有了领导的气势;但是,陆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陆舟已经知道,县公安局已经出动警力,一举端掉了国道沿线的一个大型犯罪团伙。这可是陆舟的一块心病,江县长只来了一趟,了解情况后,当场承诺解决这个问题,并且这么快就付诸于行动了,这由不得人不服气;陆舟甚至暗自庆幸自己落实解决了环保的问题,否则,领导承诺的坐到了,领导的要求你却不放在心上,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江天放也知道,要让这么大一个水泥厂,就因为解决环保问题,而彻底停产整顿,在现阶段,除了江天放自己,估计没有一个人会认同这种做法。陆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投入资金、设备进行除尘、脱硫的改造,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我们原来就有计划,在旁边……”陆舟用手指指了指水泥厂左边的一块空地和几栋空房子说:“在那,那些房子就是我们新建的厂房,我们准备增加生产线,趁现在销售形势好,扩大产能;但是现在,我们决定先缓一缓,先去找那些比较先进的生产工艺,比较现代化的生产线,等新生产线投产以后,再着手对现在的生产线进行技术改造。” “陆书记,你的办法真多。”蓝小燕由衷的赞叹道。 以往,蓝小燕只从水泥厂钱的马路坐车路过过,真正进入水泥厂参观,这还是第一回,那些高大的炉体,缠绕的管道,让她觉得新鲜,觉得激动。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相信,以后望水乡也会想出很多的办法的,也会越来越好的。”陆舟笑着说。 说到这里,蓝小燕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来玉树乡水泥厂的目的,很脆声的说道:“陆书记,你还别说,江县长真帮我们想了个办法,我们望水乡,打算建个水电站,现在,缺的就是水泥,我今天,就是为了水泥,来向你求援的。” “啊……建水电站?”周围一片惊呼,大家惊讶的是,望水乡怎么可能有能力建水电站呢?而蓝小燕求援要水泥的事情,反而被大家忽视了。 以望水乡的经济水平,人员素质,怎么可能建得起一座水电站呢?这种话,放在任何时候,任何了解望水乡情况的人听了,都不可能会相信的。 蓝小燕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发丝,笑了笑,说:“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夸张,准确的说,我们现在在筹建的,应该是小水电站。” “哦,这样啊。”陆舟神情轻松了一点,好像蓝小燕如果“吹牛”讲大话,是在丢他的面子似的;不是大型水电站,小水电还是勉强可以让人的心理接受的。不过陆舟马上又回过神来,道:“小水电也不简单啊,你们已经立项了吗?” 蓝小燕明白陆舟话语里透露出来的善意,那是在提醒她蓝小燕,即使是小水电项目,对于望水乡来说,也是一个复杂而艰巨的工程,不能盲目启动,得有个周详的计划,也就是“立项”;让县里、州里承担些责任,给予些资金、技术的帮助,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否则,以望水乡的财政,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啊。 “立项的事情多亏了江县长……”蓝小燕便把立项的大概过程讲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康裕这些具体的人名,只是说,省发改委的领导审核批准了“试点”;接着,又把其他的准备工作大致说了说,最后道:“现在,就剩下水泥没有落实了,我刚才说向你们求援,可不是玩笑;陆书记,玉树乡是我们青山县的一面先进旗帜,先进帮落后,这可是我们党一贯的传统,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帮望水乡这个困难户一把。” 说着,蓝小燕竟然直起身体,然后朝陆舟、龙跃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冰冷的寒风中,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便这么深深的弯下了腰;发丝从脑后顺着脸颊垂下,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剪影。 不要说面对着鞠躬的陆舟、龙跃为之动容,即便是站在一旁的江天放,这一瞬间,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也仿佛被针尖刺了一下,疼痛起来。 也许,这一刻,在三个坚韧的男人心中,将成为记忆中的一抹永恒。 “小燕老师,你……”陆舟快步上前,托起了蓝小燕的手臂,说:“我……” “江县长,小燕老师,陆书记,咱们去厂供销科,再谈,好不好?”一旁的龙跃,少有的出声说道。 陆舟也恍然醒悟,现在蓝小燕需要的不是语言,是实际的行动,龙跃这是在提醒,应该去供销科帮她解决实际问题。 陆舟知道,蓝小燕完全不需要鞠躬;不要说有江县长陪着过来,就是她自己开口,陆舟也会尽力去帮助这个看似瘦弱的女书记。可她偏偏要鞠躬,她为什么呢? 陆舟心中隐约知道蓝小燕为什么要鞠躬,可又不是能特别清晰的理解;但陆舟知道,蓝小燕鞠躬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的,却仿佛是望水乡两万百姓一起向他鞠躬,那份压力与沉重,让陆舟的背脊,甚至微微在淌汗。 “咱们厂现在的具体销售情况怎么样?”一进销售科的门,陆舟便问坐在里面的值班厂长和销售经理。 “陆书记,龙乡长,销售形势很好;现在,我们厂的水泥可以说是供不应求,您看,销售表已经做到下个月的月底了。”厂长指着墙上的一张销售计划表,一脸兴奋的说:“陆书记,可惜啊,您怎么就不下决心上新生产线呢,那可都是钱啊。” “现在不说这个。”陆舟一挥手,说道:“我现在问你,要是要你压缩销售计划,你最多能给我挤出多少水泥来?” 玉树乡的水泥厂,日产量大概在200吨左右,如果让算上加班加点赶产,估计能到250来吨。 “陆书记,我早料到啦,这个销售计划,是按正常生产来做的,富裕的部分,也就是加班生产的那一部分,我一直都留着,每个月,总会有些老客户急需水泥,我留作备用呢;您要是有安排,我都拿出来。”厂长咧着嘴,笑道。 青山县就这么个水泥厂,水泥紧俏得很,难免有拿着领导的条子来,要求“照顾”的企业;或者一些老关系户来要水泥,所以一般都留了点后手。 “江县长,蓝书记,咱们望水乡的水电站大概需要多少水泥?”陆舟问道。 蓝小燕想了想说:“具体数据得等设计院的设计报告出来才能知道;我现在估计吧,大概在8000吨左右。” 江天放在一旁摇了摇头说:“不够,你做好三万吨的准备吧。” 蓝小燕惊诧的问道:“怎么会要那么多?” 江天放说:“你原来的规划,规模太小了,按望水乡的实际水资源能量,我保守估计,设计院会加大规模,到你原来预计的三倍以上。” 三万吨,如果算上春节这些节假日,还有那些休息日,那可是水泥厂近半年的全部生产能力了。 陆舟皱起了眉头,现在,难道要把所有已经签了的销售合同全部作废,而且近半年的对外销售全部停止,来供应望水乡小水电所需要的水泥?。.。 () 第三十三章产能矛盾 第三十三章产能矛盾 “小燕老师,能不能从下月底起开始供应?”陆舟问道。 一听说是望水乡的小燕老师来要水泥,本来已经显得有些不平神色的厂长,顿时严肃起来,小燕老师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但是,要这么多水泥,怎么办? “按施工的进度,浇筑坝体估计在二月份了,但是,我们得提前备足水泥,坝体浇筑的工期很短,我们必须赶在汛期之前完工,所以……”蓝小燕沉思着说道。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想帮助别人,可自身的能力有限,怎么办? “就这么着了。”陆舟一咬牙,说道:“从现在开始,水泥厂的水泥,一袋也不许外售,全部转为库存;已经签了合同的,你们两个负责去做解释说服工作,实在不行,我跟你们一起去向客户道歉;另外,通知全厂职工,春节轮休,休人不休息设备,一定要给我赶出三万吨水泥出来。” 陆舟转过头对蓝小燕说:“小燕老师,我们也得做好两手准备,玉树乡的水泥肯定不够,咱们得去其他水泥厂预定水泥,到时候我要咱们销售科长陪你去,你看怎么样?” “陆书记,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样啊……“蓝小燕感动的说道。 “呵呵,陆书记,你这也算得上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啊……”江天放在一旁开了个玩笑,弄得陆舟脸微微一红;江天放接着说:“不过,你这样的做法,可行不得啊。” 听到江天放说“行不得”,陆舟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其实,陆舟也知道,他的这个办法,那只是没办法的办法罢了。 不要说全厂在近半年停止对外销售对于企业的影响了,单单是终止现有合同,那就不是一个小事;如果真有那么几家企业不同意,把官司打到法院,对于水泥厂来说,那是个必输无疑的官司,输了,便面临着赔付和处罚,还有就是对于自身信誉的伤害,这对于刚刚起步的水泥厂来说,不啻于是灭顶之灾。 陆舟心中明白这些,可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侥幸了;寄希望于其他订货单位看在长期合作的面子上,不会过分较真。当然啦,真要是有企业和水泥厂较真,也只能部分完成合同,多少供些水泥,能拖一时算一时罗。 “江县长,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陆舟尴尬的说道。 “你别着急啊。”看到陆舟脸上为难的神色,江天放笑着说:“我来之前不是说了,要送份大礼给你们,你忘了?” 陆舟还真忘了有这份“大礼”。 本来,陆舟心中虽然抱着对“大礼”的期待,可其实,并没有做过分的奢望,万一领导只是一句玩笑话,那也只能一笑置之罢了;接着,被望水乡小水电的事情所震撼,加之一心想着帮助蓝小燕渡过这个难关,真还就忘记“大礼”这回事了。 “江县长,还真有大礼啊?”龙跃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不相信我?”江天放开玩笑说道。 “没有没有,只是太意外了。”陆舟赶紧补充说道。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的环保工作抓得不错;我上次就说了,你重视这一块,那我才能给你们出主意,走下一步。”江天放朗声说道:“你前面也说了,要在现在的基础上,加大对环保设备的投入,性价比太低了,目前的水泥厂,无论是资金还是技术,都承受不起;只能从工艺改造着手,我也认同你的这一观点和做法。” “江县长,你都看到了,我们的厂房已经盖好了,我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新生产工艺;我查阅了大量的国外技术资料,国外那些工艺,先进是先进,可真要拿到我们玉树乡水泥厂来,真还无法实现,那些工艺对于相关的电力、厂房、人员素质的配套要求,太苛刻了,我们现在根本达不到,更不用说那昂贵的价格了。”陆舟说道。 “嗯,你说的这些,确实是事实。”江天放点头说道。 “国内的水泥企业,我以前也考察了好几家,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艺;不是规模庞大,不适宜我们这类小水泥厂,就是工艺落后,甚至还不如咱们现在的水平。”陆舟继续说道。 玉树乡的水泥厂是新厂,其生产流程,采用的都是相对先进的生产工艺,像这样日产300吨左右的小水泥厂,一般都是采用传统的、较为类似老工艺平炉焙烧,玉树乡的水泥厂,在平炉焙烧的基础上,还增加一些辅助设备,在同等规模的水泥厂中,已经算得上是先进工艺了。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生产工艺,早已经计划好了的水泥厂改扩,被陆舟搁置了起来,惹得下面人对他还有意见;按照水泥厂自身的想法,先把新生产线上起来再说,现在开工生产,那可都是钱啊。 “对,要么不动,一旦启动,咱们的水泥厂就要有自己的特色。”江天放点头说道:“你现在的困难是,想帮小燕老师,可自身的产能又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不对?” “正是这样。”陆舟点头说。 “我今天送你的这份大礼,就是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江天放说。 “真的?”陆舟将信将疑,惊讶的说道。 陆舟可从来没有想过,江天放会帮水泥厂,来解决具体的技术问题,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对于一般的领导官员而言,都是从大方向上提出指导意见,不会插手具体的技术问题,因为,大多数领导,都不懂技术。 “你现在的厂房已经建好了,只要把生产线安装,就可以马上投入生产。而生产线的主体,就是焙烧炉,其他的部分,应该都有现成的设备,是不是这样?”江天放问道。 “是的,现在,我就是想采用一个新炉体,其他的粉碎机、电动机,都已经购买了,只欠东风啊……” “你们过来……”江天放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张白纸,开始描画起来。 陆舟、龙跃和水泥厂的厂长都围拢过去。 江天放画的图,很简单,就是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一个椭圆纺锤体。 “这是什么?”陆舟好奇的问道。 “这就是我送给你们水泥厂的大礼啊。”江天放笑着说道。 陆舟明白,江县长是不大可能拿这么大的事情来调侃自己的,这副简单的图,到底蕴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你们现在采用的,都是平炉,像一个简单的教室,如何将原料放进去进行焙烧,好一点的,会增加一些搅拌设备,在焙烧的过程中,对原材料进行搅拌,以达到充分焙烧的效果,是不是这样?”江天放一边说着,一边画了一个简单的长方形,示意这就是现在的平炉。 “对,江县长,就是您说的这样。”一旁的厂长点头说道。 “想要提高焙烧的效率,那就得让原料的受热面更广,更均匀,对不对?”江天放接着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可实际上,要在大生产中完成这个目的,好难啊。”陆舟摇着头说。 “我给你们画的这个图形,就可以解决你说的这个难题。”江天放指着那个椭圆形的图案说。 “怎么实现呢?”陆舟知道,江天放既然敢如此肯定的说,那这个图案中,就一定蕴藏着一个惊人的大发明了。 “其实,要实现充分焙烧,我们的老祖宗早就已经给我们想出了一个巧妙的办法。”江天放微笑着,对陆舟等人说道:“你们见过街头小贩,爆爆米花吗?” 水泥厂怎么会和爆米花扯上关系呢? 这不止是陆舟的疑问,连一旁的蓝小燕也勾起了好奇心。 江天放没有马上解释,而是掏出了口袋里的中华烟,给几个男同志一人扔了一只;点上香烟后,江天放没有把烟放回口袋,而是将烟盒摆在了办公桌上。 “你们看啊,这个烟盒,就是你们现在水泥厂在使用的平窑。”江天放说着,用手指了指烟盒,然后将中华烟印有华表图腾柱的那一面,也就是面积最大的那一面朝上摆好。 “现在的工艺,热量是从底部往上的,再加上机械或者人工操作,将炉内的原料进行搅拌,使原料能充分焙烧。”江天放说着,打开烟盒的盖子,将里面的香烟拨动了一下,示意搅拌的过程。 大伙一看,乐了,这个比喻,还是蛮生动的,陆舟说道:“是这么个意思。” 江天放又将烟盒拿起,竖着摆在桌上,大家从侧面看,就好像那个图腾龙柱,现在已经是和**的华表一样,是立起来的了。 “国外有种新工艺,叫立窑。”江天放指着烟盒说道:“就是将原来平坦着的炉体,竖起来,利用热量从下往上的对流原理,增加受热的时间和过程,便于充分搅拌,从而尽可能的利用了热量。” 陆舟眼睛一亮说:“这个发明真绝,完全符合物理上的热学原理,好创意啊……难怪人家国外的水泥厂,产能能够放大到巨量。” “江县长,可这个烟盒和爆米花有什么关系啊?”蓝小燕好奇的问道。。.。 () 第三十四章捡到了宝贝 第三十四章捡到了宝贝 蓝小燕好奇的问道:“江县长,可这个烟盒和爆米花有什么关系啊?” “嗯,简单来说,就是二代技术和三代技术的关系。”江天放笑着说:“立窑应该算得上是第二代水泥生产工艺了,现在在国外运用得比较广泛,但是,因为西方国家对我们采取的技术封锁,很多设备和技术我们无法通过正当的途径引进来,致使到目前为止,因为专利权的原因,我们国内还没有一家厂子,能够将这个技术应用于实际生产。”江天放没有直接回答蓝小燕的话,侃侃说道。 说起西方国家对于我们的技术、政治、外交的封锁,大家都有些愤然的神色;特别是近来,随着原苏联的解体,以为社会主义的末日已经到来的西方势力,他们的**情绪更是空前的膨胀。 “落后就要挨打”这在我们党内已经形成了共识,谁让我们自己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呢?现在不是要“赶超”帝国主义,能“追上”或者“缩小”差距,才是比较现实的想法。 江天放接着说道:“但是,我们不见得就必须要采用这个第二代工艺,技术总是在不断发展升级的;西方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无外乎就是想减缓我们的发展速度,让我们永远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如果可能,我们能在技术上跨过第二代,直接研发出第三代的工艺技术,走快一步,那就不是我们去追他们,而是让他们,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跑了。” 每个人当然都希望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这个,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人家攒积了上百年以上的经验技术,才达到现在的水平,想要超越,又谈何容易啊?至少,工科出身的陆舟,心底对此就从来没有乐观过,尽管他也在努力。 “江县长,这个,可能吗?”蓝小燕怯怯的问道。她不懂技术,但她知道,“超越”这种事,不容易。 江天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桌上的烟盒拿起,将窄的那个侧面朝下,横放在桌上。 “他们能够想到将炉窑竖立,我们就可以想象,将炉窑打横放置;然后,再转动这个炉窑……”江天放说着,捻起烟盒盖的那头,缓缓的旋转器烟盒来。 “如果,我们再将这个立方体的烟盒,改成一个纺锤体,那么……”江天放轻轻的说道。 “我明白了,就像爆米花的小摇炉那样……”陆舟猛然脱口而出的喊道。 一瞬间,大家便突然联想起来了…… 幽静的街头巷尾,有那么一位白发的老人,身边,围着一群孩子,手里或是拿着玉米,或是拿着一小包稻米,老人慈祥的笑着,接过孩子手中的米袋,利索的将米粒倒进一个铁质的小摇炉,然后拧紧炉盖,将小摇炉搁在面前的火炉上;老人轻轻的摇动着手柄,小摇炉便缓缓的在火焰上旋转起来,不一会,老人将小摇炉提起,放在一旁,将炉口对着一个布袋,再拎起一根小铁棍,往小摇炉上轻轻一敲,随着一声“轰”响,一旁的孩子们或是惊叫,或是欢呼,那寂静的小巷里,便传出一串串的笑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诱人的香气…… “江县长,你的意思是,造一个巨大的小摇炉,不,是大摇炉?”陆舟纵然想到了,还是将信将疑的问道。 “对,就是造一个大炉,如果一定要起个名字的话,可以称之为‘旋转炉’。”江天放肯定了陆舟的想象。 陆舟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目瞪口呆,但他的内心,却已经是波澜起伏,无法平静。 江天放上次来调研,说过一句话“积极的心态”。什么样的心态才是积极的呢? 敢于想象,勇于创新,在合理的范畴内,采取科学的方法,不拘泥于条条框框去去探索、发现,这样的精神,才是真正的“积极的心态”。 炸爆米花谁都见过,但你敢于想象,造一个千万倍于小摇炉的旋转炉,来焙烧水泥原料吗? 传统的工艺,是炉体不动,通过搅拌原料,来达到充分焙烧的效果;而小摇炉则是,原料不动,却是旋转炉体,使受热更加均匀,加热的效率更高。 如果再说得深奥点,那就是运动的相对性;就好比我们坐车,有时候觉得车在飞速前进,也有时候觉得车没动,是路旁的树在飞速倒退。 “江县长,这个旋转炉,经过了实验验证码?能进行工业化的大生产吗?”一旁的水泥厂厂长问道。 “实验室的数据还是比较理想的,但大型的生产实验,还得靠你们来做啊。”江天放说着,拿起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和名字,递给陆舟说:“你去找这个人,实验室的测试,是他完成的,旋转炉的几何造型设计,也是他在做;他那边已经做出了一个预计能日产500吨水泥的旋转炉,如果安装顺利的话,你们下个月,就可以扩大生产了。到那时,不但小水电需要的水泥能得到保障,你还要想办法,如何去寻找更多客户,来消化增加的产能,哪还用得着单方面的终止合同,停止供货,来得罪你的那些财神爷啊……” 陆舟接过江天放写的纸条,细看之下,纸条上除了一个宁阳的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名字“江子勇”。 “江子勇,江天放……”陆舟在心中思忖着,抬眼疑惑的望向了江天放。 “江子勇是我哥哥。”江天放没有丝毫的隐瞒和犹疑,坦然说道:“我哥是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旋转炉这个新发明,就是他近期的研究项目。从图纸设计到实验室试验,再到小规模的中试,他那边都已经完成了。据说,到目前为止,各项数据都不错,与国外的第二代立窑相比,节能效率提高了近40,生产效率提高了60;现在,他已经设计并制造出了一座日产500吨的旋转窑,你现在和他联系,正是时候。” “500吨”陆舟和龙跃惊讶的喊道。 要知道,目前的水泥厂,已经投入的三条平窑生产线,日产量才200吨;现在,一条旋转窑的生产能力,就能够达到500吨的日产量,这怎能不让他们惊喜,不令他们惊讶,这可不是捡到个宝贝吗。 “500吨不算什么,因为只是经过了实验室的推理和验证,还没有经过大工业化的生产实验,所以,我哥这次只做了500规模的炉体。”江天放笑眯眯的说道。 众所周知,实验室的条件与工业生产的厂房条件相比,差距甚大;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科研成果,无法转变成为生产力的原因。特别是在我们国家,工业基础薄弱,生产条件简陋,生产工具匮乏,更加大了提高生产力的难度。 举个很简单的实例;我们都知道,螺丝、螺帽是配套的,不说那些大工厂,就是一些手工作坊,也能生产。对于我们普通老百姓用的螺丝来说,螺丝与螺帽能套牢,能拧紧,基本就合格了。但是,对于很多大型生产设备来说,光拧紧,是不够的,还得让螺丝与螺帽之间的空隙,尽可能的小,尽可能的“严丝密缝”,因为,一丝丝的空隙,也许在螺丝内外的压力相差特别大的时候,导致气流的外溢,甚至因为高压,而产生爆炸。 但是,也许一枚在江子勇的军工研究所的实验室能做出的螺帽,却无法用在陆舟他们玉树乡的水泥厂,因为那个螺帽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而对于我们国内那些生产螺帽的企业来说,在国外已经采用精密机床、数控机床对螺帽进行加工的时候,我们还停留在靠车床手工在加工,这两者之间在精密度上的差距,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 所以,没有经过生产检验的科研成果,因为,大多数情形是,试验采用的仪器,都极为精密,而车间里采用的机器,却是极为粗糙,这会直接导致试验可行的科研成果,无法实现批量生产,只能说是水中花,镜中月,美则美矣,却是可望不可及。 一个负责任的科研工作者,应当具备将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能力与勇气。 江子勇在家里,是大哥,是长子,素来不爱多言,习惯于埋头苦干;他爱自己的亲人,爱自己的弟弟,可不会像江子英那样,嘘寒问暖,送面煲汤;可江子勇的心里,一直在关注着弟弟的发展,默默的注视着江天放所走的每一步。 江子勇在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也一直是以实干而著称。八十年代大裁军以来,很多军工企业转为生产民用产品,研究所的科研方向,也开始向民用这一块倾斜,这让江子勇科研发挥的舞台,更为广阔。 江天放转业,江子勇没有任何特殊的想法;在他看来,部队也好,地方也好,自己的弟弟,一样能做得出色。 让江子勇不曾想到的是,转业回来后的弟弟,竟然会关心起他的科研工作起来,甚至,还向自己提出了很多奇妙的设想。这些想法,没人想到的时候,是一个谜,但一旦捅开那层迷雾,却又让人又水暗花明,茅塞顿开的喜悦很惊奇。 就像这个旋转炉,江天放只是稍微画了一个示意图给江子勇,就让江子勇感觉到是如获至宝;江子勇凭着科研人员特有的敏锐嗅觉,马上觉察到了其中的“奥秘”,只是经过反复的调整旋转炉长、宽、高的数值,经过实验室的几次焙烧实验,江子勇就成功的将可以用于生产的旋转炉,制造加工了出来。 不过,弟弟有特别的叮嘱,旋转炉的专利,虽然属于科研所,但江天放要求,第一个使用旋转炉的厂家,得优先他来确定,这个要求,江子勇自然不会反对。 看了看陆舟几人,江天放接着说道:“如果在你们这里能够顺利投产,工业生产的实际数据与实验数据相差不大,按我哥的估计,日产量到5000吨的旋转炉,从技术上来说,完全可以实现。” “5000吨?”陆舟和龙跃,还有不懂这一行的蓝小燕,完全的石化了。 蓝小燕虽然不知道5000吨的日产量意味着什么,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这至少意味着,望水乡现在规划的小水电站所需要的水泥,这样的炉子,两天就可以生产出来。 但陆舟却知道,不要说湖东省,就是在东北老工业基地,现在所知道是,单个炉体日产水泥,最高的也不过1500吨;即使是在西方发达国家,日产3000吨的水泥焙烧炉,已经是极限了。 陆舟脑子里有些紊乱,理不清现在的思路和感觉,就恍如一个孩童,猛然闯进了迪斯尼游乐园,眼花缭乱却还不知道玩什么游戏才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说完他就立马后悔了。 “解放军的旋转炉,要钱不?” 陆舟说完这话,心里的那个懊悔哦……这样的宝贝,还提什么钱啊?多少钱买来都值得啊 “废话,不要钱,解放军喝西北风去啊?”江天放嬉笑着,瞪了陆舟一眼,然后说道:“这炉子的钢材钱你总得给人家吧,还有啊,这设计制造,总得给人家一点劳务费吧;再说了,这个旋转炉安装、调试、维护、培训,不请人家来帮忙,难道还自己弄啊?你不怕搞砸了,我还怕呢……” 陆舟站一旁,急得脸都通红了,本来就不该提钱的事情,现在还被江县长调笑,立刻尴尬的解释说:“给钱,给钱,这些钱,当然归我们出……龙乡长,你去准备车,电话咱也不打了,我们连夜去宁阳。” “唉,我这就去准备车子。”龙跃应声说道。 两人急火火的,看那架势,是真要马上去动身去宁阳;江天放此时却转过身去,冲蓝小燕说道:“小燕老师,出个谜语给你猜啊;就陆书记、龙乡长这表现,打一成语。” 这时候猜谜语?江县长打的什么哑语啊? 陆舟和龙跃楞了,望着江天放和蓝小燕。 蓝小燕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应该是‘过河拆桥”对不对?”。.。 () 第三十五章 三个理由 第三十五章三个理由 陆舟与龙跃当然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只是一时兴奋,忘记了还有领导客人在;能不兴奋吗,水泥厂增产的问题,困扰了两人大半年;为这事,陆舟跑外地考察,陆陆续续都不下十次。。现在,江县长带来这么一份大礼,如果真的将来能达到日产五千吨的产量,那可以说是一项领先世界先进水平的工艺啊,猛然间挖到个“宝”,谁还能保持镇定,控制得住啊。 “哪能呢,燕老师,没说的,江县长,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吃顿饭。”陆舟醒悟过来,江县长和燕老师的合着来调侃自己呢。 晚饭吃的很尽兴,陆舟其实不怎么能喝酒,但却是一个劲的朝江天放和蓝燕敬酒;虽然现在还没看到江县长说的“旋转炉”,但是,学工科的陆舟知道,一项工艺技术的革新,最主要的是需要一个创意,有了创意,剩下的,都是枝节末梢的技术问题,即便今天解决不了,但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无非是多耗费点时间进行实验和实践而已;所以,陆舟异常的兴奋,对江天放,也算是真正从心底服气了。 蓝燕一直是陆舟敬重的人,现在,又加了个自己佩服的江天放,哪能不尽心的敬酒啊;蓝燕是女士,不怎么喝酒,陆舟不会去勉强。江天放是领导,早就说出过“三杯”限量的规矩,这个陆舟也知道,他也不会去勉强;但架不住他自己想喝啊,“我干了,你们随意”,这一杯杯下来,尽管期间龙跃替他喝了不少,可陆舟酒量浅啊,最终还是第一个醉倒了,倒下去之前,还豪言壮语的说了句:“龙乡长,扶我去车上睡觉,咱们连夜去宁阳。” 江天放倒是没有刻意去阻止陆舟喝酒,因为他看得出来,陆舟是真正的开心,才这么喝的;那晚上,陆舟有没有连夜去宁阳,江天放自然也不会去过问。 蓝燕倒是一定要连夜赶回望水乡,说是杨钢安排的设计院的同志们已经到了,得回去接待;江天放只好让许士开车,送蓝燕回去。。 第二天一早,江天放起来,去外边锻炼了会身体,一回招待所房间,竟然现白羚在房间里,正收拾他的床铺和衣物呢;也不知道可乔是怎么和她说的,白羚竟然顶了真,“照顾”起江天放的“生活”来了。 毕竟照顾别人的生活,对于刚毕业不久的白羚来说,那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更何况,被照顾的人还是这么年轻帅气的领导,偷偷瞄了眼进来的江天放,白羚的脸“倏地”就红了,略略紧张的说道:“你先下去吃早餐,我这一会就好。” 江天放摸了摸寸头,也不知说什么好,“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白羚待江天放出门后,赶紧去关了房门,这才呼了口气,拍了拍胸脯,站那起楞来。 “咚咚咚”,愣神的白羚还没有缓过劲来呢,有人敲门了。 白羚慌慌张张的打开门一看,是新来的财政局长,叶梅。 叶梅并不认识白羚;一看开门的是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手里还拿着件男士的衣服,也楞了;但叶梅毕竟三十来岁了,待人处世的经验较为丰富,她马上就判断出,眼前这个姑娘,肯定不是招待所的服务员,一是这个楼层的服务员,她大多见过,二是眼前的这个女孩,没有穿服务员的制服,再则,眼前的这个女孩,看那皮肤、打扮、气质,不可能是干服务员的。 叶梅倒是没有往多了想,只是马上断定,这个女孩,应该是江县长的女朋友;对,肯定是女朋友,看这气质长相,两人还真般配。 可自己这么早,就来敲江县长的门,算怎么回事呢?好歹自己在青山县也算是“单身”啊,敲门不算,开门的还是江县长的女朋友,这要是被误会了,可怎么也说不清的。。 不起啊,我敲错门了。”叶梅念头一转,马上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叶梅不认识白羚,但白羚认识叶梅,在欢迎江天放和叶梅就职的干部大会上,白羚知道,眼前这个说“敲错门”,转身离去时耳根红红的美妇人,就是新任财政局长叶梅。 “敲错门了吗?”白羚轻轻将门带关,继续收拾。 不多会,吃过早餐的江天放回到房间,房间里已经是整洁如新;要说洗衣叠被,江天放也能干,但要想收拾得这么精致,那是不大可能的。 “刚才财政局的叶局长来过。”白羚淡淡的说。 江天放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敲错门了。”说着话的时候,白羚的眼睛,偷偷的瞄着江天放。 江天放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嘛?但是很显然,这个话题是没法继续下去了。 “嗯,按计划,调研还有几站啊?”江天放换了个话题。 “城关镇、交通局、安监局和城建规划局。” “嗯,那你通知他们,上午都来县政府会议室,我一起见见。” 江天放上任也有大半个月了,这几个部门的头头,还一个都没有看到过,除了城建局局长李开来过个电话,其他几个人,仿佛就不知道江天放是分管领导这回事。 县政府二楼会议室。 围着会议桌团团而坐的,是城关镇记袁启阵,镇长刘辩;交通局局长尚文;安监局局长季辉民;城建局局长李开。因为几个部门的办公地点都在县城里,几人到得倒是都很及时。 江天放进会议室前,几人还在轻声说着话,江天放一进门,袁启阵便带头站起来鼓掌。 江天放走过去,和他们一一握手过后,便坐在了座,白羚搬个靠凳,在他旁边坐下。 “嗯,本来呢,是想下去和各位同志们见个面,了解了解情况的,但是最近事情多,没来得及;还请几位和下面的同志们解释解释。我想,见面的机会,一定是有的。”江天放笑着说道。 见江天放微笑的样子,袁启阵立刻接过话头:“江县长日理万机,不但引进了汉中制药厂这样的大客商,还拿下省里药材基地的项目,那肯定是忙得团团转;我想,同志们虽然见您的心情迫切,但都是能够理解的。” 五十多岁的袁启阵,留了个帅气的中分头,头显然是经过修饰,打了摩斯蜡的,随着他讲话频频点头,丝在他的头顶也一颤一颤。 听到袁启阵开了头,旁边的交通局长尚文立刻接着说:“是啊,江县长一来我们青山县,就居功至伟;药材基地,那可是惠民的大好事啊。” 尚文名字虽然文雅,但长得却是粗壮,矮矮的个子,腰圆的像水桶。 另外的几个人当然也要接着恭维一番;只有安监局的季辉民没有开口。 江天放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咱们今天见面,主要的目的还是想了解各位负责的工作,别扯远啦;我看,这里应该是袁记的资格最老,城关镇在全县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啊,那就先听听袁记的汇报。” 袁启阵听了江天放这话,腰板不由得直了起来;心中暗自想着:“这个年轻人,也不像传说的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啊;还是知道尊重老同志的。” 真要论资格,袁启阵在青山县的科级干部当中,真正算得上是老资格了;再加上城关镇是县委县政府所在地,各类直属机关的干部、家属加起来,有数万人之多;谁家里又没有个孩子上学、红白喜事之类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归根到底,都是属城关镇管辖;更关键的是,袁启阵深谙为官之道,与田板富、汪利权的关系很铁,所以,那些乡镇干部,隐隐都以袁启阵为头,私下里,都是称呼他为“袁头”,关系好的,甚至直呼他为“袁大头”。 江天放没来青山县之前,袁启阵就对他极为不满;因为这个副县长的职务,当时田记是暗示过,重点考虑他的。至于竞争者陆舟,袁启阵压根就没放在眼里,玉树乡的经济展快又怎么啦,在青山县,想往上走,没有田记点头,谁都别想。哪曾想,横里杀出个江天放,活生生的把他副县长的职位给抢走了,袁启阵心里能没有气?他今年可是五十多了,差不多再干一届,就得退了;如果能在副处级的位置上退休,好歹也算是县领导啊;要等以后的机会,谁知道得猴年马月?他袁记可再没有时间耗得起。抢了他的职位,这是他怨恨江天放的第一个理由。 江天放来青山县后,人还没上任呢,就把汪利权灌醉,出了个大洋相;汪利权和他说起这事的时候,恨得牙痒痒的,扬言一定要“报仇”。袁启阵和汪利权那可是铁杆啊,没有理由不向着的。毛头子不懂规矩,这是他看不惯江天放的第二个理由。 江天放上任以后,周围几个乡镇都去转了,偏偏不来只隔了几条街的镇政府,摆明了是给他袁启阵颜色看嘛;他还就偏不信邪了,你不给我老袁面子,我就偏不叼你,看你能拿我怎么着?所以,一直是连个电话都没给江天放;想让我去迎合你,门都没有,这是他气恼江天放的第三个理由。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三十六章 袁启阵做报告 第三十六章袁启阵做报告 袁启阵不但自己不叼江天放,在那帮“好兄弟”面前,还放出话来,“想要在青山县混下去,就得看清形势”,这话,很对一些人的胃口,这其中,就有尚文。 所以,今天接到电话,尚文就和袁启阵打了商量,虽然不能明着去对抗这个新来的江副县长,可要他们去积极靠拢,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你是分管副县长,也不可能。 现在,江天放发话,要袁启阵带头发言;袁启阵觉着,这个江县长,似乎隐约的还是知道,自己是老资格,是老大的。这让他心中不得不得意:“你拉来了药材基地又怎么地?我城关镇又不种药材,用不着去求着你;你想要我配合工作,还不是得来找我?” 体制内的确存在这种怪现象,上级领导,有时候还就是指挥不动下级部门;你的指示,下面不是阴奉阳违,就是敷衍了事。一般的领导,你还真不能拿他怎么着。追究责任吧?那下面找出来的理由千千万,每一条都似乎合理;撤他的职吧?像江天放这样的副县长,是没有资格的,一个正科级干部的任免,那得由县委组织部报县常委会讨论批准才能生效。有的影视里面,动不动就有“就地撤职”的情节,那都是需要事后去补手续的。 袁启阵深谙官场规矩,所以才有这样的心态;你分管我是不错,我做得不好,你大不了就批评几句吧?想动我?那得田书记点头;田书记和汪县长,是他现在敢想,将来敢干的根本。 刚才,江天放讲的话,虽然让袁启阵心中舒服了很多,但不可能动摇他“顽抗”的决心;反而加深了他内心的“鄙视”;不过,既然江天放点了他的名,那自然就得说几句了;该讲的场面话、奉承话,那是一定要讲的,不然传出去,就是他袁启阵不懂规矩,目中无人了。 “咳咳。”袁启阵润了润嗓子,说:“江县长既然看得起,那我就带个头,说几句。” 说着,袁启阵拿出一叠材料,在面前摊开了,又从包中拿出副老花镜,开始宣读起来: “城关镇作为青山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对于全县而言,有着特殊的地位和意义;近年来,在县委的英明指导下,在县政府的亲切关怀下,我们城关镇党委和镇政府,尽管面临着财政资金不足,人员配备不齐等严峻的困难,但是,我们依靠广大的干部群众,不等不靠,还是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的。扩符,掌声。” 白羚听到这,头一低,把嘴一捂,只看到肩头不停的耸动,那几乎是憋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江天放虽然也想笑,可更气恼:“泥马的,就这么个破镇,还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呢。” 其他几个人虽然也想笑,可更不敢了,真要笑出来,袁大头得翻脸了;可不笑,又憋得那个难受哦。 只有袁启阵不知道,依旧在那往下念:“我们的成绩,首先体现在对计划生育工作的重视上;作为一项政治工作的硬指标,作为我们国家的一项基本国策,我们镇党委、镇政府,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严防死守,确保了几项指标完全符合。。。” 城关镇不同于山区农村,这里大部分都是机关单位的干部职工,谁敢超生啊?你要生,就得做好双开的思想准备,所以,城关镇的计生工作,的确比其他地方好做,达标率也高。 江天放又在心里骂:“泥马啊,后面的坚决不能让他念出来了,这不是典型的灌水凑字数吗?读者该喷城北风了。” 。。。。。。 好不容易,袁启阵终于是念完了那稿子,坐直了身子,正准备迎接最后的掌声呢,猛然看到江天放,才醒悟过来,这是在汇报工作,不是平时开会,也怪自己太投入了。 “江县长,我的汇报就到这结束了,请您多提宝贵意见。”这话说得自然是极为顺口。 “嗯,好的。”江天放总算是缓过劲来,想了想说道:“城关镇近期有哪些主要工作啊?” “这个嘛,还是请刘镇长来汇报吧。”袁启阵也不知是不太了解情况呢,还是故作姿态,把机会给了镇长刘辩。 刘辩说话倒是简要,一二三四,说了几点;城关镇基本没有工业,那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务虚的工作,什么精神文明共建啊,拥军爱岗宣传啊,说了两三分钟,刘辩便说完了,停下来,望着袁启阵;袁启阵没有说话,转头望着江天放。 江天放摸了摸额头,问道:“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嗯,我的意思是。。。能扎扎实实改善县城城区面貌的工作呢?” 这话还真不太好表达,江天放总不可能在会议上指责刘辩说的这些工作都是些噱头,没有实际意义,这可是犯大忌的;但是,从两人的汇报中,江天放又的确找不到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 “这个我们已经在着手布置了。”袁启阵这时说话了。 “哦,都有哪些内容啊?”江天放来了点兴趣。 “城区面貌,首先是人的精神面貌。。。” “又来了。。。”江天放心底呜呼一声,实在是受不了,这回他没有让袁启阵继续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嗯,这个我已经听过汇报了;这样吧,你们谈一谈,城关镇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个嘛,我们城关镇需要改进的地方很多,与沿海的那些城镇相比。。。”袁启阵支吾着说道。 江天放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在现有能力范围内,需要改进的工作?” 两次被江天放打断了话头,袁启阵脸上挂不住了,旁边可还有小兄弟们看着呢;你江县长不就是想找我的茬吗?我偏不让你如意:“江县长,我们的条件,实在是有限啊,有钱没钱,要人没人;您要是能像搞药材基地那样,弄个三五百万来,我肯定能抓几项扎扎实实的工作来。” 这是反将军呢。 “哦,那要是有钱,你打算做哪几项工作啊?”江天放问道。 “首先啊,迫切的需要改善我们镇委镇政府的办公和住房条件,几百号人啊,算上家属,都好几千人了,挤在那个小院子里;说句寒碜话,连我们刘镇长都没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这怎么好开展工作嘛。”袁启阵诉起苦来,可是毫不含糊。 “嗯,这算一条,还有呢?”江天放也没有看他,在笔记本上写着。 “难道这个江县长,还真打算再弄钱来?”袁启阵动了心思,心里想:“这可真说不准,药材基地,那可是弄来了好几千万啊?” 想得这,袁启阵来了精神:“我们很早就打算把镇政府前面那条路修一修了;还有啊,我们打算建个大型的集贸市场,方便人民群众的生活。。。” “嗯,你等等,这个集贸市场的主意不错,你打算怎么弄啊?”江天放问道。 “我们早就有过预算,投资也不大,能有个三百万,肯定能建一个现代化的市场出来。”袁启阵这回倒是思路清晰了。 “三百万?你这个想法和预算怎么来的啊?”江天放又问道。 “江县长,县委县政府那边,没有一个集贸市场,都是些街头小贩;县领导家属们出来买个菜,要走里把路呢,既不安全,也不卫生;我们镇委镇政府就有了这个想法,在县政府后门那,征一块地,建个大型的集贸市场,这样,既照顾了领导的生活问题,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又能给周围的百姓带来实惠,还能改善我们青山县城的面貌,可以说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啊。”袁启阵这时发挥得精彩了。 “怎么会要三百万呢?” “征地、拆迁,再加上建市场,还有组建一个市场管理委员会,这些加起来,三百万还不止呢。”袁启阵越来越觉得,这事有点靠谱,这个江县长,只怕是动了心,要不然能问得这么仔细? “那你们怎么没有启动这个项目啊?”江天放问。 袁启阵手一摊,头一甩,头上的发丝又开始乱颤:“没钱啊,有钱我们早就开始着手搞了;江县长,您要是能拨三百万下来,我可以向您保证,半年内,一定建一个现代化的集贸市场出来。” 江天放心里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是你们镇政府的事情,没理由指望着县政府吧?我记得,镇政府还是有一定的财政支配权的。” 弄了半天,听这个江县长的口气,没有打算搞钱下来啊;袁启阵心底一阵腹诽,神色也不好看起来,说道:“镇政府哪来的钱啊?早想着买台车,还凑不齐呢。” “那按你这意思,没钱就建不起一个集贸市场了?”江天放反问道。 “那当然,没钱怎么做事啊。”袁启阵语气硬了起来,心里寻思:“没钱还想我对你说好话,你个嫩娃儿。” 江天放没理会袁启阵的语气,说道:“县政府也不是一毛不拔,只要你是安心想办好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拨笔钱给你。” “真的?”这回,不单是袁启阵,连刘辩和尚文几个人,都出声了。。.。() 第三十七章 寡妇上面有人 第三十七章寡妇上面有人 “我从不空口说话;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拨五万元给你们镇政府,专项用于建集贸市场,规模嘛,起码要能够容得下,咱们每个月来赶集的人流,有这个规模,就可以了。”江天放说。 “五万?这不可能”袁启阵脸色都气白了,手打算往桌上一拍,脑子一闪念,巴掌一拐弯拍到了自己腿上:“这不是拿我当那什么了?三百万预算的集贸市场,您拿五万要我建起来,开国际玩笑啊?” “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吗?”江天放说着这话,眼神直盯盯的望着袁启阵。 袁启阵这才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和话语过于放肆了,但他没打算退缩,这种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退也没地方可退,总不能答应下来?可是,抬头看着江天放的眼睛,袁启阵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连汪利权都敢灌酒了,那双眼睛,严厉、寒冷,绝对不容挑衅。 难道,自己先前,低估这小子了? 无论你平时多么牛,只要你在体制内,面对领导真正火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还敢对着干;袁启阵是老官油子了,一瞬间就醒悟过来,背地里无论自己如何诋毁,小看这个江县长,但领导就是领导,当面硬对着干,这在体制内是犯大忌的;但自己先前可是在别人面前夸过海口的,这会退缩了,那不得被人当笑话看啊。 “江县长,五万元建个集贸市场,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语气虽然软下来了,袁启阵的言辞可没有软。 江天放头一转,手一挥,再也不看他,说道:“不用说了,你干不了,我自然会找到能干的人;李局长,你谈谈城建工作。” 被问到话的是城建规划局局长李开,他抬头看了看江天放,又瞟了眼坐立不安的袁启阵,心里骂了句:“老家伙,自找不自在,活该,这回碰到横的了。” 李开面子上与袁启阵的关系还过得去,但心底还是颇有怨气的。 九十年代初,在下面的小县,城建规划局就是个摆设,典型的清水衙门;那时候,县城的城市建设哪里谈得上什么规划啊?很多地方,甚至都不设立城建规划局,将这部分政府职能划归到国土或者房产局去了。 青山县的道路建设本就不多,有也是由城关镇政府或者交通局说了算,顶多最后到城建局盖个章,备个案;一些机关单位的基建也都是自己想搞就搞,能够在开工后拿份图纸来城建局审批,就算是给足你面子了,有的单位甚至房子盖好都用了好几年了,城建局那还没有图纸;剩下的工作,无非就是民居房的建设,那倒是得先来报批;可像青山县这样的地方,农村宅基地多了去,你想盖几层就盖几层,盖得高、盖得大,那还算半个“形象工程”呢。 最后就只有县城里的民房建设,是李开这个城建局局长能正儿八经的管得着的了;谁曾想,袁启阵在行使这个镇政府的权力时,比他城建局可“大气”多了,盖多大,几层,哪些算违章建筑,都由他说了算;报批材料也由镇政府直接转到城建局,那些报建者,李开连面都碰不到;李开刚开始还拿捏过几回,对图纸中不合理的部分提出质疑。 这还没打算不签字,只是要求修改图纸方案呢,袁启阵可就找上门来了,抱怨说城建局不支持城关镇的建设工作,还说老百姓富裕了,盖个房子不容易,不要卡得太严;甚至还把事情搞到汪利权那里去,请汪县长主持公道。汪利权那人,可没有什么公道不公道,一顿板子都打到了城建局身上,事后,还带着城关镇的一些干部来请城建局的吃饭,说是要加强沟通和联系什么的,李开能说什么?只是那以后,李开就懒得再理这些事了,也落个清闲。 李开这人,性情有些淡,不爱去争去讨;袁启阵呢,虽然做事方面毒,但是会做人,隔三差五的来请顿饭,给城建局送点土产啥的,李开也就维系了这面子的情分。 平时城建局闲得蛋疼,听说新来了个副县长分管城建工作,李开也礼貌性的打了个电话,但江天放确实事情多,没顾得上和李开见面,不过他也没什么想法,城建局就这地位,李开早就习惯了。今天接到电话,说江天放组织开个见面会,李开也没多想,便来了;谁知这一来,就看了出“戏”,袁启阵被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新县长,毫不留情面的将了一军;不过,“五万建集贸市场”,这个江县长可真想得出,这应该是故意整袁启阵的。 心里开心归开心,现在江县长点了自己的名,那还得先汇报工作;青山县的城建也就那么回事,不到五分钟,李开就由点到面的说了个底朝天,无非也就是那些数字,什么新增住房面积、办公面积。。。不说倒背如流,李开要汇报,连报告都不用看。 “嗯,说完了?”江天放看到李开停下来望着他,问道。 李开点点头说:“大致情况就是这些。” “那城建局对于县城的整体建设,以前有过什么规划,或者说是有过什么设想没有?” 江天放这一问,李开楞了。 你还别说,尽管谁都认为,现在谈青山县的整体规划那是个笑话,但闲着也是闲着,李开就还真的搞过些调研,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当时,他老婆听说李开在搞这个,还大笑着说:“你这是吃饱了饭撑的,没事做。” 李开的回答是:“可不是没事做闲的吗。” 没曾想,今天这个简单的见面会,新来的这个年轻的江县长,竟然会问到这个问题;这让他脑子里有些短路:“江县长这是不了解情况呢,还是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不过想归想,李开回过神来后,还是马上说:“有倒是有过一些设想,但是大规模的调研和设计还不具备条件。” 这下,江天放反而楞了;他本也就随口这么一问,没指望着现在的城建规划局能有这个意识,想不到,这个李开能说出“不具备条件”这样的话来,难道,李开真的对此有过自己的想法? “嗯,这些设想,你们有没有整理出来的文字或者图纸材料?”江天放问得深了点,他想看看这个李开,是不是口头敷衍他呢。 李开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材料没有做过整理,但是,如果江县长需要的话,我可以马上着手进行这个工作。” “多久能整理出来?”江天放这回可来真的了,你李开做没做这件事,从整理材料需要的时间,就能看出来;哪怕是一个城建规划设想,如果现在做,没个一两个月,那是做不出来的,如果一定要临时拼凑,那交上来的材料,肯定是粗糙不堪;在江天放看来,你以前没有这个眼光,没有这个设想很正常,但要是你为了迎合领导,临时去拼凑这么一份整体规划,那他对于这个李开,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李开又想了想,说道:“三天,我把前期的工作和设想整理一下,交给您。” “那好,我等着看你的材料,可不要让我太失望了哦。”江天放说着,脸上露出一个颇为玩味的笑。 “太失望?这个江县长什么意思啊?”李开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江天放可没再向李开解释其他的,而是望着交通局局长尚文,笑眯眯的说道:“尚局长,你来说说交通局的情况。” 尚文鼓墩墩的身子扭了扭,咧着大嘴笑了笑说:“江县长,我尚文是个粗人,说话直,你可不要见怪啊;汇报之前啊,我说个事,有件事我憋了好久了,一直想当面问问江县长,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江天放笑着问:“我主要是了解情况的,工作汇报是一个方面,思想上的问题,我们也可以探讨嘛;有什么问题,你问。” 刚才老袁吃瘪,尚文是有些看不起老袁的;在家里说得那么牛气,真到了领导面前,不还是服了软?他拿眼神瞟了瞟袁启阵,那意思是说,还是看兄弟我的。 又扭了扭圆桶腰,尚文说了:“我听以前的同事说啊,江县长去玉树乡考察,当着大伙的面说了,一年之内要让青山县的交通大变样;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啊?” 袁启阵笑了,这老尚,别看着像个棒槌,心思还真TM的细,你看这问题提的,又狠又毒;人家说大话,你听听笑笑也就算了,竟然敢在开会的时候公开问对方,这不是既要打他的脸,又要抽他的楼梯吗? 尚文以前曾经是玉树乡的乡长;这家伙,有个癖好,喜欢**。乡里有个寡妇,被他惦记上了,也不知道是他使了啥诡计,总之,最后那寡妇半推半就的,就随了他;好日子就是不长久啊,不曾想,没到半年,那寡妇怀孕了,找到他,说是要生下那娃来,好给自己养老。 尚文哪敢啊?寡妇怀孕,这事传出去,不成了天大的新闻了,更别说是生下来 那不是摆明了,寡妇上面有人嘛。。.。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三十八章乱收费 (答谢) 第三十八章乱收费(答谢) 加更一章,特别答谢飞哥377的月票,女人的老公的打赏 尚文搞大了寡妇肚子,可不是想要生孩子;可寡妇一个人过日子,当然想要个孩子做伴,等老了以后,也有个照应。寡妇这辈子,也没打算再成家了,她也就是个很普通的农妇,只要日子过得下去就成,没什么奢望,伴上尚文以后,尚文别看矮,但身子结实,“那方面”还是挺让她满足的,再加上尚文时不时的还会给些钱,所以就更没了什么“抱负和追求”,觉着就这么过下去,挺好。 现在有了孩子,寡妇最后的心愿马上就能实现了,自然是高兴;但她琢磨着,一来这孩子是尚乡长的,二来自己一个人要养大个孩子,还是挺难的,以后少不了得靠尚乡长补贴;于情于理,孩子这事都得尚文点头,所以就求上了尚文。 尚文一听就火了,泥马的,老子也就想快活快活,可没想过找累赘;关键是,这孩子真要生下来,玉树乡谁不知道是自己的啊?别看平时别人不说,可不知多少眼睛盯着自己呢,真要成事实了,自己这个乡长只怕就当到头了。所以,尚文坚决不同意把孩子生下来。 寡妇也不让步,两人争着争着,尚文就火了,关起门把寡妇打了一顿;尚文打完走后,寡妇越想越想不开,伴的野男人是这样,眼见着有了孩子还不能要,一时气急,拿出瓶农药便喝了,幸亏现得早,送卫生院去还是抢救过来,不过孩子也不能要了,得做人流;寡妇和尚文这风流事,就这么的,传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 事情一旦公开,作为乡长,影响太坏了,好在尚文舍得打点,背了个记大过的处分,灰溜溜的离开了玉树乡,到交通局当局长去了;行局的局长和乡长怎么比啊?何况玉树乡还是个富裕乡,按尚文那势头,当玉树乡的记也是不遥远的事情;受了这个打击,尚文也没心思往上爬了,该吃吃,该喝喝,当了个逍遥局长。 但以前在玉树乡,尚文还是有些老交情在的;江天放去玉树乡考察,事后就有人详细的和他说了,还特别奉承尚文,说尚局长的好日子快到了,江县长打算在一年内,大力展交通建设,了狠话,一年内,必须得大变样。 尚文一天,牙巴都差点笑跌;一年大变样?这不是本年度最大的大话吗?他心底,压根就没把这话当真。 今天,江天放说五万元建集贸市场,尚文又差点笑出来;这个江县长,是不傻了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更何况你是堂堂县长,虽然只是个副县长,官场上这点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你还怎么混啊? 刚才眼见着袁启阵吃了瘪,尚文又想起江天放在玉树乡说的大话,“一年让青山县的交通大变样”;交通建设可不是建集贸市场,那投资,说少点,小几千万,说大变样,那还不得上亿?但尚文存了个心眼,一定得在会上重提这个话,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这样的话,以后江天放丢脸也就丢的越大;另一方面嘛,他觉着,江天放既然放出这个话来,总不能一点事都不做,多多少少得往交通上投一点?哪怕是只有几百万,落实的时候不还是得通过交通局?到时候,尚文是想喝汤还是想吃肉,还不是自己这个局长说了算?但前提是,必须得把江天放逼得没退路了,不得不去搞交通建设才行。万一江县长到时候打个哈哈,不承认说过这话,那不是啥也得不到?得逼着这个年轻的江副县长表态,形成舆论氛围,让江天放下不了台才行。所以啊,尚文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个话问了出来。 其他人一听,江县长还说过这样的话?不可能?这,摆明了就是吹牛嘛,江县长能这么无知?好歹也是硕士啊,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这么一想,大家都拿诧异的眼神望着江天放,尤其是袁启阵,还冲尚文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这话问得好,看这个江县长怎么收场。 这个话,连白羚都不知道,她是那天中午才到玉树乡的,上午的见面会,她没有参加;白羚想起江天放在望水乡困龙峡前说的豪言壮语,倒不觉得很意外,只是在心底寻思,难道江县长,真的打算搞交通? “怎么,尚局长也有这个信心?”在大家怀疑的眼神中,江天放不紧不慢的问道。 “啊?我?信心啊。。。”尚文念头一转,吹牛谁不会啊,马上接口道:“有了江县长的领导,我们交通局当然有信心了。”临了,当然得把江天放也拉进来。 “有信心是好事,还得有行动啊,尚局长,是不是已经有自己的规划啊?”江天放还是笑着问道。 尚文哪会弄什么规划啊,那玩意,比麻将可难多了;但是,江天放既然问到这里了,也不能说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不对?再说了,前面还有个李开的先例摆在那呢,李开能拿出规划,自己却没有想过,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嘛;李开能拿出城建规划设计?打死尚文也不会相信,就青山县这底子,哪用得着什么城建规划啊,就算搞个规划,哪来的钱去实施?真应了袁启阵刚才那句话,“开什么国际玩笑”嘛。 尚文是这么琢磨的,这个李开啊,估计也就是这么一说,先答应下来,回头再找几个人,随便划拉一份图纸,谁敢说就不是“城建规划设计图”,至于水平嘛,青山县就这水平,难道还要搞出个“设计大赛金奖”的水平不成?李开能这么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先紧了这个年轻的江副县长的口再说,说不定,看到自己的“设计”,这个没经验的江副县长大脑一热,弄个几百万来了呢;对,就这么干。 尚文又扭了扭水桶腰,干笑着说:“都是些不成熟的想法,江县长学问大,只怕入不了你的法眼啊。” 尚文这是为后面打埋伏呢;先承认自己水平不行,免得你将来挑刺。 “有想法就好,那这样,你也弄份规划方案出来,到时候我看看,时间嘛。。。三天够不够?”江天放还是笑着说。 “够了,三天足够了。”尚文忙不迭的说,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是自己要将这个嫩县长的军,怎么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呢?得把话题再绕回来:“这个,江县长啊,有了规划,那我们交通局,今年是肯定得大干一场了,是不是啊?” 袁启阵此时在旁边插话了:“尚局长啊,你今年得瘦几斤肉罗;江县长是县领导,他都说了,一年内交通得大变样,你啊,只管紧跟着领导的步子走就行啦。”后面还有一句话,袁启阵是在心里说的,“领导怎么可能说话不算数呢?”,这话虽然没有讲出来,可在座的,谁都听出来了。 尚文心底暗道,这个老袁,真是阴啊,“紧跟领导的步子”,到时候,就算追究责任,也轮不到交通局了,那是领导定的目标呢,想看我的笑话,先找领导去。 江天放这回没有让尚文失望,倒是很干脆的说道:“嗯,尚局长,一年内交通建设大变样,我是说过这话,担子不轻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了;还是先说说交通局的情况。” 尚文要的就是江天放的这句话,这个娃,还嫩着呢,还硕士研究生?根本就是个呆子来青山县玩,只怕,将来怎么死的都搞不明白。 交通局能有什么好汇报的,还不就是几个收费站,一个客运站,再加上每年上面要来的那些路面修修补补的事儿;尚文可没有袁启阵那闲心,长篇累牍的做报告,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嗯,尚局长,青山县有几个收费站啊?”这时,江天放不笑了,沉着脸问道。 “一共九个。”对收费站,尚文那是确实了如指掌:“国道上七个,县道上两个。” “我从平洲那边过来,进县界收一次费,进县城还得收一次费;往湖西那边去,出县城收一次费,是不是到了湖西省界那,也有一个啊?”江天放问。 “怎么,那帮兔崽子连江县长的车都敢要钱?真是反了天了,我回去就收拾他们。”尚文一听,一挽袖子,喊了句。 江天放的车,挂的是宁阳牌照,收费的时候,他也懒得出示工作证,确实是缴了过路费的;可他并不是在意这点钱:“我不是说这个;我想说的是,短短几十公里的路段,有必要设这么多收费站吗?” 尚文一听,楞了;难道这个江县长,就因为收了他的过路费,要把收费站撤了?见过嚣张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收费站又不是哪个人设的,那可是正儿八经打了报告,费了老大的劲,州、省交通部门批准后才设立的;这几个收费站,那可是交通局的金饭碗,县里财政,一定程度上都还指着这点“米米”来“下锅”呢。 江县长竟然说收费站“多”了?尚文还觉得不够呢,可不能由着这个愣头青乱来。 理了理头绪,尚文说话了:“江县长啊,这个。。。嗯,是我工作的疏忽;我回头就把你的车牌号印下去,以后,这种‘乱收费’的现象,我保证绝不会再生;已经收缴的过路费,我会亲自退给你。” “乱收费”竟然可以这样用,江天放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三十九章 胆小的安监局长 第三十九章 胆小的安监局长 周一了,不管什么票,砸谢谢 八十年代中期开始,随着经济的高展,物资流通服务行业也急剧的蓬勃展;出现了一大批“跑运输”的个体户。车辆、物资的加上路,一方面导致的是道路交通陷入拥堵,另一方面就是出现了大量的围绕交通运输而产生的“副业”。像向家辉前段时间打掉的车匪路霸属于一种“副业”,另外还有一种“副业”,就是收过路费。 在“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的明星效应带动下,无数人都开始做起了“财梦”;这其中,有一小部分人就开始挖空心思,想出了收“过路费”的办法。这种自形成的收费,一般还不是个人行为,要么是一个村落里相熟的村民组织的,有的甚至直接由村委会出面组织,在那些交通要道中间,竖两个木墩,架一根横杆,就开始了“此路是我开”的半“土匪”收费行为;过一台车收个三五元,那些个体户司机,你不交钱就是不让过;司机是没地方,也没那时间为了这三五元去较劲的。 这,就是道路“乱收费”的雏形;随着国家对道路交通的持续加大投入,财政的财力已经不堪重负,就开始实行“以路养路”的道路建设模式,这就是日后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收费站的由来;国有收费和“私立关卡”收费产生冲突后,国家对此进行了大力的整顿,私设收费站的现象很少了,但是,打着政府旗号进行收费的“公办”收费站却是越来越多。 比如青山县境内,除去县道、乡村公路,只有两条国道;其中,南北向的108国道上,却设置了四个收费站;江天放对其中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很显然,乡镇的车辆,进个县城还得收费,明显是不合理的;所以才会提出这个问题。谁曾想,尚文却硬是要往他被收费上面扯。 “我说了,和我没有关系;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必要设立这么多收费站?”江天放皱了皱眉头,问道。 尚文心底腹诽不已,要不是指着江天放日后弄钱来修路,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有多大的耐心去哄着江县长;按袁大头的说法,这个愣头青,该干嘛干嘛去,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搞风搞雨,那至少得过了我这一关再说。现在,江县长这态势,可不就是想在交通局搞事吗,那可没门。 “江县长,设立收费站,那是县委县政府报经上级主管部门批准的。”尚文这回部扭腰了,斜着眼说了句;而且这话他没说完,收费站涉及到县财政的收入,涉及到人事安排,不是你想撤就能撤的。 江天放倒没有说就一定要撤几个收费站,他的本意,只是想先了解下情况,先看看再说;尚文这一说,还打着县委县政府的名头,倒是勾起了他的性子。拿领导来压我?江团长是怕事的人吗? “设立收费站是经过批准的?”江天放瞄了眼尚文,问道。 “那当然啦,不然谁还敢私自设收费站啊。”尚文在心底鄙视这个“愣头青”,连起码的常识都不懂。 “那撤销收费站要不要批准?”江天放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尚文一愣;要批个收费站,那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像青山县这样的老国道,收的过路费,基本就都算是县里的财政收入,不但不用上缴,还能养活不少人呢,谁没事会自己去撤销啊?所以,撤销收费站是不是要报批,他还真没有去想过。 “嗯,收费站是不是要上面批,这个倒是没听说过。”尚文不敢随口乱讲,只好实话实说。 尚文不知道,但江天放对于收费站的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 收费站设立的初衷,是针对那些新开工建设的道路,是为了收回投资以投入其他的道路建设;但是,这个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逐渐的就变了味;像青山县境内的108、329国道,那是很多年前,由国家财政出资建设的,根本就没有收回投资这一说法。地方政府其实只能在新建设的县道上设立收费站;但县道的车流量哪有国道多啊,所以,往往都是打着“收费建新路”的幌子,在这些老国道上进行收费,实际上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至于收的费是不是真拿去修新路了,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这样的收费站的管理,地方政府完全有自主权。 “那这样,你回去后,将收费站的情况,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我。”江天放没有明说一定要撤收费站,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这话一传出去,就一定会引起连锁反应。 “嗯,好的。”这下,尚文无话可说了,分管领导要看工作报告,这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反驳的。 “好了,交通局的情况,就先说到这;季局长,到你啦。”江天放没有再看尚文的脸色,而是望向了安监局是季辉民。 季辉民瘦瘦的,皮肤有些黝黑,戴着副黑边眼镜,看那镜片,度数还不会低;听到江天放点他的名,季辉民立刻堆起了笑脸,说:“江县长,谢谢您能给我汇报工作的机会。” 看到江天放笑了笑,季辉民便觉得甚是满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报告,先拿出一份来,放到江天放面前,然后才打开自己面前的材料,开始做汇报。 江天放打开季辉民递过来的材料,扫了两眼;季辉民虽然嘴上在说话,眼角可瞄着江县长这边呢;看到江天放在看他的材料,立刻转过脸来,冲江天放笑笑,还点点头。 季辉民这人,江天放之前还是做过了解的;不单是鲁铁谈起过这个人,江天放还从其他青山县的干部那了解过一些情况。 按石屏乡马全的说法,青山县的正科、副科级干部中,胆子最小的,就是这个季辉民。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特点,才能当上安监局局长。 除了胆小,季辉民还有个特点,这是白羚私下里的评价,青山县,笔头子最硬的,记性最好的,也是这个季局长。 现在看了季辉民的汇报材料,江天放就深有体会,白羚的话,不虚;安监局那一些枯燥的数据,被季辉民摆弄得条理清晰,层次分明。 季辉民的汇报,时间不长不短,大约不到十分钟;讲完材料,他立刻对江天放笑着说道:“江县长,您还有什么问题,我一定如实的汇报。” 江天放笑了笑,说道:“材料总结得不错。” 季辉民笑着,小声回答:“江县长过奖了。” “季局长,我来了也有大半个月,你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来过啊?”江天放说这话,是故意的,但目的,并不是想为难季辉民。 在座的四个人,江天放以前都没有见过;唯一也就是李开打过个电话;先前,袁启阵、尚文汇报的时候,江天放都没有提这个话,当然不是怕或者尊重他们,而是想先通过汇报对他们多一些接触、了解;现在,对几个人都有了初步的认识,是时候放点烟雾弹了。 江天放虽然是对季辉民说这话,但眼睛,却一直在注意其他三个人。 季辉民一听,江县长竟然不提业务上的事情,竟然揪他这个“尾巴”,季辉民立时楞了,脸顿时白,额头上也冒出细细的汗迹。 季辉民怎么会想不到,应该主动去找分管的江副县长汇报工作呢?他是想去但不敢去啊。可这个理由,无论如何是不能说出来的。 袁启阵和尚文坐那,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很细微的笑;李开迅的低下了头,脑中却冒出一句:“柿子捡软的捏。” 季辉民在那,坐立不安;黑色的眼镜,顺着鼻梁的汗,往下慢慢的滑动,也没有意识到要往上推一推;嘴张了张,硬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江天放一直在关注其他几个人,没有注意季辉民的神态,可是最后朝季辉民看时,他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问,竟然会让一个堂堂的局长怕成这样。好歹你也撒个谎,圆过去不就得了。看到季辉民那可怜样,江天放顿时就心软了,掏出口袋里的中华烟,先递给季辉民一根:“来来来,先抽支烟,我可是憋不住了;白羚,没意见?” 白羚也不说话,微微摇了摇头; 季辉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烟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连烟都忘记去点燃了; 江天放给其他人也扔了只烟,掏出打火机自己点燃后;再将打火机递给不知所措的季辉民,一边说:“季局长,听说你最近去矿上检查安全,年底了,一定得抓紧啊。” 季辉民接过打火机,听了江天放这句话,立刻说道:“嗯,我一定会抓紧安全生产检查的嗯,最近,一直都在矿上。” “嗯,山上的通讯是不方便,这我能理解”江天放又加了一句。 季辉民愣了愣,不过总算从慌乱中醒来,忙不迭的说道:“谢谢江县长能够理解,以后,我一定多请示,多汇报。” 说完这话,季辉民又紧张的望了望袁启阵。 袁启阵没有什么表示,倒是旁边的尚文,听了季辉民的话,闷闷的“哼”了一声;季辉民听到这声“哼”,脸又白了。 () 第四十章 田螺姑娘 第四十章田螺姑娘 江天放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中午了;便笑着说:“今天的见面会,就到这吧;以后的工作,还得靠大家一起努力。既然组织上安排我分管这一块的工作,那就请大家能够尽心尽力的配合我,把工作做好。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季局长,你来我办公室。” 江天放说完,和大伙笑着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季辉民又愣了,赶紧的起身,跟着江天放和白羚往外走;剩下袁启阵和尚文在那对视,江县长刚才最后那句话,有点重啊;李开却是不置可否,慢慢的将面前的物品收拾好,与两人打个招呼,也走了。 季辉民心里七上八下的进了江天放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抬眼一看,是老易县长;赶紧的问候:“易县长好。”。 易泰看见季辉民,点点头;然后直接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啊,耽误你一分钟时间,说个事。” 江天放将包往桌上一放,走到易泰面前,说:“易县长,啥事啊?” “借你车给我用两天;我带药厂的技术员往山里跑一趟。”易泰倒是干脆。 县政府就三台小车,估摸着,都派出去了。 江天放说:“行啊,你去下面,直接和许士说,这两天就跟你跑。”江天放当然不会小气,易泰不是着急,肯定不会开口的。 “那行,我先去了。”易泰也没有客气,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季辉民说了句:“小季,跟着江县长好好干,不要再怕了。” 说完这句,易泰也不等季辉民回话,就出门去了。 季辉民听了易泰这话,愣了愣神,才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的。。。前阵子,没能来向您。。。” 江天放打断了季辉民的话,说:“今天留下你,不谈工作,就是想和你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走吧,你有什么熟悉的饭店?” 季辉民又楞了,这算怎么回事?江县长叫我来,难道不是想追究我没有来请示汇报的错? 江天放没理愣的季辉民,收拾好东西,叫上白羚,就出门了,季辉民连忙在后面跟上。 “季局长,你推荐个餐馆啊。”江天放说。 “真吃饭啊?”季辉民问。 “这都十二点多,不吃饭能干嘛;今天归我请客。”江天放说。 季辉民看了看县政府附件的那几个餐馆,想了想,说:“那我们去隔壁那条街吧,这里人多,吃饭时不清静。” 江天放也没有看季辉民,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季局长,还真是胆小,连和自己吃个饭都怕被人瞧见,你好歹也找个理由,哪怕说那边的餐馆是你朋友开的,去照顾下生意也行啊,“不清净“这个理由也太蹩脚了;不过,他没有打算如季辉民的意,而是说:“算啦,下午还得上班,就在这吃吧。” 季辉民又楞了;他忽然觉得,今天自己这脑子,非常不好使,比平时要晕得多。 江县长的指示不能违啊,随便挑了家餐馆,季辉民领头走进去。 “季局长,稀客啊。”餐馆老板看见季辉民,满脸带笑的迎过来:“几位啊?” 季辉民说:“三位,给我找个小包厢。” 江天放在一旁插了句:“不用,我们就在大厅吃吧。” 季辉民心底哀呼了一声,但是没办法,领导说的就得执行。 倒是旁边的餐馆老板琢磨出味来了,看来今天季局长还不是主角,主角是这个说话的年轻人。 江天放才来不久,平时也都是在招待所吃住,餐馆老板自然不认识;但是,餐馆老板认识白羚,县政府的一枝花啊,谁不知道?看白羚那模样,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年轻人的后面;季局长虽说不得势,但好歹也是个局长,在自己这些小老板面前,那也是个人物,可季局长也得看这年轻人的脸色。 “几位领导,这边请。”不管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物,好生招呼总没有错,餐馆老板是个活泛人,很快就理出了头绪。 落座倒茶、点菜上菜;餐馆老板还特意加了两道菜,说是送的,这让季辉民颇有些面子。 “季局长,人缘不错嘛,以前来得多啊?”江天放一边夹菜,一边随意的问。 “没有没有。。。我很少来这个餐馆。”季辉民连忙否认。 “那你去哪家餐馆比较多啊?”江天放问。 “去香海餐馆比较多,那边是局里的定点餐馆。。。江县长,可都是公事才去那啊,而且安监局的招待费很少的,不信您可以去查账。。。”季辉民小声说着。 每个单位都会有一些接待任务,吃啊喝的难免,所以也就产生了“定点”餐馆;表明上是因为方便接待和结算,其实背后多少都有些猫腻。 江天放说:“说了今天不谈公事;嗯,听口音,你不是青山县人吧,老家哪的?” “我是上山下乡那会来的青山县,一晃二十多年了;我老家是湖东省的。”季辉民说着,露出些思忆的神态。 “家里老人都好吧?” “都不在了。。。”季辉民说着,低下了头。 江天放没想到,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啊。。。” 季辉民摇了摇头:“没事,都过去了;我爸是文.革中受迫害走的,那会,我妈还在牛棚里,后来听到这个消息,没熬过去,也走了。。。” 江天放神思有些恍惚,那个疯狂的年代,毁掉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按政策,你应该可以回城啊?”江天放又问道。 季辉民淡淡的说道:“不想回去;山里挺好的。” 江天放开了句玩笑,缓和下沉闷的气氛:“我看是因为哪位姑娘,舍不得走罗。。。” 这个在知青当中倒是常有的事,不少知青,都是在当地成家,就此扎根了。 季辉民腼腆的笑了笑,说:“要不是我爱人,我可能都熬不过那些日子。” “那就是现代‘田螺姑娘’的故事了。”江天放说着,笑了。 季辉民笑了笑,竟然说:“还别说,真是很像。” “老季,说来听听?”江天放八卦了一回,连称呼都改了。 白羚竟然也在一边说:“是啊,说说,肯定特感人。” 季辉民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歪着头想了会,说:“我爸走了的那段时间,我非常消沉,每天就是浑浑噩噩的,出工、收工、睡觉。。。衣服也不换,连饭都不想吃;没多久,我现啊,锅灶里总会有吃的,邋遢的房间,隔几天就整洁了;可我没心思去想这些,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年。当我**噩耗传来时,我是真的挺不住,病倒了;那时,我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就是我现在的爱人,一直陪着我;后来我才知道,这半年来,也一直是她在偷偷的照顾我的生活。” “后来,我爸妈平反了,我也接到回城的通知;那时,我和我爱人还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但她知道我要走的时候,没有说半句话。我回城只呆了半个月,还是决定,回青山县。”季辉民说到这,脸上露出的,是微笑。 “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是人生最有意义的”白羚听得神往,悠悠说了一句。 季辉民寥寥数语,却是说尽了那段岁月无尽的沧桑和无奈。 “唉老季,你几个小孩啊?”江天放换了个话题。 说起孩子,季辉民那谨慎的神态有些神采飞扬:“两个小孩,男孩现在读高中;女儿上初二了。” “孩子成绩好吧。”看来,这个话题会比较轻松。 说起孩子,季辉民明显放得开了,话也多起来:“学习不要**心,明年就高考了,这几次的模拟考试,成绩都是年级第一,他班主任说了,估计能拿到保送名额。” 有了孩子的话题,这顿饭倒是吃得轻松起来;吃完饭,季辉民想去买单,餐馆老板告诉他,白羚已经买过单了。 “江县长,这怎么好意思啊?哪有要领导请客的道理?”出门的时候,季辉民一脸的惶恐,今天这个见面会,推翻了他很多的惯性思维。 “以后你就知道,很多道理,在我这里不一定行得通;好了,你去忙吧,我还得下乡去一趟。”江天放说完,挥手“赶”走了季辉民。 看着季辉民远去的身影,江天放问了白羚一个问题:“这个老季,你觉得如何?” 白羚想了想,说了句江天放意想不到的的话:“他今天,楞了六次。” 江天放知道季辉民今天有些胆战心惊,可这些细节,还真没有去注意。 “那你告诉我,哪六次?” “你批评他没有去汇报,愣了一次;后来你又主动帮他找了个理由圆谎的时候,楞了第二次;散会的时候,你单独留他去办公室,楞了第三次;易泰县长叮嘱他不要怕,楞了第四次;你说请他吃饭,那是第五次;最后一次是你决定在这个餐馆吃饭。”白羚清脆的数着,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剧本,剧情,不过是一次排演。。.。 更多到,地址 () 第四十一章 一语道破 第四十一章一语道破 江天放想了想,季辉民今天的表现还真是如白羚所说。.CaiHongWenXue. “那你怎么看其他几个人?”江天放问道。 “袁书记一直都是称呼‘您’,尚局长一直都是称呼‘你’,李局长我不知道。”白羚说完,抬手理了理流海。 “你倒是一语道破天机啊。”江天放这回楞了,他还真是第一回听到用这样的评语来评价人的,这其中的感觉,细细品味的话,真是妙不可言。 袁启阵即使是在气急败坏得想拍桌子的时候,还能保持言辞中的恭敬,称呼“您”,说明此人心机极深,也极为看重上下级的领导关系; 而尚文,即使是在想变着法的诱使江天放投入交通建设的时候,还一直大大咧咧的称呼“你”,显然是属于那种“出头鸟”类型的角色; 对李开评价是“不知道”,那至少说明此人很沉得住气,不露声色,让人有点看不透。 “你很有做官的潜质。”江天放笑着说。 白羚却没有搭理他,问道:“下午去哪?” “去石屏乡看看,马全说,试验结果出来了。”江天放说。 白羚诧异的望了望江天放,她不知道他去石屏乡生的事,疑惑于马全那个大老粗,能搞出什么试验? 不过,白羚没有问;江天放倒是解释了一句:“石屏乡搞了个砖厂的技改。” 车子被易泰借走了;两人只好去客运站坐车。 青山县的客运站,和所有的县城里的客运站差不多,抬眼望去,第一感觉就是“脏乱差”。 江天放也不急着赶时间,说了句:“先走一走,看看。” 客运站只有一个破烂的门,车辆进出,都是经过这个门;门里是个大坪,停摆着三五辆大巴车,还有几辆中巴,在坪里喊客。 “现在坐车,比早几年要好多了;再也用不着去抢座位了啊。”江天放和白羚闲聊。 “是啊,以前,我最怕做坐长途车了,挤不上去。”白羚说。 八十年代中后期之前,客运交通都是由国营的客运站承担全部的客运工作,那时候,别说是县里往乡镇,就是市州往县城,一天也就那么几个班次的客车;年纪稍长的朋友,可能还有那个年代的印象;一堆人挤在卖票窗口蜂拥抢票,然后等在检票栏那边,只等着检票员一声令下,“开闸”放人,所有的人都“百米冲刺”,跑向客车;幸运的,还能抢到个座位。“不跑?”,就算是你买的票有座次,可那也得要你能上车啊,就算好歹你挤上了车,那“罐头鱼”似的拥挤空间,你还想挪到你车票的座位那去? 就算你挤到了本该属于你的座位那,等你很是文明的说一句:“同志,这个座位好像是我的。”那你等到的,将是全车人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按票就坐”,在那个年代,属于“傻*”。 今天我们想来,也许会觉得好笑,不就十几里的路程嘛,挤一挤,站一站,也就过去了,何必那样去疯抢;再说了,按现在**们的想法,越挤越好,说不定就来个“公车”艳遇啥的。。。。(汗) 可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物资与资源的极度匮乏,导致了老百姓在面对任何公共群体事情的时候,都会不经思考的蜂拥而上,先抢到手再说;因为你不去抢,就轮不到你。 想着过去的情形,江天放笑了,说道:“这个抢座位,耽误了我们国家展,很多年呢。” 白羚觉得江天放这个说法,有些过了;瞟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言过其实”了哦。 江天放却一边走,一边讲了一段白羚经历过,但没有思考过的往事。 八十年代,老百姓什么都在抢。 坐车坐船抢座位;买肉买米抢副食;工厂招工抢“指标”;参军入伍都得抢排队。。。排队靠后了,说不定轮到你的时候,就是一句“名额报满了。。。” 正是这种惯性的疯抢思维,导致1988年,邓公主导的“价格闯关”,以惨败告终。 当时,随着经济展,以前的“计划经济”定价模式,逐渐演变成“价格双轨制”;就是国家对出厂商品进行定价,但市场按市场定价进行流通。因为物资匮乏,供求关系完全不平衡,“计划定价”与实际“市场价”,存在了巨大的利润空间。这一方面导致了**的“官倒”出现,同时,也导致了物价的节节攀高。 1988年,邓公委托沪海政府,对两百多种小商品,进行“价格改革”试点;将计划定价逐步向市场价靠拢,提高了大约25;这个在现在看来完全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行为,直接导致了我们国家,整个政治、经济体制改革,陷入了停顿甚至倒退,其影响之深远,延续了数年,史称“价格闯关”。 当时,沪海政府刚刚宣布实行这个试点,整个沪海地区,整体物价应声而涨,老百姓整夜的去商店排队抢购物资,所有货架上的商品,全部被一抢而空;只要是商店里卖的东西,不管家里是不是用得着,先买回去再说。很多的商店,关门又不敢,那是和政府唱对台戏,开门又怕,顾客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只能把店门打开一条缝,一件件的往外卖东西,尽管如此,商店里的货物,还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卖空了。 这个抢购风潮,如果只是在沪海,还可以控制;但是,让中.央没想到的是,在短短的几天内,抢购风潮从沪海立刻向全国蔓延,其传播度之快,传播范围之广,令人瞠目结舌。 仅仅是商店抢购风潮还不可怕;因为抢购需要钱,在全国范围内,又引了“挤兑”风潮;无数人跑到银行提款,当时,一些农村信用社,柜台都是木制的,被挤兑的人潮,将柜台都挤翻了。 这场抢购、挤兑风暴,我们现在想来,在那个信息传递落后的年代,从沪海到江浙到内地,从商店到集市再到银行,应该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时间之短,度之快,让我们今天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理解。 十天,仅仅十天 只用了不到十天时间,一场本来局限于两百多种小商品的地区性试点,就展到了覆盖整个经济领域,包括银行的大范围经济风暴 第十天,中.央文,紧急叫停“价格闯关” 这段历史,没有媒体公开进行过批评或者讨论;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那只不过是又一次“排队抢购”而已;而他们并不知道,正是每个人自的去抢购了哪怕一件商品,才引了一场巨大的风波。 “闯关”失败之后,紧接着,党内思潮开始批判“经济改革”,要求“缓一缓”的调子,开始占上风;其后,引了次年的风潮,1989年,国民经济增,降低至4.1,199o年,国民经济增,再降至3.8。 正是这两年的经济展缓慢,让党内一部分人意识到,经济改革“缓一缓”,那国家的展就会“缓很多”;力主改革展的思想,才逐渐再次强硬起来。 “我们当然不能去指责老百姓目光短浅,只望着眼前;我一直在想的是,老百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和行为?”说到这,江天放看来一眼身边的白羚。 白羚思索了一阵,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想啊,简单的来说,老百姓是穷怕了;如果说得深点,是因为我们的老百姓,缺乏起码的安全感。”江天放说。 白羚再次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望着江天放。 “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个安全感,该从哪来?”江天放问道。 白羚细细的“嗯”了一声。 “这个问题,有点深;打个比方吧,像你这样的人,就不会缺乏这个安全感。”江天放笑了笑。 白羚愣了愣,想一想,也是啊;像自己,就从来没有想过,米涨价了,该去买几袋回来存着,更别说去抢购那些没用的物资了。 “不过,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手上有了自己可以掌握的东西,安全感就会强一些;比如农民,你把地分到他手上,他才会心里踏实。否则,你说得再漂亮,也白搭。”江天放说。 事实确实如此,甭管你说土地是国家的、人民的、还是村上的,对农民来说,那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你只要和他签个协议,哪怕就是说这个土地只给他用几十年,他都会安心;在农民看来,这个协议,和以前的地契,那是一个意义。 白羚悟出了一点点,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老百姓有钱了,安全感就会增强。” “对,就是这个道理;安全感和抵御风险的能力,是成正比的;有饭吃,有房子住,病了能进医院,孩子能上学,老了有保障。。。只有这些问题都系统的解决了,老百姓才不会再去干那些抢购的事情。”江天放说道。 “这么多问题。。。归根到底,还是得改革”白羚这回听明白了。 “对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敢于推进望水乡‘小水电’项目的社会背景,为什么要推进这样的项目的现实意义;我们国家的展,进入到了一个必然的阶段,这不是一次‘价格闯关’失败就能阻挡得了的;也不是某些势力,能够阻止得了的,套句大话,这是历史展的必然趋势。” 尽管是闲聊,但江天放此时神态,话里引申出的信息,却让白羚觉得,那是一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烙印的思想 这才是真正的“一语道破天机” 侧着身,用眼神的余光,望着身边这个谜一样的副县长,白羚的心中,痴了。。.。 更多到,地址 () 第四十二章 中巴惊魂 第四十二章中巴惊魂 “想什么呢?”江天放问了一句。.CaIHonGWeNXue. 白羚从痴迷中惊醒,头一低,脸色绯红,没有说话。 江天放说道:“走,买车票去。” 从停车坪往里走,经过候车厅和到售票厅;两个大厅里只有寥寥数人,坐凳都已经破败不堪;几个卖零食的柜台边,有几个女人在那聊天嗑瓜子。看到江天放两人往售票窗口那边走,其中一个女人喊了句:“今天不卖票,去坐中巴。” 客运站的客车都是大型巴士;随着经济的展,各行各业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改革。对于客运站来说,引进个体客运就是一种改革;个体户的客车,一般都是十几座的中型面包车,因为区分于客运站的大巴士,这种面包车俗称为“中巴”。 个体中巴进入客运服务行业,弥补了国营客运站运力不足的缺点,也因为能够随时上客下客,极大的方便了乘客,尽管价格稍高于大客车,但还是极受老百姓的欢迎。 江天放听那女的说不买票,有些惊讶,问道:“为什么不卖票啊?” 那几个女的一起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望着江天放,其中一个还低声说:“看上去蛮不错的小伙子,怎么这么抠门啊?多几毛钱都舍不得,也不怕女朋友嫌弃。。。” 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不耐烦的说道:“不卖票就是不卖,问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没有车坐,车站外面多的是中巴。” 江天放想了想,也没有和这几个女人计较的打算,对白羚说:“那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又从售票厅回到停车坪,江天放看了看那几辆横七竖八停着的大巴士,并没有看到中巴,有些奇怪;白羚说:“中巴得去外边街上坐。” 从车站出来,走到前边街道上,江天放才66续续的看到几台中巴车;找到一辆去石屏乡的中巴,两人上了车。 车上只有五六个乘客;江天放的座位,是司机后方,靠门口的那排。 “师傅,什么时候走啊?”江天放问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 “快了。。。”司机答道。 “有时候要等很久的。”白羚在身边小声说。 果然,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中巴车还没有出的意思;此时车上的座位,倒是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江天放又问了那司机一声:“师傅,差不多满了,可以走了吧。” 司机“嗯”了一声,却把头探出车窗,问了一句:“可以车了吧?已经满啦。” “你急着去赶尸啊。。。” 江天放侧过头看去,马路边一个小店里,坐着几个年轻人,骂人的那个,是个额头有道疤的人。 司机没有回嘴,缩回头,嘟嘟喃喃说了几句。 江天放奇怪的问道:“师傅,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车得听他们安排。” 司机回答说:“这个是刀疤队长;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走啊。” 这时,又上来几个乘客,座位早满了,过道间的小板凳上也开始坐人。 “师傅,开车吧;我得赶时间呢。。。”江天放说道。 客车上的其他乘客也催促道:“走啦。。。” 司机又把头探出去,问了那个刀疤脸一句:“可以出了吧。。。乘客在催了。” “催什么催,再等等。。。”刀疤脸扯着嗓子喊了句。 前前后后,已经等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江天放看看时间,赶到石屏乡,至少得四点多。 江天放对司机说:“师傅,我真有急事;走吧,我加钱给你。。。” 司机回头看了看江天放,没有说话,或许他也是等急了,油门一轰,中巴车总算启动了。 车开出县城不久,就听得后面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司机回头看了看,往旁边让了让。 这时,后面的那辆车了过来;不过,等两台车平行的时候,那台车并没有过去,从车窗里伸出个脑袋,正是那个刀疤脸。 “齐三,你找死啊。。。不听招呼就车,看我今天不憋死你。”刀疤脸恶狠狠的骂道。 想来这个司机就是齐三了;他也不回话,把车降了下来。 谁知,这车降,旁边那台中巴车也降,紧紧的逼着齐三。 两台车在这不宽的道路上,左摇右晃的平行往前开。 白羚这时有些紧张,一只手伸过来,拽着江天放的衣袖。 车上的乘客也紧张起来。 这么并行往前开了大约百把米,齐三想来是有些火了,喇叭一按,油门一踩,中巴车的度立时提了上去;齐三是想车过去了。 可那台车不让,看到齐三提,它也提;死死的逼住齐三;刀疤脸还伸出头来骂:“狗.日的;早就想收拾你了。。。” 两台车在道上疯狂的往前赶,你领先半个车身;马上对方就加油门追半个车身。 车上的乘客更加紧张了;白羚拽着江天放衣袖的手,改为挽紧了他的胳膊,身子也紧紧的靠了过来。江天放侧脸望去,白羚的脸色,越的白了。 道路前方是个弯道;中巴车刚拐过那个弯,前方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鸣笛;江天放抬眼看去,一辆大货车,正迎面驶过来。 司机齐三看到这情形,马上去踩刹车;旁边那台中巴,想必也是想避让那台大货车,也踩了刹车;两台车的度同时降了下来,可依旧是两台车并排,道路只有这么宽,眼见着前面那台大货车,虽然也在刹车,可看双方的度,肯定会撞上来。 车上的乘客,已经有人出了尖叫。 司机齐三也慌了,眼瞪瞪的望着前方,拼命的握住方向盘。 江天放一看不对头,抢身冲到驾驶座后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方向盘,一边大喊:“踩油门加” 齐三顿时醒悟过来,一脚拼命的将油门踩到底;车顿时飙升,车子也晃了起来;江天放两只手死死的把住方向盘,稳住了摇晃的车身。中巴车迅的过了旁边并行的车辆,直线往前冲,腾出了身后的空位。 着汽车交汇时出的气流声,台车先后安然的停了下来。 江天放送了口气,拍了拍司机的肩膀;齐三这时才回过魂来,脸上的汗顿时冒了出来。 “兄弟,谢谢你啦。。。” 如果刚才不是江天放猛喊加;按三台车的度,两辆中巴车是不可能错开身位的;前面的大货车,肯定得撞上来;如果不是江天放死死的帮他把住方向盘,在那么快的度下,中巴车即使过去,也会失控,不是和大货车撞上,就是开到路旁的沟里去。 这时,车后传来一阵子骂声,先开骂的是那个货车司机:“你们找死也别拉上我啊。。。” “闭嘴”这是刀疤脸的声音:“走,今天不打死这个齐三,我跟他姓。。。” 紧接着,就看到刀疤脸挥着根铁棍,从后面追了上来。 齐三惊魂未定,看到这个架势,也火了;从驾驶座下抽出个大扳手,开门就要下去。 江天放一把拽住齐三,将他的扳手,一个顺手抢下来,瞪了一眼:“你还想找死啊?” 这时,刀疤脸已经追上来了,铁棍先是朝中巴车的车上一顿“乒乒乓乓”的乱砸;车里的乘客,这时都怕了,打开车门就往下跳。 江天放从驾驶座那边挪出来,先看了看一脸煞白的白羚;走过,轻轻的抓住她的手掌:“没事。” 简单的两个字,白羚慌乱的心,顿时平稳不少;还微微笑了笑。 “跟我下车。”江天放握住白羚的手;转头对眼见就要飙的齐三喊道。 看到车上的人都下来,砸车的那些人更猖狂了;先前往车身钢板上砸的铁棍,现在开始往玻璃上砸去;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时,跟着江天放下车的齐三火了,就要往前冲。 江天放一把抓住齐三的胳膊,说了句:“怎么,真想去找死?” 齐三被江天放的手一抓,顿时感觉整个胳膊都酸了,使不上劲;可他嘴上还是狂吼:“刀疤脸,我和你拼了。” 中巴车现在就是他的命根子。 江天放再使了把劲,一把将齐三的身子拖回来,两手死死的按住他,说:“你要是相信我,就别急着拼命。” 齐三本来就已经控制不住了,可被江天放一把摁住,偏偏动弹不得,再听到江天放的话,或许是屈服于他的“武力”,竟然稍稍平稳了一点。 江天放和齐三说完,朝那些砸车的人大喊了一句:“住手,我是副县长江天放” 江天放三个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副县长三个字,却让那些砸车的人愣住了。 刀疤脸朝江天放望过来,看到他明显年纪不大,便有些不信,再说了他也没有听说过江天放的名字,更是怀疑:“鬼才信。。。” 话还没要说完,江天放已经松开了齐三;一个箭步窜过去,一个擒拿,夺下刀疤脸的铁棍;先是一拳将刀疤脸打得身体一扑,然后将他双手反扣,死死的摁在车身上,再将铁棍架在刀疤脸的头顶,喊了一句:“再不停手,我一棍子敲死你。”。.。 更多到,地址 () 第四十三章逗他们玩玩 第四十三章逗他们玩玩 刀疤脸听到江天放喊“一棍子敲死你”,不但没有屈服,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对旁边停手的弟兄们狂叫:“给我打,这人冒充县长抓住有奖励的” 刀疤脸的推测,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县长动手打架,还叫着“敲死你”,别说见过,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只是他自己被江天放死死的摁住,除了嘴,全身都动弹不得。 听到刀疤脸这一喊,那些本已停手的混混立刻又蠢蠢欲动,握着铁棒,逐渐朝江天放围拢过来。 此时,下车的乘客都围在四周;那个大货车的司机已经不敢再骂了;司机齐三见势头不对,倒是蛮讲义气的移到江天放身边,还说了句:“兄弟,今天连累你啦。。。” 江天放也顾不上和齐三说话,将架在刀疤脸头顶的铁棍往下移,一棍子敲在刀疤脸的大腿弯的关节处:“不信啊。。。” “砰”的一棍,敲得刀疤脸腿一软,身子就往下坠,眼见就跪在;江天放没有停手,继续一棍子,敲到刀疤脸肩胛骨那处,力量使得极巧,打得刀疤脸一声惨叫:打了。。。” 江天放将铁棍递给身边的齐三,“拿着。” 然后提着刀疤脸的整个手臂,一提一晃,只听得“咔咔”几声骨头响,随着刀疤脸的又一声惨叫:打啦,手被打断啦。。。” 这时再看,刀疤脸面朝中巴车的车身,跪在地上,地上一地的碎玻璃渣;整条手臂,无力的垂下来。 齐三这时看呆了,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主,打架那是家常便饭,可还真没见过下手像这个年轻人这样狠的主,一时楞在了那。 “你看着这个刀疤脸。”江天放叮嘱了他一句,然后松开刀疤脸,朝那几个围上来的混混走过去。 这时,白羚终于回过神来了,她从小到大,哪见过这么真实的打斗场面啊,那都是“霍元甲”里面才出现的镜头啊;看到江天放朝几个混混走去,几个碎步跑上来,一把拉住江天放的手:“江县长们报警吧。” 江天放抓着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说了句:“没事,逗他们玩玩。。。” 白羚心里一阵呜呼,白了江天放一眼,将手轻轻从他掌中挣脱;脸却红韵了不少。 “你打个电话给向家辉,要他亲自跑一趟。”江天放对白羚说了句,然后转过头对那些混混喝道:“把铁棍都给我扔了,面向车身站好罗。” 刚刚白羚称呼“江县长”的时候,几个混混就有些傻了;那个男的挥着根铁棍,打死他们也不相信他是副县长。可白羚这样有着凡的气质,脱俗的容貌的女孩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骗子”,她那么着急的喊“江县长”,看来这个县长,只怕还真有可能。 等到江天放说“向家辉”来一趟的时候,那口气,可就真不是刚才那个挥着铁棍的模样了;向家辉是谁啊?青山县的混混,哪个不是看见他都要掉头的主? 这时候,几个混混都扔了铁棍,可也没有听江天放说的那样走过来,都慌了神的望着江天放和刀疤脸。 刀疤脸此时也拿不稳了;难道,今天这个特能打的年轻人,是齐三安排的“坑”? 白羚的电话已经接通了:“向局长,我是政府办秘书科白羚;江县长在国道往石屏乡的路上遇到了危险,请你亲自过来处理。” 向家辉一听,紧张了,连忙问道:“江县长没事吧?” 江天放要是再青山县有个什么好歹,那他这个公安局的刑侦队长,可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老长吴郡生司令啊 “江县长没事,这里有几个人闹事,麻烦你了。”白羚解释了一句;她可不知道江县长与向家辉的关系。 “你们等着,我马上带人赶到。”向家辉很快的说道;挂了电话,带着人就往出事地点赶。 远远的,向家辉就看到一台货车和两台中巴停在路边;周围围满了人;向家辉的心脏猛跳了几下,“别是出车祸了吧?” 再近一点,就看到满地的玻璃渣;向家辉跳下车,在人群外围就喊了一句:“江县长” “我在这边,你过来。”人群中的江天放回应道,向家辉的心也平稳了不少。 看到警察来了,围着的老百姓自动闪出一条道;向家辉走近了一看,乐了。 只见车窗全被砸了中巴车旁,一溜蹲着一排人,一个个的都把手放在脑后;这些人旁边,站在个男的,正拿着根铁棍守着呢;而江天放,却做在一张小板凳上,一个漂亮的姑娘,站在江天放的身后,想来,就是刚才打电话的白羚了。 “家辉,来了啊。”看到向家辉过来,江天放站起身,和他先握了握手。 “江县长,您没事吧,怎么回事啊?”向家辉赶紧的问道。 江天放就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然后把那个司机齐三叫过来,说:“具体的情节,你问他吧;齐三,不用担心,有什么就说什么;还有那个货车司机,我也请他留下来了,做个旁证。我就不耽搁了,如果你那边需要,我回头再去你你们公安局,补个口供;今天不行,时间耽误太多了。你找个车,送我去石屏乡,那边还等着我呢。” 刚刚石屏乡的马全还来过电话,问江县长到哪儿,他在乡政府等着呢。 向家辉马上说:“嗯,这边交给我吧;我安排车送您过去。” 这时,带来的警察已经在处理那些混混了;去拉刀疤脸的时候,刀疤脸又尖叫起来:点,痛死我拉。。。” 警察问刀疤脸:“怎么了?” 刀疤脸苦着脸说道:“我的手被江县长打断了。。。” 这个时候,刀疤脸总算是确定了,那个打人贼狠的年轻人,真的是副县长。 向家辉听了一愣,“手打断了?”这事,真还麻烦,可大可小,得好生处理;心里寻思着,还是望了江天放一眼。 “少来这套;就这点痛都受不了,你还敢对外号称你是‘车站执法队长’?”江天放笑着,骂了那个刀疤脸一句,然后走到他身前,伸手去拉刀疤脸的胳膊。 刀疤脸这回是真怕了,看到江天放过来,就往后退。 “你敢跑”江天放呵斥了一句; 刀疤脸还真不敢动了,眼巴巴的望着向家辉:“向局长,您救救我啊。。。” 向家辉不知道江天放要干啥,疑惑的望着走到刀疤脸身边的江天放。 江天放一手托着刀疤脸垂下的胳膊肘,一手捏在他肩关节那,说了一句:“不就是个脱臼吗,看你吓得那样,你怎么当大哥的啊。。。”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同时力,只听到刀疤脸又是一声惨叫“哎。。。”;夹杂着“咔嚓”的骨头响声。 “别瞎叫唤了,试一试你的手。”江天放松开手,冲刀疤脸说道。 刀疤脸这时回过神来,将手臂慢慢抬起;别说,还真不疼了,又甩了几甩,总算是相信,自己的手臂,又回来了。 “谢谢江县长啊。。。”这厮倒是活泛,立刻冲江天放点头哈腰的。 “你好生交待你那些个欺行霸市的事;不交待彻底了,回头我把你两只手都弄断了。”江天放说着,双手拍了拍,对向家辉说道:“向局长,这里麻烦你了,明天来县政府,给我个回话。” “是,江县长,你坐我的车过去吧。”向家辉其实还真想找机会和江天放好生聊一聊,明天去汇报,光明正大的,正合他的意。 警车跑得飞快,不过路上这一耽误,江天放到石屏乡乡政府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 马全还在他办公室;看到江天放进来,立刻站起身来,扯起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喊道:“江县长,你可神了;砖厂的试验样品已经出来了。。。” “马书记,谢谢你的乌鸡啊;最近红光满面的,看来蛮顺啊。。。”江天放一边握手,一边笑着说。 上次来石屏乡,江天放开玩笑,说“吃不到鸡”就不给马全出主意;马全还真记在了心上,早两天真提了几只乌鸡去县里,不过那时江县长去了宁阳,没碰上。马全就把几只鸡放在了招待所餐厅,还特意交代,这是专门送给江县长的,还花了几包烟给厨师,请厨师一定要把鸡的味道做足了。 “我不是看你喜欢吃咱们这里的乌鸡吗,小事。。。”马全说道:“江县长,我们这就去砖厂?” “好啊,路上耽误了;让你们久等了。。。” 三人出来,马全又叫了两个乡政府的干部,几个人一起往砖厂那边走。 看到跟在后面漂亮的白羚,马全特意还压低了嗓子问:“江县长,你还真选了白秘书?你就不怕啊。。。”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架不住他本来就嗓门大啊;后面的几个人都听到了,但都装着没听见,可那眼神,不由得都瞟向了白羚。 白羚自然也听到了;饶是她平时镇静过人,一到了这事,脸顿时如晚霞一般的红艳;可心里却也是隐隐的盼望,想听听江县长,会如何回答?那一双妙目,已然瞟向了前方那个伟岸的背影。。.。 () 第四十四章迷信与科学 第四十四章迷信与科学 江天放自然知道,马全说的“怕”,指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怕?当然怕了;可总不能因为怕,就不用人啊,是不是?” 江天放这个话,似乎是在说白羚这个事情,却又似乎所指的范围更为宽广。iHongWee 马全听了,嗓门又大起来:“江县长,我马全就服气你这样的人,敢说敢想敢作敢当。。。不像有些领导。。。” 江天放笑着说:“老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判断,慢慢来就是了。” 砖厂和煤矿已经合并了,主要生产都安排在煤矿的产区。江天放过去看的时候,原来有些荒凉的产区已经很有些人气,人来人往的,看到马全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江县长,成功了”从里面迎接出来的砖厂工程师毛志勇兴奋的跑过来,大声的喊道。 “辛苦你们了啊。”江天放很是客气的过去握着毛志勇的手说道。 “不辛苦,高兴着呢。。。江县长,你猜,成本下降了多少?”毛志勇乐哈哈的说。 江天放笑着说:“我又不是砖厂的职工,哪里懂这么多啊?” 毛志勇愣住了,是啊,这可是江县长,不是砖厂的职工;可似乎自己,一直就没拿他当县长看过。还义正词严的和马书记说,煤矸石制砖的试验已经成功了,想请江县长最后来把把关。 “那你们试验的时候,成本下降了多少?”江天放看到毛志勇愣神,当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毛志勇这回清醒了,马上回答说:“我们做试验的时候,成本下降了5o;不过,如果真的进行生产,损耗会比实验室大得多,估计成本能下降3o。” “那够可以了啊,继续努力,在生产自动化上面,多想想办法;提高了工效,就是降低了成本。”江天放说道。 “好是。江县长;对了,今天晚上开炉点火,江县长,这第一把火,可得你来点,那才烧得旺呢。”毛志勇说道。 “没问题啊……” 晚上的开炉仪式举行的很隆重,石屏乡在家的乡领导基本上都来了。 点火前,还按当地习俗,摆了香案、三牲,还宰了只雄鸡,洒血祭奠四方神灵。 马全本来是心中还有些忐忑的,怕自己搞的这一套,挨江县长这个知识分子的批,说他搞封建迷信。可看着江天放笑眯眯的坐那,还不时和周围的干部职工扯着闲谈,心中底定不少。 江天放虽然不大信这一套,可觉着,搞这么个仪式,不能就非得上纲上线的说这是流毒,不能搞。 在江天放看来,这些民间的习俗,其实应该算是一种朴素的文化,是源于人类对自然的敬畏,源于一些起码的道德观念而衍生的。 就拿民间的敬山神来说,开荒、打猎之前,老百姓都要举行一个敬山神的仪式;按科学的**,这完全是迷信,顶多算是一种良性的心理暗示。但是,谁都知道,前些年的盲目过度开荒,导致了水土流失,洪涝灾害,我们吃到了不少的苦头。 如果真的相信自然界有神灵,当然不会去过度砍伐;你的行为过度了,就会遭到神灵的惩罚。 而我们现在已经能够科学的解释清楚,过度开山狩猎,其实就是破坏了生态平衡,破坏了环境,必然会导致灾害的生。 从这些实际生的事情,其实,可以看得出,不论民间的是敬畏神灵,还是科学的保护生态环境,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人类的行为必须有个界限,不能过度;越线了,就必然会给我们自身带来灾难。 仪式的最后环节,就是江天放点火;随着江天放点燃的火把伸进煤炉,熊熊大火燃起,旁边响起了欢天喜地的敲锣打鼓声和鞭炮声。 “江县长,你是贵人啊;有了你点的这把火,砖厂今后一定是旺旺的”马全走到江天放面前,扯着嗓门喊道。 要是其他人说这个话,江天放一定会联想到暗喻什么的;可对马全,他没抱这个心思,直接按字面意思去理解就行。 “马书记,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石屏乡一定会红红火火,旺旺的”江天放也很凑热闹的说了几句吉利话。 后面的活动,是带着明显的少数民族特色的歌舞和篝火;江天放没有下场,他对于跳舞,那是完全没有一丝的灵性;按说,格斗军训,和跳舞一样,最需要的就是身体协调性;可江天放有点怪,格斗什么的身体特别协调,一跳舞,身上就觉得僵硬了。 倒是白羚,被拉下场后,跳得倒是有模有样,合着节拍,轻歌曼舞,平时冷淡骄傲的的神色,此时完全舒展开来,显得极为开心和享受。 马全看江天放坐那,自然要在一边作陪;再说,还有好些个不明白的事情,得请江县长教教呢。 “江县长,来,喝一口;这个的米酒,味道醇正得很。”马全端过一碗酒,递过来给江天放。 江天放尝了一口,问道:“这不像是包谷酿的,也不像是谷酒,拿什么原料酿的酒啊?” “这个啊,是红薯酒;入口甜,但是后劲大,山里人都爱喝这个。”马全回答说。 山里的自酿米酒,度数不高,低的十来度,高的也就三十来度;平时有个客人来了就招待米酒,既是饮料,又是酒水。山里喝米酒,一般不用酒杯盛,都是大碗大碗的上。 自制的米酒,价格当然便宜;像今晚这么个庆典,也就花个百把多块,比上茅台可实惠多了,关键是喝得尽兴,气氛足。 “江县长,你上次说,要把煤矿矿区隔离开,我可是拉了一道铁丝网围墙。。。”趁着酒兴,马全说道。 江天放明白,马全这明着是说铁丝网,暗里可是在惦记自己上次说的“宝贝”呢;笑着和他碰了碰碗,说道:“你先把砖厂搞红火了,有了资金,后面的事情才好办。” 马全嘿嘿笑了笑,也不介意,说道:“这阵子还真忙坏了;药材基地的事情,亏了老易县长和药厂的专家,这里面学问真多,讲究真多。” 江天放笑道:“当然了,要不要专家干嘛;而且,药材基地这事,弄好了,以后别人想偷学都学不来。” “这个怎么讲?”马全问道。 “一个是技术门槛啊,不是谁拿几根种苗回去,就能摆弄得了的;其次,这个植物的生长,是需要时间的,我们现在种的还只是明年就可以收成的药材,以后还得种五年、十年才能收成的药材,到那时候,别人就是想模仿学我们的招数,也不见得肯去等个十年八年的。”江天放说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为什么大家说难,就是因为成才的周期长,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一蹴而就。” “那就好,我就怕我们一搞,别人就一拥而上的都搞;就像砖厂那样,这个叫。。。对了,叫恶性竞争,是不是这个理?”马全说完,自己都哈哈笑起来。 难得见到马全拽一回“学问”,江天放也笑了。 “老马,还有个事情,你得上心琢磨琢磨。”江天放说。 马全接道:“江县长,您就说,我照做就是了。” 江天放笑着说:“老马啊,说真的,这个事情我还真指点不了,得靠你自己去悟。” “江县长,你别吓唬我啊。”马全张着嘴,有些讶异的说道:“你都整不明白行啊?” “也没有那么玄乎,你肯定行的。” 江天放这话,让马全稍稍定了心:“那你说,我好生琢磨琢磨。” “咱们刚刚不是说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吗,我觉着啊,你应该多考虑下,如何培养人才。”江天放说完,看着马全。 “江县长,是不是县里对我不满意啊?”马全这回反应倒是快:“我不在乎,有些人对我不满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天放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的事,至少我没有听说过对你不好的评语。“ “那你的意思。。。”马全迷惑了。 “你呢,说到培养人,先想到的就是干部人才;我的意思呢,比较宽,干部人才是要培养,技术人才,经营管理人才,这些你都得培养。其实呢,不是你个人去培养人才,而是乡政府得在这方面多花心思,多投入;石屏乡有了能人,别的地方就是想过你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像我们现在想学南方那些县,也学不来,因为咱们没有那样的人才,是不是?”江天放嘴上说不“指点”,可话里,还是说得透彻。 马全这回听明白一些了,扯着嗓子就喊:“江县长放心,乡政府有钱了,一定把学校的待遇、师资力量加强。” 江天放也不置可否,笑着说:“你慢慢琢磨吧;琢磨出点什么道道了,记得来给我说说。” 人才的第一生产力,这个道理,不要说大青山的马全,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有许多人,只是嘴里喊喊,实际上,却不会,也不懂该如何去重视。。.。 () 第四十五章客运站的内幕 第四十五章客运站的内幕 在石屏乡呆了一晚,第二天,马全派车送江天放、白羚回了县政府。 下午刚上班不久,向家辉就来到了江天放的办公室。 “向局长,情况怎么样?”江天放没有客套,直接问。 “江县长,基本调查清楚了;刀疤脸这伙人,还真是代车站在管理中巴营运。昨天,客运站就有人到刑侦队,来说明情况。”向家辉说道:“不过,我要他们客运站出一个证明材料,他们不肯;因为刀疤脸,并不是客运站的职工。” 接着,向家辉就把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个体客运多起来之后,客运站的营运车辆就基本停开了;县里跑各个乡镇的车辆,基本上都是中巴。这些中巴,名义上都是挂靠在客运站的名下,由客运站负责监督、管理、安排营运;中巴车每个月向客运站缴纳一定的管理费。 但是,据齐三讲,管理费是分档次的,其中的差别很大,而且,齐三交管理费,不是直接交到客运站,而是交给刀疤脸,由他统一再交上去。刀疤脸收了钱,既没有收据,更没有票。齐三新来的,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交的自然就是最低档的管理费。 麻烦就是从管理费这来的。 刀疤脸是以客运站的管理执法自居的;县城里的中巴车,也的确需要集中统一管理,包括车的时间安排,跑的路线等等。但是,因为齐三交的管理费少,刀疤脸就一直为难他,别人的中巴,一天能跑四趟,刀疤脸就安排齐三,顶多跑两趟。这就是两人矛盾的焦点。 齐三跑中巴的时间不长,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清楚这其中的道道,也就没有抱怨;可跑久了,看到别人一天跑那么多趟,自己只安排跑两趟,自然心里就不平衡,多跑一趟就多挣钱啊,这道理谁都懂。 齐三就找刀疤脸理论,刀疤脸叼都不叼他,说这是站里的规定。 齐三去找站里,站里就回答说,这事都由刀疤脸来处理;刀疤脸就自然更是得意,不但没有增加齐三跑车的趟数,就是每天的两趟,也是可劲的拖延时间,不让他客满或者到点车。 齐三也不是个怕事的人,有时候,刀疤脸没同意车,他也车了;刀疤脸觉得没面子,就更加变本加厉的刁难齐三。 昨天这事,就是两人长期矛盾积累的爆;要是没有江天放,估计齐三昨天亏大了。 “刀疤脸既然不是客运站的职工,凭什么来管理执法啊?”江天放问道。 “这个刀疤脸,是交通局尚局长的亲戚;以前,就一直是靠着客运站生活,在县城里,也算是一号人物。客运站既是图省事,也可能有其他考虑,就找了刀疤脸来做代言人。”向家辉说道。 但凡像车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也是三教九流集中的地方;因为利益驱使,这种人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抓了一批,又会出现新的一批,带来新的问题。 “做生不如做熟”,在现有的体制和管理下,我们的管理部门就默认了这种“势力”的存在,一旦生重大的问题,也有途径去了解和解决。刀疤脸,就是这种思维的产物。只要“刀疤脸”这类人物是在可控的“范围”内活动,就默认,甚至支持他的存在。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江天放问。 “这个,还是江县长来定个调子。”向家辉说着,又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其他的安排。” 江天放笑了笑,望着向家辉想了想,说道:“那就先拖几天;你看看,能不能找个由头,把客运站的职工传唤几个去刑侦队,谈谈话。” 果然这个江县长是另有图谋,向家辉心底还是有些得意的。 传唤问话,这个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不要说现在客运站有问题,就是没事,也能叫你去谈个话。这在公安局,是常用的手段;当然了,也不是吃饱了没事,随便找个路人甲也传唤的。 “这个没问题;还有个事,能不能透个底给我啊?”向家辉说着,有些不安的望着江天放。他一直搞不懂的,就是那个“洪九公”,江县长干嘛死揪着不放,可向家辉左调查又调查,那个“洪九公”,除了是个小混混,就是个特别穷的小混混。 “你是说那个洪九公?”江天放问道。 “嗯。” “你难道不觉得,关心这个洪九公的人,多了点,层次高了点?”江天放没有直接说谜底:“不急,你只要隔三差五的去提审就行;我其实也不能确定,这个洪九公有什么作用,但是,你可以关注下,他断掉的那个手指。记着,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得迂回,还得是大迂回。” “马记挺关心这个案子的,我不一定能顶得住。”向家辉说了实话。 “能顶多久就顶多久;要是真是这个洪九公有问题,别人,不见得能比你更沉得住气。”江天放很随意的说道,没有给向家辉太大的压力。 向家辉对于江天放,是越来越服气了;抓住那伙车匪路霸的时候,还不是很信服,总觉得,江县长多半还是借用了那个鲁铁,尽管鲁铁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江县长指名道姓的药他重点关注洪九公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接下来的事情,让向家辉大跌眼镜,这个小混混,关注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江县长怎么就能那么准确的找到目标呢?向家辉是搞刑侦出身,他知道,锁定有效目标,那是需要多么准确的分析判断能力,更需要敏锐的嗅觉和直觉。 昨天审问刀疤脸一伙人,向家辉都有些后怕,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人啊,对付那么多手持铁棍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如果像他一样持了枪,有威慑力,或者是穿了警服,都还好说,毕竟混混就怕警察。江县长可是一个人就拿下了五六个混混的。那个刀疤脸,一说起江县长,还有些抖,怕得厉害。 再就是齐三,齐三对江县长,那说得是神了;三车交汇,生死攸关啊,不是江县长,昨天还不知道得出多大的事。 这些事情,都是让向家辉服气的理由;再加上,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江县长,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很深的“阴谋”的,洪九公如此,刀疤脸,只怕也如此。现在向家辉虽然看不出效果,但他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那好,我先回队里;有什么事情,我随时向您通报。”向家辉很恭敬的说。 “嗯,你看好你那摊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会考虑。实在顶不住,还有我呢,你放手**的就行。”江天放这话,向家辉丝毫不觉得是在说套话;部队的作风向来如此,你只管执行命令,其他的事情,不该你操心,也不用你去顶雷。 向家辉心情愉悦的离去;江天放坐办公室里,理了理头绪,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可乔的;两人腻腻歪歪的讲了阵,直到可乔说,该去查床了才作罢。 第二个电话打回家,是小云接的。 “大哥。。。”小云听到江天放声音,一声惊呼;思念那样的话,她是不会说的。 “小云啊,咱妈呢?”江天放问,现在,小云已经习惯了叫“妈”。 “妈去学校上班了,要我自己学习。大哥,学习好难啊。。。”小云什么苦都能吃,就是学习,确实是为难。 江天放笑着说:“慢慢来啊,其他人到你这个年纪,都上学十来年了,你现在起步,当然觉得难啦;对了最近有没有练拳啊?” 提起练拳,小云兴奋了:“大哥,天天早上练呢;我每天都去看解放军出早操,跟着他们学打拳,他们对我可好了。。。” 和大哥说话,小云特别能放得开,妈妈虽然慈祥,和蔼,也亲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和妈妈说练拳这些事情的。 “大哥啊。。。”小云说话忽然有些支吾起来。 “嗯,大哥在听呢。”江天放觉着,小云有话想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大哥商量啊?” “那我说啦。。。” “说,大哥答应你。”江天放也没问具体是什么事情,就先同意了。 其实也是,就小云现在的见识,又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何况,小云是那样的懂事,甚至可以说有些自卑和自闭。 “我看电视里说啊,有武术学校。。。”后面的话,小云没有说出来,江天放想也能想到,小云这是想去读武术学校呢。 “小云啊。。。这个嘛,大哥不太赞同……” 江天放话还没有说完,小云就急了,这个想法,不知道憋了多久呢,要不是大哥,其他人,她可是真不敢说。 “大哥……”小云就差点要哭了。 江天放不敢再逗小云了,怕她那脆弱的心理,真承受不了。 “小云,别着急啊;武术学校咱不去,但并不是说你不能学武啊,大哥答应你,你现在努力多学习,一定帮你找个最厉害的高手教你”。.。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四十六章文武之道 第四十六章文武之道 小云想去武术学习,在江天放看来,她这个想法还是有她的道理的。 现在的小云,上学已经很迟了,江天放的想法,无非也就是让她通过学习,多了解了解这个社会,至于说成才,那是不切实际的。小云现在十五岁,就算学到二十岁,也就五年,而其他人,不说读大学以后,光是到高考,就已经读了十二年了;要小云花五年的时间去学习别人十几年才能完成的学业,可能性真的很小,毕竟,像江天放这样能考起少年班的天才,在我们的生活中,那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说得再科学点,少年天才的成长,其实是从幼儿就开始培养了,那是需要良好的家教、幼教甚至是胎教的。这么算起来,花费的时间,其实远远不止上学的那点时间。 小云现在已经过了受教育的最佳时期,她现在的学习,只能算是补课;小云已经落后了同龄人很多,也许,她坚持学习到三十岁十岁,还有可能成才,但是,那样做,有必要吗? 在江天放看来,小云能够学会一种生存的技能,就是巨大的成功 既然只是求生存,那么去武术学校,何尝又不是一个途径呢? 只是,江天放的资源,可不单是武术学校能够比拟的;别忘了,他可是全军搏击赛的冠军。 人们听说过自学成才,能够到达一个很高的程度,比如艺术,比如自然科学,都有这样的例子;但你绝对不会听说,有人靠自己苦练,成为武术大家的 文武之道,最大的传承区别在于:文,有辅助材料,比如籍,比如字画,你可以从这些资料中去学习,比较;但是,武,却只能是代代相传 这个其实是好理解的;文一类的学习,你可以找到无数相关的,又或者艺术,有字画,雕刻,印章。。。总之,有无数的教材,只要你刻苦去学,就总能找到相关的教材;因为,人类社会,对于这些知识的传承,是相对开放和包容的;无论是谁,学到了这些知识,都会对社会的进步,做出一定的贡献,而不会去危害人类和社会的展。毕竟,学了化学就去造TNT的人,那是极少的。 但是,武之一道,却不得不谨慎;毕竟,会武的人,是随时都可能对他人造成伤害的。这也让武道的传承,特别讲究言传身教,代代相传;因为每个习武之人,在选择传人的时候,先考虑的,就是“德”,而“德”,必须面对面,才能了解得更深刻。街头贩卖的那些“武功秘籍”,谁都知道是骗人的。 也就是说,文道传承,可以自学;武道一途,想要有所成就,肯定得有师傅。 江天放也是人,不是神,没有人言传身教,他也不可能靠自学,成为搏击冠军。 江天放也有师傅;但江天放的师傅,不承认他这个徒弟。 说起江天放的师傅,还得从吴征阳说起。 文.革期间,乔老太爷被闲置,在宁阳居住;跟随乔老太爷一起到宁阳的,还有他的贴身侍卫,北城。 北城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据他后来和江天放说,算是墨家武学的传人;春秋战国时期,墨家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秦一统中国之后,墨家归隐,不知所踪。 北城是抗战时跟随乔老太爷的,一直担任他的警卫;但乔真却从来不把他当警卫看待。两人出生入死,有过无数次的过命交情。解放后,乔老进入政界,北城虽然挂名在中央警备局,但实际上却是一直跟随乔老。 乔老遭贬,赋闲宁阳,北城就跟过来了。 那时候,大院里的这帮小孩,个个都极为畏惧林南天,但对于乔真这个老头,那是喜欢得紧,经常跟老人一起;孩子们逗老人,老人逗孩子,也不知到底是谁逗谁。 乔老就是那时候硬生生的收了江天放,做他“围棋”的弟子的;而那时候,吴征阳却是缠上了北城,非得跟他学武术。 北城当然是不会随便收徒弟的,但是吴征阳确实是学武的料,而且经过一年多的观察,北城觉得吴征阳的人品、性格,适合练武,就收了他,并且郑重的告诫他,不许对外宣讲。 所以,那时候,谁都不知道吴征阳拜师学武的事情,小屁孩的江天放就更加不懂了。 江天放十二岁那年,因为街上的大小孩欺负可乔,和那帮人狠打了一架,结果被打破了头,流了很多血;可乔就是从那回开始,下决心学医的;当时,吴征阳已经是华南军区的一名战士,得知情况后,赶回来看过小放。 看到小放包扎着纱布的模样,吴征阳很心痛;从小,他就是以弟弟妹妹们的保护神自居,特别是对小放,感情特别的深。现在自己参军了,模样人来护着,以小放这种不服输的性子,打架这种事是难免;不说欺负人,总得有能力自保。情急之下,吴征阳跪在北城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求北城收下小放做徒弟。 北城那也是看着江天放成长的,更何况,还有小放和乔老的那层关系,最后,算是应允了。 不过,教小放功夫是一回事,那北城坚决不收江天放做徒弟,按北城的说法是:做任何事,想要大成,一定得穷毕生之精力;而小放要是专心于武道,那是暴殄天物。 所以,尽管江天放一直跟随北城学武功,也极尽弟子之道,但是,北城却绝不认这个徒弟。 后来,北城随乔老返回京城,但也会抽空到宁阳来,检查两人的武学进境。 小云对于武术,还是有些天赋的;这可能和从小的经历有关,对于武力的崇拜,让她特别的上心学习。 现在,小云自己有想学武的想法,江天放也觉得是可行的;很自然,要学武,先想到的就是师傅北城。 只是,师傅是不是愿意收小云做徒弟,江天放还真有些担心;不过,以他对师傅的了解,那强大武力下掩藏的,是致慈致悲的心怀,要师傅带小云一段时间,应该还是可行的。 小云听了大哥这样的承诺,自然是欣喜若狂;她知道,大哥答应了事,绝对是会做到的 “大哥,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学武术啊?”小云急切的想知道。 “现在还不行,你呢,有两个任务,一是要多学习,这个十分重要;还有就是,你现在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是,离练武的要求,还差很远,一定要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有学武的资格。”江天放很是郑重的交待。 小云答得很干脆:“大哥,我一定多吃饭,多看;你相信我” “大哥当然相信你了,到时候,我就带你去见师傅。。。” 和小云闲聊了大半个小时,江天放觉着,小云现在已经开始逐步在摆脱过去的阴影了;虽然和外界的交流还只限于很小的那个圈子,但这,就是进步。 放下电话,江天放又细细的想了很久,小云学武这事,可是越想就越觉着没有把握;算了,干脆不想。 第三个电话,江天放打给了钟丽芸;这回,是真没事要她帮忙,就是觉得,朋友之间就得常联系,不能临时抱佛脚,那样的话,再好的朋友感情,也会淡漠。 “丽芸姐,在干嘛啊?” “小放,你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江天放似乎听得到钟丽芸欣喜的心跳。 “当然啊,想你了呗。”江天放忽然觉得,自己竟然和钟丽芸没有太多的话题,只能采用这样蹩脚的理由。 “真想我啊?好,我相信你。。。”钟丽芸现在的心情很自然;或许是经过这段时间可乔的治疗,抑郁症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待人待事没有以前那样敏感脆弱了。 “对了,你老实交待,那个秘是怎么回事?”钟丽芸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没等江天放来得及解释呢,钟丽芸的“炮弹”又砸过来了。 “还有啊,那个小燕老师就不说了,那个米记是怎么回事?我看她的眼光,极不纯洁。。。” “好你个小放啊,这才刚刚离开部队多久啊,就学会了地方上的那一套。。。。” “出差就出差啊,带这么多美女,你是不是觉得乔乔惯着你,你就可以乱来啊。。。” “乔乔不管你,我得告诉你姐,让她来管。。。算啦,你姐比乔乔还惯着你呢。。。” “干脆,以后这些事情,归丽芸姐来管,我还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呢。。。” …… 江天放没开口说几句话,基本上就是钟丽芸在自言自语;可他听着,感觉很舒服。刚才还在担心自己和钟丽芸没有共同话题呢,想不到,她一个人讲就足够了。 钟丽芸最后说了句,倒是真吓了他一跳:“你别以为山高皇帝远,就管不着你了,我这个礼拜就去青山县,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你想清楚怎么应对我,就这样,挂了啊。” “咔挞”,电话挂了,江天放呆了。 好心好意打个问候的电话,却招来一个查岗的怎么回事嘛?。.。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四十七章好坏夹杂 第四十七章好坏夹杂 打了几个电话,江天放心中惬意得紧,他现在,很享受这种家的感觉,爱的感觉;正寻思着再给谁打呢,电话先想了起来。 “你好,我是江天放。” “江县长好,我是财政局叶梅啊。。。”电话那头,传来叶梅颇具磁性的声音。 江天放与叶梅到青山县报到以后,虽然都是住在招待所,但因为江天放这阵子跑下面调研,跑宁阳搞药材基地的事情,两人倒是至上任以后,真还没碰过面。 “叶局长啊,新环境怎么样?”江天放笑呵呵的问。 “我哪有江县长的能力啊,一来就是大项目;财政局这摊子,真是。。。唉,我真没想到,一个县级财政局,竟然会穷成这样;账面资金不到十万,外债竟然有一千多万,我都愁死了,这个家,可怎么当哦。。。” 江天放一提起财政局,叶梅就开始诉苦;来了这么些天,她的主要工作就是清理家底,可清理出来的结果,真是让她“痛苦”,她都有些后悔了,不知自己来青山县,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可有苦还没地方诉,因为她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苦的对象,青山县,她是真没有一个熟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江天放了。 两人都是宁阳人,又都是省委组织部是下派干部,一路上,她对江天放的印象很好,两人也聊得来;可她去找了江天放几次,都没有在家。好不容易知道江天放回来了,昨天一早去敲门,却不料遇到了他女朋友;觉着不太方便,只好作罢。 当然,叶梅并不知道,她遇到的是白羚。 “叶局长,没你说的那么惨吧。。。”江天放其实知道,叶梅说的情况肯定属实。 “本来就有那么惨嘛。。。不过,今天情况好转了。”叶梅笑了起来。 “是嘛,那是好事啊。” “今天来了一笔款子,是州里拨下来的,建药材加工厂的两百万;还有啊,州财政局通知我,省里下拨的建药材基地的五百万已经到账了,要我去办手续,我就是为这事和你商量来的,看怎么弄?”叶梅说道。 “这个,叶局长啊,财务的事情我不懂;既然通知你去办手续,你去就是了,那还用得着我吗?”江天放有些疑惑的问。 “江县长啊,你以为是在部队上啊,拨款就是是拨款;地方上有句话,叫‘雁过拔毛’。。。”叶梅说。 “哦,我懂了;你是不是担心州里克扣我们的拨款啊,放心吧,我谅他不敢”江天放这话,说得是极有底气;部队的拨款,俗称就是“军饷”,克扣“军饷”,从古至今都是杀头的罪,所以极少出现这种现象;在江天放看来,全额拨款,这事是没得商量的必要的。 叶梅听了,却苦笑着说道:“他们不是不敢,是已经明着讲,要扣了两百万;今天不是拨了两百万下来建加工厂吗,州财政说,这两百万是他们拆借的其他款项,既然我们现在有资金了,那当然要把拆借的款子抵扣出来,所以,这回,只能再划拨三百万给我们。” 叶梅停顿了一下,好给江天放思考的时间,才继续说道:“这个项目是你从省里要来的,我要真的只拿了三百万回来,你还不得吃了我啊。。。” 说到这,叶梅忽然觉得这话有些暧昧,马上停了下来,脸也立时红了。 江天放可看不到叶梅的脸,他也没有意识到这话有何不妥,只是沉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去州里?” “我还不是想着越快越好,钱嘛,要落袋才为安;不过,具体的时间,你是领导,你来定吧。”叶梅回道;说完这话,她又觉得不妥,这不是摆明了把难题交给领导吗?那领导还要下属干嘛。不过,叶梅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在心底却又有种“没关系”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呢?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变得那么亲近了呢? 江天放倒是真没觉得叶梅的做法不对,想了想,他说道:“那你明天一早就去州里,我先和胡县长汇报下这个情况,其他的,你不用担心,那两百万,他就是吃进去了,也得给我完完整整的吐出来。” 江天放这话,别人也许会觉得是在吹牛,但叶梅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她还记得,来青山县的第一天,江县长喝酒醒来后,和她说的那就话“敢和我叫板,一样让他趴下”。 只是,江县长没说明天和她一起去州里,这让叶梅有点淡淡的失落,或许,今天她打这个电话,潜意识中就有其他的想法吧;要不,怎么会不向县长汇报这个情况,偏偏要和他诉苦呢? “那好,有情况,我会随时和你联系。”叶梅很快调整过来,爽快的说道。 放下电话,江天放想了想,去楼上胡子敬的办公室。 胡子敬正好在,同在的还有武方。 “小江县长,正好,有个事和你说说。”胡子敬看到江天放,高兴的站起来,和江天放打招呼。 “胡县长,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接过武方泡的茶,江天放笑着说道。 “是这样啊,刚刚武方和我说,前期不是联系了不少药厂吗,这几天,会有几个感兴趣的厂家,来我们青山县考察;你说,这是不是件高兴的事情啊?”胡子敬笑了,那浓密的一字眉,开始往两头翘。 “确实是件高兴的事,武主任,干得漂亮”江天放这是真心实意的夸武方。 武方难得的腼腆的笑了笑,说道:“还不是亏得您做的宣传方案好,厂家一看就动心了。” 江天放摇了摇头说:“材料是死的,决定成败的关键,其实还是人。” 这话真真的说到武方的心里去了。 以前,自己对于能够拉来厂家考察,还不是心中没底,甚至有些畏惧?当时江县长鼓励说,只要去做,就是“瞎猫还能碰到死耗子”呢;结果,真到了电话联系厂家的时候,他发现,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越是往后谈,他越是觉得得心应手,这不,原来确定有意向的十几个厂家,就有三四个打算近期就来考察;不去做,都是幻想,做了,才会有结果。关键在于踏踏实实的做 “好啦,都是自己人,就别互相捧了。。。”胡子敬开了个玩笑,逗得几个人都笑起来。 “还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胡子敬说着,刚才的笑容淡了。 “什么事啊?”江天放问道。 “咱们武主任不是拉来厂家考察吗,今天我听说,汪利权也拉来了一个厂家,不但要建药材基地,还有在青山县办厂。”胡子敬说道。 “那这是好事啊?”江天放没有想到,汪利权竟然也有着魄力。 “按说是好事啊,可问题是,那家厂家,不是药厂,是一家造纸厂;你说子敬疑惑的说道。 江天放想了想,还真不敢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好说:“胡县长,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咱们啊,先别急着下结论就是了。” 胡子敬叹了口气,猛然想起,问道:“你过来肯定有事吧?” “胡县长,你还别说,我来找你啊,也差不多,两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江天放接了句。 “哦,那你说说。”胡子敬有些好奇,到现在为止,他还真没有从江天放那听过坏消息呢。 “好消息呢,一个是州里拨下来的两百万建加工厂的款子,已经到账了,还有就是省里拨给我们的五百万药材基地建设款,已经到了州财政,通知我们去办手续。”江天放说。 胡子敬笑了:“这两件都是大好事啊,正缺钱呢,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呢,就是省里的那五百万,州财政要扣掉我们两百万,只同意再划拨三百万下来。”江天放说完,看着胡子敬。 胡子敬刚刚还往两头翘起的眉毛,顿时向下耷拉下来:“混账。。。什么玩意啊。。。” 恼火归恼火,事情得解决啊;想了想,胡子敬说道:“这样吧,我先和州财政局商量下,嗯,我这就打电话。” 这事,还真得胡子敬出面;江天放是新来的,对州财政局不熟,再说了,县长管的就是财政局这个口,他没理由不处理。 还有啊,胡子敬考虑的是,人家小江县长好不容易从省里搞到的项目,结果被克扣了,能不急?他今天来找自己汇报,还算是克制;要不然,看他对付汪利权和在省里对付那个韩院长就知道,真要是惹急了他,还不定搞出什么乱子呢。 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吧。 拿起电话,胡子敬打给了州财政局局长赵如胜。 “赵局长,你好啊;我是青山县胡子敬啊。。。呵呵,很久没有请领导聚一聚了,什么时候方便啊?”胡子敬话说得很客气,按理,两人平级,都是正处,不存在谁领导谁,可人家是主管全州的,称呼一声领导,以示尊敬总没错。 “胡县长啊,你太客气了。。。” 赵如胜早就料到,青山县会来这个电话。。.。 () 第四十八章雁过拔毛 第四十八章雁过拔毛 这几天在山上,没有网络;今天一来就看到了月票,真高兴感谢女人的老公、搓火的月票支持还有啊,推荐好惨淡啊,能不能给力点?晚上加更哦无论县市,还是省,在最核心的权力分配当中,都是遵从“党管人事,政府管钱”的原则。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青山县,在叶梅来之前,财政局长就是只听田板富的,但这毕竟是个案,是违反组织原则的。 平洲就是这样的典型;州财政局是属于州长乌山青的核心部门之一。 罗佩文帮青山县要了两百万的款子,乌山青不能不给面子,赵如胜也不敢不办,毕竟,不能公然对抗书记;可赵如胜心里,还是不舒服的。青山县要款子,绕过了他这个局长,没有按程序打报告;虽然他没有批两百万的权力,可绕过了他,他就是觉得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乌州长心里也不舒服;领导不舒服,那他就更不舒服了。 这不正好,省里又拨了五百万下来给青山县,赵如胜就在琢磨了;这个款子,说是说建药材基地,真到了青山县那个烂摊子那里,还不是群狼看见了肥肉?真能去建什么药材基地?能补平账面就不错了。 那与其让青山县去分,还不如自己先下手呢;再者说了,哪笔款子经过州里,能全额拨付下去?专款专用,做得到嘛?你以后还想不想从州里要钱啊?想要钱,那就得乖乖的。 最关键的是,自己心底还呕了口气呢,不拿你青山县开开刀,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呢。 恰恰,财政局账面上有两笔款子是比较急着要用的,一笔是早就该付的财政局会议室的装修款,一笔是预留的年底的职工福利款,加起来,有一百多万吧,算上“损耗”,赵如胜觉得,留两百万并不过分;这两笔款子,是属于预算外资金。装修款是因为超预算,福利款那更是不能拿上台面的;赵如胜前阵子好不容易才抠出的两百万,却被罗书记一句话,就拨给青山县了,他还在发愁,从哪去弄这两笔钱出来;州财政局也“没有余粮”啊,这个家不好当。 装修公司的钱当然要付,那是自己点头同意的,要不然能超预算那么多?年底福利款更不能省,年底了,州里省里都得去打点,手下那些兄弟们干了一年,总得意思意思吧,不然,以后谁给你卖命? 所以,赵如胜就“名正言顺”的打算把那两百万截留下来了。所以,他料定青山县会来找他。 “胡县长可是一方诸侯,什么时候来州里,我请客,说定了啊。”赵如胜打着哈哈,就是不提款子的事情。 “赵局长,那可不敢当,这不,我正好有事,得请你高抬贵手啊。。。”胡子敬没办法,只好自己往这事上面靠。 “胡县长客气啊;青山县最近可是要风得风,哪还轮得到我来出力啊。”赵如胜说完这话,心中的不舒服,顿时觉得减去不少;我看你以后还敢牛。 “赵局长说哪里话,是这样啊,我得解释一下。。。”胡子敬赶忙噼噼啪啪的解释了一通;说完这些,又开始诉苦:“青山县的财政状况,赵局长可是清楚的啊,底子不是薄,而是烂啊。。。”接着,胡子敬又噼噼啪啪诉苦了一顿。 “所以啊,这个五百万,我们可是指着这笔钱下锅呢,赵局长你看。。。”胡子敬已经觉得自己够低姿态了。这其实和他平素的作风相符,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强势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被田板富压得这么惨。 “胡县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你也不能叫我犯错误啊,是不是?前面拨下去的那两百万,那可是我从其他专项款里面拆借出来的,这年底了,审计部门马上就要查账。。。”赵如胜打定了主意,到了口里的肉,你就别想着拿回去。 江天放在一旁听着,已经有些火了;可顾着胡子敬的面子,没好出声。 胡子敬也有些火了,两人都是平级,都这么求着你了,还要怎么地啊? “赵局长,你的难处我也知道,都难,相互理解吧。。。我也不好向罗书记交差啊。”这是胡子敬能打的最后一张牌了。 赵如胜是老财政,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他不可能把自己置身于罗书记的正对面去碰撞,他可没那么傻;赵如胜在截留这笔款的时候,就早想到了青山县会来找自己,也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胡县长,别说我做事不灵活,这样吧,我给你这个面子,拨三百五十万给你们;我这里短缺的五十万,我再去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办法;嗯,就这样吧,省里领导来检查,我得去接待了。。。” “咔哒”,听得挂电话的声音,胡子敬一阵酸楚,转头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你也看到了,我的面子,顶多值五十万。。。” 江天放颇有感触,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胡县长不必这样委屈自己的;算了,交给我处理吧,我保证把这五百万弄回来” 胡子敬苦笑着说:“我何尝想啊。。。小江县长,要不,就退一步吧。” 平心而论,江天放觉得,胡子敬这个县长,还算是愿意做事的官员,就是性子太软了。 “这个不光是钱的问题,胡县长,真要是只有三百五十万,省里的药材基地怎么弄?事情办砸了,那时候,我们都无法交差。”江天放说道:“明天,我还是跟叶梅局长跑一趟吧;你放心,我会注意方法的。” 胡子敬一听江天放提起省里,心里也是一激灵;资金怎么把宋大秘这尊菩萨给忘记了呢?真要是宋大秘听说他安排的项目,款子被克扣了,能饶得了赵如胜?再者说,自己想做和事佬,只怕眼前的这个小江县长就不肯干。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试一试,或许,也就是要宋大秘打个电话的事情。 “也好,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千万记住,注意方法啊,我们以后,可还得要州里扶持的。”胡子敬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希望江天放把事情捅上去,好让自己解解气,还是希望能平静的解决这个问题,为以后留条退路,真的很矛盾啊。。。 ………… 晚上,江天放敲开了叶梅的门。 “江县长,正想着去找你呢?怎么样,胡县长怎么说的?”叶梅见到江天放,很开心的说道。 “胡县长安排我明天和你跑一趟。”江天放说道。 “我就知道。。。”叶梅嘟哝了一声,心底却在暗笑:“到底还是得你出马吧。” 看到江天放站在门口,叶梅笑着说:“都忘记请你进来坐坐了,快请进啊。” 江天放想了想,觉得是该和叶梅多沟通,以后需要配合的地方还不少呢。 叶梅泡了杯茶递给江天放,问道:“怎么,今天不用陪女朋友啊?” 江天放以为叶梅说可乔呢,就答道:“她回去了。” 本来江天放还想解释一句,现在可乔不是女朋友,已经是他老婆了,又觉得,当着人家女性的面,说这个话,怕叶梅误解;你强调你有老婆,那不是告诫别人,不要有动你的花花心思嘛。 叶梅可没有想到,江天放说的是可乔“回宁阳”去了,还以为是昨天早上看到的那女孩子,回自己家了呢,便调笑着说:“那你舍得啊?” “舍不得也没办法啊,不方便。”江天放的意思是说,两人分居两地,不方便。 叶梅却以为,是那女孩子住在这里不方便,心底有些纳闷呢;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作为政府官员,未婚同居,确实是有些不方便。 叶梅想了想,一直有个疑问呢,江县长来这也没多久啊,怎么就交了女朋友了呢?便笑道:“你动手可够快的啊。” 江天放以为她笑话自己和可乔是青梅竹马,便开玩笑着回答说:“盯着的人多啊,下手不快不行。” 叶梅娇笑着,手抚在胸前:“你女朋友真漂亮。” 叶梅身形本就丰满,在房间里,穿得也单薄;这手一按在胸前,生生的便显出两个山包,和一条深深的事业线;加上她一阵娇笑,身体摇摆着前倾,江天放坐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觉得盯着叶梅胸前看,不太礼貌,江天放稍微侧了侧头,说道:“还行吧。”喝了口水又礼貌的补了句:“你也很漂亮啊。” 叶梅一听,只觉得身体一热,心跳加速,暗自思忖:“江县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刻,两人都不说话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静;叶梅仿佛觉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江天放也觉得,这气氛很不对劲;沉默了不知多久,觉得还是回去的好,便站起身来说:“我。。。” 后半截还没有说出来呢,对面的叶梅却和他同一时间站起身来,还伸出一只手,去拿他手中的茶杯:“我。。。” 江天放是站起来想说:“我回去了。” 叶梅是刚才坐在那,觉得浑身越来越难受,想动一动,可又不好意思当着江天放的面扭动身子;便想借着加水的机会站起来活动活动,她本来是想说:“我帮你加点水。” 却不料,因为同时起身,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那水杯中的水花,也泼溅出来……。.。 () 第四十九章 水(火)花四溅 第四十九章水(火)花四溅 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茶杯也立刻晃动,那水,便四散的溅出来;叶梅身材较矮,水溅到了她胸前的衣服上;江天放身材较高,水便溅到了他裤子上。 叶梅手忙脚乱的说道:“不好意思啊,你坐着,我找条毛巾来帮你擦擦。”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江天放按着坐着椅子上;然后转身去拿毛巾。 江天放坐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叶梅拿着毛巾出来,走到江天放跟前,俯下身子就去擦他裤子上的水渍。 江天放本来坐着就难受,现在,跟前的叶梅,让他更难受;因为他的眼前,只看见白花花的一片丰满,在那荡来荡去。 叶梅的身材本就丰满,所以回来一般都穿着宽松的衣服;先前还习惯性的用手去遮掩。现在,双手在那忙活呢,自然就顾不了上边;那宽松的领口垂下来,江天放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团风韵,随着叶梅身体的摆动在摆动;甚至时不时的还可以看到那两个嫣红的小樱桃。 更要命的是,叶梅的两只手,拿着毛巾,正在他腿上擦呢;而且,那温润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腿,让他热血上涌;随着叶梅的手逐渐向上移动,一阵麻痒已经逼近他的“紧要关头”;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的蚂蚁,正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痒痒的,温温的,一直蔓延到他的大腿根。 叶梅擦着擦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一时情急,倒是没有想太多。这回抬眼一看,江天放正盯着她胸前呢,低头再看自己,可不是*光全泄吗?被他看了个真真切切,顿时心就慌了,只觉着,江县长那眼神,透过她的衣襟,把她看了个遍,看得她全身无力发软。 这瞬间,叶梅也呆了,不记得去遮掩自己的胸前,只是呆呆的望着江天放;手却没有停,还在他腿上摩挲,只是力道越来越轻,位置越来越上。。。 江天放已经忍不住要爆发了,“小dd”也无所顾忌的抬起头来;叶梅的手掌,不经意就碰到了“昂首挺胸”的小dd,猛然醒悟过来,心底一热,只感觉有一阵阵的暖流向自己袭来,让她感觉浑身都在颤栗;大羞之下,叶梅娇哼了一声,手也在江天放的腿上拧了一把。 这一拧,把江天放彻底拧醒了,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没事了,我走啦。。。”便落荒而逃。 随着房门“砰”的关上,叶梅也稍稍清醒过来;懒懒的移到床上躺下,内心中,先是有一丝丝的失落,想着想着,嘴角又漾起了微笑;再细细思量,不由得“咯咯”娇笑起来,那丰满的身形,随着笑声,弓成一个美妙的“S”型…… 第二天一早起来,叶梅觉得身心无限的舒坦,昨晚上,睡得真是沉,应该是自己来青山县睡得最香的一夜。 尽管已经和江县长约好,一起去州财政局,可叶梅既没敢去叫他一起吃早餐,也没敢去他办公室等;而是乖乖的去了财政局。 八点多,江天放来财政局叫叶梅;两人见面,江天放尴尬的嘿嘿笑了几声。叶梅白了他一眼,便红着脸低下了头,乖乖的跟着他出门了。 许士已经回来;白羚被江天放安排去和武方一起准备药厂来考察的相关事宜。三个人一台车,向平洲飞驰而去。 虽然是与青山县平级的单位,州财政局大院可比青山县政府的大院气派得多;一进大门,左边的一栋七层高的办公大楼,右边是一座三层小红楼,当中一个大型花园,期间还有小径、石凳;再往后边,隐隐中有几栋家属楼。 许士提着一箱子礼品,跟在江天放和叶梅身后,进了那栋三层小楼;礼品是叶梅准备的,这是她第一次来州财政局。 赵如胜的办公室在二楼;二楼楼梯口正对着的,是一个大办公室,里面坐着七八个工作人员;左边办公室门上有“局长办公室”的牌子,右边是一个大会议室。 看到江天放三人上来,大办公室里就有人望了过来;尽管三人穿着打扮并不土气,容貌气质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出众,可一看到许士提着的礼品,那几个工作人员就知道,这肯定是来求办事的。 “你们是那个单位的?找谁?”一个打着根大红领带的中年男子,斜着眼望着门口的三个人,冷冷的问道。 这层楼就一个局长办公室,不找局长还能找谁?江天放听了就来气,应该是受昨天赵如胜的那个电话的影响。 叶梅见势,连忙笑着走了过去,还掏出几包烟出来,笑眯眯的,一边把烟放到那几个工作人员的桌上,一边自我介绍:“各位领导好啊,我是青山县财政局的叶梅,第一次来州局,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红领带”一听,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是青山县新来的局长叶梅,倒是一愣;叶梅漂亮自然不说,年纪也就三十岁,和他相比,可不是很年轻;“红领带”站起来,握着叶梅的手,很猥琐的笑道:“你就是叶局长啊,我姓刘,是州局办公室主任。” “刘主任啊,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们青山县副县长江天放。”叶梅指着江天放向刘主任介绍道,可猥琐男还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松呢。 听说那个更年轻的人竟然是副县长,猥琐男尽管心里吃惊,但却不似对叶梅那样热情;副县长他可见多了,青山县的老资格副县长陈斯为来他这,哪回不是恭恭敬敬的? “哦,江副县长是吧。嗯,叶局长过来忙什么呢?”猥琐男刘主任没有搭理江天放,依然拉着叶梅的手说话。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来财政局还能干什么? 江天放心里早就不爽了,尤其是中国猥琐男,无视他还不说,还拉着叶梅的手不放,更让他恼火。 “叶局长,我们走吧。”江天放说了句,转身出门,朝赵如胜的办公室走去。 叶梅赶紧挣脱猥琐男的手,小跑着跟了过来。 “以后不许这样。”江天放低声呵斥了一句。 叶梅被江天放很男人的说了句,却并不害怕生气,反而心底有些甜蜜蜜的,本来想调笑一句,你生气了还是吃醋了,临到嘴边,却变成了柔柔的一声:“怎么了嘛。。。” 有多久没有被男人如此霸道而细心的呵护了?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叶梅在记忆中搜索,却始终是空荡荡的,找不到着落。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厉斥:“你们想干什么?懂不懂规矩?” 原来,猥琐男刘主任被人莫名其妙的就无视了,正纳闷呢,还没有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一见江天放几人朝局长办公室走去,心底暗道:“坏了。”马上就追了出来。 江天放还没被人骂过“不懂规矩”呢,理都懒得理他;继续朝前走;叶梅倒是说了句:“找赵局长。” 猥琐男一把抢身,站在江天放面前,拦住几人道:“赵局长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江天放一把推开他,说了句:“怎么,赵局长是鬼,见不得人啊?” 猥琐男又被雷到了;还没见过,一个副县长敢推开他,还敢这么说赵局长的,看到江天放快走到门口了,马上说道:“见赵局长得先通报。” 见他得先经过办公室通报,赵如胜同意了后,才能见;这是赵局长定的规矩,不然,阿猫阿狗的都来找赵局长,那赵局长不得烦死啊。 江天放可没管那么多,看到又要过来的猥琐男,给许士打了个眼色;许士便很恰当的挡住了猥琐男过来的线路。 江天放举手,“咚咚咚”,敲了几下门。 门里没有回应。 “咚咚咚”,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响动。 江天放拧了下门把手,门没锁;“哐当”,便推开了门,房间里有人。 一个看上去身材蛮魁胖的男子,正半仰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休憩呢。 此时,猥琐男终于绕开了许士,挤进了办公室;一脸的惶恐,说道:“赵局长,他们。。。他们。。。” “红领带”的刘主任已经搞不清状况了,下面县里的人来财政局,谁敢这样啊? “怎么办事的?”魁胖的赵局长坐直身体冲猥琐男吼了一句,然后对江天放说:“你们不知道,进门要敲门吗?” “敲门了,你可能没听到吧。”江天放回了一句。 赵如胜却楞了,他的意思是说,你敲门我同意进了,你们才能进,谁知道江天放会这么回答。 “你们那个单位的?什么事情啊?”赵如胜没见过眼前的这几个人,可看了那个抱着礼品箱的年轻人,就肯定,这几个人是来求自己办事的,心中自然大定:我看你到底有多嚣张 “我是青山县政府副县长江天放,这是我们财政局的叶梅。”看到叶梅要说话,江天放摆手示意她别动,继续说道:“事情比较简单,我们来办个拨款手续。” 一听是青山县的来办款,赵如胜眯缝起了眼,身体往后一靠,声调也慢了下来:“怎么,你们胡县长很忙吗?”。.。 () 第五十章发飙 第五十章发飙 “难道州财政局,只有县长来了,才可以办拨款手续。”江天放没心思和他墨迹,直截了当的说道:“叶局长,你把报告给赵局长审审,看看有没有问题。” 叶梅立刻拿出请款报告,放到赵如胜的办公桌上;她觉得,今天,只怕是不能善了罗。 赵如胜连身子都没抬,只是伸出个手,把桌上的报告,捏起个纸角瞟了一眼,又扔回了桌上;赵如胜没有说话,他已经懒得说话了。 “怎么,赵局长审查通不过?”江天放很轻巧的说了句。 “你们来之前,胡县长没有什么交待吗?”赵如胜心里很生气,却是要偏偏表现得轻描淡写的说道;这种语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代表赵局长是真的生气了。 “交待了,要我们来办省里拨下来的五百万资金的手续。”江天放也不着急。 “五百万?你没听错?我昨天不是说了,顶多三百五十万;不过吗,现在,三百五十万也不可能了。”赵如胜说着,心里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要是胡子敬亲自来,说不得还是会划拨三百五十万下去的,多是嘛,那就没有了;可今天你这个愣头青来了,你不是横吗?我要你一分钱也拿不走。 赵如胜的心理,江天放看他那表情就能猜到;不过他还是不着急:“看赵局长这意思,今天是摆明了,不会给我们办这个手续了;这样吧,赵局长给我个理由,我回去好交差,怎么样?” 江天放这油盐不进的神态,让赵如胜很恼火,他挥了挥手,大声说了句:“没有理由,不拨就是不拨,你们给我出去。” “赵局长,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拨还是不拨这笔款子?”江天放的脸色沉了下来。 赵如胜控制不住了,竟然还在威胁我?他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光辉”形象,吼道:“不拨,给我滚出去” 听到屋里的声响不对,门口探出两个身影,一个是许士,还有一个是“红领带”的猥琐男刘主任。 江天放也不发怒,叹了口气,说了句:“叶局长,我们走吧。”然后转身就走。 刚刚快走到门口,江天放又转过身,淡淡的说道:“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后悔” 那边余怒未消的赵如胜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跳起来就朝江天放冲了过去;一边扬起拳头一边大骂道:“什么玩意,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我打死你个狗咋种。。。” 江天放的脚步立刻顿住,那一脸的神色,阴沉得快炸了。 叶梅看着人高马大的赵如胜冲过来,吓得脸都白了。 还不等赵如胜的拳头砸到江天放身上,却不知,身后“呼”的窜出个身影,江天放知道,一定是许士。 许士一个纵身,不等那个赵如胜反应过来,两手抓住他两个手臂,猛地一提;赵如胜那接近两百斤的魁胖身躯,被许士整个提了起来;许士抓住他的身体,一直拖到窗户那,然后抓着他猛地向窗户撞去。 “哗啦啦”,随着玻璃的破碎声,赵如胜那肥大的脸上,现出了血迹。 后面的叶梅“啊”的尖叫起来。 许士没管这些,抓住赵如胜的脑袋,往窗户外面一摁,恶狠狠的说了句:“你想死吗?我成全你” 说着,又提起赵如胜的皮带,将他往窗外推。 赵如胜顶不住了,大声喊道:“救命啊,饶命啊。。。” 江天放站那,丝毫不动,只是说了句:“别弄出人命。” 许士这才将赵如胜的身体扯回来,一只手掐住他脖子,将他死死的摁在墙壁上,吼了句:“给老大道歉” 赵如胜已经吓得不受控制了,颤抖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这时,外面办公室的人都冲进来了,“红领带”一见自己人多了,顿时气焰嚣张起来,挥着拳就往前冲,一边还喊着:“救局长” 后面的人也都跟着他往前冲,有的还搬起个椅子,想朝许士后背砸去。 许士一把松开赵如胜,终身一跃,跳过办公桌;双手拽住冲过来的“红领带”,再伸手逮住那个拿着椅子人的脖子,抓住两人面对面一撞,随着两人一声惨叫,两个人脸上,立时都是山花浪漫起来。 许士没有停顿,一个勾腿,甩翻一个;再顺势一个倒肘,撞飞一个,最后才一个劈掌,砍在剩下那个人的脖子上,那人连哼都没哼出来,便软绵绵的倒下去了。 短短十来秒,偌大的办公室,就倒翻一片。 江天放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个字。 叶梅已经吓傻了,紧紧的抓住江天放的衣袖,发不出声来。 许士摆平这几个,转过身,眼神直瞪瞪的逼向赵如胜。 赵如胜此时,还靠着墙壁,在喘粗气,看到缓缓走向自己的许士,吓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许士走到发抖的赵如胜面前,伸出手掌,在他脸上“啪啪”拍了几下,问道:“知道你错在哪吗?” 赵如胜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连声说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了士摁住了他的头,狠狠的问道。 “我。。。” “老团长那样的英雄,凭你也配侮辱?”许士说着,又来了气,“啪”的又是一个耳光,这回打得极重,赵如胜的脸,极清晰的显示出一个巴掌印,嘴角也流出血丝;配合着额头的血迹和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狰狞。 “算啦,走吧。”江天放语气森然的说了句,看向赵如胜的目光,就如同看着一具尸体。 赵如胜不知道,他今天犯了江天放的大忌;犯了特种兵团的大忌 骂江天放“没爹教”,那不是在骂老团长江鸣吗?江鸣可是在南疆保卫战当中,我军牺牲的唯一一个正职团长;特种兵团能获得军.委颁发的“英雄突击队”荣誉称号,那可是江鸣,和江鸣那样牺牲的战士们,拿命换来的;侮辱自己可以,侮辱老团长,两个字,“找死” 随着三人施施然的离去,临走,许士还没有忘记,捧起那个装礼品的箱子;身后,是一片惊骇的目光。 驾车开出州财政局,江天放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看了看时间,他说了句:“先去吃饭吧。” 看到江县长终于正常的说话了,叶梅提着的心,总算也放了下来:“江县长,没事吧?” 说完,叶梅就后悔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事”呢?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来州财政局,都说不准了。 “放心,有我在,没事。”江天放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叶梅不知自己怎么,听了江天放的话,虽然不敢相信真会真没事,但内心,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惊慌了。 许士便开车,便说了句:“老大,我来扛。”便不再做声。 江天放拍拍他肩膀,也没有说话。 三人找了个餐厅,停下来吃午饭;按叶梅的心思,现在哪是吃饭的时间啊。 等上菜的功夫,江天放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宋哥,是我,小放。”江天放说道。 “小放啊,怎么样,药材基地那笔钱应该到了吧?”宋誉华的接到江天放的电话,很是开心;这几天,因为小水电的事情,他还真是特别留意了高层的动态,感觉得到,与去年相比,变化的比较明显的;尽管有些京城媒体闹得比以往更凶了,但是,有几个极有分量的人物,一直没有就“姓社姓资”的问题明确表态。 “别提了,就是那笔钱出了问题。”江天放叹口气,把今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尽管江天放说得很轻松,宋誉华却知道,这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事。 “你想怎么处理?”宋誉华想想,还是得听听江天放自己的意思,才能决定怎么办。 “我不想让他翻身。”江天放的语气很平缓,但听的人却是心惊肉跳。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督察处的下去。”宋誉华想想,又追了句:“要不要我和老板说?” “老板”当然是指欧阳书记。 “不用了,要说也得我来说,谢啦。”好事可以要宋大秘代劳,像这种事,还是自己亲自去讲的比较好;何况,江天放现在还不想惊动欧阳书记。 “那好,你自己小心;还有啊,我这边处理的话,时间可能会有点长。”宋誉华补了一句。 省委督察处的职能,主要是督促检查,说到处罚干部,顶多也就是通报批评;再严重点的处罚,就只有建议权了。虽然,纪检部门会尊重督察处的建议,但那毕竟还是需要履行一定的程序,所以,时间上可能不好把握。 “我知道,其他事情,我会安排的。”江天放当然不会把担子全部压到宋誉华肩上。 “那我就放心了;你在平洲等着,我的人,最迟晚上就到。” 和宋誉华通完电话,江天放又拨了个号码。 “程叔,我是小放啊。”江天放这回,那语气乖多了。 “呵呵,小放啊,去平洲感觉如何啊?”接电话的是程伟民的老爸,省军区司令程关胜。 “不好呢,被人欺负了。”江天放开始耍赖。 “臭小子,有话直说。”程关胜才不会相信江天放会被人欺负呢。 “说真的啊,这回你不帮我,我是真惨了。”江天放说道。 “讲”程关胜说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了;他听出来了,江天放是真有事找他。 江天放便把情况讲了讲。 “打得好”程关胜听了,脱口而出,算是给这事定性了。。.。 () 第五十一章 带个话 第五十一章 带个话 开玩笑,程关胜和江鸣虽然不是一个团的,那也都是老四十四集团军的战友;南疆保卫战那会,特种兵团负责纵深突击,程关胜的部队负责侧翼掩护。骂牺牲了的老战友,当然该打 “打得重不重?”这只是附带的问问了。 “没事,皮肉外伤,是我以前的一个兵动的手,他下手有手位的。”江天放老实回答。 “那就行,你安心**的事去,要那小子躲躲。”姜还是老的辣啊,重点在哪;打人的当事人找不到,这事就没法处理要他去你吴叔叔那躲几天吧,我来安排。” 吴叔叔当然是平洲军区的吴郡生司令了。 “好嘞,谢谢程叔啊。”江天放正发愁这事呢,想都想得到,平洲公安,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眼下肯定得抓人;不可能真让许士去逃亡吧,但要他眼睁睁看着许士陷进去,那江天放也不肯干;躲军区是最好的,公安口看得见,但抓不到;拖过眼前这几天,就没大问题了。 “还有啊,小放,你最好弄点情报,也许用得着。”程关胜又补充说道。 “嘻嘻,程叔,我早准备好了,就等您开口要呢。”江天放这会,才最后放心了。 “该干嘛干嘛去。。。还有啊,记得把这些招数多和小三说说,他太死板了。”程关胜说完,挂了,笑了。 打完了,饭菜也上来了;叶梅没敢去问,宋哥和程叔是人,反正看江县长那神情,估计事情能摆平。 吃完饭,江天放对许士说你去平洲军区找吴司令,上他那呆几天。” 许士犹豫的望着江天放,没敢回嘴,也没答应;真要是一躲了事,那不是把江团长给害了? “,不听指挥?”江天放眼睛一瞪。 “不是啊,老大。。。”许士苦巴巴的望着江天放。 “叫你去就去;吴司令要是问起来,你实话实说。”江天放交待道。 听了老大这么一说,许士倒是安心了不少,不过还是问了句都可以说?” “嗯,都可以说,他是吴团长的父亲。”江天放肯定的回答。 两人这打哑谜,叶梅当然听不懂;他们两个说的,其实指的是,他们来青山县后了解到的那些情况,都可以向吴郡生汇报,不必隐瞒。 听到江天放这么说,许士最后的担心都没了;搞半天,是吴征阳团长的父亲啊。 “老大,那我先撤了士说完,也不等江天放回话,转身就去了。 等许士走后,江天放又拨了个给鲁铁。 “你马上来平洲。” “是,团长。”每次江天放郑重其事的交待事情,鲁铁都会下意识的回答“团长”。 打完这个,江天放总算是松了口气,抬眼一看,叶梅正直愣愣的盯着看呢。 “看看啊,财神婆,还不去买单?”江天放笑着说道。 “都说了不许喊财神婆,难听死啦。”叶梅娇媚的瞟了江天放一眼,乖乖的买单去了。 两人从餐厅出来,没了许士开车,江天放坐到了驾驶座上;叶梅坐在了他旁边。 “现在去哪儿?”叶梅问道。 “先去开房住下来吧,有点累了。”江天放一边说,一边打火发车。 一说“开房”,叶梅就立刻想起了昨晚那旖旎的场面,不由得心中又是一跳。 转念一想,这都时候了,江天放不可能会有那心思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不过,看他那神清气淡的模样,也保不准哦。。。 这么胡思乱想着,吉普车停到了平园宾馆前坪;这里两人还算是熟悉的,省委组织部送他们下来的时候,住的就是这个宾馆。 看到江天放选的地方,叶梅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呸呸呸”,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开好房间,两人正往里走呢,江天放的响了。 “我还琢磨着,还没来呢?平洲公安的效率也太低了点。”江天放调侃着说道,叶梅听了,捂着嘴笑起来;江天放接通了。 “胡县长啊,我是江天放。”来的是胡子敬。 “小江县长啊,你闯这么大的祸啊?你在哪儿呢?我不是一再交待,要你注意方式方法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胡子敬这回可真是发愁了,这个小江县长,竟然把赵如胜给打了;解气是解气,可这善后哦?原本想着,借助下江天放省里的关系,敲打敲打这个赵如胜呢,没曾想,这个小江县长亲自动手去敲打了。 “闯祸啊?没事,胡县长,是平洲公安的在找我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江天放笑着说道;平洲公安局的一时半会找不到,肯定得去找青山县政府要人。 “可不是吗,这回可能有点麻烦啊,州长都惊动了;刚刚来,痛骂了我一顿,问我带政府班子的。你啊,赶紧吧,咱们商量下,看过这关。”胡子敬有些苦恼了;你打是打痛快了,可想过来收场没有啊?处分是一定的,但处分重了,怕江天放想不通,县里可是一大摊子事得他来操作呢;处理轻了,州里能同意吗? 当然,胡子敬没有想到的是,州里这回,有人想下黑手了;他更没有想到,江天放比州里的想法更黑。 “不行啊,胡县长,款还没有拿到,我任务没有完成,不能啊。”江天放倒是说了一半心里话。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想那笔钱的事情呢。。。我,真不该说你。”胡子敬其实有点后悔了,不该怂恿江天放去捅这个马蜂窝。 “没事,胡县长,这样好不好;反正我也得向组织上说明情况的,我就再,也省得来回的跑。放心吧,我这回一定注意。”江天放说了个理由。 胡子敬仔细一想,江天放的这个理由也还是有道理的;现在的情况是,青山县县委县政府已经没有处理这个事件的资格了,他喊江天放,也不过是一起想想办法,到时候,江天放还是得去平洲,接受相关部门的调查处理。 “那好,你可千万注意态度啊,别搞得太被动了,我这边也想想办法。对了,我把你的号码告诉州局的人了,他们应该会找你了解情况,切记啊,态度一定要端正。”胡子敬说道。 “嗯,我了;还有啊,胡县长,这个事情,你帮我向罗书记带个话。”江天放说。 “我当然会向罗书记汇报的,对了,你想我带话?”胡子敬想着,找书记去求情,这他早就想到了的。 “你就说,这是个机会。”江天放说道。 “就这句?”胡子敬纳闷了,这算哪门子的机会啊? “对,就这句,你千万记得把话带到啊。”江天放叮嘱了一句,他担心胡子敬不敢和罗书记说这样的话。 “好吧,你也保重。”胡子敬挂了,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江天放这话是意思?唉,只能见机行事了。 如果不是江天放特意交待,胡子敬可能说这个话呢?就是现在小江县长郑重的交待了,他也得考虑下,这话该不该说。 江天放收了,叶梅已经打开房门在等他了。 “江县长,有个还真是方便啊?”叶梅笑着,随着江天放一起进了房间。 “方便是方便,可也烦啊;领导随时都能找到你,想批评就可以批评。”江天放开起来玩笑。 叶梅笑着,给他泡了杯茶,又进去拧了把热毛巾递给他擦擦脸,休息会吧;我陪着你。” 这话虽然听着暧昧,可叶梅真没有其他想法;她就是想着,这是关键时刻,应该陪在江县长身边。 江天放也没有多想,笑着说道,你还怕我想不通,要守着我啊?” 叶梅一直都想不通,这个江县长,就能这么放松呢?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说个正事啊,这笔款子下去了,你可千万得看紧罗。”江天放看她一会提心吊胆,一会又神游方外的,故意岔开了话题。 “?这款子能拨下去?你没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叶梅有些慌了,走到江天放身边,拿手背探了探他额头,又和的额头体温比了比,说道差不多啊。。。你。。。” 江天放笑了你以为我说胡话呢?” 叶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使劲摇了摇的头,说道今天我真是很糊涂,感觉都有些乱了。。。” “我是说真的,青山县财政这么紧张,好不容易来了笔钱,想揩油也好,想补窟窿也好,还是正儿八经的预算内支付也好,方方面面可都盯着呢;你要是不把好关,那我整个计划都得被打乱了。”江天放说着,身子靠在了床背上。 叶梅拿出床棉被,给他垫在背后,说道江县长,其他资金我不敢保证;这笔钱以后,没有你点头,书记来我都不会动。” () 第五十二章你没资格(上) 第五十二章你没资格(上) 江天放和叶梅两人在房间里闲聊着,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猜,这回是不是领导的批评来了?”叶梅笑了。 那年月,模拟信号还没有开通来电显示功能呢。 “估摸着,应该是州公安局的,也该来了。。。” 说着,江天放接通了。 “你是江天放?”里的声音气势汹汹。 “是的,你是谁?”江天放沉声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那头的调子很高。 “你不说那我挂了。” 说完,江天放很果断的挂了。 叶梅望着他,很想笑,可又不敢笑。 江天放扬了扬说我故意的;他还会打的。” 叶梅就是这么回事,扬起拳头想捶他,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果然,铃声再次响起。 “你是江天放吗?我是平洲公安局,现在我责令你,马上到局里来投案,否则,后果自负。。。” 江天放又很果断的打断对方的话你没这资格。”然后又挂了。 叶梅这回忍不住了,笑得浑身直抖,拳头终于还是落到了江天放身上。 江天放笑着避让道这回我不是故意的,他真没这资格;想见我,他得。” 江天放话刚说完,又响了。 “我是江天放。”这回他自报家门。 那头打的人早已将气得要发疯了我是平洲公安局局长谢客;现在,我有资格叫你来州局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说了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实在想见我,来平园宾馆288房间,我在这里等你。”江天放说完,再次挂了。 “喂,你可别玩过火了啊。。。”听到江天放自报地址,叶梅担心的说。 “不会的,我有分寸。”说完,江天放眯着眼,竟然开始小憩…… 叶梅摇摇头,露出个苦笑,转身再拿出床毛毯,轻轻的给他盖上…… 平洲这个冬天的中午,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中午,许多年以后,人们都还在津津乐道。 财政局长赵如胜在的办公室竟然被人打了,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的在平洲的机关干部当中传播。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打听,是谁打的?他为要打人?赵如胜是不是被打得很惨? 那些编外新.华社“名记”们,不断的发布最新消息: “吗?赵如胜以前太猖狂了,得罪人多了;这回可遭报应啦。” “你啊;打人的是青山县的,为主的一男一女,因为赵如胜睡了那女的,被男人了,带人来打的他。” “不别瞎说啊;那两人都是青山县的干部;因为赵如胜收了他们的钱不办事,被人家给堵住才下手打的。” “哪有这样的事,是赵局长秉公办事,被人打击报复。。。” “拉到吧,赵如胜要是能秉公办事,母猪就能够上树。。。” “你们啊,就别闲操心,这事已经惊动书记州长,凶手现在已经被州局押送到州委,正开常委会批斗呢……”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常委会是开批斗会的地方吗?再说了,这两人那在京城都是有关系的,在宁阳因为偷.情被抓了现场,结果两人找了关系,一起都调来青山县,不但没被处理,还升官了,可以继续在一起那个……” “羡慕啊。。。这野鸳鸯做的,那他们干嘛不干脆结婚算了啊?” “你懂,妾不如偷,不?” “喂,你说他们都爱用姿势?” “估计不是观音坐莲就是倒挂金钩。。。” “有机会得找他们切磋下,这个难度高啊。。。” 流言四起之时,赵如胜正在乌山青的办公室里,扎着个纱布绷头,被州长盯着望,背上在出汗。 江天放几人走了之后,赵如胜被手下人紧急送到了州人民医院;一路上,赵如胜都没有属于的意识,他的心,已经完全碎了…… 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啊;那可是半个身子被悬在窗外,赵如胜到现在都能记得,当时整个人逐渐往下坠的感觉。平时多受人尊敬啊,不管是县里的州里的,见得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那些个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抬抬手去拉一把;稍有姿色的女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约她们去“郊游”;就这样的幸福生活,今天被人如此无情的打破,心灵所受到的创伤,谁能? 在医院好一阵检查,医院院长虽然一再安慰他,问题不大;但他会?他的伤,那是伤在心上。 一直到“红领带”的刘主任进来,翼翼的问他,“要不要通知公安局?” 赵如胜才顿悟,狂叫道要,一定要马上打,找谢局长,抓人,枪毙” “红领带”和那几个办公室的人倒是没大事,就是鼻子受了伤,打了个补丁,有点滑稽。 州公安局长谢客很快就带人赶到了医院。 谢客和赵如胜的关系很铁,作为州政府最重要的两个职能部门,两人都深得州长的器重。 “老赵,谁这么大胆啊?我逗听说了,不就为了个娘们嘛,那男的胆子也太大了点;放心,交给我了,看我收拾他。”谢客一进病房就说道。 看到穿制服的谢客进来,赵如胜终于有了些底气;紧要关头,还是人民警察值得信赖啊。要不说,“有事找警察”?平时感受还不深刻,今天他可是深有体会了。 “老谢,你可来了;不是你听说的那样;那个,小刘,你把情况向谢局长汇报下。”赵如胜苦着脸说道。 “红领带”刘主任就立刻屁颠屁颠的把情况描述了一遍猖狂啊,无组织无纪律啊;就因为我们局长忙,来不及在请款报告上签字,青山县的副县长、财政局长就带着他们的打手,围殴我们局长;连我们这些旁观主持正义的人也不放过。。。” 回事?青山县的副县长和财政局长?不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恨”? 谢客觉得,这事有点不寻常了。 两个政府官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上级领导? “你们都去外面,我和老赵说几句。”谢客打发走其他人,很慎重的问道老谢,这可不是小事,你把情况仔细说说。” 赵如胜对谢客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的说了说,包括他骂人的那句话,也都说了;在他看来,就算是骂了一句,也不能动手打人打得这么惨啊?完全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老赵 ,你赶紧穿衣服;这事,得向州长汇报。”谢客的语气很严肃。 “老谢,你的意思是。。。”赵如胜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谢客。 “青山县啊,州长最近盯得紧。”谢客说道。 “那好,我们一起去。” 就这样,两人一起,到了州长乌山青的办公室。 乌山青瘦瘦的个子,脸上显得很干枯,一双眼睛,能看得人发毛;看到赵如胜头上绑着绷带的狼狈样,不由皱起了眉头。 再听了赵如胜描述的整个事情经过后,乌山青只是骂了句蠢货。” 挨了骂,赵如胜反而舒坦了;州长还愿意骂他,说明没大事。 乌山青沉吟了十来分钟,拿起了克俭,是我。” 接的是平洲组织部长刘克俭州长,有指示?” “青山县有两个人,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你了解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乌山青问道。 “哦,这两个人啊,我有印象。”刘克俭是老组织了,对于有特点的干部,都会记得很清楚这两个人是月初的时候,通过省里‘青干班’下派到我们平洲来的;江天放是转业军人,硕士,叶梅是原宁阳财政局的普通干部。” “省委组织部下派的?如果犯了误,一般处理?”乌山青想了想,问道。 “在现阶段,如果是一般性误的话,可以将他们退回省委组织部,并建议相应的组织处分。”刘克俭回答说。 “嗯,我了;你准备下,召开临时常委会。”乌山青说完,挂了。 赵如胜和谢客望着乌山青,听到“常委会”几个字,就,今天,他们是来对了。 “你现在给我滚回医院去,做个全面彻底的检查。”乌山青对赵如胜说。 “是,州长,我一定会病得,哦,不是,是伤得很重的。”赵如胜那魁胖的个子,弯着腰,不住的点头。 “你现在去抓人,一定要把人掌握在手上;记住了?”乌山青对谢客吩咐道。 “好的,州长,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在最短的内拿下口供没有您点头,谁来也不会放人”谢客立正答道。 “嗯,你们去吧。” 赵如胜去医院不提,谢客这边可就是紧锣密鼓的忙着抓人了。 抓人得先找到人啊;所以,谢客第一个找的,就是青山县的胡子敬。 胡子敬一听就傻了,小江县长会闯出这么大的祸呢?好在谢客在里说得倒是随意,就是讲要找江天放和叶梅“了解下情况”; 这是公安抓人的老套路了,说得都是轻描淡写;你要是说得严重了,人家闻讯不还得跑路啊? 可江天放又会是跑路的人呢? () 第五十三章 你没资格(下) 第五十三章 你没资格(下) 胡子敬把江天放的号码告诉谢客的时候,谢客就在嘀咕这只怕是省里下来的纨绔,当个破副县长还得瑟,弄个呢;青山县那地方,有几个地方有信号啊?” 刚刚开始打江天放的,一直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却被江天放顶了句嘴就挂了。 谢客接着再打,一连三次,都被江天放挂了他的;还很狂妄的说“你没资格”。 我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亲自出马来抓你,你已经是有天大的面子了,你竟然敢说我没有资格?这也就是隔着,要是在跟前,看我整死你。 谢客更加断定,这个江天放就是个纨绔子弟;你在宁阳嚣张也就罢了,来了平洲,你还敢猖狂?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是过江龙,也得给我乖乖的趴着。 好在,了江天放的住址,谢客带齐人马,恶狠狠的杀向平洲宾馆。 敲开288的房间门,谢客阴着脸,眼光不停的在两人身上逡巡。 “你就是江天放?” “是的。” “你是叶梅?” “嗯。” 谢客很怀疑,不会是搞了吧;不是说这男的是副县长吗?这么年轻? “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谢客很不客气的下指令。 叶梅连忙去拿证件;江天放却摆摆手,说道你是谁?” 谢客那个气啊,都这时候了,你还装;我是谁都看不出来吗? “我是平洲公安局长谢客,赶快拿证件出来。”谢客气急的说道。 “按程序,警察执法前,得先查验你们的证件,你们的证件呢?” 江天放竟然伸出了手,要先看他谢客的证件;真是笑话啊 不过气归气,这眼前的两人,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不能被他们在这种小事上抓了辫子。谢客想着,竟然真的掏出了的证件,递给江天放。 “嗯,证件是真的;谢局长,说吧,找我事情?”江天放很“领导”的说道。 然后回头,指了指的包,说叶梅,把我的证件也拿给谢局长看看。” 还摆谱?一个副县长,摆出来的谱竟然比我这个正处级的局长还大? 那个漂亮得勾魂的叶梅,竟然还真的帮他拿了证件出来,一并递给了谢客。 谢客正认真的查验证件呢,看样子,应该是假不了的;江天放却自顾自的转身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谢局长,有话进来说吧。” 谢客这回是气炸了;他现在,赵如胜曾经受过样的“欺辱”了;在公安局长面前都这么嚣张,那在财政局长面前,肯定得动手了;这一气,谢客想起了来的目的,大吼一声给我抓起来。” 后面马上冲两名警察,迅速的朝江天放逼去;江天放此时已经走到了房间中间,听得后面的响动,立刻转身,双手朝扑的两名警察绞,两个警察还没有回过神来呢,手臂就被绞住了;江天放再一抬手,往旁边一送,两名警察就都不偏不倚的,分别倒在了两张床上。 这个变故,电光火石般的迅速;江天放放倒两个人,拍了拍手,悠闲的说了句抓我?说了你没资格。” 说完,他竟然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后面的警察这时才反应,纷纷的朝屋里涌;江天放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说道叶梅,我那包里还有个省人大代表的证件,你拿出来,给谢局长查验。” 谢客一听,汗就出来了;双手拦住准备上去的干警。 “省人大代表?”真是没有资格抓;要抓的话,那必须经过省人大的批准。 叶梅这时已经找出了一个红色的代表证,拿递给了谢客。 谢客这回看得比刚才更仔细了,没有,这是真证件,别说谢客是安了,就凭他也是人大代表,对这个证件,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江天放转业前所在的四十四集团军,驻地就在湖东省;人大中有专门的解放军代表团,以江天放的资历,自然能成为省人大代表;虽然现在转业了,但人大代表的身份却依然在,除非犯误被罢免,否则,人大代表的任期都是五年。 碰了个这样的钉子,谢客一时有点发懵;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向江副县长了解点情况,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谢客说道。 “这个当然了,谢局长有话尽管说,我一定如实回答。”江天放这回倒是没有为难谢客,还客气的说道谢局长进来坐吧。” 这时,其余的干警已经都退回了门口;谢客招手,叫来一名干警做记录,然后坐到了江天放的对面。 谢客已经,今天只怕是真带不走眼前这个江天放了;但他也有的打算,那就是一定要取得有利的证言。按老套路,谢客先是迂回着和江天放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仿佛是两个老,许久不见了在寒暄。 “这样啊,你今天是不是去了财政局?谢客话题绕了。 “是啊,我和叶梅局长一起去办笔款项的手续。“江天放答道。 “办好了没有啊?“谢客问。 “没办好。”江天放答。 “没办好手续你就可以打人?”谢客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谁看见我打人了?”江天放不屑一顾的说道。 “江县长没有动手,是赵局长先动手的;这个我可以作证。”叶梅在一边说道。 “我没有问你。”谢客冲叶梅嚷道。 “你讲话客气点,如果再这样,那就请你出去。”江天放眼睛一瞪你现在面对的不是犯人,是国家干部” 叶梅被谢客一吼,心里本来很委屈;可听江天放这么,立刻就舒服了。 “有人举报你,在财政局故意伤人,你解释?”谢客可不会轻易软下来,依旧很严厉的问江天放。 “活该”江天放丝毫没有退让。 “那就是说,你觉得该打?”谢客诱导说。 “当然了。” “那你可能没有一点动作呢,人家骂你,有反应也是正常的嘛。”谢客这时笑了。 “他不配我动手,太脏了。”江天放说道。 谢客其实早就,江天放并没有动手,动手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是,谢客想套江天放的话,只要江天放承认,哪怕是去扶了一下,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谢客就可以把他的责任定性。 可江天放的回答滴水不漏,谢客没有办法,只好说动手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一个,叫许士。” “?样的啊,这么贴心。”谢客继续诱问。 “以前的战友,当然贴心了,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江天放说道。 “那人呢?” “走了啊。” “走了,去哪了?”谢客急了,今天要是抓不到人,总不可能把那个吓傻了的叶梅抓吧。 天放懒洋洋的说着,还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你应该,包庇也是罪啊。”谢客冷冷的说道。 “我说谢局长,诱供、诽谤,好像也是罪名哦。”江天放可不吃这套;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可能逞英雄,该回避耍赖的,就得这么干。 “你联系那个许士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这是谢客最后的希望了。 “他老家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宁夏还是疆西,具体地址,你可以发公函去四十四集团军查询,虽然他退伍了,可应该还有资料在部队的。”江天放这个话,可就是信口胡编了。 谢客一听,心里那个气啊;时候办过这样窝囊的案子啊?这没有一点线索,可向州长交差?去部队查案子,他还不部队那护短的风格,一个班长就敢给你脸色看。 很明显,已经谈不出结果了,谢客最后说道这几天,你不要四处走动,我们随时会来找你核实情况。” 江天放斜着眼望了望谢客,说道你当你是纪委的,来宣布双规啊;情况我都已经说清楚,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谢客真的是气得要吐血;但是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效果了,别看这个江天放年轻,但很狡猾,比那些惯犯还狡猾。 再说了,谢客是真想马上就走,碰到个“抓不得”的意外情况,他得马上向州长汇报,看下一步该如何处理。 从江天放的房间出来,谢客立刻打了个给乌山青;办公室的是秘书接的你好,哪位?” “我是州局的谢客,州长在不在啊?”谢客一听接的不是州长,急了。 “谢局长啊,州长去开常委会了,你的事情办得样?州长特意叮嘱我等你的消息。” “出来点意外,人没有抓到。”谢客回答说。 “,人跑了?”秘书问道。 “跑了一个为主的凶手,还有一个倒是在,可不能抓啊。”谢客冷汗都出来了。 “那你看着办,州长临走前吩咐我的,只要结果。”哐当,就挂了。 谢客今天已经习惯了被人挂,可现在到底该办呢?州长的脾气他可,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的,他只会问最好的结果是样 到底该办? 谢客想了很久,当这个局长已经很长的了,能不能提政法委书记,可全都得靠州长,或许,是时候拼一把了 第五十三章 你没资格(下) () 第五十四章常委会 第五十四章常委会 平洲州委小会议室。 罗佩文最后一个走进这个会议室的时候,长形的会议桌旁边,八名州委常委已经正襟就坐。 在最前方的椅子上落座了,罗佩文朝众人微微颌首,说道这次临时常委会,是应乌州长和杨书记的要求召开的;下面,请他们说说具体情况。” 州委副书记杨威看了看乌山青;乌山青微微点头后,杨威打开身前的笔记本,开始讲话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就在今天,州财政局发生了一起恶**件。青山县的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因为不满财政局长赵如胜对工作的严格要求,一言不合,伙同他人大打出手,将赵如胜及数名办公室工作人员打伤,现在,赵局长等人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伤势不明。这是平洲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恶**件,殴打政府要害部门的领导,破坏政府正常的工作秩序;此事,公安部门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作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所以,我提议召开了本次临时常委会,建议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严肃处理,以正党风政务。” 说完,杨威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乌山青;乌山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不露任何声色。 这个事情,有的常委已经听说了一点点,有的却是刚刚才;但是,常委就是常委,不论知不知情,都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八卦的去打听消息,更不会随意据此展开想象和评论。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我来说两句吧。”组织部长刘克俭坐直身体,说道江天放和叶梅这两位同志,同志们也许不熟悉;我稍微谈谈他们的情况。” 这是实情,在这的九人,至少有一半,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副县长江天放,男,24岁,转业军人,之前是某集团军上校团长;叶梅,女,30岁,之前是宁阳财政局副科长。这两个人,都是刚刚经省委组织部考核,作为优秀青年干部,本月才下派到我们这里来的;作为组织部长,我没有及时对他们给予关心和帮助,以至于他们犯下如此严重的误,说严重点,他们这是犯罪,我深感惋惜啊;省里把他们交给我们,我们却没有教育好,用好,是我的失职,我应该检讨。”刘克俭深有感触的说道。 “老吴,现在不是需要你检讨的时候。”杨威接过话题说真正要检讨的,我看,还是青山县的党政班子;特别是县长胡子敬,作为副班长,他是这两个凶手的直接领导;据赵如胜讲,昨天他已经就工作与胡子敬进行了沟通,江天放两人,今天就是受胡子敬的委派的,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件;对此,我认为,胡子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风向变了,政治,从来都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有人已经在悄悄的观察书记罗佩文的神色。场面又陷入了沉寂。 罗佩文脸色一如平常,拿笔在本子上轻轻顿了顿,望向众人大家也都谈谈吧。” 短暂的平静过后,政法委书记丁广文发言了刚刚杨书记提到了,公安部门已经介入,首先,对一位在职副县长和财政局长采取行动,我没有得到过公安局的任何请示和汇报,即便是事发突然,情况紧急,打个总还是必要的吧,这件事,不符合组织程序;其次,刚才杨书记以‘凶手’定性两位同志,也有不妥,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还是要慎重;第三,政法办案,需要的是证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当时的情况究竟又是样呢?要说两男一女殴打财政局那么多工作人员,我总觉得有疑问。事情涉及到多名公职人员,我会建议检察院介入调查。” 作为政法委书记,对公安局处于失控状态,这是丁广文一直无法释怀的。 “我也说两句。”宣传部长李河说对于青山县近期的工作,宣传部门是比较支持的;前几天就特别报道了他们搞的药材基地;而这个药材基地,正是这个副县长引进来的。重视经济工作是对的,但是,同样不能放松思想教育。我们的某些干部,会不会是因为工作中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呢?我在想啊,我们宣传部门以后在选择宣传对象时,还是要以政治修养作为首选的标准。” 很显然,李河是支持不以“经济挂帅”的。 乌山青审度了一下形势,丁广文站出来是稍微出乎他意料的,按以往习惯,丁广文一般不是弃权就是随大流;剩下的纪委书记祁平和军分区司令吴郡生,那是弃权的常客了;常务副州长何传应该会支持罗佩文。如此看来,四比三,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乌山青动了动眉毛,正准备发言定乾坤,那边有人先开口了。 “我说几句。”吴郡生的声音,着实吓了大家一跳;不单是因为他声音洪亮,更是因为,这个军分区司令,在常委会上说的话,加起来一年只怕还不到十句;而且是属于字数最少的那种,“嗯”,“同意”,“我弃权”,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词语,众常委早就习惯了。 今天可邪了门,吴司令竟然也发言了。 而且,吴司令不发言则以,一发言,整个常委会都被震撼了 “那个赵如胜如果现在在我面前,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低着头的,目不斜视的,暗自审视的人,全都抬起了头,诧异的望着大发雷霆的吴司令。 乌山青懵了,罗佩文也懵了。 现在可是在开常委会啊;在座的,按级别,都可以算是“我党的高级干部”;以前听说过老帅拍桌子骂娘的,可在常委会上喊出“打断他的腿”,那是闻所未闻。 “吴司令,你慢慢讲。”罗佩文也不吴郡生为会如此失态,安抚说您是亲身经历过战争,出生入死过的人,还有看不开的?” 或许是罗佩文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又或许是他在平复激动的情绪;吴郡生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呼气;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他,会议室里异常的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大约几分钟,吴郡生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环视了众人一圈,开口说道赵如胜为挨打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他骂江天放‘有娘生,没爹教’。” 这话骂得有点狠,要是换做普通老百姓,起点冲突也是常事;可毕竟双方都是政府干部啊,打人,有点过了。所有的人,在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没有任何人说出来。 “你们江天放的父亲是人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吴郡生说着,声音又开始有点哽咽,情绪开始波动起来。 “他父亲也是一名军人,十几年前牺牲了,是一位烈士” 人轻声惊呼出来,这就难怪了。侮辱逝者已经是大忌了,更何况是侮辱烈士。 “十二年前,在南疆保卫战中,他父亲是突击团团长,突击团是我军第一个进入河内的部队;正因为突击团的出色战功,河内方面被迫宣布停战谈判;这个团,后来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突击团’荣誉称号;虽然宣布停战了,但突击团在撤退中遭遇围击,他父亲重伤指挥突围,就是在我的背上,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父亲牺牲的。” 吴郡生说着,老泪纵横,一只手紧紧抓住茶杯,越攥越紧,茶杯“哐”的一声碎裂开来。随着茶杯碎裂,吴郡生再次仰起头,闭上了双眼,双肩抽动,不再出声。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只有秘书轻轻的,清理桌上的碎片。 似乎停滞了,没有一个人去打破这样的氛围,都在等,都在想,都在回忆。 一直到吴郡生逐渐的恢复了平静,睁开双眼,看着众人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些眼光中,所包含的尊敬。 “对不起,我失态了;人老了,反而容易激动。”吴郡生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大家在解释。 一直没有的纪委书记祁平说了句不管社会如何发展,英雄,永远都是被人敬重的。” 吴郡生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据我了解,在今天这件事中,江天放没有动手;动手的人叫许士。许士是刚刚从‘英雄突击团’退伍的战士,江天放与他父亲,都曾经担任这个团的团长。许士现在就在平洲军分区,我已经接到华南军区的命令,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许士会配合调查,但我不能把人交给公安局,华南军区会在适当的时候,就此事开展调查。” 乌山青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军方一定要介入此事,那问题就会变得极为复杂,并且极不可控。 但是,乌山青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复杂。 一直没有表态的罗佩文,最后开口了我已经接到省委办公厅的通知,省委督查室调查组,正在赶往平洲的路上;这个事件,将由省委督查室牵头开展调查,请州委督查室、州公安局、州检察院的同志全力配合,等省委的调查有了结果之后,常委会再就此事进行进一步的商议。就这样吧,散会” () 第五十五章 各自行动 第五十五章 各自行动 三月十八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感谢小化11的月票;感谢的打赏 常委会在紧张进行中的时候,最为焦虑的,就是谢客。 守在平园宾馆外面想了很久,是冲进去抓人还是就这么,谢客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下最后的决心。 手下那些干警还是第一回看到局长在抓不抓人的问题上这么为难,平时,局长是多有魄力、多么威风的人啊;可今天要抓的人只怕也不简单,光是那么年轻就是副县长、人大代表不说,特别是那两个先前上前抓江天放的时候,被甩到床上的那两个警察,对江天放的“动手能力”还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大伙也不敢多问,就这么陪着局长守在外边。 谢客正发愁呢,却一眼瞅见江天放出来了。谢客顿时就在犹豫,办? 江天放看见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谢局长,是不是在守我啊?” 谢客心想,可不就是在守你吗?可这话不能现在承认啊,哦,我在外边守着你,不敢进去抓?那不说叫人笑话吗。 但否认就更不行了,回答说我不是在守你,我在这里散步?一听就显得虚伪啊,好像“我要抓你”是多么心虚不敢承认似的,那更掉局长的身份了。 “唉,谢局长,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啊;对我进行监视居住也是得有相关的审批程序和手续的。”江天放似乎没有在意谢客的尴尬,反而还半开玩笑的和谢客说。 谢客觉得今天是局面有些颠倒了;想一个堂堂局长,在面对一个级别职务都比低,甚至还是的“抓捕对象”的副县长,就没有丝毫的“优越感”呢?对方和,一点都不尊重,一点都没有把放在眼里;这种感觉,很不爽,怒火在心中已经快爆了。 其实谢客现在的遭遇,也符合生活中的常态。 任何人,在面对一个极为尊敬的人,或者一个有所欲求的人时,总是会表现得或是敬重,或是奉承人,你当然会有无限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但是,如果是一个极为鄙视你的人,对你无欲无求的人,你想要他像别人那样的捧着你,可能吗? 要想获得他人的尊重,你必须得尊重别人,或者有获取尊重的筹码。 谢客在江天放面前,有筹码吗? 至少谢客觉得,现在手中的筹码严重不足。 “谢局长,那我先走啦。”江天放临上车之前,竟然很有礼貌的和谢客打招呼。 “想走?”谢客终于无法再忍受对方肆无忌惮的挑战的权威了,这一瞬间就下了决心,大喊一声带回局里。” 旁边的干警“呼啦啦”的就将江天放围住在车前。 “你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江天放冷着脸问了句。 “你别狂,给我铐上带走。”谢客终于出了一口心中的郁气;今天就算没有乌州长的指示,就凭着小子这么狂妄,也非要教训他不可。再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江天放这个“人大代表”的资格,能不能保住都得另说。 本以为江天放会恼羞成怒,没曾想,这回他倒是很配合的伸出了两手,主动的让干警给他戴上了手铐。 常委会结束,罗佩文回到的办公室,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蹊跷。 如果说乌山青拿此事做文章,目标直指胡子敬,想彻底控制住青山县,这他不是很意外;而吴郡生死保江天放,虽然让他想不到,但是听了吴郡生那番话,才两人之间的渊源,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是,省委督查室会来得这么快? 按算的话,省委那边比州委消息要早得多,只有一个可能,省委的消息,来自于江天放本人。 或许,对这个江天放的了解太少了。 想了想,罗佩文打了个给胡子敬是我,那个江天放,你了解多少?” 胡子敬一都心神不宁,打到罗书记办公室,说是罗书记在开会;想找易泰商量,易泰下乡去了。去州里打听情况吧,说的都有,甚至有人反向他打听,江天放是不是和叶梅“那个”,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没办法,等吧;一听到响,胡子敬立刻就拿起了话筒。 “罗书记。。。”胡子敬没想到是罗佩文主动打来的,而且主题直奔江天放,他就心里发慌,江天放打人的事情,罗书记肯定已经了。 “书记,小江县长犯了误,我有责任。。。”胡子敬心想,先认总没吧。 “不是问你这个。”罗佩文打断了他的话。 胡子敬不罗书记问这个问题有目的,回答啊? “罗书记,小江县长来的不长,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他搞经济,肯定是一把好手;我这边,离不开他啊。。。”胡子敬在要不要保江天放的这个问题上,倒是很清醒;青山县的局面刚刚打开,还不是多亏了江天放?这个时候要是砍掉他这个助力,那些项目办? “嗯,还有呢?”罗佩文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还是问前面的那个问题。 “小江县长这个人吧,年轻,有冲劲,而且,思路比较开阔。。。”既然想替江天放说好话,这个时候,肯定得多讲优点了。 “还有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胡子敬想了想,总不能全是优点吧,总得有些不足他这个人吧,就是有点。。。嗯,不大懂‘规矩’。” 罗佩文笑了,连上级财政局长都敢打,你想要他“懂规矩”?虽然吴郡生说江天放没有动手,那是台面上的话,鬼才。没有江天放的默许,他身边的人敢动手? “江天放和你汇报的时候,是说的?”罗佩文问道。 “他说叫我放心,会配合组织上的调查。”这可是江天放亲口答应了的,胡子敬没有夸大一点。 “就这些?” 胡子敬想起了江天放要他带给书记的话,听书记这口气,也不是很生气,干脆,都说吧。 “还有啊,他托我给您带句话。” “哦,你说。”罗佩文有点好奇了,江天放竟然还有话带给。 “这是个机会。”胡子敬想着,拼了。 “就这句?” “嗯,就这句。”胡子敬说完,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 “有点意思。。。你啊,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手头的事情。”罗佩文又笑了,当然,这个笑容,胡子敬看不到。 “是,谢谢书记。” 挂了,罗佩文自言自语:机会?好吧,那就试一试。 乌山青回到办公室不久,杨威与刘克俭就先后进来了;他没有,示意两人坐下,坐那沉思了很久。 秘书进来泡好茶后,小声的说道赵局长已经做了全身检查,公安局的伤情检验报告出来了,是轻伤;谢局长没有抓到打人的凶手,但那个副县长已经被他控制起来了,谢局长说不能抓。” “不能抓?为?”乌山青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情波动。 “具体不清楚,我再去了解情况。”秘书心中一阵恐慌,就是啊,当时不问清楚情况呢? “不用了。”乌山青漠然的说道。 就在这时,桌上的响了,乌山青拿起。 “乌州长,江天放已经被抓捕归案,我立刻组织审讯;另外那个凶手叫许士跑了,我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请问州长还有指示?”看到乖乖坐在后座的江天放,谢客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嗯,我了;那个许士在军分区,你去交涉。”乌山青说完,就挂了 “是,保证。。。”谢客抓着那部很有“品味”的大哥大,尽管州长已经挂了,还是颇为感佩,州长就是州长啊,他都不许士在哪,州长就已经了。 乌山青干瘦的身躯,深深的窝在那个皮沙发里,即使是跟了他很久的刘克俭和杨威,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 秘书暗地里扫了一眼屋里沉默着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就是掌握着平洲大大小小干部命运的“三驾马车”:组织部长刘克俭,专职副书记杨威,州长乌山青。只要你身在平洲官场,任何升迁变动,都绝对无法绕得过这三个人。 呢?秘书畏惧于这种能摆布命运的权势,悄悄的退了出去。 乌山青并不是特别在意江天放是不是被抓捕,在他心底,这个小人物的命运,抓与不抓,都不是重点,江天放这个角色,只不过是他主导的剧情中的一个悲剧角色;江天放的命运,也许是早就注定了。 他在意的,是省委督查室的人为会这么快的赶来调查;这个行为的背景是? 既然江天放已经被抓了,那就让一切都按照这个情节,“顺理成章”的往下发展吧。 乌山青终于下了决心;挺直了腰杆,对坐在对面的两个人说克俭,你打个到省委组织部,口头汇报一下这个事件。” 刘克俭心领神会的说道嗯,我会摸一摸省委的态度的。” 乌山青又对杨威说道你有的话,去一趟医院。” 这就是要给事件造舆论倾向了,杨威点点头说道嗯,州长;一早,我去医院了解下情况。” () 第五十六章特别的持枪证 第五十六章特别的持枪证 感谢书友任克己的打赏和票票 将江天放押解回州局以后,谢客交待两名下属,尽快审讯,拿下口供;自己则带着人,匆匆忙忙赶往平洲军分区。 江天放的前倨后恭虽然让谢客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沉浸于自己的“战果”之中;你仰仗着自己是人大代表又能怎么样?公安局真要动手抓你,你还能跑得了?不是一样的药乖乖受擒。专政力量,不是哪个人敢去反抗的。现在,自己就是代表专政力量,去抓捕那个真正动手的许士。 平洲军分区大门口,一如既往的严肃。 几名站岗的解放军战士,连望都没有望一眼被挡在警戒线外的谢客等人。 谢客想了想,自己亲自出马了:“小同志,我是州公安局局长谢客,想找吴司令。” 看了谢客的证件之后,那名战士打了个电话进去,然后过来说:“吴司令不在,请回吧。”说完,战士又像雕塑一样,矗立在那个岗亭旁。 谢客掏出烟,想递给小战士,谁知小战士很无情的回道:“这里是军事禁区,请你退出警戒线外等待。” 谢客在小战士冰凉的目光中,很是无趣的退回了自己车上;总不能去和人一个士兵较劲吧?再说了,耍威风也得分地方的。 终于,谢客看到吴郡生的车开过来了,赶紧下车。 吴郡生倒是没有摆谱,看到谢客过来,摇下车窗说了句:“谢局长啊,想找许士了解情况是吧?终于吧,等省委督查室的同志到了,你和他们商量下,找个机会一起过来,我会安排许士和你们谈的,就这样吧。” 说完,吴郡生的车子开进了军分区;谢客还想跟上去说几句呢,看到小战士那冷冷的目光,想了想,回了车上。 看来自己这个局长的身份,在很多地方,其实也是不好使的;不过,谢客郁闷的还不是小战士的冷漠,而是吴郡生的那句话,怎么,省委督查室出面了?什么个情况啊?州长没交代自己这事啊? 这让谢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现在,得马上回去,今天这个事情,只怕很复杂,搞不好会出大事。 刚刚到州局门口,一个部下就立刻跑过来,很是惊慌的说:“局长,出事了。。。” 谢客心里就一凉,真出事了?赶紧的下车问道:“怎么了?” “省委督查室的人到了,正在羁押室呢;那个江天放把两个审讯的干警都放倒了。。。”报讯的人急忙说道。 “什么个意思?放倒了?”谢客还在纳闷,省委督查室的人怎么来这么快,却被报讯的后面那句话弄糊涂了。 “是这样啊,您不是安排他们两个审讯吗,那小子嘴很硬,他们就想吓唬吓唬他,把警用电棒那出来了;没想到啊,那个江天放尽管还戴着手铐呢,一近身就把两个人的电棒给踢飞了,然后。。。我也没看明白,他就把两个审讯的干警给摁到了墙角,还从他们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手铐,然后把两个审讯的干警反而给铐住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抹汗。 “那你们是吃屎的啊?不知道帮忙啊?”谢客火了,这个笑话可闹大了,审讯的人被“罪犯”给铐了。 “就是帮忙帮出事啦;有几就个同事眼看坏事,拔出枪就往里面冲;可。。。” 此时,谢客已经随着那个报信的人来到了羁押室门口,抬眼往里一看,屋里一片狼藉。 审讯办公桌那,坐着江天放和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桌子上,一溜的摆着一排手枪,还有退下的弹夹和子弹;屋角那里,他安排审讯的干警被铐在那,脚下是两只电棒;靠窗户那边,站着四五个脸色苍白的干警,腰间的枪套全是空的了。 “你竟然敢夺枪袭警?”谢客火“蓬”的窜上来了,指着坐那悠闲的江天放斥责道;这要是放戏文里,那就是造反,那还得了啊。 “你是谢客?”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没有理会谢客的发怒,沉着声问道。 “我是公安局长谢客,你们又是干什么的?”谢客很恼火这人对他的无视,今天,他被江天放已经无视了很多次了。 “局长,这位是省委督查室副主任范贵龛,还有那位是州检察院的李科长。”一旁的下属见情形不对,局长似乎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了,赶紧出面介绍。 谢客头一热,自己怎么把这个碴给忘了呢?可不是吗,检察院的那个李科长,瞧着还眼熟。 “谢局长,这里发生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有几个问题想找你核实,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叼着眼神对谢客说,谢客觉着那神情和审视犯人没有区别。 不过,省委的人得罪不起啊;谢客脸上一变,笑眯眯的说道:“范主任是吧,去我办公室谈吧,我正好有极为严重的事件,需要向省委汇报。” “不用了,就在这里谈吧。”范贵龛冷淡的回应道。 “嗯,那好,你就在这里说;今天上午,在我们平洲财政局,发生了一起恶**件;这个江天放,伙同同伙,因对严格要求工作的领导不满,围殴财政局局长赵如胜,将赵局长打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治疗。。。”谢客赶紧捡重要的情况汇报。 “好了,赵局长的事件,我们已经了解了一部分,还会继续核实调查的;现在,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问道。 “好的,我一定把我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向组织反映。”谢客说。 “你在抓捕江天放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江天放同志是人大代表的身份?”范贵龛问。 客抬头看看范贵龛,又看了看旁边几个部下,几个部下都低下了头,他便知道,有些坏事,赶紧解释说:“虽然他是人大代表,但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我们只能采取果断措施。。。” “你知道就行;我在问你,江天放是不是被铐着关进羁押室的?”范贵龛问道。 谢客回答说:“当然,他是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犯罪分子。。。” “纠正你一句话,就是你又证据抓人,他也只是犯罪嫌疑人;我再问你,是不是你安排这两名干警对江天放进行审讯的?” “是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公安局是不是已经出具了对赵如胜同志的验伤检验报告?” “是的,最后的结论是,赵如胜同志受到的伤害,符合轻伤标准。”这个是谢客一手操作的,他当然知道。 “那好吧,我需要了解的情况就先了解到这里;江天放同志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州局非法羁押、审讯人大代表这件事,我会如实向省委汇报;江天放同志因遭受非法羁押,刑讯逼供而采取的自保行为,属于正当范围;即刻解除羁押。你们几个,过来把自己的配枪领回去,还有那两个,去帮他们松手铐吧。”范贵龛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几个被夺了枪的干警,脸色惭愧的走到桌前;警察啊,枪都被人夺了丢人啊。。。 江天放站起身来,指着桌上的枪,对那些警察说:“以后,别随便拔枪啊;来吧,这把五四式,你的。。这把,六四式,你的。。。” 江天放丝毫不差的分完枪,对那个松了手铐的干警说:“对了,我的包和物品,你得还给我吧。” 从桌上拿回自己的枪,也有人把那两个被铐着的干警解救下来;那个被江天放点名的干警,红着脸出去,把江天放的包拿了回了。 江天放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证件,递给范贵龛说:“这是我的持枪证,麻烦几位查验一下。” 范贵龛和李科长看完,江天放又递给了谢客。 谢客接过持枪证一看,汗都下来了。 范贵龛他们看不懂江天放的这个持枪证,谢客可是清楚的知道,今天,要是江天放冲他开枪把他打死,他只怕是白死了。 尽管谢客也有持枪证,但是和江天放的持枪证相比,差距太远了。 目前国内的持枪证,大致分四种,一种是猎枪,二种是体育射击枪,这两种都属于民用范畴。 第三种就是谢客所持有的警务用枪的持枪证;就是专门配备给警察等司法机关、银行保安机构用的。一般来说,级别越低,对于枪支的管理越严格,像派出所干警在领用枪支后,枪支是不能在外过夜的;但是对于谢客这种级别的警务人员,管理又稍有松缓。省公安厅签发的持枪证与公安部签发的持枪证,在使用的管制上也有所区别。 第四种就是军用枪支的持枪证,国家安全部门、部队、特殊机构专用的;江天放的持枪证,就是军用类型。 让谢客流冷汗的还不是“军用”的威力,而是军用持枪证,也是分级别签发的;像省军区、华南军区,都有签发的权力;但是,江天放的持枪证,是军.委总后勤部直接签发的;拿这种持枪证的人开枪打死了人,地方上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直接由军.委调查处理,调查处理的结果都属于国家安全机密,无需对外解释公布。 谢客当然了解这些,在这个体制内,是有一些特别神秘的部门,是可以在“合理“的情况下,打死人不偿命的;江天放今天要是冲他开枪,那后果……所以,谢客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地址 () 第五十七章伤情 第五十七章伤情 晚上刚刚回住处,就看到了女人的老公N个打赏,开心之极;谢谢啊 另外求大家个事,月末啦,各位的订阅应该够月票了吧,《官雄》还在新书期呢,能不能把月票数刷搞点啊,期待中 “好了,小江同志,你现在能够回去了;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系,调查这一事件;谢局长,李科长,按平洲州委常委会的布置,由你们两个部门负责配合调查,嗯,那我们就争取时间,现在去医院,督查室另外的同志正在那边向赵如胜同志了解情况,我们去和他们汇合。”范贵龛脸色如常的说道。 江天放和范贵龛重重的握了握手,说道:“我相信省委的同志会还原事情真相的。” 范贵龛此时才显露一丝笑容:“江副县长,今天公安局同志的做法冤枉你了;不过,希望你能理解他们。” 江天放瞟了眼在一旁尴尬的谢客,说道:“他们的做法,我能不能理解,再说吧。” 谢客现在是真有点怕江天放了;事情完全不是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发展。江天放的个人能力不说,一个人挑翻了平洲州局啊,关键问题是,现在,自己留了个“违法羁押人大代表”,并且“刑讯逼供”的尾巴,随时有可能会被他揪住不放。 “江副县长,这个,这个。。。“谢客嗫嗫嚅嚅的对江天放想注释几句。 “谢局长,你不用多说,我个人事小,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配合范主任调查,这才是关键,不能再糊涂了啊。。。”江天放说罢,转身就走了。 谢客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轮到一个副县长来来教训自己?不过,这个江天放话里似乎还有话啊,什么叫“不能再糊涂”? 就这么一路想着,谢客跟随范贵龛来到了州人民医院。 两个干部容貌的男子看到范贵龛,立刻迎了过来,这两人,都是督查室的科长,一个姓黄,一个姓姚。 “范主任,您来了;我们已经和赵如胜谈过,据他反映,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青山县政府的江天放和叶梅,对他心怀不满,大打出手,形成了他遭到严峻的心理和身体伤害;这是平洲州局出具的伤残鉴定演讲,属于轻伤。” “平洲州局的效率蛮高嘛,中午发生的事情,下午演讲就出来了。”范贵龛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演讲,扫了一眼,悄然说了一句。 谢客心里一惊,尼玛的,好不容易效率高一回,还被人怀疑,什吗世道嘛。 “主任,我们已经找到了医院的主治医生,她现在还在办公室。”那名下属说道。 “谢局长,因为涉及到州局的演讲,和医生的谈话,请你回避。”范贵龛直言不讳的说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这份伤残鉴定演讲。 谢客不能说“不”啊,回避制度,这是台面上的。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只怕是要坏。 “范主任,回避制度我知道,但是,请你相信我的党性;对于这次调查,我还是想。。。”谢客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那我们就一起先去和医生聊聊吧。”范贵龛倒是没有回绝谢客的要求,说完,领先往前走。 外科主治医生办公室里,一名文雅的中年女医生端坐在办公桌前。 范贵龛进门就笑着说:“辛苦医生了,我们是来了解下赵局长病况的。。。” 女医生看了看几人,很是沉静的说道:“我还有15分钟就要去给病人查床了,赵局长?我这里只有病人,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快问吧。” 范贵龛笑着说:“麻烦医生了,是这样,我想请您谈谈赵如胜的病情。” 女医生打开病历:“赵如胜的身体健康状况比较蹩脚。” 谢客心里一喜,这个医生,看来是“自己人”啊。 “具体呢?”范贵龛问道。 “根据我们下午对他进行的全面检查,结合他以往的病历,主要有一下几个方面的健康问题,一是胆固醇严峻偏高,二是血脂异常,高血压症状明显,三是前列腺功能性障碍;我们对他的建议是,增加运动,不能再吃脂肪含量高的食物,特别是不能饮酒,再就是在**方面,要节制。。。” 一听医生说赵如胜有“前列腺”的毛病,谢客就在心里暗想,看你老赵这回还爱面子掩饰?上回洗桑拿笑你不行,你还否认呢,这回,我可是有“真凭实据”了;可听完医生所有的话,谢客楞了,这哪是“自己人”该说的“病情”啊?这整个就是一个批判会,全是“吃多了,喝多了,玩多了”惹下的毛病,和今天被打,没有丝毫关系。 范贵龛也没有想到,医生会举出这些健康问题出来,和下属面面相觑了一阵,忍不住打断了医生的话:“这个。。医生啊,他这些病情就不用提了,我主要是想了解,他今天受伤的具体情况。” “我不是已经和病人说过了吗?别看头上出血多,其实没事,都是皮外伤,叫他不用当心;他这个问题啊,主要还是在我刚刚说的那几个方面。。。”女医生说着,看了看时间。 “那就是说,够不上轻伤了?”范贵龛问道。 “轻伤?轻微伤都算不上;不就是头上破了皮,缝了几针嘛,我都说了,头骨是比较坚硬的,那点外伤,伤不到大脑。”医生说道。 “医生,那赵如胜怎么老说他头疼,头晕啊?”旁边范贵龛的下属黄科长问了。 “那是他的心理作用,CT和脑电波扫描,都没有查出问题;你们作为同事朋友,多安慰安慰他就行了。。。”说完,女医生收拾好病历,站起来说道:“时间到了,我该去查床了。” “请您稍等啊。。。”范贵龛赶紧拦住女医生:“是这样,您刚才说的这些,我们想请您签字确认。” 女医生疑惑的望了望范贵龛。 范贵龛赶紧拿出工作证,说道:“我们是省委督查室的,来平洲履行正常的工作程序,您是不是担心。。。” “我不担心,签字是吧?能够。”女医生倒是很爽快的说道。 拿着医生签字的说明材料,范贵龛望了一眼谢客,谢客不知道如何注释“轻伤”的鉴定演讲,只能低下了头。 范贵龛看到谢客低头了,说道:“这样吧,我们的调查任务,头绪比较多,时间比较紧,我有个建议,咱们分头行动,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下属自然同意,检察院的李科长也点头,谢客心想,是得分开调查,不然,想和赵如胜说几句私话都没有机会。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样吧,黄科长,你去找青山县的叶梅局长;姚科长,你去找江天放核实情况,我和检察院的同志去军区,找许士;谢局长,你呢,就负责找财政局的同志了解情况;晚上十点,我们再一起,碰头汇总。” 几人分头行动;临离开的时候,范贵龛重重的拍了拍谢客的肩膀,没有说话,就走了。 谢客坐在自己车上,眼见着几人都走了,马上下车,回到了医院病房。 “老赵啊,你这回把我害惨了。”谢客一看到脑袋被包扎得结结实实的赵如胜,顾不上笑话他那“熊样”,立时开始叫苦不及。 “老谢,怎么样了?”赵如胜一见只有谢客一个人,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的问道。 “那个伤残鉴定演讲在哪儿呢?”谢客问道。 “这呢。”赵如胜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份演讲书。 “我现在已经是调查组的成员了,这个演讲,先放我这吧;”谢客说着,将演讲放进自己包里。 “真的?老谢,那这回兄弟就得你罩着了。”赵如胜一听谢客进了调查组,喜滋滋的说道:“怎么惊动省里了?州长安排的?用不着这么大阵势吧?” 谢客听了,心底一阵琢磨,怎么,省委督查室来人的事情,州长没有告诉赵如胜?州长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呢?可脸上,却是没有显露声色。 “老赵啊,我还得去你局里调查;对了,局里那些人,你都叮嘱好了吧?” “老谢,局里你放心,都是我的人,早安排好了;你去吧,老规矩,先去红玫瑰乐呵乐呵。。。”赵如胜一说起红玫瑰,脸上就笑容更甚:“可惜啊,兄弟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老谢,别说做兄弟的没有提示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还有啊,记得给州长多汇报。” 赵如胜笑着说:“下午来的那两个省委督查室的人,听了我说的情况,对我还是很怜悯的。州长那里我也汇报了。” “州长怎么说?” “州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说啥,还不就是‘嗯’了一声。”赵如胜摇着头说。 “老谢,还有个事情啊,你那个主治医生,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吧。。。”说完这句话,谢客就起身离开;多年的老朋友,自己也就只能把话点到这里了,总不能为了你的事,把自己都搭进去吧。 回到自己车上,谢客想了想,这事,赵如胜那蠢货不是重点,关键还得看州长的态度。可州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要不要把今天调查组在医院了解病情的事情和州长汇报?最紧要的是,江天放是人大代表,还有那个总后签发的持枪证,这,要不要向州长汇报? 还是和州长说吧;谢客拿出电话,准备拨州长的电话,猛然间,谢客想起江天放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不要再糊涂。”再想想范贵龛临走时重重拍打自己肩膀的动作,谢客摁在拨号键上的手指,寂然的停顿下来。。.。 () 第五十八章变化之始 第五十八章变化之始 感谢友龙王村投的月票感谢jesse168的打赏 晚上十点,谢客再次来到了赵如胜的病房,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和他一起来的,有范贵龛等几人。 赵如胜本来闪亮的眼睛,看到谢客身后几人,登时掩饰了光彩;一副“枯槁”之态,只是用弱弱的声音和几人打招待。 最后一个进病房的是那个文雅的女医生,她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径直走到赵如胜病床前说:“这个还给你;说了我不会收的。” 这个红包是刚才赵如胜送去的,医生不要,但他还是趁医生外出塞进了她抽屉。 “你坐起来,我再看看你的伤势。”女医生没有理会变了脸色的赵如胜,一如往常的吩咐道。 赵如胜在其他人面前能够装,但是,在医生面前是无论如何装不了的。 “医生啊,我怎么还是头痛呢?”赵如胜坐起来,便哼哼道。 女医生没有理睬他,拿出听诊器听了听,说道:“嗯,情况不错。” 然后扭头对范贵龛说道:“谈话没有问题。”便转身离去了。 范贵龛此时沉着脸,开始说话,旁边的黄科长也拿出纸笔做记录。 “赵如胜同志,我现在代表省委督查室和你谈话,希望你能照实、客观的回答我的问题;你放心,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合法的说法。”范贵龛说道。 “谢谢组织上的关怀,我一定照实向组织上反应问题,一定要让那些不正之风遭到应有的惩罚。”赵如胜一听就来劲了。 “嗯,那我们开始;请问,青山县是不是有一笔五百万的专项资金在州财政局?”范贵龛的话直指主题。 “是的,这是上周由省财政划拨过来的。” “那你只同意拨付三百万的理由和财政政策是什么?”范贵龛紧接着问道。 “因为前期已经拨付了两百万。”赵如胜振振有词。 “据我们了解,那笔两百万的拨付资金的项目名称是药材加工厂的建设资金,你怎么注释?”范贵龛问。 赵如胜有点心虚了,怎么,省委督查室的人来真的?难道不是州长安排过来的? “是这样的,那笔资金的确的以建厂的表面拨下去的;不过,因为州财政紧张,这笔资金是拆借了其他的专项资金,我们也是出于支持青山县政府建设工作的目的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青山县财政有了资金来源,当然要将拆借的款项还回来。”赵如胜的理由还是和先前一样如出一辙。 “那我想知道,那笔资金是拆借于哪个专项资金?你不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吗?”范贵龛问。 “范主任啊,我也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可平洲的财政太穷了啊;领导安排的工作又不能不贯彻落实下去,我们也难啊。。。”赵如胜打出了悲情牌;不过,他说的这个现象也是实情,在哪级政府都存在。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只需是体制内的人,都知道。 “嗯,我们会督促有关部门去查实账目的;还有个问题,生冲突之前,你是不是从办公桌后冲到了江天放面前?”范贵龛又问道。 听说要查账,赵如胜的脸色立刻变了;再听到范贵龛问是不是他先冲过去的,立刻否认:“不是,是江天放冲过来的。” “赵如胜同志,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范贵龛说了句。 “嗯,对了,是江天放的那个同伙冲过来的。”赵如胜犹豫了一下,说道。 “啊你是不是之前骂过‘有娘生,没爹教’这句话?” 也记不清了,应该不会?我只记得,那个人很凶啊,打人毫不留情。。。”赵如胜一想起许士那容貌,就不寒而栗;这回的表情,那没有骗任何人。 “那你有没有说过,‘打死你个狗咋种’?” “这个。。。我是真不记得了,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我想,就是说了,那也只是口误。”赵如胜打起了太极。 “不对,据其他同志反应,混乱应该是生在你冲过去,骂了这两句话之后。”范贵龛阴着脸说道。 赵如胜没有话可说了,不过立刻反驳道:“就算是有口角生,但是,也不能打人啊那个江天放眼中,还有没有党的纪律,国家法律?” “你现在仔细想清楚,江天放动手打你了吗?想清楚再回答我”范贵龛这次,神态异常的严肃。 那个场面,在赵如胜的脑海里,早已经翻来覆去的放映过无数次;现在,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江天放那凶狠的眼神。但是,江天放动手了吗?对赵如胜来说,他没动手比动手了更可怕 “这个,他应该是动手了;当时,我已经被打晕过去了,有些场面没有看到;要是他没动手,局里还有那么多同志是怎么倒下去的?”赵如胜很狡猾的做了个反推论。 “这样,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但是,药材基地是欧阳记极其重视,亲身抓的项目,这笔资金,你必须无条件的拨付下去;至于你说的拆借资金后存在的缺口,那是你们平洲政府的问题,如果资金不足,你能够理直气壮的向州委领导说明。今天就这样。如果你想起什么,能够随时向调查组反应。”范贵龛说完,也不和赵如胜握手,径自出门走了。 赵如胜被范贵龛最后的话完全击晕了,恍恍惚惚的想了好久,他怨恨啊,怎么自己这么倒霉,什么钱不好动,却去动省委记关怀的资金,这不是找死吗?打电话给州长,州长不在家;打电话给谢客,谢客没有接,估摸着是和范贵龛这些人在一起,不方便。 接下去怎么办?那笔钱,肯定是留不住了;自己这个伤呢,估计也装不下去了,赵如胜索性间接回了家。 这一夜,他都没能睡着,老是想着,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自己就白白的被人打一顿?不行,钱能够拨,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可怎么出这口气?要是省委督查室的人揪着自己“骂人”才引起争端怎么办?而且啊,那个江天放好像是真没动手,哼,就是你没动手,我也得强调你负领导责任。 这么的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赵如胜包扎着绷带就到了财政局;一进办公室,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办公室的那个“红领带”没进来,却进来了几个陌生面孔,另外还有江天放和叶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赵如胜认识,却没有打过交道,也不想打交道的人,州纪委记祁平。 “赵局长,这几位是省纪委的同志,找你核实点情况,请你配合。”祁平的脸色,一如往常般,很黑。 “等一等啊,几位领导,我这还有一个请款演讲,得麻烦赵局长签字呢。”这时,江天放从后面站出来,笑**的拿出一份演讲,递到已经麻痹了的赵如胜面前。 赵如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签完这个字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演讲上的签字,成了他财政局长历史上的“绝笔”。 叶梅拿着那份签字的演讲,办完资金拨付手续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天,江县长和她闲聊说,今天得来办这笔资金,她根本就没心思理睬江县长的这个“笑话”,她着急的,是江县长打人的事情,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没想到,被打的人,却反而被抓了。 “江县长,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叶梅抬起眼,迷离的望着江天放。 江天放笑了笑,说:“财迷。” 乌山青接到赵如胜被双规的消息后,默默的放下电话,一上午都没有说一句话;秘悄然推门两次,看到他的样子,没敢往屋里迈步。乌山青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他提议召开的临时常委会上讨论过的“打人事件”,这此临时常委会,对于众常委来讲,仿佛从来就没有开过。 只是,细心的人会感觉得到,罗记在常委会上的态度,就是从那次临时常委会以后,逐步开始生了转变;以往那个“弃权”常委吴郡生,举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和吴郡生一起改变作风的,还有纪委记祁平,这个以前不大言的“黑面神”,在一些关键人选上,态度,越来越强硬。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赵如胜;他已经被收押进了监狱。 据纪委后来布的通报,经查实,原平洲财政局长赵如胜,挪用公款,用于与他人合伙开矿;虚报账目,贪污公款,用于个人挥霍;接受装修公司贿赂,采取虚高报价,更改施工量签证等方法,将工程造价提高,以达到谋取私利的目的。证据确凿,经批准,将赵如胜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移送司法机关审理。 平洲了解赵如胜案子内情的很多,人们都在私底下说,赵如胜之所以落了个被双规并最后判刑的结果,起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有一次赵如胜被人打了。 只听说过打了得罪不起的人被人整,还没听说过被打了还要再双规判刑;赵如胜,也算得上是开了平洲官场的先河。。.。 () 第五十九章县长的差距 第五十九章县长的差距 月票呢?推荐票呢?还有没有啊?我好想哦。。。 回到青山县,到办公室的时候,令江天放没想到的是,胡子敬是第一个进他办公室的人。 “小江县长,州里说了会怎么处理吗?” 胡子敬的关怀,确实是自内心;作为县长,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江天放的办公室,平时,哪有县长没事跑副县长办公室的?哪个不是打个电话叫下属来“面圣”。 虽然昨天罗记叮嘱了他,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可他哪能安心,脑袋里想的全是这事;他呆在青山县,当然不知道平洲后面生了什么事,更不可能知道,赵如胜今天已经被省纪委带走了。 所以,胡子敬总是想着,打人这事,最坏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当秘告诉他江县长回来了,他没能顾得上自己的领导风度,冲冲的就自己下楼来了。 江天放心里还是颇有感触的;胡子敬虽然在魄力上差了点,但是,对人的关怀很真诚;作为一县之长,在他身上,政客的气味并不浓重。 “胡县长,哪能麻烦你亲身下来啊;我这正打算去汇报呢。”江天放赶紧起身相迎:“我走之前不是保证过了,一定要把五百万一分不少的都拿回来;财政局叶梅局长已经把手续办妥了,这会,钱差不多该到我们账上了。” “五百万都拨下来了?”胡子敬诧异的看着江天放,他想不通;对赵如胜他还是多少有一点了解的,别说是被人在办公室打了,就是普通的去办手续,也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是啊,都拨下来了。”江天放说着,还掏出烟来,递给胡子敬一只。 胡子敬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江天放给他点烟,也只是下意识的凑过去,点燃,猛吸了一口。 如胜被你打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啊?还有啊,州委对这个事情,有没有下结论?”胡子敬知道,江天放在省里是有关系的,可你再有后台,现在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的时候,总得有个说法,这说法也总要还过得去不是? “胡县长,你可别也和州局一样冤枉我啊,我可没有动手打人。”江天放又耍赖了。 打人这事,明眼人谁都知道,“主谋”就是江天放;可别人怎么认为是一回事,你自己坦白承认又是一回事,再怎么说,作为政府官员,动手打架,传出去肯定不是件好事。 胡子敬压根就不信江天放这狡辩的话;抬眼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副手,那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的“无辜”神态,瞪了一眼,说:“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江天放这回倒是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当然,他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他肯定不会老实“交待”。 “省委督查室都要求州财政局必须拨款,那我和叶梅当然就会去办手续啊。想不到啊,我们去办手续的时候,赵如胜被省纪委的给带走了,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这‘局长’的签字,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江天放“毫无隐瞒”的说道。 局长被省纪委的带走了,那财政局的手续上可不就少了一个关键的审核程序吗;无论是等赵如胜“无罪释放”还是等局势明朗后新局长上任,这笔钱想拨下来,都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是说,赵如胜给咱们签字拨款以后,就被省纪委的带走了?”胡子敬似乎听到了一个新“天方夜谭”。 “是啊,所以,打人这事,州公安局也没人来追究了,许士大概明天就能回来。”江天放说。 赵如胜被省纪委的带走,官场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就此已经终结;连州长乌山青都没有出吭声,谢客这个“酒肉朋友”,当然不会再揪着“打人”的事情不放,苦主都没了,谁愿意再去操这份闲心;再说了,谢客还担心,州局可是出过一份假“伤残鉴定演讲”呢,万一被这个“无情、狠毒”的江天放揪着不放,赵如胜的例子可是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所以啊,谢客今天主动的打了个电话给江天放示好,两人虽然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有多说,尽打些哈哈,但心里都明白,这事,只能是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要再追究。江天放当然恨不得,这事就算处理得再轻,将许士按“治安条例”拘留,总是躲不过的,能这么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结果。 胡子敬可不是操心许士,他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怕;赵如胜,堂堂平洲的“财神爷”,就因为想克扣一点资金,就这么“折”进去了? 要说江天放自己没有动手打人,胡子敬还觉得勉强说得过去的话,那赵如胜被省纪委的间接拿下,要说这里面没有江天放操作,打死胡子敬也不会相信;省纪委就这么巧,恰恰你江县长打了人后,就找上门来了?当然,胡子敬也没有傻到开口去找江天放核实的地步,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承认是自己背后搞的鬼,江天放也绝对不会。 难怪,临走前,小江县长敢夸耀一定把款子要回来;难怪,罗记听了江天放“带个话”,会要自己不必多想。原来,自己以前想那么多,一会担心江天放保不住,影响青山县目前的局面,一会担心这事最终自己难逃“领导责任”,还真的全是在“瞎操心”,一切,在没有生之前,就已经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了。 “这是个机会”,昨天,这话要是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可江天放就敢说,罗记竟然就敢信;这就是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啊 胡子敬坐在那吸烟,不断没有说话,脑子里想了很多;江天放也没有打岔,任由他静静的思考。 江天放知道,自己这次悍然出手,对胡子敬的冲击和震撼不会小;但是,在青山县,在平洲,自己有时间、有条件去稳稳当当的,温和的实现自己的目标吗? 不断到抽完那只烟,胡子敬才站起身来,深深的舒了口气,说:“小江县长。。。”后面的话,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天放走到他面前,不测的紧紧握住了胡子敬的手,说了句:“谢谢胡县长,这回,让你担心了;能和你共事,我很珍惜。” 江天放的话,听似莫明其妙,但胡子敬却是很松了口气,紧紧的摇了摇两人握住的手,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胡子敬走后,白羚闹哄哄的走进了办公室;她也听说了平洲生的事。 看到白羚进来,江天放灿烂的笑了。 白羚见到江天放突然笑了,心里没来由的跳了跳,脸却红了。 她当然不能像胡县长那样,一进门就问这问那;虽然在听说了江县长“胆大妄为”的事情以后,她心里也有些担心,但骄傲淡然的的性子,让她没有任何特别的流露;大概,现在她已经遭到了可乔的影响,觉得,江县长说了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异样;白羚进来,没有和江天放说话,只是静静的拿出茶叶,洗杯子,茶;然后整理桌面。 江天放走到白羚的身后停下来;白羚登时有些紧张,心里一慌,难道江县长看出什么来了? 江天放悄然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没事了。” 白羚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她这才终究放下心来。 江天放退回去,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白羚在那不知忙些什么。 白羚觉着,无论自己走到屋里的哪个角落,背上都感觉不自由,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目光“灼”着了。 “江县长,陆舟记来电话找你了。”白羚猛然间想起,自己最先来找江县长的“借口”。 “啊,他那边怎么样了?”江天放记起,陆舟去宁阳找大哥江子勇,询问购买旋转炉技术设备的事情,这两天自己也忘了过问了。 “他说,会和你大哥一起回来,大概明天下午到。”白羚总算是打开了“局面”。 “是吗,我哥也会来啊。”江天放立刻高兴的说道,仔细算算,自己也有日子没见着哥了。 “嗯,陆记说,和设备一块到。”白羚说:“还有就是,城建局李局长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有空看他的规划草案;安监局的季局长想回请您吃饭。” “哦,对了。”听白羚提起季辉民,江天放想起那天吃饭,是白羚去买的单,依着她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和自己提钱的事情的,更不会把私人请客的账拿到政府办去报销;所以,江天放从包里拿出两沓钱,递给了白羚。 白羚看着江天放递过来的两万元钱,也不问为什么给自己钱,接了过去。 “这钱放你那,以后咱们出去,要花钱的地方挺多的。”江天放注释说。 江天放倒是不担心白羚会有其他的想法,那年月,还不流行“包*奶”;他只是想着,白羚刚刚毕业,又能有多少工资?就像那天请季辉民的那顿饭,只怕就用掉了她小半月的工资呢。 自从去了大药房,白羚对于江县长“有钱”已经不会有何惊讶了,听了他的注释,依然的淡淡的一句:“嗯。”。.。 () 第六十章大胆的女子 第六十章大胆的女子 晚上回招待所休息,江天放不测的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颇好的**,但自己明显没有见过这个人。 “您好,江县长?我叫宇兰。”看到江天放过来,**从容不迫的笑着打了个招待,也没有像一般人那样伸手过来握手,只是双手摆在身前,很是自然的说道。 “宇兰?汪利权老婆?”江天放立刻想到了她是谁;只是她并没有引见自己是汪利权的老婆,而是说自己的名字,仿佛料定了相互是知道对方的存在。 江天放来青山县后就知道,和这个女人,迟早是要碰面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两人的见面,会这么快,并且是对方主动上门来。 “啊,是汪县长的爱人,快请进屋坐。”江天放很快打开门,热情的招待道。 宇兰没有说话,跟着江天放进了房间;江天放有意没有关门,和汪利权老婆呆一个房间里,这闲话可就有得传了,不知道多少人爱打听这样的绯闻呢;但宇兰却在后面,悄然的带关上房门。 江天放没法,总不能再去打开门;放下包,又去倒了杯茶,端给宇兰。 “江县长,你还是叫我宇兰。”宇兰站在那,接过江天放递过的水杯,说道:“你要是把我当老汪的爱人,那不是得叫我声嫂子?想来,这声嫂子,你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江天放愣住了;没想到宇兰说话会这样间接。 普通这种关系,称呼声嫂子当然没问题,而且很自然;但宇兰刻意这么说,明显是别有所指;叫她嫂子,那就是当汪利权是自家兄长了,真按这么讲的话,以自己和汪利权目前以至以后的关系,这声嫂子,的确不那么好叫。 不过,江天放的反应很快:“嫂子,坐下说话;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了。” 叫不叫“嫂子”,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谈的事情。江天放的这个态度,似乎在宇兰的意料之中。 宇兰浅笑着,没有在对面沙上落座,却绕了两步,坐到了江天放的身边:“江县长,你也坐下,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心。” 江天放谨慎的看了看身边的宇兰。 宇兰应该是三十来岁,顺溜的黑齐肩,没有烫染;上身一件蓝紫色的普通秋衣,不算紧身,但依然凸显出高耸的**;一条普通的西裤,衬托出她细长的双腿。 看到江天放的眼神,宇兰笑了笑,说道:“我今天来,老汪不知道的。” 要是汪利权自己不敢出面,叫老婆来拉拢两人的关系,那江天放肯定会看不起他;不过想想,自己以前又何曾看得起他过?倒是眼前这个宇兰,真还得小心点。 “你放心,我今晚没有**你的打算。” 宇兰这话,真还是完全的击碎了江天放对这方面的担心:“嫂子说笑了。” “不是说笑啊;不少女人,老担心被男人占了便宜,我可不这么想。就我说,虽然身材容貌也还过得去,可终究三十了啊,真要是和你这二十多的年轻人睡一觉,还不一定是谁占谁的便宜呢。”宇兰笑着,这话虽说得露骨,可江天放看她的眉目神情,丝毫没有**和**的意思;全然就是两个成年人在一起,聊着普通的话题。 “我就是再年轻十岁,也比不过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就说你那个秘白羚,依我的眼光看,那就是千里挑一的出色女人,人美,气质更佳。”宇兰接着说。 这个话题,涉及到了白羚,看来,以后免不了要被人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了;江天放在心中,有些警惕,不过面上却不露声色。 宇兰喝口茶,看了眼江天放,继续说:“不要说白羚现在依然是处子之身,就算她哪天真和你**,那也是你们两情相悦的事。拿这种事去攻击和诋毁对手,只有那些虚伪和下作的官员才会干。我既不是当官的,也绝不虚伪,更反感下作,所以,不会在意这些。” “你是不是会怀疑我这么说,是在讲假话?”宇兰坐在那,腰不断是挺直的,双腿微屈而并拢。 “嫂子好像还真没有骗我的必要。”江天放笑着说。 “你这话有点言不由衷,但我完全能够理解。”宇兰侧坐一旁,说道:“别人不说,就说我;你也知道,平洲是少数民族自治州,我就是姜黎族人。在我们那,无论女子是未婚还是已嫁,只需她在家门口挂上一盏红灯笼,天黑后,任何男人都能够进她的闺房,如果她看中了进来的男子,就会去把门口的红灯笼取下,那其他男人就不能再进去了;而女的,就能够和那男人在自己床上肆意的狂欢,等天亮了,两人就此分离,再无瓜葛。”(姜黎这个民族是城北风杜撰的,但这种风俗,在某些少数民族确实存在。) 这个倒是江天放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所以啊,我对男女之事,看得极开;**女爱本来是好事,恰恰有些人,要讲究那些孔孟之道,把一件再普通、自然不过的事情,变得崇高不可逾越;我家老汪,在外面有女人,那是我看过后同意的。”宇兰说这话,丝毫不忸怩,说到汪利权有女人,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也许会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容忍这种事生;我跟了老汪十年了,给他生了两个闺女。我知道,老汪心里,其实不断想要个儿子,虽然我是少数民族,打点政策的擦边球,能够生二胎;但终究他是政府干部,真要是再生第三胎,恐怕还是会有人拿‘生’这事来告他的状;老汪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当县长,我不想因为生儿子,弄得他被开除,让他一辈子都可惜。所以啊,就同意了他在外面养个女人;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以‘无后’为由,那是能够名正言顺的纳妾的。” 江天放想想汪利权的个性素质,当县长和生儿子,竟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倒也是蛮符合他的。只是,宇兰会这样的迎合汪利权,很出乎江天放的意料。 “只不过,现在江县长来了青山县,老汪想当县长的愿望,这辈子,恐怕得落空了;这也是他的命。”宇兰说着,苦笑的摇了摇头。 江天放一阵默然,宇兰这话,在他看来,只怕将来会是真的。汪利权这人,还不算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单单看能力品行,至少江天放会尽全力阻止他当县长;在青山县,江天放铁了心要阻止的事,成功的可能性能有吗?而汪利权离开青山县去其他地方,当县长的可能性又还有吗? 大概,汪利权能够等,等江天放离开青山县以后再去谋求这个县长的职位,但是,就目前他手上掌握的汪利权那些“黑材料”,汪利权能够全身而退,那就算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想到这,江天放猛然一惊,宇兰难道嗅到了什么气味了?要不然,怎么敢如此肯定,因为自己的到来,汪利权这辈子的愿望会落空?也许现在,青山县的绝大部分人,还没有看清江天放能打出的底牌,对他或多或少会有轻视;但宇兰却能够这么早的就下了这样的结论;相比那些官员,以至包括田板富、胡子敬,宇兰都看得更为完全、透彻。 宇兰依然是侧坐着,似乎并没有刻意去关注江天放的神情,说道:“我和老汪结婚的时候,他一没钱,二没权,而且有老婆了,年纪也大我十几岁;那时候,我虽然只是个民办教师,但好歹也算半个文化人;何况二十岁的时候,哪像现在,**也松了,肚子上也开始长肉了。” 宇兰说着,揉了揉她高耸的**,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浑然没有在意,身边坐着个男人,一个刚刚见第一面的男人。 “那时候,我可是要身材有身材,要皮肤有皮肤,最重要的是,我的身子,不断是干干净净,没人碰过的,不断到遇到老汪。”宇兰想起过去,脸上的神采,多了些红韵:“跟了老汪以后,有人说我傻,也有人笑我爱得好蠢;但是,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没有人能想得到,因为我从来没和人说过。” 宇兰说到这,侧过头,望着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既然我今天找上门来和你谈心,就要坦诚;你要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铁了心的跟了老汪这么多年,那我就原原本本的都和你讲。” 江天放抬头看了宇兰一眼,又低下头去,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既然是你一辈子的秘密,甜美也好,辛酸也罢,还是让它永远的藏在你心里;那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财富,别人没有理由与你去分享。” 宇兰却是松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要不要说出来;江县长,你真是个好人,善解人意。等哪天,我想明白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江天放也松了口气,和人共享一个秘密,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笑着说:“那也应该第一个告诉老汪啊。” 宇兰却是笑道:“他这人啊,只会吃喝**赌,哪懂得这些哦。。。”。.。 () 第六十一章可怕的女人 第五十二章你没资格 江天放和叶梅两人在房间里闲聊着,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猜,这回是不是领导的批评来了?”叶梅笑了。 那年月,模仿信号还没有开通来电显示功能呢。 “估摸着,应该是州公安局的,也该来了。。。” 说着,江天放接通了电话。 “你是江天放?”电话里的声音气势汹汹。 “是的,你是谁?”江天放沉声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那头的调子很高。 “你不说那我挂了。” 说完,江天放很果断的挂了电话。 叶梅望着他,很想笑,可又不敢笑。 江天放扬了扬手机说:“我故意的;他还会打过来的。” 叶梅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扬起拳头想捶他,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果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你是江天放吗?我是平洲公安局,现在我责令你,马上到局里来投案,否则,后果自负。。。” 江天放又很果断的打断对方的话:“你没这资格。”然后又挂了电话。 叶梅这回忍不住了,笑得浑身直抖,拳头终究还是落到了江天放身上。 江天放笑着躲避道:“这回我不是故意的,他真没这资格;想见我,他得自己过来。” 江天放话刚说完,电话又响了。 “我是江天放。”这回他自报家门。 那头打电话的人早已将气得要疯了:“我是平洲公安局局长谢客;现在,我有资格叫你来州局了?” “说了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实在想见我,来平园宾馆288房间,我在这里等你。”江天放说完,再次挂了电话。 “喂,你可别玩过火了啊。。。”听到江天放自报地址,叶梅担心的说。 “不会的,我有分寸。”说完,江天放眯着眼,竟然开始小憩…… 叶梅摇摇头,显露个苦笑,转身再拿出床毛毯,悄然的给他盖上…… 平洲这个冬天的中午,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中午,许多年以后,人们都还在津津乐道。 财政局长赵如胜在自己的办公室竟然被人打了,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的在平洲的机关干部当中传播。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打听,是谁打的?他为什么要打人?赵如胜是不是被打得很惨? 那些编外新.华社“名记”们,不断的布最新消息: “知道吗?赵如胜以前太猖狂了,得罪人多了;这回可遭报应啦。” “你知道什么啊;打人的是青山县的,为主的一男一女,因为赵如胜睡了那女的,被男人知道了,带人来打的他。” “不知道别瞎说啊;那两人都是青山县的干部;因为赵如胜收了他们的钱不办事,被人家给堵住才下手打的。” “哪有这样的事,是赵局长秉公办事,被人打击报复。。。” “拉到,赵如胜要是能秉公办事,母猪就能够上树。。。” “你们啊,就别闲操心,这事已经惊动记州长,凶手现在已经被州局押送到州委,正开常委会批斗呢……”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常委会是开批斗会的地方吗?再说了,这两人那在京城都是有关系的,在宁阳因为偷.情被抓了现场,结果两人找了关系,一起都调来青山县,不但没被处理,还升官了,能够继续在一起那个……” “羡慕啊。。。这野鸳鸯做的,那他们干嘛不干脆结婚算了啊?” “你懂什么,妾不如偷,知道不?” “喂,你说他们都爱用什么姿势?” “估计不是观音坐莲就是倒挂金钩。。。” “有机会得找他们切磋下,这个难度高啊。。。” 流言四起之时,赵如胜正在乌山青的办公室里,扎着个纱布绷头,被州长盯着望,背上在出汗。 江天放几人走了之后,赵如胜被手下人紧急送到了州人民医院;一路上,赵如胜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他的心,已经完全碎了…… 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啊;那可是半个身子被悬在窗外,赵如胜到现在都能记得,当时自己整个人逐步往下坠的感觉。平时自己多受人尊敬啊,不管是县里的州里的,见得自己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那些个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自己抬抬手去拉一把;稍有姿色的女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自己约她们去“郊游”;就这样的幸福生活,今天被人如此无情的打破,心灵所遭到的创伤,谁能知道? 在医院好一阵检查,医院院长虽然一再安慰他,问题不大;但他怎么会相信?他的伤,那是伤在心上。 不断到“红领带”的刘主任进来,小心翼翼的问他,“要不要通知公安局?” 赵如胜才顿悟过来,狂叫道:“要一定要马上打电话,找谢局长,抓人,枪毙” “红领带”和那几个办公室的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鼻子受了伤,打了个补丁,有点滑稽。 州公安局长谢客很快就带人赶到了医院。 谢客和赵如胜的关系很铁,作为州政府最重要的两个职能部门,两人都深得州长的器重。 “老赵,谁这么大胆啊?我逗听说了,不就为了个娘们嘛,那男的胆子也太大了点;放心,交给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谢客一进病房就说道。 看到穿制服的谢客进来,赵如胜终究有了些底气;紧要关头,还是人民警察值得信赖啊。要不怎么说,“有事找警察”?平时感受还不深刻,今天他可是深有体会了。 “老谢,你可来了;不是你听说的那样;那个,小刘,你把情况向谢局长汇报下。”赵如胜苦着脸说道。 “红领带”刘主任就立刻屁颠屁颠的把情况描述了一遍:“猖狂啊,无组织无纪律啊;就因为我们局长忙,来不及在请款演讲上签字,青山县的副县长、财政局长就带着他们的打手,围殴我们局长;连我们这些旁观掌管正义的人也不放过。。。” 怎么回事?青山县的副县长和财政局长?不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恨”? 谢客觉得,这事有点不寻常了。 两个政府官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上级领导? “你们都去外面,我和老赵说几句。”谢客打走其他人,很慎重的问道:“老谢,这可不是小事,你把情况仔细说说。” 赵如胜对谢客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细致的说了说,包括他骂人的那句话,也都说了;在他看来,就算是骂了一句,也不能动手打人打得这么惨啊?自己完全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老赵,你赶紧穿衣服;这事,得向州长汇报。”谢客的语气很严肃。 “老谢,你的意思是。。。”赵如胜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谢客。 “青山县啊,州长最近盯得紧。”谢客说道。 “那好,我们一起去。” 就这样,两人一起,到了州长乌山青的办公室。 乌山青瘦瘦的个子,脸上显得很干枯,一双眼睛,能看得人毛;看到赵如胜头上绑着绷带的狼狈样,不由皱起了眉头。 再听了赵如胜描述的整个事情经过后,乌山青只是骂了句:“蠢货。” 挨了骂,赵如胜反而舒坦了;州长还愿意骂他,说明没大事。 乌山青沉吟了十来分钟,拿起了电话:“克俭,是我。” 接电话的是平洲组织部长刘克俭:“州长,有什么指示?” “青山县有两个人,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你了解吗?”乌山青问道。 “哦,这两个人啊,我有印象。”刘克俭是老组织了,对于有特点的干部,都会记得很清楚:“这两个人是月初的时候,通过省里‘青干班’下派到我们平洲来的;江天放是转业军人,硕士,叶梅是原宁阳财政局的普通干部。” “省委组织部下派的?如果犯了错误,一般怎么处理?”乌山青想了想,问道。 “在现阶段,如果是一般性错误的话,能够将他们退回省委组织部,并建议相应的组织处分。”刘克俭回答说。 “嗯,我知道了;你准备下,下午召开临时常委会。”乌山青说完,挂了电话。 赵如胜和谢客望着乌山青,听到“常委会”几个字,就知道,今天,他们是来对了。 “你现在给我滚回医院去,做个全面完全的检查。”乌山青对赵如胜说。 “是,州长,我一定会病得,哦,不是,是伤得很重的。”赵如胜那魁胖的个子,弯着腰,不住的点头。 “你现在去抓人,一定要把人掌握在手上;记住了?”乌山青对谢客吩咐道。 “好的,州长,一定完美完成任务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口供没有您点头,谁来也不会放人”谢客立正答道。 “嗯,你们去。” 赵如胜去医院不提,谢客这边可就是紧锣密鼓的忙着抓人了。 抓人得先找到人啊;所以,谢客第一个找的,就是青山县的胡子敬。 胡子敬一听就傻了,小江县长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祸呢?好在谢客在电话里说得倒是随便,就是讲要找江天放和叶梅“了解下情况”; 这是公安抓人的老套路了,说得都是轻描淡写;你要是说得严峻了,人家闻讯不还得跑路啊? 可江天放又怎么会是跑路的人呢? 第五十三章你没资格(下) 胡子敬把江天放的电话号码告诉谢客的时候,谢客就在嘀咕:“这只怕是省里下来的纨绔,当个破副县长还得瑟,弄个手机呢;青山县那地方,有几个地方有信号啊?” 刚刚开始打江天放的电话,不断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却被江天放顶了句嘴就挂了。 谢客接着再打,一连三次,都被江天放挂了他的电话;还很狂妄的说“你没资格”。 我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亲身出马来抓你,你已经是有天大的面子了,你竟然敢说我没有资格?这也就是隔着电话,要是在跟前,看我怎么整死你。 谢客愈加断定,这个江天放就是个纨绔子弟;你在宁阳嚣张也就罢了,来了平洲,你还敢猖狂?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是过江龙,也得给我乖乖的趴着。 好在,知道了江天放的住址,谢客带齐人马,恶狠狠的杀向平洲宾馆。 敲开288的房间门,谢客阴着脸,眼光不停的在两人身上逡巡。 “你就是江天放?” “是的。” “你是叶梅?” “嗯。” 谢客很怀疑,不会是搞错了;不是说这男的是副县长吗?怎么这么年轻? “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谢客很不客气的下指令。 叶梅连忙去拿证件;江天放却摆摆手,说道:“你是谁?” 谢客那个气啊,都这时候了,你还装;我是谁都看不出来吗? “我是平洲公安局长谢客,赶紧拿证件出来。”谢客气急的说道。 “按程序,警察执法前,得先查验你们的证件,你们的证件呢?” 江天放竟然伸出了手,要先看他谢客的证件;真是笑话啊 不过气归气,这眼前的两人,终究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不能被他们在这种小事上抓了辫子。谢客想着,竟然真的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江天放。 “嗯,证件是真的;谢局长,说,找我什么事情?”江天放很“领导”的说道。 然后回头,指了指自己的包,说:“叶梅,把我的证件也拿给谢局长看看。” 还摆谱?一个副县长,摆出来的谱竟然比我这个正处级的局长还大? 那个漂亮得勾魂的叶梅,竟然还真的帮他拿了证件出来,一并递给了谢客。 谢客正认真的查验证件呢,看样子,应该是假不了的;江天放却自顾自的转身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谢局长,有话进来说。” 谢客这回是气炸了;他现在知道,赵如胜曾经受过怎么样的“欺辱”了;在公安局长面前都这么嚣张,那在财政局长面前,肯定得动手了;这一气,谢客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大吼一声:“给我抓起来。” 后面马上冲过来两名警察,迅的朝江天放逼去;江天放此时已经走到了房间中间,听得后面的响动,立刻转身,双手朝扑过来的两名警察绞过去,两个警察还没有回过神来呢,手臂就被绞住了;江天放再一抬手,往旁边一送,两名警察就都不偏不倚的,分别倒在了两张床上。 这个变故,电光火石般的迅;江天放放倒两个人,拍了拍手,悠闲的说了句:“抓我?说了你没资格。” 说完,他竟然坐在了旁边的沙上;后面的警察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的朝屋里涌;江天放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说道:“叶梅,我那包里还有个省人大代表的证件,你拿出来,给谢局长查验。” 谢客一听,汗就出来了;双手拦住准备上去的干警。 “省人大代表?”自己真是没有资格抓;要抓的话,那必须经过省人大的批准。 叶梅这时已经找出了一个红色的代表证,拿过来递给了谢客。 谢客这回看得比刚才更仔细了,没有错,这是真证件,别说谢客是老公安了,就凭他也是人大代表,对这个证件,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江天放转业前所在的四十四集团军,驻地就在湖东省;人大中有特地的解放军代表团,以江天放的资历,自然能成为省人大代表;虽然现在转业了,但人大代表的身份却依然在,除非犯错误被罢免,否则,人大代表的任期都是五年。 碰了个这样的钉子,谢客一时有点懵;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向江副县长了解点情况,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谢客说道。 “这个当然了,谢局长有话虽然说,我一定照实回答。”江天放这回倒是没有为难谢客,还客气的说道:“谢局长进来坐。” 这时,其余的干警已经都退回了门口;谢客招手,叫来一名干警做记录,然后坐到了江天放的对面。 谢客已经知道,今天自己只怕是真带不走眼前这个江天放了;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一定要取得有利的证言。按老套路,谢客先是迂回着和江天放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仿佛是两个老朋友,许久不见了在寒暄。 “这样啊,你今天是不是去了财政局?谢客话题绕回来了。 “是啊,我和叶梅局长一起去办笔款项的手续。“江天放答道。 “办好了没有啊?“谢客问。 “没办好。”江天放答。 “没办好手续你就能够打人?”谢客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谁看见我打人了?”江天放不屑一顾的说道。 “江县长没有动手,是赵局长先动手的;这个我能够作证。”叶梅在一边说道。 “我没有问你。”谢客冲叶梅嚷道。 “你讲话客气点,如果再这样,那就请你出去。”江天放眼睛一瞪:“你现在面对的不是犯人,是国家干部” 叶梅被谢客一吼,心里本来很冤枉;可听江天放这么说话,立刻就舒服了。 “有人举报你,在财政局故意伤人,你怎么注释?”谢客可不会轻易软下来,依旧很严厉的问江天放。 “活该”江天放丝毫没有退让。 “那就是说,你觉得该打?”谢客诱导说。 “当然了。” “那你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作呢,人家骂你,有反应也是正常的嘛。”谢客这时笑了。 “他不配我动手,太脏了。”江天放说道。 谢客其实早就知道,江天放并没有动手,动手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是,谢客想套江天放的话,只需江天放自己承认,哪怕是去扶了一下,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谢客就能够把他的责任定性。 可江天放的回答滴水不漏,谢客没有办法,只好说:“动手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一个朋友,叫许士。”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啊,这么贴心。”谢客继续诱问。 “以前的战友,当然贴心了,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江天放说道。 “那人呢?” “走了啊。” “走了,去哪了?”谢客急了,今天要是抓不到人,总不可能把那个吓傻了的叶梅抓回去。 “不知道。”江天放懒洋洋的说着,还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你应该知道,包庇也是罪啊。”谢客冷冷的说道。 “我说谢局长,诱供、诽谤,好像也是罪名哦。”江天放可不吃这套;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可能逞英雄,该回避耍赖的,就得这么干。 “你知道怎么联系那个许士吗?”这是谢客最后的希望了。 “他老家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宁夏还是疆西,具体地址,你能够公函去四十四集团军查询,虽然他退伍了,可应该还有资料在部队的。”江天放这个话,可就是信口胡编了。 谢客一听,心里那个气啊;什么时候自己办过这样窝囊的案子啊?这没有一点线索,回去可怎么向州长交差?去部队查案子,他还不知道部队那护短的风格,一个班长就敢给你脸色看。 很明显,已经谈不出什么结果了,谢客最后说道:“这几天,你不要四周走动,我们随时会来找你核实情况。” 江天放斜着眼望了望谢客,说道:“你当你是纪委的,来宣布双规啊;情况我都已经说清楚,你走,我要休息了。” 谢客真的是气得要吐血;但是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别看这个江天放年轻,但很狡猾,比那些惯犯还狡猾。 再说了,谢客是真想马上就走,碰到个“抓不得”的不测情况,他得马上向州长汇报,看下一步该如何处理。 从江天放的房间出来,谢客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乌山青;办公室的电话是秘接的:“你好,哪位?” “我是州局的谢客,州长在不在啊?”谢客一听接电话的不是州长,急了。 “谢局长啊,州长去开常委会了,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州长特地叮嘱我等你的消息。” “出来点不测,人没有抓到。”谢客回答说。 “怎么,人跑了?”秘问道。 “跑了一个为主的凶手,还有一个倒是在,可不能抓啊。”谢客冷汗都出来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州长临走前吩咐我的,只需结果。”哐当,电话就挂了。 谢客今天已经习惯了被人挂电话,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州长的脾气他可知道,不会给你注释的机会的,他只会问自己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样 到底该怎么办? 谢客想了很久,自己当这个局长已经很长的时间了,能不能提政法委记,可全都得靠州长,大概,是时候拼一把了 第五十四章常委会 平洲州委小会议室。 罗佩文最后一个走进这个会议室的时候,长形的会议桌旁边,八名州委常委已经正襟就坐。 在最前方的椅子上落座了,罗佩文朝众人悄然颌,说道:“这次临时常委会,是应乌州长和杨记的要求召开的;下面,请他们说说具体情况。” 州委副记杨威看了看乌山青;乌山青悄然点头后,杨威打开身前的笔记本,开始讲话:“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就在今天上午,州财政局生了一起恶**件。青山县的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因为不满财政局长赵如胜对工作的严格要求,一言不合,伙同他人大打出手,将赵如胜及数名办公室工作人员打伤,现在,赵局长等人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伤势不明。这是平洲有史以来从未生过的恶**件,殴打政府要害部门的领导,破坏政府正常的工作秩序;此事,公安部门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作为分管党群的副记,所以,我提议召开了本次临时常委会,建议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严肃处理,以正党风政务。” 说完,杨威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乌山青;乌山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不露任何声色。 这个事情,有的常委已经听说了一点点,有的却是刚刚才知道;但是,常委就是常委,不论知不知情,都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八卦的去打听消息,更不会随便据此展开想象和评论。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我来说两句。”组织部长刘克俭坐直身体,说道:“江天放和叶梅这两位同志,同志们也许不熟悉;我稍微谈谈他们的情况。” 这是实情,在这的九人,至少有一半,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副县长江天放,男,24岁,转业军人,之前是某集团军上校团长;叶梅,女,30岁,之前是宁阳财政局副科长。这两个人,都是刚刚经省委组织部考核,作为优良青年干部,本月才下派到我们这里来的;作为组织部长,我没有及时对他们给予关怀和协助,以至于他们犯下如此严峻的错误,说严峻点,他们这是犯罪,我深感惋惜啊;省里把他们交给我们,我们却没有教育好,用好,是我的失职,我应该检讨。”刘克俭深有感触的说道。 “老吴,现在不是需要你检讨的时候。”杨威接过话题说:“真正要检讨的,我看,还是青山县的党政班子;特别是县长胡子敬,作为副班长,他是这两个凶手的间接领导;据赵如胜讲,昨天他已经就工作与胡子敬进行了沟通,江天放两人,今天就是受胡子敬的委派过来的,结果就生了这样的事件;对此,我认为,胡子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风向变了,政治,从来都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有人已经在悄然的观察记罗佩文的神色。场面又陷入了沉寂。 罗佩文脸色一如平常,拿笔在本子上悄然顿了顿,望向众人:“大家也都谈谈。” 短暂的平静过后,政法委记丁广文言了:“刚刚杨记提到了,公安部门已经介入,先,对一位在职副县长和财政局长采取行动,我没有得到过公安局的任何请示和汇报,即便是事突然,情况紧急,打个电话总还是必要的,这件事,不符合组织程序;其次,刚才杨记以‘凶手’定性两位同志,也有不妥,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还是要慎重;第三,政法办案,需要的是证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什么?当时的情况究竟又是怎么样呢?要说两男一女殴打财政局那么多工作人员,我总觉得有疑问。事情涉及到多名公职人员,我会建议检察院介入调查。” 作为政法委记,对公安局处于失控状态,这是丁广文不断无法释怀的。 “我也说两句。”宣传部长李河说:“对于青山县近期的工作,宣传部门是比较支持的;前几天就特别报道了他们搞的药材基地;而这个药材基地,正是这个副县长引进来的。重视经济工作是对的,但是,同样不能放松思想教育。我们的某些干部,会不会是因为工作中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呢?我在想啊,我们宣传部门以后在选择宣传对象时,还是要以政治修养作为选的标准。” 很明显,李河是支持不以“经济挂帅”的。 乌山青审度了一下形势,丁广文站出来是稍微出乎他意料的,按以往习惯,丁广文一般不是弃权就是随大流;剩下的纪委记祁平和军分区司令吴郡生,那是弃权的常客了;常务副州长何传应该会支持罗佩文。如此看来比三,能够说是胜券在握了。 乌山青动了动眉毛,正准备言定乾坤,那边有人先开口了。 “我说几句。”吴郡生的声音,实在吓了大家一跳;不单是因为他声音响亮,更是因为,这个军分区司令,在常委会上说的话,加起来一年只怕还不到十句;而且是属于字数最少的那种,“嗯”,“同意”,“我弃权”,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词语,众常委早就习惯了。 今天可邪了门,吴司令竟然也言了。 而且,吴司令不言则以,一言,整个常委会都被震撼了 “那个赵如胜如果现在在我面前,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低着头的,目不斜视的,暗自审视的人,全都抬起了头,诧异的望着大雷霆的吴司令。 乌山青懵了,罗佩文也懵了。 现在可是在开常委会啊;在座的,按级别,都能够算是“我党的高级干部”;以前听说过老帅拍桌子骂娘的,可在常委会上喊出“打断他的腿”,那是闻所未闻。 “吴司令,你慢慢讲。”罗佩文也不知道吴郡生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安抚说:“您是亲身经历过战争,出生入死过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大概是罗佩文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又大概是他在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吴郡生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呼气;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他,会议室里异常的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大约几分钟,吴郡生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环顾了众人一圈,开口说道:“知道赵如胜为什么挨打吗?” “他骂江天放‘有娘生,没爹教’。” 这话骂得有点狠,要是换做普通老百姓,冲突也是常事;可终究双方都是政府干部啊,打人,有点过了。所有的人,在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没有任何人说出来。 “你们知道江天放的父亲是什么人吗?”吴郡生说着,声音又开始有点啜泣,情绪开始波动起来。 “他父亲也是一名军人,十几年前牺牲了,是一位烈士” 人轻声惊呼出来,这就难怪了。侮辱逝者已经是大忌了,更何况是侮辱烈士。 “十二年前,在南疆保卫战中,他父亲是突击团团长,突击团是我军第一个进入河内的部队;正因为突击团的出色战功,河内方面被迫宣布停战谈判;这个团,后来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突击团’荣誉称号;虽然宣布停战了,但突击团在撤离中遭遇围击,他父亲重伤指挥突围,就是在我的背上,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父亲牺牲的。” 吴郡生说着,老泪纵横,一只手紧紧抓住茶杯,越攥越紧,茶杯“哐”的一声碎裂开来。随着茶杯碎裂,吴郡生再次仰起头,闭上了双眼,双肩抽动,不再出声。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只有秘悄然的过来,清理桌上的碎片。 时间似乎停滞了,没有一个人去打破这样的氛围,都在等,都在想,都在回忆。 不断到吴郡生逐步的恢复了平静,睁开双眼,看着众人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些眼光中,所包含的尊敬。 “对不起,我失态了;人老了,反而容易激动。”吴郡生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大家在注释。 不断没有说话的纪委记祁平说了句:“不管社会如何展,英雄,永远都是被人敬重的。” 吴郡生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据我了解,在今天这件事中,江天放没有动手;动手的人叫许士。许士是刚刚从‘英雄突击团’退伍的战士,江天放与他父亲,都曾经担任这个团的团长。许士现在就在平洲军分区,我已经接到华南军区的命令,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许士会配合调查,但我不能把人交给公安局,华南军区会在适当的时候,就此事开展调查。” 乌山青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军方一定要介入此事,那问题就会变得极为复杂,并且极不可控。 但是,乌山青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复杂。 不断没有表态的罗佩文,最后开口说话了:“我已经接到省委办公厅的通知,省委督查室调查组,正在赶往平洲的路上;这个事件,将由省委督查室牵头开展调查,请州委督查室、州公安局、州检察院的同志全力配合,等省委的调查有了结果之后,常委会再就此事进行进一步的商议。就这样,散会” 第五十五章各自行动 三月十八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感谢小化11的月票;感谢女人的老公打赏 常委会在紧张进行中的时候,最为焦虑的,就是谢客。 守在平园宾馆外面想了很久,是冲进去抓人还是就这么回去,谢客不断到现在,都没能下最后的决心。 手下那些干警还是第一回看到局长在抓不抓人的问题上这么为难,平时,局长是多有魄力、多么威风的人啊;可今天要抓的人只怕也不简单,光是那么年轻就是副县长、人大代表不说,特别是那两个先前上前抓江天放的时候,被甩到床上的那两个警察,对江天放的“动手能力”还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大伙也不敢多问,就这么陪着局长守在外边。 谢客正忧愁呢,却一眼瞅见江天放出来了。谢客登时就在犹豫,怎么办? 江天放看见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不测,反而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待:“谢局长,是不是在守我啊?” 谢客心想,可不就是在守你吗?可这话不能现在承认啊,哦,我在外边守着你,不敢进去抓?那不说叫人笑话吗。 但否认就更不行了,回答说我不是在守你,我在这里散步?一听就显得虚伪啊,好像“我要抓你”是多么心虚不敢承认似的,那更掉自己局长的身份了。 “唉,谢局长,我可得提示你一句啊;对我进行监视居住也是得有相关的审批程序和手续的。”江天放似乎没有在意谢客的尴尬,反而还半开玩笑的和谢客说。 谢客觉得今天是局面有些颠倒了;想自己一个堂堂局长,在面对一个级别职务都比自己低,以至还是自己的“抓捕对象”的副县长,怎么就没有丝毫的“优越感”呢?对方和自己说话,一点都不尊重,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种感觉,很不爽,怒火在心中已经快爆了。 其实谢客现在的遭遇,也符合生活中的常态。 任何人,在面对一个自己极为尊敬的人,或者一个自己有所欲求的人时,总是会表现得或是敬重,或是奉承人,你当然会有无限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但是,如果是一个极为鄙视你的人,对你无欲无求的人,你想要他像别人那样的捧着你,可能吗? 要想获得他人的尊重,你必须得尊重别人,或者有获取尊重的筹码。 谢客在江天放面前,有筹码吗? 至少谢客觉得,现在自己手中的筹码严峻不足。 “谢局长,那我先走啦。”江天放临上车之前,竟然很有礼貌的和谢客打招待。 “想走?”谢客终究无法再忍耐对方肆无忌惮的挑战自己的权威了,这一霎时就下了决心,大喊一声:“带回局里。” 旁边的干警“呼啦啦”的就将江 天放围住在车前。 “你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江天放冷着脸问了句。 “你别狂,给我铐上带走。”谢客终究出了一口心中的郁气;今天就算没有乌州长的指示,就凭着小子这么狂妄,自己也非要教训他不可。再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江天放这个“人大代表”的资格,能不能保住都得另说。 本以为江天放会恼羞成怒,没曾想,这回他倒是很配合的伸出了两手,主动的让干警给他戴上了手铐。 常委会结束,罗佩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蹊跷。 如果说乌山青拿此事做文章,目标直指胡子敬,想完全控制住青山县,这他不是很不测;而吴郡生死保江天放,虽然让他想不到,但是听了吴郡生那番话,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是,省委督查室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按时间算的话,省委那边比州委知道消息要早得多,只有一个可能,省委的消息,来自于江天放本人。 大概,自己对这个江天放的了解太少了。 想了想,罗佩文打了个电话给胡子敬:“是我,那个江天放,你了解多少?” 胡子敬一下午都心神不宁,打电话到罗记办公室,说是罗记在开会;想找易泰商量,易泰下乡去了。去州里打听情况,说什么的都有,以至有人反过来向他打听,江天放是不是和叶梅“那个”,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没办法,等;一听到电话响,胡子敬立刻就拿起了话筒。 “罗记。。。”胡子敬没想到是罗佩文主动打来的电话,而且主题直奔江天放,他就心里慌,江天放打人的事情,罗记肯定已经知道了。 “记,小江县长犯了错误,我有责任。。。”胡子敬心想,先认错总没错。 “不是问你这个。”罗佩文打断了他的话。 胡子敬不知道罗记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目的,怎么回答啊? “罗记,小江县长来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他搞经济,肯定是一把好手;我这边,离不开他啊。。。”胡子敬在要不要保江天放的这个问题上,倒是很清醒;青山县的局面刚刚打开,还不是多亏了江天放?这个时候要是砍掉他这个助力,那些项目怎么办? “嗯,还有呢?”罗佩文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还是问前面的那个问题。 “小江县长这个人,年轻,有冲劲,而且,思路比较宽阔。。。”既然想替江天放说好话,这个时候,肯定得多讲优点了。 “还有吗?” 胡子敬想了想,总不能全是优点,总得有些不足:“他这个人,就是有点。。。嗯,不大懂‘规矩’。” 罗佩文笑了,连上级财政局长都敢打,你想要他“懂规矩”?虽然吴郡生说江天放没有动手,那是台面上的话,鬼才相信。没有江天放的默许,他身边的人敢动手? “江天放和你汇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罗佩文问道。 “他说叫我放心,会配合组织上的调查。”这可是江天放亲口答应了的,胡子敬没有夸大一点。 “就这些?” 胡子敬想起了江天放要他带给记的话,听记这口气,也不是很生气,干脆,都说。 “还有啊,他托我给您带句话。” “哦,你说。”罗佩文有点好奇了,江天放竟然还有话带给自己。 “这是个机会。”胡子敬想着,拼了。 “就这句?” “嗯,就这句。”胡子敬说完,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 “有点意思。。。你啊,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罗佩文又笑了,当然,这个笑容,胡子敬看不到。 “是,谢谢记。” 挂了电话,罗佩文自言自语:机会?好,那就试一试。 乌山青回到办公室不久,杨威与刘克俭就先后进来了;他没有说话,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坐那沉思了很久。 秘进来好茶后,小声的说道:“赵局长已经做了全身检查,公安局的伤情检验演讲出来了,是轻伤;谢局长没有抓到打人的凶手,但那个副县长已经被他控制起来了,谢局长说不能抓。” “不能抓?为什么?”乌山青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情波动。 “具体不清楚,我再去了解情况。”秘心中一阵恐慌,就是啊,当时怎么不问清楚情况呢? “不用了。”乌山青漠然的说道。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乌山青拿起电话。 “乌州长,江天放已经被抓捕归案,我立刻组织审讯;另外那个凶手叫许士跑了,我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请问州长还有什么指示?”看到乖乖坐在后座的江天放,谢客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嗯,我知道了;那个许士在军分区,你去商量。”乌山青说完,就挂了电话 “是,保证。。。”谢客抓着那部很有“品尝”的大哥大,虽然州长已经挂了电话,还是颇为感佩,州长就是州长啊,他都不知道许士在哪,州长就已经知道了。 乌山青干瘦的身躯,深深的窝在那个皮沙里,即便是跟了他很久的刘克俭和杨威,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秘暗地里扫了一眼屋里沉默着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就是掌握着平洲大大小小干部命运的“三驾马车”:组织部长刘克俭,专职副记杨威,州长乌山青。只需你身在平洲官场,任何升迁变动,都绝对无法绕得过这三个人。 自己呢?秘畏惧于这种能摆布自己命运的权势,悄然的退了出去。 乌山青并不是特别在意江天放是不是被抓捕,在他心底,这个小人物的命运,抓与不抓,都不是重点,江天放这个角色,只不过是他主导的剧情中的一个悲剧角色;江天放的命运,也许是早就注定了。 他在意的,是省委督查室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快的赶来调查;这个行为的背景是什么? 既然江天放已经被抓了,那就让一切都按照这个情节,“顺理成章”的往下展。 乌山青终究下了决心;挺直了腰杆,对坐在对面的两个人说:“克俭,你打个电话到省委组织部,口头汇报一下这个事件。” 刘克俭心领神会的说道:“嗯,我会摸一摸省委的态度的。” 乌山青又对杨威说道:“你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医院。” 这就是要给事件造舆论倾向了,杨威点点头说道:“嗯,州长;明天一早,我去医院了解下情况。” 第五十六章特别的持枪证 感谢友任克己的打赏和票票 将江天放押解回州局以后,谢客交待两名下属,尽快审讯,拿下口供;自己则带着人,慢慢忙忙赶往平洲军分区。 江天放的前倨后恭虽然让谢客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沉浸于自己的“战果”之中;你仰仗着自己是人大代表又能怎么样?公安局真要动手抓你,你还能跑得了?不是一样的药乖乖受擒。专政力量,不是哪个人敢去反抗的。现在,自己就是代表专政力量,去抓捕那个真正动手的许士。 平洲军分区大门口,一如既往的严肃。 几名站岗的解放军战士,连望都没有望一眼被挡在警戒线外的谢客等人。 谢客想了想,自己亲身出马了:“小同志,我是州公安局局长谢客,想找吴司令。” 看了谢客的证件之后,那名战士打了个电话进去,然后过来说:“吴司令不在,请回。”说完,战士又像雕塑一样,矗立在那个岗亭旁。 谢客掏出烟,想递给小战士,谁知小战士很无情的回道:“这里是军事**,请你退出警戒线外等待。” 谢客在小战士冰凉的目光中,很是无趣的退回了自己车上;总不能去和人一个士兵较劲?再说了,耍威风也得分地方的。 终究,谢客看到吴郡生的车开过来了,赶紧下车。 吴郡生倒是没有摆谱,看到谢客过来,摇下车窗说了句:“谢局长啊,想找许士了解情况是?终究,等省委督查室的同志到了,你和他们商量下,找个机会一起过来,我会安排许士和你们谈的,就这样。” 说完,吴郡生的车子开进了军分区;谢客还想跟上去说几句呢,看到小战士那冷冷的目光,想了想,回了车上。 看来自己这个局长的身份,在很多地方,其实也是不好使的;不过,谢客郁闷的还不是小战士的冷漠,而是吴郡生的那句话,怎么,省委督查室出面了?什么个情况啊?州长没交代自己这事啊? 这让谢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现在,得马上回去,今天这个事情,只怕很复杂,搞不好会出大事。 刚刚到州局门口,一个部下就立刻跑过来,很是惊慌的说:“局长,出事了。。。” 谢客心里就一凉,真出事了?赶紧的下车问道:“怎么了?” “省委督查室的人到了,正在羁押室呢;那个江天放把两个审讯的干警都放倒了。。。”报讯的人急忙说道。 “什么个意思?放倒了?”谢客还在疑惑,省委督查室的人怎么来这么快,却被报讯的后面那句话弄糊涂了。 “是这样啊,您不是安排他们两个审讯吗,那小子嘴很硬,他们就想吓唬吓唬他,把警用电棒那出来了;没想到啊,那个江天放虽然还戴着手铐呢,一近身就把两个人的电棒给踢飞了,然后。。。我也没看明白,他就把两个审讯的干警给摁到了墙角,还从他们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手铐,然后把两个审讯的干警反而给铐住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抹汗。 “那你们是吃屎的啊?不知道帮忙啊?”谢客火了,这个笑话可闹大了,审讯的人被“罪犯”给铐了。 “就是帮忙帮出事啦;有几就个同事眼看坏事,拔出枪就往里面冲;可。。。” 此时,谢客已经随着那个报信的人来到了羁押室门口,抬眼往里一看,屋里一片狼藉。 审讯办公桌那,坐着江天放和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桌子上,一溜的摆着一排手枪,还有退下的弹夹和子弹;屋角那里,他安排审讯的干警被铐在那,脚下是两只电棒;靠窗户那边,站着四五个脸色惨白的干警,腰间的枪套全是空的了。 “你竟然敢夺枪袭警?”谢客火“蓬”的窜上来了,指着坐那悠闲的江天放呵斥道;这要是放戏文里,那就是造反,那还得了啊。 “你是谢客?”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没有理会谢客的怒,沉着声问道。 “我是公安局长谢客,你们又是干什么的?”谢客很恼火这人对他的无视,今天,他被江天放已经无视了很多次了。 “局长,这位是省委督查室副主任范贵龛,还有那位是州检察院的李科长。”一旁的下属见情形不对,局长似乎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了,赶紧出面引见。 谢客头一热,自己怎么把这个碴给忘了呢?可不是吗,检察院的那个李科长,瞧着还眼熟。 “谢局长,这里生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有几个问题想找你核实,请你照实回答。”范贵龛叼着眼神对谢客说,谢客觉着那神情和审视犯人没有区别。 不过,省委的人得罪不起啊;谢客脸上一变,笑**的说道:“范主任是,去我办公室谈,我正好有极为严峻的事件,需要向省委汇报。” “不用了,就在这里谈。”范贵龛冷淡的回应道。 “嗯,那好,你就在这里说;今天上午,在我们平洲财政局,生了一起恶**件;这个江天放,伙同同伙,因对严格要求工作的领导不满,围殴财政局局长赵如胜,将赵局长打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治疗。。。”谢客赶紧捡重要的情况汇报。 “好了,赵局长的事件,我们已经了解了一部分,还会继续核实调查的;现在,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请你照实回答。”范贵龛问道。 “好的,我一定把我了解到的情况照实向组织反映。”谢客说。 “你在抓捕江天放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江天放同志是人大代表的身份?”范贵龛问。 客抬头看看范贵龛,又看了看旁边几个部下,几个部下都低下了头,他便知道,有些坏事,赶紧注释说:“虽然他是人大代表,但这是一起严峻的刑事案件,我们只能采取果断措施。。。” “你知道就行;我在问你,江天放是不是被铐着关进羁押室的?”范贵龛问道。 谢客回答说:“当然,他是具有严峻暴力倾向的犯罪分子。。。” “纠正你一句话,就是你又证据抓人,他也只是犯罪嫌疑人;我再问你,是不是你安排这两名干警对江天放进行审讯的?” “是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公安局是不是已经出具了对赵如胜同志的验伤检验演讲?” “是的,最后的结论是,赵如胜同志遭到的伤害,符合轻伤标准。”这个是谢客一手操作的,他当然知道。 “那好,我需要了解的情况就先了解到这里;江天放同志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州局**羁押、审讯人大代表这件事,我会照实向省委汇报;江天放同志因遭受**羁押,刑讯逼供而采取的自保行为,属于正当范畴;即刻解除羁押。你们几个,过来把自己的配枪领回去,还有那两个,去帮他们松手铐。”范贵龛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几个被夺了枪的干警,脸色惭愧的走到桌前;警察啊,枪都被人夺了丢人啊。。。 江天放站起身来,指着桌上的枪,对那些警察说:“以后,别随便拔枪啊;来,这把五四式,你的。。这把,**式,你的。。。” 江天放丝毫不差的分完枪,对那个松了手铐的干警说:“对了,我的包和物品,你得还给我。” 从桌上拿回自己的枪,也有人把那两个被铐着的干警解救下来;那个被江天放点名的干警,红着脸出去,把江天放的包拿了回了。 江天放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证件,递给范贵龛说:“这是我的持枪证,麻烦几位查验一下。” 范贵龛和李科长看完,江天放又递给了谢客。 谢客接过持枪证一看,汗都下来了。 范贵龛他们看不懂江天放的这个持枪证,谢客可是清楚的知道,今天,要是江天放冲他开枪把他打死,他只怕是白死了。 虽然谢客也有持枪证,但是和江天放的持枪证相比,差距太远了。 目前国内的持枪证,大致分四种,一种是猎枪,二种是体育射击枪,这两种都属于民用范畴。 第三种就是谢客所持有的警务用枪的持枪证;就是特地配备给警察等司法机关、银行保安机构用的。一般来说,级别越低,对于枪支的管理越严格,像派出所干警在领用枪支后,枪支是不能在外过夜的;但是对于谢客这种级别的警务人员,管理又稍有松缓。省公安厅签的持枪证与公安部签的持枪证,在使用的管制上也有所区别。 第四种就是军用枪支的持枪证,国家安全部门、部队、特殊机构专用的;江天放的持枪证,就是军用类型。 让谢客流冷汗的还不是“军用”的能力,而是军用持枪证,也是分级别签的;像省军区、华南军区,都有签的权力;但是,江天放的持枪证,是军.委总后勤部间接签的;拿这种持枪证的人开枪打死了人,地方上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间接由军.委调查处理,调查处理的结果都属于国家安全机密,无需对外注释公布。 谢客当然了解这些,在这个体制内,是有一些特别神秘的部门,是能够在“合理“的情况下,打死人不偿命的;江天放今天要是冲他开枪,那后果……所以,谢客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第五十七章伤情 晚上刚刚回住处,就看到了女人的老公N个打赏,开心之极;谢谢啊 另外求大家个事,月末啦,各位的订阅应该够月票了,《官雄》还在新期呢,能不能把月票数刷搞点啊,期待中 “好了,小江同志,你现在能够回去了;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系,调查这一事件;谢局长,李科长,按平洲州委常委会的布置,由你们两个部门负责配合调查,嗯,那我们就争取时间,现在去医院,督查室另外的同志正在那边向赵如胜同志了解情况,我们去和他们汇合。”范贵龛脸色如常的说道。 江天放和范贵龛重重的握了握手,说道:“我相信省委的同志会还原事情真相的。” 范贵龛此时才显露一丝笑容:“江副县长,今天公安局同志的做法冤枉你了;不过,希望你能理解他们。” 江天放瞟了眼在一旁尴尬的谢客,说道:“他们的做法,我能不能理解,再说。” 谢客现在是真有点怕江天放了;事情完全不是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展。江天放的个人能力不说,一个人挑翻了平洲州局啊,关键问题是,现在,自己留了个“违法羁押人大代表”,并且“刑讯逼供”的尾巴,随时有可能会被他揪住不放。 “江副县长,这个,这个。。。“谢客嗫嗫嚅嚅的对江天放想注释几句。 “谢局长,你不用多说,我个人事小,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配合范主任调查,这才是关键,不能再糊涂了啊。。。”江天放说罢,转身就走了。 谢客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轮到一个副县长来来教训自己?不过,这个江天放话里似乎还有话啊,什么叫“不能再糊涂”? 就这么一路想着,谢客跟随范贵龛来到了州人民医院。 两个干部容貌的男子看到范贵龛,立刻迎了过来,这两人,都是督查室的科长,一个姓黄,一个姓姚。 “范主任,您来了;我们已经和赵如胜谈过,据他反映,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青山县政府的江天放和叶梅,对他心怀不满,大打出手,形成了他遭到严峻的心理和身体伤害;这是平洲州局出具的伤残鉴定演讲,属于轻伤。” “平洲州局的效率蛮高嘛,中午生的事情,下午演讲就出来了。”范贵龛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演讲,扫了一眼,悄然说了一句。 谢客心里一惊,尼玛的,好不容易效率高一回,还被人怀疑,什吗世道嘛。 “主任,我们已经找到了医院的主治医生,她现在还在办公室。”那名下属说道。 “谢局长,因为涉及到州局的演讲,和医生的谈话,请你回避。”范贵龛直言不讳的说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这份伤残鉴定演讲。 谢客不能说“不”啊,回避制度,这是台面上的。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只怕是要坏。 “范主任,回避制度我知道,但是,请你相信我的党性;对于这次调查,我还是想。。。”谢客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那我们就一起先去和医生聊聊。”范贵龛倒是没有回绝谢客的要求,说完,领先往前走。 外科主治医生办公室里,一名文雅的中年女医生端坐在办公桌前。 范贵龛进门就笑着说:“辛苦医生了,我们是来了解下赵局长病况的。。。” 女医生看了看几人,很是沉静的说道:“我还有15分钟就要去给病人查床了,赵局长?我这里只有病人,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快问。” 范贵龛笑着说:“麻烦医生了,是这样,我想请您谈谈赵如胜的病情。” 女医生打开病历:“赵如胜的身体健康状况比较蹩脚。” 谢客心里一喜,这个医生,看来是“自己人”啊。 “具体呢?”范贵龛问道。 “根据我们下午对他进行的全面检查,结合他以往的病历,主要有一下几个方面的健康问题,一是胆固醇严峻偏高,二是血脂异常,高血压症状明显,三是前列腺功能性障碍;我们对他的建议是,增加运动,不能再吃脂肪含量高的食物,特别是不能饮酒,再就是在**方面,要节制。。。” 一听医生说赵如胜有“前列腺”的毛病,谢客就在心里暗想,看你老赵这回还爱面子掩饰?上回洗桑拿笑你不行,你还否认呢,这回,我可是有“真凭实据”了;可听完医生所有的话,谢客楞了,这哪是“自己人”该说的“病情”啊?这整个就是一个批判会,全是“吃多了,喝多了,玩多了”惹下的毛病,和今天被打,没有丝毫关系。 范贵龛也没有想到,医生会举出这些健康问题出来,和下属面面相觑了一阵,忍不住打断了医生的话:“这个。。医生啊,他这些病情就不用提了,我主要是想了解,他今天受伤的具体情况。” “我不是已经和病人说过了吗?别看头上出血多,其实没事,都是皮外伤,叫他不用当心;他这个问题啊,主要还是在我刚刚说的那几个方面。。。”女医生说着,看了看时间。 “那就是说,够不上轻伤了?”范贵龛问道。 “轻伤?轻微伤都算不上;不就是头上破了皮,缝了几针嘛,我都说了,头骨是比较坚硬的,那点外伤,伤不到大脑。”医生说道。 “医生,那赵如胜怎么老说他头疼,头晕啊?”旁边范贵龛的下属黄科长问了。 “那是他的心理作用,CT和脑电波扫描,都没有查出问题;你们作为同事朋友,多安慰安慰他就行了。。。”说完,女医生收拾好病历,站起来说道:“时间到了,我该去查床了。” “请您稍等啊。。。”范贵龛赶紧拦住女医生:“是这样,您刚才说的这些,我们想请您签字确认。” 女医生疑惑的望了望范贵龛。 范贵龛赶紧拿出工作证,说道:“我们是省委督查室的,来平洲履行正常的工作程序,您是不是担心。。。” “我不担心,签字是?能够。”女医生倒是很爽快的说道。 拿着医生签字的说明材料,范贵龛望了一眼谢客,谢客不知道如何注释“轻伤”的鉴定演讲,只能低下了头。 范贵龛看到谢客低头了,说道:“这样,我们的调查任务,头绪比较多,时间比较紧,我有个建议,咱们分头行动,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下属自然同意,检察院的李科长也点头,谢客心想,是得分开调查,不然,想和赵如胜说几句私话都没有机会。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样,黄科长,你去找青山县的叶梅局长;姚科长,你去找江天放核实情况,我和检察院的同志去军区,找许士;谢局长,你呢,就负责找财政局的同志了解情况;晚上十点,我们再一起,碰头汇总。” 几人分头行动;临离开的时候,范贵龛重重的拍了拍谢客的肩膀,没有说话,就走了。 谢客坐在自己车上,眼见着几人都走了,马上下车,回到了医院病房。 “老赵啊,你这回把我害惨了。”谢客一看到脑袋被包扎得结结实实的赵如胜,顾不上笑话他那“熊样”,立时开始叫苦不及。 “老谢,怎么样了?”赵如胜一见只有谢客一个人,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的问道。 “那个伤残鉴定演讲在哪儿呢?”谢客问道。 “这呢。”赵如胜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份演讲。 “我现在已经是调查组的成员了,这个演讲,先放我这;”谢客说着,将演讲放进自己包里。 “真的?老谢,那这回兄弟就得你罩着了。”赵如胜一听谢客进了调查组,喜滋滋的说道:“怎么惊动省里了?州长安排的?用不着这么大阵势?” 谢客听了,心底一阵琢磨,怎么,省委督查室来人的事情,州长没有告诉赵如胜?州长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呢?可脸上,却是没有显露声色。 “老赵啊,我还得去你局里调查;对了,局里那些人,你都叮嘱好了?” “老谢,局里你放心,都是我的人,早安排好了;你去,老规矩,先去红玫瑰乐呵乐呵。。。”赵如胜一说起红玫瑰,脸上就笑容更甚:“可惜啊,兄弟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老谢,别说做兄弟的没有提示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还有啊,记得给州长多汇报。” 赵如胜笑着说:“下午来的那两个省委督查室的人,听了我说的情况,对我还是很怜悯的。州长那里我也汇报了。” “州长怎么说?” “州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说啥,还不就是‘嗯’了一声。”赵如胜摇着头说。 “老谢,还有个事情啊,你那个主治医生,你自己多琢磨琢磨。。。”说完这句话,谢客就起身离开;多年的老朋友,自己也就只能把话点到这里了,总不能为了你的事,把自己都搭进去。 回到自己车上,谢客想了想,这事,赵如胜那蠢货不是重点,关键还得看州长的态度。可州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要不要把今天调查组在医院了解病情的事情和州长汇报?最紧要的是,江天放是人大代表,还有那个总后签的持枪证,这,要不要向州长汇报? 还是和州长说;谢客拿出电话,准备拨州长的电话,猛然间,谢客想起江天放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不要再糊涂。”再想想范贵龛临走时重重拍打自己肩膀的动作,谢客摁在拨号键上的手指,寂然的停顿下来。 第五十八章变化之始 感谢友龙王村投的月票感谢jesse168的打赏 晚上十点,谢客再次来到了赵如胜的病房,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和他一起来的,有范贵龛等几人。 赵如胜本来闪亮的眼睛,看到谢客身后几人,登时掩饰了光彩;一副“枯槁”之态,只是用弱弱的声音和几人打招待。 最后一个进病房的是那个文雅的女医生,她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径直走到赵如胜病床前说:“这个还给你;说了我不会收的。” 这个红包是刚才赵如胜送去的,医生不要,但他还是趁医生外出塞进了她抽屉。 “你坐起来,我再看看你的伤势。”女医生没有理会变了脸色的赵如胜,一如往常的吩咐道。 赵如胜在其他人面前能够装,但是,在医生面前是无论如何装不了的。 “医生啊,我怎么还是头痛呢?”赵如胜坐起来,便哼哼道。 女医生没有理睬他,拿出听诊器听了听,说道:“嗯,情况不错。” 然后扭头对范贵龛说道:“谈话没有问题。”便转身离去了。 范贵龛此时沉着脸,开始说话,旁边的黄科长也拿出纸笔做记录。 “赵如胜同志,我现在代表省委督查室和你谈话,希望你能照实、客观的回答我的问题;你放心,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合法的说法。”范贵龛说道。 “谢谢组织上的关怀,我一定照实向组织上反应问题,一定要让那些不正之风遭到应有的惩罚。”赵如胜一听就来劲了。 “嗯,那我们开始;请问,青山县是不是有一笔五百万的专项资金在州财政局?”范贵龛的话直指主题。 “是的,这是上周由省财政划拨过来的。” “那你只同意拨付三百万的理由和财政政策是什么?”范贵龛紧接着问道。 “因为前期已经拨付了两百万。”赵如胜振振有词。 “据我们了解,那笔两百万的拨付资金的项目名称是药材加工厂的建设资金,你怎么注释?”范贵龛问。 赵如胜有点心虚了,怎么,省委督查室的人来真的?难道不是州长安排过来的? “是这样的,那笔资金的确的以建厂的表面拨下去的;不过,因为州财政紧张,这笔资金是拆借了其他的专项资金,我们也是出于支持青山县政府建设工作的目的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青山县财政有了资金来源,当然要将拆借的款项还回来。”赵如胜的理由还是和先前一样如出一辙。 “那我想知道,那笔资金是拆借于哪个专项资金?你不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吗?”范贵龛问。 “范主任啊,我也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可平洲的财政太穷了啊;领导安排的工作又不能不贯彻落实下去,我们也难啊。。。”赵如胜打出了悲情牌;不过,他说的这个现象也是实情,在哪级政府都存在。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只需是体制内的人,都知道。 “嗯,我们会督促有关部门去查实账目的;还有个问题,生冲突之前,你是不是从办公桌后冲到了江天放面前?”范贵龛又问道。 听说要查账,赵如胜的脸色立刻变了;再听到范贵龛问是不是他先冲过去的,立刻否认:“不是,是江天放冲过来的。” “赵如胜同志,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范贵龛说了句。 “嗯,对了,是江天放的那个同伙冲过来的。”赵如胜犹豫了一下,说道。 “啊你是不是之前骂过‘有娘生,没爹教’这句话?” 也记不清了,应该不会?我只记得,那个人很凶啊,打人毫不留情。。。”赵如胜一想起许士那容貌,就不寒而栗;这回的表情,那没有骗任何人。 “那你有没有说过,‘打死你个狗咋种’?” “这个。。。我是真不记得了,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我想,就是说了,那也只是口误。”赵如胜打起了太极。 “不对,据其他同志反应,混乱应该是生在你冲过去,骂了这两句话之后。”范贵龛阴着脸说道。 赵如胜没有话可说了,不过立刻反驳道:“就算是有口角生,但是,也不能打人啊那个江天放眼中,还有没有党的纪律,国家法律?” “你现在仔细想清楚,江天放动手打你了吗?想清楚再回答我”范贵龛这次,神态异常的严肃。 那个场面,在赵如胜的脑海里,早已经翻来覆去的放映过无数次;现在,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江天放那凶狠的眼神。但是,江天放动手了吗?对赵如胜来说,他没动手比动手了更可怕 “这个,他应该是动手了;当时,我已经被打晕过去了,有些场面没有看到;要是他没动手,局里还有那么多同志是怎么倒下去的?”赵如胜很狡猾的做了个反推论。 “这样,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但是,药材基地是欧阳记极其重视,亲身抓的项目,这笔资金,你必须无条件的拨付下去;至于你说的拆借资金后存在的缺口,那是你们平洲政府的问题,如果资金不足,你能够理直气壮的向州委领导说明。今天就这样。如果你想起什么,能够随时向调查组反应。”范贵龛说完,也不和赵如胜握手,径自出门走了。 赵如胜被范贵龛? ?后的话完全击晕了,恍恍惚惚的想了好久,他怨恨啊,怎么自己这么倒霉,什么钱不好动,却去动省委记关怀的资金,这不是找死吗?打电话给州长,州长不在家;打电话给谢客,谢客没有接,估摸着是和范贵龛这些人在一起,不方便。 接下去怎么办?那笔钱,肯定是留不住了;自己这个伤呢,估计也装不下去了,赵如胜索性间接回了家。 这一夜,他都没能睡着,老是想着,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自己就白白的被人打一顿?不行,钱能够拨,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可怎么出这口气?要是省委督查室的人揪着自己“骂人”才引起争端怎么办?而且啊,那个江天放好像是真没动手,哼,就是你没动手,我也得强调你负领导责任。 这么的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赵如胜包扎着绷带就到了财政局;一进办公室,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办公室的那个“红领带”没进来,却进来了几个陌生面孔,另外还有江天放和叶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赵如胜认识,却没有打过交道,也不想打交道的人,州纪委记祁平。 “赵局长,这几位是省纪委的同志,找你核实点情况,请你配合。”祁平的脸色,一如往常般,很黑。 “等一等啊,几位领导,我这还有一个请款演讲,得麻烦赵局长签字呢。”这时,江天放从后面站出来,笑**的拿出一份演讲,递到已经麻痹了的赵如胜面前。 赵如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签完这个字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演讲上的签字,成了他财政局长历史上的“绝笔”。 叶梅拿着那份签字的演讲,办完资金拨付手续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天,江县长和她闲聊说,今天得来办这笔资金,她根本就没心思理睬江县长的这个“笑话”,她着急的,是江县长打人的事情,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没想到,被打的人,却反而被抓了。 “江县长,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叶梅抬起眼,迷离的望着江天放。 江天放笑了笑,说:“财迷。” 乌山青接到赵如胜被双规的消息后,默默的放下电话,一上午都没有说一句话;秘悄然推门两次,看到他的样子,没敢往屋里迈步。乌山青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他提议召开的临时常委会上讨论过的“打人事件”,这此临时常委会,对于众常委来讲,仿佛从来就没有开过。 只是,细心的人会感觉得到,罗记在常委会上的态度,就是从那次临时常委会以后,逐步开始生了转变;以往那个“弃权”常委吴郡生,举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和吴郡生一起改变作风的,还有纪委记祁平,这个以前不大言的“黑面神”,在一些关键人选上,态度,越来越强硬。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赵如胜;他已经被收押进了监狱。 据纪委后来布的通报,经查实,原平洲财政局长赵如胜,挪用公款,用于与他人合伙开矿;虚报账目,贪污公款,用于个人挥霍;接受装修公司贿赂,采取虚高报价,更改施工量签证等方法,将工程造价提高,以达到谋取私利的目的。证据确凿,经批准,将赵如胜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移送司法机关审理。 平洲了解赵如胜案子内情的很多,人们都在私底下说,赵如胜之所以落了个被双规并最后判刑的结果,起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有一次赵如胜被人打了。 只听说过打了得罪不起的人被人整,还没听说过被打了还要再双规判刑;赵如胜,也算得上是开了平洲官场的先河。 第五十九章县长的差距 月票呢?推荐票呢?还有没有啊?我好想哦。。。 回到青山县,到办公室的时候,令江天放没想到的是,胡子敬是第一个进他办公室的人。 “小江县长,州里说了会怎么处理吗?” 胡子敬的关怀,确实是自内心;作为县长,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江天放的办公室,平时,哪有县长没事跑副县长办公室的?哪个不是打个电话叫下属来“面圣”。 虽然昨天罗记叮嘱了他,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可他哪能安心,脑袋里想的全是这事;他呆在青山县,当然不知道平洲后面生了什么事,更不可能知道,赵如胜今天已经被省纪委带走了。 所以,胡子敬总是想着,打人这事,最坏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当秘告诉他江县长回来了,他没能顾得上自己的领导风度,冲冲的就自己下楼来了。 江天放心里还是颇有感触的;胡子敬虽然在魄力上差了点,但是,对人的关怀很真诚;作为一县之长,在他身上,政客的气味并不浓重。 “胡县长,哪能麻烦你亲身下来啊;我这正打算去汇报呢。”江天放赶紧起身相迎:“我走之前不是保证过了,一定要把五百万一分不少的都拿回来;财政局叶梅局长已经把手续办妥了,这会,钱差不多该到我们账上了。” “五百万都拨下来了?”胡子敬诧异的看着江天放,他想不通;对赵如胜他还是多少有一点了解的,别说是被人在办公室打了,就是普通的去办手续,也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是啊,都拨下来了。”江天放说着,还掏出烟来,递给胡子敬一只。 胡子敬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江天放给他点烟,也只是下意识的凑过去,点燃,猛吸了一口。 如胜被你打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啊?还有啊,州委对这个事情,有没有下结论?”胡子敬知道,江天放在省里是有关系的,可你再有后台,现在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的时候,总得有个说法,这说法也总要还过得去不是? “胡县长,你可别也和州局一样冤枉我啊,我可没有动手打人。”江天放又耍赖了。 打人这事,明眼人谁都知道,“主谋”就是江天放;可别人怎么认为是一回事,你自己坦白承认又是一回事,再怎么说,作为政府官员,动手打架,传出去肯定不是件好事。 胡子敬压根就不信江天放这狡辩的话;抬眼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副手,那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的“无辜”神态,瞪了一眼,说:“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江天放这回倒是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当然,他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他肯定不会老实“交待”。 “省委督查室都要求州财政局必须拨款,那我和叶梅当然就会去办手续啊。想不到啊,我们去办手续的时候,赵如胜被省纪委的给带走了,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这‘局长’的签字,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江天放“毫无隐瞒”的说道。 局长被省纪委的带走了,那财政局的手续上可不就少了一个关键的审核程序吗;无论是等赵如胜“无罪释放”还是等局势明朗后新局长上任,这笔钱想拨下来,都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是说,赵如胜给咱们签字拨款以后,就被省纪委的带走了?”胡子敬似乎听到了一个新“天方夜谭”。 “是啊,所以,打人这事,州公安局也没人来追究了,许士大概明天就能回来。”江天放说。 赵如胜被省纪委的带走,官场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就此已经终结;连州长乌山青都没有出吭声,谢客这个“酒肉朋友”,当然不会再揪着“打人”的事情不放,苦主都没了,谁愿意再去操这份闲心;再说了,谢客还担心,州局可是出过一份假“伤残鉴定演讲”呢,万一被这个“无情、狠毒”的江天放揪着不放,赵如胜的例子可是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所以啊,谢客今天主动的打了个电话给江天放示好,两人虽然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有多说,尽打些哈哈,但心里都明白,这事,只能是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要再追究。江天放当然恨不得,这事就算处理得再轻,将许士按“治安条例”拘留,总是躲不过的,能这么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结果。 胡子敬可不是操心许士,他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怕;赵如胜,堂堂平洲的“财神爷”,就因为想克扣一点资金,就这么“折”进去了? 要说江天放自己没有动手打人,胡子敬还觉得勉强说得过去的话,那赵如胜被省纪委的间接拿下,要说这里面没有江天放操作,打死胡子敬也不会相信;省纪委就这么巧,恰恰你江县长打了人后,就找上门来了?当然,胡子敬也没有傻到开口去找江天放核实的地步,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承认是自己背后搞的鬼,江天放也绝对不会。 难怪,临走前,小江县长敢夸耀一定把款子要回来;难怪,罗记听了江天放“带个话”,会要自己不必多想。原来,自己以前想那么多,一会担心江天放保不住,影响青山县目前的局面,一会担心这事最终自己难逃“领导责任”,还真的全是在“瞎操心”,一切,在没有生之前,就已经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了。 “这是个机会”,昨天,这话要是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可江天放就敢说,罗记竟然就敢信;这就是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啊 胡子敬坐在那吸烟,不断没有说话,脑子里想了很多;江天放也没有打岔,任由他静静的思考。 江天放知道,自己这次悍然出手,对胡子敬的冲击和震撼不会小;但是,在青山县,在平洲,自己有时间、有条件去稳稳当当的,温和的实现自己的目标吗? 不断到抽完那只烟,胡子敬才站起身来,深深的舒了口气,说:“小江县长。。。”后面的话,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天放走到他面前,不测的紧紧握住了胡子敬的手,说了句:“谢谢胡县长,这回,让你担心了;能和你共事,我很珍惜。” 江天放的话,听似莫明其妙,但胡子敬却是很松了口气,紧紧的摇了摇两人握住的手,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胡子敬走后,白羚闹哄哄的走进了办公室;她也听说了平洲生的事。 看到白羚进来,江天放灿烂的笑了。 白羚见到江天放突然笑了,心里没来由的跳了跳,脸却红了。 她当然不能像胡县长那样,一进门就问这问那;虽然在听说了江县长“胆大妄为”的事情以后,她心里也有些担心,但骄傲淡然的的性子,让她没有任何特别的流露;大概,现在她已经遭到了可乔的影响,觉得,江县长说了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异样;白羚进来,没有和江天放说话,只是静静的拿出茶叶,洗杯子,茶;然后整理桌面。 江天放走到白羚的身后停下来;白羚登时有些紧张,心里一慌,难道江县长看出什么来了? 江天放悄然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没事了。” 白羚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她这才终究放下心来。 江天放退回去,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白羚在那不知忙些什么。 白羚觉着,无论自己走到屋里的哪个角落,背上都感觉不自由,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目光“灼”着了。 “江县长,陆舟记来电话找你了。”白羚猛然间想起,自己最先来找江县长的“借口”。 “啊,他那边怎么样了?”江天放记起,陆舟去宁阳找大哥江子勇,询问购买旋转炉技术设备的事情,这两天自己也忘了过问了。 “他说,会和你大哥一起回来,大概明天下午到。”白羚总算是打开了“局面”。 “是吗,我哥也会来啊。”江天放立刻高兴的说道,仔细算算,自己也有日子没见着哥了。 “嗯,陆记说,和设备一块到。”白羚说:“还有就是,城建局李局长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有空看他的规划草案;安监局的季局长想回请您吃饭。” “哦,对了。”听白羚提起季辉民,江天放想起那天吃饭,是白羚去买的单,依着她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和自己提钱的事情的,更不会把私人请客的账拿到政府办去报销;所以,江天放从包里拿出两沓钱,递给了白羚。 白羚看着江天放递过来的两万元钱,也不问为什么给自己钱,接了过去。 “这钱放你那,以后咱们出去,要花钱的地方挺多的。”江天放注释说。 江天放倒是不担心白羚会有其他的想法,那年月,还不流行“包*奶”;他只是想着,白羚刚刚毕业,又能有多少工资?就像那天请季辉民的那顿饭,只怕就用掉了她小半月的工资呢。 自从去了大药房,白羚对于江县长“有钱”已经不会有何惊讶了,听了他的注释,依然的淡淡的一句:“嗯。” 第六十章大胆的女子 晚上回招待所休息,江天放不测的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颇好的**,但自己明显没有见过这个人。 “您好,江县长?我叫宇兰。”看到江天放过来,**从容不迫的笑着打了个招待,也没有像一般人那样伸手过来握手,只是双手摆在身前,很是自然的说道。 “宇兰?汪利权老婆?”江天放立刻想到了她是谁;只是她并没有引见自己是汪利权的老婆,而是说自己的名字,仿佛料定了相互是知道对方的存在。 江天放来青山县后就知道,和这个女人,迟早是要碰面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两人的见面,会这么快,并且是对方主动上门来。 “啊,是汪县长的爱人,快请进屋坐。”江天放很快打开门,热情的招待道。 宇兰没有说话,跟着江天放进了房间;江天放有意没有关门,和汪利权老婆呆一个房间里,这闲话可就有得传了,不知道多少人爱打听这样的绯闻呢;但宇兰却在后面,悄然的带关上房门。 江天放没法,总不能再去打开门;放下包,又去倒了杯茶,端给宇兰。 “江县长,你还是叫我宇兰。”宇兰站在那,接过江天放递过的水杯,说道:“你要是把我当老汪的爱人,那不是得叫我声嫂子?想来,这声嫂子,你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江天放愣住了;没想到宇兰说话会这样间接。 普通这种关系,称呼声嫂子当然没问题,而且很自然;但宇兰刻意这么说,明显是别有所指;叫她嫂子,那就是当汪利权是自家兄长了,真按这么讲的话,以自己和汪利权目前以至以后的关系,这声嫂子,的确不那么好叫。 不过,江天放的反应很快:“嫂子,坐下说话;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了。” 叫不叫“嫂子”,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谈的事情。江天放的这个态度,似乎在宇兰的意料之中。 宇兰浅笑着,没有在对面沙上落座,却绕了两步,坐到了江天放的身边:“江县长,你也坐下,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心。” 江天放谨慎的看了看身边的宇兰。 宇兰应该是三十来岁,顺溜的黑齐肩,没有烫染;上身一件蓝紫色的普通秋衣,不算紧身,但依然凸显出高耸的**;一条普通的西裤,衬托出她细长的双腿。 看到江天放的眼神,宇兰笑了笑,说道:“我今天来,老汪不知道的。” 要是汪利权自己不敢出面,叫老婆来拉拢两人的关系,那江天放肯定会看不起他;不过想想,自己以前又何曾看得起他过?倒是眼前这个宇兰,真还得小心点。 “你放心,我今晚没有**你的打算。” 宇兰这话,真还是完全的击碎了江天放对这方面的担心:“嫂子说笑了。” “不是说笑啊;不少女人,老担心被男人占了便宜,我可不这么想。就我说,虽然身材容貌也还过得去,可终究三十了啊,真要是和你这二十多的年轻人睡一觉,还不一定是谁占谁的便宜呢。”宇兰笑着,这话虽说得露骨,可江天放看她的眉目神情,丝毫没有**和**的意思;全然就是两个成年人在一起,聊着普通的话题。 “我就是再年轻十岁,也比不过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就说你那个秘白羚,依我的眼光看,那就是千里挑一的出色女人,人美,气质更佳。”宇兰接着说。 这个话题,涉及到了白羚,看来,以后免不了要被人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了;江天放在心中,有些警惕,不过面上却不露声色。 宇兰喝口茶,看了眼江天放,继续说:“不要说白羚现在依然是处子之身,就算她哪天真和你**,那也是你们两情相悦的事。拿这种事去攻击和诋毁对手,只有那些虚伪和下作的官员才会干。我既不是当官的,也绝不虚伪,更反感下作,所以,不会在意这些。” “你是不是会怀疑我这么说,是在讲假话?”宇兰坐在那,腰不断是挺直的,双腿微屈而并拢。 “嫂子好像还真没有骗我的必要。”江天放笑着说。 “你这话有点言不由衷,但我完全能够理解。”宇兰侧坐一旁,说道:“别人不说,就说我;你也知道,平洲是少数民族自治州,我就是姜黎族人。在我们那,无论女子是未婚还是已嫁,只需她在家门口挂上一盏红灯笼,天黑后,任何男人都能够进她的闺房,如果她看中了进来的男子,就会去把门口的红灯笼取下,那其他男人就不能再进去了;而女的,就能够和那男人在自己床上肆意的狂欢,等天亮了,两人就此分离,再无瓜葛。”(姜黎这个民族是城北风杜撰的,但这种风俗,在某些少数民族确实存在。) 这个倒是江天放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所以啊,我对男女之事,看得极开;**女爱本来是好事,恰恰有些人,要讲究那些孔孟之道,把一件再普通、自然不过的事情,变得崇高不可逾越;我家老汪,在外面有女人,那是我看过后同意的。”宇兰说这话,丝毫不忸怩,说到汪利权有女人,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也许会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容忍这种事生;我跟了老汪十年了,给他生了两个闺女。我知道,老汪心里,其实不断想要个儿子,虽然我是少数民族,打点政策的擦边球,能够生二胎;但终究他是政府干部,真要是再生第三胎,恐怕还是会有人拿‘生’这事来告他的状;老汪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当县长,我不想因为生儿子,弄得他被开除,让他一辈子都可惜。所以啊,就同意了他在外面养个女人;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以‘无后’为由,那是能够名正言顺的纳妾的。” 江天放想想汪利权的个性素质,当县长和生儿子,竟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倒也是蛮符合他的。只是,宇兰会这样的迎合汪利权,很出乎江天放的意料。 “只不过,现在江县长来了青山县,老汪想当县长的愿望,这辈子,恐怕得落空了;这也是他的命。”宇兰说着,苦笑的摇了摇头。 江天放一阵默然,宇兰这话,在他看来,只怕将来会是真的。汪利权这人,还不算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单单看能力品行,至少江天放会尽全力阻止他当县长;在青山县,江天放铁了心要阻止的事,成功的可能性能有吗?而汪利权离开青山县去其他地方,当县长的可能性又还有吗? 大概,汪利权能够等,等江天放离开青山县以后再去谋求这个县长的职位,但是,就目前他手上掌握的汪利权那些“黑材料”,汪利权能够全身而退,那就算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想到这,江天放猛然一惊,宇兰难道嗅到了什么气味了?要不然,怎么敢如此肯定,因为自己的到来,汪利权这辈子的愿望会落空?也许现在,青山县的绝大部分人,还没有看清江天放能打出的底牌,对他或多或少会有轻视;但宇兰却能够这么早的就下了这样的结论;相比那些官员,以至包括田板富、胡子敬,宇兰都看得更为完全、透彻。 宇兰依然是侧坐着,似乎并没有刻意去关注江天放的神情,说道:“我和老汪结婚的时候,他一没钱,二没权,而且有老婆了,年纪也大我十几岁;那时候,我虽然只是个民办教师,但好歹也算半个文化人;何况二十岁的时候,哪像现在,**也松了,肚子上也开始长肉了。” 宇兰说着,揉了揉她高耸的**,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浑然没有在意,身边坐着个男人,一个刚刚见第一面的男人。 “那时候,我可是要身材有身材,要皮肤有皮肤,最重要的是,我的身子,不断是干干净净,没人碰过的,不断到遇到老汪。”宇兰想起过去,脸上的神采,多了些红韵:“跟了老汪以后,有人说我傻,也有人笑我爱得好蠢;但是,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没有人能想得到,因为我从来没和人说过。” 宇兰说到这,侧过头,望着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既然我今天找上门来和你谈心,就要坦诚;你要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铁了心的跟了老汪这么多年,那我就原原本本的都和你讲。” 江天放抬头看了宇兰一眼,又低下头去,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既然是你一辈子的秘密,甜美也好,辛酸也罢,还是让它永远的藏在你心里;那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财富,别人没有理由与你去分享。” 宇兰却是松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要不要说出来;江县长,你真是个好人,善解人意。等哪天,我想明白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江天放也松了口气,和人共享一个秘密,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笑着说:“那也应该第一个告诉老汪啊。” 宇兰却是笑道:“他这人啊,只会吃喝**赌,哪懂得这些哦。。。”。.。 () 第六十二章性福生活 第六十二章**生活 宇兰在接到宇庆的电话之后,立刻就做了个决定,看来,以往派人去跟着江天放的事情,做得是愚蠢之极;现在,自己必须亲身去会会这个年轻的副县长了。 宇兰已经很多年没有“抛头露面”了,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个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而无论什么时候,都对丈夫汪利权温柔有加,从来没有在人前让汪利权没面子,熟悉他们家的人也知道,宇兰就算是在人后,在家里,也从来没有对汪利权说过重话,隔壁邻居都证明,汪县长两口子,从来没有吵过架,连拌嘴都没有。 很多人都羡慕汪利权,说他娶了个年轻、漂亮、贤惠的老婆,最关键的是,这个老婆服他,怕他。 可很熟悉的人才知道,虽然宇兰从来不打不骂,以至不管汪利权,什么事情都顺着他来,可汪利权心里,是极为惧怕,或者说尊重、爱老婆宇兰的;真正听话、乖的人,是汪利权。 这么多年,汪利权和宇庆,不断都顺风顺水,那是因为,宇兰早就在危机出现之前,就被她扼杀在萌芽状态;她总是能比丈夫、哥哥,更早的觉危机,并处理好。 一见面,宇兰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江天放对于自己到来,一点也不不测,以至能够说,两人是“神交已久”。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今天晚上的谈话,宇兰才不断都表现得端庄贤淑,知达理;但她不断都在暗暗观察江天放,至少,她判断得出,江天放在女色面前,或者说在她面前,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和自制力。 虽然已经三十,但宇兰对自己的身材容貌,还是有信心的,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内在魅力,有信心。 男人她见得多了,宇兰很清楚的知道,男人没有不好色爱美的;关键在于你的手段和方法。 那种利用自己身体,间接对男人的撩拨、媚眼、**,是最低级的、无趣的,稍微有点档次的男人,都会对这样的烟花女子不屑一顾,就算是和你**,也不过是满足一时的生理**,绝对不会对这样的女人迷恋。 所以,宇兰不断都表现得很端庄,但是,在言语间,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和你睡觉,上床,占便宜,情人,**”这些足够引起人遥想的词语,因为她太了解男人了,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征服的是一个“外表端庄,骨子里yin.荡”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是自己对手的老婆。 可是,江天放的表现,虽然略有不自然,但是很得体;这种不自然,多半还是因为两人初次见面带来的。如果江天放哪怕是对她产生一丝邪念,那宇兰就会有办法,不论是自己上阵,还是找其他女人替代,宇兰都有把握拿下江天放。 既然不是贪图女色,那江天放是为了钱?不过,宇兰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结论,凭她的眼光,她觉得江天放,肯定不会为了钱而屈服。贪财和好色的男人,从根子上讲,都是因为不自信;不自信的人,才会希望通过用财富来武装自己,通过征服女人来寻求自信;而江天放看上去,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这个年轻人来青山县,究竟是想获得什么呢? 宇兰一路想着,对江天放的探索**愈加的强烈起来;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一个对手了。宇兰的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久违了的热流,袭击着她的敏感部位,这让她愈的兴奋起来。 这种持续的快感,不断伴随着她回到家里;看到汪利权在家,宇兰顺着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强烈感觉,一把拽着汪利权,将他拖到床上,摁在软软的棉被上,然后将衣服从腰间撩起,也没顾得上脱掉,只是撩到脖子下,那对秀气而高耸的**,一颤一颤的,乳.头接触冷空气,立时硬了起来。 汪利权很配合的,一嘴咬着那**吸允,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今天怎么了?兰儿,你可有蛮久没这么来劲过了。” “快点,亲我,摸我下面。”宇兰喘息着,松开了裤带。 汪利权一手探下去,那温和柔软的地方,早就已经潮湿泥泞,随着他一把扯下裤子,一股异样而刺激的气味,扑鼻而来。 “亲下面。。。”宇兰用力的将汪利权的头推向自己下面,埋在那青草沟壑间;双手却不停的揉动着自己的**,将那白花花的大馒头**出无数不同的外形。 汪利权一边在下面用力的**逗,一边问道:“兰儿,你没啥事?” “你猜。。。我今天。。。去见。。。谁了?”宇兰一边喘息,一边“痛苦”的用力揉她**。 “谁啊?”汪利权抬眼看了看老婆,宇兰胸前,脸上已经众多着潮红,随着呼吸的崎岖,那对高耸的**颤抖在加剧。 “江天放。。。”宇兰从喉咙深处出了一丝**。 汪利权听到这个名字,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狠狠的扑向那分这靡香,流水不断涌出的泉眼。 宇兰大声的喊了起来,一把拽住汪利权的手臂,将他拼命的往上拉:汪,快点。。。进去。。。” 汪利权扑到宇兰身上,将**,拼尽全力的往泉眼里捅进去,然后不停的抽动起来。 宇兰抱着他的背部,手指不停的抓挠;嘴在他脸上、嘴上不停的啃着,咬着,吸着。。。 房间里除了喘息和**,就是那“啪叽啪叽”的**撞击声。 汪利权终究忍不住了,一声沉闷的嘶喊,大腿开始抽搐。 宇兰手死死的按住汪利权屁股,似乎想将他整个的塞进去。 一番长长的紧促呼吸,终究逐步的平息下来。 汪利权捧着宇兰的脸,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说道:“兰儿,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 他当然是指江天放。 宇兰“咯咯”的笑起来,眯着眼说道:“老汪,要不要我哪天找他试一试,和你做个比较?” 汪利权笑着,重重的将手掌盖在宇兰的,最终没舍得,只是揉了揉,说道:“你敢?” 悄然摸着那柔软的**,汪利权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兰儿,你要是真想。。。” 宇兰又“咯咯”的笑起来,胸前一阵颤动,说道:“老汪,你还真舍得啊?” “当然舍不得了。”汪利权疼惜的靠着宇兰胸前,说:“要是那小子敢动你,我一定和他拼命;你对我这么些年的好,由着我的的性子在外面胡来,我心里,明白得很。” “老汪,不说这些了。”宇兰一边抚摸着汪利权贴在胸前的脸,一边说:“这个江天放,你以后。。。要不,就避开点?” 宇兰今天见了江天放,其实就下了定论,自家老汪,肯定是斗不过这个年轻人的;大概,唯一的退路就是忍;但以老汪这粗野的性子,又如何肯忍呢? 汪利权没有问老婆为什么会去找江天放,也没问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老婆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肯定不会是真想和江天放上床,也肯定是为了自己好;自己用不着费那神思去想,也想不透的。 “兰儿,我听你的;只需他不来惹我,我就避着他。” 宇兰在心底叹了口气,避开?避得开吗?青山县就这么大,有资格说话的,就这么几个人,怎么避? 以老汪的性子,真要撞一起了,在青山县,除了自己和田板富,又有谁能让他忍着性子? 关键问题是,就算老汪躲避了,能保证江天放哪一天不会自己找上门来?看现在这局势,那是迟早的事情。 汪利权想了想,说:“依我看,江天放这小子,在青山县也呆不长;现在,下面的人,对他意见大了去了。” “哦,那都谁对他有意见啊?”宇兰问道。 “还不是袁大头和尚文这帮人;我听他们说,江天放一开会,就想搞什么城建规划,交通规划;青山县,哪来的钱搞这些?尚文还讲,江天放竟然说收费站太多了,想要撤掉几个;你说,这不是瞎鸡.巴胡闹啊?撤了收费站,交通局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谁养活?少收的那些过路费,他江天放补给财政啊?”汪利权说着,扯过棉被,撑开,盖在宇兰身上;手却依然伸进去,拱得被子一起一伏的。 “尚文打算怎么办?”宇兰问道。 “还能怎么办?告田记那去了呗,总不能他江天放说撤,就真撤掉。”汪利权说。 宇兰想了想,说道:“老汪,这个事,你别管,也别言,先看看情况再说。” 利权老老实实的应承道:“那要是田记表态,该怎么办?” “尚文和田记说了以后,田记表态了吗?”宇兰说道。 “还没有。”汪利权回答说。 “那不就行了,等田记表态再说啊。”宇兰说着,撑起身子坐起来,将挽到脖间的衣服,扯下来,摸了摸汪利权的脸,说道:“今天表现不错,刚刚那么狠,乏了?我去给你弄夜宵。” “狠”是湖东方言,意思是特别的努力,勤奋,卖力,拼命。 汪利权今天是真的尽了全力,身体早就酸软了;眯着眼睛,恍恍惚惚的回道:“嗯,要是我睡着了,别叫醒我啊。。。” 自从兰儿跟了自己以后,这种“饭来想张口再张口”的生活,就不断幸福的延续至今;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 第六十三章得意的规划 第六十三章得意的规划 刚刚到家,就看到了“女人的老公”刷频的打赏,开心,谢谢 那晚上,叶梅是被江天放“赶”回自己房间的;临走时,还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显露腰间一大截的肌肤,说道:“下回宇兰再来,我能够旁听不。。。” 江天放苦笑,这人和人之间,关系处理得不好,肯定不行;关系处理好了,尤其是女人,其实也蛮麻烦。 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江天放到了办公室。 八点还差呢,城建局李开就守候在那了,手里拿着一大叠的卷宗。 “江县长早。”李开站那,点头打了个招待,态度不骄不躁。 “李局长,规划草案出来了?说三天就三天,很守信,不错。”江天放一边进门一边夸道。 “应该的。”李开口里自然很谦虚,可神情中,不免流显露一丝丝的得意:“谈不上方案,就是一些材料的整合,一点点个人的想法。” 江天放接过卷宗,抬手指了指座椅:“你随便。。。” 李开坐那,看着江天放看那些资料;江天放看得很仔细,可度并不算慢,只是,经常会掉回去看前面的内容。 时间一分分的消逝;随着江天放看资料的时间越长,李开本来是很轻松的,也逐步的紧张起来。 本来,李开是不大认为,年轻的江县长能够对他的这份整体规划草案,提出什么具体的想法的;不要说现在的官员没有长远的规划意识,就算有,可那些涉及到具体的城市建设的数据、原理、图纸,也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懂。 李开拿这些资料过来,原本是存心想“露一手”,也好让江天放高看他几眼;这些规划和想法,他自认为,还是有相当水准的。 没想到,江天放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随手翻一翻,问几句,而是闷声不响的一页一页在看;李开本以为,江天放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可随着时间越长,他心里知道,没有哪个领导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只是为了在一个下属面前不懂装懂,那说明,江天放是把那些规划、想法,真正的看进脑子里去了,而且还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 这个结论,让原本淡定的李开,心底无法平静了;原本得意的心理,逐步的收敛,并泛起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大约过了近一个小时,江天放终究放下材料,冲李开笑了笑说:“很不错。。。你怎么不茶啊,我不是说了,叫你随便。。。” 在领导面前坐了近一个小时啊,没有一句对话,就这么干坐着,李开,真的从来没有这种经历;时间越久,他感觉自己的腰板、颈部都越来越生硬,很是难受,先前的那份得意,早不见了踪影,哪里还有心思记得喝茶,和不用说在领导办公室随便走动,动手茶点烟了。 什么叫官威,这就是真正的官威。 以前,李开觉得自己是很能看淡一些诸如“名利权”之类玩意的;对那些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领导,从心底就有些不屑。 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说一句话,却令他心生敬畏。 先,江天放尊重他,尊重不等于客气,对于李开来说,能认真的对待他花费了心血的规划,那就是最大的尊重;其次,是因为见识,李开感觉得出,江天放重点查看的那些材料,正是李开认为的精华所在,对于那本卷宗,江天放看到哪一页,李开就知道那页是什么内容,这说明,领导懂行,也许专业不比自己强,但见识绝对不低于自己;最后,是因为权力,真正的领导,当他真正执行他的权力,在你应尽的职责范畴内,进行业务上的指导时,作为下属,是无法不屑和无视的。 李开以往对于某些领导心底的不屑,那是因为,那些领导从来不是对他的核心工作进行评价,而是抓着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大做文章。 江天放开口说话,总算减除了李开的焦灼不安:“江县长,不用,我不渴。” “这份方案,看的时间短,我还了解得不够深刻,咱们就事论事,算是探讨。”江天放说着,拿着卷宗,走到李开旁边坐下来。 李开心想,对领导而言,这么一份专业性极强的规划,你看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不声不响的看下去,我肯定坐不住,得“尿遁”出去活动一下了,这压力,还真受不了。 “江县长,您有什么意见,虽然提。”李开说话的语气也恭敬起来。 “你这份规划,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一份城建调查演讲,再加上一些框架上的设想。”江天放说道。 “嗯,以我们目前的条件,要想做一份详尽的整体规划设想,的确不具备;这些,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李开说。 江天放点了点头:“就青山县目前的状况,你能有这样的意识,已经是很前了。” 李开得了表扬,当然不会得意忘形,只是谦虚的不做声。 “先,你的调查材料很详实,设想也很充分,按你的想法,城关镇要比目前的规模,扩大一倍,才能大致实现你的构想。” 李开点点头,说:“是这样,不过,我们现在,只怕不具备这个财力,而且,因为地处山区,就算是扩大一倍,工程量也极为巨大。” 城关镇的整体地势,是依山而建,北高南低,倾斜角度大,建筑施工的难度相应也增大。 “我赞同你的观点;未来的城市,应该是个性和共性的和谐统一;我看你的设想的这个政务区,还有这个民族广场,就是亮点;李局长不但是花了心思,眼光和专业水准,至少算得上是国内一流了。” 江天放的话,引起了李开的共鸣和得意。 政务区的设想,是他的大胆构思;按照李开了解到的国外某些模式,将工作和生活相对分开,把青山县大多数的政府机关,集中到以县政府为核心的区域,将这些机关内的家属区,有步骤的迁移到生活圈,能够有效的改变许多机关部门纷杂的环境。像袁启阵就曾经抱怨过,城关镇镇政府大院里,几千干部、家属、职工挤一起,的确是极为嘈杂;你想想啊,一会是某人的老婆在外面喊,“下来帮我晒被子”,一会是小孩在下面喊“老爸,老师来家访了,快回来”,还有就是亲戚朋友来了,间接进办公室唠嗑。。。那是个怎样的环境? 还有“民族广场”的设想,李开也认为,那是自己的绝妙构思;青山县少数民族众多,这个节日那个庆典的,以往,都是集中在青山路上进行,没有一个合适的场所,极为影响正常的交通和生活;如果能将生活圈相对隔离,再建一个名族广场,那样的话,不论是大型活动,还是普通休闲生活,都有了一个相对固定的场所,这不是政府、百姓都满意的大好事吗? “江县长过奖了。”虽然心里对江县长的夸奖十分受用,李开还是故作谦虚的说。 “我有点个人观点,在你的这个规划基础上,再深入点,你听听,也考虑下。”江天放说。 “那当然好啊,我这个方案,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啊。”李开这话,倒是显露了他骄傲的一面,在他心里,其实就是觉得自己的方案,已经接近十全十美了。 “城建规划,从根子上来讲,是为人服务的;或者说,是为了让人在这个城市里,更好的工作、进修、生活。所以,人是核心,是基础。”江天放说。 “我在这份草案里,也不断是遵循这样的观点。”李开说,谈到专业,他心里在想,倒看你江县长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能够过我的高度。 “所以啊,未来人口的多少,组成成分是什么,是城建规划成败的关键。”江天放说道。 “我这份规划草案,是按现有人口翻一番,以满足未来十年的需求而定的。”李开很骄傲的回答说。 “现在城关镇不过是四万人口,翻一番的话,也就是八万,你觉得,再过十年,人口数量会是这个数字吗?你是怎么得来的这个数字?”江天放笑着,问了句。 李开想了想,老实的说道:“这个数字,我是根据人口自然增长率加上一些其他因素,大概估算的。” “李局长,我是这么想的啊,你的估算,肯定有你的道理;但是,我们的规划,只顾到十年后,是不是科学呢?不能到时候,边建设再边拆除?”江天放指导说。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可目前,还没有想到办法处理;就算是这样的规划,我们现有的财力都无法去实现。”李开说道,没有钱,这也是最搅扰他规划的最大难题。 “钱的问题,你不用考虑;这样,你打个演讲,申请十万元的城建规划费用,现在就开始着手,进行先期的准备工作,后续请设想院也好,请专家也好,需要多少钱,只需是该花的,我都答应你。” 江天放的话,让李开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江县长,真搞规划啊?” “不但要搞,而且,你的思路,还得调整,整体布局,还要拔高”江天放异常肯定的说道。 “还要拔高?”李开懵了。。.。 () 第六十四章远大蓝 第六十四章远大蓝图 “还要拔高?”李开懵了。 “嗯,我提几点看法,你能够参考;先,你对城镇人口的规模的增长预期,还远远不够。” 李开没有接这个话,你同意拨钱搞规划是好事,但并不意味着,李开愿意听江县长“瞎指挥”。 “我当然是有根据的。”江天放看出了他的“不满”,说道:“如果参考国外城镇化的数据,你肯定觉得脱离了我们国情,那好,我就来实打实的给你算,人口自然增长是一方面,另外,你考虑过没有,现在,咱们城关镇的外来人口,是不是在逐年增加?而且增加的越来越快?” 这个情况,李开想一想,就能想通;现在,做生意的,跑运输的,越来越多,这些人,大部分都集中在县城里。 “参照珠江三角洲的数据,虽然我们肯定比不上他们的展度,但是,以后,多少总还会有一些企业、学校的增加,这些人口的增加,不纳入规划考虑中去?” 这个事情,李开不得不承认;虽然现在城关镇没有大企业,但小规模的私人加工厂,还是在逐年增加;而且,随着国家开放高校扩招,相应的,高中和职业高中的展,现在也在加快,青山县,迟早会要走到这一步的。 “人口到底会增加多少,你能够在以后的设想者,参考那些专家,外地展得比较快的城镇的数据;我个人的观点是,十年后,青山县的常住人口,会达到以至突破十五万。”江天放笑着说:“当然了,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同意我的观点,但是,你也得再以后的调研设想中,找到证据来驳斥我,是不是?” 不管李开服不服,但江天放的这个态度,令他满意。 “其次呢,你要做规划,我刚刚讲了,城建投资的问题,不需要你考虑,你只需按照符合青山县的实情去设想,就行了;但是,不能因为设想的预期不足,对城关镇未来的展形成阻碍,咱们总不能说,到时候许多建设不合理,又去推到重建?所以,设想要留有余地,整体设想,至少要放到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以后,目光要长远。” 江天放的话,让原本还得意于自己设想的李开,有些紧张了。 “第三呢,也正是基于长远的考虑,你的规划,不要局限在现有城关镇的区域;就这么大地方,你能装得下未来三倍、五倍的人口;你来看图纸,现在咱们城关镇,在这个位置,地势倾斜,要搞大规模的建设,肯定投资大还时间长。” 这个是李开不断很迷惑的技术难题;在山上搞建设,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平原地区。 “我提供一个思路给你,咱们把眼光放宽阔点,为什么就一定要以现有城区为中心,向周边扩散?我们把城关镇作为一个局部,或者作为你将来规划的一个非核心区域,不行吗?只需你把南边沿河的区域开出来,整个设想构思,不就有了想象创造的平台?”江天放指导着图纸上的几个要害位置,说道。 “可,江县长,南边是荒山啊。。。”李开不是没想过朝南边展,可那边,是崎岖不断的山丘,而且,还隔着条小河呢。 “山怕什么,古人还有愚公移山的说法呢,推平它”江天放手往前一推,那气势,让李开忽然觉得,就好像战场上,那风卷残云、一往无前的将军。 随着江天放的手势,李开登时眼前一亮:“在小河上架座桥,这就天然的把整个区域进行了划分,也用不着人为的去建政务区了。。。” “一座桥不够,能够考虑两座,以至三座;你把现在的城关镇当做整个‘棋盘’的右上角,前后左右都要打通;所以啊,我的第四个设想是,光是两个区域划分,还不够,你得考虑到,将来,我们的药材基地展起来了,必然会应运而生的药材市场,也就是商贸区;你还要预留空间,如果,将来青山县展出了预期,土地不够用,怎么办?那就需要第四个区域能够候补,用不着在原来的地方去修修补补,形成重复建设的浪费。” 李开已经完全懵了,脑袋里一片混乱;连老婆都说,自己想搞“规划”是吃饱了饭撑的,这个江县长倒好,比他还敢想,就这规划的规模,那得多大的胆子才敢想啊?还土地不够用,你有那么多钱去建设吗? 不过,李开心底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规划和布局,对于他来说,极具诱惑;哪一个搞城建的,不希望在自己手中,创造出一个美丽、崭新的城市? “不过,江县长,咱们。。。有那么多钱吗?”李开当然希望,真的搞出这样一个规划,可现实摆在这呢,他现在,真有点左右为难了。 江天放一点都没有让他失望,很坚定的告诉李开:“我不断强调,钱不是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规划,又不是要你一年两年就建设好;这是需要五年十年才能完成的事业十年前,谁敢想象,农民能够自己盖楼房,买电器?你现在敢肯定,青山县,再过十年,还一定像今天这样贫穷?” 李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情;是啊,十年后的事情,谁敢肯定?社会在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日益的提高;青山县虽然不如其他地区展得快,但是,不是一样在进步吗?这不是在做一件单一的事,江县长说得对,这是一项事业而自己,现在就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去为这样的一项事业勾画蓝图,这,不值得自己为之骄傲吗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江县长,我干了”李开这么些年那淡泊的心潮,忽然间就决堤了,形成一股澎湃的斗志。 “那好,要干就得干漂亮以后,无论是要请人还是要花钱,我还是这句话,只需是合理的,你就张口;这种钱,我愿意支持你花。”江天放说着,看了看时间,又说道:“具体的细节,今天咱们就不讨论了,你啊,跟我跑一趟,去幸福村。” 幸福村是城关镇下辖的行政村,紧邻着县城。 “去幸福村?”李开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刚刚还在说那美丽的远景规划,正沉醉着呢,怎么一下子就转到村里去了?江县长去村里干嘛? “是啊,要是按我的设想,将来县城的展方向,第一步就是幸福村,咱们啊,今天就去把那片地给征罗。。。”江天放笑着说。 李开晕了,这规划都没有出来呢,就征地?江县长可真够效率高的。 “你还当真啊?我开玩笑的。。。”江天放看着李开那不测的神情,笑道。 “呵呵。。。”李开也笑了,想想也是,江县长就是再前,也绝不会现在就真去征地啊。 “那天开会,我不是说要建集贸市场吗,我想把这事给落实了。”江天放说着,一边拿起包,一边往外走。 李开想起来了,那天开会,江县长还真的说过,拨五万元给袁启阵,要他把集贸市场给建起来;别说袁启阵了,就是李开自己当时也觉得,这只不过是江县长在为难袁大头罢了;难道,江县长还真想五万元盖个集贸市场? “那咱们去幸福村是。。。”李开觉得,就算是建集贸市场,也得找城关镇,找袁启阵啊,去幸福村干嘛? “袁大头那人,我是不指望罗。。。”江天放笑着说。 江县长竟然也知道“袁大头”这外号,李开也笑了。 “李局长,城建局有没有规定,集贸市场就一定要建在县城啊?”江天放又笑着问李开。 李开脑海中又是灵光一闪,说道:“我明白了。。。就建在幸福村” 江天放又笑了,点点头,叫上白羚,三人往幸福村走去。 幸福村离县城很近,或者说,幸福村的一部分,就是县城;当然了,这个县城,不是指的行政划分,而是指“人口稠密的区域”。要按大城市的说法,幸福村就是“郊区”。只不过,城关镇就巴掌大的地方,真正称得上“城里”的,其实也就青山路那一带;出了青山路往南,就是幸福村的地界了。 江县长想把集贸市场建在幸福村的地界,倒是个很不错的主意;这样的话,就避开了县城最拥堵的区域,而且,距离很近,真要和以前赶集集中的路段相比较,其实也就三五百米的距离;要知道,青山路整个长度,也才两三公里呢。 但是,就算是在幸福村那建集贸市场,五万元也不够啊?一路走着,李开还是忍不住说了:“江县长,农民纯朴是纯朴,但很实在的。。。” 李开这是婉转在提示江县长,农民兄弟虽然不会像袁启阵那样,狮子大张口,开口就三百万,可你要是想忽悠他们,那可是行不通的;农民就讲究个现得,你想就用五万元打他们了事,那你那集贸市场,可就别想能很快盖起来。 “没事,我心里有数,要不,实在不行,就加点?”江天放听懂了李开话里的意思,笑着反问道。 “加一点?你想得美,得加很多。。。”这话,是李开在心里说的。。.。 () 第六十五章“诱骗”田村长 第六十五章“诱骗”田村长 幸福村离县城很近,说话间就到了。 李开对幸福村倒是很熟;终究属于城关镇辖区,富裕的人比其他村子当然多,盖房子什么的,都得过城建局这关,不管袁启阵做事多“独”,最后的验收签字盖章,总还得李开点头。何况,虽然是行政村,可终究属于城关镇地域,经常会生一些其他机关单位基建项目占用了村里土地的情况,这也得城建局出面调解。一来二去的,李开自然对幸福村就熟了。 幸福村的村长姓田,叫田礼信,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农村在那会,能当上村长的,基本都是各村很有威信的老人。田村长虽然也姓田,可跟田板富没什么关系;青山县,田姓是大姓,要说论亲戚,追踪溯源,总能攀得上一星半点儿;但是想来,田记对这种拐弯抹角攀亲戚的,见得多了,不会往心里去。 九十年代初那会,在很多村里,因为包产到户,七十年代曾经在村里很权威的“大队部”,没人管也没钱修,早就破烂不堪。幸福村也是这样,所以,村委会,实际就挪到了村长家里。村里有个什么事,村委会的几个人,到了傍晚,各家自己的活干完了,端着个碗,就到村长家里集合,在饭桌上商量完事,再各回各家。 “田村长,在不在家啊?”李开领着江天放和白羚,间接就上了田村长家,还没进门,在屋外就喊道。 “哟,李局长啊;难怪今天早上喜鹊叫,我就想着,会是哪位贵客临门呢。”听到喊声,从屋里出来个老头,一见李开,就热情的招待道。 这都大冬天了,哪来的喜鹊叫?老人这么说,当然是客套话,你要是当真去和他理论,那你才是傻子呢。 “田村长啊,你还别说,真有贵客来了;不过啊,可不是我。”李开和老人握过手,立刻让出身位来,把江天放推到前面,说:“我来给你老引见下,这是我们县,新来的副县长,江县长。” 江天放赶紧上前,双手握着老人的手说:“田村长好,我是江天放;今天,空着手就登门来了,您老可别见怪啊。” 田村长激动的说道:“江县长快别这么讲,你能来我们家,那就是一百个看得起我老头子了。” 这话还真不假,全县一百多个行政村,一般的副县长,真还难得去个几家;当然了,像易泰那样的人,是例外。 田村长把几人引进堂屋落座,他老婆子赶紧的端茶递水,张罗些瓜子花生之类的。 “田村长,家里今年收获怎么样?”江天放说。 “还是老样子,就这么点地,再怎么折腾,也就够家里吃的;不过啊,比起早年间,那还是好了不少。”田村长回道。 “现在是农闲季节,村里人,都忙活些什么啊?”江天放又问道。 “年轻胆大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在家的,也没个事可干,农闲农闲,都闲着呗。”田村长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江县长,今天来他家,究竟是干啥,也没见镇里的干部陪着下来啊;转头去看李局长,李局长也没给个什么暗示;不过,好在这个江县长,说话倒还和气,这让他安心不少。 “田村长,是这样啊,我今天来呢,是想求您老,给我帮个忙。”江天放说道。 “江县长可千万别这么说,一点小事,什么求不求的。”这个田村长倒像是见过世面的人,江天放还没开口呢,就说是小事。 其实呢,是田村长会错意了;这不马上就年底了吗,以往啊,也会有镇里的干部,打着领导的牌子,来村里“订购”一些土特产,无非就是活猪活鸡之类的,要么就是要求宰杀好,再腌制熏烤的腊肉腊鸡;当然了,最后人家一般都会给钱,表示不白要。可村里人老实啊,哪敢算钱,实在拗不过了,往往两百块的东西就说个百儿八十的,亏的那部分,自家当然承担不起,还不就入了村委会的账目。 可县领导亲身上门,田村长这还真是第一遭遇到;县长啊,放古代戏文里,那就是父母官,谁敢得罪啊? 田村长这么随口一应承,旁边的李开有点着急了;建集贸市场这可不是小事,你真答应了,江县长再顺势往你们村上一搭,你能完成得了? “田村长,这可不是小事啊。。。”李开对田村长还是挺敬重的,赶忙插话。 田村长心里虽然不愿意,可嘴上却说道:“不就是几头猪,几只鸡的事嘛;江县长,你是要新鲜的还是腊制啊?” 江天放和李开一听,都楞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呢?可仔细一想,这对于老村长来说,只怕是常有的事情了;两人相视苦笑,都摇了摇头。 江天放一想,老人既然都说出口了,真不要的话,只怕会有点下不来台;便冲白羚示意道:“那好,我就定五只腊鸡,正好带回家,给我妈也尝尝;她啊,老担心我在青山县吃不好。” 白羚连忙从包里,拿出两百元递给田村长老婆;老妇人呆了,两百元啊,这都顶自家半年的收入了,怎么会这么多呢?这得杀多少只鸡啊? “江县长,几只鸡,怎么好收钱呢?再说,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啊?”田村长连忙抢过老婆子手上的钱,想塞回给白羚。 白羚当然不肯接;两人便在那你推我搡起来。 江天放一见,赶紧扶着老人坐下,说道:“田村长,这钱你要是不接,我不但不好意思要你的鸡,连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敢跟您老开口了。” 老人嘛,都有个毛病,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尊重客气,你越是客气,他越想着怎么回你的情;更何况,客气的人是县长。 “那好,我收下了,五只鸡,弄好了我亲身给送过去;还有什么事,江县长你虽然说,可有一条咱先说好,再不许提钱,不然,我可真不帮你了。”田村长假装要生气了,说道。 江天放几个人都乐了,心想,这事要不给你钱,你能答应才来鬼了。 可面对的终究是老人,先得尊重,不能像年轻人那样,随便去开玩笑。 “田村长啊,这事呢,不是我的私事,是公家的事,所以啊,该要给的钱,还得给;当然了,不是给您老个人,是给村上的。”江天放字斟句酌的,生怕老人再理会错了。 “公事啊?还给钱?”田村长楞了,心里想着,莫不是扶贫款下来了?可那也得镇上来放啊。 “是这么回事,这不是马上年底了吗,赶集的人,会越来越多,青山路那,太拥堵了;县里呢,就有个想法,建个集贸市场,咱们幸福村不是就挨着县城吗,所以,我就想拜托您老,出面来搞这个事情。”江天放说道。 田村长一听,这可真是大事啊,可得仔细琢磨琢磨。 想了好一会,田村长才开口说道:“这事肯定是个好事;现在正好农闲,劳动力也多,可就不知道,江县长想怎么个搞法。” 李开一听田村长这话,就放心了;这老人啊,在大事上面,绝不糊涂。可江县长这,又怎么收场呢? 江天放当然也听明白了,老人这是在问他,打算花多少钱,办多大个事? “田村长,这个集贸市场啊,我的想法是,产权归村里,管理收费也归村里,县里给予赞助。”江天放说道。 这个提法倒是真新鲜,连李开都惊讶了;江天放提出把集贸市场搞到幸福村的时候,他就立刻明白,省去了拆迁的费用后,至少省了一半的钱;现在,提出产权归村里,那征地的钱,不也就省去大半了? 产权归谁,很重要吗?对于县政府来说,还真不那么重要,归县政府也好,镇政府也好,还是幸福村也好,集贸市场本身,其实值不了多少钱,关键是处理了“赶集难”的问题,这是建这个集贸市场的初衷。 田村长可没有想那么远,他在盘算着,这事能不能干,要干的话,还得花多少钱;可老人一时半会又怎么算得清呢?老半天,田村长终究说了句:“江县长,你给我算算,得花多少钱?” 江天放乐了;李开可没有乐,他都没有算清楚,该花多少钱呢。 “田村长,咱们啊,还是一步步来,这样呢,算得清楚点。”江天放一本正经的说道。 身旁的白羚看到这个情景,却仿佛似曾相识;她觉得,江县长好像又开始“诱骗”人了?诱骗小燕老师还说得过去,诱骗老村长。。。白羚心里“呸”了自己一下,怎么想那方面去了呢。。。 “嗯,那你说;我拿个笔,记一下。人老啦,记性不好,还得靠这烂笔头。”田村长说着,拿出纸笔,正儿八经的开始“听课”。 “咱们呢,先得把集贸市场的地址选好,这个很关键。”江天放说道。 地址当然很关键,建哪成本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你侵占了农田和占了林地,与占用了荒地,那弥补标准当然不一样。 “来之前呢,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咱们村里,是不是有个老牛棚?” 江天放这么一说,李开先就眼前一亮。。.。 () 第六十六章 最省钱的集贸市场 . 卷五闯关第章最省钱的集贸市场 第章最省钱的集贸市场 江天放说的牛棚,可不是以前文.革时关走资派的“牛棚”,是真正关牛的牛棚。iHonG. 以前,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前提下,村里所有的工具、牲口,都是集体所有的;农村最常见的大型生产工具,就是耕牛,要养牛,就需要牛棚。 以前,县城区域比现在还小,那时候,幸福村的牛棚,就在现在的青山路路口。包产到户以后,牛都分到了各家各户,牛棚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以往本就简陋的木棚,现在早已经是荒草丛生。 说到牛棚,田村长还有些,李开连忙给他解释说道:“在那建集贸市场,真是好地方啊。除了离城区近,牛棚还有两个最大的优势;一个是,本身牛棚就是村上的财产,占用了之后,不用花一分钱的补偿费用;其次呢,牛棚的那片区域,以前就已经经过平整了的,免去了基建时的土地平整费用。集贸市场可不就是需要一大块平地吗?那就需要把地给整平罗,不能坑坑洼洼的。牛棚可不就成了现成的好地方?” 李开这么一解释,田村长听明白了,连忙记下“牛棚”两个字,说道:“好,那就选在牛棚那里了;那接下来干嘛?” 江天放笑着说:“接下来啊,当然是把老牛棚给拆了,把那片荒草什么的,给清理干净罗,好开始建集贸市场。” 田村长又记下“打扫卫生”几个字,说道:“这个容易,叫几个人,一天就给你nng完罗,那再接下来呢?” 李开一听,心里盘算着,这还没花钱呢,怎么就可以开始动工搞基建了呢?这怎么和以往城建局的项目差别那么大? “接下来就是建一个大大的大棚,先要确定这个大棚的面积;我估计呢,咱们青山路赶集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有个万把人,那这个集贸市场大棚,就得容得下一万人的规模;当然了,赶集的人总不可能全凑一个时间去,分开算的话,那最高峰的时候,应该能有五千人左右,那我们盖的大棚,就至少也得能容纳个五千人。”江天放说道。 李开一听就傻眼了,一万人规模是集贸市场,那得多大才行啊?普通的集贸市场他也见过,也不过就是几百平米,能容纳个几百人的市场。就算是五千人,你总得有摊位啊,那算起来,集贸市场的占地面积,至少得2万平米了。按江县长原来是预算,别说是五万元,就是五十万,够不够都难说。 可田村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顺笔又写下了“五千人”几个字,说道:“那就得二十来亩地了,牛棚那边还得扩充,看来,原来生产队的那个库房棚,也得拆了。” 田村长停顿了一下,也没看傻了眼的李开,继续问道:“江县长,接下来该干嘛?” 江天放说道:“接下来就是大棚的图纸了,这个你别管,我今天特意请李局长过来,就是要他帮着你设计这个图纸的;你呢,只管组织人干就行了。” 田村长又写了三个字“盖大棚”,想了想,补了几个字“不用设计”;然后对江天放说道:“那我先小人后君子啊,这个集贸市场盖起来了的话,收费是归村里,还是和县里分成?” 江天放回答得很爽快:“这是村里的财产,除了该交的税,收益当然都归村里。” “还有啊,既然是村里的集贸市场,那怎么管理,是不是村上说了算?”田村长又问了句。 “只要你不违法,经营上,村里说了算。”江天放又答应了。 “说话算数?”田村长这回较真了。 “绝对算数。”江天放答得很坚定。 “那好,这事,村上干了。” 田村长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还需要钱的问题,这让李开有点哭笑不得;可总得提醒下啊,万一老人是一时糊涂了呢? “田村长,这事你可想好了哦;这可不是件小事,可不光靠几个劳动力就办得成的。”李开顾不上被江天放当做“叛徒”,也得站出来说话了。 江天放还没说李开“胳膊肘朝外拐”呢,田村长倒是先说了:“你放心,我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程度。” 李开郁闷了,还做不得声,人家老村长的岁数摆那呢;这就是人老威信高的好处了。要是换个年轻人这么说话,肯定得掐起来,怎么,我好心还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这个集贸市场的事情啊,其实我不是今天才想到;哪回赶集,咱们村里的不得去凑个热闹啊,离得近呗,我啊,就是不打算买东西,也会顺便和以前那些个老兄弟们去打声招呼,平时难得聚一聚,赶集兴许就能碰上呢。都这岁数了,能聊几句就聊几句,不定哪天,就见不着了。”田村长感叹道。 “老头子,说这些干啥,这不都好好的吗。”旁边老婆劝了。 “嗯,不说这些;这去得多了,我就寻思着,赶集的摊子,都摆大街上也不成啊,遇上个下雨飘雪的,躲都没地躲。所以,就想啊,要是搞个菜市场那样的大棚,应该能方便大家;可我去镇上打听,镇上说早就有这个计划了,叫我这心。镇上那计划压根还是个菜市场,和我想的不同,可不让我搞,有什么办法?”田村长叹口气,续燃了旱烟,嗒几口。 李开一听,原来,人家田村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怎么自己以前就没想过呢?看来,还是深入生活不够,要是自己每次赶集也去看看,应该也会想得到。 “所以啊,江县长一说这事,我心里早就乐了;江县长我虽然见头回,可谁不知道他啊?搞yo材基地,好多老伙计都跟我提起这事呢,问我这yo材能不能种;虽然我们幸福村这回没份,但这事我可仔细考虑过,肯定能搞。。。呵呵,扯远了;所以啊,江县长说要搞集贸市场,我就打定主意了,得拉着他下水,把这事给nng成。” 田村长的旱烟抽完了,正准备再装烟丝,江天放赶紧掏出烟递他手上,笑道:“看来,我和老村长是不谋而合啊。” “我啊,原本以为,你是想转着弯的打村里土地的主意;可你说,产权、管理、收益都归村里,那这事,只要你肯点头,我就敢搞;何况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县里还是有资助的,不给钱我都得干,这钱,不要白不要啊;你们啊,别看我老了,这个帐,我还是会算的。” 田村长这么一说,几个人都乐了;俗语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并不是说老人精明能干,而是指,当真正生大事的时候,年轻人没有经验,往往会惊慌而拿不准主意,但老人比年轻人更沉得住气,因为他见识广啊,“惊慌”过无数回了,知道应该怎么去解决问题。 “五只jī,江县长能给我两百元;那他做事,能让幸福村吃亏?”田村长摇了摇头说:“大道理我不懂,可看人,我还是看得多的。” 李开默然;谁说农民愚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伟人说的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当你觉得农民好糊nng的时候,其实,人家早已经把你从里到外都看穿了。 “江县长,这事,我是这么想的,你听听,和你打算的是不是差不离?”田村长对江天放说道。 “老村长,您说,我听着呢。”江天放笑道。 “我琢磨着啊,你是这么考虑的,村里出地、出人,县里负责设计和材料,然后呢,村里自己来养活这个集贸市场,大致是不是这样?”田村长说道。 李开听了,出地还好说,那地荒那也是荒着,能利用,迟早能看到效益,可人工呢?便了一句:“田村长,你可得想好了,出劳动力建这么大个集贸市场,那人工费、伙食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田村长摆摆手说:“这不是问题;我喊两百劳力,干上一个月,这集贸市场能盖成?我就算开三百块一个人,也就六万。” 青山县人均年收入低,只有不到两百元;开三百块一个月的工钱,这在本地已经算很不错了。 “集贸市场建成以后,一次赶集,两千个摊位总还是需要;大摊位我收五块,算一千个,小摊位收一块,也算一千个,这不就是每个月都有六千的收入了?一年呢,七万多,工钱不就出来了。再说了,我早就想过,咱们青山县,一个月赶一次集,也太少了;既然集贸市场归村里管,那我可以一个月搞两次赶集,或者一个星期一次,那样的话,每次来的人兴许少点,可总的算起来,肯定多得多。” 老人这个帐算的,连江天放都服气;把赶集的次数增加,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李开更是楞了;一个月四次赶集,就算每次人数摊位减半,也有一万多的收入;再加上,平时这么大个集贸市场,也不可能空着啊,多少总还有些卖菜卖ru的固定摊位,这么算起来,一年二十万的收入,那是稳稳当当的了。怪不得,江县长对袁启阵说,你干不了,会有人干。真要是把这个账公开来,那想建集贸市场的,不得争破头啊? 这么大面积的集贸市场,真要建成的话,恐怕在全国范围内,那都绝对是最省钱的集贸市场了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六十七章钱不够? . 卷五闯关第六十七章钱不够? 第六十七章钱不够? 田村长转头对江天放说:“江县长,你看我说是在不在理?” “老村长说得好啊,那就按您这意思办了。”江天放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嗯,那钢材水泥什么的,你可得准备好了,木头村里有的是,由村里负责了;我这边的人,晚上喊一嗓子,明天准到牛棚那边集合。”田村长倒是有点不放心江天放似的。 “这样,我明天请李局长去现场配合你们,顺便做好设计;开工以后,政fǔ这边就由李局长负责联络。钢材水泥什么的,不够找他要。”江天放没管旁边1出难s的李开,径自说道。 “那好,咱们就这么定了。”田村长说话声音都大了。 “定了。”江天放完成了一件心事,当然高兴。 “江县长,我。。。”李开在一旁有点愁眉苦脸了,倒不是怕得罪袁启阵,而是因为这事,江县长以前说的,可就五万元啊,买钢材水泥,肯定不够啊。 “怕我不给你钱啊?”江天放笑了。 李开把手掌打开,示意“五万”,可又怕田村长看出来,马上就握成了拳头说:“就这。。。” 他意思是说,真就“五万”,怎么够? 田村长在一边没看懂两人的意思,自顾自的对几人说道:“江县长,这马上午饭了,你啊,得留下来吃顿饭,嗯,必须。” 江天放连忙推辞:“老村长,吃饭就不用了;李局长这,我还得做工作呢。” 然后扭头对李开小声说道:“我先前不是说,少了,加点?” 田村长人是老了,可听见了这话,急得说道:“加?肯定得加菜啊,老婆子,去杀jī。。。” 正说话间,江天放的手机响了,几人都停下了说话;江天放接通电话:“你好。。。” “江县长,我是6舟啊,我们回来了;您在哪儿啊?”打电话是兴奋的6舟。 “6记啊,我在幸福村呢;怎么样,设备运回来了?”6舟去大哥那边定设备,这期间,他还真没有过问过,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设备已经定好了,那可是大家伙,找了台32轮的大型货运车运过来,这会还在路上呢,我要龙乡长押车回来;我和江工程师几个人,就先回来了,还有些技术准备工作得先做。”6舟说道。 江工程师当然是大哥江子勇了;江天放听说大哥来了自然是极开心:“那你们到哪儿了?” “我们已经到县城了,可不止你大哥来了,还有人一起来了呢。。。”6舟笑着说。 “还有谁啊?你叫我哥接电话。。。” 江天放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传来一声婉转的叫声:“小放。。。” “丽芸姐,你怎么来啦?”江天放听到声音,就立刻知道了,是钟丽芸;早几天打电话的时候,丽芸姐说要来“查岗”,他还当是玩笑话呢。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是不是怕了?我可告诉你,我这回来,肩负了重要的使命。。。”钟丽芸现在说话,又像以前那样快言快语了;看来,她的抑郁症已经基本治愈,江天放也替她高兴。 “丽芸姐,咱有话等会说,我这就去迎接你,欢迎你,成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江天放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旁边可有不少人在看着呢。 “在哪儿?。。。6记,我们这是在哪?”钟丽芸没挂电话,问6舟,隐隐约约听到6舟回答,县政fǔ招待所,钟丽芸马上说道:“对了,就是你住的这儿,你房间号多少?我得去检查。。。” 江天放哭笑不得,这个姐姐,可比亲姐姐还难缠啊;告诉了她房间号,挂上电话,这才对一旁的田村长说:“真不是客气啊,我哥和。。我姐,还有y树乡的6记都来了,这。。。” 人家哥哥姐姐大老远的来青山县看弟弟,自己再硬要留客,未免也太不通人情;田村长便鼓着眼说道:“那好,江县长,今天就不留你了;但你得记得啊,欠我一顿饭呢。” 江天放一听,这话怎么怪怪的?他请我吃饭,怎么反成了我“欠”一顿呢?先别管这些了:“那成,就先欠着,以后我来吃。” 从田村长家出来,几人匆匆的往招待所赶。 一路上,李开想说话,可终于还是忍住了。 “不就是点沙子水泥钢材嘛,看你那小气样,还像不像个城建局局长了。。。”江天放一边走,一边对身旁魂不守舍的李开说道。 李开正犹豫呢,刚才江县长可是交待了的,以后幸福村就管自己要材料开工,可五万元明显不够啊?但人江县长离家那么远,今天好不容易马上就要兄弟姐妹相会,搁谁身上,不是高兴事?自己要是拿这些烦心事来说,不是讨人嫌嘛。 这下好了,现在江县长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那还不赶紧问清楚。 “不是我小气啊。。。”李开心想,到底是谁小气啊?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啊;只能接着说:“这万一因为城建局不能及时供应材料而耽误施工,您可不能怨我。” “不怨你怨谁?谁叫你是城建局局长。”江天放大言不惭的说。 “江县长,这话咱可得先说清楚,钱你得给足了。”这话要是再不说,机会可就不多了;明天就开工了呢。 “不是归你负责设计吗?你别搞太复杂不就行了。”江天放说道。 “再简单,好歹也是万把平米的房子啊,地面,墙壁,屋顶总得要?”李开不答应了。 “谁说要墙壁了?田村长都说了,nng个大棚。”江天放提醒说。 “啊。。。这样行吗?”李开懵了。 “要是能建的像大城市的贸易市场那样,当然谁都想;可咱们不是贸易那条件吗?那就只能从简。用水泥钢筋做支柱,屋顶搭木架,采用透明塑瓦,这样既防水,又透光;这样搞,总比让赶集的人呆街道上强多了,冬天防雨雪,夏天防日晒;你要做好的,就是保证设计的支柱的强度要够,因为以后条件成熟了,还是可能会需要加顶改造。”江天放和他解释道。 李开这人,纯科班出身,脑子里,大多是那些严谨科学的建筑规范,哪里会这么想啊?楞了半天,他才说:“柱子好办,采用高标号水泥和大直径钢筋就行;那。。。这样算的话,就剩下铺水泥地面了?” 那也太容易了?这么算的话,五万元,只怕还真是差不多了。 “你还得预制水泥板,搭建摊位;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都摆地上啊;老村长不是说了,摊位还得分大小,有的农民,就卖点茶叶jī蛋的,nng个大摊位,一g费了空间,再说了,估计农民也舍不得那五块钱的摊位费,卖几十个jī蛋才多少钱啊?”江天放补充说:“这些方面啊,你多和老村长沟通,他经验肯定比你我丰富。” 江天放特意交待李开要和老村长多沟通,是有原因的。 江天放看了李开的城建规划草案,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李开,专业水平还是比较高的;那些材料,虽然还不系统,可那毕竟基靠他一个人,一步步摸索,一步步想象,再变成设计草图的;但是,也可以看出来,李开这人,比较的理想主义,也比较清高,所以才会一个人曲高和寡的去nng那些别人称之为“吃饱了撑的”的事情,也才会不大理会袁启阵这些人的无理。 清高是一种高尚的品质,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容易陷入理想主义而脱离实际;这一点,从李开方案中的某些设计思路和想达到的效果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也是今天为什么江天放带他来见田村长的原因。 今天和田村长见面,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建集贸市场这个事情,另一方面,江天放也是想现场观察下李开这个人。 李开在不经意间,通过了江天放的考察;给他加分的行为,就是他能三番五次的提醒田村长,替田村长着想。 看一个人,关键时候能够看出他最真实的灵魂;而日常生活中,能够看出他最普遍的品质。 “当然了,再省钱,也不能搞出个‘豆腐渣’工程;像水泥地面,踩的人多,那就得铺厚实了,摊位的预制板,也要够扎实。呆会见的人,就有y树乡的6记,水泥用量大,实在钱不够,找他先赊欠着。”江天放叮嘱说。 “啊。。。欠钱干活?”李开又懵了,清高的人嘛,最怕的就是欠人钱;哪像现在,“欠钱的人是大爷”。 “这有什么不行的?田村长那,就有六万元的工钱付?他提过没?还不是靠以后收管理费来偿还。他能欠工钱,怎么我们就不能欠材料钱呢,又不是要你sī人欠,那是县政fǔ欠的账呢,你害怕什么?” 这行为要搁现在,就是典型的拖欠农民工工资,还有就是对企业索拿卡要;可那时候不是这样,老百姓对于政fǔ的信任,绝对比现在,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行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先干着,钱不够的话,再加点。。。”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已经迈上了招待所的台阶。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六十八章突然袭击 第六十八章突然袭击 宽阔的招待所餐厅包厢里,热闹非凡。 江天放一进门,自己都愣住了;原以为就大哥和钟丽芸,大不了加上陆舟三五个人呢,进去一看,好家伙,十几个人团团坐着,自己不认识的,倒是占了一大半。 看到江天放进来,钟丽芸倒是先走过来了:“气死我了,那服务员硬是不肯开你那房门让我进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以前交待过她们?是不是房间里面有问题?” “丽芸姐,这事咱们等会说,你得先引见引见这些朋友让我认识。。。”江天放连忙打断她的话。 哥不用引见了。。。”江清芸指着江子勇说,然后再指着另外几个人说道:“你过来,我给你引见,这几位,是我同事,来采访小燕老师的,小谭,老唐;这位是哈药厂的张厂长,这位南方制药的游总,这位是北海制药的赵总工。。。” 一轮引见下来,倒是制药厂的客人占了大半。 “前两天,大药房召开供应商大会,这期间啊,你姐和陈锋,着重和这几位老总说了你们青山县建药材基地的事情,这几位老总也都很感兴趣,本来,你姐是打算亲身陪着这几位过来的,可宁阳那边还有一大摊子客人呢,这不我正好要来采访吗,所以,这供应商业协会议一结束,我就自告奋勇的把这活接下了。。。”钟丽芸注释说。 江天放这才明白,可也疑惑,怎么这事,姐不事先和自己说一声呢,也好有个准备啊。 哈药厂的张总笑着说了:“江县长,这是我们向江总提出要求的,就是想来看看真实情况。。。” 1986年,蛇口率先提出招商局的概念以来,各地纷纷效仿,虽然很多内陆地市并不太懂得招商引资的真正含义,可形式还是会搞的;报喜不报忧这是国人的保守,也导致了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大搞形式主义,场面弄得气派非凡,可真正对于投资有益的条件,并不多;客商往往只能看到表面被美化了的情况,而无法了解当地的实情。 哈药厂的张总,被邀请去各地调查的机会多,对此深有体会;大药房虽然极有信誉,他自己也对建药材基地一事,既感兴趣,也有企业自身的需求,但是,作为一家全国性知名的企业老总,他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别人的引见引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结果。 “张总,欢迎之极啊;坦诚而务实,是今后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我想,有了张总这样的态度,那后面我们双方合作的可能性,才有基础。”江天放反应很快。 张总却是有些不测,以往,自己去哪个地方政府,别人不是抬着哄着的求自己去投资;这个江县长,倒好像自己如果态度不诚恳,反而会丢掉这个合作的机会似的? “江县长,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张总打着机锋说道。 旁边那个赵总插了句话:“江县长,你们县政府的武主任在不在啊?” “赵总和武主任熟悉?”这倒是江天放没有想到的。 “前阵子,他和我打过电话;我答应了他,来青山县看看。”赵总说。 江天放这才明白,这是武方和白羚前一阵工作的成效,便说道:“那我这就通知武主任过来。”说完,朝白羚点点头,白羚示意明白,转身出去了。 不断坐那没出声的江子勇说话了:“小放,坐这边来。” 和江子勇坐一起的,还有几位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军人,都是挺直了腰坐那,器宇轩昂。 这一桌,无论谁的年龄职务再大,也没有大哥说话管用。 父早亡,长兄如父,自古皆然,子勇尤甚。 江天放的大哥子勇平素说话不多,兄弟俩的感情,都在心里,不轻易流露,这也符合我们的保守感情观;中国人在感情方面,不喜欢外露的表达。 天放“乖乖”的坐了过去。 “又打架了?”江子勇问道,看来是听说了平洲的事情。 “没事。” “下回别动手,都副县长了。”江子勇说道:“我来。” 江天放心头涌起一阵温情,大哥这话的意思,他明白;是告诉他,打人这事无所谓,但以后遇着这种情况,由“哥来动手”。 别看江天放以前是团长,还是搏击大赛的冠军;可在江子勇眼里,弟弟就是弟弟,是那个搞“计算机”的硕士。无论生什么事情,都该做哥的出头扛着。 “我知道了。”江天放回答说。 江子勇点点头,对坐对面哈药厂的张总说道:“张总的企业,在哈市?” 张总有点不明所以,但点点头说:“嗯。” “那应该和卫理市长比较熟悉了?”江子勇问道。 “孙市长是我们的主管市长。”张总不明白,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军人,怎么会和副市长孙卫理扯上关系? 江子勇拿过江天放的电话,拨了个号:“卫理兄,我是江子勇” 电话里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大的旁边的人都能听到:“江总工啊,哪能呢;你可是答应过我,来哈市检查工作的。” “检查工作也用不着去哈市啊,你们有家企业,哈药厂,正打算来青山县调查,我现在就和张总在一起。”江子勇说道。 “那你叫他接个电话。” 着,江子勇将电话递给了张总。 张总莫明其妙,怎么就扯上自己了呢? “孙市长好,我是哈药厂小张。”别看张总年纪不小,都四十多了,可在领导面前,那仍然是以小字辈。 电话里,孙市长压低了声音说:“小张,你听着就行,别出声;这个江总工,是国防科工委专家组的,市里正在争取部里的一个军转民项目,想邀请他来调查;你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到他的支持,就是大功一件,这也是政治任务,明白了吗?” 张总吓了一跳,怎么这个不起眼的军人,就成了国防科工委的专家了呢? 江子勇所属的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直属总后和国防科工委双重领导;作为高工,他是科工委的专家组成员。近些年,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其实就是在消减军费开支,一大批原来属于军方的军工厂,都在转型;而新项目,大都会交给地方上实施;江子勇就是属于技术性的专家,参与了调查地方的专家组,说话的分量很重。 挂了电话,哈药厂的张总就开始琢磨了,这可是个机会啊,平时想找这样为领导“分忧”的机会还找不着呢。 “江总,这一路上,我多有怠慢,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张总赶忙的对江子勇说。 江子勇没有多说其他,点点头道:“哈市不错,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去的。” “时机”什么时候才会“成熟”呢?眼前不就是机会吗?与国防科工委动则上亿的项目比,这个药材基地算啥投资?这本来就是药厂必须得搞的事情。 张总不是个蠢人,马上接口说:“江县长,我相信咱们之间,是肯定有合作基础的。”现在的语气,已经不是刚才的“拭目以待”,而是“肯定”了。 正说话间呢,门开了,进来的是胡子敬、易泰和武方几人。 听了白羚说,七八家药厂的老总已经坐在了招待所的餐厅,武方吓了一跳;这可是大事,赶紧就和胡子敬汇报了。胡子敬是既高兴,又有点担心:“这个江县长,怎么不早点说?也好做点准备工作啊。。。” 白羚注释说:“江县长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药厂的人事先没有通知他,可能就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了解最真实的情况。” 现在也不是责备江天放的时候啊,叫上易泰,胡子敬就赶紧的赶到了招待所。 这回,轮到江天放当引见人了,连钟丽芸都是“嘉宾”身份;胡子敬又有点懵,怎么省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没听宣传部门的说起啊?不过,看那个钟记者的样子,这回来应该是好事。 “钟记者,欢迎啊,你掌管的节目,我可是每期必看,深有启啊。。。”胡子敬对药厂老总们的热情,绝对比不上对钟丽芸的。 别看钟丽芸在江天放这些朋友们面前没什么架子,可真到了地方上,那还是很有名气的;在省电视台,她可是数一数二的知名掌管人;不要说“粉丝”众多,就是在胡子敬这些政府官员眼中,那每次下来,也是前呼后拥的,深怕不小心被她“揭了短”,招来“无妄之灾”,当然了,要是“一不小心”被她在节目中表扬几句,那可就是莫大的“成绩”。 “胡县长,我们这次下来,就是想看一看,青山县对省委省政府“中成药”项目的落实情况;同时,也想对这次几家药厂的调查,进行全程的跟踪报道;另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采访望水乡的蓝小燕记,还请你们多多支持配合。”钟丽芸对胡子敬说话,那就是有板有眼了,要知道,就算是省委记、省长,她也是采访过的;更何况,对于下面这些官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的心理,她了解得太透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六十九章我像农民吗? 第六十九章我像农民吗? 钟丽芸掌管的栏目叫《湖东行》,是一个综合类型的节目,主要针对是就是湖东省内政治、经济、文化中的热点话题,在省内影响颇大,是省台非娱乐类型中的压台栏目;收视率极高,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影响极大。 钟丽芸也凭着这档节目,入围过中宣部的优良掌管人大奖;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拼得过央视的巨无霸。她的“粉丝”,主要也集中在中高端人士。 胡子敬对于钟丽芸的到来,那是颇为兴奋的;如果说,州里对于药材基地的报到是锦上添花的话,那如果能上《湖东行》,则是有画龙点睛的效果了。 当江天放引见江子勇的时候,胡子敬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军方研究所的人也来了?不过,听说是江天放的哥哥,那态度自然很热情了。 陆舟这时插话说:“江总工这次来,不是为了特地探望江县长的,他是为我们乡里水泥厂扩大产能的技改项目来的;江总工目前研发的旋转炉,产量和技术水平,都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这回,是我们玉树乡特地请他过来的。” 玉树乡的水泥厂改扩项目,提过很多次了,不断没有找到处理的办法,这个胡子敬当然知道;但没想到的,现在竟然就一下子“国际领先”了?这是不是有点“假大空”啊? 陆舟从容不迫的注释说:“设备我们已经看过了,试验数据、中试数据也出来了,估计目前的日产量能达到了500吨,接近我们乡水泥厂总产量的三倍。有了这个技术,我们玉树乡明年,肯定能继续保持全县第一的优势。” 江子勇笑了笑,说:“500吨只是初期目标,要是你们配合得好,明年,争取达到3000吨的日产量吧。” 胡子敬和易泰虽然不懂这些专业技术,但对于简单的数字,还是的听得明白的。 “3000吨”不但易泰,其他那些药厂的老总们,都惊呼出来。 一路过来,众人虽然对江子勇保持了足够的友善,但现在,变为尊敬了。 哈药厂的张总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主管他们的卫理市长,这么看重这个解放军“专家”了。 起先,这些老总们对于江天放引见的顺序,还心有不平;江天放先是引见省台的记者钟丽芸,然后引见自己哥哥江子勇。 药厂的老总来青山县投资搞药材基地,那是财神爷,他们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应该摆在第一位啊;女记者让一让也就算了,尊重女性嘛,可怎么连几个军人都排前面呢? 可现在,药厂的这些个老总们,服气了;不服气,你也搞个世界领先的工艺出来啊?更何况,人家和市长都是能够随便说话的。 3000吨的日产量,那一年得创造多大的经济效益?更何况,现在,哪儿不缺水泥啊? “陆书记,我这里又两个事,和你先打个招待,你得帮忙。”江天放说话了。 “江副县长,您虽然开口。”陆舟在胡子敬面前称呼江天放,加了个“副”字。 江天放指了指李开说:“一个事情呢,城建局想建个集贸市场,你得支持点水泥;当然,县政府不耍赖,不白要,以后一定还。” “建集贸市场是利民的好事,我们也算是受益者;这个一定支持,没有二话可说的。李局长,你那集贸市场打算建多大?什么时候开工?我好安排。”陆舟说。 “明天开工,估计也就万把平米。”李开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吓了胡子敬一跳。 胡子敬很想责问一句:“这都什么时候定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明显的啊,李开哪有这个胆子不汇报就搞这么大一个项目,还“也就”万把平米,不要说,肯定是江县长捣鼓出了的;可眼前这么多客人在呢,也不好去责问啊,只能拿眼神盯着江天放看,那意思是,你得给我个话,说清楚了。 江天放笑笑,摸了摸寸头,他看懂了胡子敬的眼神,说道:“今天上午刚刚定的,还没有来得及向县长汇报呢。。。” 胡子敬心里气啊,刚刚定的,你这个江县长,怎么想出一出就是搞一出呢?万把平米的集贸市场,那得多少钱啊?袁启阵的那个演讲递上来那么久,按说,搞集贸市场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批?他那几百平米就得三百万啊,县里都没有钱搞,何况你这一搞就是上万平米规模。 虽说现在财政账面上有几百万了,还别说那是有特地用途的钱,就是暂时不用,那也经不起江天放这样花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更何况青山县这样的“穷苦人家”? 江天放当然明白胡子敬的心思,这人穷怕了,这突然有了钱,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惦记”;他马上接了句:“不用财政投钱的。。。” 这回胡子敬放心了,只需你不用我来操心钱,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吧;别说是找水泥厂“借”点水泥,你就是逼着水泥厂“捐助”水泥,我也站你这一边。 “真的明天就开工?”胡子敬这回问到了正事,袁启阵那个集贸市场光是调研设想就花了一年,这江县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都还没有听他提起过,这就打算开工了。 “当然啦,不信的话,胡县长您明天亲身去督阵;地点就选在青山路南端,是幸福村的地。”江天放说。 这满屋子的客人都看着呢,也不是讨论集贸市场的时候,胡子敬说道:“嗯,回头再说吧。。。” 江天放明白了,冲陆舟说道:“还有件事,回头再细说。。。”然后再继续引见药厂的客人。 胡子敬原以为,这满屋子的客商,不过是一家药厂的,那个厂家出来调查,不是七八上十人的;其中某个主要负责的才是江天放的朋友;谁知,这七八个人,竟然就代表了七八个厂家;这下让胡子敬心底既是兴奋,又有点不安。 胡子敬兴奋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来的客人越多越好;可不安的原因也是因为来的人多,这么多人,就是调查陪同,也不好安排人手啊,总不能就派个政府普通干部出面;可上了级别的,县政府就那么几个人,只怕得向田板富汇报了,可那样的话,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哈药厂的张总一句话口打消了胡子敬的不甘:“胡县长,我们这次来得突然,就是想实地调查青山县的实际情况,不想听那些表面文章;我们是搞企业的,不是有句话讲‘效率就是生命’嘛,我们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想提个要求啊,这次调查,车你都不用安排,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不要出面,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啊,有你们领导在场,那去下面,农民兄弟的很多话,我们就听不到了。就请你们派个带路的,我们想深入到山里,去看看,看看你们大青山,是不是像宣传资料上说的那样,山美、水美,种出来的药材,更美。。。” 张总这话,要是搁在其他某些县市,那是会让当地领导很难堪,也很慌的;调查调查,不就是烤个全羊,喝点酒茶吗,这在各地都是一样的风气。可恰恰在青山县,在胡子敬易泰这些人看来,却是正合心意。 有了汉中制药和省药材基地的项目经验,胡子敬已经意识到了,人脉虽然是一个方面,但对于那些真心想来投资的药厂来说,还是你的基础资源,你的环境;人的环境和自然环境。 越是想到青山县来投资的药厂,对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看得就越轻;而对人和环境的调查,看得就越重。 张总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的;有了卫理市长打招待,来青山县建药材基地,那就是“政治任务”,非完成不可的;当然了,随着药厂销售的激增,对于药材原材料的重视程度,也上升到了企业发展战略的高度,一旦原材料的供给受制于人,对于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都是致命的制约。 越是必须投资建药材基地,那就越要敲打敲打当地政府的官员;虽然张总这个厂长也是政府干部,是市里通过组织程序任命的。可哈药厂那在全国都是有影响力的大厂,在企业健康蓬勃的发展过程中,张总深切的体会到,如果没有一个进取、开放的领导班子,一个宽松、务实的发展环境,任何好事,都会变成坏事。 那些中重于流于形式主义的作风,那些保守、教条的领导者,他们带领的企业,一旦离开了计划经济,就一定会陷入泥潭,不可自拔。 所以,张总才会有这样的说法,就是想传送一个信号给青山县的官员,一定要用务实的态度来对待药厂,这是双方合作的基础和前提。 “张总,你看我像农民吗?”胡子敬还没有回张总的话,易泰却先开口了。 还别说,易泰那黝黑的肤色,满是皱纹的脸,普普通通的穿着,要不是腰间别个传呼机,还真像个农民。 张总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回话;刚才自己敲打的那些话,是不是有点重了?。.。 () 第七十章 火药味 第七十章火药味 感谢书友“那一夜的风声”投月票支持这名字取得真美 “张总,你刚才的话,我赞同99,就是有一点,我觉得不妥。”易泰笑着说:“也不能把县领导一棒子打死啊。。。要说我水平有多高,那是吹捧我,但我能够保证一点,如果是我带几位下去调查,无论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最真实的情况。” 刚才张总还想着“敲打”呢,现在自己有点懵了,敢这么直言不讳的顶撞投资商的县领导,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易泰还没完呢,接着说道:“我很赞同你刚才所说的,一定要有务实的态度,不能搞形式主义;我们县政府也是这个态度,如果是打着投资为民的幌子,将来干些坑农害农的事,那我们处理起来,也绝对不会手软,而且这些,是要写进我们的协议里面的。” 江天放听任易泰说,没有插话,更没有不高兴;他觉得,现在的易泰县长,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底气”了,这是好事。 钟丽芸和江子勇倒有些急了,这算怎么回事呢?还没开始谈判呢,就有这么重的火药味? 哪知道,张总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张总经历过的招商引资,没有上百次,那也有五六十回了;对于企业与地方的谈判,他太了解了。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不怕地方政府提条件,要求严,怕就怕在谈判的时候,那些官员满口的什么都答应你,越是答应得爽快的地方,最后实现的时候,一般都越无法兑现。人家就怕你不来,只需你来了,当初答应的那些条件就都被选择性的遗忘了。企业运营当中,遇到被索拿卡要的还是小事,有些地方政府领导,以至间接干涉企业的运营、人事,家长制的作风搞惯了,在他们看来,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得服从我的领导。 所以,张总不怕地方上提条件,就怕地方上满口应承;利益从来都是对等的事情,所有的利益倾向一方,那最终的结局都只能是不欢而散;所以,听了易泰县长的这番话,张总反而笑了。 “易县长,就冲你敢向我叫板,我们哈药厂,就来定了青山县。”张总这话,是出自真心,但也是就坡下驴;说完这话,他的眼神,不是看着胡子敬,而是瞟向了江子勇,看到江子勇显露笑容,张总知道,今天这话,说对了。 一顿饭,就在这一句美好的许诺当中开始了。 吃过饭,陆舟领着江子勇去了玉树乡;胡子敬安排药厂的人住下休息,双方商量了,下午开会讨论,明天进山调查,然后也各自离去;钟丽芸却是盯紧了江天放,跟他一起上了楼。 一进门,钟丽芸就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很肯定的说:“你这里,经常有女人来打理。” 江天放吓了一跳,心想,这女人是不是都有第六感啊;不过,白羚经常来的事情,好像也没必要和钟丽芸提起吧,便说道:“那肯定了,服务员每天都会进来啊。” “不像是服务员,嗯,肯定不是服务员,服务员是肯定不会清理你的私人物品的,你看这,衣服,短裤,袜子,都整理过。。。”钟丽芸好像福尔摩斯一样,指导着房间里的细节。 说丽芸姐,你来青山县,不会就为了我的袜子来的吧。。。”江天放有点头痛,这撒谎,一旦开了头,想继续编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能转移话题了。 “怎么就不能呢?”钟丽芸一点也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对于自己对江天放的袜子感兴趣,也没有觉得不妥:“我这回来,那是和乔乔、你姐商量过了的,并且,出门前,还特别请示了肖妈妈,她老可是说了,要我仔细‘调查’,回去还得向她汇报。” 人家药厂的是来调查投资环境,钟丽芸却是来调查江天放的生活环境,恰恰还振振有词。 “对了,小燕老师那边你联系了没有?你是先跟着药厂同志下去采访,还是间接去望水乡啊?”江天放实在无法忍耐了,搬出肖妈妈,他也没有抵抗的勇气,只能完全的扭转话题。 “当然是先跟着药厂的人下去采访了,在县城,还能有啥新闻啊;望水乡那边,等药厂这事完了再去,我都和小燕老师说好了的,她和米书记在望水乡等我,你放心,这次我来,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会走。。。”钟丽芸这话,再次吓了江天放一跳,什么时候,这几个女人的关系好成这样了?都不用自己牵线搭桥的,就联系好了。 至于钟丽芸要挟说要呆上半个月,江天放倒是没有在意,自己也没做亏心事啊,有什么好怕的。 下午的讨论会开得很成功,本来各大药厂就隐隐的以哈药厂为头,终究人家是大厂,谈判的时候底气足,哈药厂都答应来投资了,其他厂家的戒心自然就会降低;现在又看了青山县政府准备得十分充分的材料,最让各大药厂感兴趣的还是“技术培训”,这个由汉中制药厂牵头搞的全民培训,现在已经在青山县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看得出来,青山县有底气不是光靠嘴里说说,而是有真材实料摆那呢;药厂来投资虽然是件喜事,可你要是谱摆大了,人家还真不见得会迁就你;全国你随便挑个县,没有哪个县敢说,自己那的农民,基本上都接受过专业的技术培训,懂得种药材。 药品不同于普通的商品,质量疗效是第一位的要素;懂得种植和不懂种植的人,种出来的药材,那质量绝对不一样。 还有一条是令药厂的老总们满意是,那就是,除了在收购环节以外,政府服从药厂的专业指导,这一条,是明白无误的要写进协议的。 至于建药材加工厂,就地粗加工等等这些,倒还是在药厂老总们的意料之内的事情。 俗话说,“抢着吃的饭菜香”,这话对于商业同样合适。 有了汉中制药厂的示范在先,又有了湖东省省委省政府“钦点”指定为药材基地的“官办”身份,再加上哈药厂率先表态,其他的药厂,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在一个形成了气候和规模的地方建药材基地,对于各大厂家来说,最少,政策的延续性比其他地区有保障得多。 第二天进山,县政府这边还真就答应了哈药厂张总的要求,除了易泰,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没有陪着下去。 易泰后来说了,他要求陪同下去,对于药厂来说,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利大于弊;首先,作为县领导,他比普通干部和农民,着眼点更高,对于整个药材产业的布局规划,都与一般人想法不同;其次,药材基地的项目,不断都是他在推广,无论是对农民现在的思想状况,还是对于技术培训进行的程度,总体上,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全面。现在药材基地项目的进展,基本上还是按照他的思路,在往前推进的。 药厂的客商也接受了易泰的这个说法。 易泰下去了,钟丽芸也下去了,江天放这才腾出时间,请了胡子敬,一道去幸福村,去看看那个今天动工的集贸市场。 一路上,胡子敬细致的询问了水泥厂和集贸市场的事情。 对于玉树乡,准确的说,对于陆舟,胡子敬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陆舟如此年轻,就当上了青山县经济最发达的乡的书记,也绝不是偶然。 陆舟的表叔,是州委常委,常务副州长何传。 何传是书记罗佩文的同盟,胡子敬是罗佩文一手提上来的;所以,胡子敬调任青山县县长的时候,何传将自己的表侄引荐给他,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陆舟自己也十分争气,玉树乡这两年的进步,那是全县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要不是乡政府搞的锰矿因发生事故停产,那成绩会愈加突出;江天放来之前,胡子敬心目中最理想的副县长人选,就是陆舟;而何传和罗佩文也暗示了,会极力促成陆舟的这次升迁;想不到,省里会把江天放空降下来,这下,州里县里的人,都没处去说理了。 胡子敬也想不通,可他觉得,陆舟应该更想不通;可令胡子敬没想到的是,江天放这么快的,就和陆舟“打成一片”了。 玉树乡的水泥厂技改增产扩能,是陆舟心中的大事,技改搞好了,玉树乡的各项经济指标,都会有长足的飞跃,这一点,胡子敬心知肚明;可终究这是专业性极强的技术,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 昨天,听到陆舟和江子勇的引见,胡子敬兴奋之余,就更想了解清楚了;所以,一路上,他问得也十分仔细,生怕漏过一个环节;只有一个细节,胡子敬连暗示想知道的想法都没有,那就是这套新设备的价格。 只需技改能成功,价格的高低,就不是大问题;这其中,就算江天放和他哥有点什么猫腻,胡子敬也觉得能够理解。谁还能没个亲朋好友的?更何况对方是自己大哥? 作为县长,对这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要主动得多;这,是胡子敬给自己留的余地。。.。 () 第七十一章 不服气的冲我来 第六十二章**生活 宇兰在接到宇庆的电话之后,立刻就做了个决定,看来,以往派人去跟着江天放的事情,做得是愚蠢之极;现在,自己必须亲身去会会这个年轻的副县长了。 宇兰已经很多年没有“抛头露面”了,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个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而无论什么时候,都对丈夫汪利权温柔有加,从来没有在人前让汪利权没面子,熟悉他们家的人也知道,宇兰就算是在人后,在家里,也从来没有对汪利权说过重话,隔壁邻居都证明,汪县长两口子,从来没有吵过架,连拌嘴都没有。 很多人都羡慕汪利权,说他娶了个年轻、漂亮、贤惠的老婆,最关键的是,这个老婆服他,怕他。 可很熟悉的人才知道,虽然宇兰从来不打不骂,以至不管汪利权,什么事情都顺着他来,可汪利权心里,是极为惧怕,或者说尊重、爱老婆宇兰的;真正听话、乖的人,是汪利权。 这么多年,汪利权和宇庆,不断都顺风顺水,那是因为,宇兰早就在危机出现之前,就被她扼杀在萌芽状态;她总是能比丈夫、哥哥,更早的发觉危机,并处理好。 一见面,宇兰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江天放对于自己到来,一点也不不测,以至能够说,两人是“神交已久”。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今天晚上的谈话,宇兰才不断都表现得端庄贤淑,知书达理;但她不断都在暗暗观察江天放,至少,她判断得出,江天放在女色面前,或者说在她面前,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和自制力。 虽然已经三十,但宇兰对自己的身材容貌,还是有信心的,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内在魅力,有信心。 男人她见得多了,宇兰很清楚的知道,男人没有不好色爱美的;关键在于你的手段和方法。 那种利用自己身体,间接对男人的撩拨、媚眼、**,是最低级的、无趣的,稍微有点档次的男人,都会对这样的烟花女子不屑一顾,就算是和你**,也不过是满足一时的生理**,绝对不会对这样的女人迷恋。 所以,宇兰不断都表现得很端庄,但是,在言语间,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和你睡觉,上床,占便宜,情人,**”这些足够引起人遥想的词语,因为她太了解男人了,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征服的是一个“外表端庄,骨子里yin.荡”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是自己对手的老婆。 可是,江天放的表现,虽然略有不自然,但是很得体;这种不自然,多半还是因为两人初次见面带来的。如果江天放哪怕是对她产生一丝邪念,那宇兰就会有办法,不论是自己上阵,还是找其他女人替代,宇兰都有把握拿下江天放。 既然不是贪图女色,那江天放是为了钱?不过,宇兰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结论,凭她的眼光,她觉得江天放,肯定不会为了钱而屈服。贪财和好色的男人,从根子上讲,都是因为不自信;不自信的人,才会希望通过用财富来武装自己,通过征服女人来寻求自信;而江天放看上去,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这个年轻人来青山县,究竟是想获得什么呢? 宇兰一路想着,对江天放的探索**愈加的强烈起来;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一个对手了。宇兰的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久违了的热流,袭击着她的敏感部位,这让她愈发的兴奋起来。 这种持续的快感,不断伴随着她回到家里;看到汪利权在家,宇兰顺着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强烈感觉,一把拽着汪利权,将他拖到床上,摁在软软的棉被上,然后将衣服从腰间撩起,也没顾得上脱掉,只是撩到脖子下,那对秀气而高耸的**,一颤一颤的,乳.头接触冷空气,立时硬了起来。 汪利权很配合的,一嘴咬着那**吸允,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今天怎么了?兰儿,你可有蛮久没这么来劲过了。” “快点,亲我,摸我下面。”宇兰喘息着,松开了裤带。 汪利权一手探下去,那温和柔软的地方,早就已经潮湿泥泞,随着他一把扯下裤子,一股异样而刺激的气味,扑鼻而来。 “亲下面。。。”宇兰用力的将汪利权的头推向自己下面,埋在那青草沟壑间;双手却不停的揉动着自己的**,将那白花花的大馒头**出无数不同的外形。 汪利权一边在下面用力的**逗,一边问道:“兰儿,你没啥事吧?” “你猜。。。我今天。。。去见。。。谁了?”宇兰一边喘息,一边“痛苦”的用力揉她**。 “谁啊?”汪利权抬眼看了看老婆,宇兰胸前,脸上已经众多着潮红,随着呼吸的崎岖,那对高耸的**颤抖在加剧。 “江天放。。。”宇兰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丝**。 汪利权听到这个名字,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狠狠的扑向那分发这靡香,流水不断涌出的泉眼。 宇兰大声的喊了起来,一把拽住汪利权的手臂,将他拼命的往上拉:汪,快点。。。进去。。。” 汪利权扑到宇兰身上,将**,拼尽全力的往泉眼里捅进去,然后不停的抽动起来。 宇兰抱着他的背部,手指不停的抓挠;嘴在他脸上、嘴上不停的啃着,咬着,吸着。。。 房间里除了喘息和**,就是那“啪叽啪叽”的**撞击声。 汪利权终究忍不住了,一声沉闷的嘶喊,大腿开始抽搐。 宇兰手死死的按住汪利权屁股,似乎想将他整个的塞进去。 一番长长的紧促呼吸,终究逐步的平息下来。 汪利权捧着宇兰的脸,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说道:“兰儿,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 他当然是指江天放。 宇兰“咯咯”的笑起来,眯着眼说道:“老汪,要不要我哪天找他试一试,和你做个比较?” 汪利权笑着,重重的将手掌盖在宇兰的,最终没舍得,只是揉了揉,说道:“你敢?” 悄然摸着那柔软的**,汪利权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兰儿,你要是真想。。。” 宇兰又“咯咯”的笑起来,胸前一阵颤动,说道:“老汪,你还真舍得啊?” “当然舍不得了。”汪利权疼惜的靠着宇兰胸前,说:“要是那小子敢动你,我一定和他拼命;你对我这么些年的好,由着我的的性子在外面胡来,我心里,明白得很。” “老汪,不说这些了。”宇兰一边抚摸着汪利权贴在胸前的脸,一边说:“这个江天放,你以后。。。要不,就避开点?” 宇兰今天见了江天放,其实就下了定论,自家老汪,肯定是斗不过这个年轻人的;大概,唯一的退路就是忍;但以老汪这粗野的性子,又如何肯忍呢? 汪利权没有问老婆为什么会去找江天放,也没问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老婆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肯定不会是真想和江天放上床,也肯定是为了自己好;自己用不着费那神思去想,也想不透的。 “兰儿,我听你的;只需他不来惹我,我就避着他。” 宇兰在心底叹了口气,避开?避得开吗?青山县就这么大,有资格说话的,就这么几个人,怎么避? 以老汪的性子,真要撞一起了,在青山县,除了自己和田板富,又有谁能让他忍着性子? 关键问题是,就算老汪躲避了,能保证江天放哪一天不会自己找上门来?看现在这局势,那是迟早的事情。 汪利权想了想,说:“依我看,江天放这小子,在青山县也呆不长;现在,下面的人,对他意见大了去了。” “哦,那都谁对他有意见啊?”宇兰问道。 “还不是袁大头和尚文这帮人;我听他们说,江天放一开会,就想搞什么城建规划,交通规划;青山县,哪来的钱搞这些?尚文还讲,江天放竟然说收费站太多了,想要撤掉几个;你说,这不是瞎鸡.巴胡闹啊?撤了收费站,交通局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谁养活?少收的那些过路费,他江天放补给财政啊?”汪利权说着,扯过棉被,撑开,盖在宇兰身上;手却依然伸进去,拱得被子一起一伏的。 “尚文打算怎么办?”宇兰问道。 “还能怎么办?告田书记那去了呗,总不能他江天放说撤,就真撤掉吧。”汪利权说。 宇兰想了想,说道:“老汪,这个事,你别管,也别发言,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利权老老实实的应承道:“那要是田书记表态,该怎么办?” “尚文和田书记说了以后,田书记表态了吗?”宇兰说道。 “还没有。”汪利权回答说。 “那不就行了,等田书记表态再说啊。”宇兰说着,撑起身子坐起来,将挽到脖间的衣服,扯下来,摸了摸汪利权的脸,说道:“今天表现不错,刚刚那么发狠,乏了吧?我去给你弄夜宵。” “发狠”是湖东方言,意思是特别的努力,勤奋,卖力,拼命。 汪利权今天是真的尽了全力,身体早就酸软了;眯着眼睛,恍恍惚惚的回道:“嗯,要是我睡着了,别叫醒我啊。。。” 自从兰儿跟了自己以后,这种“饭来想张口再张口”的生活,就不断幸福的延续至今;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第六十三章得意的规划 刚刚到家,就看到了“女人的老公”刷频的打赏,开心,谢谢 那晚上,叶梅是被江天放“赶”回自己房间的;临走时,还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显露腰间一大截的肌肤,说道:“下回宇兰再来,我能够旁听不。。。” 江天放苦笑,这人和人之间,关系处理得不好,肯定不行;关系处理好了,尤其是女人,其实也蛮麻烦。 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江天放到了办公室。 八点还差呢,城建局李开就守候在那了,手里拿着一大叠的卷宗。 “江县长早。”李开站那,点头打了个招待,态度不骄不躁。 “李局长,规划草案出来了?说三天就三天,很守信,不错。”江天放一边进门一边夸道。 “应该的。”李开口里自然很谦虚,可神情中,不免流显露一丝丝的得意:“谈不上方案,就是一些材料的整合,一点点个人的想法。” 江天放接过卷宗,抬手指了指座椅:“你随便。。。” 李开坐那,看着江天放看那些资料;江天放看得很仔细,可速度并不算慢,只是,经常会掉回去看前面的内容。 时间一分分的消逝;随着江天放看资料的时间越长,李开本来是很轻松的,也逐步的紧张起来。 本来,李开是不大认为,年轻的江县长能够对他的这份整体规划草案,提出什么具体的想法的;不要说现在的官员没有长远的规划意识,就算有,可那些涉及到具体的城市建设的数据、原理、图纸,也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懂。 李开拿这些资料过来,原本是存心想“露一手”,也好让江天放高看他几眼;这些规划和想法,他自认为,还是有相当水准的。 没想到,江天放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随手翻一翻,问几句,而是闷声不响的一页一页在看;李开本以为,江天放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可随着时间越长,他心里知道,没有哪个领导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只是为了在一个下属面前不懂装懂,那说明,江天放是把那些规划、想法,真正的看进脑子里去了,而且还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 这个结论,让原本淡定的李开,心底无法平静了;原本得意的心理,逐步的收敛,并泛起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大约过了近一个小时,江天放终究放下材料,冲李开笑了笑说:“很不错。。。你怎么不泡茶啊,我不是说了,叫你随便。。。” 在领导面前坐了近一个小时啊,没有一句对话,就这么干坐着,李开,真的从来没有这种经历;时间越久,他感觉自己的腰板、颈部都越来越生硬,很是难受,先前的那份得意,早不见了踪影,哪里还有心思记得喝茶,和不用说在领导办公室随便走动,动手泡茶点烟了。 什么叫官威,这就是真正的官威。 以前,李开觉得自己是很能看淡一些诸如“名利权”之类玩意的;对那些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领导,从心底就有些不屑。 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说一句话,却令他心生敬畏。 首先,江天放尊重他,尊重不等于客气,对于李开来说,能认真的对待他花费了心血的规划,那就是最大的尊重;其次,是因为见识,李开感觉得出,江天放重点查看的那些材料,正是李开认为的精华所在,对于那本卷宗,江天放看到哪一页,李开就知道那页是什么内容,这说明,领导懂行,也许专业不比自己强,但见识绝对不低于自己;最后,是因为权力,真正的领导,当他真正执行他的权力,在你应尽的职责范畴内,进行业务上的指导时,作为下属,是无法不屑和无视的。 李开以往对于某些领导心底的不屑,那是因为,那些领导从来不是对他的核心工作进行评价,而是抓着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大做文章。 江天放开口说话,总算减除了李开的焦灼不安:“江县长,不用,我不渴。” “这份方案,看的时间短,我还了解得不够深刻,咱们就事论事,算是探讨吧。”江天放说着,拿着卷宗,走到李开旁边坐下来。 李开心想,对领导而言,这么一份专业性极强的规划,你看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不声不响的看下去,我肯定坐不住,得“尿遁”出去活动一下了,这压力,还真受不了。 “江县长,您有什么意见,虽然提。”李开说话的语气也恭敬起来。 “你这份规划,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一份城建调查演讲,再加上一些框架上的设想。”江天放说道。 “嗯,以我们目前的条件,要想做一份详尽的整体规划设想,的确不具备;这些,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李开说。 江天放点了点头:“就青山县目前的状况,你能有这样的意识,已经是很超前了。” 李开得了表扬,当然不会得意忘形,只是谦虚的不做声。 “首先,你的调查材料很详实,设想也很充分,按你的想法,城关镇要比目前的规模,扩大一倍,才能大致实现你的构想。” 李开点点头,说:“是这样,不过,我们现在,只怕不具备这个财力,而且,因为地处山区,就算是扩大一倍,工程量也极为巨大。” 城关镇的整体地势,是依山而建,北高南低,倾斜角度大,建筑施工的难度相应也增大。 “我赞同你的观点;未来的城市,应该是个性和共性的和谐统一;我看你的设想的这个政务区,还有这个民族广场,就是亮点;李局长不但是花了心思,眼光和专业水准,至少算得上是国内一流了。” 江天放的话,引起了李开的共鸣和得意。 政务区的设想,是他的大胆构思;按照李开了解到的国外某些模式,将工作和生活相对分开,把青山县大多数的政府机关,集中到以县政府为核心的区域,将这些机关内的家属区,有步骤的迁移到生活圈,能够有效的改变许多机关部门纷杂的环境。像袁启阵就曾经抱怨过,城关镇镇政府大院里,几千干部、家属、职工挤一起,的确是极为嘈杂;你想想啊,一会是某人的老婆在外面喊,“下来帮我晒被子”,一会是小孩在下面喊“老爸,老师来家访了,快回来”,还有就是亲戚朋友来了,间接进办公室唠嗑。。。那是个怎样的环境? 还有“民族广场”的设想,李开也认为,那是自己的绝妙构思;青山县少数民族众多,这个节日那个庆典的,以往,都是集中在青山路上进行,没有一个合适的场所,极为影响正常的交通和生活;如果能将生活圈相对隔离,再建一个名族广场,那样的话,不论是大型活动,还是普通休闲生活,都有了一个相对固定的场所,这不是政府、百姓都满意的大好事吗? “江县长过奖了。”虽然心里对江县长的夸奖十分受用,李开还是故作谦虚的说。 “我有点个人观点,在你的这个规划基础上,再深入点,你听听,也考虑下。”江天放说。 “那当然好啊,我这个方案,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啊。”李开这话,倒是显露了他骄傲的一面,在他心里,其实就是觉得自己的方案,已经接近十全十美了。 “城建规划,从根子上来讲,是为人服务的;或者说,是为了让人在这个城市里,更好的工作、进修、生活。所以,人是核心,是基础。”江天放说。 “我在这份草案里,也不断是遵循这样的观点。”李开说,谈到专业,他心里在想,倒看你江县长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能够超过我的高度。 “所以啊,未来人口的多少,组成成分是什么,是城建规划成败的关键。”江天放说道。 “我这份规划草案,是按现有人口翻一番,以满足未来十年的需求而定的。”李开很骄傲的回答说。 “现在城关镇不过是四万人口,翻一番的话,也就是八万,你觉得,再过十年,人口数量会是这个数字吗?你是怎么得来的这个数字?”江天放笑着,问了句。 李开想了想,老实的说道:“这个数字,我是根据人口自然增长率加上一些其他因素,大概估算的。” “李局长,我是这么想的啊,你的估算,肯定有你的道理;但是,我们的规划,只顾到十年后,是不是科学呢?不能到时候,边建设再边拆除吧?”江天放指导说。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可目前,还没有想到办法处理;就算是这样的规划,我们现有的财力都无法去实现。”李开说道,没有钱,这也是最搅扰他规划的最大难题。 “钱的问题,你不用考虑;这样吧,你打个演讲,申请十万元的城建规划费用,现在就开始着手,进行先期的准备工作,后续请设想院也好,请专家也好,需要多少钱,只需是该花的,我都答应你。” 江天放的话,让李开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江县长,真搞规划啊?” “不但要搞,而且,你的思路,还得调整,整体布局,还要拔高”江天放异常肯定的说道。 “还要拔高?”李开懵了。 第六十四章远大蓝图 “还要拔高?”李开懵了。 “嗯,我提几点看法,你能够参考;首先,你对城镇人口的规模的增长预期,还远远不够。” 李开没有接这个话,你同意拨钱搞规划是好事,但并不意味着,李开愿意听江县长“瞎指挥”。 “我当然是有根据的。”江天放看出了他的“不满”,说道:“如果参考国外城镇化的数据,你肯定觉得脱离了我们国情,那好,我就来实打实的给你算,人口自然增长是一方面,另外,你考虑过没有,现在,咱们城关镇的外来人口,是不是在逐年增加?而且增加的越来越快?” 这个情况,李开想一想,就能想通;现在,做生意的,跑运输的,越来越多,这些人,大部分都集中在县城里。 “参照珠江三角洲的数据,虽然我们肯定比不上他们的发展速度,但是,以后,多少总还会有一些企业、学校的增加吧,这些人口的增加,不纳入规划考虑中去?” 这个事情,李开不得不承认;虽然现在城关镇没有大企业,但小规模的私人加工厂,还是在逐年增加;而且,随着国家开放高校扩招,相应的,高中和职业高中的发展,现在也在加快,青山县,迟早会要走到这一步的。 “人口到底会增加多少,你能够在以后的设想者,参考那些专家,外地发展得比较快的城镇的数据;我个人的观点是,十年后,青山县的常住人口,会达到以至突破十五万。”江天放笑着说:“当然了,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同意我的观点,但是,你也得再以后的调研设想中,找到证据来驳斥我,是不是?” 不管李开服不服,但江天放的这个态度,令他满意。 “其次呢,你要做规划,我刚刚讲了,城建投资的问题,不需要你考虑,你只需按照符合青山县的实情去设想,就行了;但是,不能因为设想的预期不足,对城关镇未来的发展形成阻碍,咱们总不能说,到时候许多建设不合理,又去推到重建?所以,设想要留有余地,整体设想,至少要放到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以后,目光要长远。” 江天放的话,让原本还得意于自己设想的李开,有些紧张了。 “第三呢,也正是基于长远的考虑,你的规划,不要局限在现有城关镇的区域;就这么大地方,你能装得下未来三倍、五倍的人口;你来看图纸,现在咱们城关镇,在这个位置,地势倾斜,要搞大规模的建设,肯定投资大还时间长。” 这个是李开不断很迷惑的技术难题;在山上搞建设,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平原地区。 “我提供一个思路给你,咱们把眼光放宽阔点,为什么就一定要以现有城区为中心,向周边扩散?我们把城关镇作为一个局部,或者作为你将来规划的一个非核心区域,不行吗?只需你把南边沿河的区域开发出来,整个设想构思,不就有了想象创造的平台?”江天放指导着图纸上的几个要害位置,说道。 “可,江县长,南边是荒山啊。。。”李开不是没想过朝南边发展,可那边,是崎岖不断的山丘,而且,还隔着条小河呢。 “山怕什么,古人还有愚公移山的说法呢,推平它”江天放手往前一推,那气势,让李开忽然觉得,就好像战场上,那风卷残云、一往无前的将军。 随着江天放的手势,李开登时眼前一亮:“在小河上架座桥,这就天然的把整个区域进行了划分,也用不着人为的去建政务区了。。。” “一座桥不够,能够考虑两座,以至三座;你把现在的城关镇当做整个‘棋盘’的右上角,前后左右都要打通;所以啊,我的第四个设想是,光是两个区域划分,还不够,你得考虑到,将来,我们的药材基地发展起来了,必然会应运而生的药材市场,也就是商贸区;你还要预留空间,如果,将来青山县发展超出了预期,土地不够用,怎么办?那就需要第四个区域能够候补,用不着在原来的地方去修修补补,形成重复建设的浪费。” 李开已经完全懵了,脑袋里一片混乱;连老婆都说,自己想搞“规划”是吃饱了饭撑的,这个江县长倒好,比他还敢想,就这规划的规模,那得多大的胆子才敢想啊?还土地不够用,你有那么多钱去建设吗? 不过,李开心底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规划和布局,对于他来说,极具诱惑;哪一个搞城建的,不希望在自己手中,创造出一个美丽、崭新的城市? “不过,江县长,咱们。。。有那么多钱吗?”李开当然希望,真的搞出这样一个规划,可现实摆在这呢,他现在,真有点左右为难了。 江天放一点都没有让他失望,很坚定的告诉李开:“我不断强调,钱不是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规划,又不是要你一年两年就建设好;这是需要五年十年才能完成的事业十年前,谁敢想象,农民能够自己盖楼房,买电器?你现在敢肯定,青山县,再过十年,还一定像今天这样贫穷?” 李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情;是啊,十年后的事情,谁敢肯定?社会在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日益的提高;青山县虽然不如其他地区发展得快,但是,不是一样在进步吗?这不是在做一件单一的事,江县长说得对,这是一项事业而自己,现在就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去为这样的一项事业勾画蓝图,这,不值得自己为之骄傲吗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江县长,我干了”李开这么些年那淡泊的心潮,忽然间就决堤了,形成一股澎湃的斗志。 “那好,要干就得干漂亮以后,无论是要请人还是要花钱,我还是这句话,只需是合理的,你就张口;这种钱,我愿意支持你花。”江天放说着,看了看时间,又说道:“具体的细节,今天咱们就不讨论了,你啊,跟我跑一趟,去幸福村。” 幸福村是城关镇下辖的行政村,紧邻着县城。 “去幸福村?”李开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刚刚还在说那美丽的远景规划,正沉醉着呢,怎么一下子就转到村里去了?江县长去村里干嘛? “是啊,要是按我的设想,将来县城的发展方向,第一步就是幸福村,咱们啊,今天就去把那片地给征罗。。。”江天放笑着说。 李开晕了,这规划都没有出来呢,就征地?江县长可真够效率高的。 “你还当真啊?我开玩笑的。。。”江天放看着李开那不测的神情,笑道。 “呵呵。。。”李开也笑了,想想也是,江县长就是再超前,也绝不会现在就真去征地啊。 “那天开会,我不是说要建集贸市场吗,我想把这事给落实了。”江天放说着,一边拿起包,一边往外走。 李开想起来了,那天开会,江县长还真的说过,拨五万元给袁启阵,要他把集贸市场给建起来;别说袁启阵了,就是李开自己当时也觉得,这只不过是江县长在为难袁大头罢了;难道,江县长还真想五万元盖个集贸市场? “那咱们去幸福村是。。。”李开觉得,就算是建集贸市场,也得找城关镇,找袁启阵啊,去幸福村干嘛? “袁大头那人,我是不指望罗。。。”江天放笑着说。 江县长竟然也知道“袁大头”这外号,李开也笑了。 “李局长,城建局有没有规定,集贸市场就一定要建在县城啊?”江天放又笑着问李开。 李开脑海中又是灵光一闪,说道:“我明白了。。。就建在幸福村” 江天放又笑了,点点头,叫上白羚,三人往幸福村走去。 幸福村离县城很近,或者说,幸福村的一部分,就是县城;当然了,这个县城,不是指的行政划分,而是指“人口稠密的区域”。要按大城市的说法,幸福村就是“郊区”。只不过,城关镇就巴掌大的地方,真正称得上“城里”的,其实也就青山路那一带;出了青山路往南,就是幸福村的地界了。 江县长想把集贸市场建在幸福村的地界,倒是个很不错的主意;这样的话,就避开了县城最拥堵的区域,而且,距离很近,真要和以前赶集集中的路段相比较,其实也就三五百米的距离;要知道,青山路整个长度,也才两三公里呢。 但是,就算是在幸福村那建集贸市场,五万元也不够啊?一路走着,李开还是忍不住说了:“江县长,农民纯朴是纯朴,但很实在的。。。” 李开这是婉转在提示江县长,农民兄弟虽然不会像袁启阵那样,狮子大张口,开口就三百万,可你要是想忽悠他们,那可是行不通的;农民就讲究个现得,你想就用五万元打发他们了事,那你那集贸市场,可就别想能很快盖起来。 “没事,我心里有数,要不,实在不行,就加点?”江天放听懂了李开话里的意思,笑着反问道。 “加一点?你想得美,得加很多。。。”这话,是李开在心里说的。 第六十五章“诱骗”田村长 幸福村离县城很近,说话间就到了。 李开对幸福村倒是很熟;终究属于城关镇辖区,富裕的人比其他村子当然多,盖房子什么的,都得过城建局这关,不管袁启阵做事多“独”吧,最后的验收签字盖章,总还得李开点头。何况,虽然是行政村,可终究属于城关镇地域,经常会发生一些其他机关单位基建项目占用了村里土地的情况,这也得城建局出面调解。一来二去的,李开自然对幸福村就熟了。 幸福村的村长姓田,叫田礼信,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农村在那会,能当上村长的,基本都是各村很有威信的老人。田村长虽然也姓田,可跟田板富没什么关系;青山县,田姓是大姓,要说论亲戚,追踪溯源,总能攀得上一星半点儿;但是想来,田书记对这种拐弯抹角攀亲戚的,见得多了,不会往心里去。 九十年代初那会,在很多村里,因为包产到户,七十年代曾经在村里很权威的“大队部”,没人管也没钱修,早就破烂不堪。幸福村也是这样,所以,村委会,实际就挪到了村长家里。村里有个什么事,村委会的几个人,到了傍晚,各家自己的活干完了,端着个碗,就到村长家里集合,在饭桌上商量完事,再各回各家。 “田村长,在不在家啊?”李开领着江天放和白羚,间接就上了田村长家,还没进门,在屋外就喊道。 “哟,李局长啊;难怪今天早上喜鹊叫,我就想着,会是哪位贵客临门呢。”听到喊声,从屋里出来个老头,一见李开,就热情的招待道。 这都大冬天了,哪来的喜鹊叫?老人这么说,当然是客套话,你要是当真去和他理论,那你才是傻子呢。 “田村长啊,你还别说,真有贵客来了;不过啊,可不是我。”李开和老人握过手,立刻让出身位来,把江天放推到前面,说:“我来给你老引见下,这是我们县,新来的副县长,江县长。” 江天放赶紧上前,双手握着老人的手说:“田村长好,我是江天放;今天,空着手就登门来了,您老可别见怪啊。” 田村长激动的说道:“江县长快别这么讲,你能来我们家,那就是一百个看得起我老头子了。” 这话还真不假,全县一百多个行政村,一般的副县长,真还难得去个几家;当然了,像易泰那样的人,是例外。 田村长把几人引进堂屋落座,他老婆子赶紧的端茶递水,张罗些瓜子花生之类的。 “田村长,家里今年收获怎么样?”江天放说。 “还是老样子,就这么点地,再怎么折腾,也就够家里吃的;不过啊,比起早年间,那还是好了不少。”田村长回道。 “现在是农闲季节,村里人,都忙活些什么啊?”江天放又问道。 “年轻胆大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在家的,也没个事可干,农闲农闲,都闲着呗。”田村长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江县长,今天来他家 ,究竟是干啥,也没见镇里的干部陪着下来啊;转头去看李局长,李局长也没给个什么暗示;不过,好在这个江县长,说话倒还和气,这让他安心不少。 “田村长,是这样啊,我今天来呢,是想求您老,给我帮个忙。”江天放说道。 “江县长可千万别这么说,一点小事,什么求不求的。”这个田村长倒像是见过世面的人,江天放还没开口呢,就说是小事。 其实呢,是田村长会错意了;这不马上就年底了吗,以往啊,也会有镇里的干部,打着领导的牌子,来村里“订购”一些土特产,无非就是活猪活鸡之类的,要么就是要求宰杀好,再腌制熏烤的腊肉腊鸡;当然了,最后人家一般都会给钱,表示不白要。可村里人老实啊,哪敢算钱,实在拗不过了,往往两百块的东西就说个百儿八十的,亏的那部分,自家当然承担不起,还不就入了村委会的账目。 可县领导亲身上门,田村长这还真是第一遭遇到;县长啊,放古代戏文里,那就是父母官,谁敢得罪啊? 田村长这么随口一应承,旁边的李开有点着急了;建集贸市场这可不是小事,你真答应了,江县长再顺势往你们村上一搭,你能完成得了? “田村长,这可不是小事啊。。。”李开对田村长还是挺敬重的,赶忙插话。 田村长心里虽然不愿意,可嘴上却说道:“不就是几头猪,几只鸡的事嘛;江县长,你是要新鲜的还是腊制啊?” 江天放和李开一听,都楞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呢?可仔细一想,这对于老村长来说,只怕是常有的事情了;两人相视苦笑,都摇了摇头。 江天放一想,老人既然都说出口了,真不要的话,只怕会有点下不来台;便冲白羚示意道:“那好,我就定五只腊鸡,正好带回家,给我妈也尝尝;她啊,老担心我在青山县吃不好。” 白羚连忙从包里,拿出两百元递给田村长老婆;老妇人呆了,两百元啊,这都顶自家半年的收入了,怎么会这么多呢?这得杀多少只鸡啊? “江县长,几只鸡,怎么好收钱呢?再说,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啊?”田村长连忙抢过老婆子手上的钱,想塞回给白羚。 白羚当然不肯接;两人便在那你推我搡起来。 江天放一见,赶紧扶着老人坐下,说道:“田村长,这钱你要是不接,我不但不好意思要你的鸡,连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敢跟您老开口了。” 老人嘛,都有个毛病,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尊重客气,你越是客气,他越想着怎么回你的情;更何况,客气的人是县长。 “那好,我收下了,五只鸡,弄好了我亲身给送过去;还有什么事,江县长你虽然说,可有一条咱先说好,再不许提钱,不然,我可真不帮你了。”田村长假装要生气了,说道。 江天放几个人都乐了,心想,这事要不给你钱,你能答应才来鬼了。 可面对的终究是老人,首先得尊重,不能像年轻人那样,随便去开玩笑。 “田村长啊,这事呢,不是我的私事,是公家的事,所以啊,该要给的钱,还得给;当然了,不是给您老个人,是给村上的。”江天放字斟句酌的,生怕老人再理会错了。 “公事啊?还给钱?”田村长楞了,心里想着,莫不是扶贫款下来了?可那也得镇上来发放啊。 “是这么回事,这不是马上年底了吗,赶集的人,会越来越多,青山路那,太拥堵了;县里呢,就有个想法,建个集贸市场,咱们幸福村不是就挨着县城吗,所以,我就想拜托您老,出面来搞这个事情。”江天放说道。 田村长一听,这可真是大事啊,可得仔细琢磨琢磨。 想了好一会,田村长才开口说道:“这事肯定是个好事;现在正好农闲,劳动力也多,可就不知道,江县长想怎么个搞法。” 李开一听田村长这话,就放心了;这老人啊,在大事上面,绝不糊涂。可江县长这,又怎么收场呢? 江天放当然也听明白了,老人这是在问他,打算花多少钱,办多大个事? “田村长,这个集贸市场啊,我的想法是,产权归村里,管理收费也归村里,县里给予赞助。”江天放说道。 这个提法倒是真新鲜,连李开都惊讶了;江天放提出把集贸市场搞到幸福村的时候,他就立刻明白,省去了拆迁的费用后,至少省了一半的钱;现在,提出产权归村里,那征地的钱,不也就省去大半了? 产权归谁,很重要吗?对于县政府来说,还真不那么重要,归县政府也好,镇政府也好,还是幸福村也好,集贸市场本身,其实值不了多少钱,关键是处理了“赶集难”的问题,这是建这个集贸市场的初衷。 田村长可没有想那么远,他在盘算着,这事能不能干,要干的话,还得花多少钱;可老人一时半会又怎么算得清呢?老半天,田村长终究说了句:“江县长,你给我算算,得花多少钱?” 江天放乐了;李开可没有乐,他都没有算清楚,该花多少钱呢。 “田村长,咱们啊,还是一步步来,这样呢,算得清楚点。”江天放一本正经的说道。 身旁的白羚看到这个情景,却仿佛似曾相识;她觉得,江县长好像又开始“诱骗”人了?诱骗小燕老师还说得过去,诱骗老村长。。。白羚心里“呸”了自己一下,怎么想那方面去了呢。。。 “嗯,那你说;我拿个笔,记一下。人老啦,记性不好,还得靠这烂笔头。”田村长说着,拿出纸笔,正儿八经的开始“听课”。 “咱们呢,首先得把集贸市场的地址选好,这个很关键吧。”江天放说道。 地址当然很关键,建哪成本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你侵占了农田和占了林地,与占用了荒地,那弥补标准当然不一样。 “来之前呢,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咱们村里,是不是有个老牛棚?” 江天放这么一说,李开首先就眼前一亮。 第六十六章最省钱的集贸市场 江天放说的牛棚,可不是以前文.革时关走资派的“牛棚”,是真正关牛的牛棚。 以前,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前提下,村里所有的工具、牲口,都是集体所有的;农村最常见的大型生产工具,就是耕牛,要养牛,就需要牛棚。 以前,县城区域比现在还小,那时候,幸福村的牛棚,就在现在的青山路路口。包产到户以后,牛都分到了各家各户,牛棚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以往本就简陋的木棚,现在早已经是荒草丛生。 说到牛棚,田村长还有些迷惑,李开连忙给他注释说道:“在那建集贸市场,真是好地方啊。除了离城区近,牛棚还有两个最大的优势;一个是,本身牛棚就是村上的财产,占用了之后,不用花一分钱的弥补费用;其次呢,牛棚的那片区域,以前就已经经过平整了的,免去了基建时的土地平整费用。集贸市场可不就是需要一大块平地吗?那就需要把地给整平罗,不能坑坑洼洼的。牛棚可不就成了现成的好地方?” 李开这么一注释,田村长听明白了,连忙记下“牛棚”两个字,说道:“好,那就选在牛棚那里了;那接下来干嘛?” 江天放笑着说:“接下来啊,当然是把老牛棚给拆了,把那片荒草什么的,给清理干净罗,好开始建集贸市场。” 田村长又记下“打扫卫生”几个字,说道:“这个容易,叫几个人,一天就给你弄完罗,那再接下来呢?” 李开一听,心里盘算着,这还没花钱呢,怎么就能够开始动工搞基建了呢?这怎么和以往城建局的项目差别那么大? “接下来就是建一个大大的大棚,先要确定这个大棚的面积;我估计呢,咱们青山路赶集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有个万把人吧,那这个集贸市场大棚,就得容得下一万人的规模;当然了,赶集的人总不可能全凑一个时间去吧,分开算的话,那最高峰的时候,应该能有五千人左右,那我们盖的大棚,就至少也得能容纳个五千人。”江天放说道。 李开一听就傻眼了,一万人规模是集贸市场,那得多大才行啊?普通的集贸市场他也见过,也不过就是几百平米,能容纳个几百人的市场。就算是五千人吧,你总得有摊位啊,那算起来,集贸市场的占地面积,至少得2万平米了。按江县长原来是预算,别说是五万元,就是五十万,够不够都难说。 可田村长一点都不觉得不测,顺笔又写下了“五千人”几个字,说道:“那就得二十来亩地了,牛棚那边还得扩充,看来,原来生产队的那个库房棚,也得拆了。” 田村长停顿了一下,也没看傻了眼的李开,继续问道:“江县长,接下来该干嘛?” 江天放说道:“接下来就是大棚的图纸了,这个你别管,我今天特地请李局长过来,就是要他帮着你设想这个图纸的;你呢,只管组织人干就行了。” 田村长又写了三个字“盖大棚”,想了想,补了几个字“不用设想”;然后对江天放说道:“那我先小人后君子啊,这个集贸市场盖起来了的话,收费是归村里,还是和县里分成?” 江天放回答得很爽快:“这是村里的财产,除了该交的税,收益当然都归村里。” “还有啊,既然是村里的集贸市场,那怎么管理,是不是村上说了算?”田村长又问了句。 “只需你不违法,运营上,村里说了算。”江天放又答应了。 “说话算数?”田村长这回较真了。 “绝对算数。”江天放答得很坚定。 “那好,这事,村上干了。” 田村长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还需要钱的问题,这让李开有点哭笑不得;可总得提示下啊,万一老人是一时糊涂了呢? “田村长,这事你可想好了哦;这可不是件小事,可不光靠几个劳动力就办得成的。”李开顾不上被江天放当做“叛徒”,也得站出来说话了。 江天放还没说李开“胳膊肘朝外拐”呢,田村长倒是先说了:“你放心吧,我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程度。” 李开郁闷了,还做不得声,人家老村长的岁数摆那呢;这就是人老威信高的好处了。要是换个年轻人这么说话,肯定得掐起来,怎么,我好心还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这个集贸市场的事情啊,其实我不是今天才想到;哪回赶集,咱们村里的不得去凑个热闹啊,离得近呗,我啊,就是不打算买东西,也会顺便和以前那些个老兄弟们去打声招待,平时难得聚一聚,赶集兴许就能碰上呢。都这岁数了,能聊几句就聊几句,不定哪天,就见不着了。”田村长感叹道。 “老头子,说这些干啥,这不都好好的吗。”旁边老婆劝了。 “嗯,不说这些;这去得多了,我就沉思着,赶集的摊子,都摆大街上也不成啊,遇上个下雨飘雪的,躲都没地躲。所以,就想啊,要是搞个菜市场那样的大棚,应该能方便大家;可我去镇上打听,镇上说早就有这个计划了,叫我别操这心。镇上那计划压根还是个菜市场,和我想的不同,可不让我搞,有什么办法?”田村长叹口气,续燃了旱烟,吧嗒几口。 李开一听,原来,人家田村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怎么自己以前就没想过呢?看来,还是深入生活不够,要是自己每次赶集也去看看,应该也会想得到。 “所以啊,江县长一说这事,我心里早就乐了;江县长我虽然见头回,可谁不知道他啊?搞药材基地,好多老伙计都跟我提起这事呢,问我这药材能不能种;虽然我们幸福村这回没份,但这事我可仔细考虑过,肯定能搞。。。呵呵,扯远了;所以啊,江县长说要搞集贸市场,我就打定主意了,得拉着他下水,把这事给弄成。” 田村长的旱烟抽完了,正准备再装烟丝,江天放赶紧掏出烟递他手上,笑道:“看来,我和老村长是不谋而合啊。” “我啊,原本以为,你是想转着弯的打村里土地的主意;可你说,产权、管理、收益都归村里,那这事,只需你肯点头,我就敢搞;何况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县里还是有赞助的,不给钱我都得干,这钱,不要白不要啊;你们啊,别看我老了,这个帐,我还是会算的。” 田村长这么一说,几个人都乐了;俗语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并不是说老人精明能干,而是指,当真正发生大事的时候,年轻人没有经验,往往会惊慌而拿不准主意,但老人比年轻人更沉得住气,因为他见识广啊,“惊慌”过无数回了,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问题。 “五只鸡,江县长能给我两百元;那他做事,能让幸福村吃亏?”田村长摇了摇头说:“大道理我不懂,可看人,我还是看得多的。” 李开默然;谁说农民愚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伟人说的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当你觉得农民好糊弄的时候,其实,人家早已经把你从里到外都看穿了。 “江县长,这事,我是这么想的,你听听,和你打算的是不是差不离?”田村长对江天放说道。 “老村长,您说,我听着呢。”江天放笑道。 “我琢磨着啊,你是这么考虑的,村里出地、出人,县里负责设想和材料,然后呢,村里自己来养活这个集贸市场,大致是不是这样?”田村长说道。 李开听了,出地还好说,那地荒那也是荒着,能利用,迟早能看到效益,可人工呢?便插了一句:“田村长,你可得想好了,出劳动力建这么大个集贸市场,那人工费、伙食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田村长摆摆手说:“这不是问题;我喊两百劳力,干上一个月,这集贸市场能盖成吧?我就算开三百块一个人,也就六万。” 青山县人均年收入低,只有不到两百元;开三百块一个月的工钱,这在本地已经算很不错了。 “集贸市场建成以后,一次赶集,两千个摊位总还是需要吧;大摊位我收五块,算一千个,小摊位收一块,也算一千个,这不就是每个月都有六千的收入了?一年呢,七万多,工钱不就出来了。再说了,我早就想过,咱们青山县,一个月赶一次集,也太少了;既然集贸市场归村里管,那我能够一个月搞两次赶集,或者一个星期一次吧,那样的话,每次来的人兴许少点,可总的算起来,肯定多得多。” 老人这个帐算的,连江天放都服气;把赶集的次数增加,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李开更是楞了;一个月四次赶集,就算每次人数摊位减半吧,也有一万多的收入;再加上,平时这么大个集贸市场,也不可能空着啊,多少总还有些卖菜卖肉的固定摊位吧,这么算起来,一年二十万的收入,那是稳稳当当的了。怪不得,江县长对袁启阵说,你干不了,会有人干。真要是把这个账公开来,那想建集贸市场的,不得争破头啊? 这么大面积的集贸市场,真要建成的话,恐怕在全国范畴内,那都绝对是最省钱的集贸市场了 第六十七章钱不够? 田村长转头对江天放说:“江县长,你看我说是在不在理?” “老村长说得好啊,那就按您这意思办了。”江天放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嗯,那钢材水泥什么的,你可得准备好了,木头村里有的是,由村里负责了;我这边的人,晚上喊一嗓子,明天准到牛棚那边集合。”田村长倒是有点不放心江天放似的。 “这样吧,我明天请李局长去现场配合你们,顺便做好设想;开工以后,政府这边就由李局长负责联络。钢材水泥什么的,不够找他要。”江天放没管旁边显露难色的李开,径自说道。 “那好,咱们就这么定了。”田村长说话声音都大了。 “定了。”江天放完成了一件心事,当然高兴。 “江县长开在一旁有点愁眉苦脸了,倒不是怕得罪袁启阵,而是因为这事吧,江县长以前说的,可就五万元啊,买钢材水泥,肯定不够啊。 “怕我不给你钱啊?”江天放笑了。 李开把手掌打开,示意“五万”,可又怕田村长看出来,马上就握成了拳头说:“就这。。。” 他意思是说,真就“五万”,怎么够? 田村长在一边没看懂两人的意思,自顾自的对几人说道:“江县长,这马上午饭了,你啊,得留下来吃顿饭,嗯,必须。” 江天放连忙推辞:“老村长,吃饭就不用了;李局长这,我还得做工作呢。” 然后扭头对李开小声说道:“我先前不是说,少了,加点?” 田村长人是老了,可听见了这话,急得说道:“加?肯定得加菜啊,老婆子,去杀鸡。。。” 正说话间,江天放的手机响了,几人都停下了说话;江天放接通电话:“你好。。。” “江县长,我是陆舟啊,我们回来了;您在哪儿啊?”打电话是兴奋的陆舟。 “陆书记啊,我在幸福村呢;怎么样,设备运回来了?”陆舟去大哥那边定设备,这期间,他还真没有过问过,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设备已经定好了,那可是大家伙,找了台32轮的大型货运车运过来,这会还在路上呢,我要龙乡长押车回来;我和江工程师几个人,就先回来了,还有些技术准备工作得先做。”陆舟说道。 江工程师当然是大哥江子勇了;江天放听说大哥来了自然是极开心:“那你们到哪儿了?” “我们已经到县城了,可不止你大哥来了,还有人一起来了呢。。。”陆舟笑着说。 “还有谁啊?你叫我哥接电话。。。” 江天放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传来一声婉转的叫声:“小放。。。” “丽芸姐,你怎么来啦?”江天放听到声音,就立刻知道了,是钟丽芸;早几天打电话的时候,丽芸姐说要来“查岗”,他还当是玩笑话呢。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是不是怕了?我可告诉你,我这回来,肩负了重要的使命。。。”钟丽芸现在说话,又像以前那样快言快语了;看来,她的抑郁症已经基本治愈,江天放也替她高兴。 “丽芸姐,咱有话等会说,我这就去驱逐你,欢迎你,成了吧;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江天放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旁边可有不少人在看着呢。 “在哪儿?。。。陆书记,我们这是在哪?”钟丽芸没挂电话,问陆舟,模模糊糊听到陆舟回答,县政府招待所,钟丽芸马上说道:“对了,就是你住的这儿,你房间号多少?我得去检查。。。” 江天放哭笑不得,这个姐姐,可比亲姐姐还难缠啊;告诉了她房间号,挂上电话,这才对一旁的田村长说:“真不是客气啊,我哥和。。我姐,还有玉树乡的陆书记都来了,这。。。” 人家哥哥姐姐大老远的来青山县看弟弟,自己再硬要留客,不免也太不通人情;田村长便鼓着眼说道:“那好,江县长,今天就不留你了;但你得记得啊,欠我一顿饭呢。” 江天放一听,这话怎么怪怪的?他请我吃饭,怎么反成了我“欠”一顿呢?先别管这些了:“那成,就先欠着,以后我来吃。” 从田村长家出来,几人慢慢的往招待所赶。 一路上,李开想说话,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不就是点沙子水泥钢材嘛,看你那小气样,还像不像个城建局局长了。。。”江天放一边走,一边对身旁魂不守舍的李开说道。 李开正犹豫呢,刚才江县长可是交待了的,以后幸福村就管自己要材料开工,可五万元明显不够啊?但人江县长离家那么远,今天好不容易马上就要兄弟姐妹相会,搁谁身上,不是高兴事?自己要是拿这些烦心事来说,不是讨人嫌嘛。 这下好了,现在江县长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那还不赶紧问清楚。 “不是我小气啊。。。”李开心想,到底是谁小气啊?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啊;只能接着说:“这万一因为城建局不能及时供应材料而耽搁施工,您可不能怨我。” “不怨你怨谁?谁叫你是城建局局长。”江天放大言不惭的说。 “江县长,这话咱可得先说清楚,钱你得给足了。”这话要是再不说,机会可就不多了;明天就开工了呢。 “不是归你负责设想吗?你别搞太复杂不就行了。”江天放说道。 “再简单,好歹也是万把平米的房子啊,地面,墙壁,屋顶总得要吧?”李开不答应了。 “谁说要墙壁了?田村长都说了,弄个大棚。”江天放提示说。 样行吗?”李开懵了。 “要是能建的像大城市的贸易市场那样,当然谁都想;可咱们不是贸易那条件吗?那就只能从简。用水泥钢筋做支柱,屋顶搭木架,采用透明塑瓦,这样既防水,又透光;这样搞,总比让赶集的人呆街道上强多了吧,冬天防雨雪,夏天防日晒;你要做好的,就是保证设想的支柱的强度要够,因为以后条件成熟了,还是可能会需要加顶改造。”江天放和他注释道。 李开这人,纯科班出身,脑子里,大多是那些严谨科学的建筑规范,哪里会这么想啊?楞了半天,他才说:“柱子好办,采用高标号水泥和大直径钢筋就行样算的话,就剩下铺水泥地面了?” 那也太容易了吧?这么算的话,五万元,只怕还真是差不多了。 “你还得预制水泥板,搭建摊位;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都摆地上啊;老村长不是说了,摊位还得分大小,有的农民,就卖点茶叶鸡蛋的,弄个大摊位,一是浪费了空间,再说了,估计农民也舍不得那五块钱的摊位费,卖几十个鸡蛋才多少钱啊?”江天放补充说:“这些方面啊,你多和老村长沟通,他经验肯定比你我丰富。” 江天放特地交待李开要和老村长多沟通,是有原因的。 江天放看了李开的城建规划草案,基本上能够肯定,这个李开,专业水平还是比较高的;那些材料,虽然还不系统,可那终究基本上是靠他一个人,一步步摸索,一步步想象,再变成设想草图的;但是,也能够看出来,李开这人,比较的理想主义,也比较清高,所以才会一个人曲高和寡的去弄那些别人称之为“吃饱了撑的”的事情,也才会不大理会袁启阵这些人的无理。 清高是一种高尚的质量,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容易陷入理想主义而脱离实际;这一点,从李开方案中的某些设想思路和想达到的效果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也是今天为什么江天放带他来见田村长的原因。 今天和田村长见面,一方面是为了处理建集贸市场这个事情,另一方面,江天放也是想现场观察下李开这个人。 李开在不经意间,通过了江天放的调查;给他加分的行为,就是他能三番五次的提示田村长,替田村长着想。 看一个人,关键时候能够看出他最真实的灵魂;而日常生活中,能够看出他最普遍的质量。 “当然了,再省钱,也不能搞出个‘豆腐渣’工程;像水泥地面,踩的人多,那就得铺厚实了,摊位的预制板,也要够扎实。呆会见的人,就有玉树乡的陆书记,水泥用量大,实在钱不够,找他先赊欠着。”江天放叮嘱说。 钱干活?”李开又懵了,清高的人嘛,最怕的就是欠人钱;哪像现在,“欠钱的人是大爷”。 “这有什么不行的?田村长那,就有六万元的工钱付?他提过没?还不是靠以后收管理费来偿还。他能欠工钱,怎么我们就不能欠材料钱呢,又不是要你私人欠,那是县政府欠的账呢,你害怕什么?” 这行为要搁现在,就是典型的拖欠农民工工资,还有就是对企业索拿卡要;可那时候不是这样,老百姓对于政府的信任,绝对比现在,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行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先干着,钱不够的话,再加点。。。”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已经迈上了招待所的台阶。 第六十八章突然袭击 宽阔的招待所餐厅包厢里,热闹非凡。 江天放一进门,自己都愣住了;原以为就大哥和钟丽芸,大不了加上陆舟三五个人呢,进去一看,好家伙,十几个人团团坐着,自己不认识的,倒是占了一大半。 看到江天放进来,钟丽芸倒是先走过来了:“气死我了,那服务员硬是不肯开你那房门让我进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以前交待过她们?是不是房间里面有问题?” “丽芸姐,这事咱们等会说,你得先引见引见这些朋友让我认识吧。。。”江天放连忙打断她的话。 哥不用引见了吧。。。”江清芸指着江子勇说,然后再指着另外几个人说道:“你过来,我给你引见,这几位,是我同事,来采访小燕老师的,小谭,老唐;这位是哈药厂的张厂长,这位南方制药的游总,这位是北海制药的赵总工。。。” 一轮引见下来,倒是制药厂的客人占了大半。 “前两天,大药房召开供应商大会,这期间啊,你姐和陈锋,着重和这几位老总说了你们青山县建药材基地的事情,这几位老总也都很感兴趣,本来,你姐是打算亲身陪着这几位过来的,可宁阳那边还有一大摊子客人呢,这不我正好要来采访吗,所以,这供应商业协会议一结束,我就自告奋勇的把这活接下了。。。”钟丽芸注释说。 江天放这才明白,可也疑惑,怎么这事,姐不事先和自己说一声呢,也好有个准备啊。 哈药厂的张总笑着说了:“江县长,这是我们向江总提出要求的,就是想来看看真实情况。。。” 1986年,蛇口率先提出招商局的概念以来,各地纷纷效仿,虽然很多内陆地市并不太懂得招商引资的真正含义,可形式还是会搞的;报喜不报忧这是国人的保守,也导致了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大搞形式主义,场面弄得气派非凡,可真正对于投资有益的条件,并不多;客商往往只能看到表面被美化了的情况,而无法了解当地的实情。 哈药厂的张总,被邀请去各地调查的机会多,对此深有体会;大药房虽然极有信誉,他自己也对建药材基地一事,既感兴趣,也有企业自身的需求,但是,作为一家全国性知名的企业老总,他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别人的引见引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结果。 “张总,欢迎之极啊;坦诚而务实,是今后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我想,有了张总这样的态度,那后面我们双方合作的可能性,才有基础。”江天放反应很快。 张总却是有些不测,以往,自己去哪个地方政府,别人不是抬着哄着的求自己去投资;这个江县长,倒好像自己如果态度不诚恳,反而会丢掉这个合作的机会似的? “江县长,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张总打着机锋说道。 旁边那个赵总插了句话:“江县长,你们县政府的武主任在不在啊?” “赵总和武主任熟悉?”这倒是江天放没有想到的。 “前阵子,他和我打过电话;我答应了他,来青山县看看。”赵总说。 江天放这才明白,这是武方和白羚前一阵工作的成效,便说道:“那我这就通知武主任过来。”说完,朝白羚点点头,白羚示意明白,转身出去了。 不断坐那没出声的江子勇说话了:“小放,坐这边来。” 和江子勇坐一起的,还有几位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军人,都是挺直了腰坐那,器宇轩昂。 这一桌,无论谁的年龄职务再大,也没有大哥说话管用。 父早亡,长兄如父,自古皆然,子勇尤甚。 江天放的大哥子勇平素说话不多,兄弟俩的感情,都在心里,不轻易流露,这也符合我们的保守感情观;中国人在感情方面,不喜欢外露的表达。 天放“乖乖”的坐了过去。 “又打架了?”江子勇问道,看来是听说了平洲的事情。 “没事。” “下回别动手,都副县长了。”江子勇说道:“我来。” 江天放心头涌起一阵温情,大哥这话的意思,他明白;是告诉他,打人这事无所谓,但以后遇着这种情况,由“哥来动手”。 别看江天放以前是团长,还是搏击大赛的冠军;可在江子勇眼里,弟弟就是弟弟,是那个搞“计算机”的硕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该做哥的出头扛着。 “我知道了。”江天放回答说。 江子勇点点头,对坐对面哈药厂的张总说道:“张总的企业,在哈市?” 张总有点不明所以,但点点头说:“嗯。” “那应该和卫理市长比较熟悉了?”江子勇问道。 “孙市长是我们的主管市长。”张总不明白,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军人,怎么会和副市长孙卫理扯上关系? 江子勇拿过江天放的电话,拨了个号:“卫理兄,我是江子勇” 电话里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大的旁边的人都能听到:“江总工啊,哪能呢;你可是答应过我,来哈市检查工作的。” “检查工作也用不着去哈市啊,你们有家企业,哈药厂,正打算来青山县调查,我现在就和张总在一起。”江子勇说道。 “那你叫他接个电话。” 着,江子勇将电话递给了张总。 张总莫明其妙,怎么就扯上自己了呢? “孙市长好,我是哈药厂小张。”别看张总年纪不小,都四十多了,可在领导面前,那仍然是以小字辈。 电话里,孙市长压低了声音说:“小张,你听着就行,别出声;这个江总工,是国防科工委专家组的,市里正在争取部里的一个军转民项目,想邀请他来调查;你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到他的支持,就是大功一件,这也是政治任务,明白了吗?” 张总吓了一跳,怎么这个不起眼的军人,就成了国防科工委的专家了呢? 江子勇所属的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直属总后和国防科工委双重领导;作为高工,他是科工委的专家组成员。近些年,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其实就是在消减军费开支,一大批原来属于军方的军工厂,都在转型;而新项目,大都会交给地方上实施;江子勇就是属于技术性的专家,参与了调查地方的专 家组,说话的分量很重。 挂了电话,哈药厂的张总就开始琢磨了,这可是个机会啊,平时想找这样为领导“分忧”的机会还找不着呢。 “江总,这一路上,我多有怠慢,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张总赶忙的对江子勇说。 江子勇没有多说其他,点点头道:“哈市不错,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去的。” “时机”什么时候才会“成熟”呢?眼前不就是机会吗?与国防科工委动则上亿的项目比,这个药材基地算啥投资?这本来就是药厂必须得搞的事情。 张总不是个蠢人,马上接口说:“江县长,我相信咱们之间,是肯定有合作基础的。”现在的语气,已经不是刚才的“拭目以待”,而是“肯定”了。 正说话间呢,门开了,进来的是胡子敬、易泰和武方几人。 听了白羚说,七八家药厂的老总已经坐在了招待所的餐厅,武方吓了一跳;这可是大事,赶紧就和胡子敬汇报了。胡子敬是既高兴,又有点担心:“这个江县长,怎么不早点说?也好做点准备工作啊。。。” 白羚注释说:“江县长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药厂的人事先没有通知他,可能就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吧。” 现在也不是责备江天放的时候啊,叫上易泰,胡子敬就赶紧的赶到了招待所。 这回,轮到江天放当引见人了,连钟丽芸都是“嘉宾”身份;胡子敬又有点发懵,怎么省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没听宣传部门的说起啊?不过,看那个钟记者的样子,这回来应该是好事。 “钟记者,欢迎啊,你掌管的节目,我可是每期必看,深有启发啊。。。”胡子敬对药厂老总们的热情,绝对比不上对钟丽芸的。 别看钟丽芸在江天放这些朋友们面前没什么架子,可真到了地方上,那还是很有名气的;在省电视台,她可是数一数二的知名掌管人;不要说“粉丝”众多,就是在胡子敬这些政府官员眼中,那每次下来,也是前呼后拥的,深怕不小心被她“揭了短”,招来“无妄之灾”,当然了,要是“一不小心”被她在节目中表扬几句,那可就是莫大的“成绩”。 “胡县长,我们这次下来,就是想看一看,青山县对省委省政府“中成药”项目的落实情况;同时,也想对这次几家药厂的调查,进行全程的跟踪报道;另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采访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还请你们多多支持配合。”钟丽芸对胡子敬说话,那就是有板有眼了,要知道,就算是省委书记、省长,她也是采访过的;更何况,对于下面这些官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的心理,她了解得太透了。 第六十九章我像农民吗? 钟丽芸掌管的栏目叫《湖东行》,是一个综合类型的节目,主要针对是就是湖东省内政治、经济、文化中的热点话题,在省内影响颇大,是省台非娱乐类型中的压台栏目;收视率极高,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影响极大。 钟丽芸也凭着这档节目,入围过中宣部的优良掌管人大奖;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拼得过央视的巨无霸。她的“粉丝”,主要也集中在中高端人士。 胡子敬对于钟丽芸的到来,那是颇为兴奋的;如果说,州里对于药材基地的报到是锦上添花的话,那如果能上《湖东行》,则是有画龙点睛的效果了。 当江天放引见江子勇的时候,胡子敬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军方研究所的人也来了?不过,听说是江天放的哥哥,那态度自然很热情了。 陆舟这时插话说:“江总工这次来,不是为了特地探望江县长的,他是为我们乡里水泥厂扩大产能的技改项目来的;江总工目前研发的旋转炉,产量和技术水平,都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这回,是我们玉树乡特地请他过来的。” 玉树乡的水泥厂改扩项目,提过很多次了,不断没有找到处理的办法,这个胡子敬当然知道;但没想到的,现在竟然就一下子“国际领先”了?这是不是有点“假大空”啊? 陆舟从容不迫的注释说:“设备我们已经看过了,试验数据、中试数据也出来了,估计目前的日产量能达到了500吨,接近我们乡水泥厂总产量的三倍。有了这个技术,我们玉树乡明年,肯定能继续保持全县第一的优势。” 江子勇笑了笑,说:“500吨只是初期目标,要是你们配合得好,明年,争取达到3000吨的日产量吧。” 胡子敬和易泰虽然不懂这些专业技术,但对于简单的数字,还是的听得明白的。 “3000吨”不但易泰,其他那些药厂的老总们,都惊呼出来。 一路过来,众人虽然对江子勇保持了足够的友善,但现在,变为尊敬了。 哈药厂的张总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主管他们的卫理市长,这么看重这个解放军“专家”了。 起先,这些老总们对于江天放引见的顺序,还心有不平;江天放先是引见省台的记者钟丽芸,然后引见自己哥哥江子勇。 药厂的老总来青山县投资搞药材基地,那是财神爷,他们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应该摆在第一位啊;女记者让一让也就算了,尊重女性嘛,可怎么连几个军人都排前面呢? 可现在,药厂的这些个老总们,服气了;不服气,你也搞个世界领先的工艺出来啊?更何况,人家和市长都是能够随便说话的。 3000吨的日产量,那一年得创造多大的经济效益?更何况,现在,哪儿不缺水泥啊? “陆书记,我这里又两个事,和你先打个招待,你得帮忙。”江天放说话了。 “江副县长,您虽然开口。”陆舟在胡子敬面前称呼江天放,加了个“副”字。 江天放指了指李开说:“一个事情呢,城建局想建个集贸市场,你得支持点水泥;当然,县政府不耍赖,不白要,以后一定还。” “建集贸市场是利民的好事,我们也算是受益者;这个一定支持,没有二话可说的。李局长,你那集贸市场打算建多大?什么时候开工?我好安排。”陆舟说。 “明天开工,估计也就万把平米。”李开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吓了胡子敬一跳。 胡子敬很想责问一句:“这都什么时候定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明显的啊,李开哪有这个胆子不汇报就搞这么大一个项目,还“也就”万把平米,不要说,肯定是江县长捣鼓出了的;可眼前这么多客人在呢,也不好去责问啊,只能拿眼神盯着江天放看,那意思是,你得给我个话,说清楚了。 江天放笑笑,摸了摸寸头,他看懂了胡子敬的眼神,说道:“今天上午刚刚定的,还没有来得及向县长汇报呢。。。” 胡子敬心里气啊,刚刚定的,你这个江县长,怎么想出一出就是搞一出呢?万把平米的集贸市场,那得多少钱啊?袁启阵的那个演讲递上来那么久,按说,搞集贸市场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批?他那几百平米就得三百万啊,县里都没有钱搞,何况你这一搞就是上万平米规模。 虽说现在财政账面上有几百万了,还别说那是有特地用途的钱,就是暂时不用,那也经不起江天放这样花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更何况青山县这样的“穷苦人家”? 江天放当然明白胡子敬的心思,这人穷怕了,这突然有了钱,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惦记”;他马上接了句:“不用财政投钱的。。。” 这回胡子敬放心了,只需你不用我来操心钱,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吧;别说是找水泥厂“借”点水泥,你就是逼着水泥厂“捐助”水泥,我也站你这一边。 “真的明天就开工?”胡子敬这回问到了正事,袁启阵那个集贸市场光是调研设想就花了一年,这江县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都还没有听他提起过,这就打算开工了。 “当然啦,不信的话,胡县长您明天亲身去督阵;地点就选在青山路南端,是幸福村的地。”江天放说。 这满屋子的客人都看着呢,也不是讨论集贸市场的时候,胡子敬说道:“嗯,回头再说吧。。。” 江天放明白了,冲陆舟说道:“还有件事,回头再细说。。。”然后再继续引见药厂的客人。 胡子敬原以为,这满屋子的客商,不过是一家药厂的,那个厂家出来调查,不是七八上十人的;其中某个主要负责的才是江天放的朋友;谁知,这七八个人,竟然就代表了七八个厂家;这下让胡子敬心底既是兴奋,又有点不安。 胡子敬兴奋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来的客人越多越好;可不安的原因也是因为来的人多,这么多人,就是调查陪同,也不好安排人手啊,总不能就派个政府普通干部出面;可上了级别的,县政府就那么几个人,只怕得向田板富汇报了,可那样的话,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哈药厂的张总一句话口打消了胡子敬的不甘:“胡县长,我们这次来得突然,就是想实地调查青山县的实际情况,不想听那些表面文章;我们是搞企业的,不是有句话讲‘效率就是生命’嘛,我们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想提个要求啊,这次调查,车你都不用安排,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不要出面,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啊,有你们领导在场,那去下面,农民兄弟的很多话,我们就听不到了。就请你们派个带路的,我们想深入到山里,去看看,看看你们大青山,是不是像宣传资料上说的那样,山美、水美,种出来的药材,更美。。。” 张总这话,要是搁在其他某些县市,那是会让当地领导很难堪,也很慌的;调查调查,不就是烤个全羊,喝点酒茶吗,这在各地都是一样的风气。可恰恰在青山县,在胡子敬易泰这些人看来,却是正合心意。 有了汉中制药和省药材基地的项目经验,胡子敬已经意识到了,人脉虽然是一个方面,但对于那些真心想来投资的药厂来说,还是你的基础资源,你的环境;人的环境和自然环境。 越是想到青山县来投资的药厂,对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看得就越轻;而对人和环境的调查,看得就越重。 张总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的;有了卫理市长打招待,来青山县建药材基地,那就是“政治任务”,非完成不可的;当然了,随着药厂销售的激增,对于药材原材料的重视程度,也上升到了企业发展战略的高度,一旦原材料的供给受制于人,对于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都是致命的制约。 越是必须投资建药材基地,那就越要敲打敲打当地政府的官员;虽然张总这个厂长也是政府干部,是市里通过组织程序任命的。可哈药厂那在全国都是有影响力的大厂,在企业健康蓬勃的发展过程中,张总深切的体会到,如果没有一个进取、开放的领导班子,一个宽松、务实的发展环境,任何好事,都会变成坏事。 那些中重于流于形式主义的作风,那些保守、教条的领导者,他们带领的企业,一旦离开了计划经济,就一定会陷入泥潭,不可自拔。 所以,张总才会有这样的说法,就是想传送一个信号给青山县的官员,一定要用务实的态度来对待药厂,这是双方合作的基础和前提。 “张总,你看我像农民吗?”胡子敬还没有回张总的话,易泰却先开口了。 还别说,易泰那黝黑的肤色,满是皱纹的脸,普普通通的穿着,要不是腰间别个传呼机,还真像个农民。 张总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回话;刚才自己敲打的那些话,是不是有点重了? 第七十章火药味 感谢书友“那一夜的风声”投月票支持这名字取得真美 “张总,你刚才的话,我赞同99,就是有一点,我觉得不妥。”易泰笑着说:“也不能把县领导一棒子打死啊。。。要说我水平有多高,那是吹捧我,但我能够保证一点,如果是我带几位下去调查,无论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最真实的情况。” 刚才张总还想着“敲打”呢,现在自己有点懵了,敢这么直言不讳的顶撞投资商的县领导,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易泰还没完呢,接着说道:“我很赞同你刚才所说的,一定要有务实的态度,不能搞形式主义;我们县政府也是这个态度,如果是打着投资为民的幌子,将来干些坑农害农的事,那我们处理起来,也绝对不会手软,而且这些,是要写进我们的协议里面的。” 江天放听任易泰说,没有插话,更没有不高兴;他觉得,现在的易泰县长,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底气”了,这是好事。 钟丽芸和江子勇倒有些急了,这算怎么回事呢?还没开始谈判呢,就有这么重的火药味? 哪知道,张总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张总经历过的招商引资,没有上百次,那也有五六十回了;对于企业与地方的谈判,他太了解了。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不怕地方政府提条件,要求严,怕就怕在谈判的时候,那些官员满口的什么都答应你,越是答应得爽快的地方,最后实现的时候,一般都越无法兑现。人家就怕你不来,只需你来了,当初答应的那些条件就都被选择性的遗忘了。企业运营当中,遇到被索拿卡要的还是小事,有些地方政府领导,以至间接干涉企业的运营、人事,家长制的作风搞惯了,在他们看来,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得服从我的领导。 所以,张总不怕地方上提条件,就怕地方上满口应承;利益从来都是对等的事情,所有的利益倾向一方,那最终的结局都只能是不欢而散;所以,听了易泰县长的这番话,张总反而笑了。 “易县长,就冲你敢向我叫板,我们哈药厂,就来定了青山县。”张总这话,是出自真心,但也是就坡下驴;说完这话,他的眼神,不是看着胡子敬,而是瞟向了江子勇,看到江子勇显露笑容,张总知道,今天这话,说对了。 一顿饭,就在这一句美好的许诺当中开始了。 吃过饭,陆舟领着江子勇去了玉树乡;胡子敬安排药厂的人住下休息,双方商量了,下午开会讨论,明天进山调查,然后也各自离去;钟丽芸却是盯紧了江天放,跟他一起上了楼。 一进门,钟丽芸就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很肯定的说:“你这里,经常有女人来打理。” 江天放吓了一跳,心想,这女人是不是都有第六感啊;不过,白羚经常来的事情,好像也没必要和钟丽芸提起吧,便说道:“那肯定了,服务员每天都会进来啊。” “不像是服务员,嗯,肯定不是服务员,服务员是肯定不会清理你的私人物品的,你看这,衣服,短裤,袜子,都整理过。。。”钟丽芸好像福尔摩斯一样,指导着房间里的细节。 说丽芸姐,你来青山县,不会就为了我的袜子来的吧。。。”江天放有点头痛,这撒谎,一旦开了头,想继续编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能转移话题了。 “怎么就不能呢?”钟丽芸一点也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对于自己对江天放的袜子感兴趣,也没有觉得不妥:“我这回来,那是和乔乔、你姐商量过了的,并且,出门前,还特别请示了肖妈妈,她老可是说了,要我仔细‘调查’,回去还得向她汇报。” 人家药厂的是来调查投资环境,钟丽芸却是来调查江天放的生活环境,恰恰还振振有词。 “对了,小燕老师那边你联系了没有?你是先跟着药厂同志下去采访,还是间接去望水乡啊?”江天放实在无法忍耐了,搬出肖妈妈,他也没有抵抗的勇气,只能完全的扭转话题。 “当然是先跟着药厂的人下去采访了,在县城,还能有啥新闻啊;望水乡那边,等药厂这事完了再去,我都和小燕老师说好了的,她和米书记在望水乡等我,你放心,这次我来,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会走。。。”钟丽芸这话,再次吓了江天放一跳,什么时候,这几个女人的关系好成这样了?都不用自己牵线搭桥的,就联系好了。 至于钟丽芸要挟说要呆上半个月,江天放倒是没有在意,自己也没做亏心事啊,有什么好怕的。 下午的讨论会开得很成功,本来各大药厂就隐隐的以哈药厂为头,终究人家是大厂,谈判的时候底气足,哈药厂都答应来投资了,其他厂家的戒心自然就会降低;现在又看了青山县政府准备得十分充分的材料,最让各大药厂感兴趣的还是“技术培训”,这个由汉中制药厂牵头搞的全民培训,现在已经在青山县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看得出来,青山县有底气不是光靠嘴里说说,而是有真材实料摆那呢;药厂来投资虽然是件喜事,可你要是谱摆大了,人家还真不见得会迁就你;全国你随便挑个县,没有哪个县敢说,自己那的农民,基本上都接受过专业的技术培训,懂得种药材。 药品不同于普通的商品,质量疗效是第一位的要素;懂得种植和不懂种植的人,种出来的药材,那质量绝对不一样。 还有一条是令药厂的老总们满意是,那就是,除了在收购环节以外,政府服从药厂的专业指导,这一条,是明白无误的要写进协议的。 至于建药材加工厂,就地粗加工等等这些,倒还是在药厂老总们的意料之内的事情。 俗话说,“抢着吃的饭菜香”,这话对于商业同样合适。 有了汉中制药厂的示范在先,又有了湖东省省委省政府“钦点”指定为药材基地的“官办”身份,再加上哈药厂率先表态,其他的药厂,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在一个形成了气候和规模的地方建药材基地,对于各大厂家来说,最少,政策的延续性比其他地区有保障得多。 第二天进山,县政府这边还真就答应了哈药厂张总的要求,除了易泰,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没有陪着下去。 易泰后来说了,他要求陪同下去,对于药厂来说,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利大于弊;首先,作为县领导,他比普通干部和农民,着眼点更高,对于整个药材产业的布局规划,都与一般人想法不同;其次,药材基地的项目,不断都是他在推广,无论是对农民现在的思想状况,还是对于技术培训进行的程度,总体上,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全面。现在药材基地项目的进展,基本上还是按照他的思路,在往前推进的。 药厂的客商也接受了易泰的这个说法。 易泰下去了,钟丽芸也下去了,江天放这才腾出时间,请了胡子敬,一道去幸福村,去看看那个今天动工的集贸市场。 一路上,胡子敬细致的询问了水泥厂和集贸市场的事情。 对于玉树乡,准确的说,对于陆舟,胡子敬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陆舟如此年轻,就当上了青山县经济最发达的乡的书记,也绝不是偶然。 陆舟的表叔,是州委常委,常务副州长何传。 何传是书记罗佩文的同盟,胡子敬是罗佩文一手提上来的;所以,胡子敬调任青山县县长的时候,何传将自己的表侄引荐给他,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陆舟自己也十分争气,玉树乡这两年的进步,那是全县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要不是乡政府搞的锰矿因发生事故停产,那成绩会愈加突出;江天放来之前,胡子敬心目中最理想的副县长人选,就是陆舟;而何传和罗佩文也暗示了,会极力促成陆舟的这次升迁;想不到,省里会把江天放空降下来,这下,州里县里的人,都没处去说理了。 胡子敬也想不通,可他觉得,陆舟应该更想不通;可令胡子敬没想到的是,江天放这么快的,就和陆舟“打成一片”了。 玉树乡的水泥厂技改增产扩能,是陆舟心中的大事,技改搞好了,玉树乡的各项经济指标,都会有长足的飞跃,这一点,胡子敬心知肚明;可终究这是专业性极强的技术,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 昨天,听到陆舟和江子勇的引见,胡子敬兴奋之余,就更想了解清楚了;所以,一路上,他问得也十分仔细,生怕漏过一个环节;只有一个细节,胡子敬连暗示想知道的想法都没有,那就是这套新设备的价格。 只需技改能成功,价格的高低,就不是大问题;这其中,就算江天放和他哥有点什么猫腻,胡子敬也觉得能够理解。谁还能没个亲朋好友的?更何况对方是自己大哥? 作为县长,对这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要主动得多;这,是胡子敬给自己留的余地。。.。 () 第七十二章县长得管饭 第七十二章县长得管饭 在中国很多的农村地区,流行一种习俗,叫“吃流水席”。 无论是哪家有红白喜事,还是开荒建屋,这么说,只需是对你家极为关键的大事,那村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但凡有空的,都会自的上你家来帮忙。能干活的干活,体弱的端茶递水,小孩子也干些放个炮仗、烧烧柴火之类的事。 来的人多,主人家虽然不用付工钱,但是,这顿饭,是一定要负责招待好的;有的场合,还得管上几天的饭,那几天,村里其他人家都不用开伙,到了饭点,来吃就成。 吃饭的人多,桌椅板凳就需要的多,一般家里哪来那么多桌子凳子啊? 别急,这事啊,你主人家都用不着去操心,来帮忙的那些人,会自动的跑去各家各户帮你借,等事办完了,再帮你一家家的还回去。 吃饭也是由讲究的,叫“空位不空碗”。 现在我们去酒店定宴席,那是按桌算钱的,酒店顶多帮你预备两桌备用,要是人来多了,俗称“爆棚”,对不起,酒店概不负责。 农村的“流水席”可不是现在这样,一顺溜的摆个一二十桌,到了饭点,一声炮仗响过后就开始上菜;一桌八个人,无论什么菜,你可着你的胃口吃就是了,吃空了的碗,会有特地的人喊一嗓子“加菜”,这时,就会有跑堂的端了满托盘的菜过来,看你桌上空了哪个碗,那个空碗不撤掉,就看这个碗原来盛的是什么菜,比如说这碗原来盛的是红烧肉,那跑堂的就会从自己的托盘中,拿出一碗红烧肉,“哐当”一声,碗口对碗口的一扣,把这个碗加满罗;这就叫“不空碗”。 吃饱了的人,你得自动离席,这样,就空出来一个座位,这就是“空位”;空位也没关系,来的人多啊,全村的人,怎么也得几百人,十来桌一般坐不下这么多人啊,坐不下的那些人,就在附近等着,你看到哪个座位空位了,别等人招待,自己麻溜的跑过去坐上开吃就是了。 就这样,吃饱的人离开,没吃的人补上;大灶的火也不息,空了的碗马上就会补上菜肴。如此循环不断,好像流水一般,所以称之为“流水席”。 流水席,是最能体现农村特色的一种民俗;讲究的是平等自然,突出的是热闹、团结。 田村长说的“要管饭”,那意思就是说,村民们可都指望着他这个村长牵头,开流水席呢。 这其实在农村是很平常的事情,按说也合情在理;原本田村长是想着,反正轻的劳动力都是村里几个人,离得近,还开了不低的工钱,都回家吃自己的得了,可想不到,来了那么多不是劳动力的“劳动力”,人家来了,又不是不干活,还不要工钱呢,管顿饭,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幸福村哪来那么多现金去买猪买鱼,这又不是一天两天,好几百人,得吃上个把月呢。 胡子敬感觉心酸,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县长,当得很不称职;原本属于政府该干的事情,现在交给老百姓去干了还不说,竟然要干活的人来提示自己,“得管饭” 让干活的民工吃饱饭好干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老村长,别说了,我是县长,从老礼数来讲,我就应该是主家,这饭,我该管;您老放心,我这就安排人送钱过来,就按咱们的规矩,开他一个月的流水席”胡子敬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激动了。 来干活的,能有多少人,三百?五百?一个月,按青山县这消费水平,撑死了也就五万;五万啊,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吗? “那我就代表全村人,谢谢胡县长了大家都听到了,县长给咱们开流水席呢,大伙都给我卯足了劲,开始干活”田村长人老,可嗓门还真不差,一声喊起,周围的村民干得更来劲了。 “对了,李开啊,预算出来了没有?”胡子敬问身边的李开。 “还没有完全做出来,不过,我已经有了初稿;胡县长,您看图纸。”李开说着,摊开一张平面图。 “江县长的意思呢,是想建成支柱式的开放空间,我考虑到人流的稠密,建议把集贸市场盖成两座平行的大棚;另外呢,考虑到以后的加顶,虽然这一片的地质条件不差,下面都是岩层,但我还是想把基础打牢固,所以啊,想设想成框架井字结构的连体地基,大约五十公分长宽高就行了,用钢筋水泥,把基础都连起来,这样的话,受力会比较均匀,既安全,也省钱。”李开越说越来劲了,这可是他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的创意。 胡子敬对此却不感兴趣,主要是专业性太强,听了也不知所以然;但总不能打击下属的积极性啊,终究这专业的东西,得靠他来弄。 “嗯,设想上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这个开不得玩笑,不能外行领导内行;总之一条,要保证质量,保证安全。这个你和江县长商量着定就行了,花多少钱,你找江县长。”胡子敬说道。 “嗯,按照江副县长的要求,除了水泥外,虽然还没有做精算,我估计,五万元可能会少了点,但绝对不会过八万。”李开肯定的说道。 八万,这倒是在胡子敬心理承受范畴之内,他答应得也爽快:“八万就八万;只不过啊,这么一来,江县长喜欢吹牛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罗。。。” 李开听了先是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会心的笑了。 江县长上次在会议上夸耀五万元要建成集贸市场,现在却花了八万,还没算开流水席的伙食费,那是大大的过了预算啊,可不是“吹牛”吗? 只不过,敢吹这样的牛皮,传出去了,那肯定是好名声 几个人围着幸福村原来的牛棚转了一圈,胡子敬和田村长等人握手打了个招待后,就离开了。 江天放也没有停留,陪着胡子敬,沿着青山路又往回走。 “小江县长,这段时间,可真是辛苦你了。。。”胡子敬一路上,细细的想着,江天放来青山县,干了多少事啊?药材基地就两个,还不算今天来的这批客人,望水乡的小水电,玉树乡的水泥厂,城关镇的集贸市场。。。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吗?他才了多长时间,好像不到一个月?怎么自己感觉,好像江天放来青山县已经很久了呢? 江天放笑了笑说:“说我辛苦,还真谈不上;你看啊,现在药材基地是老易县长在跑上跑下,水泥厂呢,有陆舟记负责,小水电是蓝记的事情,集贸市场呢,有李开和老村长在张罗,我现在呢。。。陪领导散步晒太阳呢,要是老易县长知道了,准得说我就会拍马屁。。。” 这个玩笑开得胡子敬心里很是受用,他也笑了。 江天放接着说:“我吗,以前是带兵的;部队的保守就是,想要打胜仗,得靠手下有一支能拼善战的队伍,不能光靠个人去冲锋陷阵。我记得啊,美国有个钢铁大王,叫卡耐基,他说过一句豪言:就算是要我现在重新再白手起家,我只需带着我这个五十人的团队,十年之内,我就能再建一个钢铁帝国。以前,我们党内不是也有过类似的名言,只需我们的组织建制存在,随时都能再拉起一支队伍来战斗。” “是啊,用好人,是一门领导的艺术啊。。。”胡子敬说着,深有感慨:“对了,我听说,你想撤除几个收费站,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其实,我当时只是在会议上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想了解下情况;当然了,我也有自己的个人观点。胡县长,您的意思呢?”江天放说。 “如果是别人提出这个问题,我不会理睬;不过,是你小江县长提出来的话,我想先听听你的理由或者。。。嗯,目的。”胡子敬强调了“目的”二字。 “我最初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觉得这个过路费收的太贵了;从平洲过来,光是青山县境内到县城,一台小车就得二十元,要是过境去湖西,要40元,如果是货车的话,那更贵。后来,我仔细的考虑过,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过路费,收的是谁的钱?”江天放说。 是啊,到底是收了谁的钱呢?这个问题,胡子敬以前还真没有想过;他的车,那可是牌号为2的牌照,别说青山县,在平洲境内,那都是畅通无阻,不用交一分钱的过路费的。 “真正缴费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青山县的个体运输户,一类是过境青山县的过路客;本地人,本地车,在本地跑,还得交这么多的钱,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呢?”江天放似乎是在问自己。 “是啊,在自己家里走走,还得交钱,是有点说不过去;不过呢,你跑得多,对道路的损毁影响就大,从这个角度讲,收费又是合理的。。。”胡子敬似乎也是在自言自语。 “那外地过路客呢?收他们的钱,是不是就合理了呢?”江天放这话,仿佛还是在问自己。。.。 () 第七十三章施政理念 第七十三章施政理念 “胡县长,那边那块草地不错,过去坐坐?”江天放指着路旁一个小坡对胡子敬说。 “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好,去坐坐,晒晒太阳。。。”胡子敬笑着,他知道,大概是应该和江天放深入的聊一聊了。 冬天的阳光一点也不刺人,照在身上,全是温暖的感觉;两人接着聊刚才的话题。 “我要是一个过路客,走这条路的费用如果过高,那我以后就会尽可能的避免走这条路;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些过路客如果对青山县形成了一个既定的坏印象,那他会不会和他周围的朋友说?他和他的朋友,会不会以后看到青山县就想‘绕着走’?我们常说,开门迎客,那先得把门打开,客人才会进来;你老是关这门,客人就会想,这家,是不是不欢迎我们来啊?”江天放笑着对何局长说道。 胡子敬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是这个道理啊;我们常常抱怨,青山县过于闭塞落后,也该反思一下,是不是我们自己的态度,让客人有所顾忌,不敢来这里。。。” “咱们青山县,本身就是个少数民族的聚集区;很多人,一想到少数民族,先就会联想到,野蛮、落后,以至有的还会想到茹毛饮血、不尊教化这些词;虽然是他们对我们不了解才会形成这样的印象。但是,我们自己是不是对自己的宣传不够?我们自己的某些行为,是不是客观上形成了这些不好的印象呢?”江天放不断在提“我们”,其实,两人都算是外来户,只不过,现在却在青山县“当家”,理应和青山县痛荣辱。 “是啊,社会上的确是存在这种现象;一提起和少数民族打交道,先想到的就是,没事不要去‘招惹’咱们,是怕、畏惧和担心,总觉得,和我们打交道,‘有理也说不清’。。。这样的印象,要想改变,难啊。。。”胡子敬对此是深有感触。 “其实,咱们来青山县这么久,就深有感触,这里的老百姓,真的很纯朴;一个民族,无论他多小,延续了几百几千年,都会形成她独有的道德观、露n理观和价值观,并且,这些观点,肯定有她存在的价值。一方面认为青山县民风强悍、贫穷落后,一方面又觉得咱们这的老百姓纯朴善良、山美水美;看上去似乎有些矛盾,其实,对内是需要我们政府有意识指导青山县的展方向,对外则需要我们,有意识的展示青山县优良的一面给客人看到,这样才会逐步的改变外面人对我们的看法,把客人吸引到我们青山县来。。。” “你的意思,就从拆除收费站做起?”胡子敬慢慢的明白了江天放的意图,开放搞活,先是需要吸引外面的客人进门来;从每一个小的细节做起,逐步的改变客商们对青山县的固有印象,让他们逐步的对青山县感兴趣,再到有感情。少几个收费站,只是第一步。 “是啊,青山县的展,要想有所突破,先就需要一个优良的环境,让人感遭到我们的善意;大家的表现模式都一样,那就无法突出我们的优势了。别人的过路费收十块,我们收四十,那是加深了坏印象;但如果我们也收十块,顶多也不过是普普通通,流于平庸,达不到让客商记住我们的目的;但是,如果我们收五块,以至免费通行呢?”江天放说。 “主意是好主意啊。。。可我们的条件摆在这,实行起来,只怕很难啊;少了过路费,财政上的收入少了几十万先不说,光是交通局剩下的那些人,靠谁去养?”胡子敬明显是心动了,实行免费通行,在全国那只怕都是创,这要是报道出去,确实是一个能吸引足够多眼球的“噱头”;只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交通局那边,我肯定会想办法安置好,这不是主要矛盾;其实,我想说的,拆除部分或全部收费站,吸引客商还在其次,重点还是本地的老百姓。”江天放说。 “哦,那就是说,你撤收费站的本意,还是指向了第一类被收费的类型了?”胡子敬感兴趣的说;江天放刚才提出,为了提升青山县的形象,针对过路客而撤除收费站,已经让他有点动心了,只是他依然还是觉得,为了博取名声而放弃既得利益,这个既容易招人诟病是在哗众取宠,也难免会触及到青山县现有的利益。 “是,就是这个想法;来青山县之前,我就自己在思考,为官为政,我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胡子敬有些惊讶的看这眼前这个小江县长,这个不断以务实为行为准则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谈到这样一个深厚的问题呢?这个题目,太大了,不要说是县长,就是市长、省长,都未必能够说得清楚。 “我忽然谈到务虚的话题,胡县长是不是觉得不测?”江天放笑着问。 “有点。。。嗯,是有点不适用;这个问题,太大了。”胡子敬笑着,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自己的水平,离那样的境地,还差远了。 “其实,胡县长的作风,本身就是答案。”江天放说:“您为人处事,温和而勤奋,这其实就反应了您一部分的政治思想。” 胡子敬对这话不置可否,权当是江天放另类的奉承话听了。 “咱们儒家文化也好,墨家道家也好,自古以来,就在宣扬一种政治思想,‘藏富于民’;孔子提出过‘因民之所利而利之’,孟子后来就提出过‘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这其实算是明确的政治主张了,主旨就是要展生产,减轻赋税;这些主张,后世有不少统治者都采用过。我们经常提起‘国富民强’这个说法,我倒是觉得,应该提倡‘民富国强’;国家再强大,也不能用老百姓吃苦来换取;前苏联,不就是一个典型的实例?” “你这个民富国强的提法,倒是值得思考,很有现实意义。”胡子敬想了想,点点头说。 “胡县长刚才说,这个话题太大了,那我们就把这个大思想放到我们青山县这个小地方来具体谈;这些年来,全国各地的乡镇企业飞的展,为什么?靠的就是灵活的机制和老百姓的主观能动性。谁不想富裕,过上好日子啊?国家政策开了这个口子,给了大家机会,老百姓就把握住了;但是,老百姓手里有了点钱,我们是不是就非得要想方设法的把它弄出来?我们的政策,能不能鼓励和支持老百姓进行持续的展呢?” 江天放停顿了一下,再继续说:“幸福村想盖集贸市场,可没钱;青山县想开矿,同样没钱;当然了,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经济展水平过低、财政拮据导致的,但是,财政有钱了,就能够去建300万的集贸市场?同样一件事,如果交给村民自己干,几十万就能够干成;但老百姓手上没钱。钱哪儿去了?交了农业税,交了养路费,交了统筹提留。” “我在想,药材基地搞起来后,老百姓手上有了钱,下面那些乡镇、局机关,肯定会想着法的增加各种‘合理合法’的税、费。我们的政策,本身就缺乏周密性、科学性、规范性,很多老政策,还是是六七十年代颁的,到现在都没有废除或者修改,拿这这些政策,肯定能够到下面收到钱的。但是,这些钱,为什么就不能放在老百姓手中,让他们自己去再投资、升值呢?” 胡子敬沉默了,伸出手说:“有烟没?” 打着政策的旗号去下面找老百姓收费的事情,太多了;以至胡子敬自己都签字批准过。 江天放摸出烟,递给胡子敬,帮他点燃后,说:“老百姓手上要是有了钱,能够干的事该有多少啊?小水电能够集资干,那就用不着找外来投资了;水泥厂扩建后,需要大量的运输车,能够自己买、几家凑钱一起买车跑运输;乡镇的路不好,能够动大家捐资、捐物、捐工修路,老百姓手上有钱了,修自家门前的路,能不愿意吗?” 胡子敬深深的吸了口烟,嘴唇微张,任由那烟雾自己飘散开去。 “这些问题提得好啊;小江县长,你给我上了一课。。。我应该提前想一想了。”胡子敬说得很诚恳。 “政府的优势太明显了,要资源有资源,要政策能够制定政策,想要赚钱,真的很容易;我来青山县,从来就没有担心过经济搞不上去。解放下面干部职工的思想,调动好大家的积极性,再找几个合适的项目,找几个投资商,经济指标,很快就能冲上去;我不断考虑的,就是经济展上去了以后,我们政府要做哪些准备工作?”江天放说得很轻松。 胡子敬却相信江天放没有吹牛,不说别的,只需展好现在的几个项目,青山县明年的各项经济指标,肯定是翻一番以上,说300,500都不是没有可能;青山县原来的底子太薄,基数太低,就算翻两番,也还刚刚达到全国的平均水平。。.。 () 第七十四章 整人预谋 . 卷五闯关第七十四章整人预谋 第七十四章整人预谋 “那交通局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胡子敬没有再继续刚才务虚的话题,回到了眼前的实际问题。iHonG. 江天放淡淡一笑,说:“尚文答应我,三天交一份规划和收费站的报告给我;昨天已经是三天了,还没看见他人影呢,电话也没有一个;我再给他三天时间,再没动静,我就先撤了他这个局长。” “为什么啊?”胡子敬笑了,这话也就是江天放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一个不是常委的副县长想撤掉一个局长,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这事生在江天放身上,胡子敬就偏偏信了。这个尚文,胡子敬也不感冒,听到江天放说要撤除收费站的消息,他就觉得,这个尚文恐怕是要倒霉了。 “他藐视我这个领导啊。。。”江天放笑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来了快一个月了,还没烧过火呢。。。” 江天放能这么和胡子敬说话,胡子敬心里还是很舒坦的;不是每个人在整人前,都会满世界去嚷嚷的,能够听到江天放亲口和他讲,这是一种信任:“你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材料?” 胡子敬是想问清楚,江天放敢放言要整尚文,应该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材料了;嗯,就像平洲赵如胜那样。 想起赵如胜,再看看眼前的这个有些惫懒的年轻人,胡子敬觉得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还没有。”江天放说得倒是很干脆,胡子敬一愣,没有材料你就敢说要撤掉一个局长?就算有材料,那还得看是什么样的材料,够不够分量呢;撤掉一个局长,那是要上常委会讨论的,没有过得硬的证据,单凭一些空xe来风,想整掉尚文,有些人是不会答应的。 “就尚文那品行,要整他的材料,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江天放接着很无所谓的说了句。 胡子敬想想也笑了,尚文这人,风评并不好,竟然还在交通局长这位置上安如泰山,这说明,人家背后有人挺;不过真要较真,估计也不难揪出他的辫子来。看来啊,这官能不能当长,和能力品行的关系其实不大,关键是有没有人抬你,或者有没有人整你。 “还是要注意点方式方法。。。”胡子敬提醒了一句。 “嗯,谢谢,我会注意的。对了,胡县长,审计局那边,您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江天放问。 胡子敬想了想,说:“审计局的人,你最好找一下米记。。。” 胡子敬的话点到为止,江天放听了,点了下头,示意明白了;审计局那边,看来是米来凤提拔的人在掌权。不过,他也替胡子敬惋惜,来青山县这么久了,真正能掌握在胡县长手中的部mn,也不知道有几个? “我要尚一下收费站近些年的一些资料给我看,他一直没来,我估计啊,八成是这个报告不好出。。。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想请审计局的同志走一趟。”江天放想着,还是解释了一句;其实,收费站收费有漏dng,估计青山县稍微有心的人,都猜得到。 江天放自己就有经历,收费站收了钱,不开正规的过路费的票,给了张收据。一问,就说票用完了;一次用完了来不及补充还可以理解,江天放可是拿了好几回收据,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来鬼了。 “我还是那句话,注意方式方法。”胡子敬一想起平洲打人事件,就觉得有点怕;这种事要是生在青山县,会是怎么个结局呢?胡子敬不敢深想,能不惹麻烦就解决问题多好啊;古人不是讲究个“兵不刃血”吗。 两人谈笑间,似乎就已经决定了尚文命运的结局;胡子敬也觉得,江天放这种解决人事问题的思路很见效,完全用不着上常委会去看其他人的眼s。那滋味,胡子敬可是受够了。只要江天放真能拿出过硬的证据,即便是上了常委会,也没有哪个常委敢公然去偏袒一个“待罪”官员的。 “还有啊,你是分管交通的,这个尚文拿下后,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胡子敬问。 这个人选很关键,那是肯定得上常委会讨论决定的;拿下一个人容易,可以胡子敬目前的实力,想要推出一个人,那就真是有难度了。 “倒是想过一个人选,y树乡的乡长,龙跃;我觉得这个干部很踏实、稳重,可以考虑。”江天放回答说。 “龙跃,这个人选倒是不错;可他自己愿意吗?你和他谈过?”胡子敬想了想,说道。 从y树乡的乡长到交通局局长,算不上是升职,而且是贬职了;尚文以前就是因为在y树乡乡长的位置上,犯了“寡f”的错误,被贬到交通局来的;以龙跃目前的上升势头,胡子敬以为,这个调动,龙跃只怕会有想法。 “哪能现在就和他谈过了呢;这不是还早着吗?”江天放笑了。 胡子敬讶然的笑了;可不是吗,尚文还美美的干着他的局长呢,两人这就在讨论继任者了,要是尚文听说了,估计会气得吐血。 不过也怪了,胡子敬一点都不觉得这样考虑问题有什么不妥,而且称得上是未雨绸缪;好像,在他心里本能的觉得,小江县长既然提出了要撤掉尚文,那尚文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那自己就应该考虑继任者的问题了。 胡子敬伸了个懒腰,说道:“往回走,难得出来晒晒太阳,真舒服。。。” 两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往县政fǔ走去。 “对了,除了前面说的这几件事,你还有什么没和我汇报的?趁我今天心情好,赶紧的,一块都给我老实交待罗。。。”胡子敬笑了,浓密的双眉往两边翘起来。 “县长,可不是我故意瞒报啊,很多事情,还只是开个头,就跑您那去邀功求赏,万一没干成呢?那不是丢您的脸吗?”江天放厚着脸皮拍了句马屁。 胡子敬显然很受用,这个年轻人,至少心里还是有他这个领导的。 “说,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怪你。” “嗯,在石屏乡,搞了个砖厂和煤矿的综合技改,这会,差不多已经出成品了,有时间您下去给他们打打气。”江天放说。 “石屏乡的煤矿不是关了吗?”胡子敬对这事倒是记得很清楚,当初就因为煤矿投资失误,县委有些人主张严肃处理马全,胡子敬觉得,马全搞这个煤矿,虽然结果不好,但出点还是对的,所以,在常委会上替马全说了话;加上这个决策,本来就是集体定的,处理个人太重,也说不过去,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做事呢?最后是马全来县里做了个检讨,煤矿也因此而关闭了。 “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废物利用,搞了个煤矸石制砖的工艺;具体的,是他们自己在试验,前两天我过去看了,已经开炉点火,估计差不多已经出成品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江天放说。 “算了,我还是自己下去看;你啊,总是说得轻飘飘的,我也懒得信你的了。。。”胡子敬一时半会也没想通,怎么就搞出个废物利用了呢?不过,这种技术问题,估计一下也解释不清楚的;只是这个江天放,给自己带来的惊异实在太多了,胡子敬产生了自然的“免疫”能力。 “还有吗?”胡子敬接着问。 “嗯。。。应该没有了。”江天放想了想,确实就这几样在干的事情。 “真就这几件,再没有了?”胡子敬戏谑的笑着说。 “胡县长,您可不带这样的啊;我可是您下属,您得关心爱护,就这几件事还不够?我可是没日没夜的在干啊。。。”江天放确实想不出其他事情了,便开起了玩笑。 胡子敬这下倒是没有开玩笑,反而很认真的说:“这段时间,是真辛苦你了。。。” 没等江天放谦虚,胡子敬继续说:“那个城建规划和交通规划呢?” 江天放反应过来,笑着说:“这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现在还只是个想法,等计划成熟了,时机成熟了,我一定提前向领导请示汇报。。。” 胡子敬既然听说了尚文的事情,再知道这点消息,也不意外。 “我是真的有些不满意你这作风,啥事我都是‘听说‘来的,你就不能先透1一点消息给我这个县长?”胡子敬笑着说:“不和你开玩笑了;你放心去搞你的,就是啊,这些事情,真要是动起来,动静实在太大了;我可不是干涉你干事情啊,我就怕到时候,州委的领导问起了,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你说,那我该那多尴尬啊。。。” 江天放想了想,觉得这事,可大可小,真要是碰个小心眼的领导,还真是会对自己生意见;便解释说:“我是这么想的。。。” 胡子敬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放心,我这个人,别的不说,容人之量,我自认为还是做得不错;我相信,你说或者不说,都有你的理由,像石屏乡的砖厂,你可能觉得这是小事,没必要拿出来炫耀。。。有你,有老易,咱们能一起共事,是我胡子敬的福分啊。” <., () 第七十五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1) . 卷五闯关第七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 第七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 傍晚时分,易泰领着钟丽芸和yo厂的诸多老总们回到了县城。 晚餐是胡子敬为主宴请yo厂和省台的客人,江天放当然也要作陪。 钟丽芸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的瞟着江天放,期间,还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了好一阵。 席间,最活跃的客人就是哈yo厂的张总了。 今天去实地考察,张总是最为满意的。 来青山县,本来就有yo厂的迫切需求,加上军民大yo房的引荐,但从这两点来说,张总就差不多确认了yo材基地落后大青山的事情;再加上主管的卫理市长一再叮嘱,张总就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 虽然晚餐江子勇没有参加,让张总觉得颇为遗憾,可以看到江天放,他就释然了。江子勇来不来,其实都没有关系,能让江天放满意,江子勇自然就会满意;怎么才能让江天放满意呢?那还用说嘛,来投资啊;特别是今天了解了实际情况以后,张总更是觉得,这个投资,宜早不宜晚。 尽管青山县多的是山,可山上的地形不同,土地的fi沃程度也不一样,那还是会影响以后的yo材生长和收购的;尽管是全民普及种植yo材,但农民先种的yo材和后种的yo材,在付出的心血和感情上,还是会有不一样的;尽管青山县政fǔ欢迎每一位客商,但先入为主的概念,在每个人的思想了,还是根深蒂固存在的。 所以,张总第一个表了态:“我们哈yo厂决定了,先期投入三千万,开辟yo材基地;我只提一个额外的条件,我们厂的yo材基地,我希望尽可能的能连成片,这样,一来方便收购,二来方便培训和管理;胡县长,江县长,老易,你们觉得,可行吗?” 哈yo厂果然是财大气粗,不愧是全国xng的龙头企业;单从规模和销量来比,哈yo厂能顶的上四五个汉中制yo厂;也难怪人家一开口就是三千万的投入了。 胡子敬怎么会不答应呢?不过,他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江天放;江天放看懂了他的意思,却把目光传递了易泰。 易泰这会当仁不让的站起来了,端起酒杯,冲张总说道:“老张,没说的,我先干为敬” 就一天功夫,易泰和张总就熟稔到直呼“老张”、“老易”了。 张总也不含糊,端起杯子就把酒给干了;喝完再满上一杯,冲着江天放说了句:“江县长,怎么样?” 那动作像在说,江县长,干了这杯怎么样?但江天放看他的眼神却明白,他真正的意思是在说,我今天这举动怎么样?够给你长脸了? 还能怎么说呢,江天放站起来,主动给自己换了大杯,说道:“没说的,张总够气魄,我江天放也不是小气的人,一切都在酒里了,干” 张总对江天放这态度很满意。 江天放这话里,已经挑明了,自己懂得张总的意思,有来有往这道理还是懂的,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大哥江子勇虽然没有和自己明说,可江天放知道他的xng情,不是比较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打电话给哈市的卫理市长;能打这个电话,说明大哥还是心里有数的。 哈yo厂表了态,其他的yo厂也得有个话啊;来之前,人家大yo房的江子英可是挑明了说的,青山县要搞yo材基地,那是她亲弟弟要搞的项目,请各位去捧个场;陈锋得直截了当,该怎么办你们看着办,但无论如何,你们多少得拿出点“诚意”。 店大欺主啊;军民大yo房现在在大江南北那可是干得风生水起,销量节节攀升。yo厂原来还可以拿捏拿捏大yo房,看现在这势头,得看人家的脸s行事罗。 当下,另外那几个yo厂也纷纷表了态,不过当然没有哈yo厂那么豪气,答应投三五百万的有,上千万的也有;当然了,也有表示了感兴趣,但具体投多少,得厂里开会研究的。 只不过,三两年后,那些在青山县建了yo材基地的厂家,都感谢大yo房给他们牵线搭桥;因为三年后的青山县,对于想来建yo材基地的厂家,mn槛设得很高,审批十分严格。前期签了协议的厂家,在日后波动巨大的原材料市场争夺战中,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当然,这是后话了。 胡子敬当然很高兴,今天江天放还说,对于把经济搞上去从来不担心,这晚上就“兑现”了,有了这些yo厂的投资,青山县的经济,想不翻番都难。 但最高兴的人,是武方;因为他电话联系的那家yo厂,也承诺投六百万进来,建两千亩的yo材基地;这可是武方实实在在、一个一个电话“打”出来的成绩。他不会去和江县长比,但这样的成绩效果,已经令他欣喜若狂了;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比以为任何时候,都更自信了 在座最不开心的人,是钟丽芸;她是苦熬着,吃完这顿饭的。 一散席,钟丽芸就把江天放拖进了房间,完全没有理会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小放,出事啦。。。”钟丽芸把mn一关,就急冲冲的压低嗓道。 “丽芸姐,不急,你坐下,慢慢说。。。”江天放很诧异,刚才吃饭就觉得钟丽芸不对劲,老是朝自己望。 “你看看这个。。。”钟丽芸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纸来。 江天放仔细一看,是一份传真;字迹有点模糊,但标题看得很清楚《这样的试点,到底是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还是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 再细,原来就是针对望水乡的小水电试点的一篇评论文章,字里行间,充斥了火yo味,批判这样的试点是“庸俗的生产力观念”,是“经济实用主义”等等,并且最后断言,“如果放纵这样的试点在省内甚至全国蔓延,必然会把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事业引向资本主义道路,也必然会断送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 “该来的还是会来啊。。。”江天放轻松的笑了笑,将那张传真纸g上一扔,说:“丽芸姐,你这是从哪得来的啊?” “你还笑?会死人的,知道吗?”钟丽芸g上捡回那张纸,宝贝似的折好,说道:“看到这个笔名了吗?这个吴忍,不知道是谁,还排前面;但这个白家民,是省委党校的老教授,那可是老牌的资深评论员了;这篇文章,最先是在省政fǔ的《政情通报》上表的,昨天,由《宁阳晚报,头版刊登;我一个同行的朋友知道我来望水乡,特意打了电话告诉我这事,我刚才急急忙忙要她了个传真给我。。。” “喂,你那个朋友挺关心你的啊。。。说说,男的女的啊?”江天放坐下来,做了个神秘的表情问。 “是女的。。。你要死啊,这时候了,还有心情问这个;你知不知道啊,这可是政治立场的问题,是路线之争你以为这事像做生意啊,输了大不了少赚点,顶多也就是亏一点,这要是输了,那就是彻底的‘破产’,再没有翻身之地;思想理论界的斗争,可比商战要残酷得多,你自己想一想啊,建党建国以来,生过多少这样的争论?你看到过输的一方能全身而退的没有?” 钟丽芸一想起一些事例,就有点不寒而栗,再看看做身边的江天放那懒散而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捶了他一拳:“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进去没有啊?” “额,我听着呢。。。丽芸姐啊,我知道,这事要是输了,那是万劫不复、惨无天日、惨无人道、惨无天理、惨绝人寰。。。” “哈哈哈。。。”钟丽芸听了,忍不住笑起来,使劲捶了江天放几下,说:“你真不怕啊?” “怕?怕什么?”江天放笑着说:“丽芸姐,你也太悲观了,你怎么老想着咱们会输啊?就不能是我们赢一把?” “对啊,我怎么老想着会输呢。。。”钟丽芸郁闷了。 江天放其实知道,这是丽芸姐太关心自己了,深怕自己真的陷进去,耽误了前程;俗话说,“关心则”。 “大道理我也不和你说,就一句话,小放什么时候输过?”江天放很干脆的说道,目光中,满是坚毅。 钟丽芸听了这话,展颜一笑,明亮的眼眸闪现出一丝光彩:“输了也不怕,下半辈子,你养我。。。” “你可是大yo房的大股东,哪用得着我来养;丽芸姐,你明天就去望水乡,听听小燕老师和那些村民们怎么说,你就会知道了,小水电这件事,该不该做,做得对不对;你不是一直想当全中国最优秀、最有深度的栏目主持人吗?或许,小水电的采访,会是你职业生涯的一个转折点呢。。。”江天放一点也没有这样做会把钟丽芸“拖下水”的想法,他知道,只要自己往前冲,丽芸姐就一定不会退缩。 “那好,我明天就下去,你就看好了,看我和小燕老师一起,唱一出大戏。。。对了,你刚刚问,关心我的人是男是女,你是不是有点。。。醋劲啊。。。” 钟丽芸细声说着,那亮丽的面庞,现出一片朦胧。。。 <., () 第七十六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2) . 卷五闯关第七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2) 第七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2) 感谢书友“雨帆”的月票支持月底啦,各位手中有月票的,记得投哦,不然要过期作废了。 江天放纳闷了,不过就是随口问问,怎么就和“吃醋”沾边了呢?正不知道如何会钟丽芸的话呢,这时电话响了。 这个电话,是宋誉华打来的。 “小放,那篇文章看到了吗?”宋誉华的声音有些低沉。 “没看到全文,看了个传真件;今天来了不少yo厂的客商,忙着接待呢,还来不及去找那份报纸。”江天放很轻松的回答说。 “来势汹汹啊。。。”宋誉华说道:“你知道那个吴忍是谁吗?改委的主任王忍,这老家伙,也玩起笔名这一套来了。。。” 听着宋大秘这不爽的口气,江天放笑了:“宋哥,是不是觉得有压力啊。。。” “小放,你还别说,以前只听说过理论之争的典故;现在,真真的生在自己身边,还和自己密切相关,真有压力啊。。。我还算好,康主任那边,最近日子不好过。”宋誉华听了江天放这么说,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树y静而风不止’,这么高规格的诗,今天可算是轮到咱兄弟身上了。。。呵呵。”江天放说。 “还真是啊。。。不过,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不给老康解解围?我担心他扛不住啊。”宋誉华还算是有心人,小水电这事,是他给康裕“惹”上身的,怎么也得再这个关键时刻“拉”康裕一把啊。 “你就放宽心吧;康主任又不是你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人家在正厅的常务副主任位置上能呆那么久,要是这点风波都没有预计到,这点压力都受不了,那他早就被人给整没影去了。。。要我说,他到现在,都没有给你来个电话,对不对?”江天放说。 “对啊,老康是没来电话。。。小放,哥是真服你了。”宋誉华一想,确实是这样,要是康裕挺不住了,肯定得和自己商量商量啊;现在连电话都没一个,那说明,康裕觉得,整个事情的展,都还在他的预料和控制中。 宋誉华又想了想,说道:“话虽这么说,老是这么被动挨打也不行啊;你有什么高招没有?” “怎么,宋大秘手痒了,想亲自提笔上阵?”江天放笑道。 还别说,一号大秘出身的宋誉华,笔杆子那是数得着的硬朗;看到别人在那“叫阵”,还真动过心思,上bsp;“宋哥,你要是真想玩玩,我还可以给你准备几篇文章,你润s一下,估计至少能在理论界搅合出一些动静。”江天放笑着说。 “是不是真的?只要你愿意署名,我还真想1几手。。。”宋誉华明显的动心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要真在这“一战”中成名了,落入到了高层的眼里,那可以说,日后的仕途,绝对是一坦平涂。 “我可不敢署名,这要被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把我揪去京里训一顿不可;你不知道啊,他这辈子,最烦手下的人卖nng嘴皮子。按老爷子的话说:‘你个破芝麻官,有什么资格来掺合上层的这些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下面该干嘛干嘛去,别学得像个女人一样,整天就知道唧唧歪歪的。。。’。” 说着,两人在电话里大笑了起来;好一阵,宋誉华才说:“那我也老老实实的呆着,免得老板知道了来训我。” 老板当然是欧阳书记。 “你以为欧阳书记会不清楚这些事情啊?都上了《宁阳晚报》头版,能不惊动他?别说你了,我都得找个机会,老老实实的向他‘交代问题’。”江天放笑着说。 宋誉华一听,吓得汗都出来了;可不是吗,你以为人家“一把手”是嘴上喊喊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太清楚了,湖东省,不知多少排队等着想找老板“汇报”工作和思想问题呢;别说是这么大的事,就是哪个常委周末去了哪些地方消遣,老板要想知道,就肯定能知道。 “你也别怕,欧阳书记要是不同意这事,你早就挨批了;我也不可能害你,是不是?”江天放接着安慰了一句。 宋誉华这才稍定神思,想通了这一层;积威之下,他可是深深的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欧阳书记到现在都没和自己谈过这件事,那就是默认了事情的生。看来,康裕那边,只怕也是得到了书记的暗示,才会稳如泰山了。 这么一想,宋誉华总算是松了口气,说:“小放,以后这种刺jī的事情,你还是一五一十的和我讲清楚的好,你心中有数,可我心里没底啊。。。” 江天放在心里叹了口气,宋誉华这人,看来是当秘书太久,眼界还是窄了些,胸襟还是浅了点;但愿经历了小水电这场风波,能够让他在这方面快的成长起来。 “宋哥,我也还是有准备的;这不,正好省台的记者来青山县采访,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就是她们宣传的重点;虽然咱们不和那帮人去斗嘴皮子,但是,还是应该让大家看一看,小水电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功过是非,看了的人,自然会心中有数。”江天放说。 “对,咱们不讲大道理,就只摆事实,让大家去评判;小放,你这一招,高” 总算是安抚了宋誉华,江天放挂了电话,才现,钟丽芸正瞪大着眼睛看自己。 “你老实交代,刚才那个宋哥是谁?”钟丽芸看着眼前这个小放,这个自己忽然间觉得有些陌生的小放,恶狠狠的问道。 “是欧阳书记的秘书啊。。。”江天放很无辜的说道;钟丽芸不知道自己认识宋誉华,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钟丽芸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点了点头,继续逼问道:“那你也认识欧阳书记?” 欧阳书记谁不认识啊?难的只不过是他是不是认识你而已;不过,江天放可不敢这么去调侃钟丽芸,但和欧阳书记怎么认识的,似乎也不太方便和钟丽芸讲出实情;只好敷衍着说道:“认识啊,咱们军区离省委大院那么近,我溜达着过去散步,就这么。。。” 钟丽芸使劲的捶了江天放一下,想了想,这个问题,涉及到领导的sī密,似乎是不太方便多说,便不再追问。 皱着眉头,钟丽芸想了很久,突然冲动江天放面前,揪着他的耳朵说:“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像女人一样唧唧歪歪’。。。” 江天放也不敢力去推她,可钟丽芸紧紧的抓着他的头,靠在她那香香软软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轻纱,抵在她那丰满而白腻的小山包上,眼前是一片洁白胜雪的肌肤,清晰的看到山峰挤出来的深深的沟壑,还有那肌肤上,细细的汗摸,略带红s的细纹;钟丽芸抓着他的头一阵摇晃,g前,既香yn,又舒坦。 钟丽芸摇着摇着,感觉不对劲了;胸前只感觉一阵的酥**痒,不时还有热气呵到自己那敏感的皮肤上,让上身一阵子的燥热;低头一看,小放正舒服的靠在自己胸脯上呢。 钟丽芸心底一热,胸中一阵jīdng,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羞,将江天放一推,转过身去,站那不动了,那脸,却是一直红到了脖子下。 江天放这才清醒过来,也不知该说啥;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房里,耳边都是一片寂静,只依稀的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钟丽芸心里一直在挣扎;上回在宁阳,要小放送自己回家,一时冲动,就ěn了他;但那回,完全不像今天这样充满着情.y,那回ěn得很投入,自己想着的,根本没有其他,似乎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可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自己浑身都有些抖呢?怎么自己胸前那样的胀,那样的热,那样的迫切渴望爱.抚呢? 还有啊,这个小放,你就不知道过来抱抱我,哦,不是,是过来“安慰”我?你不知道我现在很烦、很燥吗?怎么就那么傻傻的站着? 过了好一阵,钟丽芸才逐渐的缓和过来;江天放也一直站那,终于开口说道:“丽芸姐,呵呵。。。都怪我。。。” 钟丽芸白了他一眼,心里说:怪你,怪你什么,怪你没过来再抱抱我? 但张开口却是说:“小放,没事啦;对了,你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准备了几篇文章,拿出来,我要用。” 说着,钟丽芸的气又来了:“你不是说‘女人爱唧唧歪歪’吗?这文章,你不敢表,我来,我还就唧唧歪歪了,怎么着。。。” 江天放赶紧说:“我这就写,马上写。。。” 说着,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就写下了《新拿来主义》,副标题是“在社会主义体制下创造市场经济体系”。 钟丽芸走过来,趴在江天放肩头,懒懒的说道:“小放,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搞这一套还很有一手啊。。。” 一阵女xng独有的体香,合着她呵出的气,便直扑到江天放的面前。 江天放耸了耸肩膀,撞着钟丽芸丰满的胸脯说:“丽芸姐,再这样,我可写不成了啊。。。” “我是你姐,怎么,还害羞啊?”钟丽芸咯咯的笑着,故意拿胸脯在他后背上蹭了蹭。 江天放笑道:“别忘了,你可是来监督检查我的。。。” 钟丽芸愣了愣,半晌才尖叫这扑到江天放背上:“好啊,小放,你是不是想说我监守自盗。。。” 闹了闹,钟丽芸直起腰,哼了句:“算了,我回去洗澡;被你nng出了一身的汗,难受死了。。。” <., () 第七十七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3) 第七十七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3) 一大早,武方就过来请示江天放,药厂的考察完毕了,接下来应该是签意向性协议,问江县长有什么要交待的。 “胡县长有什么意见?”江天放问。 “胡县长上午要开会,他交待说,这事按你的意见定。”武方回答说。 上次汉中制药厂的签约仪式,搞得轰轰烈烈,很隆重;这回,一没州里的领导来,二没州里的电视台、报社的记者,武方觉得,似乎不太好办了。 “那就签呗,我去陪药厂的老总们吃早餐,完了直接到会议室;咱们就搞个简单的仪式得了,不是还有省台的记者在嘛。”江天放觉得没必要太在意形式。 “这样会不会。。。”武方有点犹豫,他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这么重要的事情,胡县长怎么能不出席呢? “是不是觉得,这好歹也是你拉来的第一个药厂投资商,就这么轻飘飘的处理,感觉心里不太舒服啊?”江天放笑着问。 武方现在也大致摸清了江县长的性格,讲话大胆多了:“是有点。。。这么多厂家,这么大的事,县里领导总得露个面啊。。。” “没关系的,领导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咱们啊,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江天放安慰了一句。 武方也没多说,不过心里却在嘀咕,青山县还有比几千万的投资更重要的事? 简简单单的吃了个特色早餐,武方还是用了心思的,安排的都是青山县的一些特色小吃,野菜米粉之类的;易泰也一早赶了过来。 陪着药厂的几位老总们坐下;其他一位老总问了句:“胡县长呢?” “胡县长今天开会,赶不过来陪大家,托我向各位老总们致歉呢。”江天放笑着说:“来,大家尝尝,这可都是青山县的特色哦。。。” 有几位老总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说;大家坐下来吃早餐。 江天放一边喝着玉米粥,一边对哈药厂的张总说:“张总,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前期,想必你们和我们县政府的武主任,在电话里,也有过多次的交流探讨咨询;昨天,也都下去进行了实地考察;我想啊,咱们也别绕来绕去的,上午就把意向协议签了,你觉得怎么样?” 张总倒是爱上了青山县的红薯米酒,这一大早的就喝酒,还是头一回呢;听了江天放的话,抿一口小酒,很随意的说:“行啊,我这没问题,早签早做准备,早干事。。。” 江天放把目光转到了其他几个老总们身上;沉吟了一会,有两位点头示意可以。 江天放的目光再转向剩下的人,这几个人都没有明确表态的意思,还在互相用眼神交流。 江天放也不逼他们,低头继续喝粥。 过了会,有两位老总开口说话了,意思是打算在青山县再呆两天,再多看看,多了解下情况。 这个要求也是合理的,便对易泰说:“老易县长,那就还得辛苦你了。。。” 易泰没有说话,摆了摆手,意思是“用不着客气。。。”。 再过一会,剩下的老总也开口表态了,说得先回厂里开会在研究研究,等厂里领导层决定了才能签协议。 每个厂都有自己办事的程序流程,江天放也不能强求,很明显,这些药厂的老总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态度有些摇摆了。 江天放说,:“行,那就这么定了,咱们一会举行个简单的仪式,把能定下来的事情定下来。” 县政府会议室里,布置得简单,就是加了个横幅,几盘花。 江天放笑着说:“这回,几位老总们可以放心了吧,咱们青山县,不会乱花各位的投资的。。。” 出席这个仪式的,就易泰、江天放两名县领导,再加上武方、白羚这些工作人员,确实是极为“朴素”。 张总倒是无所谓,他来青山县的目的,就是让江天放满意就行了;江天放满意了,江子英和江子英就满意了,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至于药材基地,本来前期就已经有过多次的考察了,甚至,他已经派人悄悄的来个青山县,也询问了汉中制药厂一些相关情况;汉中制药的宁小藏厂长,对青山县,尤其的对江天放,赞不绝口,也让他放心了不少。 这最后一次实地考察,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前期该走的流程,基本都走完了;厂里早就授权给他,全权行事。 只是,这一趟,张总也觉得没有白来;以他的专业眼光看,与以前他考察过的其他地区相比,无论是比基础条件,还是比政府的重视推广程度,或者是比农民的积极性及技术准备,没有一个地方能比青山县更优秀全面的了,来这里建药材基地,他很满意。 一个青山县历史上投资规模最大,出席人员最少,场面最简陋的签约仪式就这么的,开始了。 钟丽芸领着摄像记者,在一旁不停的拍摄,记录。 签约的有三家,哈药厂投资三千万,南方制药投资一千二百万,武方联系来的北海制药投资六百万。 易泰代表县政府,分别在三份协议书上签了字。 另外五家药厂,也都拿到了协议草案;协议除了金额不同,其他内容都一样,随协议一起的,还有购销保障协议;这些协议,药厂方面其实早就看到过,也研究过了。 几位拿着还没有签字的协议的老总,坐在一起;看了看易泰和江天放,有看了看签字的张总几人,再互相对望了几眼,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 双方交换了协议,众人一起鼓掌,然后双方握手。 张总和江天放握手的时候,重重的,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任重道远啊。。。” 江天放笑着说:“举重若轻。。。”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仪式结束得也很快;在江天放的安排下,钟丽芸派一名记者,随同已经完成签约的张总几人返回宁阳;另外派一名记者,跟随留下来继续考察的几位药厂老总,跟随易泰一起,再次进山。 江天放则陪着钟丽芸一起,打算前往望水乡。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今天这场透着“诡异”的签约仪式;药厂的老总、电视台的记者、政府工作人员,大家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场如此重要的签约仪式,仅仅有两名非常委的副县长出席,谁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一些看不见的硝烟在弥漫。但是没有一个人表露出自己的疑惑,更没有人发出疑问,一切,都似乎再平常、再普通不过。 暗流,在青山县,已经开始涌动。 县政府的大坪上,签约完成的众人,各自上车,挥手告别。 江天放临上车的那一瞬间,忽然转身,冲即将离别的众人高喊了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喊完,江天放纵身跳上吉普车,探出半个身子冲大家挥了挥手,轰响了油门,吉普车如箭一般,飞驰而去。 哈药厂的张总听到了这一声喊,他现在终于可以肯定,自己这次来青山县投资,绝对会是物超所值;投资归根到底,投的是人。 今天没有签协议的那些老总们也听到了,这一刹那,他们有些后悔,今天的“稳重”,是不是错了呢? 这一声喊,易泰听见了,他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政坛浮沉这么些年,他太知道了,小江县长今天能喊出这一句,需要多强大的内心去支撑强忍着心中的波动,易泰拍拍司机,说:“走,出发。。。” 钟丽芸坐在江天放身边,她没顾忌坐在后面的白羚,将手重重的盖住了小放握着方向盘的手:“小放,丽芸姐和你永远都站一起。。。” 白羚坐在那,静静的,一动不动;心里的激荡却无法平息,一直在心里重复的默念那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看着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她真想现在就去抱住他,让他真切的感受自己现在的心跳和呼吸。 听见这一声喊的,还有在县委会议室开会的常委们。 刚刚还在激烈陈辞的会议室,随着这一声喊,忽然的安静下来。 这次的临时常委会,全部九名常委,悉数到齐;在望水乡接到通知的米来凤赶回来了;一向喜欢请假的县武装部部长周昌盛也来了;昨晚还在平洲的纪委书记金石,也连夜赶回来了。 所有的常委们,在听到江天放的这声呐喊之后,都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是我,面临了这样的困境,我还有胆量,喊出这样一嗓子来吗?” 胡子敬萎靡的神情,为之一振,他有些恍惚,外面坪里发出呐喊的那个人,真的是昨天陪自己一起晒太阳的年轻人嘛? 米来凤本就通红的脸,越发的显得光彩照人,她很想现在告诉江天放,“我听到你的喊声了,我不怕” 一直挺着腰杆坐得笔直的武装部长周昌盛在心中暗自喝彩:“虽千万人,吾往矣;军人,正当如此”。.。 () 第七十八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4) 五 闯关]第七十八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4) ----------- 七十八章 三nv闹湖东第一bō(4) 天放驾驶着吉普车,在弯弯的山道上疾驰。( ·~ ) 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他一直在反思,自己考虑问题,实在是过于简单了。 直以来,做任何事都顺风顺水,这让江天放的心底,对未来的信心急剧的膨胀;但是,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压力,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水电的项目,江天放原以为,就算会遇到障碍,遇到了“理论”之争,那也只是暂时的,因为他知道,yīn霾迟早会散去,对这个问题,中央很快就会有结论。 是,他现在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估计了身边的这些朋友、同事的抗压能力。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自己一样,在面对自上而下的强大压力时,都还能保持着和自己一样的信心和斗志。每个人,在面临自己的生活、仕途有可能出现崩溃的压力时,肯定会产生疑虑、焦虑、顾虑,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尽管自己说得肯定无比,尽管自己描绘的未来灿烂辉煌,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其他人怎么敢无条件的信任你?每个人都必须亲身去面对所发生的一切,这些事,江天放也无法替代他们去做。 ào厂老总们的反应就很现实;县领导的反应也很现实;胡敬会怎么样?米来凤会怎么样?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钟丽芸一样,傻乎乎的就认定了自己的,钟丽芸对自己的信任,那是自儿时就已经烙印在她心中;发小,很多时候就意味着,对的,会支持你,错的,也会支持你。 是,就算是朋友、同事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你,那也需要有环境允许他们支持下去才行 对的力量如果来得过于强大,这种支持就会显得渺小而脆弱 像小水电,如果今天的常委会宣布,叫停这个项目,蓝小燕、米来凤就算支持自己,那也失去了支持的土壤,变得空dòng无比 天早上,江天放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如果小水电现在被叫停,以后就算可以再启动,那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一年以后,蓝小燕、米来凤会在哪里?望水乡耽误一年,会产生多大的连锁反应? 以,江天放发出了那声振聋发聩的呐喊,他希望,那些有心的人,能听得到 来凤听到了,胡敬也听到了;此刻,坐在县委小会议室里,两人神态迥异。 ~ 个常委会,是田板富在接到州委副书记杨威、州宣传部部长李河先后打来的电话后,紧急召开的;此次会议的起因,就是众位常委们面前的那份《宁阳晚报》,准确的讲,是那篇名为《这样的试点,到底是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还是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的文章。 章的矛头,直指望水乡的小水电试点项目。 威副书记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就将田板富一顿臭骂,“行啊,这回全国都出名了”,什么“想搞资本主义复辟”,什么“还有没有组织纪律xìng”,“青山县还是不是党领导的青山县?”;一堆的大帽,将田板富骂得喘不过气来,也被骂得一头雾水,因为,田板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骂。 一会,杨威才问:“望水乡的小水电,是你同意搞的?” 来是小水电这件事引起的啊,田板富想起来了,这事胡敬倒是向他提起过,说是省发改委的一个试点,还批了五十万下来;当时,胡敬说得轻描淡写,田板富听了也就没放在心上,五十万的试点,能搞什么?望水乡那么穷,蓝小燕好歹也是自己树起来的典型,就让她去折腾吧。 杨书记,我不知道这个项目啊。。。只听胡县长讲过,是省里的试点。 ~。。”田板富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知道?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自己去看报纸吧。”“哐当”,杨威把电话挂了。 板富还纳闷呢,什么报纸啊?这时,州宣传部李河部长的电话来了:“板富同志,你们这样搞,州委很被动,知不知道?” 李部长,您慢慢说,是不是小水电的事情啊?”田板富一听,估计就是杨书记刚才提起的事,这事“让州委很被动”?不至于吧?不就一个五十万的试点吗? 嗯,你自己去看《宁阳晚报》吧,还有,你马上把事情调查清楚,明天jiāo给我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和处理意见。”“咣当”,电话也挂了。 板富马上吩咐秘书,把近期的《宁阳晚报》都找来,这文章倒是好找,头版呢。 仔细一看那篇文章,田板富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骂了一句:“胡敬,你狗.日的想死也别拖累老啊。。。” 板富太清楚这种“理论”的力量了;望水乡的小水电,要是被定xìng为“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不但自己,估计州委,甚至省委都得下台一大批人。 么办?开会,马上开会 以就有了今天的常委会。 胡县长,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啊。。。”田板富一落座,将报纸往桌上一甩,先将事情责任“定xìng”给了胡敬。 纸胡敬已经在田板富进来前看过了,每人面前都有一份呢。他预计过小水电的事情会引起争执,引发争议,但是,没想到,事情一旦爆发,规格和会如此之高,来势会如此之猛;这让他有些发懵。 亏自己就这事请示过罗书记,也难怪罗书记当时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豫了半天,胡敬才缓缓说道:“这件事,具体来龙去脉我也不清楚,不过,望水乡的蓝小燕倒是向我汇报过,说是省发改委的一个试点项目,我认为,试点嘛,不就是要‘mō着石头过河’。。。” mō着石头过河?胡县长说得倒是轻巧。”汪利权斜着眼,lù出一口的黄板牙,冷笑道:“不知道深浅,会淹死人的。。。” 来凤一听胡敬推脱说“我也不清楚”,心里就有点生气;不过,这个时候要是指望胡敬能“硬起来”,才怪了;不过,汪利权的话让米来凤更来气了。 汪副县长,这里是常委会,请注意自己的语气,有事说事,讲话不要yīn阳怪气、夹枪带bāng的。”作为党群副书记,米来凤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到汪利权“缩”回去了,米来凤继续说:“望水乡的小水电项目,我知道;这个项目,是我陪着蓝小燕书记去省发改委批下来的,今天早上,我刚刚从望水乡小水电的工地上回来。‘不经过调查了解,就没有发言权’,既然今天开会专mén讨论这个问题,那我就把这个项目的情况,向各位常委做个通报。” 来凤一上来,就大包大揽的把事情接过去了,这让胡敬不由得松了口气。 着,米来凤就把小水电项目的一些具体情况,做了个说明;特别强调的是,以望水乡目前的财政力量,根本不可能独立完成耗资上千万的小水电工程。 目前,小水电项目已经完成了初步勘探设计,设计发电能力在2万千瓦;签订了与电力公司的‘电力购销合同’;完成了个村民组的股权分配方案并与望水乡政fǔ签订了合同;目前在谈的投资商,已经超过十家,其中既有国有企业,也有sī营公司;同时,已经与电力设备生产商,采取电力销售回款为抵押的模式,达成了初步的分期付款协议。。。”米来凤这一阵,在望水乡没有白呆,对这些项目进程,信手拈来,了如指掌。 现在,望水乡的农民,已经开始在小水电站的预定地址,进行土方挖掘等基础建设;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如果各位常委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提问。”米来凤说完,特意看来胡敬一眼;胡敬xìng软归软,但今天这个局面,还是必须得到胡敬的支持。 那就是说,报纸上并没有说错,这个小水电,就是典型的资本主义的股份制了?”组织部长李飞跃点这报纸,说了句。 个话,米来凤不能否认,也无法去否认;但更不能承认。 这不是就是典型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cháo,在经济生活的体现吗?只要有钱,人人都可以持股,人人都可以当老板;那还要我们政fǔ干什么?那党组织的威信又体现在哪里?”政法委书记马少华说话了,那双yīnyīn的三角眼,也不知道他盯着谁在看。 依我看,这么搞下去,迟早会把我们伟大的党,伟大的国家,给搞垮了;这不就是前苏联的戈巴乔夫斯基搞的那一套?《人民日报》上怎么说的来着。。。反正意思就是想搞垮我们的社会主义,最后变成资本主义。。。”汪利权说着,摇头晃脑起来;难得这样的机会啊,自己也可以用《人民日报》做武器来“斗争”了。 飞跃在肚里暗笑,汪利权这个草包,不懂你就别“引经据典”啊,他很是得意的接了句:“《人民日报》那是在批评前苏联,打着改革派的幌,走的是资本主义道路;sī有化也好,股份制也好,目的就是要瓦解我们公有制为主体的经济体系。” 题越来越重,定调也越来越高;已经上升到反社会主义的地步。米来凤觉得,压力比自己预想的,不知道大多数倍看看胡敬,在那低着头不说话,再看看其他没发言的常委,都稳坐如山。 道,就这样输了?如果,被这样的定xìng,这样的罪名整垮,那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就就此终结了 么会这样?不行,必须反击可,怎么反击? 来凤的呼吸粗重起来,脸sè开始涨红,这一瞬间,她感觉是如此的无助与绝望 () 第七十九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5) 五 闯关]第七十九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5) ----------- 七十九章 三nv闹湖东第一bō(5) 月最后一天了,感谢书友“峰枫风”的月票支持;还有月票的朋友,记得投出啊,再不投就作废罗。( ·~ ) 在米来凤感觉越来越绝望的时候,猛然间,外边的大坪里,传来了江天放的一声高喊:“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声喊,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得了,瞬间,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来凤也听得了这声呐喊,她心里在狂呼:“我听见了我不怕我不怕” 瞬间,米来凤刚才还涨红的脸sè,变得更加的鲜yàn,一阵热血,直冲头顶。 来凤猛的站起身来,手掌“砰“的拍在了桌面上,震得桌上的水杯一阵晃dàng;震得在座的众常委猛然一惊。 你们想干什么?扣这么大的帽下来,我米来凤可万万当不起。”米来凤凤目圆睁,怒声呵斥道:“你们以为,现在还可以搞文.革那一套来整人股份制改造不行吗?中央什么时候定xìng了,不许搞股份制?那深圳证券jiāo易所开了干嘛?沪海证券jiāo易所不成了资本主义的发源地一个小小的小水电,多好的一件事,被你们批判成这样你们下去看了吗?你们去看看,望水乡的老百姓,热情有多高涨?望水乡的政fǔ干部,多么渴望这样的项目能带给望水乡腾飞的机会?那些想投资的国企,排着队的在蓝小燕办公室mén口等,难道,这些国企,也是想搞垮我们社会主义” 众常委,此刻都被米来凤震惊了这个平时娇声媚笑的nv人,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靠一篇文章就上纲上线的年代,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米来凤说着,轻蔑的将身前的那份《宁阳晚报》朝旁边一扔,继续说:“建好小水电站,当地老百姓受益当地政fǔ受益国家电网受益投资的企业受益偏偏还有人看不惯,站出来说三道四,我倒想问一问,他代表的谁的利益?只要中央一天没有对股份制定xìng为资本主义,那我就一定要把小水电办下去将来,任何的政治责任,都由我米来凤来承担但是,如果今天有人执意要阻止小水电项目,那将来,如果中央定xìng可以搞股份制,那他今天的行为就是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事业,将来,我同样要追究他的政治责任” 着米来凤最后一个“任”字音落地,她握起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砰“,又震得水杯luàn颤,震得人心里luàn颤。 ~ 来凤最后这句话一出,包括田板富在内的几个人,全都心里一惊;米来凤这个nv人,看不出来啊,如此之狠,她这是把自己的整个生家xìng命都赌上去了。 是,既然是赌,那就有赢有输,万一她赢了呢?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尽管存在有不同的声音,但中央的确从来没有否定“股份制”这一新生事物,甚至还先后开放了深圳和沪海证券jiāo易所。 个人的心中,都开始盘算;先前,是被《宁阳晚报》的身份和这篇文章的标题给吓到了;但是,《宁阳晚报》能代表中央的意见?今天要是真阻止了小水电的项目,将来会不会有被人“清算”的可能? 米书记,说得好”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各人的思考,抬眼望去,是武装部长周昌盛。 个稳重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就闭嘴了,安然如山的端坐在那。 敬想不到,站出来支持米来凤的,竟然会是很少参会的周昌盛。( ·~ ) 接着,纪委书记金石说话了:“经济工作我不在行,但是,米书记有句话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建议,大家应该chōu时间下去看一看,了解具体的情况,了解当地干部群众的真实想法;改革开放十几年,农村承包了土地,城镇允许个体户经商,这些新事物,在以前看来,不也是资本主义吗?难道,这些以后就都不要搞了?我看不见得吧。。。” 石这也是支持米来凤的态度了。 敬挣扎了很久,金石最后这句话,点醒了他;他不相信,国家会倒退到十几年前去;罗书记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自己不也可以默认吗? 敬终于“想通了”,说:“我还是先前的那句话,这是省发改委的试点,既然是省里的意见,要不,还是先试一试?” 种和稀泥的说法,也只有胡敬说得最多了,米来凤早已经见怪不怪,不过,好在他还是同意“试一试”。 向忽然间就变了,转眼间,刚才还差点崩溃的米来凤,已经有三位支持者了。 板富看了看被米来凤一阵怒斥击懵了的三个同盟军,心里叹了口气,但是,现在自己还没到最后表态的时候;想着,田板富将眼神转向了宣传部长俞萍:“俞部长,对于宣传工作,你最有发言权,你也说说。。。” 萍tǐng直了身体,朝前移了移,心底哀叹了一声,终于还是不得不发言了;她看了看田板富,又看了看米来凤,再瞟了眼眼前的《宁阳晚报》,心底不由得恨死了这份省会的报纸,要是没有这份报纸,该多好?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 要说现在的宣传工作,那可是越来越难了;各种各样的思想、提法,在不同的报刊媒体出现。年初,沪海的《解放日报》就有过系列评论,我记得,大年初一就是一篇《要做改革开放的领头羊》,后来又发表了《扩大开放的意识要更强》的文章;可是呢,也有报纸曾经发出过不同的声音,比如,咱们眼前的《宁阳晚报》这篇文章,就是持有不同的意见。只不过,这回与以前不同的是,点名批评了我们青山县,这让我这个宣传部长是极度不安啊。是对还是错?我想,中央一直允许不同的声音同时出现,应该是本着‘百huā齐放,百家争鸣’的态度吧;就像十几年前的那场关于‘真理’讨论的大辩论一样,应该是本着‘真理越辩越明’的态度在面对目前的争论。作为基层的党组织,我们是不是一定要参与到这场辩论中去呢?我听说,省电视台《湖东行》栏目组到了我们青山县,也正准备去采访望水乡,作为省级媒体,他们的理论水平那自然是要高于我们这个贫困县的,我个人的意思呢,不妨听听他们会怎么说。。。”俞萍最后把球踢到了省电视台,不得不说,这个nv人很高明。 哦,省电视台来了?”田板富一愣,怎么自己现在对于青山县的情况,越来越不了解,越来越感觉掌控不住了呢?《湖东行》那可是很有代表xìng的栏目,怎么会不声不响的跑来青山县呢?田板富想着,将目光投向了汪利权。 利权头一低,这事,他也不知道啊。 敬这回说话了:“《湖东行》栏目的主持人钟丽芸记者,是副县长江天放邀请过来的,一是跟踪采访yào材基地的项目,二是来采访蓝小燕书记。在这里,我顺便和大家汇报个好消息,昨天,又有八家yào厂的投资商来我县考察,其中,医yào行业的龙头厂家,哈yào厂的张总,已经明确表示,将在我县投资三千万,用于yào材基地的建设。现在,或许他已经和小江县长达成了合作意向。” 敬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提起江天放,自己就没有先前那样紧张了呢?甚至在田板富面前,还多了些趾高气昂的意味?是哈yào厂的投资给了自己底气,还是自己心里觉得,真要是有事的话,江天放肯定会挡在前面? 说又拉来了三千万的投资,而且还有另外七家在考察,会议室里嗡的就响起了惊叹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局面,顷刻间dàng然无存。 江天放,又是这小,怎么就yīn魂不散呢?”汪利权在心里咒骂。 板富再次狠狠的瞪了汪利权一眼,这个“家奴”,已经越来越让自己失望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听都没有听他说起。 yào厂的投资商过来,怎么县委不知道?”田板富皱着眉头说。 嗯,这是小江县长的安排,也是yào厂老总们的意思。他们直接去山里实地考察,并且要求,连我都不能去。。。没办法啊,人家财大气粗,我也只好等他们考察的结果了。”胡敬越说越觉得有些扬眉吐气了。 那现在呢?投资商在哪?”田板富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不一直在这里开会嘛。”胡敬顺势反击了,他心里恨得牙痒痒呢,尼玛的,放着几千万的投资不管,非得把老拉来耽惊受怕的;现在,该你着急了吧。 那你来安排,正好常委们都在,一起见见yào厂的老总们。”田板富对于yào材基地还是和重视的,这事,可和“资本主义”不搭界,可以放心大胆的搞。 哦,那我问问。”说着,胡敬叫罗秘书去叫武方过来。 一会,武方进来,汇报说:“yào厂的签约仪式已经结束,一共签署了三份协议,合计投资四千八百万;钟记者已经随江副县长一起,去望水乡采访了。” 此大的投资金额,竟然没有一个常委参加签约仪式,并且,自己事先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田板富的脸s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来凤笑了。 知道,这一局,已是完胜。 () 第八十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1) 五 闯关]第八十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1) ----------- 八十章 三nv闹湖东第二bō(1) 先感谢书友“那一夜的风声”月票支持,三月只有最后几个小时了,还有票票的,记得去投票啊谢谢 来凤是下午赶到的望水乡。 进乡政fǔ大mén,就看到江天放领着蓝小燕、钟丽芸以及一班乡政fǔ的干部职工在大坪里等着她,呼啦啦的一群,好几十号人。 来凤一下车,前方的人群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忽然觉得,今天拼的这一切,“真值” 声一直都没有停息,随着米来凤越来越走近,反而更加的热烈了。 来凤第一个就握住了江天放的手;当双手都被那双温暖的手掌包裹住时,米来凤一路上都未曾平息的jīdàng内心,终于逐渐的平息下来,看着江天放那爽朗的笑容,明亮的眼神,轻轻说了句:“我没事。。。” 天放重重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燕走近来,米来凤则张开了双手,两人拥抱在了一起;然后是和钟丽芸拥抱。 接下来,是和乡干部握手。 天放在一旁笑着说道:“米书记偏心啊。。。对nv同胞要热情多了。。。” 边的乡干部们都哄笑起来;这种善意的笑声,米来凤很是受用。妙目白了江天放一眼,米来凤笑答:“谢谢大伙啦。。。没事了,都散吧;抓紧手上的工作是正事。” 委副书记发话了,一众干部都各自散去,眼下,要做的事情确实是太多了,时间也很紧张。 天放几人转身进了蓝小燕的办公室。【叶*】【*】 才人多,很多话不好说;这会,蓝小燕忍不住了:“米书记,真是好样的我太佩服了” 委会刚结束,会上发生的故事就立刻传到了望水乡。 什么的都有,最具代表xìng的说法就是,米书记“横眉冷对千夫指,振臂只为望水乡”;这个说法,是最令望水乡的干部群众所津津乐道的。 小燕这辈,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去和别人争;她宁愿自己埋头苦干,累死累活,也不会愿意去和人争辩。蓝小燕设身处地的想,面对那么多人的指责,不要说是赢得争辩,只怕自己,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这不正是自己所缺乏的吗?所以,蓝小燕说“佩服”,那是发自内心的。 来凤笑着,搂着蓝小燕的肩膀,说:“江县长说得好啊;‘岂因祸福避趋之’,我最初也很怕,可真开口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我那时,就想着怎么把自己想说的,想要表达的情绪说出来;说到底,还是这几天在小水电的工地上,我亲眼看到了,亲自去做了后的收获。我从心里,从来没有认为,小水电这件事是做错了;所以,才敢去面对别人的指责。当我真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的后,我发现,也没有我以前想象的那么可怕,事情也没有预期的那样严重,归根到底,因为我是在做一件‘对’的事情;要把一件‘对’的事情说成是‘错’的,别人的难度,比我要大得多。” 来凤这一刻,是真正的成熟了 比以前更加清醒的意识到,从政,并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复杂;以前,自己太看重那些所谓的“勾心斗角”、“派系山头”之说了,归根到底,这些都只是不入流的“手段”;当你真正站在正确的一面的时候,你的对手,比你更难,因为,他们必须要颠倒黑白是非,而且要说得“冠冕堂皇”,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竟,我们党的队伍中,绝大多数的干部,在面对真正的大是大非问题的时候,是勇于用自己的党xìng和做人的良知做保证,做出自己应有的判断和抉择,发出自己的声音的 装部长周昌盛就支持自己纪委书记金石就支持自己 些人的支持,米来凤以前从来未曾想到过。 ~ 来凤拉着蓝小燕的手,说:“小燕老师,只要是对的,你任何时候,都不用害怕” 的,就不用怕 几何时,我们这个能容纳下西域佛教文化、草原文化、满清文化的民族,包容xìng极大,最善于从各种各样的文化中汲取jīng髓并融入到儒家文化的民族,即使是对的时候,也不敢表达出来了? 许,就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疯狂的运动,让很多坚持真理的人给整垮了、整怕了,留下的yīn影太多,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人心涣散,不敢说话的局面。 小凤姐,小燕老师,他们不是爱评论吗?不干实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唧唧歪歪,这谁不会啊?我这里也准备了,谈理论,我们也不差,你们先看看这篇文章,回头,都把名署上,我来安排发表。。。《宁阳晚报》算什么,我们去《湖东日报》发表。对了,小放,后面几篇,你得抓紧时间给我写出来,我这回,要nòng个系列评论,他们不是想比嘴皮功夫吗?那就比一比。”钟丽芸说着,拿出了江天放昨晚写好的文章。 来凤接过来,一边看,一边问:“江县长写的?” 是啊。”钟丽芸说。 你打算我们三个署名啊?那江县长呢?”蓝小燕问道。 他个大男人,打嘴皮仗的事,来凑什么热闹。。。他负责写,咱们修改好了,直接拿去发表。”钟丽芸很是“大男主义”的说道。 个说法,本是江天放和宋誉华调侃着说的,哪知钟丽芸会正儿八经的提出来,江天放只能是一阵苦笑。 写得真好”米来凤搞党群书记的,对于这种理论文章,看得多,了解透;看完江天放执笔写出来的《新拿来主义》,忍不住就叫好。 下午,四个nv人就呆在办公室里摆nòng那篇文章;米来凤是党群书记,理论功底扎实,蓝小燕是基层干部,了解实际情况,钟丽芸是栏目记者,见多识广,再加上一个白羚,中文系毕业的,文字功底了得。 天放反而被赶出来了,钟丽芸的说法是,“赶紧的,准备后面的‘续集’。。。”。 上,湖东省电视台播出了《湖东行》最新一期纪实xìng节目,标题是“美丽的大青山”,副题是“青山县‘yào材基地’跟踪采访见闻录”。 个节目,几乎没有记者的评论,都是纪实xìng的记录。 点突出了三个细节。 一个是yào厂的老总们刚刚到青山县时,张总提出要求,“县领导不要陪着下去”,易泰回答说“你看我像农民吗?”; 二个细节是在去山里考察时,yào厂的老总们和易泰满kù脚的泥巴; 三个细节是“最简朴的签约仪式”。 了这些细节,采访镜头闪现得最多的,就是大青山如画的风景和那些农民灿烂的笑脸。 目的最后,只有随访记者小谭的寥寥几句话:“如果您是一位投资商,您愿意去青山县看看吗?如果您是一位政fǔ干部,您愿意去大青山工作吗?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如果您看了本期节目,有什么想说的,欢迎来电来信;对于大青山,《湖东行》栏目组,还将有进一步的报道,谢谢您的关注再见” 二天,省电视台的专线电话都被打爆了,观众问得最多的话题是,“这个报道是不是真实?四千多万投资的签约仪式,真的就这么简单?”也有观众在问,“青山县的官员,真的都这么务实?”。。。 板富接到的电话也不少,首先是州委书记罗佩文的电话:“不错,干工作就是要脚踏实地。” 着是州委宣传部长李河的电话:“田书记,州里的宣传必须跟上,你马上组织好材料,州电视台和报纸将进行深入报道。”至于《宁阳晚报》的那篇文章引发的后果,李河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仿佛他从来没有和田板富打电话提及过这件事。 板富口里表态得那是相当的谦虚,心里却是在发苦;这事的真相,和领导们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问题是他还无法向领导说明真相。 敬也接到了不少电话,他可是比田板富要从容多了;青山县政fǔ,这回是做了一件实实在在,但又相当lù脸的大事。 少,在罗佩文书记问起来的时候,胡敬对情况的介绍,相当的仔细和深入;罗书记在电话里,不时的笑出声来,特别是听到介绍易泰说的,“政fǔ对于打着投资的幌,来干坑农害农的事情,处理起来,绝不手软”时,罗佩文连说了三个“好”,总结道:“政fǔ,必须有政fǔ的骨气” 然了,胡敬也汇报了昨天在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罗佩文书记,早就看到了青山县常委会的会议记录,不过,听得还是很认真,问得比较细致。 敬汇报完,不敢luàn说话,他还是mō不透罗书记的真实想法;谁知道,罗书记仅仅是听他说,根本没有一个字的评论。这让胡敬心里,很是纠结;但是,他至少知道了一点,小水电的事情,罗书记没有反对。 在人们的目光集中到青山县的时候,没过两天,《湖东日报》在第二版,刊发了一篇评论文章,《新拿来主义》,文章是真实署名-“米来凤,蓝小燕,钟丽芸”。 个nv人,掀起了湖东省的滔天巨* () 第八十一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2) 五 闯关]第八十一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2) ----------- 八十一章 三nv闹湖东第二bō(2) 新拿来主义》这篇文章,完全是以望水乡的小水电为模型来讨论,谁是小水电最终的获利者? 地老百姓,拿集体土地和辛勤劳动的付出作为“资本”入股,可以在水电站发电以后,获得稳定和长久的收益,这是第一个获利者; 地政fǔ,摆脱了资金瓶颈的困扰,通过自身的积极引导和jīng心组织,获得了小水电的控股权,解决了本地电力匮乏和财政资金长期紧张的矛盾,是第二个获利者; 家电网,不用投入资金和技术,就获得了稳定的电力来源和送电收益,是第三个获益者; 股小水电的企业和个人,通过资金投入,并不用掌控水电站,但是获得了用电的优先权,解决了本企业的电力需求矛盾,而且还通过电力销售,获得了长期回报,是第四个受益者。 ~彩@虹*文¥学%网.CaiHongWenXue. 家、政fǔ、企业、农民,都是受益者,这样的“股份制”,难道不能用于社会主义的发展事业? 新拿来主义》引申阐述,半个多世纪以前,鲁迅先生就针对文化领域的“西化”,提出了“拿来主义”;当然,拿是有选择的拿,为我所用的拿,不亢不卑的拿。“一切好的东西都是人类的共同财富,中国在发展过程中,外国好的东西、对中国的进步有益的东西都应该吸收,这应该是拿来主义的真实意思。”他山之石可以攻yù,拿来主义有何不可? 于文化,我们可以采取“拿来主义”,那为什么,在当前以发展经济为中心的新形势下,对于资本主义体制当中一些有利于发展经济的模式,就不能也采用“拿来主义”呢? 章在最后,诠释了一个概念:即便是资本主义的“股份制”,在社会主义体制下,那也是行得通的;决定资本主义的经济模式是否能在社会主义体制下行得通的标准,应该是这样- 何经济形式,只要是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的,可以采用“拿来主义”;有利于提供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可以采用“拿来主义”;有利于“共同发展、共同富裕”的,可以采用“拿来主义”。 ,就是新形势下的“新拿来主义”。 章一经刊登,立刻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广东、沪海的报纸,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全文进行了转载,并就此文章和“小水电模式”,在媒体上展开了jī烈的讨论;各方代表,粉墨登场,一时间,不但湖东省,bō及面迅速扩散至全国。 小水电模式”及三个“有利于”,成为近期媒体最为流行的热mén话题。 们在辩论之余,也对文章的三位作者十分好奇;但是,无论是经济学界还是思想理论界,都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三个名字。 在人们对三位作者议论和猜测的时候,米来凤、蓝小燕、钟丽芸正在望水乡的工地上紧张的忙碌。 在,最为困扰蓝小燕的,不是批评小水电的那篇文章,更不是自己署名的那篇文章;而是江县长以前说过、而自己曾经觉得不可思议的话:“以后,你会因为钱太多而烦恼”;她现在,就真的在为想来投资的人太多、钱太多而烦恼。 段时间,来找蓝小燕,希望投资入股的企业和个人,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文章刊登以后,甚至有从宁阳、深圳、沪海专程赶来望水乡的投资者。 些人,有本地国企的老总,有sī人老板;有乡政fǔ干部的亲戚,也有县领导打招呼过来的“朋友”。 的人虽然五huā八mén,形形sèsè的都有,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差钱”。( ·~ ) 的人甚至提出来,可以议价收购村民手中的那部分股份。 小燕哪经历过这些,人一多,眼早就挑huā了,看着哪家企业,都觉得可以;觉得对方提出的那些方案,似乎也都可行。 后,还是在江天放的果断干预下,选择了两家企业,一家是平洲烟厂,一家是青山县天龙矿业公司。 天放选择这两家企业的理由很简单,既然是试点,国企sī企都得有,本地外地也都得有。 小燕当然是听江县长的,所以就定了这么两家。 知两家企业来签合同的那天,两位企业的老总,早早的就赶到了望水乡政fǔ。 洲烟厂的厂长叫谢声,长得胖胖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天龙矿业的老总叫风枫,是一家sī企矿业的老板,看上去就比较jīng明能干。 同蓝小燕谈判的,当然是米来凤和江天放,还有就是一旁摄像采访的钟丽芸。 两位,这是我草拟的合同,和以前咱们聊过的内容大致差不多,你们先看一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咱们今天就把合同给签了。”蓝小燕说着,分别将两份合同递给谢声和风枫。 管以前看过合同草案,但是两位老总,却是丝毫没有大意,拿着合同,仔细的看起来。 看着呢,办公室的mén被人推开了,江天放抬眼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穿着白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奇怪的是,江天放觉得这个人,自己好像见过,还有些面熟。 西装的男人进mén后,四周的扫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正在看合同的谢声和风枫身上。 小燕觉得奇怪,开口问道:“你找谁?” 西装的男人冲蓝小燕摆摆手,完全无视了她的问话,说了句:“咱们等会聊。” 后,白西装走到谢声和风枫身前站住。 声和风枫感觉很意外,这个白西装,自己不认识啊,找自己干嘛? 西装很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谢声和风枫,然后开口说道:“两位,我叫薛益;这是我的名片。” 声和风枫lù出惊讶的神sè,忙不迭的接过了名片。 西装接着又很客气的说道:“小水电这个项目,还麻烦两位给我个面,退出好不好?因为我想接手这个项目。” 天放又好气又好笑;见过巧取,见过豪夺,像这么有“礼貌”的横chā一杆的,真是第一回看见。 知,谢声和风枫两人,竟然十分的配合,纷纷点头,说道:“薛总,既然您要来,早说啊,我们也就不掺合这事了。” 后,两人转身对蓝小燕说道:“蓝书记,对不起啊,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完,两人很干脆的放下了合同,拿起包,转身出mén,临走前还回头打了个招呼:“薛总,再见。” 天放十分愕然,这个薛益,什么人啊?转头看看米来凤,米来凤的脸sè,极为不安;再看看蓝小燕,却是和自己一样茫然。 小燕看到谢声两人离去,顾不上去留他们,朝白西装大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西装还是冲蓝小燕摆了摆手,说:“说了我们等会聊。” 完,令江天放意外的是,白西装竟然走向了钟丽芸。 丽芸,真有缘,在这也能见到你。”白西装lù出了“mí人”的笑容,伸手过去,想和钟丽芸握手。 丽芸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薛益,我现在在工作;你要是不想上电视,就请回吧。” 西装薛益很是“遗憾”的摊开双手,说道:“我知道你在录望水乡的节目,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不着急。。。” 天放这时候想起来了,这个薛益,的确以前见过。 次和米来凤、蓝小燕去宁阳办小水电的审批,自己去电视台mén口接钟丽芸的时候,就是这个白西装,也去了电视台mén口等丽芸姐;结果,钟丽芸拿自己当了挡箭牌,婉拒了他;原来,这人叫薛益啊。 薛益是什么人啊?怎么谢声和风枫只看到了他的名片,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小燕很意外,怎么这个人会和钟记者认识呢? 时,薛益走到了蓝小燕面前,很镇定,也很坦然的坐在原先风枫坐的那个座位上,再次掏出一张名片,一边递给蓝小燕,一边说道:“正式认识一下,鄙人薛益,这是我的名片;蓝书记,冒昧打扰了;那我就开mén见山,想必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今天的来意很简单;望水乡的小水电项目,由我来做。” 小燕接过名片,又扭头看了看钟丽芸,钟丽芸冲她摇摇头,也不知道那意思是“和我没关系”还是“不要合作”;看了看名片,蓝小燕问道:“辉煌工贸?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我们公司做什么的你不用管,总之,你重新拟一份合同,小水电的项目,我留给你们乡政fǔ20的股份,其他股份,都算我的,钱的事情,不用你再cào一分钱的心,这个条件,总可以了吧?”薛益轻轻的拍了拍自己手掌,仿佛在拍落一丝灰尘。 凭什么啊?”蓝小燕气的站里起来,高声喊道。 益坐那,也不为蓝小燕的举动而生气,而是缓缓的摇了摇头,那意思好像是说“你太不懂事了”;又好像是在说“不为什么啊?天经地义的事情呗。” 小燕正要说话呢,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 益这时说话了:“接电话啊,接了电话,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 第八十一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3) 五 闯关]第八十一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3) ----------- 八十一章 三nv闹湖东第二bō(3) 谢“nv人的老公”支持鼓励 益这时说话了:“接电话啊,接了电话,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彩@虹*文¥学%网.CaiHongWenXue.。。” 小燕突然显得有些犹豫,对面这个男人,看上去不是像是在说笑;对方一来,两个平洲很有名气的老总,立刻就退避三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电话接了,会出现什么结局? 天放走到蓝小燕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指了指电话,说:“接电话,没事。” 小燕忽然就感觉很轻松,长长的舒了口气,恢复了先前的镇静;有江县长在身边,她就像可乔说的那样,“哥说了没事,就肯定没事。” 喂,您好,我是蓝小燕。”拿起电话,蓝小燕很平静的说。 是我。”电话里传来一个成熟的男声。 田书记?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蓝小燕听出了电话那头,是田板富的声音。 是这样,辉煌工贸的薛总希望参与望水乡的小水电建设,你认真考虑下。”田板富的语气中,重点突出了“认真”二字。 好的,田书记请放心,在同等条件下,我会优先考虑薛总的公司。”书记的面,不可能不给的,蓝小燕的回答,在一般情况下,是能令领导满意的。 是别人这么回答田板富,田板富会很满意也很放心,因为别人的回答,重点是在突出“优先”二字,那这事基本就算成了;但是对于蓝小燕,田板富却认为这个回答,不能让他放心。按蓝小燕的个xìng,这个回答的重点,基本上会落实到“同等条件”这几个字上,并且,蓝小燕会很“认真”的去执行这个“同等条件”的条件。 ~ 下干部办事太“认真”了,也很烦恼啊。 板富不得不再次强调几句:“薛总的公司很有实力,在平洲也有很多的项目;银行、国土、电力行业,他也很熟悉,和他合作,你可以放心的。” 板富就差直说,你就定下和薛益合作吧。 小燕回答说:“谢谢田书记对望水乡的关心,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认真落实您的指示jīng神,核实薛总公司的实力,如果他的条件能满足我们小水电的要求,我一定会和薛总合作的。” 管蓝小燕连续说了两个“一定”,但田板富却有种预感,这个合作,基本上是“一定”要黄了。 那就这样吧。”田板富心情很烦的挂了电话,嘴里却在自言自语,“这个nv人,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也难怪能跑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呆就是十几年了。” 样挂了电话的蓝小燕,转身面对薛益说道:“薛总,是田书记的电话;你的来意我明白了。田书记说,你们公司很有实力,这样吧,你先给我一份贵公司的介绍资料,我会逐一去核实清楚,如果真的很有实力,那我们还是有机会坐下来谈谈的;当然了,你前面说的,乡政fǔ只占20股份的那种提法,我可以当没有听见过。” 益听了,还是不生气,说道:“资料?那我可没有准备资料的习惯;要是论实力,我薛益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实力,这个,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的。” 既然你是田书记介绍来的,你又这么自信,那好,我也不强求要什么资料,你们公司的情况,我会去打听清楚的;但是,既然是投资入股,我想看看你们的银行自信证明材料;小水电的投资规模,对望水乡来说,是比较大的,所以,我们一定要验证贵公司的资金以后,才会继续后面的谈判。【叶*】【*】”蓝小燕说。 蓝书记,只要我们签好了协议,你拿着协议去银行,别说几百万,就是上千万,我也保证你能拿得到。。。”薛益很是自得的说道。 天放这回听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空手套白狼”啊;拿着协议去银行,靠关系办贷款,有了钱再做项目,银行的钱,想还就慢慢还,不想还的话,那银行就只有喊天去了。。。就算银行打官司,这官司十有**最后还会落到望水乡头上,蓝小燕头上。 小燕估计没有想那么多,那么远,只是简单的说道:“那就是你们公司没有钱了?没有钱也叫有实力?去银行贷款,那是要还的。。。算了,我看你们公司的条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薛总,你请回吧。还有啊,田书记那里你可得说清楚,不是我不愿意和你们合作,是你们自身的条件不具备,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小燕说着,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益这回愣住了。 么多少年了,哪回自己去谈项目,对方不是恭恭敬敬的?被人“赶”出mén,今儿可是第一遭遇到。 面那个nv人,竟然还振振有词的要他“自己去向”田板富解释,真是笑话了;他还等着田板富来向自己解释呢。 望水乡,薛益压根就不是冲着那小水电的项目来的,小水电一年能赚多少钱?什么长远回报,薛益根本就不喜欢,他最喜欢的就是“短平快”的项目,左手进右手出,转眼就看得到现钱;他搞小水电,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cháo的想法。 没想到,自己随便“玩玩”的项目,却被对面那个nv人一口就给堵回来了;这面上,哪挂得住啊? 益这辈,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在nv人面前没有面,何况,这个屋里有三个漂亮nv人。 你就这么的把我赶走了,不后悔?”薛益yīn着脸说了句。 小燕笑了笑,说:“我十八岁就来了望水乡,一呆就是十五年,也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这回,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的。”薛益说完这句话,朝屋里的几个人都扫了一眼,很想发作,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很有风度”的推开mén离去。 这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以为田书记打个电话,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他把自己当什么人了。。。”蓝小燕等薛益离开后,忍不住感叹道。 蓝书记,你真牛。。。”米来凤走过来,拍了拍蓝小燕的肩膀,叹了口气。 小燕糊涂了,自己也没干什吗啊,怎么就被米书记表扬了呢? 你知道他是谁吗?”米来凤接着说道。 薛益啊。。。”蓝小燕很困huò的回答说。 来凤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蓝小燕这个回答,还真不是有意在戏nòng自己;估计啊,蓝小燕是真不知道薛益的底细。 薛益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是,薛立众,你总听说过吧?”米来凤问道。 小燕一声惊呼:“薛书记?” 到江天放和蓝小燕不甚了解的神情,米来凤接着介绍起来。 来,薛立众是前任省委书记,现任省人大主任,中.央委员;薛益是他的独。薛益这个人,米来凤以前也没有打过jiāo道,但是,关于他的传闻,那就听得多了。 立众的老婆,就是平洲人;薛立众两口,中年得,而且是独,所以,对薛益看得是极为重;薛益这人呢,不喜欢政治,一最喜欢做的事,一是做生意,二呢,就是追nv人。 益做生意,最主要的驻点,就是宁阳和平洲;他在宁阳的生意,米来凤听说不多,但是在平洲,关于薛益的传闻,可就多得太多了。 单说吧,只要是薛益看中的生意,那其他人,都得靠边站;不管你是国企还是个体户,都得给他让路。 前,也有过不服气的,但结果就是,如果不服的是国企的老总,那下场轻则丢官,重则被追究经营过程中的不法责任;如果是sī企,轻的是被工商税务轮番检查,罚以巨款,重的则是连人都看不到了。 以,谢声和风枫刚才的表现,在米来凤知道来的是薛益以后,就觉得再正常不过了;而一旦知道对方是薛益,米来凤就觉得,这事啊,无限的麻烦。 益在平洲的业务,涉猎甚广;地产、工程、矿山、贸易,什么赚钱他干什么,甚至连平洲最大的企业,平洲酒厂,都有他的影。 是,为什么薛益会看上望水乡的小水电,很是令米来凤míhuò;按薛益以往的套路,小水电大不了也就几百千把万,还得要好几年才能看到收益,这种项目,薛益怎么会看得上眼呢? 边一直没有做声的钟丽芸,皱着眉走到江天放身边,幽幽的说了句:“这事,都怪我;是我惹的麻烦。” 小燕和米来凤同时lù出惊讶的神态;米来凤看了看钟丽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蓝小燕则问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薛益,是冲着我来的。。。”钟丽芸吞吞吐吐的说道,瞟了江天放一眼。 天放笑道:“看来是‘千里走单骑,出手为红颜’的故事啊。。。” 丽芸不依了,嗔怒着捶了江天放几下:“你还说。。。我都愁死了。。。” 这小,来乡下还穿着套白西装,他还真当自己是白马王了啊。。。”江天放笑着说:“丽芸姐这么yàn丽,有人追,也很正常啊。。。” () 第八十三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4) 五 闯关]第八十三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4) ----------- 八十三章 三nv闹湖东第二bō(4) 个章节序号nòng错了,汗 谢“董哥”的鼓励 薛益这人,huā心得很;他以前和台里的。。。另一个主持,关系很。。。嗯,很那个吧;有一回,他来台里接那个主持人,结果看见我了;那以后,薛益不是送huā就是想请我吃饭,有时还来等我下班;还有啊,他在台里放言说,我是他预定的‘nv人’,气死我了。。。”钟丽芸说起这事,很是无奈:“他家里是那个背景,连我们台长,都要让他三分;好在一点,他这人还不蛮来,我屡次拒绝,他反而更来劲。虽然很烦人,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事你怎么不早和我们说。。。”江天放问道。 我去哪和说啊,你那时还在部队里呢。。。再说了,这种事传出去,我也担心。。。”钟丽芸说着,眼神lù出江天放以往经常能看到的那种忧郁。 天放想起钟丽芸的病,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他这回送上mén来了,我想不教训他都不行罗。。。你放心,没事的。” 丽芸被江天放这一安慰,神情好了一些,继续说道:“以前,我听说薛益主要是搞建筑方面的工程,估计这一回,从哪听说了我在望水乡,他才动了心思,要来接手小水电的项目。” 他想接手就接手啊。。。”蓝小燕在一旁气愤了:“别说他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要想打小水电的主意;小芸,你放心吧,下回他要是敢再来,我就。。。我就。。。” 小燕难得的显示出她泼辣的一面,但估计她也从来没有和人骂过架,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就泼他的水。 ~。。” 丽芸听了,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扑到了蓝小燕身上;米来凤也在一旁,笑得只去mō蓝小燕的脸,三个nv人,一时竟然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浑然忘了眼前的困境。 腾了半天,看得江天放是眼huā缭luàn;等她们闹得差不多了,才想起眼前的麻烦事,三个nv人都有些郁闷了。 声和风枫估计是没胆再来了,就算蓝小燕顶着不和薛益合作,可又去哪找新的合作者?就算找到了,估计薛益一放出话来,人家也不敢来了;谁会愿意为了小水电一个项目,去得罪一个强势而霸道的“恶少”? 天放看出了几个人的担心,笑着说:“没关系,我会让薛益去把谢声和风枫请回来的;你们,先把手上该做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小燕和米来凤尽管十分信任江天放,可想一想对手的身份,都觉得江县长这话,真难以令人置信,想要薛益主动去把谢声和风枫请回来,可能吗? 有钟丽芸没有怀疑,只是贴过来,挽着江天放的胳膊说:“那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这个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天下午,江天放就赶回了青山县,把安监局的季辉民叫到了办公室,开mén见山的说了一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矿上进行安检,你去做准备吧。” 辉民一听就傻了,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江县长,这。。。很危险的。。。” 山安检是一个辛苦而得罪人的事情;现在的矿上,几乎没有哪家手上没有猎枪之类的火yào枪,当然,也肯定养了一批看家护院的;去检查,没事就没事,一旦要关停人家的矿,很容易引起冲突。 安全你放心,我会去公安局找人;还有其他事吗?”江天放很简单的说了句。 还有。 ~。。啊。。。没有了。”季辉民心里直叫苦,这矿山安全检查,说到底,就是糊nòng人的,现在的矿山,有几家能够按照国家标准进行安全验收的?都是做个样而已;以季辉民听说到的江县长的“光辉事迹”,多半会一怒之下就下令关停的,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总不能对领导说:你别去。 不是要了季辉民的命了。 辉民苦着脸回去了,第二天一早,又苦着脸到了江天放的办公室;想了一整晚,季辉民也没有想出“阻止”江县长上山的办法。 天放还真带了公安一起进山;按他的说法,这次是安检局和公安局联合执法。 凡开矿,就离不开雷.管炸.yào,这是开矿的必需品;按照危爆品管制的规定,所有的雷.管炸.yào,都必须先到公安机关登记备案,并按照条例的严格规定,进行购置、存放和使用。 整三天,江天放领着季辉民,跑了十五家矿企;季辉民也眼睁睁的看着江县长,以安全不合格和违反“危爆品”管制条例为由,关停了七家矿山,另外有六家矿企,被责令限期整改。 到县城的那天,江天放和公安局的干警,带回来半卡车的危爆品,另外还有半卡车矿山 “看家护院”的“保镖”。 些人,都是因为江天放要收缴雷.管炸.yào这些危爆品,以及强行关停矿山,想闹事,而被制服带回来的。 照同去的公安干警的说法,“江县长不来刑警队,真是可惜了。” 一次对矿企关停整改,规模之大,涉及面之广,可以说是青山县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还不用说关停矿企,就是单单收缴了矿企的雷.管炸.yào,就了不得。 企要开矿,离开了雷.管炸.yào还怎么开?没有矿石产出,那不就是“被关停”了吗? 一下,江天放可是捅开了马蜂窝,青山县整个的被震惊了;江天放人还没回呢,就接到了无数的电话,甚至连易泰都打电话,侧面打听过这件事,“江县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吧?”。 天放当时笑着说:“没事,我和他们闹着玩的呢。。。” 泰在电话那边笑道:“你啊。。。不老实。。。” 天放刚一到办公室,胡敬就下来了;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来江天放的办公室了。 小江县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可是有点吃不消啊。。。”常委会过后,小水电项目安然无恙,这是胡敬来青山县后,第一次和田板富正面“对抗”的胜利,虽然说,真正出面“对抗”的人不是他,而是米来凤。可也正是通过这次常委会,胡敬更加清晰的意识到,江天放这人,“太不简单了”。 敬说“吃不消”,是真有些“吃不消”了;县里、州里责问他的、找他“手下留情”的,电话、纸条无数,只要是稍微和他说得上话的人,这两天来找他的,多半就是因为矿山被关停的事情。 胡县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我正准备去找您汇报情况呢。”江天放对胡敬说道:“这次下去检查,情况可以说是触目惊心啊。。。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这个分管安检的副县长,只怕一不留神,就会给突发的安全事故给‘责任’了。。。” 天放一上来就诉苦;任何县,一旦发生矿山安全事故,追究责任时,第一个要被追究的,就是分管安检的副县长。报纸上经常有这样的消息,某某副县长因某某矿难,被“撤职调查”。而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重大特大安全事故,是不会追究书记县长责任的。一把手负责制度,那是多年以后,因为矿难频发,才开始实行的制度。 天放这样一说,胡敬无话可说了;作为县长,你总不能叫分管的副县长冒着被撤职处分的危险,无视实实在在存在的安全隐患吧? 重视安全生产,那是必须的,人命关天的事情啊。。。”胡敬打了个哈哈,转而说道:“只是,你这动静,太大了点,我这边,压力太大了啊。。。” 天放也不再和胡敬绕圈圈,说道:“胡县长,你放心,时间不会太长的;我知道,你那边的压力肯定比我大,谁叫您是县长,而且认识的熟人比我多得多呢。。。这样好不好,你把担都推到我这来,就说是我说的,谁要是想说情,要他直接来找我。” 敬担心的问道:“那你不是。。。” 就说胡敬的好了。凡事,总还是能替别人着想。 没关系,我年轻,扛得住;再说了,实在扛不住,我也会退让的。。。”江天放笑着说。 天放当然扛得住,可有人早就扛不住了;当然是老实胆小的季辉民。 辉民一回办公室,就一直在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牛,口气一个比一个凶;哪一个都是季辉民不敢惹,更惹不起的人;哪个都是可以对他破口大骂的人。 无论打电话的人怎么骂,矿山被关停的事情,季辉民也不敢松口啊。 县长可是一再的强调过,没有他签字同意,只要有一家矿山开工了,就得追究季辉民这个安检局长的责任;你季辉民也不用替我来当担,任何人来找你,你直接告诉他,找你没用,必须来找我江天放。 领导说是这样说,那些个打电话的人,季辉民实在是惹不起啊。 后,季辉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他干脆不呆在办公室,跑来了江天放的办公室呆着;看见江县长,也不敢诉苦,就这么眼巴巴的坐在那,望着江县长。 天放看到季辉民那愁眉苦脸的样,心里好笑,也不赶他走,就任由季辉民坐在自己办公室;有文件要起草的,还会叫季辉民来执笔。 看季辉民胆小,可写文章,那还真是“青山一支笔”。 () 第八十四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5) 五 闯关]第八十四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5) ----------- 八十四章 三nv闹湖东第二bō(5) 一天是胡敬来找他,第二天,又来了一个人,田板富的秘书,罗秘书,那个白白净净,被江天放当着众常委批评过的年轻人。 ~ 回,罗秘书不敢再托大了,田板富安排他叫江天放来一趟,罗秘书不敢再打电话,而是亲自上mén来请了。 江县长,您现在方便吗?田书记请您过去一趟。”罗秘书这回说话,可谨慎多了;看来,人还是服“恶”。 行啊,我这就过去。”江天放收拾好桌上的一些文件,再顺手带了几份;然后对坐那努力“写作业”,看也不看罗秘书的季辉民说道:“老季,咱们得再抓紧点才行啊。” 辉民这两天,一直“赖”在江县长这里办公。 完,江天放没理会季辉民讶异的神态,转身和罗秘书出mén了。 天放这是第一次来田板富的办公室;田书记的办公室,显然比胡敬的办公室要大气、豪华很多,是个里外三间的套间。 看到江天放,田板富就lù出了那招牌式式的“牡丹”笑容:“小江县长,辛苦啦。。。” 天放赶紧的上前去和田板富握手啊,今天这可是青山县第一人亲自召见,也是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不辛苦,应该做的。。。”江天放很是谦虚的回答说;心里却是在想,尼玛的,真假;我都不知道你说我干啥辛苦了。 来来来,快请坐。”田板富笑着,还亲手扶着江天放坐到了长沙发上,自己则坐到了江天放身边。 早就想找你聊一聊了,听说你一直忙着yào材基地是建设,工作第一嘛;怎么样,来青山县,生活上还习惯吗?”田板富笑着说。 秘书进来,恭恭敬敬递上一杯茶,再把田板富的茶壶拿到他面前放下,这才离开。 谢谢田书记关心,一切都好。”江天放立刻“感jī”的回答。 表情,连田板富都觉得“好假”,你小要真是如此“尊重”我,早就该上mén来汇报了,还用得着自己去请? 有了你引进的yào材基地项目,现在青山县上上下下,面貌一新啊;我看,广大的干部群众,心气都很足,这首先还得感谢小江县长哦。。。”田板富还是笑着,并指了指茶,说:“喝茶,这可是好茶呢。” 泡的茶,还热气腾腾呢,怎么喝?可江天放还就真端起茶杯,像模像样的轻轻吹了口气,喝了一小口,再摆出一副陶醉状,称赞道:“好茶,真是好茶。。。” 人就这么的,围着不相干的事情,东扯西扯,貌似还聊得极为投机,按官方的说法,那是“宾主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 管无论田板富说什么,江天放都会跟着附和着说几句,态度言辞也是极为恭谨,但是,越是聊,田板富越是觉得,江天放除了“假”,还缺少点什么。。。 于,在江天放那杯茶喝完的时候,田板富想到了,江天放今天的表现,最缺乏的就是“主动”;对的,一点都不主动,既不会主动提及领导所讲话题以外的事情,更不会主动去揣测领导想知道什么。 过,这小是没有去揣测呢,还是早预料到了,故意不说呢? 板富咳咳了两声,开始转换方式了。 小江县长,听说,你最近一直忙于矿山安全检查,检查结果怎么样啊?”田板富开始主动了。 是啊,年底了,安全生产很重要;这次检查,我总的感觉是,形式不容乐观,必须常抓不懈。田书记,我这里还有这次检查的材料,您过目。。。”江天放说着,将带来的资料递给了田板富。 板富一看那些材料,好家伙,真详实;哪家矿山有哪些安全隐患,该怎么整改,现在是如何处理的,这些处罚的法律依据是什么,一清二楚。 板富笑着说:“看来,小江县长是有备而来啊。。。” 天放笑着回道:“刚才正好在准备这些材料,就顺手带来了。。。” 是“顺手”?鬼才信。 过江天放可不管你信不信,又递过去两份资料,说:“这次检查,我和安监局的同志认为,这样的检查,必须常抓不懈,不能搞运动式,一阵风,要形成机制;这是我和季辉民同志共同撰写的文章,请田书记过目。” 板富接过来一看,文章的标题,一篇是《安全生产,重于泰山》;一篇是《安检工作,常抓不懈》。这两篇文章,前者是谈理论,后者强调行动。 嗯,不错啊。。。看来,小江县长是真想把工作搞好,我看啊,这两篇文章,写得很不错。”田板富先表扬了一番,这两篇文章,确实写得很jīng彩,他看了都觉得很见功底。 不过呢,我是这么想的啊,无论什么工作,都必须从实际出发;咱们青山县,就剩下这几个矿企还过得去了,你呢,一家伙把他们全给关停了,是不是有欠考虑啊?这些矿山不开工,一来呢,影响税收,咱们还得指望这点钱过年呢,年底了,总得给干部职工发点年货吧;二来呢,山上那么多人闲着,也不利于社会稳定,是不是?我有个意见,你听听啊,安全生产必须重视,也要常抓不懈,但是呢,也不能一棍打死,得一步步来;有些整改项目,你可以要求矿企必须马上完成,有的整改呢,还是可以放一放,让他们一边恢复生产,一边进行整改,这样,安全、生产两不误,说到底,抓安全还是为了生产嘛,你说是不是?” 板富这话,可是说得苦口婆心了;他觉得,江天放这愣小,连赵如胜都敢打,硬来,肯定不行,得绕着走,还得给江天放个台阶下。要不然,一口气关了这么多矿企,什么处罚都没,想让这愣小松口,估计行不通。 想到,江天放倒是很识时务,听了田板富的话,马上说:“田书记考虑问题,就是全面周到;这样吧,我分步骤来,您看,这几家矿企,你觉得,哪几家可以先恢复生产?” 着,江天放把那份处理名单那出来,还掏出了笔。 板富没想到,这愣小竟然这么好讲话,原以为肯定得费些周折呢,没曾想,江天放竟然只提出分批恢复生产的要求,而且,先恢复的矿企,还让自己来圈定。这个要求,不过分啊,田板富没理由不答应。 过那份名单,田板富一边翻看,一边指着名字说:“我看,这个。。。嗯,这个,还有这两个,先恢复生产吧,剩下的,小江县长,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板富这态度,可谓是极有诚意;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天放给面让自己定名单,那自己多少得给他面,也给他点权利。想想都知道,这些矿企,现在那一家不是在各显神通想办法,估计早就有矿企求到江天放那里去了;让江天放自己去定,让哪家恢复生产,那这家矿企,怎么着也得去“感谢感谢”江天放不是? 天放将田板富选出来的那四家矿企名单挑选出来,然后理整齐 ,叠在一起,再将手中的笔递给田板富,说道:“行,就按田书记定的来办,您签个字,我马上就通知他们,恢复生产。” 签字”?田板富那牡丹一般的笑容,一瞬间就看不到了;这种事,能签字吗?我是书记,安检是政fǔ职能分内的事,你政fǔ要关停,我党委书记签字要求恢复生产,那不是白纸黑字的记录下自己“越权干涉”政务吗?再说了,我今天把字一签,以后这些矿企,有个什么事故矿难的,你政fǔ那边把签字一亮,“谁签字,谁负责”,那责任不是都推到我身上来了? 种签字,怎么可能呢?江天放这愣小,是故意的啊,他不可能不懂这“潜规则”的。 领导,最大的权力就是签字,最能体现领导威胁的,就是签字权;有了领导的签字,很多事情才具有“合法xìng”,领导签字和权力部mén的公章具有同样的法律地位和效应。所以,很多当领导的,非常热衷于练习“签名”,就是为了了让这种权力,体现得更加的“淋漓尽致”。 是,对领导最具有杀伤力的,也是签字;你签了字,公开表了态,就意外着你必须对你签字的内容负责,一旦出现不良后果,那就可以以此来追究你的领导责任。 因为“权力与责任”这把双刃剑,就衍生出来两种体现领导权威的形式,一个就是签字,还有一个俗称“打招呼”。 因为有些字,谁都知道签不得,签了会后患无穷,所以才会出现领导“打招呼”、“暗示”,甚至直接叫过来“命令”的方式,这些方式,比签字权应用得更为广泛;因为没有白纸黑字,就算以后出了问题,领导也可以一推了之。 天放竟然掏出笔来让自己签字,这不是“bī”自己犯错误吗?那些矿企,自己能不知道,哪一个不是隐患重重,没有事故,可能吗? 江天放,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田板富笑容忽敛,语气狰狞。 () 第八十五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6) 五 闯关]第八十五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6) ----------- 八十五章 三nv闹湖东第二bō(6) 田书记,别误会,我这么做,就一个目的。 ~”江天放此时完全不像先前那般恭谨了,说话的语态,显得轻松而随意。 想和我谈条件?”田板富彻底火了,青山县,有谁敢和自己谈条件?谁够格和自己谈条件? 天放还是那般轻松,摇了摇头说:“不是和你谈条件,是想请您帮我带个话,顺便带一样东西。” 着,江天放又拿出一盘录像带,放在茶几上,说道:“古人常说,爱江山更爱美人,我想请您带的话就是,‘爱矿山还是爱美人,随你挑’;东西呢,就是这盘录像带,你告诉他,如果不想让他老看到这盘录像带,怎么做,他应该知道。” 完,江天放收拾好带来的材料,只留下那盘录像带,起身很客气的说道:“田书记,那我先走了。” 板富眼睛望着那盘录像带出神,似乎没有听到江天放说的话。 了mén口,江天放又扭头说了句:“你告诉他,小心人财两空。” 天放走后,田板富一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当权威受到下属挑战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一时半会没有任何办法。 天放死tǐng着,就是不松口的话,自己真还拿他没有办法。 前遇到这种情况,田板富总是会不慌不忙,因为他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要你在青山县这个圈里hún,田板富迟早会找到机会,给予你致命一击,让你不得翻身;青山县的官员,已经看见过无数这样的例;那些和田板富做对的人,结局都不一样,但是,他们都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结局很“不幸”。 ~ 被田板富发配到乡下,与妻儿分居,再也没有回县城的;有在单位上碌碌无为,成了透明人的;还有深陷囹圄,仰天长叹的。 那些人,田板富又的是办法。但是,对于江天放,田板富找不到可以马上见效的办法;慢慢来?以江天放目前成长的速度,当自己准备好以后,只怕江天放会更加的强大;别的不说,yào材基地一旦开始见效,江天放的人气就会急剧的攀升。 击江天放的亲人、家属?人家孤家寡人一个来青山县,打击不到;打击他的朋友?或许,这是唯一可行的,但是,这样做,毕竟无法直接威胁到江天放。 加严重的问题是,江天放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吗? 管两人刚才一直都没有提那个名字,但是,田板富知道,江天放这回,就是明显冲着薛益去的;而且,提到了“他老“,那就说明,江天放明确的知道,薛益的来头;知道了还敢硬碰硬,还敢放言要他“人财两空”,江天放凭恃的,究竟是什么? 板富不以为江天放是在说大话,现在,江天放已经明目张胆的关了七家矿企,其中有四家,就是薛益的产业。人家不只是说说,已经在做了。 况,当众打了赵如胜,事后毫发未伤,并且一次就把赵如胜整的不能翻身,这,不是吹牛能吹出来的。 么办? 看看那盘录像带吧。 板富缓缓的将录像带塞进放像机,一会,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薛益的形象。 是薛益去蓝小燕办公室耀武扬威、有恃无恐的画面;那天,正好钟丽芸在录像,为小水电与企业签约做录像,结果,薛益自己闯进来了;非常跋扈的赶走了谢声和风枫,耀武扬威的坐到了蓝小燕面前。 ~ 像里还有蓝小燕接自己电话的画面,不过,好在这段画面,声音被屏蔽处理了;可是,现在可以处理声音,哪天需要了不是还可以还原吗?田板富现在很恨薛益,要不是为了这个公哥,自己何至于会有把柄落在江天放手里;好在当时自己讲话比较“艺术”,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而且江天放唯独屏蔽了这段语音,那也是向自己有所暗示了。 面上一直没有钟丽芸的身影,但是,田板富从薛益的眼神和前面说的那句“真有缘”看出来了,薛益去望水乡,就是冲着这个摄像的记者去的。 怪江天放说,“爱矿山还是爱美人?”,田板富心里在腹诽,薛益啊薛益,为了个nv人,值得吗?这个nv记者就是江天放请来的,鬼知道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事要是真被你老知道了,为了追个nv人,跑去望水乡瞎胡闹,你能好过?在青山县出了问题,我的日能好过? 亏还有这盘录像带,不然,就算江天放把矿山关一年,估计以薛益那种嚣张的个xìng,也绝对是不会低头的,事情,看来还得自己去擦屁股。 板富是怎么和薛益说的,没有人知道。 许是为了那几家矿企能恢复生产,也许是为了现在把事情压下来,别闹到上面去,总之,在谢声和风枫离开望水乡一个星期之后,两人都主动打电话给了蓝小燕,想马上签署合约。 枫去和蓝小燕签合同的时候,脸sè是极为难看的。看得出来,谢声和风枫,都有“难言之隐”。 初不签合同就跑了是怕,现在主动要求签合同,还是怕,这是为什么呢? 小燕可没管这些,因为江县长说了,不用管其他的,你只管把合同签了,督促对方按协议执行相关条款程序就可以了。 枫当然怕,因为江天放关的七家矿企当中,就有他的天龙矿业;原以为,江县长这是在向他施加压力,bī自己在小水电的事情上就范,可自己就算是不要这矿山了,也不敢去得罪薛益啊;没想到,关了天龙矿业以后,江县长根本就没有来找过自己,反而是田书记打电话和自己说,薛总那边不想搞小水电了,要求自己务必尽快把当初和蓝小燕谈的投资协议给签了。 来是一尊神,薛益;后来加了一尊神,江天放;现在又加了一尊神,田板富。 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啊。。。风枫能不脸上难看嘛。 管怎么说,投资协议是签了,小水电的进度也按预计的在往前发展;钟丽芸倒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真在青山县呆了十多天,才回了宁阳。 是,小水电的投资是解决了,但小水电的“身份问题”之争,却是愈演愈烈。 二月中旬,《宁阳晚报》再次刊登文章,署名除了“吴忍”和“白家民”,这回增加了一个“唐青”;文章的标题比上回更加直接,《“小水电”究竟是姓“社”还是姓“资”》。 篇文章,已经不只是局限于小水电项目了,而是将“小水电”暗喻为那些思想上向资本主义靠拢的人;近期被各大媒体广泛引用的新名词“小水电模式”,不再是一个孤立的经济事件,而是直接上升到了政治事件。“姓社姓资”的争论,也不再是对改革开放的方式讨论,而是对基本政治制度的“颠覆”与捍卫之争。 着将,湖东省党校刊物《理论战线》也相续发表了多篇文章,配合《宁阳晚报》进行舆论造势。 两天,这篇《“小水电”究竟是姓“社”还是姓“资”》竟然被京城《当代思想》,《京华消息》等国家级刊物全文转载,并同时配发了某些著名的思想理论工作者的解读文章,连日进行通篇累牍的宣传报道。 小水电模式”,其影响,已经不局限于湖东省,南方各省,正式进入了京城高层的视野。 丽芸这回也有点担心了,原以为,如果事情局限在宁阳,哪怕是湖东省,有了欧阳书记在背后“撑腰”,那赢面是相当大的,就算以后要收场,在省里也容易处理得多啊。 在可好,都闹到京城的媒体界去了,这后果可就。。。至少是无法控制了。 丽芸打过电话给江天放,问小放,接下来怎么办? 天放的回答是,咱们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他们就会写几个字,感染力有限得很;你啊,安心把最近做的小水电专题,按计划播出就行了,咱们除了文字,还有声音、颜sè,比他们那种老法,肯定更有说服力。 这么的,钟丽芸主持的《湖东行》栏目,开始陆续播出“小水电二三事”系列节目。 回,钟丽芸呆在望水乡的十来天,可是真没有白呆,搜集的音影资料太丰富、齐全了。 一期节目一播出,蓝小燕就再次出名了。 水乡小水电有一个最大的特sè,就是村民组以土地、劳工等,按比例计入股份。 个说起来虽然很简单,就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具体cào作起来,就很不简单了。 经济学的角度出发,每一个股东,无论持股比例的大小,都是独立的;望水乡下面村民组,参与小水电项目的人,有四个自然村,七八千人。那么,每个人就都必须和乡政fǔ签署一份股权分配协议。 八千人哪,协议堆起来,都有一人多高。按江县长的要求,每个入股的村民,都必须在自愿的原则下签署股权协议。 么多人,一个个去宣传解释,那得安排多少人力物力? 小燕很绝,想出来一个主意。 () 第八十六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7) 卷五 闯关]第八十六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7) ------------ 第八十六章 三nv闹湖东第二bō(7) 因为股权分配协议,牵涉的村民太多,一个个去签,不知会耽误多少时间,再说,也没有那么多人手。 蓝小燕拍板了:“开会,咱们开万民大会;把几个村的老百姓,都叫到乡政fǔ来,统一进行宣传解释。” 这些年,农村都是承包到户了,各家都是各顾各的,哪里还搞过什么集中开会,顶多是村里的小组上开个计划生育动员会什么的。 在蓝小燕的提议下,就这么的,很多年没有召开过群众xìng大会的望水乡,在分产到户十几年后,又重现了万人齐聚的大场面。 以家庭为单位,所有在家的户主,或者能当家的主事人,集中到了乡政fǔ。 乡政fǔ在以前放映lù天电影的大坪了,按村划分好区域,还撒了石灰白线;四个村分四个大区域。 乡政fǔ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后勤组的人,在大坪旁边架起了十几口大锅,蒸馒头、熬yù米粥,按人头发放。 宣传组的人,分村包干,进行宣传解释。 签约组的人,在乡政fǔmén口一溜摆放了十几张办公桌;五个人负责一个村的签约,按名单进行签约。 蓝小燕则领着乡里的主要领导,全场巡回,分别进行解答释疑。 上午,主要是宣传和解释。 老百姓早早就听说了小水电的事情,村里干部说,以后,每个村民都会是小水电的真正主人,每年都可以拿到分红,还不用集资,大部分村民是不信的,至少也是将信将疑。 后来,乡政fǔ在各村的宣传力度加大了,村民们这才开始认真思考,“入股”,究竟是什么玩意? 今天这大会一开,村民们都相信了,这回,小水电参股的事情,政fǔ是来真的了。 可具体怎么nòng?村民们也没有想明白。 蓝小燕在最先的总动员讲话中就说了,每个符合条件的村民,都“必须”参加小水电的建设工作;政fǔ核算工作量以后,会把总工作量按人头,分配到每个村;一个工的工钱算十二元,但是,这一十二元,不会全部发到村民手上;如果村民愿意,可以把十二元全部计入股份当中,如果你不愿意呢,政fǔ还是会发一部分工钱,也就是六元,但是,剩下的那六元钱,则是强制xìng的要求你入股。 一个工六块钱,在青山县已经是不低了,何况还有六块钱剩下可以入股?有这样的好事,谁会不干?现在农闲,闲家里还不如出来nòng几个钱靠得住呢。 有的村民问了,要是家里有事,不能参加劳动的,怎么办? 蓝小燕说,那你可以出钱请人代工;出多少钱请代工,政fǔ不管,你们sī下里商量,但是,这一十二元的工钱,还是会发给你,不会给那个代工的人。 有的村民又问,那现在外出打工,回不来的人,怎么办? 蓝小燕说了,那这份协议,乡政fǔ先替你保管,你可以委托别人帮你请代工,等你哪天回来了,再签这个协议。 也有村民问了,那我既不想自己出工,又没有钱请人,怎么办? 蓝小燕回答说:“那你就等着挨饿吧。” 这话,引起村民的大笑;不想劳动就想赚钱,这种不劳而获的人,肯定应该鄙视。 上午的宣传解释搞完,中午又集中吃了“大锅饭”,不过,这回,加了个青菜和ròu汤。 下午,就是进行签约;想明白了的,先签,签完就可以回家做准备。 还没有想明白的,继续进行宣传解释。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几千人的大会,就只剩下一两百人没有签协议了。 蓝小燕把这些人,请进了乡政fǔ的大礼堂,挑灯连续工作。 这其中,有近百人是被以前经历过的“运动”整怕了,无论如何也不敢签这个协议,“入股”的。 蓝小燕和他们集体谈心。 “你们,究竟是担心什么呢?这么好的事,我原来想,那还不是要抢着干啊?”蓝小燕问。 犹豫了很久,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村民说话了:“股份制我也听说了,那不是搞资本主义吗?有了股份,那我们不都成了资本家了?” 蓝小燕当时说了一句极为经典的话,这句话经《湖东行》报道播出后,风靡全国。 “你也太看得起你了吧?出国你没出过,电视电影你总看过吧,资本家那过的是什么生活,资本家多有钱?你看看咱们望水乡,都穷成啥样了?”蓝小燕停顿了一下,说道:“你见过这么穷的资本家吗?” “你见过这么穷的资本家吗?”这句话,被无数反驳“姓社姓资”论的文章所引用,成为1991年岁末,最为流行的话语 那剩下的一两百人,经过蓝小燕的引导,再想想自己家的实际情况,也确实啊,资本家哪能像自己这样?那个资本家不是钱多得“数不清”?既然小燕老师说可以干,那干。 当晚,又有一百来人签署了协议。 剩下的那几十个人,蓝小燕仔细的询问了情况,她也犯难了。 这些人,大部分是孤寡老人、残疾人家庭;不是他们不愿意签协议,相反,他们真的非常渴望签这份协议,为自己将来的生活,留一份保障,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保障。 但是,这些人,既没有能力自己出工,更拿不出钱来请代工。 蓝小燕打电话向江县长求助:“江县长,怎么办?” 江天放回答得很干脆:“你现在不是小燕老师,是蓝书记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 蓝小燕楞了好久,说:“江县长,那我想一想。。。” 江天放说道:“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放下电话,夜sè已经沉沉;礼堂里,还有几十位群众,苦巴巴的望着一众乡干部。 蓝小燕想了很久,她依然下不了最后的决定。 “这样吧,大家先安排乡亲们住下;回头,我们再开个碰头会。”蓝小燕接着对那几十个眼巴巴的村民说道:“请大家放心,明天,我一定会给乡亲们一个jiāo代” 当天晚上,望水乡党政班子,连夜开了一个研究会。 会议上,辩论十分的jī烈;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一部分人主张:“这些老百姓的生活太苦,这是客观存在的现实;我们政fǔ,有责任去帮助他们,解决以后的生活困难问题;现在,小水电项目就是一个机会;这些五保户、困难户,有了股权以后,可以长期受益,能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缓解他们将来的生活压力。这不过是几十户人家而已,加起来的钱,也不多,依我看,我们乡政fǔ完全可以免掉他们这一部分的工,按照正常的股权分配,还是给他们相应的股权。” 还有一部分人主张:“小水电既然是采用现代的企业制度,那就不能搞特殊化;这些老百姓,的确很苦,我们乡政fǔ,可以按照国家相关的扶贫保障政策,给予他们扶助,但是,这种扶助,应该体现在小水电以外;否则的话,那对其他的村民来说,不公平,对其他出资人来说,更不公平。” 两种观点,针锋相对,但是听起来,都有道理。 蓝小燕最后总结说了:“你们两种观点,都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拖不得,必须做出决策。” 扫视了全体与会者一圈,蓝小燕继续说:“免掉这部分困难户的出工就给他们股份,是不妥;要他们出钱请工,那bī也bī不出钱来。集资不能搞摊派,配股,同样也不能搞摊派。我们的口号,虽然是人人必须入股,但是,不能流于形式,总不能无条件的把全体村民都‘变’成为股东,以我看,这部分人,他们的条件,的确不适合分配股权。” 蓝小燕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楞了,这还是以前的那个“小燕老师”吗?怎么会如此的绝然?她就不怕被这些老弱病残的困难户,指后脊梁挨骂? 蓝小燕看懂了其他人疑huò的目光,非常镇定的继续说:“这几十个人,入不入股,只是个形式,目的,还是为了以后能够有分红,以后生活有保障;扶助五保户、特困户,本来就是我们政fǔ的职责;刚才大家也说了,小水电,就是解决这些人未来生活能够有保障的一个机会。我看可以这样处理,我建议,从政fǔ的股份中,拿出一个适当的比例,这部分股份将来的分红,专mén用于帮扶这些特困户,形成制度,写进股权协议。” 其他乡干部一听,这个办法,既合理,又现实,真是不错。 支持免工分配股权给困难户的人,目的无非是希望这部分人能够享受到小水电今后带来的实惠,说白了,就是享受到分红的福利;从政fǔ的分红里拿和他们自己的股份里拿,结果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股东”这个名义。 而不支持免工的人,既能达到公平的目的,又解决了这些人的困难,当然也会同意。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小水电,毕竟现在能够受益的还只有四个村,其他那些村的五保户、特困户怎么办?如果免费给这几十个人福利,那对其他困难户,公平吗? 由政fǔ的股份中,指定一部分,作为将来帮扶的资金,可以“福泽全乡”。() 第八十七章 亮剑儆猴(上) 第八十七章亮剑儆猴 蓝小燕的小水电建设,有条不紊的进行;玉树乡的水泥厂,在江子勇的亲身掌管下,旋转炉通过了三次预演,也正式投入生产。 随着水泥按照设想规模顺利的产出,陆舟觉,出现了新问题。 旋转炉产出的水泥,达到了日产五百吨,接近以前产量的两倍;新增的水泥,按照原来的销售合同,一时间无法立刻销售出去,只能堆在水泥厂的仓库。 水泥厂以前的水泥,基本上生产出来就马上被客户拖走了,所以,仓库设想的容量十分有限;这忽然间增加这么多水泥,只两三天时间,仓库就堆放不下了。 陆舟一方面组织销售人员外出,一方面,找到了江县长。 “江县长,水泥太多了,怎么办?”陆舟一进江天放的办公室,就着急的喊道。 现在,陆舟对江县长是越来越崇拜了,可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随便。 江天放笑了:“呵呵,我又不是厂长,你怎么找我啊。。。未必,我帮你处理了增产的问题,还成了我的包袱了啊?” 陆舟可没管江县长的玩笑,水泥现在还堆在露天的大坪里呢,一旦下雨,积水浸,那这些水泥,就都得报废了,这可全是钱啊。 “江县长,你一定得帮我。。。我是真没办法了。”陆舟苦着脸说道。 “这还不简单啊,运走啊,谁需要水泥就运谁那去。”江天放没理陆舟,还在那写文章,这可是钟丽芸交待的任务,“政治任务”,不,比“政治任务”还正经。 “水泥厂的订单,以前都是根据产量来签的,还深怕签多了,完不成合同;这一时半会,我到哪去签那么多合同啊。”陆舟说。 “你啊,就记得订单,你不是答应蓝小燕了嘛。。。”江天放还是没有抬头,继续写他的评论。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蓝记那边。。。还是。。。”陆舟说着,登时想起来了,不过,说到蓝小燕的时候,却吞吞吐吐起来。 江天放觉得奇怪,本来好好说话的,怎么就没有声音了呢,抬头一看,陆舟站那,竟然显得扭扭捏捏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江天放奇怪了,问道:“小燕老师怎么了?” “江县长先打个电话。。。帮帮忙嘛。。。”陆舟脸竟然红了。 “打个电话也要我打。。。我还是不是县长啊,我怎么觉得我是副乡长啊。。。”说是这么说,江天放还是拿起电话,拨给了蓝小燕。 蓝小燕正好在办公室呢,这几天,电视台的节目播出后,乡里村里,老百姓的干劲更足了。 “江县长啊,我正想找你呢。。。”蓝小燕一听是江天放的声音,很是兴奋的说。 “那好,你先说,找我什么事啊?”江天放乐呵呵的回答。 “我今天去工地上看了,场面好大啊,比我以前建学校的场面,大多了。。。有的村民就和我说,能不能把以前曾经搞的那套‘义务劳动’,再搞起来;我仔细想了想,这是个好事啊,承包到户以后,都各干各的,以前的那些水利、灌溉,都没人管,荒废了,是得逐步的再抓起来。江县长,你觉得这个想法,行不行?”蓝小燕说道。 蓝小燕今天也是遭到了集体修小水电的触动,想起了以前,义务修堤坝、疏灌渠、开荒山、种树木的那些场面;她觉得,就算是承包到户了,可这些和农业息息相关的基础建设,难道就不需要再搞了吗? “你这个想法好啊,不过,你不用急躁,先把小水电这事干好再说;你说的这些,都该搞,可现在农村的基本形势,与过去那个年代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果像过去那样,靠行政命令,一刀切的做法,肯定也想不通,具体怎么搞,你能够多和其他村干部、老百姓沟通,交换,我想,你肯定想得出好办法来的。五保户的问题,我看你处理得就很周到。。。”江天放笑着,在电话里夸了蓝小燕几句。 蓝小燕得到了夸奖,仿佛就像小学生得到了老师的大红花,脸上都红韵起来。 “对了啊,你那边的小水电,应该到了打基础的程度了,怎么样,陆舟记,可是在我这等着给你送水泥过去呢。。。”江天放说着,陆舟听了,头一低,似乎自己做了错事,不该把水泥“硬塞”给望水乡。 “水泥厂的增产扩能,成功了?”蓝小燕惊喜的问道。 “是啊,成功了,陆记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江天放说道。 “那行,我马上过去,找陆舟记道谢,也道喜。。。” 放下电话,江天放对陆舟说道:“怎么样,陆记,你安排的任务,我可完成了。。。还有任务没有啊?” 陆舟脸又刷的红了,江县长再怎么平易近人,那也是县长,是领导啊,自己怎么就敢开这个口的呢? “谢谢江县长,那我马上安排人,给望水乡送水泥去。。。”说完,陆舟转身,“飞也似的”溜走了,连再见都忘了说。 谁知道,下午,就出事了。 大约…多,江天放接到了向家辉的电话:“江县长,我刚刚接到报案,在国道县城南收费站,生一起司机持刀伤人案;司机是一个给玉树乡水泥厂运水泥的个体户,被砍伤的人,是收费站的收费员,具体情况不明,我这就赶过去处理。” “行,你马上出,我也马上赶过去。”江天放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江天放与刑警队的人,差不多是同时赶到的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收费站的窗口、台阶、横杆上,血迹斑斑;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到了,正把伤者往车上抬。围观的群众,把收费站围了个风雨不透。 “情况怎么样?”江天放进去就问正在那指挥拍照、询问、笔录的向家辉。 “司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只不过,现在情绪还很不稳定,无法讯问口供;伤者一共有四名,都是收费站的工作人员,目前伤势不明。”向家辉简单的引见说。 江天放抬眼看着旁边一名穿着交通局制服的工作人员问:“你是收费站的负责人?” 那人肯定到现在还惊魂未定,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是。。。哦,我不是。。。我。。。” 江天放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紧张,慢慢说。” 那个女人这才稍微安定一点,不过,声音还是有些抖:“我是收费站的,但我不是。。。负责人;我们。。负责人,已经被那个。。。那个。。。司机。。。砍死了。。。” “你别着急,他没死,医生说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具体的伤情,需要经过诊断,才能清楚。”向家辉安慰了那个女人一句。 这女人看来是真的被惊吓过度了,明显的有些说话语无伦次。 “交通局的尚文呢?”江天放四周看了看,没有觉尚文的影子。 “联系了,但联系不上;已经通知交通局办公室的负责人了,他说马上去找尚局长。”一名刑警队的干警回答说。 “嗯,向局长,这边就拜托你了,一有嫌犯的情况,尽快通知我。”江天放交待说。 “嗯,我尽快回去组织审讯,一有结果,就马上汇报。”向家辉回答说。 离开案觉场,江天放立刻就给米来凤打了个电话。 “米记,我是江天放。” “小江县长啊,又有什么好消息?”米来凤最近心情不错,小水电一战扬名,那感觉,真爽;虽然现在有些人看她的目光,很不自然,但是,米来凤需要的就是这个“刮目相看”的效果。 “没有好消息,倒是有个坏消息。”江天放心里说,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把好事都给弄到青山县来。 “那我倒想听听,江县长能有什么坏消息。。。”米来凤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江县长会遇到什么**烦的;连薛益都得绕着他走,江县长还能怕谁?况且,江天放的话音,听起来不像真是有什么坏消息。 “刚才,交通局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被砍伤了四个。。。唉,那个尚文,现在都没见到人影。”江天放无奈的说道,怎么说,这也是他分管的部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心情是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的。 “这事,倒是真有点麻烦。。。你打算怎么处理?”米来凤皱着眉问道。 “我想查一查交通局的账面,估计啊,根子都烂了。。。”江天放说道。 这个尚文,自己老早就想动手了,只是最近事情多,先是小水电的事情,接下来是查处矿企,所以才耽搁了;没想到,尚文不但没有来给自己汇报,现在反倒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人都找不到,不整你整谁? “这是好事啊。。。”米来凤来劲了,老早就想在青山县撕破几条口子了,江县长找的“缝”,那就得往大了整。。.。 () 第八十八章 亮剑儆猴(中) 第章亮剑儆猴(中) “你打算怎么查?”米来凤兴奋的问道。【请记住的网址D】 “我想找你借几个人,查一查收费站的账面。听说,审计局那边,你比较有把握。”江天放这话说得极其自然。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呵呵。。。”米来凤又笑了,审计局,那可是她的“责任田”。 “你什么时候要人?算了,我让他们和你联系,有事情你直接跟他们交待。对了,你想把尚文整成什么样啊?”米来凤很八卦的打听了一句。 “我哪说我要整人了啊?”江天放苦笑道。 “瞎子吃汤圆,你心里有数。”米来凤笑着说:“怎么,要人就找我,好事打算瞒着我啊。。。” “没有啊,我哪敢瞒着记。。。”江天放心里想,这算哪门子的好事? “还有啊,你打算让谁接任交通局长?”米来凤问道。 “龙跃。”这回江天放倒是很干脆,毕竟,任命新局长得上记会、常委会,都离不开米来凤的力挺。 “龙跃会肯?”米来凤问道。 “龙跃那边我去说。”江天放爽快的回答。 “行,那就定龙跃了。那谁来接玉树乡的乡长啊?这可是个肥缺。。。”米来凤和江天放说得也太直白了。她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江天放不过是个普通的副县长,连参加常委会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举手表决权了。 不过米来凤说的可是实情,能去青山县排名第一的富裕乡去当乡长,可比去普通局当一把手强多了。 “我没有人选,这个人选,米记,你来推荐。”江天放老实的说道;他现在觉得,自己手上可以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我来推荐?那你可得帮我,不然,常委会是过不了的。。。”米来凤担忧的说道:“我,胡县长,就算加上上次支持过我的金石和周昌盛,还只有四票呢。” “这个。。。我再想想办法。。。我也没把握啊?”江天放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我还要去小水电那边看看,不说了啊。。。”米来凤说完,匆匆的挂了电话;似乎江天放说一句想办法,事情就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傍晚,当江天放和向家辉带着人赶到交通局的时候,交通局里面说得上是群情激奋。d 看到两人一进大院,交通局的职工“哗”的就围上来十几个;七嘴八舌的,有的说“这还是不是*的天下,光天化日之下攻击政府干部”;有的说,“一定要严惩凶手,维护法纪”;还有受伤者的家属,在一旁哭得喊天喊地的。 江天放一纵身,跳到旁边的花坛上:“要是想解决问题,就听我说几句。” 这十几个职工都安静下来,附件还有看热闹的职工也都围拢过来。 “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和要求,那我肯定得听一听;但是,你们围着我,在这里讲,人多嘴杂的,你们讲不清,我也记不住那么多啊;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是非曲直,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样好不好,交通局的干部职工也好,家属也好,我们一起进会议室,坐下来,慢慢谈,慢慢来解决问题。” 江天放沉稳的神态,与他二十多岁的年龄极不相符;这让那些围过来的职工,很有些惊讶。这个江县长,与传说中那个冲动蛮横的江县长,差距甚大啊。 这时,尚文领着局领导匆匆的从办公楼里面出来了。 “都围着江县长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你们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县领导?县领导还能偏袒凶手?”尚文粗声大气的冲围观的职工及家属吼道。 职工被尚文吼了,不但不怕,反而很高兴的喊道:“相信县领导,相信公安局。。。” 江天放手一挥,喊了一嗓子:“想解决问题的跟我来会议室,想喊口号的,就留在这里陪你们尚局长。。。” 说完,也不顾尚文那变得猪肝一样的脸色,跳下花坛,朝办公楼走去。 楞了一会,尚文气急败坏的朝那些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职工吼道:“望着我干什么,还不滚进去。。。” 说完,尚文扭动着他圆滚滚的腰肢,朝江天放追了过去。 会议室里,江天放端坐在中央;旁边做的是尚文和向家辉。 “既然是来解救问题,那就需要了解情况;大家的心情,我都理解,在请向家辉同志汇报公安方面初步讯问笔录及现场勘查情况之前,我先表一个态。”江天放说着,扫了大家伙一眼,再看了看身边的尚文,继续说道:“伤人的司机,触犯了法律,这是不容置疑的,请大家相信,我们的公检法,一定会依法办案;其次,受伤的干部职工,所有住院治疗费用,由交通局及县政府全额承担,并给予适当的补助,无论最后的调查处理结果是什么样,一定会把职工的健康,放在要位置。” 江天放这话一出,软硬兼施,下面的职工,有的脸露喜色,有的面带忧愁;尚文那一脸的肉,颤了颤。 向家辉接着,简要的汇报了公安局的初步调查结果。 事情的起因,就是由收过路费引起的。 伤人的司机叫董建,是一个跑运输的个体户;董建早些年曾因为盗窃山里的林木,被判过劳教;出来后,一直都在外面干些贩卖水果蔬菜之类的小生意;这些年攒了点钱,就想回老家娶个媳妇过日子;因为有前科,在本地不大好找对象,他索性就把攒着娶媳妇的钱,买了部车跑运输。货车是他去年买的,不但花光了积蓄,还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钱。 董建的运输业务,主要就是给玉树乡水泥厂运输水泥。 玉树乡在县城的北边,主要的水泥业务也是销往湖西省,董建呢,也是集中跑这条线路。所以,县城北边的收费站,倒是很熟悉,但是南边这收费站,基本没有来过。 据董建交待,以前过收费站,他也是按车次,每跑一趟交一回过路费的,大卡车缴费比小车贵,要十元一次;北边要过三个收费站,一天跑两个来回,光过路费就得交一百二,挣的那点钱,除了油钱,就全交给收费站了。买卡车借的钱,根本还不起,还别说时间长了,车辆得进行修理保养。 董建很心焦,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后来,有其他的运输司机笑他傻,他一打听,才明白了这其中的窍门;原来,其他的那些运输车,都是买的“月票”。 收费站是没有公开的月票可以买的,所谓的“月票”,其实就是按月,交给交通局、收费站的某些“领导”一笔两千元的“常例”钱,只要你交了这笔钱,以后过收费站,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这个帐,谁都会算,自己跑一个月,按正常的缴费,至少得交三千多;现在有机会两千块钱“了难”,多省事,多省心,多省钱? 所以,董建也按“规矩”,每个月去收费站找人买“月票”。 但问题也出在这个“月票”上面。 今天,玉树乡水泥厂安排了他的车跑望水乡;望水乡在县城南边,那就得经过南边这个收费站;但是,董建在北边收费站买的“月票”,他的车也没有往南边跑过,收费站的人,既不认得人,也不认得车;所以,南边这个收费站对于董建说的已经买了“月票”的事,“不认账” 收费站的收费员非得要董建交管理费,但是,董建哪舍得再出钱啊?再缴费,那这一趟,不是白跑了? 董建也是接受过“劳教”培训的人,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胆大火旺;一时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就想踩油门闯收费站。 收费站的这几个职工,哪里会把董建放在眼里,你一个跑运输的,天天都得求着我,看我脸色呢,还敢嚣张?二话不说,就有收费站的职工冲上去拦住了车,收费站的那个站长带头,跳上驾驶室的踏板,拉开车门,就把董建往车下拖。 董建被拖下车后,收费站的几个人,一边骂,一边对着董建就是拳打脚踢的;董建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四五个职工,抱着头就被打翻在地上。 看到董建不吱声了,几个收费站的职工这才罢手;还在那笑骂:“你不是牛吗?怎么也趴下了?别装死,赶紧的,缴费害老子费了这么多力气,不收你加餐费,算便宜你了。” 董建也不言语,趴在地上,慢慢才缓过劲来;斜着眼偷偷的瞄着围住自己的几个收费站职员,看着他们在那张牙舞爪,冷嘲热讽,还时不时的踢自己几下。 “我去拿钱,你们等着。。。”董建艰难的站起来,双手握住,不停的搓揉,缓缓的走向了驾驶室。 几个收费站的职员还在那笑,等他们再看清楚的时候,董建已经扬起一把亮闪闪的刀,直扑向了自己。 当雪亮、冰凉的刀锋划破自己的肌肤,切破血管,喷溅出狂热而鲜红的鲜血时,几个收费站的人,彻底的崩溃了 董建一直在嘶喊,一直都不停手,朝着几个人猛追猛砍;刀锋不时的挥起,落下;每次落下去,就会引两声狂叫,一声是他自己喊的,一声是收费站的职工喊的。 就这么持续的砍了几分钟,董建自己终于也支撑不住,再次趴下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九章 亮剑儆猴(下) 第八十九章亮剑儆猴(下) “目前,董建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刑事拘留;受伤的四名职工,经医院确诊,无生命危险,医院将配合县政府,继续进行积极的救治。”向家辉把情况简明扼要的说完以后,看了看江天放。 江天放补充说道:“刚才向局长汇报的伤人事件的经过,不但得到了董建的口供,而且也有四名受伤职工的笔录为证;在这里,我想请向局长再详细说一下,几位伤者的伤情。” 所有人,在骨子里,其实天性都差不多。 就拿那几个伤者来说,平时人模人样,耀武扬威的;当真正被刀砍了之后,人性中那弱懦、畏惧的天性,也暴露无遗;在历经了死亡的威胁之后,他们也像普通人那样,刑警问什么,就会老老实实的答什么。电影里那种“历经百般折磨,宁死不招”的英雄,有,但是,叛变的永远比英雄更多;没有几个人能经得住那样的残酷考验。 向家辉听到江县长的话,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刀。 “这就是在现场找到的凶器,这是一把二十五公分的西瓜刀;受伤的职工,就是被这把刀,砍伤的。”向家辉解释道。 按常理,人被砍了十几刀,所有人都会想到死亡或者残疾;但是,不是所有的刀都会有这样的效果。 像战士用的刺刀,日本人用的东洋刀,还有杀猪用的杀猪刀,这些刀,别说是砍十几刀,就是一刀,也能致人死命。这些刀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刀背厚,刀韧上开有血槽,钢口十分锋利,而且分量极重。这种刀砍到人身上,力度极大,破坏力也惊人;不但会撕裂肌肤,而且会砍断骨头,刺入人身体内脏,破坏了内脏,才能对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西瓜刀不同,它很轻,薄薄的钢片,切西瓜当然会很容易,但是,要想先撕破皮肤、肌肉,再砍断人体的骨骼,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的。西瓜刀要致人于死地,除非是砍到了颈动脉这些容易导致大出血的部位,否则,看上去是被砍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其实,都不是致命伤。 所以,在电影里,我们经常看到有些“黑帮”在街头火并,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拿的,就是西瓜刀。DukA 有经验的混混都知道,出去闹事,最好就是拿西瓜刀,这样的话,不会搞出人命来;只要不出命案,警方那边就容易摆平得多,自己也不用担负太重的后果。伤人嘛,大不了判个三五年。要是死人了,那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向家辉着重介绍了西瓜刀以及几位伤者的伤情,就是想告诉大家,以他的职业经验,结合医院目前的诊断结果,几位伤者,既不存在生命危险,也不会落下手断脚残的后遗症。 听了向家辉的解释,那些伤者家属,才总算松了口气;医生说的,大家还只是将信将疑,总担心有人在“故意隐瞒”什么,现在,听了向家辉具体的解释,大家这才是真信了。 “好了,大家也都了解了情况;是真是假,我想,各位以后还可以再向受伤的职员去求证。事情的起因,谁对谁错,虽然会有法院最后的判决,但是,我相信,每个人,心里自然也都会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我这里还是先前那句承诺,对于受伤的职工,负责救治到底,不会因为其他任何原因,而放弃救治,并且,费用全部都由政府负责。”江天放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大家都是交通局的职工,收费站的那些事,谁会心里没数?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尚局长,上次开会,我交待你准备的材料,你答应我三天会准备好,现在都过去二十天了,你拿给我。。。”江天放扭过头问尚文。 就在刚才向家辉介绍案情的时候,尚文就知道,这回,惨了 砍人的司机固然是肯定会受到严惩,但是,交通局这个盖子,已经被江天放揭开,并端到了桌面上来。 “月票”的事情,想来青山县知道的人并不少,但那都是暗地里说说,心里有数就可以了,没有人会把这种事当众说出来的。 司机董建的命运,尚文一点也不会去关心;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他自己的命运。 收费站出事的那会,尚文正在一个骚.娘们的身上奋战呢,传呼机响了好久,那娘们愣是不肯让他“脱身“,一个劲的叫着“好爽,好爽。。。”这叫声,刺激了尚文的男性尊严,更加玩命的奋斗。。。等他缓过劲来,从那娘们的身上下来,回了电话才知道局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尚文起先并没有意识到,今天下午的这个娘们,从此以后就要和他说“再见”了。。。 等他听到手下大致讲了讲出事的经过,尚文的脸色,“刷”的就变白了。 下午没有赶到现场不过是小事,大不了说是去山里检查路况去了;但是,收费站“月票”的事情,这回,藏不住了。 “怎么办?”尚文一边往局里赶,一路上就拼命的思考这个问题。 一到局里,他就安排了几个心腹手下,指使他们,再叫几个伤者的家属,一看到江天放出现,就围攻闹事,想把事情闹大。 “乱,越乱越好。”这是尚想出来的主意,只有乱起来了,自己才有机会,借着平息“闹事”,争取将事情,在交通局内部解决。 哪知道,江天放一来,就做出了“惩办凶手,救治伤者”的承诺;并且,完全不理闹事者,走进了会议室。 那帮职工也不是傻子,都是“吃皇粮”的,都知道,组织上拿那些“无理取闹”的老百姓没办法,但是对那些“无理取闹”的干部职工,办法可多了去了。你闹?你见过和组织闹到底,有好果子吃的吗? 这会,江天放又拿“交通规划”和“收费站报告”来说事,尚文可就顶不住了。 尚文对于“交通规划”,是可以很快弄出来的,启动“规划”那就是钱啊;可收费站的报告,怎么写? 为这事,尚文跑去请示了田记,由头当然是江天放想“撤销”收费站;但是,田记根本就没有表态,也不知道记心里是怎么想的。 尚文就琢磨了,这不表态,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暗示我,在这件事上面,也不要表态呢?反正,田记没说撤收费站,那就打死人也不能撤。 哪知道今天,倒是没有打死人,可收费站在尚文的心里,已经轰然“倒塌”了。 江天放看到愣神不说话的尚文,也没有打算安抚他,照顾他的面子,扭头对下面坐着的一众交通局干部职工说道:“既然尚局长不肯把收费站的情况向我汇报,那我就只好自己查了。” 说着,江天放一挥手,旁边站着的审计局干部站起身来。 “我现在宣布,由审计局介入收费站经营情况的调查审计;所有财务、手续资料,全部封存,等待核查;请交通局的同志们,务必配合。向局长,如果有阻挠审计工作、拒不交出资料、不配合说明情况的干部职工,不论是谁,一律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拘留。” 江天放此话一出,下面的干部职工,一小半脸都白了,一大半却是鼓起掌来。 掌声响了很久,江天放抬起手,示意还有话说:“我今天在这里,再做出一个承诺,这次审计工作,不是来搞运动,更不是针对交通局的所有干部和职工。现在是八点钟,我给大家二十四个小时,到明天晚上八点钟截止,欢迎所有的干部职工,进行检举揭,或者进行自我反省;你们写的材料,既可以交给我,也可以直接交给纪委。对于那些能主动反省的干部职工,我可以给大家一个保证,涉及到重大经济犯罪的,可以从轻处理,对于只是跟风,陷入得不深的干部,免于处理,绝对不搞秋后算账。” 江天放这句话一出,引了更热烈的掌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交通局的干部职工,多多少少都曾从这些“收费”当中,或者其他业务当中,捞取过好处,真要是严格查处,估计整个交通局,就剩不了几个人了。就算你不想拿钱也不行,只要你想在交通局干下去,“同流合污”是唯一的选择。 普通干部职工,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就算你再清高,你能不顾家人的生活?不拿钱,那就证明你这人“靠不住”,就得滚蛋 清高的代价,是很高的 江天放这个话,打消了一大部分人的顾虑,论起“搞钱”,交通局的人心里都有数,哪些人拿了“大头”;自己,不过是喝点残羹汤水罢了。 开完大会,江天放就亲自坐镇,开始审计清查;包括尚文在内的交通局中层以上干部,全部坐在会议室里,没有审计局的“约谈”,任何人不得离开会议室。 到了晚上十二点,随着普通干部职工“检举、自”材料的增多,随着审计局审查的深入,江天放都坐不住了。 一个小小的,看上去很“落魄”的交通局,内幕太令人触目惊心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九十章 青山第一贪 卷五闯关第九十章青山第一贪 第九十章青山第一贪 到了晚上十二点,交通局的审计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完全过了审计能够处理的范畴;在江天放以前想来,大不了也就是收费站的一些人,钻了收费的空子,中饱sī囊而已,这些账目,审计哪能完全审得清,都是成年旧账,别人说sī吞了三千还是一万,都没得帐可查。后的处理结果,无非是该退赔的退赔,该纪律处分的纪律处分,再严重点,像尚文这种级别的,也不过是撤职而已。 但是,随着审计的深入,从清理交通局的小金库开始,随着交通局的中层领导开始交待,事情就完全变了质。 江天放最后也是不得已,打了电话给县长胡子敬和纪委记金石,把事情汇报了上去。 胡子敬和金石被江天放的汇报吓着了,哪还有心思睡觉,匆匆忙忙的就赶到了交通局。 随着金石的到来,纪委的人开始逐渐接手了审计局的调查;审计局的人员,成了配合办案。 一直到凌晨五点多,纪委的人才逐渐的摸清了交通局的现状。 从尚文担任局长开始;交通局名下,能够和钱打交道的职权,大致被尚文划分为三块。 一部分是现在已经知道的收费站;以尚文为头,下面一个副局长,还有就是两条国道的收费站站长,由收费站的负责具作;每个月光是“月票”收入,就到达了数十万,其中,一半收入进入了小金库,另一半,由四人瓜分;收费站的那些收费员,真的还只有“资格”nng点不扯票的过路费,和收费站站长关系好的下属,可以通过拉“月票”任务,获得一部分奖励。 第二部分是汽车客运站;这部分由客运站的站长负责,由刀疤脸具体收费,按照等级收取“客运管理费”,每个月又有大几万的进账;其中,三分之一由客运站作为职工福利放,剩下的,就归尚文和客运站站长sī分了;刀疤脸每个月到尚文那去领“奖金”。 第三部分,还是尚文为头,由分管副局长负责,目标是每年省里、州里和县里财政拨付的道路修整资金;养路队的修路工,其实就是随便临时找的几个农民。养路队哪里是修路哦,完全就是“毁路”;就算路面上没有坑,也得挖出个坑来;你挖了坑要是能再用水泥沙石沥青修整好也好啊;按照副局长的搞法是,随便在路边挖点泥土填进去,然后铺一层沥青完事。这种修路方式的成本,低得惊人;交通局很多职工都知道这种搞法,尚文曾经开玩笑说过,路要是修得太“结实”了,明年哪还会有拨款下来?就得烂,越是烂路,上面才会拨的钱越多。 交通局的小金库,不算尚文sī吞的,光内部小金库账上,每年都有;两百多万的进项;这笔钱,比起交通局每年交给县财政的钱,多了近十来倍。说是有内部账目,其实,很多钱,就是尚文一张白条子,财务就得拿钱,财务就得拿白条子去平账。搞财务的都知道,这样的搞法,迟早得出事,所以,每笔帐,财务都会sī下记得清清楚楚,以防日后追查。按照交通局财务的交待,尚文拿着白条子,说是怎么花的,你就写怎么花的就行了,反正是内部帐,没人查;当然了,财务更无权去核实。 小金库的开支,尚文占了大头;sī底下分的赃,尚文还是占了大头,这么算起来,尚文一年的收入,至少过了百万;就算是青山县富宇庆,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直骂娘,“老子拼死拼活的,一年也才nng个几百万,这尚文,竟然挣得不比我少,难怪这么多人想当官。” 不过,宇庆也觉得有些奇怪,“平时也没见他尚文开好车,建好房子啊,挣了钱不敢花,那你狗.日的挣这么多钱钱,干嘛啊?估计连银行都不敢存,他钱都放哪儿呢?” 胡子敬和金石赶到交通局以后,尚文就被控制起来了;到了早上,审计查账的结果已经很明朗了,虽然有些细节还需要深入调查,但是尚文肯定是在劫难逃。 金石拿着匆忙整理出来的材料,和田板富碰了个头,又电话向州纪委汇报了情况后,直接宣布了对尚文的双规。 紧接着,纪委对尚文的办公室和家进行了搜查;在尚文农村的住所里,搜到了近三百万的现金;令办案人员啼笑皆非的是,尚文藏钱的地方,竟然是他给家里老人准备的“寿材”,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棺材里面。 一叠叠的钱,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棺材中。 有人戏言,尚g了钱,“真是想带进棺材里去啊。。。” 尚文被双规了,光是三百万现金,就已经是青山县历史上查处的最大贪腐案了,尚文的结局,任何人都想得到。 尚文的结局虽然已经很明了;但是,很多人的结局还是未知数。现在,人心的地方有两个,一个自然是交通局,还有一个就是县委常委会。 青山县再一次召开了紧急常委会,讨论尚文一案可能带来的影响,以及如何善后处理。 在压抑的气氛中,金石向众常委通报了案情。 金石的讲话结束后,饶是常委们以及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都想捞钱,谁都收过礼,谁都在“合法”的范围内,占过公家的便宜;可是,三百万啊,一个整天喊穷的“清水”衙mn,竟然能产生出如此巨大的“经济效益”,要说尚文不是个搞经济的“能人”,谁信? “先,我要做自我检讨,作为记,作为班长,对于尚文的**,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田板富率先表态了。 当初,尚文的“寡fmn”事件生以后,纪委曾经建议,撤销尚文的职务;但是,田板富以“尚文对于y树乡经济展,还是有过贡献的”为由头,提议将尚文平调到了交通局,以田板富在常委会上的威势,加上y树乡今年的经济增的确是全县第一,这个提议,被通过了。 作为记,田板富至少需要承担“识人不明,用人不查”的责任,现在的言,却只是含糊的将责任带了过去。 “我会向上级组织申请处分。”这是田板富的第二个表态。 田板富这是以退为进,将处理权上交到了州委;他知道,自己挨批是一定的了,但是,田板富希望这个批评,来自领导,而不能让在座的常委,以此来攻击他。田板富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失去对常委会的控制权,上次米来凤飙,就已经在撼动他记的地位和权威了;田板富不希望这种现象,再次生。 “当然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要将交通局**案的影响,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要对以后的工作,进行妥善的处理。”这是田板富第三个态度:“大家都谈谈。” “我也谈几句。”组织部长李飞跃说:“组织部mn对于尚文近年来的历次考核,有失察之处;中央一再强调对于干部的任用,先是要廉洁,同时还要防止**,我们失察了啊。。。” 田板富打断了他的话:“飞跃,我刚才说了,主要责任在我,今天不谈责任问题;尚文也mng蔽了我啊,贪官的额头上,并没有刻字,这对我们,都是个惨痛的教训。你还是谈谈善后工作。。。” “我想,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稳定住交通局干部职工的心,不能再了啊。。。”李飞跃话里的意思是,不能再挖下去了,再挖,那是打咱们的脸。 政法委记马少华附和道:“是啊,不能再了;按照刚才金记通报的情况,交通局上上下下,都或轻或重的涉及到了贪腐,几乎没有例外的;我们总不能把交通局几百名干部职工一锅端。我听说,小江县长在交通局的会上曾经表态过,只要是态度好,能主动交代问题的职工,都从轻处理。我倒是很赞同这个年轻人的观点,我们党的宗旨,也是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建议啊,马上安排能力强的干部,到交通局去主持善后工作,对于普通干部一般xng的错误,可以采取温和的处理手段,能够主动交待,承认错误,并迅退赔的那部分干部,我们还是要做最大限度的挽救,让他们能够安心工作,只有尽快的恢复交通局的正常工作,才能稳定住交通局干部职工的心。” 马少华这个讲话很绝妙,搬出了不是常委的江天放来说事,是想尽可能的赢得胡子敬和米来凤的支持。 马少华预计得不错,效果马上就显现出来了。 米来凤直了下身子,说道:“中央最近一直要求,稳定压倒一切;我同意少华记的观点,应该派一个能力强的干部过去,尽快结束交通局目前的局面。我看啊,除了几个情节特别严重的干部,其他错误xng质不严重的普通干部,还是要给他们机会;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应该抓主要矛盾。” “胡县长,政fǔ干部你最熟悉了解,你有没有合适的新局长人选?”田板富的这颗“甜枣”,递得是恰是时候。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九十一章对**的容忍度 卷五闯关第九十一章对**的容忍度 第九十一章对**的容忍度 胡子敬的心里,现在是又忧又喜;喜的自然是田板富必然会被尚文案牵连,忧的是这么大的案子,自己只怕也是会要担些干系。 胡子敬心里对江天放还有一点点的抱怨,当然,并不是很多,但就是有那么一小点。 小江县长原来和自己说过,想“撤掉“尚文这个交通局长;当时,自己也是认可了的;可千不该万不该,你江天放怎么就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呢? 这件事,原本在胡子敬看来,找审计局查查尚文的账,找出点漏dng岔子啥的,顺理成章的就可以叫尚文下台;以胡子敬对尚文的了解,他知道,要找岔子,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下可好,岔子是找到了,还找出个青山第一贪出来;青山县最近可是老出名罗。 yo材基地、小水电、赵如胜、米来凤为的评论,哪一件不是骇人听闻的大事?现在好了,再加个“反腐”反出个巨贪;唉,这件件事情都是这个小江县长倒腾出来的,对自己有利倒是有利,可也太出风头了。 你小江县长就不能安稳一阵子? 这正琢磨呢,田板富又点到了他的名字,而且一上来,就是征求自己的意见,谁去给交通局“揩屁股”? 人选嘛,江天放倒是和自己交过底,可真到了临头了,要不要按江天放的意思办呢? 胡子敬心底一阵挣扎,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按那个“愣头青”的意思办,别回头再nng出什么岔子来;反正,这个善后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手头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关键是,这个善后,肯定还得江天放牵头、配合,才可能平稳过渡。胡子敬甚至想,要是要自己去搞这个善后,还真不见得能处理得好。 “刚才几位同志的意见,我听了,也十分的赞同。”胡子敬这个表态,还是自内心的,估计,现在谁都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了,反腐就是柄双刃剑,既有名声,又“坏”名声。 停顿了一下,看到众人都l出轻松的表情,胡子敬知道,这个表态,还是符合“大流”的,看来,这些个常委们,最怕的就是自己持反对意见,硬要借这个机会打击田板富了;此时此刻要是生“内斗”,那谁都别想好过。 想了想,胡子敬接着说道:“关于交通局长的人选,我个人的看法啊,这不是‘提拔’干部,而是‘救火队员’。” 胡子敬这话一出,沉闷的会议室第一次出了笑声;大家都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所以啊,必须从现有的优秀干部当中,挑选一个既有能力,又沉稳踏实的人出来。”胡子敬这话一说,大家又都点点头。 “我提议,由y树乡的乡长龙跃,去主持交通局的工作,大家觉得,怎么样?” 胡子敬这个提名,很出乎众常委的意料;但是仔细想一想,龙跃这个人,平时不高调,配合陆舟的工作,也做得十分出s;y树乡真正突飞猛进的时期,就是近几年这一对“黄金搭档”组合的时期;龙跃为人沉稳干练,和领导、同事、下级的关系,都处理得不错,还真是个很适合的人选。 只不过,唯一要顾虑的是,龙跃自己愿不愿意去?就算是以前,y树乡的乡长也比交通局长的地位高,更何况面临的是现在这样复杂的局面,一个处理不好,真说得上是引火烧身了。 “胡县长提议的这个人选,我同意,不过,我有点担心,龙跃本人会不会。。。嗯,做做工作,我相信,龙跃同志是能够顾全大局的。。。”田板富沉yn着说道。 一把手和二把手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其他人自然都不会反对;更何况,这种事,谁都不愿意沾身。 田板富的顾虑,胡子敬听出来了;没想到,米来凤抢先说道:“田记的担心,肯定是存在的;我看啊,交通局本来就归小江县长分管,新局长以后还得在他直接领导下工作;这个思想工作,就交给小江县长去完成。” 田板富心想,对啊,你个“愣头青”,给老子整出这么大的事情,就该归你负责收场。 “我看行,就这么定了;大家表决。”田板富生怕出现反对意见,急急忙忙就下了结论。 这是青山县历史上最和谐的一次常委会。 常委会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拉开序幕,然后全票通过新交通局长的人选,最后在大家心领神会、心照不宣的微笑中结束。 这也是青山县组织程序中最怪异的一次任命。与新任交通局长的谈话,竟然是由一位不是常委的副县长来完成的。 谁都不知道江天放是怎么和龙跃谈的;反正,第二天,龙跃就满脸笑容的随江天放去交通局上任了;送龙跃上任的,还有田板富、胡子敬、米来凤、李飞跃。 这个强大到令人咋舌的阵容,让交通局的干部职工意识到,这次任命的不同寻常。 在交通局的干部职工大会上,田板富先宣布了对尚文的双规,并大谈特谈放反**的重要xng、紧迫xng;同时,田板富还勉励广大交通局的干部,不要背思想包袱,要轻装上阵,县委县政fǔ还是相信交通局的同志们,是值得信赖的,害群之马,毕竟是极少数的几个人。 这个讲话,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针对交通局**案件,县委的态度是,不会再扩大打击面了,这个案件,最后的定xng,就是尚文贪腐案。 紧接着,李飞跃宣布了对龙跃的任命;胡子敬、米来凤先后讲话,要求“广大交通局的干部职工,支持、配合龙局长的工作,服从龙局长的领导和指挥,尽快结束交通局目前的局面,让交通局的工作,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接下来,是龙跃讲话,他的讲话倒是短暂而正规,既没有表决心,也没有杀气腾腾,完全是公式话的言。 唯一没有言的县领导,就是那个搅得交通局一锅糟的江县长;一直都微笑着,端坐在台上。 任命大会结束后,几位常委县领导离开;龙跃出去送行之前,交待了一句:“请大家留下来,继续开会。”然后才走出去送县领导。 龙跃回来的时候,江天放跟着他一起,返回了交通局的会议室。 “尚文一案,纪委会查清楚,并移送司法机关审理。”这回,江县长言了:“我前天说过,对于主动交待问题,并有深刻反省,错误xng质不是特别严重的同志,会给他们机会。” 江天放这个话,让交通局的干部职工都松了口气;秋后算账的故事,听得太多了,谁不怕啊? “但是,宽大处理并不等于不处理。”江天放这个话,让台下的干部们,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任何人,以前sī吞的不法收入,你都得老老实实给我吐出来,少一分钱,都别想过关。”江天放这个话,讲得是杀气腾腾,听得大家伙心头砰砰直跳。 “龙局长。”江天放扭头对龙跃说。 “到。”龙跃很有力的回答。 “你尽快把相关的情况汇总后,报到我这里来。”江天放说。 “是。”龙跃答道。 “虽然是从宽处理,但是。。。”江天放这个话,吓白了下面一大批人的脸;他扫视了一圈,接着说道:“既然是违反了纪律,该有的行政处分,还是一定要处分。” 下面的干部职工总算是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按违纪给予行政处分啊,原以为,至少得撤职开除呢,只要不进入司法机关,就已经是万幸了。 尚文被双规,同时被纪委带走的,还有两个副局长,两个收费站站长;剩下在座的这些人,比较严重的是收费站的职工,经常干些收了钱不开票的事,在就是负责修路的,多报工程量,买材料虚开票之类的。 江天放其实心里清楚,那些被sī墨的钱财,哪里又能查得清楚? 就说收费不开票,你能指望谁能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某月某日贪污了多少钱?这种账,估计当事人想交待,自己也记不清楚了,谁没事还拿个纸笔,把自己今天贪了多少钱记下来不成?更何况,这种事,交待的时候,肯定是会避重就轻,往少里说;这个帐,既无人证,也无物证,查都没法查的。 只是,那时候的普通干部职工也好,老百姓也好;在他们心底,还是极为鄙视这种行为的。社会道德要求他们,对于自身修养的自律,比现在的人,要高出很多。 现在有一种说法,说我们的社会,对的容忍程度,在不断的提高。 八十年代初期,那时候的领导,就算是收了别人送的烟酒,也会做贼心虚,深怕别人知道,送烟酒礼品的人,更是要偷偷摸摸,背着人才敢;有个笑话,说那个年代有个人想送一条烟,两瓶酒给领导,愣是在领导家附近的树林里,“蹲守“了三个晚上,因为来往的人太多,一直到领导家熄灯了,礼品最后竟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九十二章 让职工致富 第九十二章让职工致富 八十年的的女人吵架,一旦其中一个指着对方说,你老公收礼了或者给领导送礼了,那对方一定会气焰顿消,再无还嘴之力;而指责的人,则理直气壮并一路高歌的赢得“吵架”,此言一出之后,骂得对方再也抬不起头。 那时候,组织上考核领导干部,在群众评议中,一旦核实了某人曾经接受过下属捐赠,那基本上,这个人就很难升职了。 八十年代的时候,社会对于**现象,采取的是零容忍。 到了九十年代,送点烟酒特产已经司空惯见了;那时候的老百姓,已经经历了“官倒”的洗礼,在价格双轨制的畸形体制下,对于因为职权而产生的**,既感到无能为力,也逐步的习以为常。领导干部利用手中的职权,关照自己的亲戚朋友,已经不是件新鲜事。 但是,九十年代的老百姓,对于请客送礼能容忍,对于送“红包”,对于贪污、行贿,那还是极为痛恨的。 到了二十一世纪初,社会经济已经高速增长了十来年,物资、财富急剧的膨胀,以往送点烟酒,已经无法满足“时代的需求”;而领导干部也发觉,关照自己的亲戚朋友,既容易招人诟病,更容易被自己的竞争对手打击,还不如“关照”不认识的人,这样的话,“安全系数”更高,“幸福指数”更多。 所以,到了两千年前后,送红包已经成为经商成功的不二法门。 到了2013年呢?已经不是老百姓容忍度的问题了,而是形成了一种社会风气,“请客送礼拉关系”是衡量一个人做人的标准,是衡量一个人能否成功的“标志”。 江天放的思绪,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一闪念的飘过。 “处分不是目的,是为了教育大家,更是为了以后的工作;工作,还得在新来龙局长的带领下,干得更好。好了,现在,我们欢迎龙局长,给大家讲话。”江天放没有多说,把发言权,交给了龙跃。 “从我讲话开始,尚案,就已经成为了交通局的过去。”龙跃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先是让大家一愣,紧接着,全场便迸发出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这是青山县交通局历史转折的一个拐点。 很多年后,交通局的老干部职工,还记得龙跃当年说的这句话;因为这句话,不但盖起了尚文任职的那一页,更重要的是,打开了青山县交通历史性的一页。 “我现在宣布,我到交通局任职后的第一个举措。。。”龙跃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全场的干部职工都目不转睛的关注着他,想听听新局长上任后,第一把火,怎么烧? “青山县取消县道收费站,原有国道收费站,除了保留东北方向通往湖西省的收费站,已经西南方向通往川贵的收费站以外,其他收费站,一律取消。”龙跃用缓慢的语速,但无可置疑的语气说道;这个决定,以至没有开过局党组会议,更别说报上级批准了,但是,龙跃就是说得坚定异常,那态度就是,这个决定,“不容更改”。 “嗡”,下面响起了一片议论声;以前就听尚文调侃着说过,“某些领导”不切实际,竟然认为收费站过多,想撤掉几个;当时所有人听到这个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典型的“官僚主义”。撤掉收费站,那几十个职工怎么安排?干部职工的奖金福利从哪来?至于上缴到财政的钱,那倒还在其次了。 没想到,龙局长上任的第一个举措,就是这个“传说中”的“官僚主义”搞法。 “收费站的撤销,是不是合理?这个,我现在不给大家注释,大家能够在听完我后面的话以后,自己去思考。”龙跃声音高了几分,压住了下面骚动的局面。 “我想谈的第二个问题是,请大家认真的思考一下,交通局之所以会出现以前发生的现象,根本原因是什么?”龙跃继续说道。 下面的干部职工心头又是一紧;虽然领导说了会从宽处理,不追究刑事责任,但是,很明显,“思想教育”这道关,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这是历次运动后,已经形成的惯例了。写思想总结,开**生活会,这些套路,谁都清楚,说白了,在洗牌的同时,先得洗脑。 只不过,龙跃接下来的话,却让大家真正开始思考起来。 “党纪国法,道德、修养,这些,我今天不打算谈,我只想说一句,在我看来,以前之所以会出现这些情况,都是‘钱’惹的祸,都是‘穷’才导致的,根子,就是大家找不到合理合法致富的途径。” 龙跃说完这句话,停了下来,给大家思考的时间。 龙局长的这个说法,击中了每个干部职工的心中死结。 社会经济发展进步了,农村出现了“万元户”,乡镇出现了“企业家”,一转眼,以前自己看不起的那些人,都开始“人模人样”的得瑟起来。建楼房,买汽车,用“大哥大”,包括宇庆这样的人,以前,也不过是个小混混,说白了,就是个流氓,现在却高高在上,成为“明星企业家”、“优良标兵”,凭什么?凭的就是胆子大,搞得到钱。 再看看自己,虽然在普通人眼里,还是“吃皇粮”的干部,可工资就涨这么点,物价却是一路高升,孩子要上学,老人要看病,亲戚朋友婚嫁礼庆得随礼,包封打得轻了,还招人看不起,凭什么啊? 还不就是因为一个字,“钱” 别人能够不择手段的搞钱,领导能够带头想着法子的搞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够? 人的思想,就是在这种对比、攀比中产生了摇动,产生了变化;以前那些被自己所不齿的行为,那些老辈人谆谆教诲的“道德”,师长们时时叮咛的“修养”,逐步的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经济发展首先带给人的,不是物资生活的改善,而是思想观念的冲击。 “解放思想”,首先就意味着,要打破以前的条条框框,但是,这些被打破的条条框框中,肯定也有“法律、道德”的内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实际情况,都有自己对生活的追求。但是,我希望,每个人都恪守自己心中的那条道德底线、法律底线。”龙跃这个话,丝毫不说教,正如外人对他的评价,务实而沉稳。 “但是,改善在座的干部职工的生活、工作条件,也是我来交通局的责任;所以,我想谈的第三个想法就是,组建交通局运输公司。” 龙跃话音刚落,下面便“哗”的炸开锅了。 “运输公司?”这可是赚钱的行当啊,特别是收费站的那些职工,谁不眼红那些跑运输的个体户,来钱快啊;有句俗话不是说,“油门一响,黄金万两”?交通局要是有了自己的运输公司,那还不得赚翻天去了啊。 “龙局长,你仔细说说这个运输公司,怎么搞?我们想听。。。”一个比较泼辣的**,在下面扯起嗓门喊了。 其他职工也纷纷附和,“是啊,说说。。。” “那好,我就说一说。”龙跃也不遮掩,说道:“要办运输公司,首先就得有车;局里、县里,现在肯定不会拨钱下来给我们买车,我也不想拿这种钱来办运输公司,因为这样的运输公司,说到底,还是政府办的,利润,是属于国家的;在座的干部职工,你只需伸手去动这个钱的脑筋,那就是违法。”龙跃这个话,惊得大家出了一身冷汗,是啊,运输公司赚再多的钱,那不也是国家的吗?自己顶多是多点奖金福利罢了,真要是去动这个脑筋,尚文的下场摆在面前呢。 “我目前的想法是,吸纳社会运输车辆,集中到运输公司统一管理;也就是说,运输车归私人购买,车的产权也是私人的,但是,运输业务、人员管理,由公司按照制度,统一执行。赚的钱,除了上交到公司的管理费和税金,剩下的,都归个人所得。这批吸纳的运输车辆,优先考虑交通局的干部、职工、家属的车。”龙跃注释说道。 “那是不是说,我买了车加入运输公司,自己还是能够照样上班啊?”那个泼辣的**又问道。 “那是当然了;只不过,你要是愿意辞职去当司机,我也签字同意。。。”龙跃笑着说道。 下面的人都哄笑起来。 现如今,进机关单位,端着金饭碗,对于绝大部分人,还是毫无争议的第一选择。谁也不会愿意辞职,去干司机的。再说了,你去开车,也得有驾照才行啊。 买不起车,怎么办?”一个弱弱的声音问道,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会场登时安静下来。 任何美好的设想,都必须尊重现实。 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交通局的干部职工面前,但刚才这个弱弱的声音,揭穿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击碎了大部分人还在发热的头脑中,那个“致富”的梦想。 现实就是,想通过运输公司致富,首先就得有车;但是,一辆运输卡车,基本上都得十来万,对于大多数干部职工现在的经济条件来说,残酷的现实就是,“买不起车”。 连车都没有,谈什么致富?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安静的会场,连有人偶尔动动脚,引起座椅“咯吱”的响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 第九十三章**损害的是谁的利益? 第九十三章**损害的是谁的利益? 感谢“女人的老公”两度月票支持,谢谢 “一个人一台车。。。嗯,那是不可能的。。。”龙跃的话,引来了捧腹大笑,打破刚才死一般的沉静。 这句话,是模仿了一句有名的电影台词:“我代表县武工队,来给大家发枪了;一个人一只枪。。。那是不可能的。。。” “对了,就是应该笑起来;没有过不去的坎,是不是?一户人家买不起车,能够三户、五户凑钱买啊;对不对?”龙跃笑着说道:“而且,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江县长已经联系好了外贸部门,准备了100台进口苏式卡车,作为咱们交通局运输公司的营运车辆;其中三十台车,就是特地优惠供应给咱们交通局的干部职工的。市面上的车,大概十来万一台,这批车,只需六万一台;而且,能够由在职职工提出申请,分期付款” 龙跃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再度炸开锅了;惊呼声响起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雷鸣般是热烈掌声。 下面职工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端坐着的江天放身上。 第一次见这个江县长,最令人惊讶的就是他的年轻;当江县长第一次来交通局露面,就把尚文一伙人,一网打尽,速度之快,出手之狠,令人刮目相看,忘记了他的年龄;现在再看看江县长,坐在那浅笑的容貌,令人惊讶的是,在惊讶于他的年轻之外,更是增添了几份稳重。 就是这个年轻的江县长,把交通局搅成了一锅粥,上下不得安宁;而正是这个心狠手辣的江县长,现在却给交通局的全体干部职工,送上了一份大礼。 六万元买进口卡车啊,还是苏联造;谁都知道,苏联在重工业、机械制造行业,水平在世界都是领先的;这么高质量的卡车,价格竟然差不多只有国产卡车的一半。。。好吧,咱们就拿小人心去揣度,江县长在这批车里赚了钱,可这钱,赚得别人心服口服啊,因为,江县长明明能够赚更多的,哪怕是十万一台车,也会有人抢着买吧? 更重要的是,这车能够分期付款;要是明知道眼前有桩便宜买卖,可自己口袋里本钱不够,只能站一旁看着干着急,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便宜被后来的人给占去了,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但现在,能够分期付款啊,还能够几家合买一台车,那分摊到每户人家,也就几千块了。 几千块买一台车,还有交通局做后盾去拉运输业务,谁都知道,那就是“捡钱”。 青山县别的不说,光是水泥厂和矿山的运输量,别说一百台运输车,就是三百、五百台,也容得下的。 “我们再次欢迎江县长讲几句话,怎么样啊?”龙跃不失时机的朝大家伙喊了句。 “好”下面的干部职工再次热烈的鼓掌欢迎。 “我啊,想多讲几句,不知道大家同意不啊?”江天放笑着说。 下面又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领导讲话,他不停,谁敢叫停啊?江县长这玩笑,拉近了台上台下的距离。 “运输公司的事情,我相信龙局长会带领大家,办出彩来;我对龙局长有信心,更对咱们交通局的干部职工有信心。”江天放这话,激起了下面干部职工的斗志;这都是自己家的事情了,就像农村承包到户了一样,再不好好干,会遭人白眼的,只怕,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我想说点闲话,和大家交交心。”随着江天放的话音,会议室再度安静下来。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交通局的职工家属,不少都回来吃午饭;不知道是谁得知了局里要搞运输公司的事情,这一传开,不少中午下班的家属,都赶到了会议室外面旁听。 “也许有的人听说过,我江天放曾经‘口出狂言’,要让青山县的交通,在一年内大变样。”这种话,尚文的确在局里私底下取笑过江县长,大家都有所耳闻。 “那我就谈一谈这个‘大变样’,为什么要变?怎么变?”江县长的话,再次勾起了大家的兴趣,感情,道听途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啊? 可看江县长现在的神态,谁都不再怀疑,江县长是在“口出狂言”了,一个一夜间拿下了青山第一贪的副县长;一个弄来几千万资金投资药材基地的副县长;一个搞来一百台进口卡车,却低价、分期付款卖给职工的副县长,他说要让交通大变样,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关键是,江县长怎么让交通大变样呢? “我就从咱们马上要组建的运输公司说起;大家伙掏光家底买了车,车子在破烂的道路上行使,速度慢不说,对车的损耗也加大,维修费用肯定得增加,要不要把路修好,修平整?”江天放说着,看来下下面的干部职工,大家都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确实是啊。轮到自家的车去跑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这路破烂得太“缺德”了。 “咱们运输公司组建起来以后,很多乡镇有矿产资源,但是,因为山里没有修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矿产搁那,运不出来,山里的人有矿卖不出去,咱们自己有车赚不到运费,心疼不心疼?” “再说说来咱们青山县的客人,任何人,只需一踏上青山县的土地,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咱们青山县的路。看看咱们现在的路,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人家能对咱们青山县有个好印象?这路可就是咱们交通局在打理,咱们丢了青山县的丑,脸红不脸红?” 江天放这几个反问,引起了大家的深思;只不过,想修路是一回事,上面不拨款,就是想修也没法子啊。 “交通大变样,首先是要咱们的思想大变样;大家的心齐了,想法一致了,后面的事情才好办。靠我江天放一个人,交通是没办法变样的,还是得依靠咱们交通局的干部职工。具体怎么去规划和实施,我想,龙局长以后会和大家进行充分的探讨,拿出一个成熟可行的方案出来,今天,咱们没时间细说了。。。”说着,江天放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便说道:“哟,该吃饭了;要不,咱们以后再聊,好不好?” 下面有人喊道:“江县长,你再说说啊,你讲的这些,我们爱听。。。” 其他人就都在那附和,“是啊,再说说。。。” 一到真正关怀自己切身利益和荣誉的时候,平时枯燥的会议,也会变得生动起来。 “那好,我就再多说说。。。”江天放笑着说:“要回家做饭的,能够离开,咱们现在,属于自发讨论时间,不是强制性的开会。。。” 别说,还真有几个女同志起身出去了,估计是家里有孩子得安顿好。 只不过,会议室后面旁听的人,却是越发的多了起来。 “我啊,接下来想给大家说一说,尚文这个**案,能带来些什么样的启发。。。”江天放说。 尚文的案子,间接带来了交通局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这几天不断在谈论这个事情,自然是都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啊,是我们为什么要反腐?”江天放说道:“从大方向上来讲,**现象,是党纪国法所不容的;那大家想过没有啊,为什么我们的党纪国法对**惩处的力度,要这么大?” “我相信,以前,咱们在座的这些人,是听说过,察觉过尚文的那些贪赃枉法行为的;为什么没有进行阻止?或者去举报?我分析,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怕整不跨尚文,遭到打击报复,还有一个原因呢,是觉得,尚文又不是贪了我的钱,大家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江天放的话,台下很多人都认同。 “尚文真的没有触动大家的利益吗?远的不说,就拿马上要组建的运输公司来说,他贪墨了修路款,间接导致了路况极差,大家买的车,就得增加维护费用,这不是损害了大家的利益吗?有的人可能要说了,那时候我也没有想过现在买车啊。。。那好,我再说说客运站,客运都是靠个体中巴在维持运营,尚文个人得了钱,最明显的就是,客运不好管理,在座的,有没有自己要赶时间,因为中巴不及时发车耽搁了事的?你没有过,那你的亲戚朋友出现过这情况吗?这算不算损害了你的利益?” “再说说收费站,尚文搞了那么多收费站,其中,至少有四个,是他打着废弃老收费站,建新收费站的表面建起来的,但是,新收费站建好后,老的收费站却还在收费;刚才,龙局长说要撤掉收费站,大家都显得不太愿意,因为收费少了,会影响交通局职工的奖金福利;那现在呢?我问问大家,收费站是不是多了?”江天放这话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现在大家都打算买车呢,这收费站以后收的可就是自己的钱了;这时候再一算账,的确啊,要是弄这么多收费站,谁吃得消?收的费不用于道路交通建设,却被尚文给贪墨了,让自家的车去跑烂道路,谁还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早就吵翻天了。 “所以啊,我要说,并不是事不关己,顶多算是,事情暂时‘不关己’。。。”。.。 () 第九十四章利益均沾 卷五 闯关]第九十四章利益均沾 ------------ 第九十四章利益均沾 “这么仔细的盘算下来,大家就会发现,其实贪腐,到最后,损害的就是在座的每个人的利益,损害的是所有普通老百姓的利益;这种普通人的利益被损害得多了,时间长了,你们就会有怨言,同样的,其他那些普通老百姓也会有怨言。 ~” 江天放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如果放到现在,尚文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引起jiāo通局的干部职工不满。 “古人说,千里之堤毁于蚁xùe;蚂蚁个体的力量,相对于千里大堤,当然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力量,积蓄多了,时间长了,也足以让大堤崩溃。老百姓的不满,虽然看上去也就是发发牢sāo,骂几句娘,但是,这种不满的情绪持续发酵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就会引发社会的动dàng,直接威胁到政权的稳定xìng。这,就是我们党,政fǔ,为什么一直要求,‘稳定压倒一切’的原因,也是我们时刻紧绷‘反腐倡廉’这根神经的原因。” 江天放停了停,扫视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一圈;最后面旁听的人,越来越多。 “或许有的同志在心里说了,**那是领导的特权,和我们普通干部,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就是想搞**,也是没有条件,没有机会啊。”江天放这个话,又引来了一阵笑声;这种话,sī下里,确实有不少人说过。 “看着领导们搞**,有些愤慨,有些牢sāo,是正常的;甚至说,有些眼红,也是正常的。。。”江天放这个话,说到了大家心里;领导们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的,凭什么啊?还不就是凭着手中有权? “但是,我想说的是,咱们这些干部,你就真的没有过利用手中职权,为自己或者亲戚朋友开后mén的时候?”江天放说道:“不是一定要贪污受贿几十万才是**;**其实是多方面的,除了国法,还有党纪中的一系列要求。【叶*】【*】” “我对于基层的干部,一直都抱着这样的一个观点;基层干部,不为恶,就是大善”江天放的话,引来了一片议论声。 “在座的,大都是普通科员,中层的干部,算是股级吧,局领导呢,也不过就是副科级、科长而已;这种级别,放在我们整个体制中,是基层得不能再基层了;换句话说呢,你其实也是普通老百姓中的一员。要求你们过于苛刻,那是不现实的;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你们也得养老婆孩,也得孝敬老人,亲戚朋友有个什么喜事,也得随礼;这些,只不过是最基本的生活,必须得到保障。所以啊,如果对普通的干部职工,要求你们每个人都是雷锋同志那样,一心一意只知道为人民服务,从来不考虑自己,也是不现实的。”江天放说道。 “但是,你们又和其他普通群众不一样;为什么呢?因为你们手中,或多或少的还是掌管了一定的政fǔ职权。那么,在行使这些职权的时候,你是不是做到了对每个老百姓都同样的公平?你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是不是每次都能按照制度去执行?只要你做到了基本的公平公正,我就认为你是合格的。” 江天放这个老实话,又获得了一阵阵的掌声。 “实在不行了,你们不饿,我还饿了呢;具体的事情,我相信,龙局长会和大家具体去商量,我就不再唠叨了,散会”江天放看看时间,都快一点了,直接宣布了散会。 下午,龙跃又主持召开了jiāo通局的工作会议;第二天,就全局通告了三个事情。 第一个就是组建jiāo通局运输公司。 第二个是宣布撤销从平洲方向过来的所有收费站。 第三个是宣布客运站改革,组建客运公司,所有的个体中巴,集中由客运公司统一管理。( ·~ ) 三件事,每一件都在青山县引起了轰动。 首先是运输公司,随着jiāo通局宣布,开始进行公司组建,原有收费站的职工,因为收费站撤销,大部分都进入运输公司。 但是,引起轰动的并不是这个变化,而是随着一百台卡车,长龙一般,浩浩dàngdàng的开进青山县县城,停在了jiāo通局大坪里的时候。 这时候,全县其他的机关,也已经听说了这个消息了;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个事,说“jiāo通局的职工,因祸得福了,可以自己当‘运输个体户’,还不要太多的投入。。。” 这其中,就有干部职工同自己单位的领导发牢sāo了,说,看人家jiāo通局,职工有机会自己赚钱。。。那言下之意,就是,咱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这钱可是赚的干净钱,不用提心吊胆的。 说白了,其他单位的人,开始眼红了。 这些牢sāo,逐级逐级的反应上去,最后,集中到了县领导的耳朵里。 县领导一想,也是啊,好事都被你jiāo通局占了,那其他干部群众心理怎么会平衡? 最后,这事竟然上了常委会来讨论。 胡敬心里早就有底了,不慌不忙。 “这次组建运输公司,龙跃和小江县长,已经向我汇报过了。下面的干部怎么想的,我也听到过不少传闻。我这里呢,也有个事情,想跟各位常委商议。”胡敬这回可是tǐngxiōng抬头的,那浓密的一字眉,使劲的往两边上翘:“运输公司有一百台进口卡车,价格是六万元,在职的干部职工,可联合担保,不用抵押,分期付款。” 这一百台卡车,就是最近议论的焦点。 “这一百台车,jiāo通局只留三十台;我今天想和大家商议的事情呢,就是,还有七十台车的指标,怎么个分配法?”胡敬这话一出,其他常委就心里舒坦了;怎么着,jiāo通局也没有干“独吞”的事,那其他的,就相对的比较好说了。 宣传部长俞萍第一个开口了:“胡县长,政fǔ那边有没有分配预案啊?” 宣传部是个相对清淡的衙mén,能来钱的渠道不多,宣传部的干部,早就眼红那些“卡车”了。 “嗯,我暂时没有预案,田书记,还是你来分配吧。”胡敬很意外的,把主导权让给了田板富。 这段时间的常委会上,胡敬已经逐渐有了当“常委”的感觉,他估mō着,是该缓和下和田板富的关系了。 七十台车,听着数字蛮大的,可真正要分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家都谈谈吧,这是个好事。。。“田板富还是老一套,先把饵撒出去,反正,到最后得他来拍板,这才能体现书记的权威嘛。 “那我就不客气了,宣传部得要二十。。。算了,十五台吧。”俞萍率先说道。 俞萍这一开口,其他人也不谦让了,有的部mén开口十台,有的部mén开口二十台,一转眼间,七十台车,已经不够分了。 胡敬这回chā了句嘴:“人大和政协那边,是不是也考虑考虑。。。” 米来凤也开口说了:“我看啊,咱们常委也得考虑下,谁都有个亲戚朋友,谁都欠过人情的。。。” 这两句话,提醒了大家。 人大政协那也是一级机构,很多事情得靠他们配合呢;那得照顾照顾。 就是自己,谁没个亲戚啥的?这几天,就有不少常委的老婆在吹枕头风,说想要自己“批个条”,给“小舅”“小姨”什么人的,正都头疼着呢。 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纪委书记金石都开玩笑说:“我都想写个条给jiāo通局了。可刚刚查了jiāo通局,这会自己反而去‘走后mén’,我估计啊,jiāo通局的职工,得把我轰出来。。。” 尚文这个青山第一贪的案,目前来说,正面影响还是要大过负面影响的;虽然有不少主管领导说过“监察不力”的话,但是,随着jiāo通局内部的稳定,主要矛头都是指向了尚文为首的几个人;其他普通干部职工,基本上还是以自纠自查为主,矛盾没有扩大化、公开化;所以,大部分州领导还是肯定了青山县县委、县政fǔ勇于“反腐”的决心和行动。 金石这个话,引起了大家的笑声;明显的,他这是开玩笑,不过,也反应了大家都有的烦恼。 写个条,并不是件多大的事情,可架不住要关照的人太多了,别的不说,就是自己的那些下属,想赚点安心钱,不过分吧?可谁也拉不下面,今天写两张条,明天再写两张,这多丢份啊。 “我看这样吧,咱们还是匀一匀;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胡县长,政fǔ那边,我看就三十台车的指标吧,县委这边呢,也留三十台指标,人大政协,每家分个五台车的指标,大家觉得,怎么样啊?”田板富说道。 “我倒是没有意见,可我想啊,咱们常委也是人,也有亲戚朋友要照顾,这样吧,政fǔ这边的三十台车,我留九台车的指标出来,咱们九个常委,一人一台,总不能真叫几位为台车,搞得回家听老婆闲话吧。。。”胡敬说完,笑了。 其他常委,也笑了;唯有米来凤说道:“什么叫听老婆闲话啊。。。你别忘了,还有我们两个nv常委呢。。。” () 第九十五章 从来人事无小事 卷五 闯关]第九十五章 从来人事无小事 ------------ 第九十五章 从来人事无小事 常委会的第二个议题,是讨论jiāo通局关于撤销收费站的提议。( ·~ ).CaIHonGWeNXue. “在讨论是不是要撤销收费站这个话题之前,我想先说几句。”胡敬看了看田板富,说道。 政fǔ的事情,本来就应该听听县长的意见;何况,刚才胡敬在卡车指标“分配”的事情上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要不然,人家非得拽手里,不拿出来分,等着你去要,那也是件难堪的事情。给你面,就批你几台车,关系好的,就多批点;平时要是关系不好的,都磨不开脸去和他说。 “胡县长,那你先谈谈。。。”田板富又lù出了他招牌式的“牡丹之笑”。 “以前啊,我对于撤销收费站,也是有看法的;原因呢,有两个,一个是收费站的那些职工怎么安置?二个是影响了财政收入,怎么解决?这回,龙跃和小江县长向我汇报情况的时候,着重谈了这两个问题,我听了后觉得,他们讲的有道理。”胡敬又看了看众常委一眼,众常委都没有chā话,听他继续说。 “职工安置比较容易解决,运输公司现在在筹备,人员都可以往那安置;还有就是,客运站改制成客运公司后,人员会比较紧张,可以分流过去一部分。”胡敬说着,众常委点点头,这样的安置,属于内部正常调动,没有任何问题。 “关键是影响了财政收入,怎么办?龙跃和我说,原来,jiāo通局每年在过路费上,上缴的也不过是几十万,现在还是保留了两个收费站,他保证了,以后的上缴,不会少于往年。”胡敬说道。 “这个帐,不能这么算吧。【叶*】【*】”常务副县长汪利权chā话了。 田板富有点意外,汪利权也会算账了? 汪利权很是得意的继续说道:“以往上缴的过路费,那是尚文贪污以后的上缴;现在,尚文被抓了,以前被贪污的那部分过路费,以后是可以收得到,也应该jiāo上来的吧;这么一算的话,每年过路费的上缴,至少是以前的好几倍,上百万呢。。。” 这个帐,当然不是汪利权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宇兰算给他听的。 之所以会和宇兰谈起过路费,是因为汪利权既害怕尚文嘴不严实,把以往给他送钱的事情jiāo待出来;还因为,汪利权大骂尚文,“每年贪几百万,就送了我五万,枪毙了都活该。。。” 就这么的,两口说起了jiāo通局的事情;没想到,和老婆聊天,也能在常委会上发挥作用;汪利权对老婆,那是愈加的敬服了。 “帐当然可以这么算;当时我也是问了龙跃的,龙跃是这样回答我的。”胡敬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很意外,继续解释说:“‘整体看起来,过路费肯定是比以前要少一些;主要就是少了本县车辆的费用;但是呢,运输公司开业以后,除了咱们自己这一百台卡车,原有的那些运输个体户,也会吸纳进来。这么一算,少了的那些过路费,就会转化成运输公司的利润,最后,不还是流回到了财政的账上吗?’,我觉得,这个算法,还是合理的,运输公司刚刚成立,县政fǔ,也应该适当给予些政策支持,好让它成长的更快。” 胡敬的话,赢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当然了,之所以胡敬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他看到了,明年的财政状况,肯定比今年会好得多,不用太在意这几十万。 “既然胡县长认可了,政fǔ的事情,还是你做主吧,这个议题,就算通过了。”田板富倒是没有纠缠在这个小事上面。 因为,田板富的心里,考虑的是今天最关键的议题:yù树乡乡长的职位。 ~ “龙跃这个救火队长,常委会派他去jiāo通局,看来是派对人了,嗯,很不错。。。”田板富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可就是yù树乡损失大啊;少了一个得力的乡长,肯定会影响到yù树乡的工作,yù树乡可是咱们青山县的一面旗帜,不能倒啊。。。今天的第三个议题呢,就是要把这个乡长的人选,定下来,另外,jiāo通局这回,少了两个副局长,也要补齐,不能光靠龙跃一个人去拼,该给他分点担。” 一谈到人事问题,场面顿时就严肃起来。 从来人事无小事。 “飞跃,你先说说组织部的考察情况。。。”田板富冲李飞跃说道。 李飞跃清了清喉咙,拿起面前的资料,开始介绍yù树乡乡长、jiāo通局副局长候选人的相关情况。 yù树乡乡长的候选人有两个,一个是县国土局副局长谷凯,这是由组织部按田板富的意思提名的;另一个是审计局副局长苗怡,是米来凤提名的。 jiāo通局副局长的候选人,一共有四个。副局长的分工,也有所不同,一个是常务副局长,一个是纪检书记。 从常务副局长的表决开始,田板富的笑就有点走形了。 按说,这个常务副局长的表决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六票赞同,三票弃权,并没有人反对;但是,田板富郁闷的就是这三张弃权票,分别是武装部长周昌盛,这个他能接受;副书记米来凤,这个田板富还算是能接受,因为之前在组织部上报名单的时候,米来凤就提出了异议,现在只是弃权,也算给了自己面。 最让田板富揪心的是,宣传部长俞萍竟然也投了弃权票 “这个娘们今天想干嘛?吃.yào了?刚才就急赶着要分卡车,现在又一反常态的弃权,有问题。。。”田板富在心里合计着,没有太lù声sè。 jiāo通局纪检书记的投票就有了些变化。 纪检书记的人选,一个是纪委书记金石提出来的,叫杜永,还有一个是组织部长李飞跃提出来的,叫秦涛。 在表决之前讨论时,金石说了句:“jiāo通局发生的**案,影响极坏;必须加强和重视纪检工作;杜永是老纪检了,工作作风一贯扎实严谨,我认为适合这个职务。” 杜永这个人选,金石之前和田板富是有过jiāo流的,田板富算是默认了吧;但是,在表决的时候,田板富却没有先定调表态。 因为李飞跃也找了田板富,提名了秦涛,甚至说,“秦涛想请书记吃个饭”。 李飞跃是田板富的臂膀,田板富也不想为了个副局长的人选,扫他的面。 最后表决的时候,结局很出人意料。 胡敬、米来凤、金石投了杜永的赞同票,李飞跃、汪利权、马少华投了秦涛的赞同票,俞萍弃权,就剩下周昌盛和田板富两人了。 周昌盛没多想,还是弃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田板富。 这时的田板富,没有了以往“一言以定天下”的豪情,还有些尴尬;没想到,一个普通局纪检书记的人选,也能令自己为难。 “我看,还是秦涛吧。。。”田板富说完,没去看金石。 书记说话了,这就算是通过了秦涛的任命。 汪利权和李飞跃对视了一眼,得意的笑了。 金石坐在那,一如既往的,不动声sè。 yù树乡乡长的人选,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谷凯担任国土局副局长,已经有些年头了,资历、经验都够了,我认为,谷凯是比较合适的人选。”汪利权第一个力tǐng谷凯。 李飞跃在心里鄙视了汪利权一下,什么叫“资历够了”?那按这么说,很多人都能当县委书记了。 “我赞同汪副县长的意见;yù树乡近几年经济发展迅猛,陆舟书记呢,能力和冲劲,那是没得说,但毕竟还是年轻,需要一个老同志在一旁多提醒,多帮衬;不要搞得像以前那样,光顾着经济效益,忽视了其他方面,出现锰矿刚刚投产就发生安全事故的现象。我相信,谷凯同志能够很好的把握住全局,均衡发展。苗怡呢,人年轻,有学历,又是nvxìng,还是很有优势的,不过,两个年轻干部在一起,会不会在工作中容易冲动呢?”李飞跃这话,是带着歧义说的,但是,现场却没有人发笑:“所以啊,还是要稳重;一起的龙跃,就是稳重得好啊,才避免了yù树乡很多错误的发生;嗯,总的说吧,我还是比较赞同谷凯。” 这就是两票赞同谷凯了。 “苗怡这个nv同志,我还是比较熟悉了解的;她以前在审计局的工作中,就是难得的人才;特别是这次,在查处jiāo通局**案的过程中,一再得到过小江县长的表扬,说她业务娴熟,立场坚定,敢于斗争、善于斗争;jiāo通局的案,如果没有苗怡的出sè发挥,可能还会发生一些变故,至少没有目前这样顺利吧。所以呢,我还是认为,苗怡比较合适。”米来凤说道。 米来凤的话中,提到了江天放,让在座的不少人心底忽然“咯噔”了一下。 “我赞同苗怡。”胡敬简单的说道。 “我认为谷凯不错。。。”马少华表态了。 三比二,加上田书记,再加上“弃权王”周昌盛,李飞跃觉得,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这个乡长职务,差不多已经拿下了。 () 第九十六章常委会变天了 卷五闯关第九十六章常委会变天了 第九十六章常委会变天了 李飞跃在心里合计着,还有四个人没有表态;田书记毫无疑问是支持谷凯,俞萍是长期跟着田书记的调子走,周昌盛很少表态,一般都是弃权。iHonG. 只有金石可能会支持米来凤;平时金石弃权的时候多,但今天可能会反对自己,谁让自己刚刚抢走了交通局纪检书记的职位呢。不过,就算金石支持米来凤,也顶多三票而已。 “苗怡这个女同志不错,有原则;我赞同。”金石不紧不慢的说道。 果然是这样,李飞跃心里想道。 “我同意苗怡出任y树乡乡长。”又一个浑厚的声音想起,李飞跃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这是周昌盛。 前面两度弃权的周昌盛,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这回肯定也会弃权的时候,表态了。而且,这个表态,狠狠的击打在李飞跃的心头。 现在四比三了,李飞跃有些心焦;谷凯可是田书记指定的人选,要是上不去,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就得承担责任。 抬眼看了看田板富,田板富依然是不l声s,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李飞跃就在心里打鼓,早知道是这样,应该在组织考察的时候,就“做掉”这个苗怡。 正想着呢,一个清脆的女声说话了。 “作为女同胞,我还是投苗怡一票吧;青山县的女干部,确实不多,应该多提拔一点。”俞萍说话了。 五比三,苗怡的支持过半了 常委会顷刻间,再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俞萍这个发言,把李飞跃气得够呛;这叫神马理由嘛?女干部不多,所以就支持苗怡;不过,甭管她什么理由,总之,是支持米来凤了。 李飞跃气的还不是这个蹩脚的理由,而是俞萍今天的态度。 俞萍这个表态,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但田板富没有想到,就是米来凤自己,也吃了一惊。 米来凤翻来覆去的想,自己和俞萍没有太多的瓜葛啊,她怎么会一反常态的支持自己呢? 俞萍说完这个话,就靠向了靠椅,眼睛,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没有再看其他任何人。 田板富的脸s阴沉了。 他坐在首位,眼睛逐渐的眯缝起来;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 胡子敬也闭起了眼睛,他有点搞不懂,常委会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控着今天的常委会。 苗怡这个人选,米来凤事前是和自己沟通过的;胡子敬也觉得苗怡不错,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和米来凤两个人,就可以决定y树乡乡长的归属。 金石的支持,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在投票杜永这个金石看好的人选时,米来凤和胡子敬是支持了金石的,更何况,李飞跃最终依靠田板富的支持,抢走了这个职位,金石心中肯定有火,绝对是不会支持田板富推荐的谷凯当选乡长。 其他的人呢? 周昌盛最近两次表态了,一次是上次“小水电”的事件,再就是今天。这很不合常情;而且,两次表态都是反对田板富的意见;以前,周昌盛就算不弃权,那也是跟着田板富的态度走的。 最关键的是俞萍。这个女人,在胡子敬以前看来,完全是田板富的人,虽然她和田板富的关系,比不上汪利权、马少华,更比不上李飞跃,但是,任何人,都会把俞萍纳入田板富的圈子。 但是,俞萍今天还就跳出田板富那个“圈子”了。 胡子敬隐隐的觉得,从今天开始,常委会,只怕是要变天了;再也不是某人的“家天下”了。 田板富在内心斗争得极为jī烈。 他很想使用一票否决权,否掉苗怡这个提名,换上谷凯。 在人事问题上,无法全盘掌控,这是田板富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实。 小水电的事情,田板富可以忍,因为最后还得看中央的结论; 交通局的事情,他也可以忍,因为尚文的案子,事实俱在,谁也不敢去袒护; 撤销收费站的事,田板富还是可以忍,说到底,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影响大局; 但是,人事问题,田板富有点忍不住了;党管干部,这是他的职权,是体现他权威的终极所在。 倒不是y树乡乡长这个职位就一定不能丢;关键是,今天丢了这个乡长职位,明天就可能丢个书记职位,长此以往,那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就成了空架子,没人会再把自己高高的捧在头顶了。 可是,今天使用了一票否决权,明天呢?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自己还是行使一票否决权?那后天呢?再后天呢?难道自己每次都使用一票否决权? 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乡长职位的归属,而是要搞清楚,这后面隐藏着的问题。 为什么周昌盛会两度支持米来凤?为什么俞萍也会两度支持米来凤? 这两个问题,才是田板富迫切需要了解清楚的。 “咳咳。。。”田板富出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田板富。 “我看,不用再表决了,就定苗怡同志吧;散会。。。” 说完散会,田板富就站起了身子,秘书赶紧给他挪开座椅。 田板富转身,率先离开。 常委们不断的起身离去;只有米来凤还呆呆的坐在那。 田板富纳闷的那两个问题,米来凤同样也十分的纳闷。 她比田板富更加迫切的想知道,周昌盛和俞萍支持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欠了人情,迟早是要还的,米来凤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欠下人情。 可抬眼朝俞萍望去,俞萍根本没有朝米来凤看,转身径直离开了。 米来凤再转头望向周昌盛;这位魁梧的武装部长倒是很友善的冲米来凤点了点头,不过连寒暄都没有一句,也转身离开了。 米来凤糊涂了,这世上难道还真有“无缘无故的爱”?怎么可能呢?官场上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偶然的,突g的,任何行为的背后,一定有它的来龙去脉。 散了会,米来凤打了个电话。 “小江县长,在哪儿呢?”米来凤问道。 “我在y树乡水泥厂啊,米书记,怎么了?”江天放的口气,一如往常。 “有个事我想不明白,想和你碰个头。”米来凤记起来,小江县长曾经对她说过,定y树乡乡长的人选的时候,他答应过会“想想办法”。 “那行啊,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很久没有沾米书记的光了。”江天放笑着答应了。 米来凤故意在电话里没有提苗怡通过了y树乡乡长任命的消息,可江天放竟然就没问,看来,这其中,一定有名堂;不是江天放提前知道了消息,就是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晚饭安排在“南北”野味馆;这个地方,是向家辉带江天放来过的。 点完菜,上菜,米来凤支走了服务员,很是神秘的问道:“小江县长,你得给我说老实话。。。” 江天放笑了,说道:“好,米书记你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周昌盛上回支持了我,今天又支持了我,是不是和你有关?”米来凤那双丹凤眼都瞪圆了问。 “我隐约知道一点,可能有长辈帮我打了招呼;但是,我自己真没有和周昌盛碰过头,连面都没见过,更别说和他有交谈了。”江天放老老实实的说道。 周昌盛的表现,其实江天放曾经预想过,周昌盛和吴叔,肯定是有关系的;但是,奇怪的是,吴叔从来没有说过,要自己来找周昌盛,而只是要自己找向家辉;周昌盛支持米来凤,是不是吴叔暗中安排的,江天放也不知情。 “没撒谎?”米来凤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没有,向米书记保证”江天放笑着,很无赖的说道。 “那他为什么会支持我呢?”米来凤奇怪了。 “你自己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江天放说着,夹了一筷子野味给米来凤。 “这个。。。怎么好开口问啊?”米来凤哪有心情吃饭;这种事情,以米来凤以往的官场经验,那是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开口直接去问,那不是显得自己太没“水平”了吗?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啊,想太多了,太复杂了;万一,周部长不过就是很单纯的认为,你的意见是正确的,值得他举手支持呢?”江天放开导说。 米来凤忽然觉得,自己的脑筋有点短路;以前的那些经验,怎么在小江县长这里,就变得一无是处了呢?复杂的官场,到了江天放这里,怎么就变得简单了呢? “还有啊,俞萍那,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工作?”米来凤想起了另外一个疑问:“你可别告诉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俞萍这人,我虽然没有太多深交,但是她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她压根就没有做过亏本的事情。。。” 俞萍这人,在米来凤看来,说得难听点,就是个“小市民”;凡事都得谈条件,讲究利益交换;只出不进的事,她从来就没干过。 () 第九十七章 这才叫平 第九十七章这才叫平 “俞萍能帮你,你得感谢白羚。”江天放的话,让米来凤大吃一惊。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是白羚和俞萍说了些话。”江天放的确不知道白羚和俞萍是什么关系;但是,白羚能来青山县,虽然只是个科员,肯定后面也是有人存在;不然,白羚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从湘省来到偏远的青山县。 “那就难怪了。。。”米来凤对白羚还是有些好奇的,当然了,江天放会选个女秘,更是让人咋舌。 “好啦,你的问题问完了,咱们能够吃饭了?”江天放笑着问道。 这两个问题,江天放似乎是回答了,可答案么,却好像是什么也没说透彻。 “吃饭。。。吃饭。。。”米来凤说着,端起了饭碗。 “对了。”刚吃了两口,米来凤又停下来望着江天放问道:“小水电的事情,真的就这么不了了之?” 最近,以米来凤、蓝小燕和钟丽芸的表面,又连续在《湖东日报》上刊了几篇文章;米来凤自己都觉得奇怪,这文章一表,在全国都不断的引热议,怎么自己在青山县,在平洲,别人似乎没把这事当回事呢?就好像那文章,不是米来凤写的,不过是碰巧同名同姓罢了。 “哪能就这么的完了;现在啊,焦点集中在康主任那边;听说,省改委光是党组会议,都开了十来个,矛头就是指向康裕的。也幸亏康主任在改委底子厚实,才没被搞倒;不过啊,我听说省政府那边有风声,有人想出手对付康裕了。小水电的事情,只怕还有波折。”江天放慢吞吞的说道,似乎在说一件趣闻,与在座的两人无关。 “那怎么青山县就没动静了?”米来凤奇怪的问道。 江天放笑着说:“康主任在改委的地位,哪比得上米记在青山县的根基扎实啊;青山县想拿这事说事的,都被米记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米来凤拿起筷子,作势要敲江天放的头,手扬起一半,又放下了,咯咯的笑道:“你讨打是不是。。。敢拿姐姐开心。。。” “我以前就估计过,项目是从省里下来的;只需省里没有定论,州里、县里这些人,是不敢蛮动的;你有句话说得好啊,万一将来中央的结论是,股份制能够搞,那现在谁反对,将来就得追究谁的责任。。。”江天放说道。 米来凤夹了点菜,细嚼慢咽的,一边说道:“我晚上躺床上,有时候都觉得,我这回胆子可真大。。。” 江天放笑着说:“你躺床上想这些干嘛啊。。。躺床上,就该想床上的事情。。。” 米来凤俏脸闪现一片绯红,放下筷子,就伸手过来揪住了江天放的耳朵,颤笑着说道:“看来,我真得教训下你了。。。竟然敢调戏。。。” 江天放笑着一闪头,躲过了米来凤的“魔爪”,说道:“我的记大人。。。你别拿我当小孩子,行不行啊。。。” 米来凤一想,是啊,江天放也是成家的大男人了,开几句玩笑,不是正常的嘛;便说道:“那好,今天不揪你耳朵了,罚你。。。嗯,讲个笑话来听听。” 江天放便笑道:“好是,你想听荤的还是素的?” 米来凤又“咯咯”笑起来:“我都这岁数了,荤素不忌。” “嗯,那我就来个含蓄点的。。。”江天放想了想,说:“有小两口装修房子,结果呢,施工的师傅不认真,男的觉得施工质量太差,就在那脾气,和装修师傅吵了起来;女的一听,吵架了,赶紧过来劝架;这时候,男的就说了,‘老婆">,你来得正好,你靠墙壁站直罗。。。’;女的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听了,靠着墙壁站好。这男的就冲装修师傅嚷嚷开了:‘你们看,这才叫平,你们那贴的瓷砖也敢叫平?’。。。” 米来凤乍一听,愣住了;马上就反应过来,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江天放看她笑得喘不过气的样子,伸手去拍了拍米来凤的背,笑着说:“悠着点啊。。。” 米来凤笑了好一阵才听下来,伸手拍了拍胸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媚着眼冲江天放说道:“那你看。。。我这叫平还是不平啊?” 江天放大窘,摸了摸下巴,不敢接话。 “说啊。。。”米来凤娇嗔着说道。 “不平。。。肯定是不平。。。”江天放硬着头皮答道。 “你都没有摸一摸,怎么知道平不平啊你试一下嘛。。。”米来凤媚眼瞧着江天放,伸手去抓他的手,那意思,是想要他真的摸一摸。 江天放再也不敢抬头,埋下头就猛吃饭,一边含糊的说道:“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米来凤再次哈哈的笑起来,指着江天放说道:“瞧你那样,还敢开姐的玩笑。。。我当妇女主任那会,你还在吃奶呢。。。” 农村里当妇女主任,最擅长的就是插科打诨,和那般娘们闹一起;乡下结过婚的妇女,开起这种玩笑来,那叫一个不含糊啊,这一点,江天放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 两人嘻嘻哈哈的吃完饭,米来凤问:“一起走?” 江天放回答说:“你先走,我还等个人。” 办正事的时候,米来凤还是有分寸的,便说道:“那我先走了。。。” 米来凤走后不久,向家辉来了。 “江县长,那个洪九公,已经关了一个多月了;再关下去,可就不符拘留条例了。。。”向家辉一见江天放,便急急忙忙的说道。 最近,向家辉可是硬抗着马少华的压力,那次抓捕的其他案犯,差不多都已经转到检察院,准备起诉了,只留下了少数几个人,还关押在看守所,其中,就有江天放点名的洪九公。马少华不动声色的敦促过好几回,都被向家辉以“案件还有疑点”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刑事拘留也是由期限的,向家辉也不可能把洪九公无限期的关下去,迟早得把案件移交到检察院去起诉,由法院判决。可他还是没有闹明白,江天放点名道姓的抓洪九公,到底是什么意图?以他现在的判断,肯定不是江天放与洪九公有私仇,这个洪九公身上,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是江天放所需要的。 “最近辛苦你啦。。。向局长,是这样,前期呢,也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实在是因为,对这个洪九公,我也把不准,但是通过侧面了解,我觉得这个洪九公身上,一定是有问题的。早两天,我才找到了一点新线索。”江天放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报纸包,放到桌上。 向家辉打开报纸一看,里面包着的,竟然是几副扑克;有没开封的,还有已经用过,有些陈旧的扑克。 向家辉疑惑的望着江天放,他不知道,这几副扑克,算什么线索?不过,想必江县长是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 “你仔细看看,这副扑克有什么特点?”江天放拆开一副旧扑克,递给了向家辉。 这是一副很常见的“钓鱼”扑克,向家辉正反两面,不断的翻看着。 “看不出来啊。。。”向家辉一边看,一边说。 “你看这几个点。。。”江天放把扑克的背面朝上,指着扑克四个角上的小黑点,对向家辉说:“对比一下。。。” 看了好一阵,向家辉惊呼道:“这个小黑点,位置有不同还有啊。。。有的是黑点,有的不是实心点,是个圈。。。” “钓鱼”扑克是青山县商店里卖得最多的扑克;扑克的背面个角上,有一个小花纹图案,顶端就是四个不到一毫米的小黑点。 但是,现在向家辉看这幅扑克,都只有三个小黑点;不同的花色,小黑点的位置也是不一样的;少了上面那个点的就是黑桃,少了左边那个点的是红桃,以此类推。 还有就是,剩下的三个小黑点,有的是实心点,有的变成了小圈;估计,也是由一定的规律,能够通过这个来识别牌的大小。 “这种扑克,有的人叫它‘魔术扑克’,还有的人叫他‘老千’扑克。总之,知道了背面黑点的规律,你就能准确的知道这是什么牌。这几副扑克,是在洪九公的家里找到的。”江天放看到向家辉疑惑的望着自己,说道:“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青山县公安局看守所提审室。 向家辉坐在台灯的阴影里;被台灯照着的洪九公看不清向家辉的面容,只觉得对面传过来的压力很大。 洪九公最近十分的焦虑;狗娃答应了找大庆说情,会来“救援”他;可狗娃出去都一个多月了,除了托人捎了条烟进来,就只有一个字,“等”。 可狗娃等啊等,其他的同伙都已经结案进起诉程序了,他还是被关着;只有对面阴影里的这个人,时不时的来提审一下,除了翻来覆去过去交待的那些事,也没见新动静。 关在看守所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洪九公现在终究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自由”是最宝贵的。 第九十七章这才叫平 第九十七章这才叫平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九十八章 洪九公的手指 第九十八章洪九公的手指 以前,洪九公也曾经被抓过,只不过,顶多是被关在派出所几天,罚点款也就回来了。 被关在看守所与关在派出所,那滋味可完全不一样。 看守所,那就是平时说的“牢房”。 一间三十平米的房间里,关着二十几个嫌疑犯;房间的屋顶很高,灯的灯光洒下了,显得很清冷;铁窗也很高,不时有背着枪支的武警身影,从高高的铁窗口闪过。 往外边是一道铁门,往放风坪也是一道铁门。 每天早上六点,随着一阵铃声,所有的人必须以最快的度起床,叠被,洗漱;这时候,放风坪那边的门才打开。 放风坪也很小,只有二十来个平米;最让人压抑的是,放风坪的顶,是一个密密层层的铁网,抬头望天,天也被划隔成筛网;旁边,是高高的加了电网的围墙。 所有的嫌疑犯,只能通过放风坪的铁丝网孔,看到一片小小的天空。 每天三餐,除了清水煮白菜,就是盐水煮干菜。 这样的生活,虽然不用干活,但是,一日复一日的,身边,似乎永远只有二十几个整天愁眉苦脸的牢友;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听不到周围生的那些趣闻;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现在情况如何,不明白自己的未来究竟会怎样。 陪伴你的,除了高墙电网,就是武警铁窗,而这些,丝毫不会理会你的情绪。你不能跑动,更别想饭后去溜溜弯,你能活动的区域,顶多也就是这几十个平米的空间。 看不到树木,看不到荒草;你不能高声喧哗,更不能歇斯底里;晚上十点,你必须上大炕和几十个人一起睡觉。而第二天,你又必须按时起来。你没有机会熬夜,更没有机会赖床。 这样枯燥的生活,每一天都几乎一模一样。 这样的生活,洪九公以前没有经历过,现在,终究经历了;他终究明白,那些被法院判决了的人,即将押解到劳改农场的人,为什么会那么的欢欣雀跃;因为那些人,终究能够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了,那样的空气,也是一种自由。 眼看着其他的人都走了,洪九公还是呆在看守所,他已经对被“救援”绝望了,他现在只盼着,能够早一天离开这个该死的看守所。 只是,他的愿望一天天的落空,而对面yīn影里的那个男人,还是隔三差五的来一趟。sda8手、打。) “警官,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全都交待了,你就让法院判了我。。。”洪九公哀求道。 “怎么,受不了啦?”向家辉在台灯后面问道。 “我真的受不了啦。。。我现在只求着,法院赶紧宣判。。。我愿意去接受改造。。。”人在绝望的环境里,对世界的奢求会不断的降低。 “别着急,我今天啊,是来陪你的,陪你玩两把。。。”向家辉说着,身体从yīn影里走了出来,走到洪九公的身前站住。 洪九公惊讶的看着向家辉,看着他,真的拿出了一副扑克。 “我记得,你最喜欢玩扎金花,你来洗牌,牌。。。”向家辉说着,真的把扑克递给了洪九公。 洪九公拿着硬塞到他手上的扑克,不知所措的望着向家辉,他不知道向家辉要干什么。 “牌”向家辉沉声呵斥了一句。 洪九公打了个冷颤,赶紧的洗牌牌。 扎金花是个很简单的游戏,三张扑克牌,比大小。 “你可真霉啊。。。最大的才是个梅花八,我一个十就赢你了。。。”向家辉说着,看也不看自己的牌,径直从三张牌里抽出一张,打开,赫然就是红桃十,放在洪九公面前。 洪九公不敢置信,他的牌,连自己都还没有看呢,对方就一眼把自己“看穿”了? 拿起面前的三张牌,洪九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三张牌,最大的真的就是梅花八。 “再来。。。”向家辉又呵斥了一声。 洪九公再次洗牌,再次牌。 “难怪你会有牢狱之灾,这回,最大的才是个黑桃六。。。你是背时到家了。。。”向家辉调侃着,从自己的牌里,随便的摸出一张,就是一个黑桃九。 再次打开自己的牌,洪九公愣住了,对方又说对了,他最大的那张牌,真的是黑桃六。 “是不是觉得我在玩鬼?”向家辉冷声说道。 洪九公认定对方肯定玩了名堂,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现在,对方是警察,他是贼。 “那我们换一副扑克,你随便挑。”向家辉说着,转身拿过一打已经拆开了大包装,但是小包装没拆的新扑克,还有一副旧扑克,都摆在洪九公的面前。 洪九公傻傻的望着那些扑克,似乎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这些扑克很眼熟?你没猜错,这些扑克,都是我从你住处拿过来的。”向家辉说:“你随便挑,新扑克也能够。” 洪九公犹犹豫豫的,从那些没有开封的新扑克中,拆了一副;打开,洗牌,这回,他洗得很仔细,反反复复的洗了好几遍,才切牌;然后很仔细的,认真的,每人了三张牌。 “你这回运气更背,虽然你拿了个a是清一sè;不过,你碰到了我的三个五,这要是真的赌,你觉得,你得输多少钱?”向家辉说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扑克,说道:“你自己看,我不动牌。” 小牌输不了多少钱,最容易输钱的牌,就是大牌碰大牌,俗称“冤家”牌。 洪九公想了很久,艰难的打开了面前的扑克;果不其然,是一副a开头的清一sè,这样的牌,在扎金花里面,已经算是极好的牌了。 不过,洪九公看着向家辉的那三张牌,却是吃吃不敢去打开;因为他心底其实已经知道,对方的牌,只怕真的会是三个五,而这个残酷的现实,洪九公却不敢去面对。 “打开”向家辉又呵斥了一声。 洪九公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向了那三张牌,慢慢的,一张张打开,第一张是五,第二张还是五,最后一张,依然是个五。 “交待,你用这副牌,骗了多少钱?”向家辉冷冷的说道。 “警官,冤枉啊。。。我在这几副牌上面,输了十几万啊。。。”洪九公崩溃了。 向家辉其实早已经从洪九公的神态上揣度到了,洪九公,其实并不知道这几副扑克牌的秘密。只不过,职业的习惯还是让向家辉诈了诈洪九公。 “那你把这牌的来历,还有你输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洪九公低垂着头,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现实,只是在向家辉的逼问下,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这几副牌,是狗娃买的。 有一回在洪九公家里打牌,狗娃出去买了一打扑克回来,就是那种最普通的“钓鱼”扑克;那回,洪九公还赢了点钱,输的是狗娃。只不过,打完牌以后,狗娃脸sè很不好的就走了,剩下的那些扑克,就留在了洪九公家里;也就是现在出现在洪九公面前的这些扑克。 洪九公大部分时间,是和同伙们在山里打牌,回自己家打牌的次数极少。狗娃也在县城,每次回家打牌,洪九公都会去叫狗娃参 但是,洪九公的噩运开始了。 就在自己家里,洪九公陆连续续的输出去十几万;而最大的债主,就是狗娃。 “那欠的这些赌债,你后来是怎么还的?”向家辉看着停止说话的洪九公,追问道。 洪九公犹豫了。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拿这种扑克和你赌,是狗娃设的局?你还想帮他隐瞒?”向家辉的直言不讳,击碎了洪九公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不断以来,洪九公不断把狗娃当自己“亲哥”看待,他觉得,这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不是父母,是狗娃。但是,向家辉揭示的这个现实,完全的粉碎了他心中那份“崇高”的感情。 洪九公呆滞的目光,移向了自己的手。 慢慢的,洪九公抬起了自己的手,伸开手掌;这只手,与一般人不同。 因为这只手,只有四个手指;洪九公本名叫洪伟,就因为只有九个指头,才得了个和《射雕英雄传》里面洪七公类似的外号,洪九公。 “我,就是拿这根。。。手指,还了。。。狗娃,十几万的。。。赌债。”洪九公说完这句话,人完全的颓废了,整个身体,似乎在往下坠。 “你这手指,未必是金手指啊?值十几万?”向家辉冷冷的说道。 这十几万的赌债,就是洪九公对狗娃感恩戴德的开始。 洪九公也知道,自己的一根手指,怎么可能值十几万?可狗娃就恰恰让他这根手指,不但抵消了十几万的赌债,还另外赚了两万元现金。 洪九公原以为,狗娃就是他的再生父母;现在才知道,这十几万的赌债,不过只是个数字,对于狗娃来说,这个数字,需要多大,就能够变成多大。 “狗娃没有间接要我的手指,来抵这十几万的赌债。”洪九公想起往事,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转而变成了痛苦的回忆:“狗娃给我出了个主意,告诉我说,只需我按他的要求去做,不但这十几万的赌债,一笔勾销,而且,保证我还会有一大笔现金的收入;而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一根手指。” () 第九十九章 抓了再说 第九十九章抓了再说 向家辉不断不明白,江县长要抓这个洪九公,究竟是什么目的。 当他听到洪九公说,一根手指,十几万的赌债,他心里隐隐有了一种兴奋,向家辉知道,他已经走到了真相的边缘。 “赵健。”向家辉喊道。 着应答,从审讯室门口走进来一名干警,是向家辉的副手。 “开始记录。”向家辉吩咐道,然后对洪九公说:“你把这根手指的事情,详细致细的讲清楚。” “那是去年的时候,当时,我不断都躲着他;可怎么躲得开啊?狗娃很快就找到了我,还逼着我写了字据,字据上写了,一个星期得还钱;一个星期,我到哪去找钱还他啊?狗娃第二次找到我,我和他赌咒誓,再宽限一个星期;狗娃打了我一巴掌,说,‘再过一星期,你拿什么还?’;我当时赌咒誓,一定还,不还钱我砍我的手指头。再过一星期,我还是还不起钱,狗娃就抓住我的手,说我自己答应了的,不还钱砍手指。那一回我吓惨了,雪亮的刀,磨着我的指头,像锯子一样,拉过来,又拉过去。。。” 洪九公想起那光景,依然打了个颤。 “那后来呢?”向家辉问道。 “后来,狗娃没有砍我的手指,而是对我说。。。”洪九公摸了摸被砍断了指头,恨声说道:“他说他不要我的手指,就算是砍了我的指头,我那十几万,也是还不起的;他问我,有件事情,要我去做;做成了,不但这十几万赌债,他不要了,而且另外还有一笔现金奖励。。。条件就是,要我自己把这根手指头砍下来。。。” “狗娃要你做什么?”向家辉问道。 “他要我去欲树乡新开的锰矿做工。。。”洪九公说道。 “怎么做?”向家辉问。 “狗娃和我说,只需我去做几天的矿工,然后找个机会,弄点事故,然后跟欲树乡说,我这根手指,就是事故致残的。。。”洪九公说:“我当时最怕的就是狗娃找我要赌债,这根手指,就算是那天狗娃要砍掉,我也没得办法;听说还能赚现金,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答应,我怕狗娃当时就能要了我的手指头。。。” 向家辉能够理解洪九公当时的心情;帮狗娃干事,不但能够免了赌债,还能有几万的进账,一根手指头,值几十万啊,能不同意?关键是,就算洪九公不同意,他的手指也是保不住的。 “那后来呢?”向家辉问道。 “后来,狗娃安排我进了锰矿做工;到了第五天,他通知我,晚上‘行动’。。。”洪九公说。 “具体怎么行动的?”向家辉问道。 “狗娃和我说,他已经在矿洞里做了手脚,晚上,我进洞以后,只需在预定的位置,把他做了记号,支护矿洞的卯榫卸掉几根,然后砍断自己的手指头,喊‘救命’就行了。。。”洪九公回忆道:“那天晚上,和我一起进矿洞的还有几个人,我到了预定位置,卸掉了几根卯榫,结果,前面的支架就塌了,洞顶的石头纷纷砸落下来;我当时一狠心,抓起块石头,就把这根手指头砸断了。。。” “只有你一个人负伤?”向家辉问道。 “还有三个走前面的矿工受伤了。。。”洪九公低着头说道。 向家辉想起了这个事故。 欲树乡新开锰矿,因为巷道塌落,导致四人受伤;其中,一人重伤,三人轻伤。锰矿也因而而被关停整改,不断到现在,都没有批准复工。 “嗯,后来呢?”向家辉问。 “后来,欲树乡赔了我两万元。。。狗娃也再没有提起过那十几万的赌债。。。”洪九公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狗娃不断都不是想要自己的钱,自己这么穷,哪有钱输给他?狗娃设这么一个局,只是想要自己帮他,制造出欲树乡锰矿的事故。 至于狗娃为什么要制造这个事故,洪九公恐怕永远也想不明白的。 从看守所出来,向家辉立刻指挥赵健:“立即抓捕狗娃。” 狗娃最近很倒霉;就因为去山洞了玩了回牌,结果被刑警队给抓了。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逮捕起诉,可也被罚了两千块啊。这回来才多久,又被抓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啊?”狗娃还在挣扎。 赵健朝狗娃头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流氓遇到兵,有理也矮三分;狗娃老实了。 晚上…,向家辉打电话给江天放:“江县长,狗娃招了,是宇庆指使他干的;要不要抓宇庆?” 江天放很干脆的说:“抓了再说。” 宇庆近些年来,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还会被抓。 当向家辉敲开他大院门的时候,宇庆还十分奇怪,都快天亮了,向家辉能找自己有什么事? “宇庆,你因涉嫌故意伤害等刑事案件,被依法刑事拘留,这是拘留证,请你签字。”向家辉说完,身后的干警也不多话,走过去间接将宇庆铐起。然后才拿出笔来,让宇庆签字。 “向家辉你.老妈。。。”宇庆被铐住了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脱口大骂。 向家辉也不和他急,摇了摇头,将身体转过去,背对着宇庆。 旁边有干警冲着宇庆就是三拳两脚,打得宇庆往地上一蹲。 “宇老板,现在清醒了?”向家辉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了,这才转过身来,笑**的对宇庆说。 刑警队的干警们,早就看不惯宇庆了;你原来也就是一个魂魂,不就有了点钱嘛,瞧你那得瑟劲,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猖狂像。以前不理睬你,那是没抓着你把柄,现在终究落刑警队手上了,你还嚣张什么?说到底,你就是个流氓,我才是警察。 别看宇庆头上光环一大堆,什么“明星企业家”啥的,真落到刑警队手里,你也就是“砧板上的肉”,电视里天天都在说,“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是警告你们这样的人的。 “向局长。。。”宇庆挨了打,老实多了:“都是青山县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没得罪你。。。” 宇庆的语气是老实了,可话里还是透着股狠劲。 “宇老板,你是没得罪我;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依法在执行公务。我知道你有能耐,那些话,你去和领导们说。”向家辉说完,对刑警说道:“开始搜查,仔细一点。。。” 不一会,从宇庆的卧室里,搜出来两把猎枪,一些子弹。 “宇老板,有持枪证吗?”向家辉问道。 宇庆很牛气的回答:“没有。。。”在宇庆看来,青山县有猎枪的,又不止他一个人,这点屁事,怎么动的了自己? “嗯,你的态度很好。。。这样,先带回局里去,慢慢审。。。”向家辉说完,手一挥。 有干警押着宇庆走了,向家辉带着人,继续搜查。 到了上午,青山县富宇庆被抓的消息,就传遍了县城。 向家辉桌上的电话,从八点开始,一直就没有停止响过。 来电话的人,五花八门的都有,县领导、公检法系统的同事,以至还有向家辉的亲朋好友。 对于这些人的电话,向家辉都是一句话:“宇庆涉及到一桩刑事案件,目前处于侦查阶段,具体情况,不便透露。” 这种外交辞令式的对话,让很多人都闭嘴了,无法往下再问。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这些规矩还是懂的;刑事案件和普通治安案件,那是有本质区别的。 到了九点,向家辉又接到了电话:“你来一趟。” 很简短的几个字,说完就挂了;可向家辉不敢怠慢,收拾好卷宗就去了楼上。 能这么和向家辉说话的人,青山县不多;其中,就有一个是向家辉不能够马虎应付的,县政法委记兼公安局长马少华。 一到马少华办公室,向家辉就觉得气氛不对。这是他常年来形成的敏感直觉。 “宇庆的案子是怎么回事?”马少华单刀直入,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向家辉。 虽然是有备而来,但是,当马少华的三角眼出绿光的时候,向家辉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自然,很压抑。 “宇庆涉及到了一桩故意伤害案件,而且,这桩案件,还涉及到破坏公共财物罪;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宇庆是幕后主使人。”向家辉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卷宗。” 说着,向家辉将卷宗递给了马少华。 马少华接过卷宗,没有马上看,冷冷的问道:“为什么事先不请示汇报?” 上次国道行动,向家辉就没有事先请示,马少华已经警告过了;那次抓的,不过是些小魂魂,所以马少华也没有太追究。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抓的是青山县富,是汪利权的大舅子,是很多县领导都看重的人物;这样的人,抓之前不请示,如果出了大问题,怎么收场? 马少华的话,jī起了向家辉心底的傲气。 刑警队有充足的证据,依法拘留一个人,这也要干涉?你马少华也太不把下属当人看了。 “刑警队的手续是合法的,马记看了卷宗就会知道的。。。”向家辉说完这句话,低下了头。 虽然低着头,但是,向家辉依然能够感受得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 第一百章 狗娃的感激 第一百章狗娃的感jī 这一章是补上昨天欠的 向家辉低着头站在马少华面前,他觉得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但是,其实才几分钟而已。 “难道,我要一辈子都在他面前低头吗?”向家辉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而那种声音愈来愈强烈、高亢。 向家辉终究抬起了头,和办公桌后面的马少华对视。 就在向家辉与马少华视线对视的那一霎时,马少华竟然低下了头,开始看卷宗。 马少华看得很慢,神sè不断都很yīn沉。 现在,马少华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怎么办?”马少华的眼睛的余光,不断都在向家辉身上逡巡,他能够感觉得到,对面的那个男人,那个自己的属下,被自己整怕了的副局长,现在似乎越来越放松了。 “向家辉已经不能用了。”这是马少华的直觉判断,但是,怎么才能做到不用这个人呢? 大约有半个小时,马少华终究放下卷宗,说道:“案子我清楚了,最近这段时间,你也很辛苦;这样,省里有个政法委系统的进修会议,时间不长,主要的活动还是旅游;你把手上的案子做个移交,去宁阳参加这个会议,也顺便放松一下。” 向家辉站在那,没有开口,也没有挪动。 “怎么,还有事?”马少华的三角眼,一霎时闪出一抹厉sè。 “这个会议,还是安排老同志去,我不累。”向家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说完,说完之后,也没有看马少华的神态,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走出马少华的办公室,向家辉忽然觉得浑身都十分轻松;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在马少华面前逆来顺受,如此明显的表明自己的态度,那还是刚刚转业的时候才有的jī情。 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向家辉自己都不敢逗留在马少华的办公室,因为他能够预料得到,马记内心的狂怒与惊讶。向家辉不知道自己留在那,能否经得住马少华的“雷霆一击”。 但是,好在,现在一切都已经生了,向家辉不需要再为自己能否要走出这一步而犹豫不绝,只需要考虑,自己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可能生的局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向家辉先给江天放打了个电话:“江县长,马少华出手了。” 江天放的声音丝毫没有变化,这一切,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怎么样,还顶得住吗?” “还行。”向家辉回答得很简单,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走出这一步,太不简单了。 “不用之过急,现在,着急的,不应该是我们。”江天放叮嘱道。 向家辉默默的想了想,说道:“我懂了。” 放下电话,向家辉召集刑警队的主干力量,开了个会议;主要精神就是“依法办案”。 刑警队的行动,不断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向家辉明白江天放的意思,江县长是担心自己想把宇庆一棍子打死,全面出击,那样反而容易露出破绽,叫马少华抓住把柄反戈一击。 现在,是宇庆一伙人着急的时候,如果自己采取稳健的策略,对方反而容易铤而走险,那样的话,刑警队更能够抓住战机;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次不把宇庆整死,又有什么关系?宇庆这种人,迟早是自己的下饭菜。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自己这个职位的安全。 让对方招,让对方出牌;能够看看对方的牌,就看一看,看不了的话,也没有关系。 宇庆在青山县运营这么多年,能够做到青山县富,光靠他一个魂魂的出身,流氓的水平,怎么做得到?这不是靠一笔横财就行的,也不是靠给几个领导送几回钱,就能够维持这么多年的。 宇庆的背后,一定站着无数人,无数不能现身的人;宇庆这个流氓,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这一点,向家辉也早就想到过。 抓宇庆,整宇庆,应该都不是江县长的目的。以至,宇庆的妹夫汪利权,也不是江县长的目标。 这是一场战役,不是遭遇战;不是靠抓几个人就能取得胜利的,是一场需要比耐心,比毅力的战役。 果然,到了第三天,狗娃翻供了。 对于狗娃设赌局敲诈洪九公的事情,以及唆使洪九公破坏矿洞巷道设备致人伤残的现实,因为有洪九公这个“苦大仇深”的证人,狗娃倒是无从抵赖,不过,狗娃说,那都是自己的主意,与宇庆无关。 刑警队的干警急了,可向家辉不着急了;只是一句话:“按程序继续办案。” 可接下来的案子该怎么办?干警们心里没数啊,继续审问狗娃,狗娃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主谋,宇庆完全不知情。那神态,又恢复了往日里魂魂的姿势,完全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 干警们干着急,可向家辉纹丝不动的。 就在干警们迫不及待的时候,向家辉布置任务了:“抓捕狗生。” 狗生是狗娃的弟弟;兄弟俩是青山县的两坨“臭狗屎”。 抓捕狗生的原因是,据县城硫酸店王老板举报,长期遭到狗生两兄弟的要挟,不得不亏本给矿山供应硫酸;王老板不服气,曾去找过宇庆,但是被狗生、狗娃开枪,还击伤过他的朋友。(详情见第四卷第二十章)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多;王老板的朋友也出面做了证明。 狗生一被关进看守所,狗娃就着急了。 两兄弟名声虽然臭,但是兄弟感情还是很深的。 向家辉出面,再次审问了狗娃。 “说真话,我就考虑放狗生一马,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向家辉简单的说完,就坐那盯着狗娃看。 斗争了很久,狗娃终究开口了:“真的能够放过我弟弟?” “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宇庆?至少,我现在还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而宇庆还被关在牢里。”向家辉沉声说道。 狗娃的心理,逐步的崩溃了。 宇庆托人带话给他的时候,保证过两件事,一是给他们两兄弟五十万作为报酬,二是保证狗生的安全。 而现在,才过了几天,狗生就被抓了。 “大庆哥”难道真的要倒了? 狗娃被关在牢里,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关于宇庆的现状,除了知道他被抓了,其他的一无所知;狗娃只能凭仗简单消息来做判断并抉择。 狗娃知道自己肯定是完了;设赌局敲诈勒索还是小事,破坏矿山安全,并蓄意谋划和制造矿山安全事故,导致一人重伤残废,三人残疾,这样的罪,判死刑都是有可能的。 “你只需不是主谋,还有机会免于一死;你这回,想清楚了再说话。赵健,从现在起,开始记录。”向家辉说完,点了一支烟,递给了狗娃。 经过再次长时间的沉默后,狗娃完全坦白了。 “我jiā娃将香烟最后的末梢都吸燃了,审讯室里燃起了一股过滤嘴的焦味。 “欲树乡锰矿事故,是不是你主谋策划的?”向家辉问。 “是我按照宇庆的要求,胁迫洪九公干的。”狗娃回答说。 “宇庆为什么要整欲树乡的锰矿?”向家辉问道。 “据大庆哥说,这个锰矿是我们矿的竞争对手,而且,还有人看不惯欲树乡,托他整一整这个锰矿。”狗娃说。 “是谁托宇庆来整欲树乡的?”向家辉问。 “这个我不知道。”狗娃看上去不像说谎。 “你早几天为什么会翻供?”向家辉问。 “因为大庆哥托人带话给我了,只需我把这个案子扛下来,他保证我们一家人,以后都衣食无忧;不但会给我们家五十万做弥补,还会安排我弟弟狗生去矿上当个副矿长。”狗娃气愤的说道。 “这个话,宇庆是托谁来说的?”向家辉继续问。 “是我们监室的管教李干部和我说的。”狗娃回答说。 “当时,还有谁听到了李干部的这个话没有?” “没有其他人在场,李干部是在晚饭后,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和我说的。”狗娃说道。 向家辉想了想,说道:“那好,我再问你硫酸店王老板的事情,这事,是以你为主还是以狗生为主干的?” “都是以我为主,我弟弟只是跟着我去看热闹的。。。那天在矿山开枪的也是我,我弟弟不会开枪啊。。。向局长,这件事,是我害了我弟弟啊。。。求求你,千万别冤枉我弟弟,他是个好人啊。。。”狗娃倒是很开窍,立刻就把责任全部揽过去了。 “你弟弟是好人?”向家辉想笑了。 “我弟弟。。。至少没有我坏,是我带坏了弟弟。。。”狗娃一想,说弟弟狗生是好人,估计青山县也没人肯信。 “嗯,这还差不多,看来,你弟弟还是能够挽救的对象,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向家辉沉yín着说道。 狗娃一听就来神了,“人民内部矛盾”,那就是劳教的对象了,顶多也就是判个两三年的事。狗生能够这么处理的话,这个向局长“够意思了”。别人不知道,狗娃能不知道弟弟干的那些事?判个十年八年的,绝对不冤枉。 录完口供,狗娃签字画押后,向家辉按停了录音机。 “嗯,你等你弟弟的消息,很快的。。。但是,你给我记住了,我能把狗生送那去,就肯定还有办法把他再提回看守所。。。”向家辉冷声说道。 “向局长,我懂。。。”狗娃感jī得想哭了。 () 第一百零一章 常委们赶集 第一百零一章常委们赶集 一九九一年的岁末,注定是青山县最不平凡的一个冬季。 狗生被送往了劳教队;刀疤脸被判了三年;狗娃还在看守所关着,等待他的,肯定是一个漫长的刑期。 宇庆也被关在了看守所,只不过,他没有认罪,还在死扛着。 向家辉不断在承受着一种无形而巨大的压力;这份压力,江天放能够感受得到。 运输公司开业了,一百多台卡车,驰骋在青山县大大小小的山路国道。 客运站改组成了客运公司,原来纷杂而无序的中巴车营运市场,都统一到了客运公司进行管理;现在,坐中巴再也不用担心“马路惊魂”那样的场景会出现了;从售票厅买票,中巴准时准点的会依次出。 青山县交通局悄无声息的撤除了七个国道收费站,都是在晚上进行的,很多人以至都没有意识到,只感觉得出,原来收费站的地址,还有些建筑物遗留的踪迹。但是,很多司机都知道,因为,现在跑一趟,再也不用花费原来那么多钱了。 欲树乡的水泥厂扩产后,已经正式开始批量生产,运输公司的卡车,排着长龙等候在厂门外。 石屏乡的砖厂也顺利的产出了新型“矸石”砖;因为价格低廉,产量大,不但销往湖西省,以至连平洲那边也有人来订购。 随着水泥的运达,望水乡小水电站的建设进入了**阶段,一座坝体的雏形,日渐清晰的显现在人们的眼前。 最显眼的是易泰县长主抓的药材基地;随着药厂资金连续到位,药厂技术人员跟着政fǔ工作人员一起,不断的深入到乡间山里,走家串户的,在每个村、每个镇,开办了药材种植技术培训教室。 山里沉睡了无数年的土地,随着农民们开山时一声声的劳动号子,坦露出那féi沃的土壤。 青山县岁末的最**,出现在元旦前后两天。 幸福村经过一个多月的建设,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集贸市场正式营业了。 老田村长在县电视台,连着打了一个星期的宣传通告,1991年12月31日和1992年的元旦节,是青山县新集贸市场赶集的日子。 31号一大早,县城入口,幸福村集贸市场所在地,就开始人声鼎沸,锣鼓喧扬起来。 成群结队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慢慢的向这里集中。 江天放随着田板富、胡子敬众多县常委一起,赶到了集贸市场。 两栋宽敞、高大的简易建筑,威武的蹲在宽阔的大坪中。 田村长驱逐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长溜的龙灯、狮子队伍。 “感谢田记,感谢胡县长,感谢。。。”田村长说了一长串的谢谢。 身后的那些龙灯狮子,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可劲的舞动起来。 江天放心里疑惑,这田村长可真舍得下本钱,弄这么多龙灯狮子的,得花多少钱啊? 田村长和江天放是最后才握的手,谁让江天放在这些县领导里面,排名是最后呢。 似乎看出了江天放的疑惑,田村长绽放满脸的皱纹,笑着说:“江县长,这都是我那些个老兄弟们,自己组织了龙灯狮子队伍,来给我捧场的。。。” 江天放恍然大悟。 却不知,田村长似乎鄙视的接了句:“不是啥都得花钱的。。。” 江天放哈哈笑了起来,这话,好似乎自己以前常用来教育别人啊。 开业典礼很简洁,田板富上台说了几句助兴的话,胡子敬也说了几句,接下来就鞭炮轰鸣,还夹杂着农村的鸟铳鸣放的巨响。 田板富走前面,胡子敬一行人跟着,开始围着市场内部进行参观巡视。 集贸市场建得空间比较高大,顶上是用半透明的塑纤材料瓦;一排排的摊位,顺着通道两边排过去,水泥板是摊位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小商品;大到大锅犁扒,小到针头线脑,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 随着领导们入场,后面的老百姓也纷纷跟着进了市场;集贸市场里登时开始变得嘈杂热闹。 领导们慢慢的逛着,看上去似乎兴致盎然,有的还和摆摊的老百姓闲聊几句。 最高兴的人,当然是老田村长;其次就算李开了。这个集贸市场,就像是他们两人的孩子,是他们一把泥一把土给建起来的。 袁启阵也来了,在领导面前的时候,他的脸sè那可是春风满面,可一离开领导,脸sè就变得yīn晴不定。 还有一个人也很高兴,这就是胡子敬。 九一年的最后一天了,统计局的数据,基本上都出来了。 青山县的经济数据,今年和去年相比,算得上是打了个大胜仗。 财政收入增加了40,城镇及农村人均收入,分别增长了27和22;虽然说,和江天放明年要翻一番的豪言还有距离,但是,胡子敬至少看到了希望。这个度,已经在全州都能排的上前三了。最关键的是,胡子敬觉得,明年翻一番,问题真的不是很大。别的不说,药厂的后续投资,就足够支撑gdp数据的增长。 老田村长来请胡子敬参加集贸市场开业典礼的时候,胡子敬满口就答应了;以至还和田板富说了说。 令胡子敬没有想到的是,田板富竟然对这个只投资了十几万就建起来的集贸市场开业,非常感兴趣,并通知了在家的所有常委,都来“与民同乐”。 田板富为什么会这样?是知道了今年经济的增高兴呢,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胡子敬没想明白,总之,集贸市场是政fǔ办的一件实事,常委们能赏脸来,总比不闻不问要好。 米来凤和俞萍走在一起,两人叽叽喳喳的,不时的和摆摊的老百姓凑在一块,以至还在那侃价。 武装部长周昌盛也来了;他走得很慢,不久就和后面的江天放走了个并肩。 “周部长好。”江天放主动打了个招待。 “这个集贸市场,搞得很好,这样,老百姓就没以前那么辛苦了。。。”周昌盛说了一句。 说完,周昌盛的步伐又快了,眼见着,就走到了前面去。 江天放笑了笑,这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谁知,走着走着,江天放觉,自己竟然和田板富走到了一起。抬眼看去,胡子敬和米来凤等人,已经走出前面很远了。 “田记好。”江天放还是很礼貌的问候领导。 田板富的神态如常,在这种公开场合,永远保持了他特有的“牡丹”之笑。 听到江天放打招待,田板富悄然点了点头,站定下来,拿起面前摊位上的一个紫砂壶,问了问摊主价格,竟然掏钱买了下来。 拿着紫砂壶,田板富继续和江天放走了个并肩,问道:“小江县长,你帮我看看,这个壶,怎么样?” 青山县产粘土,民间就有不少的艺人,制造陶瓷器皿;县里以前有个陶瓷厂,也曾经红火过一段时间。 “看成sè,很不错,田记眼光独到啊。。。”江天放瞟了一眼,说道。 “小江县长,你有点言不由衷哦?”田板富说道,要是旁人听到两人谈话间那种随便的语气,肯定想不到,前阵子,江天放还曾经为了小水电的事情,为了薛益,要挟过田板富。 “田记何出此言啊?”江天放问道。 田板富似乎已经不记得两人曾经生过的不愉快了,笑**的说道:“这紫砂壶,你连手都没有过,怎么就能断定它成sè不错呢?” 江天放笑了笑,说道:“这个买紫砂壶的,我以前看过他的东西,很有印象。” 田板富笑着说:“看来,小江县长是有备而来啊。。。那这把紫砂壶,我借花献佛,就送给你了。” 说完,田板富也不等江天放拒绝,就把那把紫砂壶,递给了江天放。 江天放也没有推辞,竟然就真的接了。 别看其他常委都走远了,可不少眼睛,都盯着这边呢。 “小江县长,有人想敬你喝茶,你觉得,怎么样?”田板富的笑容依旧“横溢”。 田板富说的是敬茶,而不是请他喝茶;江天放倒是挺上道的,说道:“喝茶好啊,润肺养神。。。” “我听说啊,咱们青山县就产茶,不过,据农民讲,大青山的茶不好种,山上有一种小虫子,专门肯茶叶出的新芽,所以啊,产出来的茶叶,一个是量很少,其次呢,很多都是虫茶;我不断在琢磨着啊,要找个法子,能把这个虫子给灭了,这样,咱们青山县也就能出好茶了。。。”江天放依然是笑着说道。 田板富神态依然没有变化,低声说道:“这个虫子,我知道,俗称茶蚜虫;以前我在乡里的时候,也找过些专家来治理,可惜啊,效果很不明显;专家说,这种虫子,是大青山特殊的环境和气候才进化出来的,一般的农药,效果不大。。。” “田记真是有心人啊;不过,我想,这总得有个过程,一次就想把这个问题从根本处理了,也不大可能。。。”江天放把玩着手上的紫砂壶,说道。 “这样就好。。。慢慢来嘛。”田板富点了点头。 “我听茶农说啊,这种虫子很蠢,咬着茶的新芽就不放,非得吃光了那些新芽才会换茶树。。。”江天放说着,田板富听着。 () 第一百零二章坏事连连 第一百零二章坏事连连 领导们参观集贸市场的时间不是很长,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就各自离去。 江天放回到办公室里,却接到了向家辉的电话。 “江县长,情况有点不大对劲。”向家辉的语气中,略带焦虑。 “嗯,你慢慢说。。。”江天放沉声说道。 “宇庆不断不肯认罪,这还不算,今天,局里来了个检察院的工作组,不断的找刑警队的干警在谈话;主要询问,在侦办宇庆案的过程中,刑警队能否有刑讯逼供、诱供等行为。” “刑警队,你还能掌控吗?”江天放皱着眉问道。 “应该没问题。”向家辉对于刑警队还是有信心的,终究,他在刑警队运营了十来年。 “那就没事,让他们查,你继续*天放稍微放心了。 现在,有人开始出招对付向家辉了;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自乱阵脚。 “我主要是担心啊。。。江县长,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向家辉的焦虑依旧。 “你担心什么?”江天放问道。 “我听说,元旦后,局里要开党组会,调整部分局领导的分工,只怕。。。”向家辉犹豫着说道。 如果马少华一定坚持要调整分工,不让向家辉以后分管刑警队工作,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公安局分工属于内部工作,县里也不能干涉。 “不要慌,你现在还是副局长兼刑侦队队长;他就算是调整分工,要免掉你的队长职务,也需要走程序,我来想想办法,你那边也抓紧,宇庆的案子,不能拖太久,他和洪九公终究不同。”江天放叮嘱道。 “嗯,我明白了。。。” 挂了向家辉的电话,江天放陷入了沉思。 田板富送自己紫砂壶,还说有人要“敬茶”,是什么意思呢? 公安局这边,马少华动用了检察院的力量来核查刑警队的办案程序,看来,马少华是真想动一动向家辉了。 正想着,电话再度响起。 “小放,是我,丽芸姐。”电话那头,传来了钟丽芸略带疲倦的声音。 “丽芸姐,怎么啦?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江天放关怀的问道。 “累是有点累,不过还顶得住。”钟丽芸说道。 钟丽芸近期,连续播了三期关于望水乡小水电的专题节目,其中,最近的一期,搞了个辩论会,从那些支持小水电和反对小水电的人当中,遴选了几个具有代表xìng的人物,在电视里进行专题辩论。这期节目,在湖东省反响极为强烈,一是这样的节目形式,公开讨论没有定论的社会热点问题,在当今传媒界,还是第一次;其次呢,就是令电视台想不到的是,节目播出以后,有很多的学者、专家、企业家大电话以至间接找到了电视台,要求电视台展开第二次辩论,并且要求电视台扩大辩论者的阵容,他们都想上电视,表自己的观点。 同时,钟丽芸要求江天放写的系列评论文章,经过几番修改,也连续表在《湖东日报》上了;有不少的理论界人士,找到了钟丽芸,想和她面对面的进行沟通交流。 这些工作压在钟丽芸身上,确实够她累的。 “要不,你再来青山县呆几天,我带你去山里散散心?”江天放笑着问。 “我倒是想去啊,可春节前估计去不成了。。。”钟丽芸开心的笑着说。 “怎么,台里工作放不下?”江天放问。 “有个事,得和你商量一下。。。”钟丽芸收敛起刚刚的笑意,闷声说道。 “丽芸姐,你说。。。” “是这样,我昨天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当代思想》杂志的总编,就我连续表的系列评论员文章,要求和我面谈,据他说,陪同他一起到宁阳的,还有广电总局的一位副局长。我有些奇怪,他们来找我干嘛?我要不要去啊?”钟丽芸的声音,带着些神秘。 “你紧张什么?我先问你啊,你们台长知道这事吗?”江天放笑着,缓解了一下钟丽芸的情绪。 “我当然给台长汇报了啊。”钟丽芸说道。 “那你们台长怎么说?”江天放问道。 “唉,对了,小放,我和你说个怪事啊。。。”钟丽芸没有间接回答江天放的问题,反而八卦起来:“我觉得啊,我们台长这阵子,很奇怪。。。” 江天放能拿丽芸姐怎么地?女人嘛,思维的腾跃xìng,就是有这么大,只能耐着xìng子,顺着她的话说:“你们台长怎么怪了?” “以前,我觉得台长很油滑,你想啊,连薛益来台里搞。。。女掌管。。。总之,就是这种事都能忍,你说,他该有多滑头;可是,这一回,我表了那么多评论员文章也好,还是播出青山县的系列专题节目也好,他都没有管过我,我听说啊,有的副台长曾经说过,‘钟丽芸的《湖东行》栏目有问题,建议暂停播出”可被台长给否决了,台长说,‘钟丽芸是栏目负责人,《湖东行》就让她去搞,我看,最近收视率还提高了不少呢’;你说,台长是不是遭到了什么暗示,故意放我一马啊?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薛益的事情,那是双方愿打愿挨的事,台长也管不着啊;你的栏目,我估计,台长是选择了放任自流的态度,他自己肯定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否则,光靠拍薛益的马屁,他也当不上省台的台长,这个位置,是需要水平和能力的。”江天放想了想,回答说。 “嗯,我估计也是这样,《当代思想》总编要约见我的事情,我向台长汇报的时候,台长没说同意我去,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了句。‘我现在有事,改天聊。。。’。小放,你说,我到底去不去啊?” 江天放想了想,说道:“对方既然是总编的身份,又有广电总局的领导陪同,你让他通过正当的途径,到省委宣传部备案申请,到台里正式见面。” “我今天也是这么和他说的啊,他告诉我说,来宁阳的事情,他们不想惊动地方上,坚持要和我sī下里见面,不愿意把事情公开。”钟丽芸疲累的说道。 这个事情,听上去就绝对不简单,钟丽芸当了这么多年的记者,这点嗅觉敏感还是有的;这后面,一定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丽芸姐,你别担心,既然是这样,那就是他们做贼心虚了。。。你放心大胆的去见他们;不过,去见他们的时候,你请台里派个人跟着,把谈话记录下来就是了。他们来宁阳,不是冲着你来的,是想挖出你背后的人。”江天放想明白了。 “我背后的人?什么意思啊?”钟丽芸疑惑的问道。 “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挖出来,你写这几篇文章,做的这几期节目,是受谁的指使,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策划的?”江天放注释说。 “那我背后的人还不就是你小放啊。。。喂,小放,这事不会牵连到你?”钟丽芸紧张了。 江天放笑了,也颇为感动;丽芸姐的关怀,那样的毫无保留。 “丽芸姐,你放心,我现在啊,还没有资格被总编、副局长惦记上;他们的目的,至少都是省委里面人物了。。。你啊,就实话实说,这几篇文章,就是你们根据小水电的实际情况,和米来凤、蓝小燕琢磨出来的,没有任何其他人参与,这样就行了,实在顶不住了,就把我‘出卖’给他们,我去对付。。。”江天放笑着说道。 “呸,什么出卖啊,我就算是招出你来,也是向组织靠拢。。。”钟丽芸这回听懂了,上面那些人啊,就是来搞路线斗争的,想通过自己,“揪出幕后人物”来;这些人哪里会知道,压根就没有什么幕后人物。 “行了,小放,丽芸姐知道怎么办了。。。你自己在青山县,凡事也要多留个心眼,别傻傻的,被人给套住了。。。还有啊,那边生活不好,你记得多吃点好的,要学会照顾自己的生活。。。”钟丽芸啰啰嗦嗦的说着。 江天放没有chā话,更没有挂断电话,就这么笑嘻嘻的,听着丽芸姐在那边啰嗦;把这种啰嗦当成幸福来听。 说了好一阵,钟丽芸才停下来,说道:“小放,在那边可别胡来,我会随时来检查的。。。就这样,挂了啊。。。” 放下电话,江天放心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满足,可也有一丝凌乱的忧伤。 新年马上就要来了,也许,就在未来的这一两个月里,一切都会见到分晓;可是,这一两个月,也肯定是最黑暗的时候。 向家辉那里如此,丽芸姐那里,同样如此。 正想着呢,电话再次响起,接通了一听,是蓝小燕。 “江县长,出事了。。。”蓝小燕的语很快。 “小燕老师,你别着急,慢慢说。。。”和蓝小燕交流,先得稳住她,才能有效沟通。 不过,以蓝小燕的xìng子,不是她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绝对不会打电话给江天放。 前面是向家辉和钟丽芸,现在,蓝小燕那又生了什么事呢? () 第一百零三章 五个坏消息 第一百零三章五个坏消息 蓝小燕在电话里急急的说道:“江县长,我刚刚接到州改委的电话通知,说望水乡的小水电站没有经过审批就开工,属于违规项目,勒令我们停工。” 当初打了演讲去州改委,那帮老爷们怕担责任,不敢签字;现在,小水电都搞起来了,资金、技术、设备也到位了,这些人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在这里面闹腾点事出来。 “只是个电话通知,你担心什么啊?等他们的文件下来再说。。。”江天放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小水电是省里的项目,除非省里下文叫停,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听州改委的。。。”蓝小燕说道。 “嗯,就按你的想法去做。”江天放笑着说:“是不是最近感觉到压力了?” “没有啊,我天天工地,哪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啊。。。”蓝小燕说道:“我现在,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完工的事情,其他的,没精力去顾及了。” 这就是蓝小燕的特点,做任何事请,都是心无旁骛的,认准了,就一头扎进去,不会在不测界的干扰。 “那就好,你安心搞建设,有事情就打我电话。。。” 江天放挂了电话,坐那想了还没有几分钟呢,手机又响起来了。 “小江县长,是我。”来电话的是米来凤。 “米记,好事还是坏事啊?”江天放笑着问道。 “怎么,你今天听到不好的消息了?”米来凤诧异的问道。 “是啊,刚刚连着接了三个电话,都不是好消息。。。”江天放笑着,把蓝小燕、钟丽芸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还重点讲了讲向家辉的事。 以前,江天放没有和米来凤说起过,他在公安局还有向家辉这条线,这是米来凤第一次听他提起。 “唉,风雨欲来啊。。。”米来凤叹了口气说道:“我这里也听到不好的风声了,说州里准备安排我去省委党校参加一个‘党务工作”时间是三个月。能参加这个,倒是好事,只不过,现在这节骨眼上,安排我去,只怕是另有所指啊。。。” 这样的人员安排。能事先传出风声来,肯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的。 江天放想了想,问道:“米记,你自己的想法呢?” 米来凤回道:“我也很矛盾。。。能参加这个的,大多数人都有机会提县委记;可是,现在我要是离开青山县,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难应付啊。。。” “这是个好机会,我看,米记你还是应该去;县里的工作,你不用担心,我能应付。”江天放很理解米来凤目前的心态,对于任何一个专职副记来说,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当上一把手。而这个,是所有组织调查程序评议中,很有分量的一个环节。 “我再考虑一下,反正现在也没有正式通知下来。。。”米来凤说。 “等通知下来了,你就是不想去都不行罗。。。”江天放笑着说道。 “对了,刚才在集贸市场,没什么事情?”米来凤指的是先前在集贸市场,田板富和江天放在一起的事;她其实很想知道,田板富究竟为什么会送一把紫砂壶给江天放。 按说,这种官场上的事情,是不大好去打听的,可米来凤还恰恰就问出来了。大概,她觉得自己现在和江天放的关系,能够互相聊这些事情了。 “没事,普通的聊几句。”江天放不是有意要隐瞒米来凤什么,而是田板富与自己的谈话,真要是细细琢磨,里面的内容能够无限遥想,可要说两人谈了什么实际的问题,确实是啥都没有。 “没事就好,总之,你小心点。。。这是个老狐狸。”sī下了说话,米来凤很明显的显露出对田板富的坏印象。 挂了米来凤的电话,江天放坐那开始琢磨,这都四个电话了,也不知今天还会有什么坏消息来没有? 没想到,正想着呢,电话就响起来了。 “小放,是我。”是宋誉华打来的。 “宋哥,明天就是元旦了,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啊。。。”江天放笑着说道。 “小放,我现在没那心情啊。。。康主任那边,现在动静有点大了。。。”宋誉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怎么了?”江天放问道。 “省政fǔ下去了一个工作组,是省政fǔ秘长带队,据康主任和我说,最近这几天,天天开会,还要求改委的领导干部,每个人写进修心得,思想汇报材料。我担心,康主任会不会有麻烦。。。” “呵呵,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五个坏消息了。。。我说宋哥,这都新年了,你也弄点好消息,让小弟开心开心啊。。。”江天放没有间接接话,开起来玩笑。 “我说小放啊,你真不担心?”宋誉华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啊。。。来了工作组,说明有人扛不住了,想尽快下结论呗。再说了工作组下去,写思想汇报,说明对方手上没有什么牌可出了,才会想出这种形而上的招数出来。。。康主任肯定早就看透了这其中的奥妙。” 宋誉华叹了口气,说道:“你啊,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你才二十几岁,是个刚刚退伍的军官;老康和你的说法,一模一样。康裕那是沉浮政坛几十年了,他能看得透,我能够理解。。。你啊,真是个怪物,怎么和这些老江湖一样呢?” “宋哥,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江天放笑道。 “我倒是想看你笑话来着,可也得你给机会啊。”宋誉华也笑了。和江天放打交道的时间越久,就越是能感觉到他身上蕴含的那种沉稳、坚定。从来就没有惊慌失措的时候过。 “宋哥,不用着急,上面快有结论了。”江天放笑着,安慰了宋誉华一句。 宋誉华一听,心里就高兴了;“上面”还能有谁?那肯定是江天放从乔老爷子那得到的消息啊。 “那我就安心了,对了,元旦回宁阳吗?回来的话,聚一聚。”宋誉华说道。 “现在还不确定,看情况。”江天放回答说。 “那行,先这样了。。。老康那边,我也去给他点信心。”宋誉华说。 挂了电话,江天放坐那,板着指头数了数,一共五个电话,五个坏消息了,也不知今天还会不会听得有有新的坏消息;反正是九一年的最后一天了,干脆,把坏消息都凑今天一块算了,让一九九二不再有烦恼才好。 正这么想着呢,电话还真响起来了。 “哥,想我没。。。”电话里传来的是可乔温柔亲切的笑声。 一听到可乔的声音,刚才的那些烦心事,登时被江天放不知扔哪个角落去了。 “当然想啦。。。我正琢磨,要不要今天回宁阳去呢。”江天放笑道。 “不用回来啦。。。因为我今天去你那。。。”可乔笑着说道。 “真的啊?”江天放欣喜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啊。。。乖乖的,等我哦。。。”可乔的语气,如此的优美动人。 江天放脑海中,立时闪现出一幅晚上房间里可能出现的画面他咽了口口水,心底在腹诽可乔,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说啊,那是岛国“动漫”里经常出现的台词。 “行啊,你路上注意安全。” 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这个消息,把前面的yīn霾,全部一扫而空。 傍晚的时候,可乔的车,终究到了青山县。同来的,竟然还有江子英。 大哥江子勇搞完水泥厂设备的安装后,又呆了几天,还去了趟石屏乡的那个砖厂看了看,现在已经回宁阳了。 “弟弟,快让姐看看。。。”江天放搂着可乔飞奔过来的身子的时候,江子英也跟过来了。 “姐,我好着呢。。。没瘦。。。”江天放一边任由姐姐的魔爪在他头上脸上肆意的,一边笑着喊道。 “嗯,看上去,精神还能够啊。。。”江子英现在的装扮,越来越精致了,一件花边的衬衣,一件大开领的女士西服。 “姐,可乔,饿了,我带你们去吃饭。。。”江天放开心的笑着,一手揽着可乔的腰,一手拉着姐姐的手,朝餐厅走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起来,可乔推**间的窗户,惊喜的叫道:雪啦,好美啊。。。” 江天放跳到可乔身边,朝窗外一望,可不是吗,漫山遍野的,全是银装素裹,美得惊心动魄。 一九九二的元旦,青山县迎来了他第一场雪。 “可乔,这景sè美是美,但估计,这几天你是回不去罗。。。”江天放搂着可乔的腰肢,在她耳畔摩挲着说道。 “回不去好啊。。。”可乔美滋滋的回道。 青山县地处山区,每到雪雨季节,因为道路本身险峻,一旦遇到冰雪天气,山路湿滑,很容易形成交通不测。所以,近些年来,一遇到冰雪天气,就会采取“封山封道”的做法,以免生事故。 “不回去咱们也得抓紧时间。。。”江天放笑着,双手已经从可乔的衣襟领口探了下去,可乔“嘤咛”的一声娇呼,室内登时春sè盎然。。。 () 第一百零四章以大欺小 第一百零四章以大欺小 即便是元旦,向家辉与刑警队也没有休息。 县检察院的一位副检察长带着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小会议室与向家辉谈话。 “向局长,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投诉,有几个问题,请你照实回答。” 问话的是副检察长姓孙,叫孙德望,一双眼睛呆板的看着向家辉。 “孙检察长,我想了解一下,你刚刚说是接到了群众举报投诉,那这个举报,是实名举报还是匿名举报?”向家辉不动声sè的问道。 “这个。。。属于保密范畴,不方便向你透德望停顿了一下,回答说。 “那行,你有什么问题,虽然问,问完了我还得去查案子。”向家辉说完,点起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一股烟雾喷薄而出,缭绕在他周围。 “举报信上指出,刑警队在办案过程中,存在有严峻的刑讯逼供行为,有没有这回事?”孙德望冷冷的问道。 “孙检察长,你也是公检法系统的老人了,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出来?”向家辉斜了孙德望一眼,讽刺的说道。 检察长是有这样的权力,调查国家工作人员在行使职权过程中,能否有违纪违法行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向家辉会怕这个孙德望。 既然与马少华撕破了脸,那向家辉就有了迎击对方后续手段的心理准备。 虽然孙德望与自己平级,但是,当就职务权力而言,自己这个副局长兼刑侦队队长,并不在对方之下,不用对孙德望点头哈腰的。 “向局长,你这是有抵触情绪啊?怎么,检察院没有资格来查你吗?”孙德望有些火了,这个向家辉,一上来倒还先指责起自己来了。 “有资格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坐这里了;那行,我回答你,据我所知,没有。”向家辉耸耸肩,无所谓的回答道。 “你这叫什么态度?”孙德望怒了,啪的一拍桌子。 “你拽什么拽”向家辉毫不示弱的反拍桌子说道:“你问我答,你还当我是犯人啊,拍桌子谁不会?你这算不算刑讯逼供?” 德望气得手都抖了,来公安局之后,刑警队的那帮干警,压根就没有把他这个副检察长放在眼里,他心里早就憋一肚子火了,没想到,这个向家辉比那些人更牛气,间接拍他的桌子。 “据举报信反应,在审理狗娃的案件当中,你们采取了刑讯逼供的手段,导致狗娃一再翻供,有没有这回事?”孙德望yīn着脸问道。 “没有这回事,具体案情,还在侦查当中,属于保密范畴,等案件移交到了检察院,你再核查。”向家辉叼都不叼孙德望。 你孙德望不是说举报人需要保密吗?那我这刑事案件更需要保密了,大家都公事公办,你能怎么着? “宇庆的案子是怎么回事?他是明星企业家,你们在抓他之前,考虑过社会影响没有?事先为什么不请示领导?还有,抓宇庆的理由是什么?”孙德望坐下来,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 “宇庆又不是人大代表,为什么要请示领导啊?明星企业家怎么了,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呢。抓他的证据很充分,这点,我倒是能够坦白告诉你,至少有一条,‘**持枪’。”向家辉很轻松的说道。 “**持枪?”孙德望疑惑了。 “是啊,我们从他家里,搜出来两只猎枪,宇庆也承认了,枪是他的,没有办理持枪证。”向家辉笑了。 孙德望心里那个气啊;青山县是山区,狩猎成风,很多人家里都有猎枪,也没几个人会真正去办持枪证;这个向家辉,竟然抓宇庆这个小辫子。 “这算什么理由?凭这个你就抓人?”孙德望质问向家辉。 “怎么,孙检察长对于我们的法律制度,有异议?你要是觉得能够不要持枪证就持枪,那你能够向上级机关写提案提啊,只需修改法律了,我马上就放人。。。”向家辉说着,冷笑了一声。 孙德望闭嘴了;虽然民间风俗如此,可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啊,这是政治立场问题,可是老人家讲的,谁敢去修改?对枪支的控制,其意义的本质就是对政权的维护。 几个人正在会议室谈话呢,外面忽然想起了警笛声,不一会,刑警队副队长李良进来演讲。 “向局长,孙璞、袁阳等人已抓捕归案,请指示。” 李良汇报的时候,根本没在意还有检察院的人在,间接大声喊出来。 孙德望一听,脑袋一下子就**了。 “孙璞?”孙德望喊道:“你们抓的孙璞是谁?” 向家辉冷冷的冲孙德望说道:“按纪律条例,孙璞是你儿子,你应该申请回避。” “向家辉,你太过分了你有事冲老子来啊,抓我儿子算什么本事?”孙德望控制不住了,狂怒道。 向家辉冷冷的摇了摇头,没有回孙德望的话。 你都骑到我脖子上来拉屎了,我不整你整谁?你孙德望既然敢冲到前台来冲我向家辉开炮,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但是,这个话,只能是双方心中有数,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孙检察长,请注意你的身份。。。”向家辉冷冷的说道:“还有话要问我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办案了。” 说完,向家辉也不等孙德望同意,转身就走出了会议室。 审讯室里,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在那嚣张的破口大骂。 “你有种抓我,看我出去不整死你们几个。。。”其中一个干瘦干瘦的,指着干警在那骂。 另外一个胖胖的年轻人也不示弱,嘴里骂着娘,脚却不断的踢桌子椅子,踢得房间里一片杂乱。 这两个人,可有来头,城关镇的年轻人,看见了得绕着走。 干瘦的叫袁阳,是镇委记袁启阵的儿子;胖胖的叫孙璞,就是孙德望的儿子。 向家辉走到两人面前,冲着两人头上,各扇了一巴掌,喝道:“看你狂,上宝剑。” 公安局的手铐有两种,一种是我们在电视里见得多的,两个“手镯”连一起的那种,是铐手腕的手铐。 还有一种手铐,要比我们经常见到的这种手铐小很多,也是两个环,大小正好能够套住大拇指,叫“拇指铐”。 铐人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一种是我们常见的,两只手被铐在身前;还有一种呢,叫反铐,是把两手铐在背后。 反铐又分几种形式,双手在背后并行,在背后交错等等,但是,这都不是最痛苦的。 最痛苦的铐法,在公安内部叫做“背宝剑”。 将被铐人的手,一只手从肩膀上方伸到背后,另一只手从腋下伸到背后,两手一上一下的,在背部中间“集合”,再用拇指铐,把两只手的拇指铐在一起。 戏文里有个动作叫“苏秦背剑”,到了公安局,就把这种铐法戏称“背宝剑”。 这个动作的难度在于,被铐着的人,双手的骨骼关节,被迫保持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姿势;练过瑜伽的人都知道,刚刚开始练新姿势的时候,那肌肉、骨骼的疼痛程度,是不可想象的。 “背宝剑”其实也算得上一种瑜伽的姿势,不过,加了个“道具”,拇指铐而已。 袁阳和孙璞两人,刚刚被铐住的时候,还在那骂,在那挣扎;可铐了几分钟后,就受不住了,但是,骂得也更凶。 过了半个小时,向家辉过去一看,两个人,都怂了。瘫在地上只出粗气。 “服不服啊?”向家辉冷冷的问了一句。 “服你。人看见向家辉,气血上冲,破口就骂。 向家辉也懒得理他们,转身走了;再过一个小时,走过去看两人,孙璞先顶不住了:“向局长,松开手铐好不好?我求你了。。。” 孙璞胖一些,背宝剑的难度就更大,早就受不住了。 “孙子,别求他。。。”袁阳还在嘴硬。 向家辉不说话,转身又走了。 再过一个小时去看,两个人的脸型都变了。 “向叔叔,放过我们。。。”两人都躺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向家辉。 “给他们松开手铐。”向家辉吩咐说。 被松开手铐的袁阳和孙璞,长长的舒了口气。 在青山县,如果说狗生狗娃是人见人恨的话,那孙璞袁阳就是人见人怕了。 狗生狗娃还只是魂魂,是流氓;袁阳孙璞就是青山县的“太.子.党”。 抓孙璞袁阳,是江天放给向家辉出的主意。 向家辉认识孙璞袁阳,他们也认识向家辉;从辈分上说,他们平时看见向家辉也是称呼“向叔叔”的。 “向叔叔,你们大人的事情,不用把我们小辈扯进来。。。”袁阳伸了伸脖子,小声的说了句。 青山县政坛的那点事,瞒不过他们两个人,多少都还是听说了一些。至少孙璞就知道,这几天,他老爸就在公安局里查向家辉。 “怎么,你们觉得我这是以大欺小?”向家辉听到这话,笑了。 () 第一百零五章 袁启阵的软肋 第一百零五章袁启阵的软肋 袁阳孙璞被抓的时候,袁启阵正带着镇政fǔ的人,在视察幸福村集贸市场。 昨天是开业典礼,来的领导多,袁启阵没有说话的份;但今天不同了,他是以间接领导的身份来的。 虽然今天下雪,但是,来赶集的人,依然不少;很多老百姓,昨天来了就没有回家,就近借宿在附近亲戚朋友家里;今天再起个大早又来了。 幸福村的集贸市场,现在把每月一次两三天的赶集,改为了每月两次,每次两天。 据昨天幸福村的统计,仅仅一天时间,集贸市场管理费的收入,就过了一万。 这是一笔无本生意啊;虽然江天放没有理睬他这个镇委记,没有花几个钱,硬生生的搞起了这么一个集贸市场,打了袁启阵的脸;但是,这完全不能妨碍袁启阵从集贸市场上捞取油水。 袁启阵知道,江天放不断都在盯着他。 尚文被抓,被整出个青山第一贪,袁启阵就知道,江天放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紧接着宇庆被抓,吓出了袁启阵一身冷汗;但是,那边传来了消息,“不慌,有得玩”。 袁启阵怕归怕,但是,他有资本不服江天放。 虽然搞了自纠自查,虽然审计局的年末也来查了帐,但是,袁启阵很自信,他在这些方面,做得滴水不漏;袁启阵不是尚文那样的草包,他敛财而不嚣张,贪婪但是“顾全大局”,知道漏一部分给下面的人,旁边的人;该打点客气的部门,他一个也不会拉下。哪怕就是李开的城建局,隔三差五的,他也会去请请客,送点特产。 袁大头的名声,可不是喊出来的,当头就得有当头的“范”。 就好像幸福村的这个集贸市场,袁启阵不会放过这块féi肉,但是,也不会落人把柄。 “田村长啊,这个集贸市场,搞得好,很不错。”袁启阵在老田村长的陪同下,看完了集贸市场,很是表扬了一句。 “这都是县领导、镇领导的功劳,我们不过是托了政fǔ的福啊。。。”老田村长笑得脸上开了花。 从昨天到今天,他可算是长了脸罗;道喜的、恭贺的、老兄弟们捧场的,忙是忙,可忙得舒心啊。 特别是今天,这雪一下来,看着乡亲们在市场里,雨淋不着,雪落不到,虽然还有点风刮进来,可市场里人多啊,人气旺,这点风,伤不着人;大家伙该买肉的买肉,该卖jī蛋的卖jī蛋,多好啊,甭管熟不熟的,看见他的人都冲他道谢,说他替乡亲们办了件大善事。这要是放古代,那和修路修桥差不多,是能够立功德牌坊的善举。 “不过啊,咱们可不能好心办出坏事来啊。。。”袁启阵摸了摸铮亮的背头,yīnyīn的说了句。 “袁记啊,您有话直说,这集贸市场刚刚开张,难免有不到位的地方,您指出来,我们改。”老田村长停产来了,袁启阵这是有所指啊。 “你们这个集贸市场,自己挂个牌子,叫几个人,就敢组织一个‘市场管理委员会’?这不是瞎胡闹嘛,你们挂这个牌子,有没有去镇委请示批准过?这些管理人员,有没有经过组织调查?老田啊,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管好市场,出点当然是好的,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怎么说,这个管理委员会也是一级机构,谁给你的权力,sī自就定了?嗯。。。” 袁启阵这大帽子一扣下来,老田村长就慌了;可不是嘛,这也是“委员会”啊,甭管什么“委员会”,那是能够随便取的名字吗? 这要是搁回去十几年,那就是典型的“反**”,安你个“篡党夺权”的罪名都不为过。 “是我疏忽了。。。我这就打演讲去申请,等领导审批。。。喂,那山子,快去把门口那个牌子取下来。。。”老田村长忙不及的安排张罗,大冷天的,竟然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演讲你就不用打了,镇委已经有了弥补措施,你啊你。。。差点犯了大错误,你知道吗?”袁启阵也没有阻止老田村长安排人取那个牌子,很是惋惜的教训了田村长一句。 “怎么,镇里有补救措施?我怎么没有听说,你现在就说说看,我倒是想知道,你袁启阵是怎么个补救法。。。”随着话音,进来几个人。 老田村长抬头一看,是江县长,还有两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孩。 这下,老田村长可算是找到主心骨了。 “江县长,你怎么来了?”老田村长迎上前去问道。 江天放扬了扬手里的一块牌子,说道:“我来听一听,咱们的袁大记,是怎么帮你的啊?” 原来,江天放和可乔腻在房间里;可乔说起上次赶集的事情,还直兴奋,说在老婆婆那里买的挂帕,其他人看见可羡慕了。只可惜,今天下雪,要不然就能够去逛街了。 江天放便笑道:“今天下雪,我也得利用职权,把这个赶集给张罗开起。。。” 可乔只当是他开玩笑呢,笑着把江天放扑到在了床上。 江天放很认真的说道:“不信?你跟我走。。。” 就这么的,可乔叫了江子英一起,三人到了集贸市场。 江天放老远的就瞅见了袁启阵,懒得和他打招待,故意绕到了这边集市。 谁知道,没多久,袁启阵和老田村长也到了这边,还进了集贸市场的办公室。没一会,就看见有人出来摘那块“市场管理委员会”的牌子。 江天放疑惑了,走过去问那个摘牌子的小伙,小伙嘴朝屋里撇了撇,江天放便听到了袁启阵的说话。 “怎么着,镇委还打算处理一下,这个村办集贸市场的编制问题吗?是事业编制还是公务编制啊天放嬉笑着,看着站那不知所措的袁启阵。 袁启阵的如意算盘,一到江天放面前,没无处藏身了。 他打的主意,不过是借着安排集贸市场的管理人员这个幌子,想借此拿下集贸市场的财权。虽然集贸市场是村里的,效益也归了村里;但是,只需管理这个市场的人是自己安排的,那盈利还是亏本,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本来好好的一件事,老田村长也被吓得够呛,眼见着事情就要成了,谁知道,半道上杀出个江天放来。 老田村长不懂,江天放能不懂?这个什么管理委员会,这也算得上一级“机构”?再说了,他袁启阵有什么资格能够决定设置一级“机构”。还不都是哄骗老田村长,乡下人,没见识,怕事,不懂嘛。 “你去把这个牌子给我挂上。”江天放冷冷的看着不说话的袁启阵,将手中的牌子递了过去。 袁启阵不敢不接啊,接过牌子,旁边马上就有城关镇的干部,想接过袁启阵的牌子,帮着他去挂上。 江天放沉声喝道:“牌子是你要取下来的,那你就得负责挂上去。” 袁启阵不敢多话,腆着脸,那脸sè,黑得像块炭。 拿着牌子走到门口,挂牌子的钉子,钉得有点高,袁启阵回身,又搬了张凳子放在墙根,站在凳子上去挂牌子。 很多人都看着袁启阵把刚刚取下的牌子又挂上去;连附近逛集市的老百姓也朝这边张望。 袁启阵刚刚挂好牌子,正艰难的打算下来呢,一个手下,急冲冲的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袁记,出事啦。。。” 袁启阵在凳子上一个趔趄,差点倒下来;心里却是在骂:“能出什么大事?还能比我现在干的这事丢人?” 那人蹬蹬的跑到袁启阵面前,只说了一句,袁启阵就真的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来报信的人说了:“袁阳被刑侦队给抓走了。。。” 只需是个正常人,就一定会有他的软肋,死xùe。 江天放不断在查袁启阵,袁启阵做得不说很完美,至少面子上过得去,除了吃吃喝喝,抓不到什么能够整垮他的把柄。 袁启阵的账做得好,而且,大多数的签字,都是镇长刘辩签的;袁启阵对属下也过得去,绝对不会吃独食;袁启阵也有两个相好的,但是,都不张扬,都这岁数了,对男女之事的需求也淡了,一个月也就去个回把,抓不到他这方面的把柄。再说了,青山县的男人,有这种事的多了去,还真不能在这方面打开突破口。 但是,袁启阵有个死xùe,那就是他的儿子,袁阳。 袁启阵拿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袁阳从小就不读,不学好;在学校,不但打同学,连女老师都敢打。 初中还没读完,袁阳就停学了,跟着外面的人瞎魂;经常被派出所抓了去,每回都得袁启阵拉着老脸去领人。 早几年,袁阳倒是不太魂社会了,袁启阵给他开了个服装店,让他去折腾,赚钱不赚钱倒是无所谓,只需袁阳不出事,他就谢天谢地了,每个月往店里贴钱都行。 袁阳开店子是假,借着服装店玩女人倒是真;来买衣服的,只需是姿sè稍好的女孩,看中的衣服,就一个字,“送”。 经常有被搞大了肚子的女孩子找到袁启阵;袁启阵没办法,只好给袁阳去擦屁股。 这一两年,总算是好了些,除了回家找袁启阵要钱,袁阳倒是很少惹事了;袁启阵还不断在心里感谢菩萨,觉得儿子应该是长大了,自己总算是脱离苦海了。 () 第一百零六章 罢课风波 第一百零六章罢课风波 袁阳与孙璞被抓,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也绝对不是向家辉在泄sī愤。 这个事情说起来,生在半年前。 袁阳在开服装店的时候,看中了一个来买衣服的女学生;几番打听,袁阳才知道,这个女学生是青山二中高三的学生,叫李艳。 李艳长得很水灵,十六七岁的年纪嘛,当然是水嫩水嫩的;袁阳就动了心思,可送衣服给李艳,李艳不收,约她吃饭,间接就是拒绝。 袁阳耐着xìng子,每天就去二中守这个李艳。 李艳看见袁阳守在校门口,干脆就扭头,从学校旁边的侧门回家了。 这一来二去的,袁阳没有耐心了,趁李艳没放学,带着死党孙璞几个人,间接就冲进了学校周找李艳;最后在高三找到了,把李艳堵在了教室里。 当时,李艳就吓得哭了;班主任陈老师还在讲台上呢,一看情况不对,就问李艳,“怎么回事?” 李艳哭着说,“我不认识这人。。。” 陈老师明白了,这是有人妞闯到课堂上来了,那个气愤啊,就冲袁阳孙璞大喊,“请你们马上离开,不然,我就报警。。。” 袁阳哪会叼老师这一套,上学那会,连老师他都敢打呢,何况现在都不读,“魂江湖”了,陈老师这斯文容貌的女教师,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袁阳冲进教室,就去拖李艳;李艳挣扎,陈老师上去帮忙,其他学生看见老师受欺负了,哪有不帮忙的道理?袁阳和孙璞看学生老师人多,从腰间掏出刀来,追着老师学生就砍。 当然了,袁阳和孙璞不是亡命之徒,他们拿刀出来,主要还是“威慑”作用,就是要享受这种所向披靡的感觉,并不是真的要砍伤谁。 一时间,校园里jī飞狗跳的;学生老师四散乱跑。孙璞袁阳在后面,一边狂叫着,一边大笑,还一边互相调笑,“你那,那妞的屁股,跑起来一扭一扭的。。。” “这个老师也不赖啊,你看腰上那肉,好白哦。。。” 就这么的,整个二中全被惊动了,校园被袁阳孙璞几人瞎胡闹了一番,最后,袁阳过足了瘾,甩下一句话,“明天还来找李艳”,就走了。 袁阳走后,学校的老师学生不干了,有人认得袁阳和孙璞,把情况就向校长说了,校长一听是这两个“活祖宗”,就想息事宁人。 但老师们哪里肯啊?光天化日之下,好好的校园被人如此“糟蹋”,成何体统啊?更何况,李艳的母亲,也是一名教师,只不过是在乡镇教初中,没有在县城;这样的事情,今天能生在李艳身上,那明天就有可能生在自己身上。 全体老师学生第二天就开始罢课静坐在场上,声言,如果没有一个安全的教学环境,绝对不复课。 这一来,事情就闹大了;现在这年月,早两年的那场风波还余波未平呢,青山县要是出这种政治事件,那还了得?田板富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很快,公安纪检政fǔ都参与平息罢课风波;袁启阵和孙德望不得不亲身出面去做说服工作。 好说歹说,袁启阵在领导的协助下,又是赔礼,又是请客,又是威逼,总算是把事情给压了下来;但是,袁启阵做得最恶心的是,他逼迫那个女学生李艳,写了一个证明材料,说是自己主动“**”的袁阳,想“攀高枝”。 有了李艳的这个坦白材料,校长就说话了,“我们自身的教育成问题啊。。。” 结果,李艳被学校开除了,老师们也无话可说,就这么的,一桩恶**件,被压了下去。 这个事情,还是鲁铁无意中听说的,后来,鲁铁找到了那个停学的李艳,几番劝说,才把李艳带到了江天放面前。 江天放只说了一句,“你还想去上学吗?” 都高三了,能不想考大学吗?对农村女孩子来说,这是唯一的一条跳出黄泥的出路。 “你只需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保证,你能够参加高考。”江天放这个话,最后打动了李艳的心,也勾起了她内心无限的冤枉。 一番痛哭之后,当着江天放的面,李艳拿出了一个塑料纸包着的两万元钱,说出了事情的始末,这钱,就是袁启阵给她的弥补,她一分都没动;同时,李艳还说了,“袁记说,要是我不写这个材料,连我妈**教师职位都得丢掉”。 江天放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向家辉,向家辉带着李艳,暗访了当时亲历了“校园追砍”事件的老师学生,这才决定,抓捕袁阳和孙璞。 看着眼前的袁阳,那副吊儿郎当,浑不知大祸临头的样子,向家辉也不气,只是在心里暗叹,袁启阵这一辈子,恐怕就栽倒在儿子身上了。 背了几个小时“宝剑”的袁阳,这会老实多了;将两人分开审讯,很快的,就录下了李艳事件的口供。 袁阳这个宝贝儿子,连袁启阵给钱给李艳的事情都交待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抓人呗。 可袁启阵是县委委员,又是在职的镇委记,抓他,还有程序得走。江天放指示向家辉,把材料整理好,上报县委。 新年元旦的晚上,青山县召开了第一次临时常委会。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袁启阵以金钱、威逼等手段,制造伪证,干扰司法;教子不严,形成极坏的社会影响,间接导致了罢课这样的严峻政治事件。 田板富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一旦摆到了常委会上,谁也不敢包庇。 举手表决,全票通过了对袁启阵予以双开的处分决定,同时责令,立刻启动司法程序。 同样的,因为孙璞的原因,虽然孙德望的行为,没有袁启阵那样恶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件事上,孙德望同样起了很坏的作用;如果不是这个当副检察长的爹出面,孙璞能有那么幸运?不过,马少华死保了孙德望,最后,常委会决定,对孙德望予以行政记过处分。 当天晚上,袁启阵就被抓捕归案了;对于袁阳供述的现实,袁启阵一点都没有抵赖,全部兜了下来,翻来覆去的,袁启阵都只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对袁阳能够从宽处罚。 袁启阵被抓了,孙德望背了个处分,他的那个调查组也不了了之。 青山县还在下雪,雪虽然不大,但那层纯洁的白sè,将原本杂乱的大地,全掩成了一个颜sè,无暇的白sè。 因为下雪,路面冰冻,青山县封山了;可乔和江子英还没有回宁阳。 其实,也有些车辆,因为有紧急事务,装上防滑链条后上路的;可江天放不敢去冒这个险,山高峻岭,坡道峻峭,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可乔也乐得守着江天放不回去;江子英愈加无所谓了,按她的话说,“回不回去,公司都应该一个样”。 三个人正在房间里闲聊呢,有人敲门了。 可乔跑过去,打开门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 “您好。。。”可乔客气的打了个招待。 是江县长爱人,我叫宇兰,请问江县长在吗?”宇兰一身素装,显得比上次更有质量,看到可乔,虽然惊讶于她的美丽高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嫂子啊,快请进来。。。”江天放在里面看到了宇兰,招待她进去。 宇兰进屋后,江天放引见道:“我来引见下,这是汪县长的爱人,宇兰;这个是我老婆,林可乔,这是我姐,江子英。” 可乔过茶,看到两人要谈事,心里合计,想拉着子英姐去那边房间;江天放却是打了个眼sè给姐姐,江子英便拉着可乔,挨着江天放坐下来了。 宇兰看到这情形,叹了口气,说道:“江县长,这两位都不是外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嫂子,你有话虽然说就是了。。。”江天放笑着,喝了口茶。 “我想请江县长帮个忙,我哥哥宇庆,被公安局扣了有些天了,能不能请您出面,帮着说一说。。。”宇兰一副小媳fù的容貌,说道。 江天放皱起了眉头,他与向家辉的关系,不断隐藏得很深,连米来凤都是早两天才知道的,这个宇兰,怎么会知道的?要是不知道自己与向家辉的关系,宇兰是断然不可能求到自己这里来的;要知道,他虽然是副县长,可并不分管公检法这摊子。 “江县长别误会,我都是猜测的。。。”宇兰察言观sè的能力很强,马上注释道。 和聪明人谈话,就不需要绕来绕去。 江天放间接说道:“其实,宇庆目前的情况,处理起来,可轻可重;关键问题在于,制造欲树乡锰矿事故的幕后主谋,是不是他?” “绝对不是。”宇兰很肯定的回答说:“青山县也不差多几个锰矿,大家各赚各的钱,我们犯不着去祸害人家。” “那就简单了,你让宇庆把这个幕后人物交出来,我会考虑从轻处置宇庆。”江天放毫不含糊的回道。 () 第一百零七章 江县长炫富 第一百零七章江县长炫富 宇兰听到江天放说到,要宇庆交出欲树乡锰矿事故案件背后的主谋,宇兰犹豫了。 这个人是谁,宇兰其实知道;宇庆在干这件事之前,是向她讲过的;当时,宇兰并不赞同宇庆这么干,可宇庆说,已经答应了别人。再说,这件事,宇庆的人不会出面,最后追查不到他这里来。 宇兰知道她这个哥哥,没什么脑子,但比较讲义气,好歹也是青山县的大佬了,既然答应了别人,那也就由他去干算了;况且,宇庆干得比这更出格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此一桩。 没曾想,事情过去一年多,不以为早就被人遗忘了的事故,现在被人翻出来了。 宇庆被关在看守所,虽然不用像狗娃那样受苦,可与外面的生活相比,终究还是天差地别;宇兰本还想着,先看看情势,找某些人想点办法,就像以前经常干的那样,拖一拖,动一动,也许就过得了这一关;在青山县,宇兰能够想的办法,其实还是很多的。 哪知道,和狗娃说得好好的,要他把责任全揽下来,也答应了给狗娃一笔钱;可是,临到头,狗娃还是翻供了,把宇庆给供了出来。 狗娃翻供,宇兰还是没有慌神,她知道,就凭狗娃一个人的指控,到了检察院、法院,还是有办法把这个案子翻过来的;只不过得多耗些时间罢了。 但是,令宇兰没有想到的是,袁启阵竟然被抓了。 袁启阵被抓以后,宇兰的内心,感遭到了空前的压力;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一回,事情已经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生了偏转。 虽然汪利权一再强调,袁启阵的事情,是陈年旧事了,与宇庆无关。但宇兰绝对不相信,宇庆与袁启阵同时被抓,是一个偶然。 这个世界上,就算是你在街上遇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两人仅仅只是擦身而过;真要是去寻根究底,也一定找得到两人同时出现在同一地点的必然xìng。 宇兰与汪利权不同,她绝对不会过于乐观的去考虑问题,因为她看到太多的人,因为一件小事处理不当,而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就拿被抓的尚文来说,他之所以会有今日的下场,就是因为,没有处理好那个寡fù怀孕的事情。手打手机小说站点 从江天放来青山县的第一天,把汪利权给灌趴下开始,宇兰就知道,这个小江县长,和以往来青山县的任何官员都不同。 现在,江县长要自己交出幕后人,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吗? 看到宇兰在犹豫,江天放淡淡的说了一句:“嫂子,这个人是谁,其实我也猜得出来;他都落得现在这样的地步了,你还有必要死扛着,帮他遮掩吗?” 宇兰心中一惊,不过,她没有被江天放的这句话击溃。 宇兰慢慢的摇了摇头,说道:“江县长,我不是为了要保他,才不把他交出来;虽然这个人对我来说,已经不具备任何可用的价值了,但是,想必你也能想得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会不会交出这个人。。。” 宇兰说话间,从手袋中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江天放身前的茶几上,说道:“你姐和弟媳也不是外人,那就恕我轻率了;那个人,在青云锰矿有10的干股,我把这10的股份变成实股,再加上我哥哥在这个锰矿有的10股份,一共是20;我知道,江县长不缺钱,但我还是把它拿出来,交给你处置;我呢,只想说说自己的一个想法,但江县长千万别误会我是拿这个和你谈条件,嫂子只想请江县长考虑下,能不能在后面对宇庆案子的处置上,抬一抬贵手。。。” 江天放笑了,他留姐姐和可乔在这里,本意就是想躲避类似的麻烦,有人在的话,想来宇兰也不会轻易出这种招数;没想到,这个宇兰,做起事来,还真不拖泥带水,该出手时,断然就出手了。 江天放没有去看那个装着股份的文件袋,可江子英却不管不顾的,拿起文件袋来,拆开就看。 宇兰心中泛起一丝喜意,“不管是姐姐还是弟弟,只需你感兴趣,就好办。” 江子英看了会,冲宇兰说道:“你这20的股份,一年能挣多少钱啊?” 宇兰笑道:“钱不多,也就是点意思,一年才几十万而已。。。” “几十万你也好意思送我弟弟?”江子英不等宇兰说完,冲她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知道我弟弟,上个月赚了多少钱吗?” 宇兰一愣,江天放这两个月不是都在青山县嘛,哪里有机会去赚外快的?江子英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 “我也不怕你知道,告诉你,我弟弟,上个月赚了两个亿。。。”江子英说着,还伸出两个指头,在眼前晃了晃,拖着鼻音继续道:“不是人民币,是美金,两亿美金,你,听懂了吗?” 宇兰听是听懂了,可又没敢真懂;赚两亿美金,这,可能吗? “瞧你那样。。。肯定不相信。。。”江子英很是气人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转过身,拽着江天放的头一顿乱揉,很是解气的说道:“你姐我累死累活干了三个月,年底盘账,才赚了两千多万,还不是现金,都是存货呢。。。杨花那小妮子,气死我了,打电话和我说,我赚的和她比,不兑换g人民币,也不及她赚的零头。。。你是不是故意叫她气你姐的啊。。。” 江天放心里好笑,难怪,这两天姐姐困在青山县回不去,一点都不着急呢,原来,是觉得干得没劲,躲这里生闷气呢。 从八月开始,随着前苏联的解体,不断到十二月二十一日,俄罗斯正式宣布,前苏联解散,十一个前苏联国家,结成**国家联合体;这期间,是一个财富重新分配的过程,其中,最为突出的经济现象,就是卢布的贬值。 江天放派杨花杨雨两姐妹,分别常驻欧洲香港,集中资金,卖空卢布,卖空期指,正好赶上了最后的**,斩获颇丰。 杨花杨雨两姐妹,撒着欢的搂钱;刚开始,赚的钱太多了,两人把不准,还打电话向江天放请示;江天放只是一句话,“还是卖空卢布”,到后来,两人干脆不管不顾了,反正,江少说了,只准干到年底,必须收手。 两姐妹哪经历过如此痛快的赚钱啊,看着账户上资金的几何级增长,两姐妹都懵了,麻痹了;这么丰盛的收获,和江子英通电话的时候,有些得意洋洋,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赚钱归赚钱,姐姐还得哄着啊,江天放笑着对老姐说:“姐,什么叫我赚的,那是公司赚的,你是董事长,那还不都是你的啊。。。” 这个道理,江子英明白,也没打算和弟弟去争什么;可就是觉得,自己开店进货,管理几百号人,多忙啊,都瘦了好几斤,可赚的还不如人家的一个零头。。。呸呸,不是人家,是自己的员工。。。总觉得有些失落,感觉有些提不起劲来。 “姐,你又想多啦。。。我这么和你说,她们那叫赚钱,你这叫事业,不是一个概念。。。你想啊,你干的事,养活了多少员工?惠及了多少普通人?她们能和你比吗?”江天放开导着说道。 江子英一听,脸上有了光泽,可不是吗,自己周围聚拢了多少人啊?药厂、医药公司、连锁店,加起来,好几万人都和自己有关系呢,杨花那小妮子,能和自己比? 姐弟两这么谈笑着,似乎忘记了,身边还坐着个外人宇兰呢。 宇兰不断傻傻的听着姐弟两嬉笑,她还是不敢相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天放能赚这么多钱?这不是几十万啊,是几亿,几亿美金;而且,看上去这姐弟两不是在说谎。 宇兰在心里盘算,如果按照自己目前赚钱的度,得挖多少年矿石才能赚这么多钱?这些矿石堆起来,能有多高一座山? 算了半天,宇兰也没有算清楚。 更令宇兰想不通的是,你小江县长既然能赚这么多钱,你跑青山县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当个破副县长干嘛啊?就算想当官,有这么多钱,买个市长州长当当,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看着江天放和姐姐在一起嬉闹,多好多温暖的亲情啊;虽然自己与大哥宇庆感情也是极深,却从来没有像江天放与江子英这样,表现得清晰、自然、随便过;不过,宇兰确信,自己与宇庆的亲情,不会在这姐弟两之下。 宇兰想起了哥哥宇庆,记起来,宇庆现在还关在看守所呢;自己这次来,不正是为了解救宇庆的吗?怎么会坐这里胡思乱想起来的? 宇兰理了理神思,她觉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按说,自己与江天放的交情并不深,那么,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听到他赚了这么多钱,这么隐蔽的事情,按理,谁都不想弄得人尽皆知的。 难道,江天放只是想在自己面前显摆?又或者,仅仅是想耻笑一下,自己送股份的行为? 宇兰觉得,这些答案,都不是;江天放看上去,绝对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 第一百零八章 洗牌 第一百零八章洗牌 看到宇兰坐一边呆呆的容貌,可乔拿过那个文件袋,递到宇兰手上,柔声说道:“嫂子,这个你拿回去;他不是嫌少,有些事,他是有底线的。。。” 拒绝的话从可乔嘴里说出来,就显得不那么令人尴尬了。 宇兰接过文件袋,默默的,没有出声,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用钱肯定是无法打动江天放了,sè诱?看看人家老婆,明亮温润好像一块美欲,与可乔相比,连宇兰心底都觉得自惭形秽;许以官职?以小江县长目前的势头,干了这么多轰轰烈烈的事情,不说农民种植药材致富了,会对他感恩戴德,就说那些政fǔ官员,很多人都入股买了运输车,加入了运输公司,每天都有看得见的收入,谁不说江县长的好话啊? 比背景?宇兰虽然不断不知道江天放有什么背景,但是想一想薛益,连薛益都退避三舍,江县长能没有背景? 这样年轻,有学历,得人心,有背景的人,升官是迟早的事情。 宇兰一时间,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就不该来找江天放,这种挫败感,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这些年来,自己就靠着这几个手段,重复的使用,但总是无往而不利,宇兰运用起来,越的炉火纯青,自己要做的,只需要去改变运用这些手段的技巧和方式,如此循环反复而已。 但是,这一切,在江天放面前,连宇兰自己都觉得。。。 “唉,是我太冒失了,实在是拿不出手啊。。。”宇兰叹了口气,收起了文件袋。 可乔一听宇兰说“拿不出手”,想起了哥讲的那个笑话,强忍住笑,伸手握住了江天放的手,挠了挠他的掌心。 江天放明白可乔的意思,笑了笑,悄然的握了握可乔柔润的手掌,眨了眨眼睛;这才转过头对宇兰说道:“嫂子,咱们不提这个;对了,我看矿山不断都是你暗中在打理,怎么你就没有想到过,走到前台来呢?很多事情,要是你亲身出面处理的话,我相信,会比宇庆处理的好很多啊。。。” “我一个女人家,要是太张扬了,我怕我们家老汪会有想法。字}。。男人嘛,总还是希望自己老婆,能够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孝顺贤惠;老汪这人,我也知道,能力水平就那样,可我既然是他女人,就得想方设法让他风光体面;我要是太有面子了,老汪的面子不就搁不住罗?所以啊,我不愿意出这个头,矿山那点事情,只需大方向不偏,在现在这种经济环境下,想不赚钱都难。。。”宇兰说起家事,很是安然,顺手理了理头,很有一番贤妻良母的风韵。 “那个幕后主使人是谁,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再去想一想,你这样做,值不值?我有些想法,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起过,倒是想和嫂子你聊一聊。”江天放依旧握着可乔的手,也不担心宇兰看了心里会笑话他。 “江县长,如果是别人和我谈矿山的事情,那他的想法,一定是想从中获取利益;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能力,最敢想敢做的政fǔ官员,你的想法,我一定会认真听,也会认真去思考。”宇兰的话,既像是奉承,又像是真心话。 “青山县将来想要获得长足的展,只能在山上做文章;能做什么文章呢?一是现在在搞的药材,二呢,就是矿产资源。但是,矿产资源怎么个搞法?按照现在流行的词语来说,需要做大做强。”江天放慢慢的说道。 宇兰笑了笑,说:“做大做强?说起来容易,真要实现,以青山县这些矿企的能力水平,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看起来,宇兰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我把青山县的这些矿企,和国外的一些企业做过粗略的比较;说到底,我们其实就是在挖石头卖钱。。。山里的石头,总有一天会被挖完的,我一个女人家,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宇兰苦笑着说道。 这个话很实际,大多数都会这么想,把眼前能够得到的利益抓到手再说;至于谈什么展,有能力的能够去想一想;真是没有想法,就靠着手里的这笔钱过日子,也属正常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连笔横财的机会都没有,能在矿山资源上赚一笔的人,本来就是幸运儿了。对那些普通人来说,每天都在忙于处理温饱问题,又哪有资格去谈长远的展? “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其他人,大概想都没有想过呢。我呢,也想聊一聊自己的想法。”江天放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刚才说到做大做强,关键其实还是个怎么做法。最让人容易想到的方法就是扩大产能,你说是不是?” 宇兰点点头说:“其实,很多矿企都在走这条路,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山里的矿就那么多,你扩大产能,结果也不过是提前收工而已,总量根本没有变化。。。” 扩大产能,实际上就是,原本挖五年挖完的资源,你用两年时间挖完而已;只不过是将五年赚的钱,集中在一两年赚出来罢了。如果矿企能够长远生存,这个利益,从整体来讲,没有本质的变化。 “你说得对,所以啊,只能是提高能效。”江天放肯定了宇兰的看法,说道:“但是,现在你能想到这一点,认可这一点,并不意味着其他的矿企也会认可。对他们很多人来说,整个大青山的矿资源就这么多,赶紧挖完这里再去挖其他地方,谁占有的资源越多,那他攫取的财富就会越多。。。” 宇兰低下了头,她虽然想到过这些,可实际中,自己何尝又不是这么做的?要不然,宇庆那个青山富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着占有的资源多? “这是一场利益的博弈,光靠给这些人洗脑,是不可能达到效果的;所以啊,必须得洗牌”江天放说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洗牌?”宇兰心里一惊。 洗脑很好理解,就是要改变这些人的思想理念;洗牌更好理解,就是要重新分配这块蛋糕。 青山县没有哪一个人敢出此狂言,说要对大青山的矿产资源进行整合洗牌,连田板富都绝对做不到。 但是,这个新来的,年轻的江县长,说出来了,他,做得到吗? 至少,如果是田板富说这话,宇兰表面上不会反驳,心里却一点是不以为然的;可怎么小江县长说出这个话来,宇兰却不得不认真揣度这其中的分量? 江天放真要是横下心来,想在青山县搅起一场惊天风雨,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宇兰的脑海间,登时闪现出一幕幕“哀鸿遍野”的场景;江天放“手起刀落”,无数矿老板“人头落地”。。。 “宇庆怎么办?”这是宇兰面临的第一个实际问题;江天放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洗牌”怎这样的话出来,那作为青山县富的宇庆,无疑是具有代表xìng的人物,拿下宇庆,对其他人的震慑力,那是非常巨大的。 谁知,江天放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竟然笑了,说道:“没有那么严峻。。。” “我只是洗牌,又不是要换一副牌。。。”江天放继续说:“我也知道,像宇庆这样的矿老板,在青山县有很多,说得直白点,他们的矿山,是打出来的,抢出来的。。。” 宇兰默然。 现在的矿企,哪个不是养了一帮人充当“打手”?宇庆现在还算好的,终究后台摆在那,主动惹事的不多,他不去惹别人,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那些新开的小矿山可就不同了,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你只需稍微“软”一点,你的矿就会被别人给抢罗。 在矿山上,有刀有枪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断胳膊断腿的事情,再平常不过,就是出人命的冲突,那也不算是新鲜事。 双方打打杀杀,最后各不相让;宇庆就几次当过“裁决者”的角sè,去调解这些事情。 “还有,像你刚才提到的干股,我看,这在每个矿山都是普遍存在的现象?这些干股,你就真给得心甘情愿?不出资,仅仅依靠手中的权力,就能够享遭到利润,这种现象,有长久可能吗?”江天放反问着说道。 宇兰再一次默然不语。“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自己依靠这种权力起家,现在,这些权力却成为了矿企成长中最大的阻碍。 “我说的洗牌,就是想让矿企有一个健康良xìng的身体,干净的内核;就是想要让矿企摆脱这些不正常的干扰,走上良xìng展的道路。”江天放面对着宇兰,很是诚恳的说:“我不是个愤世嫉俗的人,企业在原始积累的展过程当中,必然会经历一段见不得光的过程;暴力,权力寻租,以至行贿等等,这些都是过去生的事情,只需没有被我撞上,我都不会去询根问底,不会死揪着不放。。。” 江天放的这个话,让宇兰完全的松了口气。 () 第一百零九章收了这个女人? 第一百零九章收了这个女人? 补更一章更新 另外,再次感谢友“kuo62146214”的月票支持 目前的sī营企业,只需是稍具一定规模的,打问题不说,偷税漏税这种事,十个企业,有十一个存在;就算抛开所谓的“合理避税”不谈,明里暗里,都存在问题。 这些陈年老账的问题,江天放没有想过,去一揽子包下来,处理掉,也不可能全部处理。 这些问题,说到底,由sī企来负完全责任,是不公平的;这些问题的产生,有社会原因,法制原因,体制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政fǔ在其中,应该负主要的责任。 就拿宇兰来说,给官员干股,这算是行贿吗?明显,这肯定能算行贿。 但是,国家又出台了政策,允许干部“下海经商”,宇兰只需要和这些干部补签一个协议,把日期提前到从前的某个时段,这种“行贿受贿”,就变得“合理合法”了,这是不是很滑稽? 所以,如果要打算“秋后算账”,那也是一笔糊涂账。 纠结于过去的问题,这不是江天放的风格;他不断想的,就是朝前看。 “江县长,那这个洗牌,你打算怎么个洗法?”宇兰问道。 “当然得靠人去完成啊。。。”江天放笑了:“作为政fǔ来说,sī企的问题,还得靠你们自己去处理,不能大包大揽。我是有些想法,但是,总不能辞职去矿企当经理,所以啊,这些事,还是得靠你们企业来做。” 宇兰似乎明白了,江县长今天和自己谈这些问题,其实是有目的的,既不是要挟,更不是为了sī利。 “我懂你的意思,可该怎么做,还是很糊涂。。。”宇兰倒是很坦白。 “这些事情,现在不着急;我可没指望,大手一挥,转眼间,青山县就会旧貌换新颜。。。”江天放笑着,藏了个后手。 这些话,说给宇兰听,也是江天放灵机一动的想法,就像下围棋中那样,这一招,就是典型的“试应手”。 “江县长,那我哥的事。。。”虽然江天放说了,不会“揪着不放”,可宇兰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宇庆是成年人了,他做了些什么事,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应该心里有数;已经生的事情,只能尽量去补救,如果老是去想着怎么才能圆过去,那处理不了问题的根本。撒一个谎,以后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遮掩。。。”江天放既没有答应,就此放过宇庆,更没有打算,严惩宇庆。 宇庆这一类人,在每个地方都会存在。该如何处理,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要说他们伤天害理,有那么一点点,就像狗生狗娃对付硫酸店的王老板那样,这些事,虽然不是宇庆间接出面干的,可要说他是幕后黑手,一点都不过分,但是,真就因为这种事把宇庆枪毙了?也说不过去,只能是觉什么样的问题就处理到哪一步了。 宇兰是个聪明人,她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江天放,不是要置宇庆于死地,他要的,是自己的一个态度。 只是,这个态,是那么好表示的吗? 宇兰心里盘算着,这一趟,来得还是有价值的。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是,至少搞清楚了方向。 宇兰婀娜的站起身来,很有修养的朝江子英和可乔点头示意,说道:“江县长,今天鲁莽之处,还请见谅;弟妹她们难得来一回,我就不多打搅;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了,我会认真想一想这些问题的。。。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送走宇兰后,江子英一回身,就抓住了江天放的胳膊:“弟弟,你是不是在打这个女人的主意?” 江天放哭笑不得,这话的意思其实并不算严峻歪曲现实,可听上去,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姐啊,要说还得是你引起的。。。你要是不说我赚钱的事情,我也不会有这个想法。。。”江天放笑道。 “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我就是看不惯她在你面前的那个得瑟劲。。。”江子英一想起宇兰拿出“股份”时的容貌,就来气:“不就有几个矿山吗,瞧她那样。。。” “姐,你还别说,这个宇兰啊,真是人才;我估计,她现在一年赚的钱,恐怕也是过亿了;但是这个女人很有想法,赚那么多钱,也不张扬,矿山交给她哥哥出面打理,自己呆在家带孩子。她哥哥以前,是个大字不识的魂魂,现在愣是魂成了青山县富。她老公是我们这的常务副县长,说实话,她老公完全没有能力担任这样的职务,要不是靠着宇兰在背后张罗,估计连个乡长都当不上。能够把两个完全不称职的人扶到这样的位置,自己还愿意躲在幕后,不显山不露水的,你说这个宇兰,是不是很有特点?”江天放注释说道。 本来,江天放是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和宇兰说那些话的;可是江子英既然已经说出了自己“很有钱”的事,他也就灵机一动的来了这么一出。 在江天放的计划中,对于青山县矿产资源的整合,是一个很大的课题,他不断在物sè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选,既要熟悉青山县矿业目前的状况,又要有强大的号召力,还需要有一定的背景,压得住场面。当然了,能力是必须具备的,眼界嘛,江天放能够进行指导,还有一个关键,这个人选,不能是政fǔ干部。 江天放可不想着,打着资源整合的幌子,出台一个政策,就把那些sī企给“国有化”了;这样的政策,不叫改革,应该叫“抢劫”。sī企辛辛苦苦很多年才积累下来的财富,你政fǔ一个文件,随便打几个钱,就让人交出来,这不是抢劫是什么? 尊重sī企的合法xìng,尊重sī人财富的合法xìng,这应该是一个社会制度的基本精神。如果缺乏了这样的精神,那这个社会制度,迟早会出问题。 “那这个宇兰还行啊。。。”江子英惊呼了一声,她要不是在弟弟的主导下,搞起了大药房,别说是一个亿了,就是一百万,在以前,那也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梦想。虽然现在大药房的生意,蒸蒸日上,但是,三个月营业下来,因为陆连续续的开了十几个店,前期投入过大,一算利润,也就两千万而已。不过,因为物流公司业务的蓬勃展,加上连锁店扩张度的加快,江子英有信心,在明年来个大丰收,毛利润突破十个亿。 “岂止是还行,是个人才啊。。。”江天放笑着说:“一个女人,白手起家,十来年挣了这么大一份产业,捧起了两个白痴一样的男人,咱们不说这其中的过程,光看结果,是不是和那些明星企业家比起来,也毫不逊sè?” “所以,你就动了心思,想收了她?”江子英戏谑的笑着说道。 “什么叫收了她。。。姐,懒得和你说了。。。”江天放拿姐姐没有一点办法,什么话从她那说出来,都会变味。 江天放转头对可乔说:“可乔,你信我。。。” 可乔笑靥乍放,探过头来,亲了江天放一口,脆声说道:“哥,我当然相信你了。。。” 江子英一听,笑骂道:“好啊,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是不是。。。” 说着,便扑了过来,抓着江天放是又推又搡,三个人,笑嘻嘻的打闹在一起。 闹了好一阵,可乔才回过劲来,拉着江天放的手问道:“哥,咱们真的赚了两亿。。。美金?” 大药房的那些个业务,可乔是完全没有过问过,对于利润什么的,没有一点概念;更别说会去了解杨花杨雨两姐妹干些啥了。 “差不多,我也没有看过账目,这个你得问姐了。。。”江天放的确不知道具体赚了多少钱,他只负责对杨花两姐妹,在大方向上的指导;以至连作细节,都由她们两姐妹自己去决定。 “看,心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你们两口子,就知道在那卿卿我我的,连数钱都懒得数。。。”江子英叹了口气,说道。 可乔很是可人的,立刻抱住了江子英的胳膊,贴在她耳边说道:“子英姐,知道你最辛苦了。。。我来给你按摩按摩。。。” 江子英立刻就很享受的笑道:“这还差不多。。。” “子英姐,咱们真的赚了那么多钱啊?”可乔一边抬起手,揉着江子英的胳膊,一边问道。 “对了,趁着机会,我给你们两都说一说。”江子英顾不上享受按摩了,一扭身,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摊开来,放到了桌上,说道:“这是十二月三十一日的财务报表,你们看看。。。” 可乔和江天放同时一摇头,说道:“算啦,不看了。。。” 江子英很是无奈,说道:“看不看随便你们啦,那我就讲讲;咱们大药房,从去年十月份开业,除去开支后,到年底,财务毛利是两千一百万;物流公司这一块,盈利是四百万,不过,新增了四百台车,七个物流配送中心;最赚钱的,是杨花杨雨的海外事业部,三个月,合计净利润是四亿三千万美金。” “啊赚这么多?”可乔简直不敢相信的失声喊道。 () 第一百一十章 雪夜柔情 第一百一十章 雪夜柔情 “姐,海外事业部怎么赚这么多啊?刚才你不是说两亿美金吗?”可乔惊讶的问道。 “怎么赚的你别问我,问你‘哥’去。。。”江子英故意气着向林可乔说道,说实话,连江子英自己都没想明白,难道海外就有钱捡?她也没搞懂,就听着弟弟和杨花两姐妹说起过什么“基金”、“对冲”什么的,具体怎么赚那么多钱,她还真不知道。 “我刚才说两亿,那是单单指的十二月份这一个月。。。你啊,比我还傻。。。哪天,我看你被我弟弟卖了,估计连钱都数不清。。。”江子英笑着说道。 可乔乐呵呵的,没有在意,说:“他不会把我卖了的。。。” “你啊。。。气死我了,不和你说了,我回房间去睡觉。”江子英拿可乔也是没有办法,干脆,回去睡觉得了。 其实,时间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姐姐走后,可乔收拾了一下屋子,江天放搬了张单沙发,摆在窗户前,冲可乔说道:“来,一起看雪景。” “好啊,哥,你等等,我给你再泡一壶茶。。。” 泡上一壶清香四溢的铁观音,可乔走到窗前沙发那,静静的坐下,依偎在江天放的怀里。 江天放斜躺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可乔的腰身,将头窝进她如云的发丝中;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漫山遍野,裹上了一层闪亮的银sè;没有风,树木都宁静的矗立着,只有偶尔的积雪落下,惊起几只飞鸟,带起几声鸟鸣,响彻在山峦之间,那声音,愈飘愈远。 “哥,大青山,真美。。。”可乔呢喃着,在江天放的怀里扭了扭身子,说:“能这么一辈子和你厮守在一起,真好。。。” 江天放将环着可乔腰肢的双手紧了紧,头在她的发堆中,埋得更深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品味着可乔那奇妙的体香。 “对了,哥,爸来电话说,原本准备在春节举行咱们的婚礼,可能要推迟了。。。”可乔说道。 “推迟就推迟吧,咱们反正已经登记了,你这个老婆,想跑都跑不了。。。咱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小s惑y 首发文字}。。”江天放笑着说道,手掌顽皮的抚在可乔胸前,轻轻的揉了揉。 京城里现在的局势很微妙,在意识形态领域的理论之争,已经波及到了政治、经济、文化、民生的每一个角落。 政治是上层建筑。 这一幢庞大建筑的顶端,随时可能会掉下来一块砖头。 而这块掉下的砖头,会推倒他身后的另一块砖头,这就是著名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谁都不想成为倒下去的其中一张牌,有的人在站队,希望自己能占据一个有利、坚实的位置,不会倒下去。 但更多的人是在观望,在揣度,在审视,在判断。 这个时候,乔老爷的外孙女,林上将的宝贝闺女大婚,去还是不去?相信,无数人都会为此而犯难。 或许,这场婚礼就会成为一个风向标,一个试金场,甚至是一个火药桶。 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处官场,又何尝不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层次,一定的位置,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有可能引发一连串的猜测和怀疑。 江天放能理解老丈人的心态,特别是处在他那个位置,作为军方的重量级人物,肯定不能轻易的表态;否则的话,一旦引起军队内部的魂乱,那就有可能将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拉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说严重点,很有可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人的层次不同,所扮演的角sè也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自己该负起的责任。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承担家庭责任;上要赡养老人,下要抚育儿女。 对于公众人物来说,要承担起社会责任;需要向公众作出表率,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误的,社会道德的价值取向,应该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而对于乔真、林南天这样的人来说,他们要承担的,是历史的责任。国家、民族向什么样的方向发展,在这个发展的过程当中,你扮演了什么样的角sè?这一切,都会在历史的记录中,留下对你的评判。 所以,对于林南天来说,一举一动,都不再是自己的家事,都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的魂乱;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 所以,推迟婚礼,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哥,可推迟婚礼的话,要是。。。要是。。。”可乔忽然脸红了。 “可乔,怎么啦?”江天放在她耳边问道。 “我是担心,万一。。。”可乔的声音忽然变得细不可闻,说:“万一我。。。有了宝宝。。。可怎么办啊?” “怎么,可乔,你有了?”江天放惊喜的喊道。 “哥。。。还没有呢。。。你嚷那么大声干嘛啊?”可乔将身子反转过来,扑在江天放的胸口,说:“我这不是担心嘛,万一将来举行婚礼的时候,我有了,大着个肚子,多难看啊。。。”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事,江天放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可乔;结婚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谁不想自己到时候漂漂亮亮、风采出众啊? “那我这阵子就忍着。。。”江天放戏笑着说道。 可乔“噗嗤”一笑,捶了江天放一下,说:“讨厌啊。。。唉,也不知道爸是怎么回事。。。” 江天放能理解老爷子和老丈人的顾虑,可这些事情,没法和可乔去明说;可乔一直都是快乐而简单的生活着,政治上的事情,从来不会参与,江天放也没必要让她知道了,去担心和焦虑。 “咱爸肯定是忙不过来,没时间呗,咱们就别去cào心了。。。要不,咱们还是琢磨下,要不要忍一忍?”江天放笑着,手掌从可乔的睡衣下摆探了进去;可乔睡衣里面是真空,没有穿那个“累赘”,江天放的手,很容易的,就直接握住了那团温软滑腻的小包。 可乔娇笑着,红嘟嘟的嘴唇凑到了江天放的唇边,那滑嫩而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窗外白雪的映射下,愈发的娇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迷蒙而闪亮,逐渐的显现出一丝丝的迷乱。 “哥,忍不忍呢?这。。。是个问题啊?”可乔呢喃着,伸出鲜嫩的舌尖,在她红润的嘴唇上转了转,又凑过来,在江天放的嘴唇上点了几点;一抹红sè,逐渐的从脖颈处的肌肤向上蔓延开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江天放闷吼了一声,撩起可乔睡衣的下摆,将头伸进了衣服里面。 衣服里面,热浪如潮,娇嫩的肌肤贴着江天放的脸庞,一路向上探索,是两个隆起的小山包,山顶,还有两颗鲜美的樱桃。 江天放张开嘴唇,一把吸允住那鲜嫩的樱桃,舌尖在樱桃周围不断的跳跃;那对可爱的小山包,在他舌头、嘴唇的爱抚下,不断的隆起;而那两粒小樱桃,在舌尖的挑.逗下,颜sè逐渐的开始变得浓郁,从先前的粉红sè,逐渐的变得通体透亮起来,小樱桃也慢慢的,由小变大,变得挺拔、成熟。 可乔的心里,如同被万千的蚂蚁在啃噬,全身酥麻而瘫软,双手环着江天放的头,不断的朝自己胸前挤压;她只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浪,开始逐渐的汹涌澎湃起来。刚开始还只是袭击自己的胸口,接着,就逐渐的向上蔓延,一直冲到自己的头顶。 可乔觉得自己脸上发烫,那股热浪,冲到头顶之后,急转直下的的开始向全身蔓延。穿过自己胸腹,一直到下面,那里,已经开始湿润了。 江天放腾出一只手来,挪到可乔的腰间,再慢慢向下,在她腹部轻轻的抚摸,按揉,旋转。 可乔只感觉身体一颤,她知道,哥的手,已经接触到她下腹那些卷曲的黑发了;她的内心,砰砰的乱跳,心底有个声音在喊,“摸下去点,再下去点啊,哥。。。快点哦。。。” 江天放的手,在腹部cuō揉了一会,再往下探,绕过了那湿润的峡谷,轻轻的在可乔大腿内侧,开始抚摸,一上一下,重复地移动,每次,到快接近那个潮湿地带的时候,就转手向下。 可乔已经透不过气来;哥的手,就像有着无限的魔力一般,在自己的大腿内侧,反复的cuō揉;偶尔,会用五个手指,轻轻的抓住一块肌肤,向上提起来,再忽然松开;随着肌肤的放松,手指再度向自己那里探索前进;每一次,都更加的接近“谷底”,可始终没有完全的覆盖,仅仅是一触即止;可乔心里不停的喊,进去点,再进去点啊,求你了。。。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喉咙间一声呜咽,下面一阵急热,身体深处喷薄而出一阵热浪,那片谷底,顿时成了一片汪洋之地。 可乔全身颤栗着,身上的潮红,一浪接着一浪。 “哥。。。快。。。” () 第一百一十一章垫背的小弟 第一百一十一章垫背的小弟 天终于放晴了。 湖东省不同于北方的气候,尽管是下雪,但是,雪并不大;令青山县比较困惑的,不是下雪天,而是随之而来的冰冻。 之所以要封山,主要也是防止冰冻引起的山路湿滑,带来的交通事故。 又在青山县逗留了两天,冰冻逐渐融化,封山也逐渐取消了限制;但是,大型货车还是不允许通行。不过,江天放驾驶的这种吉普车,已经可以上路了。 江天放不放心,亲自驾着车,送可乔和回宁阳。 离开之前,江天放和胡子敬请了假;胡子敬倒是没有批假,只是说,“你尽管去,有事会打你的”。 宁阳的街道早就恢复了正常交通状况,一路艳阳高照,城市的繁华和山区的宁静,是不同的风景。 一回到家,江天放就被小云给缠上了,拉着他,就要他检查拳术是不是有了进步。 江天放猛然间想起了,还答应过小云,帮她找个师傅呢。可北城师傅那里,因为最近一直忙,也没有联系过,没机会提及过这事。 “大哥,我的拳术,有没有进步啊?”打完几套拳路,小云眼巴巴的望着江天放,问道。 “很不啊。。。”江天放由衷的夸奖道。 “真的?”小云笑了,笑得那淡淡的眉毛都动了起来。 “当然了,大哥会骗你呢;不过,我还得检查你的学习情况。”江天放说道。 “行。”这一回,小云丝毫没有犹豫,领着江天放就去检查她的作业本。 肖芬在一旁笑着说自从你上回和小云通了个以后,小云进步可快了;这孩子,也不你哄的,天天熬夜的学习。现在,她已经学完了拼音,可以查字典了。” 江天放一听,也笑了;看来,不答应帮小云找师傅都不可能了。 晚上,江天放硬着头皮,和师傅北城打了个。 师傅连这个徒弟都不认,能收小云吗? 没想到,师傅倒是很爽快,仔细的问了问小云的情况,说了句我最近会去宁阳,先看看再说。” 江天放把这个消息告诉小云后,小云喜滋滋的,捧着本,马上去学习去了。 第二天,江天放正准备开车回青山县呢,却接到了钟丽芸的。 “小放,你回宁阳了?”钟丽芸问道。 “是啊,我送可乔她们,正准备回青山呢”丽芸姐有事啊?”江天放说。 “是啊,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正好你了,陪我去见两个人。”钟丽芸似乎是松了口气的说道。 “人啊?”江天放问道。 “我早几天不是和你说起过吗,京城《当代思想》的总编和广电总局的一位副局长要和我谈谈,昨天他打给我了,说是已经到了宁阳,要我今天去他们住的宾馆。”钟丽芸说我心里一直有点慌,正好你了,你必须陪我去走这一趟,不然,我就说是你逼着我写的那些文章。。。” 说着,钟丽芸咯咯的笑了起来。 “行啊,你在哪?我来接你。”江天放想了想,去见一见这两人也无妨。 “我在家,你。” 到钟丽芸家里接了她,钟丽芸上车第一句话就是现在好了,今天,就由你去应付啊。。。总算找着垫背的了。” “我说丽芸姐,这样不行,咱不带这么坑小弟的啊。。。”江天放无奈的摇了摇头,动了汽车去哪?” 钟丽芸一撇嘴,说道不坑小弟,难道还坑姐不成?去锦湖宾馆;这两人也真是,既不住省委招待所,也不住银天,哪怕选宁阳宾馆也说得啊,偏偏选了这么个宾馆,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两人来路,你打听过吗?”不跳字。江天放问道。 “这两个人,一个叫李念,是《当代思想》的社长兼总编,还有一个叫陈辰,是广电总局的副局长;台里也打问过中宣部和广电总局,那边回复说,他们这次,没有官方背景,纯粹是属于个人行为。所以,我提出的,请他们按照程序,经过省委宣传部协调再进行谈话,也被他们拒绝了。”钟丽芸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设备,递给江天放说你上回不是说,要把谈话录音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啦。” 锦湖宾馆是个三星级的老宾馆,原来属于宁阳市商业局,近些年,生意不那么红火了,宾馆的设施也比较陈旧;现在,听说在进行改制,弄得宾馆人心惶惶的,服务、硬件也跟不上了。 敲开房门,江天放和钟丽芸进去,只见里面坐着两个四五十岁的男子。 “你就是钟丽芸?”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皱了皱眉,问道;想必,他没有料到,写出那么犀利的评论文章的钟丽芸,比电视上看上去,还要显得更加的年轻漂亮。 “你是。。。”钟丽芸先坐下来,接着反问道。 那个男的再次皱了皱眉头,领导没叫你坐,你倒好,自顾自的就坐下了;不过,这是私人谈话,也摆不了领导的谱。 “我是《当代思想》的李总编,这位是广电总局的陈局长;今天,我们找你来,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李念沉着脸问道。 “李总编,您有问题,尽管问就是了。”钟丽芸态度很端正的坐在那回答说。 “你的这几篇文章,是谁授意你写的?”李念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我想李总编可能是误会了,和您相比,我虽然年轻,但是,总不至于不能有的观点?”钟丽芸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您既然关注到了这几篇文章,想必也,在我的文章表之前,是有《宁阳晚报》的文章在前的;而我,正好在做关于青山县的一个专题节目,所以,顺便也去望水乡实地进行了采访调研,我觉得,《宁阳晚报》上的观点,有失偏颇,打击了基层同志们的工作热情;作为新闻工作者,我觉得有义务来把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如实的讲出来;同时,也有必要把基层同志的观点看法,表达出来。所以,我和青山县的县委副记米来凤,望水乡的记蓝小燕两位同志一起,联合写了这一系列的文章。有必要着重申明的是,我们写这些文章,背后没有人授意。” 钟丽芸说完,眼睛的余光瞟了江天放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意思似乎是,哪有背后授意人啊,都站在你面前呢。 “既然没有人授意,那为《湖东日报》会刊登你的文章呢?”李念这个话,说的是实情,《湖东日报》是身份啊?那是党报,如果没有高层的授意,它敢登这样的文章? 但是,这个话不能明着说出来,或许,李念是觉得,这是私下谈话,言辞可以“犀利”一点。 “李总编这个话我不敢苟同啊,那按您的逻辑,我是不是该去调查一下,《宁阳晚报》上的那篇文章,是谁授意才刊登出来的?”钟丽芸这一反问,弄得李念哑口无言。 总不能说,《宁阳晚报》的文章,观点是正确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表;你钟丽芸的文章,是阴谋诡计的产物? “钟丽芸同志,我们并不是说,不允许你表的观点。”旁边的陈局长插话了只不过,作为一档极具影响力的电视栏目的主持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表了这样的文章,制作出这样的节目之后,有可能引的后果?” “陈局长,你这话,我不明白,我想,你说的后果,指的是?”钟丽芸俏眉一竖,脆声问道。 “后果?当然是引起普通的读者、观众,思想上、观念上的混乱了;如果因为大家看了你的文章,看了你的节目,引思想观念上的矛盾,不能安心于现状,不能安心手中的观众,耽误了改革,耽误了展,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不跳字。陈辰局长的话,越到后面,越是语气严厉。 对方毕竟是省电视台直接的上级领导,钟丽芸听了陈辰的话,挨了批,竟然一时有些懵。 “陈局长,你这个**,是一个伪命题。”江天放看到钟丽芸有些顶不住了,自然得站出来帮她撑起场面。 “你又是谁?敢这么和领导?”李念怒斥道。 “我是青山县的副县长,小水电项目,我很了解情况;刚才领导不是说了,今天是私人谈话,那我们就要畅所欲言,总不能不允许我们谈的看法?”江天放坦然说道。 “那好,你说说,我倒想听听,我的说法,就成伪命题了?”陈辰阴着脸说道。 “按你的说法,是因为钟记者的文章和节目,引起了观众思想上的混乱;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文章表之前,中央已经有了统一的认识?老百姓已经接受了这个认识?据我们了解,至少到现在,中央还没有下结论?对于一个还在讨论中的问题,反对小水电的观点,你们就认为可以表,支持小水电的观点,说出来就是‘扰乱民心”我看啊,是你们居心不良?”江天放说完,冷笑着望着两人。 堂堂两名副部级的干部,竟然被一个副县长骂成是“居心不良”,这两个人,脸色一片铁青。 第一百一十一章垫背的小弟 第一百一十一章垫背的小弟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1) 第一百一十二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谈话陷入了僵局;江天放的一句话,直指两人来此的核心目的,说白了,这两人私下里来宁阳,还真就是“居心不良”。 谈话无法继续,陈辰和李念两人气得够呛,可能拿这面前的两人地?官大也有官大的坏处,你对那些基层干部,隔得太远,没有直接的处理权,她要不尊重你,你只能干着急。 钟丽芸看两人脸色不对,偷偷冲江天放眨了眨眼睛,那眼角得意的笑意,挡也挡不住的泛滥开来。 江天放起身告退,两人出门,扬长而去。 出门上车,钟丽芸就笑了小放,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特别的棒?” 先前还说要江天放顶上去应付呢,可事到临头了,钟丽芸一点也不怯场,那股子泼辣劲,全显现出来了。 “咱丽芸姐是谁啊,一代侠女,遇魔杀魔。。。”江天放笑着,动了汽车。 钟丽芸就在一旁捂着嘴哈哈笑起来,说道小放,说来奇怪啊,我也不回事,今天觉得特别的理直气壮。。。是不是你在一旁的缘故啊?要不,你这两天别回青山县了,陪我应付完这一阵子再,样?” 江天放想了想,点头说道好啊,这两个人是私下约谈,应该不会呆太久,我陪着你。。。” “小放真乖,来,姐奖励你一个。。。”说着,钟丽芸伸过头来,粉嫩嫩的嘴唇,在江天放脸上一沾,还故意出了“啪”的一声,恍如阿姨在鼓励小孩,亲了一口呢。 江天放哭笑不得,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啊,这两个人,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的。。。” 锦湖宾馆房间里。 陈辰和李念两人,郁闷于胸,面面相觑。 沉闷了许久,陈辰点起一支烟,对李念说这两个人这么嚣张,后面一定有人,这个事情,还得往下挖。” 李念点点头,说既然来了宁阳,就得搞出点动静来,陈局长,你觉得。。。” “这样,下面的虾兵蟹将咱们先不理”你把省电视台的台长,省委宣传部的负责人,还有《湖东日报》的总编,分别约,我来和他们谈。。。”陈辰猛吸了一口烟,绝然的说道。 中午时分,钟丽芸本打算和江天放一起吃饭呢,一个,台长把她召唤走了。 钟丽芸其实比较少到台长的办公室来。 台长姓卓,叫卓文诚,五十来岁,精精神神的一个老头。 “台长,您找我啊?”钟丽芸在台长面前,可就不如在广电总局那副局长面前放得开了;这可是握着命运的直接领导啊。 “这么谨慎干嘛,小钟,坐。。。”卓台长笑呵呵的从办公桌后走到沙那,指了指沙,叫钟丽芸一起坐下。 “小钟,见到陈局长和李总编了?”卓文诚问道。 “见到了,他们问我,是谁授意我写那些文章的,我实话实说,把文章出炉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们了,还强调了一句,这都是我们个人的行为,没有人授意。。。”钟丽芸翼翼的回答说,一边说,还一边偷看台长的脸色。 卓台长脸色如常,看不出变化,很平常的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他们这次来宁阳,是想干啥?” 钟丽芸仔细斟酌了一番,横下心,说道台长,我看他们是居心不良。” 卓文诚乐了,笑道啊。。。你会有这个看法的?” 钟丽芸就把今天和陈辰两人的对话内容,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拿出录音机,说您可别以为我是在乱说,我这有录音的。。。” “呵呵,想不到,你还有一套啊,放来我听听。。。”卓文诚满意的笑了。 钟丽芸打开录音机,的对话,清晰的重现在卓文诚的办公室。 听完录音,卓文诚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问道最后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钟丽芸低下头,拿眼睛的余光扫了台长脸色一会,才说道他叫江天放,是青山县的副县长,也是我。。。一个。” “副县长。。。江天放?”卓文诚身子朝后,靠在沙靠背上,头向上仰起,想了好一阵。 过了会,卓文诚才正了正坐姿,对钟丽芸说小钟,没事了,你去工作;记住啊,胆子,可以再大一点。。。” 钟丽芸纳闷的从台长办公室出来,心里想着再大胆一点?我这已经够大胆了。。。” 回到办公室,钟丽芸和江天放打了个,把和台长见面的情况说了说。 江天放想了想,告诉她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我估计,那个广电总局的陈局长,还会有后续的手段;有些话,你们台长是不方便直接表态的,这个事情,起因是在你这里,所以,还是得你来出头顶住压力。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你们台长,是支持你的工作的。以后,你就像今天这样,该说的就得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你要坚信一点,你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有可以担忧的?记住,不要怕” 有了江天放的鼓励,钟丽芸心里安稳了许多。 一没有生事情,不过,钟丽芸总感觉,有些同事看的眼神怪怪的;有两个副台长,竟然破天荒的也来节目录制现场打了个转,也没说,就看了看,然后走了。 钟丽芸当然不会,就在这个,一直到晚上,湖东省的宣传系统,被陈辰和李念两人,闹得是鸡飞狗跳。 陈辰先是约谈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 贺炜华走出锦湖宾馆以后,连续的打了很多。 紧接着,陈辰约谈了宁阳市宣传部门的负责人。 接下来,陈辰约谈了湖东省省委宣传部部长曹谦。 晚饭的时候,李念约谈了《湖东晚报》的社长,总编。 晚上,陈辰约谈了卓文诚。 第二天,钟丽芸正打算外出采访呢,接到台里,召开紧急会议,不得缺席。 钟丽芸一打听才,这次会议,是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台里领导,中层干部以及各栏目组的负责人都必须参 一进会议室,钟丽芸就感觉到气氛不一般,领导们还没有到,可钟丽芸的身影一出现,就享受到了领导待遇,所有已经到场的同事,齐刷刷的把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 钟丽芸内心的斗志,在这一刻,就被这众多的目光给激起来了。 她,今天这个会议,多半就是冲着的那些文章和节目来的。 “不要怕”钟丽芸在心里给打气。 九点多,领导们陆续进入会议室。 领头的,赫然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 卓文诚起了个开场白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会议,是一个严肃的大会,下面,我们请贺部长就具体精神,表讲话。” 卓文诚的这个开场白,听得很多人都稀里糊涂,基调都没有定,哪方面的内容也不明说,那开这个会议,究竟是目的呢? 贺炜华看了卓文诚一眼,开始做报告。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坐在一起,开这么个会议,就是要统一一下,大家的思想认识。”贺炜华说着,眼神严厉的扫视了一圈,继续道钟丽芸来了吗?”不跳字。 全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的投向了钟丽芸。 钟丽芸站起来,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内心,说道我就是钟丽芸。” “我问你,《湖东日报》上的那几篇文章,是谁要你写的?你的目的是?啊。。。”贺炜华说着,啪的一拍桌子。 现场的气氛顿时凝滞了。 钟丽芸淡淡一笑,脆声说道这几篇文章,都是我根据的所见所闻写出来的,我的目的,就是把对新生事物的看法,写出来,与大家进行交流沟通,贺部长,我这么做,有问题吗?”不跳字。 谁都没有想到,面对贺炜华的狂风暴雨般的袭击,钟丽芸竟然举重若轻的,坦然应答,丝毫不见慌乱。 每个人在望向钟丽芸的眼神,立时都各有不同了。 贺炜华也是心头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紧接着说道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可能产生的社会后果吗?你还有没有必要的党性、原则性?报纸、电视台,那是我们党的喉舌,不是你钟丽芸用来炫耀个人思想的地方” 钟丽芸不慌不忙的说道贺部长,党报上那么多文章,电视台那么多节目,偏偏就我表文章成了炫耀个人思想了?再说了,从延安文艺座谈会开始,我们党就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作风,改革开放以来,更是有全民参与的,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那要是按照贺部长的说法,这些人,全都是在搞个人英雄主义?” 贺炜华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钟丽芸怒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混淆是非你眼里,还有没有上级组织,还有没有领导?我建议电视台,立即对你进行停职审查,你必须就你的行为,做出深刻的反省” 第一百一十二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第一百一十二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2)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2) 今天,《官雄》有了的副版主,谢谢“雪侯逼rd”的扶持; 另外,感谢“月胸大有罪”的打赏 贺炜华说出要对钟丽芸进行停职审查的话出来,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了。 在场的人,有的心底暗自欢喜,有的对钟丽芸觉得可惜,还有的,觉得贺炜华这么做,有**份,总之是各有所思。 连卓文诚都担忧的,望着钟丽芸。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贺炜华威,钟丽芸毫不逊色,也威了,而且是雌威。 “贺部长,既然你以领导的身份,要对我停职审查,那我想当中所有同事的面,问你一句。。。”钟丽芸脸色红润起来,声调也高了你来台里举行这次会议,是代表省委,省委宣传部呢,还是以你个人的身份,对我的问题下结论?” 这回,连卓文诚都看着钟丽芸,目瞪口呆了,觉得,一瞬间,就不认识这个女孩了似的? 钟丽芸不等贺炜华回答,紧接着说道你刚才说,开这个会议的目的,是来统一思想认识的;那我想,你是不是受省委的委托,代表省委宣传部,对于小水电的问题,来下结论的呢?还是,受中央的委托,代表中央,对股份制改造的问题,来下结论的?如果你是来传达中央的精神的,而我的言行,有过失不当之处,那对我进行停职审查,我完全接受,并会充分的配合。可是,我听了半天,从你的话里,一点也没有听出了,中央对此已经有了结论。更多的,只是你个人的意见罢了。如果中央连结论都没有,那如何谈得上统一认识?” 钟丽芸此言一出,底下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是啊,中央都没有结论的问题,你现在来统一认识,统一?那你是不是想凌驾于中央之上?” 贺炜华神色一暗,钟丽芸的话锋之犀利,直指了他的命门死穴。 “中央虽然没有结论,但是,作为宣传部的领导,我有责任,让大家提高认识,这难道不行吗?找你作为一名知名的主持人,表了引起广泛争议的文章,我对此进行调查,那也是我的工作职责。”贺炜华气势虽然有些萎靡了,但是,声调却更加的严厉。 “配合组织上查清事实,这个,我当然没有异议了,如果你仅仅是代表你个人,就像陈辰局长和李念总编那样,只是私下里和我进行交流沟通,那我也完全会配合。”钟丽芸讥笑的望着贺炜华,说道但是,既然事情还在调查阶段,那你,凭建议,要对我停职审查?作为党员,作为一名普通群众,我在报纸上表的意见,那是对我们祖国事业负责的态度;作为栏目主持人,针对社会热点问题进行报道、研讨,那是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是我的工作职责。请问贺部长,我这么做,违反了哪一条党纪国法?触犯了哪一条组织制度、哪一条台规台纪?如果贺部长一意孤行,坚持误的组织程序,作为一名党员,我保留向上级组织反映问题的权力。” 这已经相对于是钟丽芸在向贺炜华公开叫板了。 会场里有些乱了套,这么多年了,台里从台长到普通职工,哪一个在面对省委宣传部的时候,不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 这回好了,面对直接领导机关的权威领导,钟丽芸直接喊出了“我不同意”,“我不服”的反对意见,甚至还威胁说,要保留越级“告状”的权力。 贺炜华心里那个气啊,这钟丽芸也就不是他宣传部的下属,要是的话,他能冲给她一个大耳巴子。 卓文诚这时也不再矜持了,咳咳两声,将注意力吸引之后,他走到贺炜华身边,细声细气的说道贺部长,别生气,是我没有带好队伍,我向领导检讨,领导,您先请坐。。。” 贺炜华借机下台,坐了下来,不然的话,他还真不一时半会能拿钟丽芸办。只能慢慢来了,只要你钟丽芸还在宣传这一亩三分地上混,迟早一天,你得落到我手上。 卓文诚劝好了贺炜华,这才走后的位置,说道小钟,贺部长对你严格要求,也是为了你好,你能耍态度呢?嗯。。。” 卓文诚明着是瞪了钟丽芸一眼,可钟丽芸感觉得出,那眼神里,有笑意。 “台长,我了,我不该一时冲动。。。”钟丽芸也赶紧的借坡下驴。 “年轻人,一时冲动,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必须意识到,你这样的态度是不对;这样,散会以后,你给我好好的写一份检讨上了,记住,认识一定要深刻,要懂得尊重领导,理解领导的苦心,是不是?”卓文诚一本正经的说着。 钟丽芸一时也没明白,台长这要写检讨,究竟是检讨小水电的事情呢,还是检讨今天对领导不敬的事情呢?要是要检讨小水电的事情,那这检讨,打死也不能写。 可这话,现在也不方便问台长啊。 卓文诚紧接着说了刚才贺部长说了,需要了解一下,你写那几篇文章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我看这样,你回头,再写一份面材料交给我,一定要把写这些文章的思想动机写清楚,还有啊,那几篇文章,不是还有另外两位作者嘛,你把她们的身份,与她们合作的,也一起写清楚。我审查之后,再交给贺部长。。。” 卓文诚说完,转头对贺炜华说道贺部长,您看,这么处理。。。” 卓文诚这么做,既有钟丽芸的检讨,为贺炜华今天找回了些许的面子,又有钟丽芸写那些文章,做那些专题的面材料,贺炜华也算是不虚此行了。闹成现在这样,是贺炜华也没有想到的,不过,贺炜华坚信了陈辰说的一句话,“钟丽芸背后一定有人”,要不然,她面对,敢这么嚣张?而且,钟丽芸背后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至少,比卓文诚的身份要高。要,卓文诚面对,是绝对不敢如此放肆的,何况是他下属? “嗯,卓台长,先这么处理,我要看到效果。。。”贺炜华扔下一句场面话,气冲冲的走了。 贺炜华本打算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批斗会,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想,也没有想通。 贺炜华想不通,钟丽芸还想不通呢,散了会,钟丽芸马上就打给江天放小放,台长要我写检讨,我不管,这个检讨,你得帮我来写。。。哈哈哈。。。” 说着说着,钟丽芸在里大笑了起来。 江天放莫名其妙的接到这个,听到钟丽芸要写检讨,还奇怪是回事呢,哪,钟丽芸竟然马上又笑了起来。 “丽芸姐,啦?你没事?”江天放想起,钟丽芸可是还有抑郁症呢,虽然现在好了,莫不是今天受了刺激,又犯病了?要不然,好好的会又闹又笑? “啦,小放也心疼丽芸姐了?”钟丽芸这俏皮话一出口,江天放才放下心来,她应该没事了,这才是正常的钟丽芸嘛。 “小放时候都心疼丽芸姐啊,是不是。。。”江天放顺嘴就说。 “嘴里抹了蜜啊?这么甜。。。对了,小放,我和你说啊,刚才,我可算是出了口气,**我拉。。。” 钟丽芸也没有顾忌不能随便说“爽”,噼里啪啦的,把今天开会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说完会场上生的事,钟丽芸舒心的长出一口气,说道小放,我今天才觉得,以前,我胆子太小了,老是顾忌这,顾及那的,没想到啊,我今天啥都不管了,管你宣传部不宣传部的,该陈述的陈述,该反对的反对,心里那个痛快啊。。。你还别说,那个贺部长,竟然被我说得是哑口无言,就拿眼睛瞪我,啥也没说。。。看来啊,这领导也是人,别看着平时在台上那人模人样的,高高在上,似乎高不可攀的,你真要是和他对着干,他也就是一普通人,没那么可怕。。。值了,这回,真值了,就算这个贺部长以后给我小鞋穿,我也觉得值了。。。” 江天放这回听明白了,原来,今天,还生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丽芸姐,你为你今天能挥得这么出色吗?”不跳字。江天放笑着问道。 “那还不简单,老人家早就说过,‘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呵呵。。。”钟丽芸说着,竟然再次娇笑起来。 “唉,你这话,说对了一半;除了对方只是个纸老虎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江天放笑道。 “还有一个原因啊,是,你说说看。。。”钟丽芸好奇了。 “对方是纸老虎,那咱们就是正义之师了,当然无往而不胜;还有呢,那就是咱丽芸姐的个人能力出众了。。。”江天放笑着说。 “哟,小放还拍丽芸姐的。。。啊?”“马屁”两个字,钟丽芸临到嘴边,又觉得不妥,那不是骂呢吗,所以缩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2)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2)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3) 第一百一十四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3) 特别感谢“施政”的打赏谢啦 “不是啊,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看啊,那个贺部长,当领导当久了,照着文件还能说几句,哪比得上咱丽芸姐,丽芸姐你可是咱‘湖东第一名嘴’啊,他败在你嘴上,不服气都不行。。。”江天放说着,都笑了起来。 “‘湖东第一名嘴’?难听死啦。。。”钟丽芸娇嗔着说道。 钟丽芸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个“湖东第一名嘴”的外号,虽然是从江天放这里第一回听到,可是,不久之后,还真的传开了。 “好啦,丽芸姐,你这边应该没事了,我得赶回青山县那边去,那边真的有事。。。”江天放说道。 “嗯,你去,路上注意安全。。。唉,不对啊,不许去,你还没有帮我写检讨的呢。。。”钟丽芸忽然记起来,大喊道。 “丽芸姐,我已经在路上啦,检讨,下次我补。。。”说完,江天放就挂了。 听着里“嘟嘟”的忙音,钟丽芸一阵的失神,半晌才嘟哝了一句死小放,敢放你丽芸姐的鸽子。。。看我回头收拾你。。。” 江天放倒不是因为不愿意帮钟丽芸写检讨,而躲避回青山县去的。 青山县此时,是真的出事了。 蓝小燕一早来说,州改委的人,今天要来望水乡,查封小水电。 江天放听了,皱起了眉头;反而是蓝小燕安慰说江县长,没事,他们凭封咱的小水电啊。。。” 蓝小燕越是说得轻松,江天放就越是心里担忧;蓝小燕这人,思想单纯,做事不会顾及后果,如果一旦生冲突,肯定会不管不顾,一往直前。 一路飞驰,等得江天放傍晚时分,赶到望水乡时,果然不出所料,事情已经闹大了。 一早,州改委的苏科长,就带着人,耀武扬威的来到了小水电的工地上,二话不说,就勒令工程建设指挥部的人,“马上全面停工”。 负责施工的是杨钢那个设计院的人,很纳闷啊,便问了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为要我们停工啊?” “我们是州改委的,这个项目,没有经过合法的程序审批就开工了,属于违规项目,所以,你们必须马上停工。”苏科长说着,就指挥人去门上粘贴封条。 施工的搞不清楚啊,赶紧就把蓝小燕给叫来了;蓝小燕一看就来火了,把苏科长他们贴在门上的封条,一顿撕扯了下来。 苏科长一看,不干啊,这还了得,这是不把放在眼里呢。立刻上前质问道你是谁?你你这么干是违法的吗?”不跳字。 “你是苏科长,我是蓝小燕,早一阵和你通过;我已经和你说过了,这个项目是省改委批下来的,要封,也得省里下文才行。对不起,现在,请你们离开,不要干扰我们施工。” 蓝小燕这一说,旁边就围好多农民,看那架势,苏科长要是不走,他们就会来硬的了。 苏科长人单力薄的,看情形不对,马上打回州里,请求支援。 州改委主任徐宁一听就火了,带着人就赶往望水乡,而此时,听说政府要查封小水电,这可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事啊,小水电附件的老百姓听到消息,都纷纷赶了。 徐宁带来的那点人,哪比得上当地的居民多啊,听说就是这些人要查封小水电,这些老百姓忍不住的就朝前涌。 蓝小燕好说歹说,保证小水电绝对不会关停,这些老百姓才平息了一些,可也没有离开,就那么盯着徐宁他们。 徐宁,事情已经出乎意料了,马上打,一个打给了田板富,说我在望水乡被刁民围攻了,你看着办;另外一个,则打给了州长乌山青,添油加醋的汇报了情况,说是在工作中,受到了暴力抗法,形势岌岌可危。 乌山青当即指示,调派州县两级公安干警,维持秩序。 到了,州县两级公安局的干警先后赶到了小水电施工现场;州长话了,田记话了,州局局长谢客,县政法委记马少华,都赶到了现场。 但是,随着警力的增加,形势非但没有受到控制,反而更加严峻起来。 听说连公安局的人也来了,望水乡的老百姓更加不干啦。 小燕老师之前可是说过的,他们也和政府也签了协议,这个小水电,以后就是大家伙自家的事情了;那县里州里凭来封小水电啊?这可是“我们家”的;还有啊,那个马记,竟然说要抓人,要杀一儆百,听说,还要抓小燕老师呢;大家说,咱们能不能答应? 望水乡的老百姓当然不答应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不但附件的居民赶到了小水电,连偏远一点的村民,都陆陆续续的往这边赶。赶来的村民,听说就是徐宁要查封小水电,二话不说,先就是把徐宁和苏科长这帮改委的人给围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谢客和马少华还指挥着干警,想冲,把徐宁等人抢出来,可老百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冲都不行,拉拽之中,还有不少干警和老百姓受了轻伤。 到了四点多的时候,谢客和马少华也顶不住了,聚集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已经有接近万人之多,小水电前面施工的大坪,附件山头,全是人,放眼望去,只感觉是人山人海。谢客赶紧打,一方面向乌山青请示,一方面,再调集干警。 到了五点多,田板富、胡子敬、米来凤得知了消息,事情已经严重得出了想象,只怕会出大事,也都先后赶到了望水乡。 江天放赶到的时候,州局、县里调来增援的干警刚刚到一会,谢客到底还是见得多点,主张慢慢来,逐步紧逼;马少华早就火冒三丈了,和田板富稍作商量,亲自掏出枪,带着干警,就要往前冲。 随着马少华带着干警往前压,铮亮的枪支举在头顶;老百姓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一万多人,开始逐渐的往前移动;蓝小燕一见情况不对,率先挡在了老百姓和干警们的中间。 “乡亲们,大家要冷静。。。” “马记,你们现在不能啊” 随着蓝小燕撕心裂肺的喊声,已经有老百姓也跟着叫喊起来了,“我们拼了。。。”。 马少华根本没有理会蓝小燕的叫喊,带着人,继续往前压迫。 局面,一触即 忽然,一声汽车的鸣笛“迪”,长久不息的响起来,那鸣笛声,由远至近,之间没有停息,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鸣笛声,一台吉普车冲进了场内。 众人的目光,被鸣笛声吸引了。 随着鸣笛声停止,马上是一声大吼住手” 江天放的车还没有停稳,人就已经一个纵身飞跃出去,干警们还没有看清楚,只感觉身边风声带起一个身影,飞窜了。 江天放迅的接近马少华,没等马少华反应,一手掐住他握枪的手,一手环绕住马少华的脖子;紧接着,就卸下了马少华的枪,将他摁在地上,两个倒肘就到了马少华的背上。 马少华根本没有反应,只感觉到眼前忽然一黑,背上受到了重击,一阵钻心的疼痛马上传到了神经,“啊。。。”马少华出了一声惨叫。 看到马少华这边有动静,老百姓那边,不生了事情,有人前移,有人想后退,骚动开始变大了。 江天放一把扯起马少华,举起枪,对着天空“砰,砰,砰”,连三枪。 “都不许动”随着枪声,江天放狂吼道。 巨大的枪声,震慑住了现场所有的人,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而江天放的喊声,让一部分人清醒。 江天放拿枪指着公安干警,喊道所有干警,全体都有,往后,撤退三十米立即执行,度” 看到江天放夺枪,“劫持”了马少华,有的干警开始缓缓后退,也有人还在迟疑。 江天放马上又喊道谢客,组织干警,马上撤退,快” 谢客这时候回过神来了,他虽然不江天放为这么做,可是,现在局势的危急,他还是的。 江天放这个杀星,给谢客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甚至有感觉,要是现在不执行江天放的指令,说不定,江天放就会朝他开枪。 “全体干警,听我的指挥,往后退,度后退” 在谢客的指挥下,干警们逐步的后移,随着干警与老百姓之间的空间逐渐拉大,老百姓那边的骚动,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江天放看到干警们已经撤退到了三十米外的距离,拽着马少华,喊了一句谢局长,你。” 谢客立刻跑到了江天放面前。 “这个人,你给我看好啦。。。”江天放说着,将手中的枪递给了谢客。 谢客接过枪,还莫名其妙呢。 江天放不解气的,又揍了马少华几拳,骂道狗.日的,你,你今天要是冲,这里会死多少人吗?”不跳字。 第一百一十四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3) 第一百一十四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3)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4)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4) 和大家说个事,《官雄》有个读者交流群,109526562,无需验证,直接申请就可以加入,欢迎大家在群里相聚 “你,这里会死多少人吗?”不跳字。 谢客一听到这句话,大冬天的,汗却忽然冒了出来。 搞了这么多年公安工作,谢客太了,像这种生的时候,一旦对峙双方接触,后果将不堪设想。 马少华拿着枪冲,群众对冲上来的时候,他开枪不?开枪,会死多少人?不开枪,干警办?就算是老百姓害怕,往后跑,一万多人啊,拥挤在这个狭小的地带,就算是踩踏,也肯定是死伤无法预计。 马少华铁青这脸,他死死的盯着江天放,他没有想后果,他现在,只想掐死面前这个年轻人。 “你还瞪着我看,想报仇啊?”江天放可没管你马少华是不是政法委记,冲他头上就是一巴掌。 这时候,谢客想起了赵如胜那个倒霉鬼;现在,谢客总算明白,赵如胜栽在江天放手里,一点都不冤,这哪是副县长啊,就是一混球嘛。 看到现场的局面稍微平息下来,田板富和胡子敬等人都围拢了。群众那边,蓝小燕和米来凤在做劝说工作。 江天放冲马少华一瞪眼,说只要我江天放在青山县一天,我整不死你,你TM跟我姓。。。” 胡子敬一听,有点想笑;这个小江县长,也真能扯,整不跨人家还要人家跟他姓。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笑的场合。 “你还算是公安局长吗?掏出枪就往前冲,对面那是人,是罪犯?他们在造反?”江天放越说越气,恨不得扬起拳来,再揍马少华几下。 “小江县长,现在最紧要的,是安抚群众,救出被困的徐宁这些人。。。”胡子敬赶紧的拉住了江天放,劝说道。 这个场面有点怪异。 江天放是第一回,在田板富他们面前露出“暴力”的一面;一个排名最末的副县长,竟然当着几个正处级领导的面,就敢揍政法委记。而且完全是传说中部队的那种“军阀”作风。 胡子敬不去说了,他本就是那种软绵绵的性格。 谢客却是早就领教过,江天放不但打了赵如胜,就是到了州局,也是下了好几个干警的枪。 田板富最为惊骇。他现在的压力,最大。乌山青已经打过很多个,要求他务必“干净、彻底”的解决这次**,不许留任何后患。 叫“不留后患”?州里要封小水电,老百姓不答应,办?只能来硬的了。 所以,田板富才会默许马少华采取激进的手段;没想到,这中间跳出来个江天放。 不过,这局势田板富也看清楚了,今天要不是江天放,麻烦可能就“捅破天”了。 不过,田板富心底,丝毫也不感激江天放,他心里,还在打着其他的算盘。 “对啊,小江县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人。。。”田板富眯着眼,“语重心长”的说。 “救人?田记,没那么严重,那边站着的,又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只不过是在维护正当的权益而已。要是有人跑你们家去,要把你家的钱柜子搬走,你会轻易让他离开?”江天放说完,斜着望了田板富一眼。 “小江县长,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纵容群众闹事啊?”田板富阴阴的说了一句,以往那常挂在脸上的牡丹之笑,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纵容?就算是我纵容,也绝不会糊涂到纵容手下朝老百姓开枪。。。”江天放说着,还是不解气,当着田板富的面,狠狠的踢了马少华一脚。 “江天放,你太放肆了”田板富火了你知不,现在是在殴打一名县委常委,政法委记,公安局长” “殴打?这要在部队里,我现在就毙了他”江天放丝毫不理会田板富的暴怒,说道你们不是认为对面的群众是在闹事吗?那好,跟我一起,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闹事?去看看,我们的老百姓是想的,他们想做?” 说完,江天放将马少华往地上一扔,对谢客说道谢局长,这边,你给我看好罗,绝对不许干警再往前一步” 田板富讶然的看着江天放朝谢客号施令,这两人,到底谁是领导啊? 再看看谢客,竟然就真的答应了江县长,你放心,公安干警,还是听指挥的,绝对不会乱” 这一刻,田板富有些恍惚,现场,到底谁的官最大,谁是总指挥啊? 江天放转身朝蓝小燕那边走去,胡子敬跟着,也朝那边走;田板富犹豫了一下,也跟了。 看着只有三个人,那边的老百姓的反应倒不激烈,只是都盯着他们三个人。 蓝小燕也看到了江天放,飞快的迎了。 “蓝小燕,你你在干吗?”不跳字。江天放没有理会蓝小燕委屈的神情,呵斥道。 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无论你蓝小燕有理无理,作为乡党委记,都难咎其责。 “江县长,我。。。”蓝小燕早就精力憔悴了,看到江天放,心里总算是有了支柱,心里的委屈还没说呢,只觉得堵得慌,哪,江县长就斥责她,一,蓝小燕竟然傻傻的站那,不动了,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 江天放这一骂,蓝小燕身后的老百姓不干了,纷纷围了。 “蓝记是为我们好。。。” “凭封我们的小水电站。。。” “不许你骂小燕老师。。。”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瞪着眼就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弹弓,瞄准江天放,“嗖”的就是一下。 江天放头一偏,手一抄,“啪”的就那小孩射出的“子弹”给没收了,扬了扬手中的石子,江天放得意洋洋的冲那小孩,笑着说道打不着。。。” “可能。。。”小孩不,他打弹弓那可是百百中,可能打不着呢?立刻就上前去看江天放的手上,到底是不是捏着他的“子弹”。 江天放一伸手,左手将小孩抱起来,右手把那颗石子递给他,笑道不信?你看。。。” 江天放的这个举动,极大的博得了群众的好感,现场的敌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蓝小燕看着江天放逗小孩,眼泪都没干,“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接着对身边的那些群众说这就是我经常和大家说起的江县长,咱们的小水电,就是他领着我,一步一步教我,才搞起来的。。。” 群众一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天放。 “哇,这个年轻人就是江县长?” “就是搞药材基地的那个江县长吗?”不跳字。 “江县长,小水电不能停啊。。。”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江天放摆了摆手,将小孩放回地上,冲大伙说道大家放心,我保证,小水电,一定不会停下来,只会越办越好,而且,将来要越办越多” 这是县领导一次公开表态,支持小水电;现场的百姓可不管你是不是记,县长,反正,县领导都是领导;何况,江县长搞的药材基地,多少老乡在背地里夸他啊。这样的领导,那是真心为老百姓着想的领导 群众听了江天放的话,顿时欢呼起来。 江天放将手举起,向下压了压,示意大伙安静下来。 “乡亲们,我们搞小水电,想要让生活变得更好,可也不能把那些人扣押起来,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大家说,是不是?”江天放大声的说道。 “江县长,乡亲们没有扣押改委的人,他们都在指挥部那屋里呢。。。”蓝小燕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旁边的群众也纷纷说道。 “对啊,他们都呆在那好好的,我们可没有打他们。。。” “对,我们就是不许他们封我们的小水电。。。” “那帮人,就是眼红,见不得我们生活变好。。。” 江天放再次向群众示意,安静下来,大声说道乡亲们,这样好不好,大家的意见,这么七嘴八舌的,我也听不全,大家看啊,现在呢,天色也晚了,家里的老人孩子,还得吃饭呢,是不是?” 冬天天黑得早,现在虽然才六点多,但是,天空已经现出了黑色的幕帷;远处的山峦,隐隐绰绰,轮廓也开始变得模糊。 “大家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万一老人小孩有个磕磕绊绊,也是麻烦事;县里的领导都来了,这样,我们也把改委的同志请出来,找个地方,坐下来开个会,仔细的谈一谈,听听他们的想法;是对说,总会有个结论。”江天放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大家也不用全等在这里,每个村,除了村长支,再派两个代表,一起来参加这个会议。大家伙呢,都回家去等消息,请大家注意收听村里的广播,一有消息,蓝记就在广播里通知大家,你们觉得,样?” 蓝小燕这会也意识到了,今天的形势,有多危险。原来她只考虑保护小水电,现在清醒,她也利害关系了。 这么多人集中在小水电这个峡谷里的工地上,就算不生冲突,哪怕是疏散不得力,群众中的那些老人孩子,都可能因为拥挤踩踏,而酿成大祸。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4)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4)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5) 第一百一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5) 感谢友“花ngx。。” 这个时候,江天放和其他县领导们,才看到了,叫群众基础,叫威信 刚刚还是群情激愤,万人骚动的场面,逐渐的就安静了下来,整个山谷,忽然间显得那么的寂静;只有蓝小燕那清脆却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现在,请各村村长、支,负责各自村民的疏散。。。” “现在,请岩山村的村民,从北边山路回村,刘村长,纪支,请你们到北边路口去。。。其他村的乡亲不要走动,原地休息。。。” “现在,请玉水村的村民,从西边这个路口撤离,云村长,史支,请你们到西边路口去指挥。。。” “请山背村的村民,从。。。” 江天放看着身形瘦弱的蓝小燕,站在高高的石头上,恍如一位将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开口,除了蓝小燕。因为谁心里都清楚,没有这个资格,这个能力去指挥这一万多人的撤离;县委记也好,县长也好,米来凤或是江天放也好,都不敢说,站在那里,就能指挥这么多的群众,安全、有序、迅的撤离这个狭小的山谷。 群众逐步的撤离,离开,山谷里的人,逐渐的变少;天色更加的昏暗,江天放甚至已经无法看清楚石头上蓝小燕的面容,只能感觉到,她那双闪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分外的清澈。 “现在,请玉山村的村民,从北边山路撤离;请岩山村的村民,尽快离开,不要逗留。。。李村长,贾支到路口去指挥。。。” “请康庄村的村民,从南边大路撤离。。。王村长。。。” 蓝小燕的声音,持续的在山谷里响起,飘荡。因为长不断的喊话,她的声音,越的嘶哑了。但是,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蓝小燕的每一句话,甚至听得清每一个字;村民在她的喊声里,有条不紊的,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没有任何人高声,除了脚步声,听不到太多的杂音。夜色中,人一个一个的离去,从小水电的山谷,几条隐隐约约的长龙,向四周伸展、蔓延,逐渐的消失在山顶,消失在林间。 除了逐渐离开的人,现场的人都呆在原地,没有人轻易挪动,更没有人四处走动。连田板富、胡子敬都呆在原地不动。大家深怕因为的走动,扰乱了现在的撤离秩序,引来旁人的不满甚至责骂。 呆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空旷的工地,看着蓝小燕挥洒自如的指挥人群逐步撤离,江天放越的肯定,今天这起对峙事件,如果蓝小燕从一开始就劝阻群众冷静,不要聚集到小水电工地上来,以她的威信,她完全可以做得到;最后群众与干警的对峙,差一点就酿成了流血冲突事件,其起因,和蓝小燕默许甚至暗示鼓励群众闹事是分不开的。 尽管老百姓都是自的来到了小水电的工地,蓝小燕也没有号召大家聚集起来与改委的人对抗,可是,因为蓝小燕没有劝说大家马上,而是在那里为了老百姓的利益,与改委的人据理力争,在这种情况下,老百姓可能会丢下蓝小燕不管而转身回家?只可能是人越积越多,场面越来越不可控制。 可是,蓝小燕紧紧依靠群众,难道还了?这不是我们党一贯的优良传统吗? 他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蓝小燕做,是对还是?结果也只能是在心里一阵苦笑。 江天放再次抬起眼,看着那个站立在石头上的瘦削身影;这个简单而单纯的,身形已经被黑夜所包裹住。她的背后,只有那蜿蜒的山脉。 蓝小燕如果不依靠群众来支持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还能依靠谁?她那瘦削的肩膀,可能承受得住如此巨大的压力,来自州里、县里的压力? 随着人群逐渐散去,工地上现出一大片空地;负责现场施工的技术人员,这时候才敢走动,马上跑去电力供应间,合上了电闸。 “唰”,山谷里猛然间亮起了一道白光,碘钨灯巨大的光芒,将工地上照得如同白昼。 大石头上,蓝小燕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忽然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她的身影也顿时变得伟岸起来。 蓝小燕似乎不适应这忽然间的亮度,抬手遮了一下灯光,继续喊道最后,请后湾村的村民,从北边山路撤离,麻烦马村长,苗支负责到路口去组织。请各村的村长、支留下来开会。。。” 蓝小燕一直站在石头上,看着最后一个村的村民离开现场,这才弯下腰来,坐在那石头之上。 她已经在石头上站了近一个小时,一万多人,就是在她清脆的嗓音中,一个一个排着队的离开,这期间,她的视线,她的注意力,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松懈,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她的思维,一直都在高的运转;没有扩音器,没有喇叭,她的嗓子早就从清脆变得嘶哑了。声音的变化能听得出来,可她身体的疲惫呢?她内心的疲惫呢?谁能真正体会得到? 江天放忽然有些心疼了;他走到石头下边站在,对蓝小燕说小燕老师,下来。。。” 石头有一人多高,刚才,蓝小燕是凭着一股气爬上去的;现在要下来,可不那么容易了。何况。。。 蓝小燕揉了揉腿,苦笑着说道江县长,我的腿麻了。。。” 在上面站了那么久,猛然间坐下来休息,腿肯定会麻。 “没关系,你跳下来,我接着你。”江天放朝蓝小燕露出了笑容,同时也张开了手臂。 在雪白的灯光照耀下,蓝小燕苍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一片红晕。她看着下面站着的江天放,看着他张开的双臂,朝她敞开的胸怀,她忽然很有一种冲动,跳下去,跳到那个怀抱里去。多少年了,她一直一个人在苦苦的打拼,从来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可以小憩的怀抱,这一刻,筋疲力尽的蓝小燕,真的渴望有一个怀抱能让靠一靠。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挪到石头的边缘,闭上了眼睛,一跃而下。 江天放一手托住下坠中蓝小燕的手臂,一手环住她的腰肢,稳稳的将她放在了地面。 蓝小燕没有睁开她的眼睛,也没有离开江天放的怀里,反而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肩膀,真的让人感觉好踏实啊。。。”蓝小燕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里思量着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这么好。。。” 米来凤看着蓝小燕下来了,马上走了;蓝小燕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双臂紧紧的抱着江天放,拥抱了一下,马上又迅的离开了他的身体,低着头,细细的说了一句江县长,今天。。。我了。。。” 江天放托着她的手臂没有放下,反而用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蓝小燕冰凉的手掌,说道我理解,没事,都了。” 蓝小燕听懂了江天放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米来凤走,拥着蓝小燕的肩膀,笑道小燕老师,你今天的表现,真棒” 群众已经离开,现场只剩下几位县领导,一批留下来的村干部,还有公安局的干警;蓝小燕招呼大家田记,胡县长,咱们先去食堂吃饭。。。” 胡子敬这时讶异的说道州改委的人呢?” 众人这才记起来,刚才一直在高度紧张的关注着群众的撤离,倒是把改委的人给忘了。 “哦,他们在施工指挥部的办公室呢。。。”蓝小燕一拍额头,带着大家朝指挥部那边走去。 指挥部办公室的门紧紧的关闭着,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苏科长,你们出来,群众都撤走了。。。”蓝小燕一边敲着门,一边喊道。 “田记来了吗?你叫田记。”门里面传来了徐宁的声音。 田板富心里那个气啊,你真要是这么胆小怕事,你跑望水乡来趟这浑水干嘛啊? “老徐,是我,你出来。。。”田板富无奈的喊道。 “里面传来一阵搬桌椅板凳的声响,过了一会,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 原来,徐宁和苏科长几个人,被围困在群众中间,不少老百姓冲着他们直嚷嚷,有人在骂他们,有人朝他们挥拳头,还有人说“揍死这几个王八蛋”,徐宁吓得差点魂都没了;最后还是蓝小燕安排他们躲进了这个办公室,并告诫他们“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徐宁他们哪里还敢再出去啊?这要是被那帮农民给揍了,几万人啊,你找谁去? 等蓝小燕转身离开,徐宁几个人立刻就把门给关紧了,还拿屋里的桌椅堵在了门口;他们也不想想,就这破临时建筑,外面那么多人,一人一口砖,就能拆了这房子,堵门,能有用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5) 第一百一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5)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6)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感谢“的”月票支持感谢“tcj0513”的月票支持双倍月票啊,不投过期作废了们,去仓库找找啊。。。 晚饭大家都各怀心思,自然也就吃得素然无味。 胡子敬不时的看着手表,他现在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蓝小燕和米来凤坐在一起,小声的在说着;不过,面上的表情也很沉重。 心情最糟糕的人,无疑是马少华;堂堂政法委记,当着那么多群众、下属的面,不但被人夺了枪,还被如此羞辱的挨了还几次揍,换谁都无法忍受。这已经不是政治层面的问题了,而是上升到马少华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颜面。马少华一度想从谢客手里拿回的枪,和江天放去死拼一把。 但是,谢客似乎看出来马少华的想法,早在蓝小燕在指挥群众撤离的时候,就把马少华拉到了一边,先是神色凝重的警告他,“从现在开始,不许脱离我的视线”。对于谢客,马少华不敢反抗,他这个县公安局长的任命,谢客作为州局局长,是有直接的言权的。公安系统属于双重领导,上级机关不但要在业务上进行监督管理指挥,在人事上,也与县委有着同样的言权;县公安局长的任命,需要县委与州局进行充分的协商沟通。 谢客对于马少华今天的表现是不满意的,作为业务领导,你马少华不听我的指挥,却和田板富穿一条裤子,险些酿成大祸,这是谢客不能容忍的事情。 看到马少华不服气的表情,谢客也不去劝他,有些人,不让他碰个头破血流,他是不会死心的。不过,作为同僚,看到他被人“欺负”得如此惨,总不免心有戚戚;所以,谢客还是很好心的补了一句,“你如果想保住政法委记这个位置,今天就不要冲动”。 这句话太有分量了,即便是马少华现在头脑热,也由不得他不去思考。 政法委记这个职位,谢客连建议权都没有,那是州委才能决定得了的事情,显然这不是谢客在威胁;难道,那个江天放真要这样的能耐? 马少华一边喝汤,一边用余光盯着江天放,不管样,今天的这口气,有机会一定得出关键,就看田记办了。 田板富连喝汤的心情都没有。 改委来查封小水电,上面是事先和他通了气的,“要多配合”;田记现在不只是嗅到了异样的气息,而是真真切切的看到,“狼来了”。两次常委会的失利,尚文和袁启阵被查处,宇庆、狗娃、刀疤脸被抓,都是在田板富意料之外所生的事情,这一切,都预示着在青山县地位的动摇;不,不止是动摇,是被人步步紧逼。 这一切,都是拜那个江天放所赐。 小水电是一个极好的由头,如果能拿下小水电,米来凤和江天放就难辞其咎,这件事,是可以无限的上纲上线的;连胡子敬都逃脱不了干系。最紧要的是,薛益来消息说,“京城来人了,在查小水电的幕后黑手”,而且找了很多“高级干部”谈话。田板富当然不陈辰李念只是私下来宁阳,京城来人,那说明?说明小水电的事情,马上就要定性了趁现在消息还没有公开,先下手为强,拿下“小水电”后面的一伙人,这是田板富的目的,也是州里的意思。 所以,田板富不怕事情闹大,他甚至巴不得出现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事件;事情闹得越大,对他,对州里越有利。 政治,从来都是残酷的牺牲几个人,算鸡.巴事。 但是,就在事情朝着田板富的预想推进的时候,江天放来了,一切都在一瞬间天翻地覆。 预期中的冲突没有出现,警民对抗也没有继续,一万多群众,安然有序的撤离了小水电的峡谷。 田板富也很无奈,他总不可能把群众留下来,要求老百姓继续和警察对着干。 不过,老百姓是离开了,但是,封查小水电的事情,田板富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这种事,一旦撕破了脸,就得一条道走到黑。当然了,不能冲到最前面,冲到前面的人,只能是徐宁,是州改委。 相对来说,表情最轻松的人就是徐宁了。 徐宁这个手里握着资金,掐着项目的改委主任,在领导的关怀下,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他来望水乡的目标十分“单纯”,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查封小水电。因为这是领导的要求。 尽管白天受到惊吓,尽管过程曲折而惊险。但是,最终那些个乡巴佬不是都被赶走了么?公安干警不是还留下来了?和政府对着干,纯属找死。 徐宁唯一不的是,为那些老百姓会撤走;他一直把关在那个办公室,外面生了,他无从得知,事后也没有人来公司他。 所以,徐宁的信念十分的坚定,困难和挫折都是暂时的,要是都那么一帆风顺,领导还要他来干? 那些个村长支,虽然也一同在食堂就餐,可哪里有心情吃?望水乡这么多年来,时候见过这么多高级领导一起下来的?记、副记,县长、副县长,还来了两个公安局长。这阵势,村干部从来就没有见过。 吃得最香的人,就属江天放了。 白天开了一天的车,为了赶,连午饭都没有吃,现在实在是饿了;“哐哐哐”,三碗米饭下去,还只在肚子里打了个底。 田板富看到江天放吃得这么香,心里就来气没看到老子吃不下吗?你要是我手下,老子一筷子敲死你;就吃吃吃,撑死你。。。” 他也不想想,是班长,江天放就不是他的下属了?只不过,这个“下属”和“手下”的概念,还是有不同罢了。 看着江天放还准备添饭,田板富看不下去了,将碗筷一扔,说了句我吃好了。。。”起身就走。 领导吃好了得安排休息下,喝杯茶啊,蓝小燕这点礼数还是懂的,赶紧起身,领着田板富去张罗了。 米来凤看着田板富走了,也不忌讳,站起身来,端过江天放面前的空碗,亲自去给他盛了碗饭,还细声说道慢点吃,不然对胃不好。。。” 这一幕,把桌上众人都看傻了。 胡子敬还好,多少有点心理准备;谢客和徐宁可就不同了。 “回事?三把手给副县长盛饭?”两人的心里同时在嘀咕有奸.情,绝对的” 可左看右看也不像啊?米来凤虽然风韵动人,着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难道找了个“小白脸”?就算是,以米来凤的阅历经验,也断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得这么明显? 江天放把桌上众人的神态都看在了眼里;他心里,其实挺佩服米来凤的。 米来凤这举动,不是“投诚”,以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绑在了一起,随着的推移,这种政治联盟,逐渐的已经变成了很亲密的关系。米来凤对,早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利益诉求,而是有了一种信任,间的那种信任。 米来凤今天这么做,是把两人私下里的关系,明白无误的解读给大家,让别人看到;她想说的是,我和江天放,就是一伙的,你们看着办。 米来凤已经证实了组织部的消息,近期将到省委党校去学习,学习以后的安排,肯定会比现在的职务,更上一层楼;尽管她和江天放的关系事实上十分紧密,在这个关节眼上,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把这种关系公开。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这种关系一旦公开,势必会给她的升迁带来负面影响。 可米来凤就这么做了;的思维,和男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胡子敬再次看了看,也推开碗筷,说我好了,你们慢用。。。”他也离开了。 胡子敬都走了,谢客一想,算啦,也走,别在这里碍着“人家”的眼了,你盛饭也好,打情骂俏也罢,眼不见为净。他也起身走了。 谢客走了,徐宁留着还有意思,起身走人。 米来凤巴不得他们都走呢;看到他们离开,马上就坐到了江天放旁边。 谢客和徐宁两人的余光可是都关注着这边呢,见状,不由得相视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江县长,晚上开会,你有想法?”米来凤可没管谢客他们会想。 “想法?我没想法,谁敢关小水电,我就揍他。。。”江天放笑着说道。 米来凤白了他一眼,道和你说正经的呢。。。” 说是这么说,米来凤还就是喜欢江天放这股子霸气,这种顽劣的性情。 “那行,我和你说正经的。。。”江天放扒完碗里的饭,正了正身姿,将右手抬起来,大拇指在另外几个指头上不停的点来点去。 米来凤好奇的望着江天放的手指,问你这是干嘛呢?” 江天放笑着说我在算啊。。。我这么掐指一算啊,放心了,咱们今天有贵人相助,必定安然无恙。。。” 米来凤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掐了江天放一把,爆了句粗口滚。。。”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7)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7) 月底了,大家手里的月票,记得投给《官雄》,现在是双倍月票期,请大家记得去仓库看看,城北风多谢了 另外,大家手里免费的推荐票,也记得每天投啊,数据那么差,大家也没面子,是不是? 望水乡政府简陋的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坐着二十多个人;核心,当然是坐席的田板富和徐宁,其次才是胡子敬与谢客;再排下来,就是米来凤和马少华了。 江天放陪着蓝小燕坐在末端,众多村干部则陪坐在周围。 田板富严肃的扫视了全场一周,端着杯子的手忽然一沉,茶杯“砰”的落在桌上;许多人心中一惊,望着田板富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畏。 田板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叫做“先声夺人”。 “今天在望水乡生的事情,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恶劣,手段极其恶劣”田板富一开口,就把事情给定了性,把情况拔高到了一个层次同志们啊,几万人围攻政府干部,这是行为?这在我们青山县,就算是在文.革期间,那也是闻所未闻造反派都不敢干的事情,却生在今天,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政府的颜面何在?我们党的威信何在?” 田板富说到这,停下来再次扫视了那些低着头的村干部一圈,继续说尽管蓝小燕在最后做了大量工作,没有导致今天的局面恶化,也没有酿成流血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但是,作为望水乡党委记,你蓝小燕对今天的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是你的不作为,才导致了一起普通的行政执法,演变成一起数万人的**,同志们,蓝小燕记是在我手里破格提拔起来的干部,我很痛心啊。。。” 田板富这话说得也算是声情并茂了;一句“我提拔的干部”,显示了他勇于承担领导责任的决心,一句“痛心”,则表明了他要严惩不贷、绝不徇私的态度。 田板富说完,痛心疾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改委的同志严格执法才引起的,请徐主任也谈一谈他的的看法。” 徐宁咳嗽了一声,铁青着脸说道说实话,我今天感到十分的震惊从事政府工作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胆大妄为的基础干部,如此无法无天的农民刚才田记讲了很多,将来具体如何处置这些目无法纪的干部,这些闹事的农民,我青山县县委和公安部门,会做出严厉处罚。改委作为主管经济的职能部门,我就不插手了,当然了,作为当事人,我们州改委,会就今天所生的情况,出具一份面材料,上报到州委州政府。” 徐宁这话一说,那些个村干部,脸色都变了;这是要“动刀子”了啊? 徐宁得意的看了看蓝小燕和那些村干部一眼,心里想,白天你们不是很猖狂吗?我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徐宁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尽管受到了生命威胁,尽管我们的执法受到了不法之徒的阻扰,但是,我代表州改委表个态,我们是不会退缩的” 徐宁慷慨激昂的说完,藐视了蓝小燕等人一眼,继续说我们不会因为遇到了挫折,遇到了困难就变得畏手畏脚,胆小怕事;在这里,我可以正告各位,封查小水电的行动,我们一定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徐宁正说得心潮澎湃呢,旁边坐着的蓝小燕早就按捺不住了,腾的站起来,大声说道你们这样搞,我不服” 徐宁一愣,没想到这个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还如此倔强,讥笑着反问道你还不服?你有不服的?你竟然敢不服?” “我有不敢的”蓝小燕没有丝毫的畏惧,高声说道你不由分说就要来查封小水电,你凭?” 徐宁也来气了,这个,都这时候了,还敢对着干,找死?“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凭?就凭你们不按照程序到州里审批就开工,就凭你们搞资本主义的那一套,破坏我们国家的经济秩序,就凭你们搞无政府主意的误路线,就可以查你,封你” “我们搞资本主义?你来过望水乡一次吗?你望水乡有多穷,多苦吗?这是资本主义过的生活吗?”无错不跳字。蓝小燕柳眉一竖,瞪着闪亮的眼睛逼视着徐宁以前,望水乡没有学校,你们不管;好,我们盖望水乡没有老师,你们不管,好,我们请望水乡没有电,没有矿,我们去申请,你们还是不管我们想搞小水电,打报告到县里,你们不管打报告到州里,你们还是不管好,那我们来管” 说着说着,蓝小燕动情了,声音有些悲戚我们辛辛苦苦跑省里,找来了这个试点项目,不找你们要钱,不找你们要人,不找你们要技术;大家伙大冬天的,老老少少都动了,就靠着肩挑手提把坝体筑起来了,这时候,你们来管了我问你,你凭现在来管?你早干嘛去了?我们凭的双手,靠劳动来家致富,就成了搞破坏了?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难道不允许老百姓富裕一点,生活过得好一点吗?你睁开眼看看,我们乡政府的干部,哪一个像资本家;我们的村长村支,哪一个像有钱人?” 蓝小燕说着,眼里哗哗的就流了下来,哽咽着继续说你们这么干,还有良心吗?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无错不跳字。 米来凤看着蓝小燕哭了,连忙站起身来,走拥着她,掏出手帕,疼爱的替她擦眼泪。 徐宁却一点也不会心疼,讥笑道欺负人?蓝记,你要搞清楚,这是我的工作?” 米来凤受不住了,站那盯着徐宁,问道工作?那我倒是要问问徐主任,你们来查封小水电,是改委的集团决定呢,还是你个人行为?你们,带了相关的手续文件吗?”无错不跳字。 查封小水电,是徐宁接到了州长乌山青的指示,屁颠屁颠就下令了,哪有集体讨论和手续。 “要看手续文件,米记可以去改委看啊?”徐宁反应很快的回答。 米来凤寸步不让这个小水电项目,是我陪着蓝小燕一起,去省改委批下来的,手续流程一应俱全,资金设计合乎规范;你徐主任,一没有经过集体研究,二没有合法的执法手续,跑就喊要封,这就是改委的工作方式?这就是你徐主任的工作作风?你在平洲这么工作我管不着,你要是跑到青山县也这么工作,我米来凤第一个就不答应” 米来凤说着,手掌“啪”的就拍在了桌上。 这一拍,把徐宁给拍晕了;平时走哪不是人抬着捧着的,今天到了青山县,旁边还有记县长呢,是个人就敢跟叫板呢? 徐宁抬眼朝田板富望了,那意思是,“青山县不是你田记的后院吗?前面一个蓝小燕冲我嚷,后面又来了个米来凤朝我拍桌子啊?你到底压不压得住阵啊?” 田板富这会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如果连蓝小燕和米来凤的冲锋都镇不住,胡子敬虽然不用放在心上,那边可还坐着个江天放没有“开炮”呢。 “米记,别激动,你先坐下。”田板富手指点了点米来凤的座位,老大的派头依然十足。 “田记,不是我激动,既然是开会,那就得把话说透;今天的事情,改委做得过了。”米来凤走回的座位,言辞却还是犀利泼辣改委是有资金有项目,可我们青山县,也没有沾光。。。” 田板富没有去接米来凤的牢骚话,他的特点,不是亲自操刀上阵,而是善于调动其他力量;眼睛一转,田板富瞄上了谢客。 “谢局长,你是州领导,请你也来谈一谈。。。”田板富,谢客跟州长的关系很紧,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该把他推上前线了。 “我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前面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再说了,我们公安局的主要任务,就是维护稳定,不出乱子;经济上的事情,我也不懂,还是不多嘴的好。。。”谢客说完,有意无意的瞟了马少华一眼,那是在提醒马少华,“我都没资格表态,你也给我老实点。” 马少华其实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他这人属于比较“阴”的类型,没有把握的话,不会乱讲;况且,今天的局面似乎已经失控了,连谢客都闪了,也给过几次暗示,还是先放一放;江天放的那笔帐,以后再去算。 谢客不愿意多说,马少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田板富忽然觉得,今天的会议,和近几次常委会类似,开得那么累呢? “我来说几句。”令田板富想不到的是,胡子敬这回竟然主动言了。 胡子敬觉得今天应该站出来说几句。 小水电项目,说到底是政府主持的事情,他有责任;何况江天放很早就向交过底。再就是,刚才蓝小燕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以前一直觉得,蓝小燕应该是田板富的人,今天才,这个是如此的单纯善良。 于情于理,胡子敬都觉得,是时候站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7)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8)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8) 谢谢“8943907”的月票;兄弟,还有一天时间,月票就过期了,记得投啊 胡子敬看了看田板富和徐宁,说道:“小水电的项目,从程序上来讲,我看过省发改委的批文,是符合流程的;当然了,州里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对此加以关注,也体现了领导对青山县的关怀。 ” 胡子敬向来如此,不温不火,谁都不想得罪。 “不过呢,在小水电事情的处理上,我个人还是觉得吧,州发改委还是应该事先和县里通个气,我们也好事先和群众谈谈,做做群众的工作。这样才不至于闹得像今天这样被动。州里忽然来这么一手,干部想不通,群众有情绪,我们也要理解。。。” 连胡子敬这样的“老实人”都来挑自己的理,这是徐宁无法忍受的;什么叫没有“事先通气”,要通气也是和田板富通气,不是你胡子敬。 徐宁不yīn不阳的打断了胡子敬的话:“那照胡县长的意思,农民闹事还闹对了?干部鼓动群众和政fǔ对抗是应该的?” 胡子敬一听就傻了,怎么自己说得好好的,无缘无故就弄了顶“鼓动群众闹事”的帽子了? “胡县长,发改委的工作如何安排,还不劳你来cào心;我想强调的是,就因为某些领导的错误思想,才导致了蓝小燕这样的干部,望水乡这里的群众,胆子大得没边了,打着省里的幌子就敢搞资本主义,公然就敢聚众围攻上级干部,公然对抗政fǔ的决定。。。这件事的严重xìng,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想得到。。。”徐宁斜着眼,蔑视着发愣的胡子敬,继续说:“本来就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现在,又有人发动了第二起政治事件;这两起政治事件,是密不可分的,是有人别有用心根子,就在某些干部身上。。。”徐宁越说越来劲,他心里想的是,这个时候,一定要挺得住,气势上一定要压倒对方:“望水乡的小水电,我是一定要封的像蓝小燕这样煽动群众闹事的干部,依我看,应该就地撤职查办” 众人一听这话,局势顿时就紧张起来。现场的气氛十分的压抑,那些个村干部,都望着蓝小燕。 事情忽然就升级了,小水电已经不再是手续不全的问题,而是政治问题;蓝小燕现在也不是保不保得住小水电的事,而是她自身都危险了。 这种气氛,就是徐宁想要追求的效果,他内心无比得意的看着周围众人。 冷不丁旁边传来一声冷笑,一句刺耳的话。 “就凭你?封小水电?撤蓝小燕的职?你够资格吗?” 会议室里大部分人的脸sè,一下就变了;有的从得意变得难看,有的却成沮丧变得兴奋。 徐宁扭头望去,讥笑他的,正是那个和米来凤有“jiān.情”的小白脸。 “就凭你?够格来下结论,说这是政治事件?”江天放依然冷笑着,对徐宁讽刺道:“还大言不惭,批评某些领导的错误思想,胡县长是你批评的吗?” 徐宁的脸sè,顿时变得像猪肝一样,红里透着乌黑:“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在领导面前如此猖狂?” 江天放还是冷笑着说:“我?你连我是谁都没有搞清,就跑来望水乡撒野,你也太幼稚了。。。” 嚣张,完完全全无视徐宁的嚣张 “江天放,你放肆”田板富也火了。 “我放肆?”江天放站起来,看了田板富一眼,转身对着大家说:“我今天还就放肆一回了;大家伙给我听好罗,以后发改委的人,要是再来小水电无事生非,你们就给我把他们全扔进水库里去,让他们清醒清醒,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江天放指使你们这么干的,出了事,我兜着。。。” 那些个村干部们,这回可开心了,也不管什么县长书记在不在,“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蓝小燕望着满不在乎的江县长,心里一阵jī动,“有他在,什么也不用怕”,这是她现在内心的真实感受,只不过,“真的扔水库里去?是不是。。。有点过分哦。。。”蓝小燕胡思乱想着,一双眼睛直盯盯的望着江天放。 “你。。。你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徐宁指着江天放怒道:“我会把你今天的言行,如实的向州领导汇报” “你还是先对你自己的言行负责吧。。。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言行,向省委书记汇报?”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其实不是开玩笑。 米来凤、胡子敬隐隐也觉得,小水电的事情,江天放只怕还真和省委书记汇报过,不说当面吧,至少也是通过宋大秘请示过的。 田板富却觉得,这不过是江天放随口而说的一句话,他没有放在心上。 徐宁却认为,这是江天放对他的恐吓,威胁:“省委书记?好啊,你叫欧阳书记给我打个电话,我立刻离开望水乡,再也不管小水电的事情了。” “要欧阳书记给你打电话,你徐宁的面子好大啊。。。”话音从门外响起,随着会议室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宽边眼睛的男子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罗书记”“罗书记”。。。哗的,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进来的人,是州委书记罗佩文。 田板富没有想到罗佩文会到望水乡来,他也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但现在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赶紧的起身,这个首位已经不属于他坐的了。 罗佩文朝几人点点头,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朝蓝小燕走了过去。 “你就是蓝小燕同志吧。。。”罗佩文的笑容十分的亲切,语气也很温和。 “罗书记好,我是蓝小燕。。。”蓝小燕握着罗佩文伸过来的手,有点不知所措。 蓝小燕没有见过罗佩文本人,但是,从电视里却是天天可以见到的。她现在是乡党委书记,上面还隔着副县级、正县级、副厅级,才到罗书记的正厅级;俗话说,官大一级都压死人,何况大了这么多级;饶是蓝小燕平时绝不会去趋炎附势,可真见到州委书记,也还是有些慌。 “哟呵,脸上还有眼泪。。。小燕老师哭鼻子了,孩子们可是会笑话你的哦。。。”罗佩文笑着,缓解蓝小燕的紧张。 “没有啦。。。”蓝小燕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来晚了。。。让小燕同志受了委屈,是我失察啊。。。”罗佩文今天是去怀远参加一个交流会,下午接到消息,临时决定赶回平洲的。 罗书记这话一出,田板富和徐宁的脸sè立刻变了;这话明显是向着蓝小燕说的,差不多已经给事情定xìng了。 “大家都坐下来。。。”罗佩文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首位。刚才本是田板富和徐宁并列坐着的地方,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徐宁的座位早就移到了旁边。 “徐宁,你说说,是谁给你的权力,来望水乡查封小水电的?”罗佩文对徐宁的口气可就不像刚才对蓝小燕那样温和了:“省里批下来的项目还需要你徐宁点头才可以执行?那以后国家的项目是不是也得你徐宁点头,才可以在平洲搞啊?你的权力,比我这个州委书记都要大啊,难怪你敢说,叫欧阳书记给你打电话。。。” 说实话,刚才徐宁说“要欧阳书记打电话”不过是一句赌气的话,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没那胆量;可这话,偏偏就被罗书记听到了,还拿出来当真事说,徐宁能不着急吗,赶紧解释:“罗书记,请听我解释。。。” “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罗佩文毫不留情的把徐宁的话堵了回去:“我已经了解过了,你来望水乡,根本就不是发改委的集体决定,纯属你个人行为;我现在宣布,你已经被停职了,好好反省吧;你把今天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写一份报告,明天交到州委来。” 发改委主任的职务,虽然不能说撤掉就撤掉,得上常委会讨论,但是,作为书记,是有权利根据情况停他的职的;什么时候恢复职务,还有没有机会恢复职务,那就得看情况了。 徐宁的脸sè,顿时一片煞白,坐那恍如僵尸。 “望水乡的乡亲们,我今天来,本来应该去看看你们自力更生搞起来的小水电,但是,现在实在是太晚了,这样好不好,等小水电正式发电的那一天,我一定再来,亲自给你们剪彩,好不好?”罗佩文抬头朝坐着的那些村干部们说道,他的脸sè再次变得极为温和。 “好,欢迎罗书记。。。”蓝小燕带头鼓起掌来,有了罗佩文的这句话,小水电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罗佩文满面笑容的说道:“我今天接到了省委的电话,通知咱们的蓝小燕同志,下周一到省委去,欧阳书记,要亲自听一听小水电的情况汇报” 刚刚徐宁还说要“欧阳书记打电话”呢,现在就成真的了,不过,不是打电话给他徐宁,而是打给了罗佩文,并且是点名要蓝小燕去汇报情况。 江天放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上面有动作了。 () 第一百二十章形势逐渐明朗 第一百二十章形势逐渐明朗 求推荐票求月底双倍月票兄弟们,雄起一回票票砸起来 蓝小燕这回是真的懵了,刚刚才见到的州委书记,又要去见省委书记?连米来凤望着蓝小燕的眼神都有点嫉妒了,省委书记召见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自从罗佩文进来,胡子敬的神态就完全放松了;罗佩文又不是神仙,自然无法预知望水乡发生的事情,当然是胡子敬看到形势紧急向他汇报的。罗佩文听到消息,当时就惊呆了,一万多群众和持枪的干警对峙,这一旦出事,就是捅破天的大事,他这个书记都别想安稳。哪还有心思交流,告个罪就往回赶,同时再三叮嘱胡子敬,一定要稳住形势,不能乱。 到了傍晚,江天放赶到了现场,局面逐渐稳定下来,胡子敬向罗佩文汇报情况,罗佩文才松了口气。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其他州里、县里的人向罗佩文汇报。罗佩文不用想都知道,这后面有文章。 果然,罗佩文的秘书打电话到发改委询问情况,发改委其他主任都不清楚这件事,只知道徐宁去望水乡了;而州公安局那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好在没有出大事,不过,罗佩文还是不敢大意,打电话向欧阳正林汇报了这起事件,并一再解释说,局面已经控制下来了,正在指挥群众撤离。 让罗佩文想不到的是,他还没有到望水乡呢,欧阳书记那边就来了电话,一是要他务必稳定局面,二是要他通知蓝小燕,周一去省委汇报。 欧阳书记最后讲了一句:“‘小水电’模式,现在在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影响,是一个新生事物,你要抓紧、落实,争取再树一个典型出来。” 这个话从欧阳书记嘴里讲出来,持续了近两个月的,关于小水电“姓社姓资”的争论,至少在湖东省,已经趋于明朗化了。 这才是罗佩文今天向着蓝小燕说话的真正原因。 “这样好不好,虽然我今天不能去现场看小水电,就听大家来说一说。。。怎么样,小燕书记,你先来?”罗佩文看着欢欣鼓舞的村干部和蓝小燕,笑着说道。 蓝小燕便把小水电,从去发改委立项开始,一路讲来,连最先县里、州里发改委“踢皮球”的过程也一五一十的说了。s8 更新不过,蓝小燕并不是有心告状,她完全是有什么说什么。 当说到和村民签股份协议,以劳入股的时候,罗佩文十分感兴趣,中间不断的提问,还询问在场的村干部,农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看到蓝小燕侃侃而谈,罗佩文听得滋滋有味,田板富知道,今天这次“偷袭”,完败了。 从接到乌山青的电话,责令他配合徐宁,查封小水电那刻起,田板富就明白,这是乌山青在发力了,最终目标,并不是蓝小燕,也不是胡子敬,而是罗佩文;就算是发展到警民对峙的时候,田板富向乌山青请示,双方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向州委汇报。乌山青的指示很明确,“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事情处理好。”所以,田板富才会不惜代价去冒险,要马少华冲到了前面。 事情闹得越大,最终受影响的,一定会是罗佩文。虽然田板富也会受到影响,但是,为了“顾全大局”,田板富也只能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利益了;他相信,州长将来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只不过,江天放的出现,把事情彻底的扭转过来了;当罗佩文最终还是赶到现场的时候,田板富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书记永远是书记,是一把手;州长再强势,时间长了,也终究得低头。这不是能力问题,这是由现行的体制决定的。 田板富当了这么多年的书记,深谙此道。胡子敬也好,其他县长也罢,想要压他一头,除非他离开了青山县。 徐宁的结局会如何,田板富不会在意;既然今天罗佩文摆出了这样明确的态度,那至少说明,徐宁查处小水电,已经犯了方向xìng的错误;换句话说,就是徐宁站错队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停职,但是可以预料得到,等待徐宁的绝不会只有这个处分;徐宁最终能落个什么样的结果,就看乌州长愿不愿意伸手拉他一把了。 “那现在小水电的建设进程怎么样?”罗佩文依然是很有兴致的问道。 “坝体浇筑已经完成一半的工作量了,按照这个进度,我们有把握在汛期来临之前,完成坝体的主体工程和装机。”蓝小燕信心满满的回答说。 青山县的汛期,如果来得早的话,大约在四月底,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 “那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困难?比如说资金啊,材料啊。。。”罗佩文又问道。 “困难?没有啊。。。”蓝小燕想了想,说道:“现在账上还有两百多万,资金肯定够了;水泥、钢材县里帮我们解决了;劳动力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大家的积极xìng都很高。。。” 米来凤看着蓝小燕,又好气又好笑,你个傻妹子,怎么就不知道趁这个机会诉诉苦呢?罗书记这是想找个由头送钱给你们望水乡呢,你倒好,直接给拒绝了。 罗佩文也笑了,他摇了摇头说:“那好,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请罗书记放心,我们一定按计划,完成小水电的建设,到时候,请您来剪彩。。。”蓝小燕很自豪的回答说。 罗佩文把视线投向了米来凤:“来风书记,我听说以前是你一直在跟小水电的项目?” 刚才汇报情况的时候,蓝小燕没有提及江天放。因为她记得,江县长交待过她,“这是你们望水乡的项目”,而且,写那些评论文章的时候,江县长也没有署名,似乎不想出这个风头。这一点,蓝小燕倒是贯彻得很彻底,江县长既然不想出这个头,那就不提呗;至于江天放为什么要这么做,蓝小燕压根就没有去考虑过。 不过,蓝小燕倒是几次提到了米来凤。找设计,盯施工,都没有落下米来凤的功劳。 米来凤听到罗书记问到了自己,心里一喜,却是极为谦虚的回答:“罗书记,主要的工作,还是望水乡的同志们在做,我不过是敲敲边鼓而已。。。” “嗯,这样吧。”罗佩文转头对胡子敬说道:“小胡啊,以后,小水电的项目,由你来抓,不允许出任何差错,要当着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你明白了吗?” 米来凤心里一咯噔;这算什么?抢功劳还是卸磨杀驴? “来风书记,从下周开始,你就要去省委党校学习了,还没有收到通知吧?那我就提前通知你了。。。”罗佩文对米来凤说道。 米来凤顿时心头又是一喜;这个消息虽然她早就知道了,可从组织部接到通知和从罗书记这里听到消息,那效果可是截然不同的。 “谢谢罗书记,我一定好好把握这次学习的机会。。。”米来凤脸上笑开了花;是个官员就知道,这个“机会”,哪里是学习了,就是升官的机会。在副处这个级别上,她可是熬了不少年头了,从副县长到副书记,那可是一步一个脚印熬出来的。今天,总算的看到希望了。 “嗯,好好干。。。”罗佩文鼓励了一句,再次巡视了全场一眼,说道:“青山县今年的统计数据我已经看了,财政收入增幅40,全州排到了第一,这是个好兆头;虽然整体基数还比较低,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但是,只要在进步,就有希望。我相信,青山县今年一定会比去年更好老田啊。。。” 田板富那“牡丹之笑”顿时就绽放开来:“罗书记,我在呢,您请说。。。” 罗佩文说道:“你是班长,又是老青山县人了,要带好这个班子,要团结好同志们,凝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青山县要进步,你是关键,要带好这个头,你懂我的意思吗?” 田板富脸上笑容依旧:“田书记,我懂。回去后,我一定把您的指示精神,在全县干部中进行传达,您放心,青山县的领导班子,还是有战斗力的。。。” 田板富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是发苦。罗书记从头到尾没有就小水电的事情批评他,这正是最可怕的。很多情况下,领导批评你,反而是好事,至少说明,领导心中还有你这个人。 可罗书记就是不批评自己,至少从话语表面上看不出在批评。但是,田板富却真的听懂了,罗书记对他讲的这些话,只有一句是关键,“团结好同志”,这其实是在暗示,你田板富以往“不团结有些同志”,这个话,极为严重。 可就算再严重,田板富也知道,自己无法挽回他在罗书记心目中的印象;这就和徐宁是结局,是一个道理。有些队,你已经站到了对面,想跳槽到另一边,只会是两边都落空。 “嗯,今天时间不早了,大家还要赶路吧?那就这样,散会。。。” 随着罗佩文宣布散会,田板富领着众人,送他上车,直到罗佩文的汽车,不见了踪影,才各自散去。 江天放没有马上走,米来凤也没走,他们两个,和蓝小燕一起,返身又回到了蓝小燕的办公室。 () 第一百二十一章羡慕嫉妒恨 第一百二十一章羡慕嫉妒恨 感谢“游戏王”的月票支持谢谢“胖胖的泥鳅”打赏 兄弟们,推荐票涨得很猛,太给力了谢啦加油,争取进榜 一进办公室,蓝小燕瞄了江县长一眼,刚才的神采飞扬马上就消失了,站那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小媳fù的模样:“江县长。。。我。。。我不是已经认错了嘛。。。” 不知怎么回事,蓝小燕觉得自己很怕江县长;就算是见了罗书记,也顶多是紧张点,但绝不是怕。田书记就更别说了,连紧张都不会。江县长从来也没有骂过自己,或者给脸sè给她看,可蓝小燕就是觉得自己很怕他,至少是现在,怕得要命。 “哦,那你说说,你错哪了?”江天放坐下来,看着蓝小燕,说完还笑了笑。 蓝小燕看到江天放笑了,更怕了。“他竟然对我笑,可怎么办。。。”一时间,她竟然会被一个微笑,弄得手足无措。 “你还说她呢。。。你不是还号召大家,要把人扔水库里去?”米来凤看着蓝小燕那慌乱的神态,马上就打抱不平了。自从开始搞小水电起,米来凤一个星期,倒是有一半的时间会呆在望水乡。蓝小燕这人,初看起来,不太容易接近,但真的熟悉了她,会很快的就被她独特的思维方式和风格所吸引。两个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你是不知道,你没来的那会,她都急成啥样了。。。”米来凤拍了拍蓝小燕的手:“今天,可真是苦了你。。。” 江天放也能想象得到,蓝小燕当时有多焦虑,有多狼狈;一边是领导和公安的施压,一边是群众越聚越多。两边都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估计那时候她才明白,即将发生的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江天放知道,蓝小燕刚开始,肯定不是有意识的利用群众去与发改委对抗,她还没有这种心机;只不过是她的出发点与群众的出发点一致,导致了“同仇敌忾”的必然结果。 “好啦。。。是我错了,回头,你们两把我扔水库里去,这总行了吧。。。”江天放很无辜的说道。 蓝小燕“噗嗤”一笑,这才放心了,别看她很多时候粗线条,可对于江天放情绪的变化,还是很敏感的。 米来凤也笑了,说:“我们哪敢啊。。。对了,罗书记会过来,你怎么不早说啊?” 江天放这回是真的无辜了:“我哪知道罗书记会来啊。。。” “那你还和我说什么,会有‘贵人相助’?”米来凤觉得,罗书记来为小水电解围,这绝对不是巧合,她好奇的是,江天放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江天放开始装了;其实,他是从胡子敬屡次看时间在推测,胡县长应该是在等什么人来;他能等谁?当然是等罗书记来了。 正说着话,江天放的手机响了;接通一听,是钟丽芸。 “丽芸姐,这么晚还没休息啊?小心皮肤容易衰老哦。。。” “就你嘴甜;小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那检讨,不用写罗。。。”钟丽芸开心的说道。 “怎么呢?”江天放想起来了,钟丽芸上午还嚷着让自己帮她写检讨呢。 “我跟你说啊,刚刚台长和我打电话,说是那两个京城来的人,已经回去了;宣传部的贺部长,因为在电视台发表了不恰当的言论,被停职反省,他这回自己得写检讨了。。。”钟丽芸说着,就差欢呼起来了。 江天放一听,马上明白了。 他这个冒牌神棍,原来推测贵人是罗佩文,现在才知道,他还是错了;真正的贵人,应该是欧阳书记。 能让贺炜华停职反省的人不多,有能力让广电总局的陈辰和《当代思想》的李念两人打道回府的人,就更少;联想到罗佩文今天的表态,以及欧阳书记下周约见蓝小燕的事情,江天放基本可以断定,这是欧阳正林书记出手了。 只不过,冒牌神棍就是冒牌的,令江天放想不到的是,真正出手的“贵人”,还不是欧阳正林。 “这是好事啊。。。对了,我现在在小燕老师这里,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接着,江天放便把今天的事情,简略的说了说,连带欧阳书记要听蓝小燕汇报小水电的事,也讲了。 “啊。。。那岂不是说,我们赢了?”钟丽芸这回是真的欢呼了:“小放,快叫小燕老师听电话。” 接下来,电话就一直在蓝小燕和米来凤手里传来传去,三个女人,好一顿叽叽喳喳。 这段时间以来,这三个女人围绕着小水电,写评论,拍电视,搞建设,可谓是费尽了脑汁心血,也承受了与以往任何时候不同的压力。特别是今天,围绕查封小水电所发生的整个过程,紧张得令人窒息。米来凤得知钟丽芸昨天经历的事情,心里还有些紧张,那可是京城里来的人啊,两个副部级的领导,就这么被钟丽芸给挡回去了,过程虽然不像今天这么轰轰烈烈,但米来凤可以肯定,钟丽芸心里的紧张程度,绝对不亚于自己和蓝小燕。那个过程,肯定也是极为刺jī,精彩纷呈的。 现在好了,一切都云开雾散虽然还没有听到公开的结论,但是,三个女人都不是小白,她们心里都清楚,“我们赢了”,能不欣喜若狂吗? 一直到手机没电了,手机才回到江天放的手中。 “好啦,现在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你们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吧?”江天放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我一点都不觉困。”经历了一整天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蓝小燕,此时眼睛里放着光彩。 “我也是,一点都不困。你那还有酒吗?我们去喝两杯。江县长,这么晚了,开车也不安全,今天就别回县城啦。”米来凤征求江天放的意见。 “也好,米书记就要高升了,咱们是得喝两杯,庆祝庆祝。”江天放说道。 “小凤姐要升职了?我怎么不知道?不是说去学习吗?”这种无知的话,也只有蓝小燕这个对官场几乎一窍不通的人才问得出口。 其实也不奇怪,蓝小燕以前一直都在忙学校、学生,当这个乡党委书记,也是一年前才莫名其妙当上的,身边也一直没人教她那些官场上的规则;每天都是焦头烂额的,哪有闲心去打听这些。 江天放笑着解释说:“省委党校的,分很多种;都是按不同的级别,有针对xìng的进行教学。像米书记参加的这种,就是为培养正处级的干部专门设置的。。。” “哦。。。”这回蓝小燕总算是明白了:“那是应该庆祝,江县长,去我家,我那还有酒。。。” 三人一起到了蓝小燕那个简陋的家。 蓝小燕麻利的切菜炒菜,米来凤则拿酒摆桌子;江天放看着她们忙碌,不一会,几个菜就上桌了。 “这第一杯,庆祝小水电获得新生,干杯”米来凤举杯说道。 “嗯,干杯” 。。。。。。 “那这第二杯,我庆祝小凤姐步步高升学习回来就当书记”蓝小燕举杯说道。 江天放差点笑喷了:“小燕老师,你注意啊,这话要是田书记听到可不得了。。。” 蓝小燕酒量极浅,喝完两杯酒,脸上顿时红云一般。 “没关系,我这话又不是针对田书记说的。”也只有蓝小燕才会这么简单的去思考问题。米来凤和江天放相视一笑,可也无可奈何。 “我以前觉得酒很苦,今天喝,怎么觉得有点甜啊。。。”蓝小燕略带醉意的说。 “喝酒看心情的。。。”米来凤说着,又把酒杯满上。 江天放笑着说:“先吃点菜吧,要不,很容易醉的。。。” 米来凤吃着菜,忽然想起来,问道:“江县长,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罗书记有点怪?” “没觉得啊?”江天放说。 “你看啊,他今天来,很显然是冲着小水电来的;可是呢,说到了小燕老师,我,胡县长,还有田书记,偏偏就没有提你,什么意思啊?”米来凤的疑问还是有道理的,她不相信罗书记会不知道,小水电和江天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个啊,很简单,羡慕嫉妒恨”江天放笑着说。 “什么意思啊?”米来凤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这几个词怎么连一块了?” “这还不好理解啊?你看啊,我长得这么帅,罗书记心里不服气,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所以啊,故意不搭理我呗。“江天放诡异的笑着说道。 “因为你帅?”蓝小燕和米来凤同时惊呼道,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笑完过后,米来凤对蓝小燕说:“这么帅的江县长,是不是该喝酒?” 蓝小燕马上接道:“必须的,喝三杯” 江天放不干,这个理由就喝三杯?那还不得被灌晕罗。马上反对说:“不行啊,你们这也是羡慕嫉妒恨。。。” “小燕,一起来。。。这三杯他必须喝。。。”米来凤说着,冲到江天放身后,摁着他肩膀:“来,灌他。” 蓝小燕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着江天放的脸,就往他嘴边灌酒。 江天放无奈,只好张开嘴,连喝了三杯。 米来凤趴在江天放肩膀上,醉醺醺的说:“如此美景良宵,有我们姐妹灌你的酒,这要是叫人知道了,得招来多少‘羡慕嫉妒恨’哦。。。” () 第一百二十二章最贵的面条 第一百二十二章最贵的面条 五月来了求各位手中的保底月票,现在是双倍时间,城北风谢谢了 喝醉是必然的,可没有任何香艳的故事发生。 蓝小燕很快就趴到了桌上;米来凤没支撑几个回合也倒下了。 江天放苦笑着收拾残局,将两人服shì到床上躺下,自己只能在外边沙发上,沉沉睡去。 迷糊中听到敲门声,江天放睁开眼一看,天sè已是大亮。 打开门一瞧,竟然是胡子敬来了。 “小江县长?”开门的人竟然是江天放,胡子敬确实感到不可思议,神态立时变得犹疑,转而是惊讶。 “胡县长,进来说吧。。。”江天放坦然的将房门敞开,返身进去。胡子敬犹豫了一下,也进门了。 看着狼藉的桌面,再看到里面床上依旧沉睡的两个女人,胡子敬这才松了口气。 “你啊。。。你就不知道要注意影响?”胡子敬看着江天放,压低了声音说,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马上把门给关上了。 “砰”的关门声惊动了床上的两个女人,半抬起身子来,讶然的看着外面的江天放和胡子敬,都傻了。 “呀。。。你们还不快出去。。。”米来凤发出一声惊叫。 江天放无奈的对胡子敬说道:“走吧。。。总算是清醒了。。。” 临出门还听到两个女人在嘀咕“完了,完了。。。” 两个男人一出门,蓝小燕便紧张的问道:“小凤姐,他。。。没那个我们吧?” 米来凤将被子掀开,说道:“你自己看呗,穿这么厚实,别说那个了,就是摸也不好摸啊。。。” 蓝小燕便娇笑道:“也是。。。江县长不是那样的人。” 米来凤掐着她的脸揉了揉,笑道:“你是不是心里盼着他。。。那个啊?” 蓝小燕神sè一黯,垂下头不言语了。 米来凤想起,蓝小燕可还单身着呢,赶紧摸了摸她的脸,说道:“好啦好啦,别瞎想了,我瞎说的呢。。。赶紧起来,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啊。。。小凤姐,你说,胡县长怎么来了?他是不是故意的啊?”蓝小燕赶紧爬起来,一边洗漱一边问。 “胡县长又不知道我们昨晚喝酒了,怎么可能是故意来的;他啊,应该是来找你商量小水电的事情。。。”米来凤一边梳头一边回答说。 “不是故意的就好。。。”蓝小燕放心了。 忙了好一阵,两人终于把门打开了;胡子敬与江天放正蹲在门口抽烟呢。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把县长往外边赶。。。牛。。。”江天放笑着,一边进门,他还没洗脸呢。 “你们别听小江县长的。。。”胡子敬笑着说。 “胡县长,您还没吃早饭吧?要不在这里凑合一下?”蓝小燕请胡子敬坐下后,问道。 “行啊。”胡子敬倒是不客气。 四碗面条,两个泡菜;几个人吃得是津津有味。 胡子敬现在很有当县长的感觉。虽然伙食很简单,江天放几个人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百般讨好奉承,可他偏偏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威信与信任,很多时候,是从很简单的动作、眼神、言辞间就能感受得到的。 “蓝书记啊,这段时间小水电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尽管提啊。”胡子敬一边吃酸泡菜一边说。 “胡县长,施工的工程计划安排,我等会就拿给您;现在只要能按计划实施就行了,其他的,没什么困难。。。” 蓝小燕的回答,再次招来了米来凤的白眼:“你。。。哪有你这么傻的?昨天罗书记要你提困难,你不提;现在胡县长要你提,你还是这样?气死我了。。。你趁着这机会提要求啊。。。” “对啊。。。米书记,那我提什么要求啊?”蓝小燕回过神来了,可一时想不起该提啥要求,郁闷了。 胡子敬一听,都笑岔了,差点把面条给喷出来。 米来凤毫不谦虚的把筷子一放,扳着指头数起来:“去年的扶贫款还没到位,能不能增加点?乡政fǔ连台车都没有,每次办事还得去农机厂借车;乡里的路况太差,该修补了;学校的教师和工资都得增加了。。。” 胡子敬连忙摆手:“行了,米书记,别数了。。。” 蓝小燕眼睛一亮,说道:“行,就提这四点要求。。。” “你真行”胡子敬笑着对蓝小燕说:“不提就不提,一提就是四个要求。。。别把我当地主啊;这样吧,我答应你一条,给你们买台车,这样总行了吧。” “才答应一个啊?”这回,轮到蓝小燕贪心了。 “那我也凑个热闹。。。”江天放chā话说道:“你说的修补道路,我是分管交通的,我来负责给你们修一条新路。” “江县长,说话算数我是可记下了,来,吃菜。。。”蓝小燕一听江天放这么说,立刻眉开眼笑了。 “一条路就几筷子泡菜打发我了,你这生意做的,真行。。。不过我有言在先,老规矩,劳动力得归你出。” “劳动力没问题。”蓝小燕答得很爽快。 这回,轮到胡子敬吃惊了,他也知道,江天放绝不会乱应承的,可说到修新道路,这可不同于老路的修补,那可是得花一大笔钱的。今年财政虽然会比去年强,可要说起修路,真还不经折腾。 抬起眼,胡子敬疑虑的看了看江天放。 江天放当然懂胡子敬的意思,笑着说:“咱们也老规矩,不会伤筋动骨。。。” 胡子敬这下放心了,只要不伤筋动骨,像集贸市场那样,出点小钱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们两个都有了,米书记,你这。。。”蓝小燕毫不脸红的扭头问米来凤。 “好你个小燕啊,打主意打我这来了?”米来凤被气笑了,这个蓝小燕,不要就不要,这一开口,谁都不放过。典型的顺杆往上爬。 “米书记,你这不是要去学习了嘛。。。”蓝小燕的意思是,走之前你得留点什么才行啊。 “我算是怕了你,这样吧,扶贫款我去帮你催,不过,能要到多少,我可不保证。”米来凤倒是真心帮蓝小燕。 “行,就这么说定了,学校老师和工资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又解决了三个难题,真好。。。”蓝小燕舒心的长出了口气,说:“你们还要面条吗?我再去下。。。泡菜也得再夹一点。。。” 蓝小燕说着,起身去添自己浸泡的坛子菜。 “蓝书记,你这面条,也太贵了。。。一条路,一台车,外加一笔扶贫款,算算,一碗面条得值多少钱啊?”胡子敬的玩笑话,引得几个人都笑起来。 “胡县长,米书记,你们这帮了小燕老师,可不能偏心,也得帮我一个忙。” 江天放的话,引得米来凤瞪圆了眼:“我能帮你什么忙?” “是这样,袁启阵不是被抓了吗,城关镇的书记一职,总这么空着也不行,我想推荐个人选。”江天放说道。 谈及人事问题,而且是城关镇这样重要的职务,胡子敬也严肃起来,这可不是一台车可比的事情。 “你想推荐谁?”米来凤问道。 “城建局的李开。”江天放回答说。 “李开。。。为什么会想到他呢?”胡子敬琢磨了一会,李开这个人选,资历学历还是够了,就是人脉差点。他不知道江天放为什么会选择李开,但是胡子敬可以估计得到,在城关镇书记这个人选上,田板富肯定是不会妥协,全力以赴去争取的。 “我是这么考虑的。”江天放放下筷子,说:“咱们县城的整体形象,你们也知道。除了一条青山路,就没有一条像样的街道,没有一栋像样的建筑。我想从今年开始,逐步启动县城的改造工作,力争在三年内,建设一个全新的城区。要想做成这件事,城关镇的书记就是一个关键。前段时间和李开接触,看了看他搞的一份城建规划方案,感觉他还是有水平,有想法,想干事的人。我把集贸市场交给他去搞,反应还不错,大家也都满意。由李开来组织新城建设,主要还是看重他的专业能力,这个事,不懂规划设计的人还担不起这个担子。” 青山县搞城建规划?这还是胡子敬第一次听到江天放提及,只是。。。有这个必要吗?会不会过于超前了?以青山县目前的经济总量,发展水平,能不能支撑一个科学的城建规划? 胡子敬疑虑的目光望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知道胡子敬必然会有这样的疑虑:“别的不说,光是药材基地这一块,咱们就可以预计得到,到了秋季,随着药材的成熟,各大药厂甚至全国各地的药商,肯定都会集中到青山县来收购药材。多了不说,几千上万人的规模肯定会有。到那时候,对于县城的交通、住宿、餐饮都会是一个考验,更不用说以后了。我想啊,早点开始着手准备,以免将来被动。至于建设资金,我也没有想过,一步就把县城建设到位,咱们慢慢来。有的计划我还没有考虑成熟,总体说来,资金的问题还不是最主要的。我的目标,是要把青山县打造成全国最优美的山区县城,没有之一” () 第一百二十三章送你个关系网 第一百二十三章送你个关系网 保底月票在哪?兄弟们,喜欢《官雄》就请你支持《官雄》,没说的,咱先加更,以示谢意 “全国最优美的山区县城?”胡子敬与米来凤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题目太大了。身为县长的胡子敬从来就没有去想过。他也希望城关镇变得更干净、漂亮,那是因为他觉得县城实在是太脏、太乱了。胡子敬的意识,仅仅还处于改变县城“精神风貌”的层面上。 但是,即便是要改变城关镇的“精神面貌”,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请环卫工人要钱,建垃圾站要钱,垃圾填埋要钱,光是这一笔预算,对于县政fǔ来说,就不是可以承受得了的。所以,胡子敬很多时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可是,小江县长竟然提出来,要建一个“全国最优美”的县城,这需要多少钱?这是个什么样的县城?这可能吗?胡子敬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了犹疑的神态。 自从开始谈人事问题起,蓝小燕就一直没有出声了;她给胡县长几人添了些菜,又了几杯茶,便坐到了一旁。 听到江县长的目标是打造“全国最优美的县城”时,蓝小燕便眼前一亮,再看到胡县长疑问的神情,她脱口而出的说道:“胡县长,你相信江县长说的,他说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 这语气,这表情,活脱脱就是第二个可乔。 看到胡子敬望着自己,蓝小燕继续说:“刚开始,江县长和我说,要在望水乡搞水电站,我那时也和你现在一样,觉得根本不可能;一没钱,二没技术,三没人,怎么搞?可是,咱们现在再看,小水电不是已经初具雏形了吗?望水乡还是原来的望水乡,人没变,钱不多,可小水电就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天我和陆舟记聊天,他说,最开始,江县长说要送他一份大礼,要让水泥厂增产扩能的时候,他也不信,可是现在看,水泥厂的产量,已经比以前增加了两倍,陆记说,今年,还要再扩大两倍的产能胡县长,你相信他,真的,江县长要是说能做到,他就一定能做到” 胡子敬动心了;要是在自己的任期内,能把青山县建设成梦想中那样美丽的县城,能博得百姓、后人的赞许,那不只是一份政绩,而是一份功德,“善莫大焉” “小江县长,你想好了?”胡子敬很慎重的问江天放。 江天放点点头,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李开能够城建局局长、城关镇记,两个职务一肩挑。” 胡子敬和米来凤对视了一眼,说:“这个想法有道理,但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难度很大;我只能说尽力。” 米来凤也想想说:“我回去就提议开常委会,时间不多了。。。” 下周她就去省委党校学习了,学习完会安排什么样的职位还不可知;换句话说,她当青山县常委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了。 “那行,就这样,咱们分头做准备;小燕老师,我们去小水电看看。。。”胡子敬起身说。 众人分开;米来凤坐江天放的车回县城。 “你有把握吗?”米来凤在车上问江天放。 “你觉得呢?” “我,胡县长,俞萍,三票了;关键是金记和周部长那里。。。”米来凤盘算着说道。 “没那么简单。。。再看看。。。”江天放回答说。 事情果然像江天放说的那样,没那么简单。 米来凤去找田板富;田板富一脸的笑,说了些恭贺高升之类的话。 米来凤便提出,要开个常委会。 田板富还是笑着说,米记为了青山县工作,劳苦功高,开个欢送会是应该的。 可是,当米来凤提及城关镇记人选,还没有抛出李开呢,田板富便开始左顾而言他了,就是不接这个碴。 米来凤第一次和田板富的沟通便无疾而终。 米来凤不死心,第二天又去找田板富,还声言是专程为了城关镇记人选的事情来的;这回田板富推脱不掉,哼哼哈哈了几句后,丢了句,还是按程序来,先要组织部门搞个名单出来。 当天,米来凤就叫来了组织部长李飞跃,要组织部尽快上报初选名单,李飞跃倒是很配合,还问“米记有推荐人选吗?”,米来凤便抛出了李开。 哪知道到了第三天,米来凤再问李飞跃人选名单的事情,李飞跃回复说,“初选人员的名单范围比较广,现在组织部还在各个部门搞民意调研,恐怕需要一段时间。。。” 到了第四天,已经没有第四天了,第四天是周末,田板富组织县委、政fǔ的主要领导干部,给米来凤开欢送会;同时宣布了上级党委的通知:“免去米来凤同志青山县县委副记、常委、县委委员职务,另有任用。” 热热闹闹的欢送会结束,江天放回到了住处;没多久,米来凤的电话来了。 “这真要离开了,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找个地方,你陪我坐坐。。。” “行啊,就去上次咱们吃饭是那个南北野味馆。。。”江天放说。 南北野味馆的包间。 江天放坐下不一会,米来凤便到了。 “对不起啊,李开的事情没有办妥。。。”米来凤有些伤感的说道。 “和你没关系,这件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江天放给米来凤沏了杯茶:“今天应该高兴啊,不说这些烦心事。。。” “可。。。我这一走,就是有心也使不上劲了。。。”米来凤双手握着茶杯,一双美目望着江天放。 “哪能呢,万一真像蓝小燕说的那样,你杀回来当了青山县的记,到那时,就算是田板富已经任命了他的人,你也大手一挥,‘撤掉,再选一次,必须选我推荐的人。。。”那多爽啊。。。”江天放笑着说。 米来凤开心的“咯咯”只笑,她知道这是江天放在逗她开心呢;别说回青山县的可能xìng极小,就算是回来了,要换一个城关镇的记,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能换掉的。 “和你在一起,感觉真好。”米来凤动情的说:“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最愉快的一段时光;真的谢谢你,小放。” “小凤姐,缘分啦。。。”江天放笑着,两个人,都改了对对方的称呼。 “其实我知道,能得到这个机会,都是小水电的功劳;有些人最开始是想把我挤走,才会想出安排我去党校学习这一招,可他们没想到,这一来,却反而是成全了我,因为在小水电项目上我的立场十分坚定,现在的学习,倒成了名正言顺。。。我现在回想起你当初的那句话了,此事‘有惊无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判断得那么精准,或许是眼界的问题。。。总之,我得谢谢你”米来凤很是诚恳的说道。 “小凤姐,你老是说谢谢就矫情了啊。。。主席不是说过了,‘我们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一起来的。。。’”江天放说着,笑了起来:“你去宁阳学习,我得空回家,叫上可乔,咱们一起好好聚一聚,也不用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对,咱们还没有痛痛快快出去玩过呢,到时候你可一定记得叫我。。。”米来凤兴致好了很多。 “小凤姐,将来的去向,你有什么打算?”江天放问。 “我有打算也不管用啊,看上面怎么安排,只要别这么早就安排我去人大政协就成。。。”米来凤哈哈大笑着说。 “小凤姐这么漂亮,去人大政协的话,那帮老同志该重新焕青春了。。。”江天放调笑说。 “那帮老头子有什么好的。。。我要找,也得找那能叫人羡慕嫉妒恨的。。。”开这种玩笑,十个江天放也不是米来凤的对手。 “我今天找你来,还有个事情。”米来凤笑归笑,说起正事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 “你说。” “是这样,有些以前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说是要聚一聚,我的意思呢,你是不是也见一见?” 江天放一听就明白了。 这些人,应该就是米来凤在青山县建立起来的班底。米来凤升职固然是件好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至少在近期是个坏消息。背靠的大树走了,想必不会有好日子过。 米来凤要江天放去见见,一方面是想把自己的班底移交给他,也让他以后能多些助力;另一方面也是为那些手下着想,帮他们找新的出路。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乐不可支的照单全收了;这就是关系网啊米来凤把她的关系网全给你,这份信任还不说,那是多大的一份人情 可米来凤知道,在江天放这里,这一套搞法得慎重。 江天放不会随便取用一个人,他有他用人的原则。 袁启阵和尚文就是先例摆在那;特别是袁启阵,至少在表面上,并没有得罪江天放,可江天放说下手就下手了,而且把两人整的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蓝小燕、陆舟、龙跃、马全这些人,与江天放毫无瓜葛,但是江天放就是铁了心的用他们,帮他们。 自己的人,江天放愿意用吗? 说实话,米来凤毫无把握。 () 第一百二十四章狠辣的江副县长 第一百二十四章狠辣的江副县长 加更送上,求保底月票支持 谢谢“受伤男男女女”的打赏,谢谢“施政”的月票 “这样,你选几个人,一起聚一聚。”江天放想了想说道。 米来凤知道,这是要她选择她能够放心的人,她放心的人,江天放才会考虑用。 “那行,我这就通知他们。。。”米来凤要过江天放的手机,拨了个号,讲了几句。 没多久,有人敲门,米来凤喊了声“请进”,服务员领着四个人进了包间。 “米记好”,“江县长好”,乱哄哄的一阵招呼过后,服务员添好杯筷出去了。 米来凤这才点点头,说:“都坐。” 这个时候的米来凤,才显出她副记的威严来;在江天放面前,可是丝毫不像个领导。 “这位是江县长,你们都认识?”米来凤指着江天放说。 几个人纷纷点头说。 “认识”,“药材基地就是江县长搞起来的”。。。 江县长谁不认识,没见过的,听说了他的事迹后,都会找机会偷偷跑去见见这个传奇式的人物。 只不过,这几个人,江天放真还都不认识。 “小放,我给你介绍下。”米来凤接着说。 “这位是审计局的王亚伟。” 王亚伟站起来,朝江天放点点头:“江县长,以后请多指导。” “这位是组织部的副部长刘威。” 刘威站起来,端了杯酒:“第一次和江县长同桌,我干了这杯,以示敬意。”很快喝完杯中的酒,刘威就坐下了。 “这位是县委办的副主任赵能。” 赵能个头比较矮,站起来微笑着说:“都在一个院子里,我这人不打眼,可能江县长没啥印象。。。” 江天放笑着说了:“我见过你,有回你孩子来找你要钱,你身上钱不够,来找政fǔ办的同事借钱给孩子。。。” 县委办、政fǔ办是两套班子,不过工作联系很紧密,有些科室,实际上是两套机构在公用。 “让江县长见笑了。。。”赵能红着脸说。 “借钱不是丑事。。。”江天放摆摆手说。 “这是接替龙跃的苗怡,江县长应该有印象。。。”米来凤指着唯一的女xìng向江天放介绍说。 江天放立刻想起了,调龙跃去交通局后,米来凤推荐了审计局的副局长接任欲树乡乡长一职,就是眼前这个清秀的苗怡。其实苗怡在清查交通局账目的时候,和江天放打过交道,只不过当时时间短,事情杂,人员多,江天放对她本人,倒是没有太多的印象。 苗怡很大方的站起来说:“陆记可是天天在我耳边说江县长这好那好,我今天得敬江县长一杯。” 苗怡端着酒杯,拿着酒瓶走过来,给江天放斟满酒,说:“米记和我都说了,我能去欲树乡工作,是江县长给了我机会,一直没有机会当面向您道谢,我三杯敬您一杯,权当是我苗怡的心意。” 说着,苗怡毫不犹豫的连干了三杯。 江天放笑着说:“礼尚往来,我可不能占女同志的便宜,再说了,交通局的事情,辛苦你了,这样,我也喝三杯。。。” 说着,江天放喝酒,苗怡斟酒,也喝了三杯。 “江县长果然够哥们,我苗怡以后就跟您干了,指哪打哪,绝不含糊”苗怡一见江天放第三杯喝完,红着个脸,豪气的说着,说完还打了个响指。 “这死妮子,你又人来疯啊。。。”米来凤笑骂道。 江天放看得出来,米来凤对苗怡格外的偏爱。 苗怡吐了下舌头,继续说:“江县长,我去欲树乡后,您还没去过呢。。。” 这段时间忙,江天放却是没有空闲去欲树乡。 “行啊,锰矿事故调查基本出来了,你们是不是在着手复工?”江天放问道。 “是啊,我最近就在忙这事。”苗怡回答说。 狗娃指使洪九公蓄意破坏欲树乡锰矿,造成巷道坍塌事故后,锰矿就一直被关停;现在,县局已经抓捕了狗娃和洪九公,查明了事故的真相,锰矿也就顺理成章的要复工了。 “你回去和陆舟说,先做准备工作,别急于复工,年前我会去一趟。”江天放叮嘱苗怡说。 “行,我回去就和陆记讲,您一去,肯定又有好事,今天来见您,真值了。。。”苗怡大大咧咧的说道。 米来凤一挥手,对苗怡说:“你还来劲了啊,给我坐回去。。。” 苗怡立时扭着小腰坐回了自己座位。 “今天叫大家过来,没别的意思,就一条:以后你们都听江县长的。”米来凤这**露ǒ的话,引得几人一阵惊讶。江县长是牛气,是风光,找来了项目,整垮了尚文等人,可再怎么着,也就是个副县长,还不是常委。抱大腿也得选粗的抱啊。和江县长搞好关系是应该,可要说一头就扎进去,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唯一没有变sè的,就是苗怡,她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你们不用摆出这样的神情来看着我;实话告诉你们,连我都听江县长的。”米来凤这句话说得极为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更加的令人震惊。 米来凤是谁?她可是青山县名符其实的三把手,论到话语权,甚至胡子敬都不如她。这几个人为什么愿意跟着米来凤走,除了受到排挤的原因,还有一个很现实的理由,那就是米来凤自身够强。 更何况,米来凤眼见着就要升正处级了。 米来凤都听江县长的?她这是在替江天放脸上贴金呢,还是要走了在安抚自己? 这其中,只有苗怡相信米来凤所说的话。 因为她知道,米记很明白的告诉她,光靠米记的支持,她当不上这个乡长;常委会上,金石、周昌盛、俞萍会支持她当选,背后的推手,就是江县长。 “机会我已经替你们创造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们自己。”米来凤说着,看了几个人一圈。 江天放自始至终坐在那,既没有谦虚的说“米记过奖了”,也没有自负的说“你们就跟我好好干,不会亏待你们的”;他的腰板挺得很直,除了喝茶,偶尔才会抬起头,很随意的看几眼。 包间里忽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闷。 “米记,江县长,吃点饭;菜都凉了,我去叫他们热一热。。。”苗怡第一个开口,说着,还端起菜往外边走。刚打开门,门外闪过一个身影,又退回来。 “苗局长。。。哦,现在是苗乡长了,你也在这里吃饭?”那人看到苗怡,和她打招呼。 “向局长啊,我们在这聚一聚,给米记送行呢。。。”苗怡回应说。 那人赶紧进门来,众人一看,原来是公安局的向家辉。 “米记。。。江县长也在啊?”向家辉看到几人,打了一圈招呼,这才端起酒杯:“米记,我借花献佛,祝你事业更上一层楼。” 米来凤也站起来,笑着回道:“向局长,你也一样,早晚的事;我也祝你早日进步。” 两人喝完酒,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向家辉再次看了看江天放,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向局长有事?就在这说。。。”江天放估计他是看到人太多,有话想说但怕不方便。 “是这样,我正要向您汇报。”向家辉不再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刚刚宇庆招了;指使他叫人破坏欲树乡锰矿的幕后人,是袁启阵。” 这个消息再次令在座的人震惊了。 宇庆被抓,袁启阵被抓,原本是不相干的事情,大家sī下里都说,这两个人真的很“背”,宇庆是因为手下被牵连进来,袁启阵则是因为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所害;现在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背后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cào纵这一切。不然的话,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不相干的案子,会因为第三个案子给扯到一起来?他们两个被抓,真正的原因,其实都是因为炮制锰矿事故。 宇庆是什么人?青山县富,小舅子就是常务副县长,背后的关系网深不可测;袁启阵呢,那是有名的“袁大头”,是青山县科级干部中的常青树这两个人,是谁说整就整得下来的吗? 这个消息本身虽然惊人,但是向家辉的态度更加惊人。 向局长可是老公安,老青山人;论业务能力,县局无人可比。他的牛脾气那也是著了名的,连马少华这个政法委记兼公安局长都不服。 公安侦破工作,向局长不去向马少华汇报,跑来向一个不是分管他的副县长汇报,这算怎么回事? 很显然,向局长与江县长早就熟识;难怪刚才米来凤说他“进步是早晚的事”。 把这两个惊人的事实联系到一起去揣摩,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表面上看是向家辉在处理这两起案件,现在看来,真正的幕后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副县长江天放。 再联想到交通局的尚文,被拿下的青山第一贪,要动这三个人,胡子敬能做到吗?米来凤能做到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能动,他们应该早就动手了。 胡子敬他们都动不了的人,偏偏就被这个江县长拿下了。 这个狠辣的江副县长,太可怕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交杯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交杯 个单章求月票,结果是鸭蛋;我捏着这个章节,心想着,哪怕是一票,我也加更“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如此遥远。。。伤心中。 “行啊,招了就好,这下你也能轻松不少。”江天放笑着说。 “对了,宇庆还托我给您带话呢。。。”向家辉也很开心。 “他?说啊?”江天放问。 “他说他以后一定老老实实赚钱,绝不再掺合这些事。。。”向家辉解释说袁启阵之所以要破坏玉树乡的锰矿,是想给陆舟难堪,这样的话,在争副县长职务的时候,他会比较有利。” “利令智昏”江天放愤然说道这种人,得把他往死里整。” “那宇庆那边。。。”向家辉丝毫没在意在场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很是坦然的请示江天放。 “你是刑侦队长,你看着办。”江天放说。 “唉,有您这句话就好办了。。。您是不啊,这有钱人的关系就是广,求情都求到我老娘那去了。”向家辉苦笑着说。他虽然是警察,可也是人,亲戚同事领导轮番来轰炸,谁受得了? “那行,我那边还有,就不陪几位领导了。。。”向家辉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这个时候再看王亚伟、赵能几人看江天放的眼神,与先前相比,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怕了。。。”米来凤竟然笑了江县长眼里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 看到几个人敬畏的神态,米来凤继续说你们这些人还不好歹,你们以为江县长愿意带你们玩啊。你们要是也像某些人那样,觉得江县长年轻,好糊弄,面子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那将来吃了苦头可别来找我求情。今天我可是厚着脸求他来见见你们的。和我关系不的人那么多,为就偏偏只叫了你们几个?你们想想。。。” “你们别听米记忽悠,我哪有那胆子,还用米记来求我?就算将来米记去了平洲,她一个,就算我那车没有轮胎,我滚也得滚。。。”江天放看到场面有些严肃,开起了玩笑。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米来凤的脸色舒展极了。 “你们看米记的脸,这粉嫩粉嫩的脸,可能是厚脸皮,这不是骂咱们嘛。。。”江天放继续说。 米来凤脸色更加红艳,媚眼一飞江天放,俏声道讨厌啊你。。。我好不容易酝酿的气氛,一下就被你给弄没了。。。我反正也要走了,这几个人都交给你,我懒得管了。” 旁边的人顿时看傻了眼,强悍如斯的米记,娇媚起来,竟然也是如此挠心? 江天放这才正色对几个人说道我这人,其实很好打交道;我以前说过一句话,‘基层官员,不为恶即是大善’;不为恶是?不伤天害理,不昧着良心做事,不被人指后背,不去祸害别人,特别是不能祸害老百姓;这样的官员,我觉得就是一个称职的干部。我从来没有要求身边的人,都成为焦裕禄,成为活雷锋,掏光身上的财物去帮助他人。大家都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应该为的亲人着想,让他们生活得更好,这是起码的、合理的要求。” 说着,江天放指着赵能说就像赵主任,孩子来要钱,身上竟然会不够,要去借;当然,也许他是忘记带钱了。可是,正常的情况下,一个副主任,身上带的钱还不够给孩子的,这样的干部,他再坏,能坏到哪儿去?干部生活拮据,不是你们的,这个责任应该由政府来承担;但是,你们要耐得住清贫,经得起诱惑,如果闯得过这一关,前途就无可限量。而且,你们要坚信一条,你们将来的生活,绝对不会比普通老百姓还要差,只会越来越好。” “江县长,你说得真好,我从来没有听过哪位领导,说过这么贴心窝子的话。”赵能心中一阵激荡,满脸胀得通红,一双眼睛满是热忱的望着江天放。 “好你个赵能啊,平时和我谈话,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这倒好,一遇到江县长,话说得这么圆溜了;我可还没走呢,你是不是故意给我难堪啊。。。你今天得给我说清楚罗。。。”米来凤瞪圆了眼睛,笑眯眯的望着赵能。 赵能的脸色更红了,透着股紫色,慌忙摆手说米记,不是啊。。。” 其他人都看着米来凤和赵能开玩笑,笑得前俯后仰。 “不是?那你说是原因?”米来凤这泼辣劲上来了,笑眯眯的“纠缠”不放。 “这个。。。米记是女同志,有些话,我说不出口啊。。。”赵能硬着头皮回答说。 “哗”,旁边看热闹的笑翻了天。 “那行,今天你放开罗,说几句好话我听听,也好让我离开后有个念想。”米来凤还是不放过他。 “就是,赵主任,你说几句,赞美赞美米记啊。。。”苗怡在一旁趁火打劫。 “就是,说。。。”“老赵,说啊。。。” 看热闹的都在火上浇油。 “那。。。我就说了啊。”赵能好一阵难受,终于了。 “你说,肉麻来。。。”苗怡兴奋的喊着。 “米记是刀子嘴,菩萨心。”赵能终于把这句话说完了。 赵能刚说完,其他几个人先是一愣,马上又鼓起掌来。 这话虽然不是赞美米来凤貌美如花或是勤政为民,却是把米来凤的性情,活脱脱的说出来了。 米来凤笑着说还算你有良心。。。行,我就不逼你了。” 这一打岔,包间里的氛围就活跃起来;一杯碗交,谈笑风生。 四个人轮番的向米来凤敬酒,说些祝福的话;和江天放的交流对话也逐渐流畅起来。 “刘威,城关镇记的名单,组织部定下来没有?”米来凤喝了酒,红着个脸问。 “米记,太难了;这次李部长搞了个十三人的备选名单,光是民意调研,至少得一个礼拜,而且。。。”刘威作难的回答说。 “不要和我说而且,李开是江县长指定的人选,必须选上。。。”米来凤很霸道的说。 “这。。。”刘威不知回答了,城关镇的记人选,他哪插得上嘴啊。 “刘威,你别犯难,这件事我会从长计议,到时候,你做好你手上的事情就行了。”江天放米来凤为这件事心里还窝着火,这时候喝了点酒,难免会有点不讲道理。 “江县长,我做的。现在的民意调研有点不对头,组织部在城建局找的群众,大多是一些平时和李开关系比较僵的人。虽然没有抓到李局长大,但是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比较麻烦的。我会亲自去一趟城建局,把这个工作落实好。”刘威对江天放的体谅还是十分感激的。 “行,你就按这个去做;米记,李开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轻轻松松去省委党校学习;就算你走了,我也保证,李开能选上,不会丢你的脸。”江天放的话吓了几个人一跳;他们不明白,江县长又不是常委,敢保证李开这个目前的边缘人物,能当选上城关镇的记? “行,你既然说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米来凤端起酒杯说小放,来,喝一杯。” 苗怡又在一旁起哄了米记,江县长喝酒可是出了名的;你要和他喝,也得来个交杯酒啊。。。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当然跟着起哄说“是”“就是”。。。 米来凤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说道行,那你们说,是大交杯还是小交杯啊?” “米记和江县长都是大人物,那当然得大交杯了。。。”旁边的人起哄的热情更高了。 “大交杯就大交杯,小放,快。”米来凤红着脸冲江天放招手。 小交杯是两人的胳膊从对方的胳膊中穿,手臂相挽着一起喝完酒;大交杯则是,两人的胳膊得从对方的脖子后绕,头颈交着一起喝完酒。 江天放端着酒杯走到米来凤面前。米来凤属于那种娇小身材但是骨子里丰满的类型;今天只穿了件绒衣,更显得胸前凹凸玲珑。 “小放,你矮点啊,我够不着。。。”米来凤一手挽着江天放的腰,一边说。 江天放俯下上身,手臂很容易就绕过了米来凤的脖子;可米来凤不行,人矮手就会短点,再加上身材丰满,得使劲的够,才能绕过江天放的脖子;但手臂绕还不行,嘴够不到酒杯呢。 米来凤将头凑上来,伏在江天放的脖颈间,身子紧紧的贴住了他的胸膛;可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小放,抱紧我。”米来凤凑在江天放耳边,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间,红唇触碰着他的耳垂。 喝了点酒,江天放的身体有些热,胸口被两团温润不停的扭动摩擦,下面便有了些冲动;再被米来凤在耳边这一撩拨,顿时就有反应了。 米来凤说完那话,环着他腰的手掌,轻轻的揉了揉他后背的肌肤,再逐渐的使力,两人的身体越靠越紧,江天放的下面,逐渐的紧贴着了米来凤的腹部。 米来凤轻轻的“嗯”了一声,腹部稍一退开,紧接着又更加紧密的贴了上去,那柔软的腹部,把那坚硬的部分,包裹住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交杯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交杯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苦的米来凤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苦的米来凤 没有提出来要推倒,估计都比较纠结吧;那我还是按原来的剧情走。 谢谢“懋名”的月票非常感谢,就你响应我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极为暧昧,旁边的人还在继续起哄。 米来凤感觉到了江天放的异样,通红的脸庞似乎能滴出水来。娇呼了一声小放,快点喝酒。。。” 江天放被米来凤的呼声惊醒了,赶紧的把杯中的酒喝完;米来凤也使劲的将手臂环住他脖子,好歹总算是够着嘴唇,颤颤巍巍的把那杯酒给喝了。 苗怡这个人来疯马上喊了句精彩啊。。。好事成双罗。。。” 米来凤把身子从江天放胸口移开,转身就拖住了苗怡你别跑。。。你们几个来跟她喝。” “喝就喝,咱们是小兵,自然只能是小交杯了。。。”说完,苗怡主动出击,逐个的挽着手臂,喝了个通关的小交杯。 “那不行,你也得和江县长来个大交杯。”米来凤醉醺醺的说。 苗怡娇笑着说我可没那待遇,今天晚上,您是主角。。。酒自然是要敬,大交杯嘛,就只能等您离开后,看江县长给不给机会和我喝了。。。” 江天放这会已经正常了,也笑着说我和苗怡以后喝酒的机会还多,今天主要是让米书记喝高兴罗。。。” 米来凤今天是敞开了喝,甚至是存心想把喝醉,闻言笑道那好,我来陪你们喝。。。” 一顿酒,喝得是天昏地暗,最后清醒的,就剩下江天放和王亚伟。 “办?”王亚伟苦笑着望向江天放。 “还能办,一个个送呗,你都他们的住址吧。”江天放摇着头说。 “嗯,。。。” 反复跑了几趟,最后只剩下米来凤没办法处理了;因为她家在外地,青山县的住所里,就她一个人住;醉成这样,总不能扔下她不管。 江天放把米来凤安顿到床上,对王亚伟说晚上还有其他事情吗?”不跳字。 王亚伟摇摇头,说没关系,我陪您在这守着。” 江天放点点头;心里高看了王亚伟一头。 这个王亚伟,倒是极会体察人意,江天放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妥,啥也不说,直接就留下来陪着。 米来凤的生活有些凌乱,家里连开水都没有。 王亚伟插上电水壶,一边烧水一边说米书记心里很苦,这些年,她不容易。” 江天放没有接话,递给王亚伟一支烟,两人默默的点上,吸着,屋子里烟雾缭绕。 王亚伟沉思了一阵,说米书记家在土城县,他也在土城,和我还是同学。” 平洲下辖八县一市,土城县是其中之一。 江天放没有做声,王亚伟现在的神情有些凝重,看上去也不像是在炫耀他和米来凤之间的关系。 “我们两家走得很近,关系也一直处得很好;米书记的康捷是县科委的一般干部,米书记这人性格开朗,能力强,反而比康捷升职快。不过那时候,他们俩的感情还很好。早些年,因为土城县需要提拔一名女性干部进县政府,米书记因为工作能力出色,赶上了那次机会。可。。。从那以后,他们夫妻的关系就。。。”王亚伟说着,叹了口气。 江天放还是默默的听着。 开水开了,吱吱的尖叫着;王亚伟起身,灌好水瓶,泡了两杯茶。 “康捷这人,疑心很重;米书记当上了副县长,外面都谣传,她和某某领导上了床,还和某某领导有一腿,所以才当上的这个副县长,康捷就一直怀疑她不忠。平洲这地方,本来对男女之事就看得不那么严重,很多女性干部,都有这方面的传言;米书记当了副县长,应酬也越来越多,像咱们今天这样喝交杯酒的事情,那是免不了的。这些事难免会传到康捷耳里去。”王亚伟说着,又点上了一支烟。 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之间的这些磕磕绊绊,谁又能讲得清?江天放想起了可乔,想着她对无条件的信任,真是一种福分。 “康捷为这些事,和米书记越吵越凶;有一回,上面来人检查,米书记去陪酒,就在她和客人喝交杯酒的时候,康捷冲进了包房,当众打了米书记一耳光。从那以后,康捷就和米书记分居了,一直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吧。” 江天放默然无语,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一个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被冷落六七年,这其实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比暴力还要残忍。 王亚伟喝了口水,说可这,仅仅只是开始。。。” 江天放讶异了;都分居了,她还要样啊?大不了就是离婚啊? “就在康捷打她后不久,米书记怀孕了。” 江天放,这种事,一旦牵涉到孩子,就更麻烦了。 “米书记结婚后七八年,一直都怀不上孩子;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有了身孕,说实话,那时候连我都认为,米书记肯定有外遇,更别说是康捷了。”王亚伟苦笑说康捷当时要求必须把孩子打掉,然后两人离婚。米书记死活不同意,她不顾康捷的威胁,找了个房子住下,把母亲接,咬着牙硬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因为米书记有身孕,然后是哺乳期,康捷没办法离婚;孩子生下来后,是个女孩,长得眉清目秀,像极了康捷。米书记后来和我赌咒发誓说,这辈子,她就康捷一个男人。我看了孩子的模样,也认为这是康捷的孩子。可康捷打死也不,就是不认这个女儿。” 江天放很想插一句,去做个“亲子鉴定”啊;可一想,那会还年代啊,DNA技术还刚刚起步,哪来亲子鉴定这一说;即便是现在九十年代了,社会上也没有医疗机构能够做亲子鉴定。 “孩子断奶以后,康捷还是吵着离婚,米书记心疼女儿,坚决不同意,她对康捷说,‘迟早你会认这个女儿的’;因为康捷闹得太凶,经常去县政府吵,组织上没办法,征求米书记的意见后,把她调到了青山县。” 这时,睡里屋的米来凤有了动静,翻身后“哇”的吐了起来。 江天放和王亚伟赶紧进去,地上一片狼藉,米来凤的头垂在床沿边,煞白煞白的脸色,恍如大病一场。 两人慌手慌脚的拿毛巾帮她擦拭,拿扫把拖把打扫卫生,再扶着她躺好,盖上了被子才出来。 “那孩子现在谁带?”江天放问道。 “孩子是米书记的母亲在带着,现在六岁了,真快啊,孩子都该上学了。。。”王亚伟感叹这说可是,康捷从来没有去看过孩子,更别说承担抚养费之类的;米书记也只能抽空看看,她经常和我提起孩子,说着说着就流泪。” 江天放心中戚戚然,孩子苦,母亲的心里不是更苦?人前光彩鲜艳、泼辣能干的米来凤,背后的辛酸苦辣谁又能想象得到?难怪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听她提及过的家庭。 “江县长,我看得出来,米书记很信任你;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她再真正的其他的男人。有机会的话,您劝劝她,这段婚姻,这段感情,这个其实已经碎了家庭,没必要还沉沉的压在心上。。。现在她又要上一个新的台阶了,她完全可以走的路,完全没必要再沉浸在的阴影里。”王亚伟抬起头,非常认真,非常诚恳的对江天放说道。 江天放反问了一句你和他们家不是很熟吗,又和康捷是同学,有没有和康捷谈过?” 王亚伟无奈的摇了摇头聊过,没有用;康捷现在甚至都怀疑我和米书记。。。人要是掉进了的陷阱,别人是救不了的。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越来越像康捷,我估计康捷也偷偷跑去看过,不会看不到这个事实。他现在绕不开的不是女儿,而是他心里的结。” 江天放无语了;这种事情,外人又理得清?米来凤是不是还爱着?她到现在还坚持不离婚的原因是?康捷要是确认女儿是的,会不会回心转意? 很多时候,挽救一个家庭,比挽救一个企业,难很多。 这时候,里屋的米来凤有有了动静。 两人赶紧进去,只见米来凤不停的摇着头,嘴里在喊“囡囡,囡囡。。。” “囡囡就是她女儿。。。”王亚伟悄声说。 江天放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了米来凤露在被子外的手。米来凤的情绪,逐渐的平息下来,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两人再次返回客厅坐下。 “有机会我和米书记聊一聊吧,这种事,勉强不得。”江天放想了想,算是给了王亚伟一个答复。 “谢谢江县长,还有个事。”王亚伟理了理头绪,才说我也只是感觉,最近您得注意点,现在有些传言,对您很不利。无风不起浪,这背后,总归还是有原因的。” 江天放叹了口气,说迟早要来的,我再注意,也躲不开。” “也是,邪不压正”王亚伟认同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苦的米来凤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苦的米来凤 ()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艳规划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艳规划 施政赠送的章节还有剩余,请不是VIP账号的去领取,在页面中间的“章节赠送”栏,谢谢支持 一九九二年一月十三日,周一,晴。 这是县政府春节前最后一次工作会议。除了日常工作,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讨论城建局提出的“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 所以,李开也被特批列席此次会议。 原本简陋的会议室,此时张贴了十来张效果图。这都是李开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成果。 从建设集贸市场开始,李开就已经在筹划这个草案了;为了这个草案,他联系了广东、沪海、京城甚至香港的设计院所。元旦过后,亲自跑了一趟深圳,与香港和广东方面的设计师面谈。 胡子敬与江天放、易泰先进的会议室;尽管他早两天就收到了李开的面材料,可当他们看到这些效果图的时候,还是震惊了。 紧接着,汪利权与陈斯为也进来了。 李开和武方、白羚早就做好了准备,看到县长们进来,马上开始分宣传手册。 胡子敬拿着宣传手册,看了两眼,说咱们先把其他议题走完,最后再一起来欣赏这宏大的规划。” 县长话,大家自然都无异议,众人落座。 胡子敬先是鼓励了大家一番,去年的各项指标都大幅增长,特别是财政收入增幅全州排名第一,虽然总量还是最后一名,但毕竟是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然后是勉励大家再接再厉,确保两个翻一番,也就是江天放提出的,财政收入翻一番,易泰提出的农民人均收入翻一番。这两个目标,决不能动摇,是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 随后,各人都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重点。 易泰的任务最重,马上要开春了,药材种植进入攻坚实战阶段;虽然有上百名各大药厂的技术员驻守在青山县各个村落,90的农民也接受了技术培训,但毕竟这是第一次栽种,丝毫马虎不得。 汪利权倒是轻松,最近似乎都不太表态了。 陈斯为说了个情况,这马上春节了,但是全县教职工的工资还没有落实,州里今年的扶贫补助还没有争取得到。说这话的时候,陈斯为还看了江天放一眼。 江天放带着叶梅大闹财政局,痛打赵如胜,最后直接把赵如胜送进了班房;爽快倒是爽快,可后遗症也留下了。这要不到扶贫款,就是其中的后遗症;这些钱,可都在财政局手里攥着。赵如胜虽然下台了,但其他人心里也有憋着火的。你青山县不是牛吗?不是不把我州财政局放在眼里吗?有本事你别来求我啊? 江天放听了,想了想,说道陈县长,扶贫款能要到就要,要不到也别着急,教职工的工资,我来想办法解决,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过不好这个年。” 陈斯为听了心中一喜,他,江天放答应了的事情,应该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刚要说谢谢,哪,汪利权竟然插话了江县长,这个事情,你还是要慎重考虑。” 胡子敬望着汪利权,心里想,这家伙又要出幺蛾子? 汪利权继续说全县有几千教职工,待补的工资,差不多有百把万了,这不是个小数目。州里的扶贫款下不来,责任也不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大家都要想想办法。” 易泰诧异的望着汪利权,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会这么好心的替江天放着想? 江天放笑了笑,今天一早,宇庆被取保候审放出来了,汪利权这是在示好呢。 胡子敬觉得,这是第一次听到汪利权说了次人话,而且说得还在理,便说嗯,汪县长的意见还是中肯的,这件事,我们一起再想想办法;陈县长,回头我和你一起,去州里再跑跑,实在不行的话再说。” 说完这些日常事务,就剩下今天的重头戏,李开的“城建规划草案”。 李开精神抖擞的站在前方,朗声说道关于城建规划的设想,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经过摸索,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真正说到规划,还是在江县长的指导下,经过与多家设计院所的探讨,才形成了今天这个城建规划草案。” “具体的资料,我已经提前送给各位领导审阅,面上的技术参数,总不如直接的视觉感官来得实在。这样,请几位领导,拿着宣传册,我按照这几幅效果图,逐一的讲解给领导听。”李开说着,拿着宣传册,走到了第一幅效果图前面。 效果图是手工绘制的,虽然不如现在的喷绘效果图精确,但是整体意境,反而还要更胜一筹。 “构想中,未来的青山县,将以现在的城关镇为,分别向西部山区、南部小清河扩展,并以小清河、青山路为界,将县城划分为四个部分。也就是老城区,现在的城关镇;商业区,以现在幸福村集贸市场为中心的地带;生活区,城关镇以西至大青山山脚;行政区,小清河以南,现在河边村的区域。整体来讲,这个规划,是一个需要耗时三年甚至更长的建设规划。这三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现在到今年十月,完成规划定稿,完成商业区内药材批市场建设,完成小清河以南土地平整;第二个阶段,从今年十月到明年年底,完成生活区建设及搬迁;第三个阶段,也就是后年,完成老城区改造以及行政机关建设及搬迁。” 李开一边指着图纸上对应的区域,一边侃侃而谈我们先来看看,商业区所包含的内容。” 众人移到第二张效果图前站定。 “这里,就是现在的幸福村集贸市场;它旁边,就是拟建设的药材批市场,这边,是批市场附属仓库群;再,这里是商业街,包括餐饮、娱乐、酒店、生活市、银行;这边这几块空地,将来可以用于矿产交易中心建设,特色商品批市场,建材及五交化批市场等等。” “咱们这个小县城,用得着这么多批市场吗?”不跳字。易泰问道。 “这些,只是预留的规划区域,至于将来具体做哪些用途,政府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具体确定。”李开解释说。 “嗯,有备无患,这还行。。。”易泰点了点头。 “咱们再来看看行政区。”李开走到第二张效果图前面说将来,所有的行政机关,都将集中在这个区域办公。这里,就是我们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县委和县政府的双子星大楼,旁边这些区域,分别留给国土、工商、税务、金融等部门。” “这幅图呢,就是我们的双子星政务大楼的雏形;县委大楼七层,政府大楼六层,裙楼两层,用于集中式的政务办公。”李开解释说。 “叫集中式政务办公?”胡子敬纳闷的问道。 李开笑着说这个。。。我也不懂,是江县长提出来的。” 江天放看到大家都看,便解释说这是将来政务办公的一个趋势,简单点说,就是以前要跑几十个单位盖章,将来都在这一个地方把手续给办了,提高政府处理政务的效率。” 胡子敬眼睛一亮,喊道这个主意好啊。。。每次人大政协开会,代表们都在抱怨,说政府的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如果能够集中起来,限时办理,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一大半了。小江县长,这个,你再说具体点。。。” 江天放笑了,说道这个事情,我会有个专门的草案交给您,今天这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完;还是先听听李开的介绍。” 胡子敬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今天可是听了不少新名词,真要一一细说,说得完。 李开继续说这里,就是咱们的生活区了;包含了机关干部职工和城镇居民的住宅。同时,还有学校、医院、图馆、体育馆、电影院、小清河风光带、民族广场等附属设施。计划中,按平均每1000居民设置一个乒乓球台,每2000居民设置一个篮球场。。。大家请看这边。” 李开指着效果图说这是小清河风光带的效果示意图,这是民族广场的效果图。。。” 汪利权终于忍不住,再次出了不同声音这好是好,建这么多楼房,可哪来那么多钱啊?” 李开笑着说江县长说,钱不是问题。。。其实我也在好奇,这钱就不是问题了?是要问题啊。。。” 李开这话,引得几个人都笑了,可笑完之后,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钱呢,在哪? “先介绍,关于资金的问题,我随后再集中回答。”江天放坦然的说道。 “最后这个区域,就是老城区,也就是现在的城关镇;计划中,将只保留解放前的建筑,新建民族特色建筑,建一个活的少数民族档案库,建立土家、苗家等具有民族风情的山寨,一个目的是游乐,二是用于休闲,三个目的是历史沉淀,体现我们少数民族自治州的特点。” 李开说完,站回了第一张效果图前面各位领导,基本介绍就结束了,现在,请领导指正。” “指正啊,先听小江县长说说,钱从哪儿来。。。”装了大半天,汪利权本色全露。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艳规划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艳规划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二十八章飞来横财 第一百二十八章飞来横财 汪利权只关心钱,想不到,易泰也附和说:“对,你先把钱的事情弄妥了再谈其他,不然的话,我不安心。” 江天放知道,易泰这是一番好心,和汪利权不同。 汪利权只是单纯的好奇,你钱从哪儿来? 易泰却是担心自己好大喜功,寅吃卯粮,把药材基地的那点收入,一家伙就给吃空了。那可是关系着几十万农民的生存问题,搞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行,那我就先说,免得你们提心吊胆。”江天放笑着说道。 几个人又走回会议桌前坐下。 “刚才,李开说了,这个规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有三个任务,一个是要确定草案,我的想法是这样,先是我们政fǔ内部评议,然后呢,把草案交给县委、人大、政协去评议,拿出个草案的修正案来,再把修正案向社会公布,搞个社会评议,把社会意见集中后再做个修改,最后在三月份人大会议的时候,交人大表决通过,人大可以把这个工作目标,作为考核我们政fǔ工作的一项指标。”江天放还是没有先说钱从哪儿来,而是抛出了一个新话题。 每年的人大,都有一项议程,那就是评议政fǔ工作报告;而每年的政fǔ工作报告,也就那么干巴巴的几句套话,一串死板的数字,多少年了,没有一点新意。 江天放提出,把城建规划方案作为一个单独的项目交给人大来评议考核,这是一个全新的政治亮点。既能提高人大参政议政的积极xìng,又给政fǔ的工作施加了压力,增加了透明度。 胡子敬想了想,点点头说:“你这个想法可行,你们有没有意见?” 胡子敬说着,朝四个副县长望去。 江天放和易泰当然没有意见了,陈斯为也没有意见,连汪利权今天也极乖,表示同意。 “嗯,那我们政fǔ这边的意见就统一了,回头,我先和人大那边做个沟通,做个搞法应该是通得过的。”胡子敬说:“小江县长,你继续。” “三年的规划,要我把钱现在都摆在面前,你们不会那么残忍?”江天放笑着说。 其他人都笑了,胡子敬率先说道:“你先把第一阶段的资金给我落实妥罗,我们再考虑要不要找你要剩下的钱。。。” “压力很大啊。。。”江天放笑道:“第一阶段,主要是两个任务;小清河以南的区域,有两个山头,商业区也好,行政区也好,不可能建在山上,得把这两座山头给推平罗;这个任务其实比较简单,欲树乡水泥厂不是扩大产能了吗,今年他们还要再扩大产能,需要大量的原材料。我考察过了,这两座山头,就是以硅酸盐为主要成分的岩石,可以要水泥厂来,把这两座山挖走,挖回去做水泥。” “啊。。。就这么简单?”汪利权一听就傻了。 “可不是就这么简单吗?他们反正是要石头做原料的,在哪儿挖不是挖?大不了,政fǔ补贴他们一点运费。”江天放耸耸肩,很是轻松的说道。 原来还想着,挖这么大两座山头,那得耗费多少人工,光挖还不行,石头还得再找地方存放,又麻烦又费力。现在好了,水泥厂开几山炮,碎石直接拖去做原料变成钱了。 “车呢?水泥厂哪有那么多车拖石头?”汪利权再次问道。 “这就更简单了,找交通局的运输公司啊;运输公司车不够,我再弄五十台卡车来,这段时间,那些买了卡车跑运输的人应该也尝到甜头了,接下来买车的人会更积极。”江天放觉得,汪利权一变老实了,和他配合还是蛮“默契”的嘛。 果然,汪利权马上又问了:“那。。。你说的那个什么市场,哪来的钱去建?” “建药材批市场这事,会有点复杂,我得和大家商量着来。。。”江天放这回认真了,转头对白羚说:“你把方案给大家看看。” 白羚便拿出了一叠资料,分给在座的人;这段时间,白羚很少跟着江天放跑,她的任务,一个是协助李开做好规划文案,二个就是在做手中的这份招商预案。 这份招商预案确实有点复杂,至少汪利权看得头都晕了也没弄明白,他就看懂了结论,投资一千万,获利三千万至四千万。 “可以赚这么多钱?这不是飞来横财吗?干,坚决的干”汪利权都冲动了。 其他几个县长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看那个方案。 建药材批市场不同于建集贸市场,搭个大棚,铺块水泥板就可以,得正儿八经的建门面;建门面又不同于建楼房,结构要简单得多,单位造价也低。 按江天放的预案,需要建800至1000个门面,面积在30至200个平方不等,总建筑面积大约在6万平米;按青山县目前的工程造价,每平米大约在140元左右;另外需要建设大约五万平米的仓库,总计投资估计在1000万上下。 五万平米仓库产权归政fǔ和幸福村共有,租金平分,用于弥补幸福村土地征收的款项,以及安置失去土地的农民工作。 六万平米门面则分为三块,其中一万平米归政fǔ所有,用于出租;另一万平米以每平米300元的价格,作为福利出售给政fǔ干部和职工;剩下四万平米,以每平米800元的价格出售给药材商。 综合计算下来,如果门面都能卖出去,算上一年的租金,预期收入可以达到四千万至五千万,除掉建设资金一千万,获利可以达到三千万至四千万。 这就是汪利权看到的结论,这样好的买卖,谁不愿意干? 但这其中还有很多问题。 要的问题是,一千万的投资从哪来? 江天放给出了三个渠道:一是预卖门面,收取药材商的预付款,全款预付的优惠20;二是不足部分从银行贷款;如果这两条路都走不通,就自己投资建。 自己建市场有两个天然优势,一是砖,可以从石屏乡砖厂出,二是水泥,可以从欲树乡水泥厂拿。其他建材,那就需要自筹资金解决了,这一块,大约在五百万,找州里要一点,再四处借一点,还是在政fǔ能力承受的范围之内。 其次的问题是,建市场必然会占用幸福村的耕地和宅基地,这一块,需要事先解决,否则无法开工。 江天放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占用宅基地的,以后从生活区住房中按5的面积进行补偿,过渡阶段,放租房费用。占用耕地的,租房负责安排工作,并且,从以后每年的仓库租金中,提出一个比例,按月放给农民。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作为福利低价卖给干部职工的那一万平米门面,如何进行集中统一的管理,这些门面,职工能不能自由买卖?这一条,江天放没有给出答案。 胡子敬看了很久,看得很仔细,反复看了几遍,终于抬起了头。 “小江县长,不服气都不行。”胡子敬叹了口气说:“有你做副手,既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 这个评价太高了,胡子敬竟然当众说出来,江天放不表态都不行了:“胡县长,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以后就变鸵鸟算啦。。。” 汪利权不解的问道:“这和鸵鸟有什么关系?” 陈斯为笑着说:“鸵鸟喜欢八头埋在沙子里,江县长的意思是,再不敢露头了。” 江天放接着说:“这仅仅是一个想法,其中很多措施,靠我一个人,是执行不下去的。。。” “没事,我来出这个头。”易泰毫不犹豫的说。 胡子敬摇摇头说:“不着急,一步步来。。。小江县长,关于卖给干部职工的那一部分低价门面,可以稍后再考虑,等市场建起来了,大家自然会感兴趣,会去积极的讨论,拿出一套比较公平的方案出来;咱们现在不用急于考虑这个问题。” 胡子敬先就把悬案给排除了。 “对,这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家境好的怎么办,生活拮据的该怎么照顾,到时候会组织大家公开讨论的,现在不急。”易泰也同意胡子敬的观点。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有些做法,会不会有政策顾虑。”胡子敬接着说道:“像征地不付全款,征收住宅不补偿现房,还有,以优惠价卖给干部职工门面,会不会引起老百姓的不满,上级单位甚至其他县的不满?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至少都不是需要现在就解决的问题。要担责任的话,也是大家一起来承担这个责任。至少我胡子敬绝对不会让你小江县长一个人去承担这个责任。” 胡子敬说到这,望了望所有的人一圈:“如果定下来执行这个方案,我至少希望我们政fǔ班子,能抱成团,坚决的贯彻执行。” 汪利权低下了头,他知道,这话是冲他说的。 “在确定这个方案要不要执行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一个最关键、最核心、最根本的问题。”胡子敬转头,望着江天放。 “胡县长,你说。”江天放坦然说道。 “你怎么敢保证,这些门面就一定能卖得出去?” 胡子敬话音一落,满座木然;是啊,所有的梦想,都是建立在卖出门面的基础上,但谁敢保证,会有几百个客商,跑到青山县这山沟沟里来买门面?如果门面卖不出去,那不是死得很难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二十九章当特务的县长 第一百二十九章当特务的县长 感谢“peix”的月票这是第二个响应的读者,真诚致谢 读者“青蜂儿”了个贴,《苏联不穷》,前苏联到底穷不穷?这个问题,我想请大家一起参与,把您的观点在青蜂儿的帖中表达出来,谢谢 如果门面卖不出怎么办? 青山县不是大都市,这里是穷山沟,没有那么多有钱会投资买门面,去寻找外地客商来买门面?这里有没有投资的价值?至少现在看不到投资的价值。 从里看到外,这个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死路一条。 门面卖不出去,前期的一千万的投资怎么还?得到土地、住宅的农民怎么办? 就在全场木然,以至有些后怕的神态中,江天放泰然一笑,说:“这个问题的确很关键,疑惑决的话,一切都是空谈;这样,我请白羚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么重要的问题竟然让白羚来回答,这个江天放也真是。。。 “前期的调查都是白羚亲力亲为,她比我更了解实际情况。”江天放注释了一句。 白羚悄然一笑,毫不怯场,轻吸了口气,脆声说道:“这段时间,我一共电话调查了全国247家药厂,785家药材公司;其中,国营企业301家,sī营企业731家;一共寄出调查问卷442份,回收问卷366份。在汇报调查结果之前,我想先谈一谈,咱们青山县药材批市场的市场定位以及未来预期。” 这一连串数字,吓了几个县长一跳。光是调查就做了这么多功课,那得打多少电话,耗费多少口舌啊? “咱们青山县目前在建和已建的药材基地,总计有8900亩,拟建的药材基地,总计有3100亩;计划投资建设的药材基地,估计有23000亩,都将在今年或者明年开春前完成建设。不计药材品种,单按质量计算的话,年产药材将在7000吨以上。这个产量,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按江县长的规划,药材基地在五年左右,将达到40万亩以上,成为我县的支柱产业。到那时,药材的产量,将达到八万吨,成为名符其实的全国第一药材大县。” 白羚说到这,让几位县长稍微理清下头绪,才继续说:“这些药材,除去药厂自身消耗的部分,其余的都将进入市场流通。加上农民自主栽种的药材,我们县本身的药材,就将占到几种主要药材市场流通量的40,有些药材,以至会占到70强。这些数据,都是药厂的技术员,结合去年的药材行情计算出来的。” “目前,全国还没有一家正式的、上规模的药材批市场。现有的药材集散地,都是季节xìng的临时行为;不但是药厂,很多药材经销商,都希望能有一个集中的、大规模的批市场出现。” “按照我们的这个药材产量,能够把我们的药材批市场的定位为:全国最大的、天然野生药材批市场。我们不但要销售青山县出产的药材,还要把全国各地的种植户、厂商吸引到青山县来,让他们到青山县来进行交易。因为这里的药材品种最齐全,数量最多,质量最好。” 也确实,既然是搞批市场,那当然就能够卖其他产地的药材,把青山县变成一个药材的集散地。 白羚继续说:“我整理了所有的电话调查,其中,愿意来青山县购买门面,建立办事处或者门市部的药厂,占到了42;愿意来青山县购买门面建立分公司的药商,占到了68。而在回收的问卷中,愿意购买门面的客商,占到了76。” “综合我的调查,以及咨询已经建立药材基地的这些药厂老总、销售经理的意见,我们建药材批市场,门面卖出去的可能xìng,过50,目前,打电话咨询要求预定门面的客商,已经达到了七十三家。” 白羚最后说:“我的电话调查记录、回收的问卷以及预定客户名单,都在办公室文件柜里,各位领导能够随时调阅。” 这还没开始搞呢,就有七十三家要预定?这个消息,简直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胡县长,这个回答,您还满意?”江天放笑着问胡子敬。 “满意,当然满意。。。小白啊。”胡子敬转头对白羚说。 羚依然是淡淡的应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个事情太严峻了,我不得不慎重行事。你啊,现在就去把那份七十三人的名单拿给我,我得亲身打电话核实下。”胡子敬做事还真是一板一眼。 白羚出去,很快就拿过来一叠资料。 “名单都是分页登记的,上面有客商的具体消息。”白羚俏声说道。 胡子敬信手抽出一页资料,先浏览了一番,然后真的拿起会议室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江天放顺眼看过去,上面是一个座机号码,还带区号呢,心里沉思,“这幸亏现在手机还少啊,不然,看你怎么核实。。。” 那边胡子敬已经在讲话了。 “您好,请问是刘总,我是青山县的县长胡子敬。” “胡县长好,怎么,药材批市场的事情,定下来了?” “是啊,很快就要定下来了;我这是做个最后的调查,想听听你们客商的意见。” “没意见,这是好事;现在全国都搞这个市场那个市场,就是没有一家专业的药材市场,胡县长的智慧很高啊。。。” “过奖啦。。。那我想核实下,你们是不是会买门面啊?”胡子敬装模作样的问道。 “买啊,我不是上次和那位小姐说好了,门面一出售就马上通知我,我全额付款。。。800元还有优惠20,这么好的机会,谢谢胡县长关照我们。。。” “那行,一旦定下来,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这样,再见啊。”胡子敬放下电话,看着周围瞪着自己的几双眼睛,猛然说了句:“我当特务还行。。。” 县长竟然会冒出这样的话,把几人乐得前俯后仰的;白羚捂着嘴,笑得扭过头只颤。 “其他电话不打了,免得你们看我笑话。。。”胡子敬哈哈的笑着,把武方喊了过来:“武主任,你现在就通知财政局,按照这个名单,开始收定金;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有责任,我来担。” 看来,小水电事件过后,胡子敬也开始牛起来了;这么大的项目,竟然敢不和田板富商量汇报就收定金。 “笑也笑过了,该做的工作还得按流程做。”胡子敬等大家稍微平息了,这才说道:“咱们还是来表决。” 看了看四个副县长都无异议,胡子敬继续说:“先进行第一项表决,同意药材批市场立项建设的请举手。” “唰唰唰”个举手,就等汪利权一个人了。 汪利权稍稍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那好,药材批市场的立项,全体通过;武主任,你把这个招商预案整理一下,上报县委。”胡子敬吩咐道。 “好的。”武方一边答应,一边记录。 “现在进行第二项议题,同意将城建局‘城建规划草案’交县委、人大、政协进一步征求意见的,请举手。”胡子敬带头举起了手。 “唰唰唰”,三只手举起来,又只等汪利权表态了。 这回,汪利权没有犹豫,间接表态:“我弃权。” 这很出乎胡子敬的意料,他讶异的望了汪利权一眼,印象中,汪利权要么是同意,要么是反对,这还是第一次弃权。 汪利权没有接受胡子敬的视线,而是稍稍低了低头。 联想刚才汪利权对江天放态度的突然转变,大概,是某件事触动了他,让他不得不改变。 胡子敬没有再深想,收回了视线,说:“四票赞同,一票弃权,通过。李开啊。。。” 李开在一旁,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和jī动,高声回答说:“胡县长,请指示。” “你和武主任一起,把这份规划整理好,以县政fǔ的表面,递交给各个部门。近期你工作的重点,就是和这几个部门多沟通,听听他们的反馈意见,及时向江县长汇报。”胡子敬交待说。 开的喜sè更浓了。之前,江县长曾经叮嘱过他,能不能当上城关镇的记,通过规划,并递交给人大、政协去听取意见,这一步极为关键。 李开不知道自己当城关镇记和政协人大会有什么间接联系,但是江县长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现在终究迈出这一步了。 “同志们,这是春节前最后一次政fǔ工作会议了;接下来,还请各位多多费心,着手准备二月份的全县经济工作会议。要针对你所分管的工作,拿出一份切实可行的总结和计划出来,春节前交给我。散会。” 散会后,白羚几人还在忙着收拾会议室,江天放先回到了办公室。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汪利权竟然敲门进来了,这可真是稀客。 “江县长,宇庆的事情,劳你费心了。”汪利权开门见山,一进来就道谢。 “汪县长客气了,都是小事。”对于宇庆,江天放有他的打算。 “是这样,我爱人想请江县长去家里吃顿饭,江县长什么时候有空啊?”汪利权继续的单刀直入,话不拐弯。 汪利权的话,让江天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汪利权,今天的转变也太大了,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 第一百三十章三步棋 第一百三十章三步棋 呼吁:在本消费满一千点,系统会免费生成一张评价票。各位大大,记得去页投一下评价票,谢谢“雪侯逼rd” 江天放听到汪利权竟然要请自己吃饭,讶异之余,脑子一闪,说:“汪县长,吃饭就免了,说了是小事,不用那么麻烦;改天,我来请嫂子和你吃饭。” 不管汪利权是为什么转变这么快,现在还是疏远点比较好。 汪利权难看的脸sè,似乎是因为江天放说要请他和老婆吃饭,一下子反而轻松了。 “行,就这样。”汪利权依然是很有派头的丢下一句,扭头就走了。 今天是周一,一个很普通的日子。可在青山县,却是生了几件令人关注的大事。 先是县委副记米来凤离开了青山县政坛,青山县的政治格局肯定将生变化,至于怎么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都在拭目以待; 其次是望水乡的记蓝小燕被省委记召见,了解小水电的情况,这不单是蓝小燕的荣耀,而是一个信号;不久前的县常委会,针对这个问题曾生过jī烈的交锋,很多人还记忆犹新。那次交锋的主角米来凤已经离开了,但省委现在的立场却是站在了她这一方。米来凤或许就是因为站稳了立场,才获得了这次升迁的机会。 这两件事,更多人只是在议论,在观望,有嫉妒也有闲言碎语;不过,说完了屁股一拍,回家该吃饭吃饭,该抱老婆还是去抱老婆,归根到底,这两件事与他们的切身关系并不大,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可是,当李开把“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递交给县委、人大、政协以后,草案所引起的轰动与那两件事相比,可就截然不同了。 这可是关系到每个人吃喝拉撒睡这些切身利益的大事,与每个人的生活、工作,家庭、家人都息息相关,由不得人不去仔细看,仔细考虑其中的利弊,分析这个草案的可能xìng,实际xìng。 谁不想自己能住进更宽敞的房子?谁不想自己的工作环境更加明亮?谁不想孩子放学了能有个地方可以打打球?谁不想家里老人早上起来,有个散步的好去处? 哪个又愿意只盯着紧巴巴的几个死工资过日子,如果能有机会坦坦荡荡的赚钱,绝大多数人不会想着提心吊胆的去收那几个红包。 很快,几大机关的干部职工,办公室、食堂、家属楼见面,大家打招呼闲聊的话题,全部都集中在这个草案上。 “你们家现在的房子多大啊?” “我们单位那房子,还是70年盖的筒子楼,连个厕所都是公共的;两个老人加我们三口住,够呛。。。你们家呢?” “比你们好一点,82年盖的两室一厅,就是面积小,才五十平米,不过好在有厕所厨房;也住了十来年了,要是真能搬进新房子,做梦都能笑醒来。。。就是不知道这个规划,能不能实施…” “应该是准备搞了,不然也不会拿给我们来征求意见啊。。。” “我看不见得,县里有那么多钱吗?还要盖办公楼呢…” “我觉得有希望,听说光那个批市场,就能赚好几千万,拿这笔钱盖房子,总能盖个几十栋。” “对了,听说那个批市场的门面,职工买的话,很优惠,你们家买不买啊?” “这个要看了,要是真能租出去,紧点买个小门面当然划算了,才万把元,有个三五年,光租金就能收回成本了。” “我们家够呛,一个老人躺医院要钱,一个孩子上大学要钱,有心买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我看上面会考虑这些的,实在不行,学运输公司买卡车那样,几家凑一块买一个门面也行。” ………… 这样的对话,江天放走在路上经常能听见;他从来没有指望田板富或是胡子敬去帮他解决资金的困难,更别说是指望这些普通干部了,也没有指望他们能提出多么具有前瞻xìng的建议来,这些干部职工先考虑的,肯定是他自己家里的那点事。 江天放需要的就是全民参与的效果。现在还只是干部职工,以后要扩大到普通老百姓也参与进来。 青山县最缺的是什么? 不是资金,也不是政策,是活力 死水一潭,死气沉沉,半死不活……用这些词来形容以前的青山县,一点都不过分。 一个没有活力,整天魂吃等死的人,你给他再多的钱,他也会躺在床上吃光。 青山县也是这样,不把人的活力、积极xìng充分调动起来,让他们看到希望,觉得有奔头,那江天放永远只能救活几个企业,解决一小部分人的问题。大多数的人,还是会依照惯xìng,按部就班,麻木的走下去。 拿下一个尚文远远不够,大多数的人顶多也就是“扭头”看一看,心里或许会想一想,但绝对不会主动去改变现状。 也许,江天放放缓步伐,坚持干五年,十年,一个局部一个局部的去清理整顿,青山县迟早会走上正轨。 但那不是江天放想要的。 重症亟需猛药 所以,江天放来青山县后,走了三步棋。 第一步棋就是药材基地,他要让农民先动起来; 第二步棋就是小水电,他要让青山县的思想活跃起来; 第三步棋就是城建规划,他要让青山县的干部和城镇居民,也调动起来。 这种动,不是去拉,去拽,是要让人们自的,自愿的动起来,跑起来,思想转动起来。 只有让尽可能多数的人动起来了,暮气沉沉的青山县才能爆出活力。 现在的县城,就已经开始动起来了。如何去获取资金,江天放现在不会讲太多,因为他知道,这些“动起来”的人,会主动去想,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要动起来了,原来那些压抑活力的因素,就会“自动”站到最广大多数人的对立面,成为靶子;那时候,也许不需要江天放出手,这些势力,就已经被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扑腾不起来了。 “白羚?”沉思中的江天放似乎觉得身边有人,抬头一看,白羚正俏生生的站在面前。 白羚来了有一阵了,江天放一直都没意识到她的到来;白羚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沉思的江天放,心里欢喜得紧。 江天放揉了揉脸,呵呵说道:“想媳fù想入迷了。。。对了,你有事?” 白羚俏脸一红,没理会江县长的嬉皮,淡然说:“两点了,去欲树乡。” 江天放这才记起来,自己答应了陆舟,今天要去欲树乡一趟。 “那行,走,许士在不在?”江天放一边起身一边问。 “他送易县长去山里,今天可能回不来。”白羚帮江天放收拾好桌面,拿起包跟着江天放走出来。 “这也不是个事,得想办法弄几台车来。”江天放和白羚说话,有点像自言自语,基本上都是他在说,白羚在听,除非是必要,很少回应。 县政fǔ就三台车,胡子敬自然得配一台专车,汪利权也不含糊,虽然不是专车,可也算他“承包”了;剩下一台车,就是陈斯为和易泰协调着用,可免不了还有一些紧急事情,或是接待任务要用车,车明显不够用。 易泰现在和江天放越来越默契,交谈倒是比以前还少了,但关系却是更亲密。现在易泰要用江天放的吉普车,都不和他来商量,直接找许士去商量,只要江天放没什么大事,拽上许士就走。 没车就只能坐中巴。 江天放想了想,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陈锋。 “陈老总,忙不忙啊?没打扰您?”江天放异常“恭敬”的对陈锋说。 “哟,这不是江少。。。不对,应该称呼江副县长。。。”陈锋一听是江天放,毫不客气的调戏起来。 “别,您还是叫我小江,我听着舒坦些。。。”和陈锋这么多年的交情,这样的玩笑,江天放是张口就来。 “滚啊。。。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快说,又要哥办什么事?”陈锋还能不了解江天放吗,这么说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江天放继续耍赖:“最近生意兴隆?” “生意倒是兴隆,还不都是帮你在忙活;对了,你交待要注册的那个外贸公司办下来了,挂靠在我们外经委,名字是我妹给取的,她非得叫什么‘青山水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不过你说的什么科研机构,我弄不明白,让子勇哥帮着去弄了。”要陈锋这个不读的家伙去建个科研机构,确实是难为他了;不过懒人就是晓得怎么偷懒,江子勇不是研究院的嘛,陈锋很快就找到“替身”帮他干活了。 “办成了就好,科研所你搞不懂,办个加工厂总会?要么就直接买一个厂,只要会五金机床加工的工厂就行。”江天放也收起来刚才的嬉皮脸。 “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行,这事我去办;没事了?没事我可挂电话了,下午还约了一妞,哥忙着呢。。。”陈锋虽然没有结婚,可不耽误他有“很多”女朋友。 江天放赶紧叫住他:“别。。。还有一件可以让你出名的好事,你愿不愿意听?”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爸都不敢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爸都不敢 谢谢“雪侯BIRD”的评价票,谢谢“4520542”的评价票 《官雄》友群109526562期待各位的加入,聊天、畅想,无需验证 “是不是真的?”没想到,陈锋还真上心了:“以前,一门心思想赚钱,赚不到钱就心里憋得慌;现在赚钱赚得都麻木了,也就是一个数字,可还是心里憋得慌。这人哪,看来还是得要有追求,我现在就想着怎么能出名,真要是有出名的事,赔本我都干。” “这就好办了,也不要你来赔本。你们外贸不是每年春节前,都会搞一些捐赠活动吗?”江天放问道。 “是啊,今年的捐赠差不多也该定下来了;怎么啦?”外贸的效益好,每年都会有一些不同xìng质的捐赠,有给上级的,这是公开的送礼;也有给兄弟友好单位的,是为了拉关系;也有一些公益xìng质的捐赠,比如捐赠给学校、医院、福利院之类的。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捐赠给贫困山区,少数民族地区,这个影响力和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而且,春节钟丽芸会有个青山特辑的节目,到时候叫他采访采访你,你上去这么说几句,你想想,那家伙,要政治前途有政治前途,要光辉形象有光辉形象。。。”江天放谆谆善诱的说。 “行了,你就忽悠。。。不过,你这个提法倒是有些意思,我明白了,你这是假公济sī,想着法的为你们那穷山沟捞好处,是不是?”陈锋听懂江天放的意思了:“不过,上当就上当,你说,你们想要点什么?我可先说好,现金不行,只能是物资。” 外贸的捐赠,一向是以紧俏物资无主,它这部门,物资是绝不匮乏;但很少直接送钱,这是惯例。 “送车,我记得你拿药品从俄罗斯换回来的物品里,除了卡车,还有三十台越野车,就送这个得了。”江天放的狐狸尾巴,丝毫不脸红的露了出来。 陈锋卖给俄罗斯的药品,一部分收取的是美金,另一部分则是换回了卡车之类的物资;这批物资,大部分是归大药房所有,小部分则归药厂和外贸。江天放办运输公司的卡车,就是从大药房物流公司调剂出来的。但是这三十台越野车,则被外贸留用了。 “你胃口可真好,开口就是要越野车,知道那车多俏吗?想要的单位多了。估计顶多也就剩个十来台。”陈锋说。 江天放赶紧说道:“哪用得着十台,八台,八台我就满足了。” “八台?你想得美,顶多五台,这我还得去和主任商量。”陈锋最近在外贸的“话语权”越来越强势,没办法,他要背景有背景,老子是正经的集团军军长;要业绩有业绩,俄罗斯这一趟下来,赚了个盆满钵满,按他的话说,“我现在在外贸,想低调都不行”。 “你可损毁你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啊,这你要是都办不好,我直接鄙视你。。。”江天放笑着说。 陈锋也不赖:“你还别威胁我,今天下午这妞要是不到,那我肯定会心情郁闷;哥心情一郁闷,那后果可就难说了。。。懂不懂?” “我懂。。。懂你个大头鸟,我现在可是政fǔ干部,坚决抵制你们这种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作风。。。”江天放“义正词严”的说道。 “拉倒,就你,还好意思说?一个破副县长,就敢弄个那么漂亮的女秘在身边。。。我爸都不敢呢。。。”陈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丑陋嘴脸”。 江天放一撇身边的白羚,生怕被她听到,连忙说:“行啦,就这样,我等你回话,挂啦。”赶紧收线挂电话,再说下去,指不定这家伙还说出什么来。 白羚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若无其事的跟着江天放;两人一起走进了客运站。 现在的客运站与以前相比,早已是大不相同。 原来萧条零落的候车厅,已经粉饰一新,墙壁上贴着些车次时间表;大厅里,新增的单人座位与老的长条靠椅上,坐了不少候车的乘客。 售票窗口也从原来的两个增加到四个;排队的人不少,可还算快,秩序也井然。 现在的车次安排,按照路程的远近及乘客的流量,分为十五分钟一趟或是半小时一趟,不过最远的线路也就到平洲而已,长途线路还没有开。如果要去宁阳,得去平洲转车。 白羚买好票,从候车室经过验票处,进了停车坪上车。 “江县长” 一上车就听到人在喊,江天放抬眼一看,是熟人,齐三。 “齐三啊,看上去气sè不错啊。” “江县长,上次的事情,一直想找机会谢谢您呢,要不是您,我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还没到车时间,齐三从驾驶座猫过来,站在了江天放身边。 上次要不是江县长帮他把着方向盘,拼命喊他加油门,十有**就出车祸了;接下来,要不是江县长替他挡住了刀疤脸的围殴,以齐三的xìng子,估计至少会斗个头破血流;会不会被刀疤脸打成残疾都难说。要说江县长对他有救命之恩,一点都不为过;齐三是真心想感谢江天放,可他哪够得着副县长的门啊。 “要谢我还不容易,你今天把我安安全全的送到岸,别出什么乱子,那就行了。”江天放笑着说。 “送到岸”是湖东省方言,这个“岸”不是指水岸边,是指的“目的地”。 “您放心,今天这车,哪怕要是有大颠簸,您下车都尽管骂我。”齐三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烟来,敬了江天放一只。 烟是普通的软白沙,在那时,已经算是高档烟了。 江天放拿着烟,在鼻子下闻了闻,说:“这可以抽烟?” 齐三开烟,主要还是礼貌;江县长这一问,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说:“站内不行,出站您随意。。。” 江天放笑着说:“怎么出站就可以抽了?” “嘿嘿,我没看到呗。。。”齐三摸了摸后脑勺,说:“马上到点车了,您坐好,我得去开车了。” 江天放拿着烟,哑然失笑。 车内不许吸烟,这只怕走哪都是这规矩;齐三说站内不行,那说明客运站还是管理比较严的。可吸烟这事,现在哪里禁得住,特别是农村,撒niào都随便找地方,何况吸烟呢?齐三自己恐怕都管不住,何况是乘客?齐三也许也开口劝过,可人家不听的话,他能拿人家怎么办?打一顿还是教育一番? 在公共场所吸烟,就真的禁不住吗? 江天放仔细想了想,也不尽然。 比如医院,比如以后出现的肯德基餐厅,那里面就基本杜绝了吸烟。 “看来,还是一个习惯问题,一个执行到不到位的问题。”江天放想着:“这和政fǔ的制度执行,是一个道理。政fǔ的决策,真要强力推行的话,没有执行不到位的,当然,前提是这个决策是科学、合理的,执行的尺度是公平的。” 中巴已经驶出了车站,开上了国道。 齐三一边开车一边说:“江县长,现在可以抽烟了。” 江天放看了看手中的烟,笑道:“算了,下车再抽;对了,我记得你以前是跑石屏乡的,怎么现在改跑欲树乡了?” 齐三自豪的说:“现在客运公司把所有的客运线路都明码标价,公开竞标;像欲树乡这条线路,只允许跑十台车,想要跑这条线,就得公开报价竞争。我一咬牙,就报了这条线,价格也还行,最后中标了。” “那你怎么想着要选这条线路呢?”江天放又问。 “欲树乡比较富裕,路程也短,乘客多啊;再有嘛。。。嘿嘿,前些日子,谈了个女朋友,她家里是欲树乡的。。。”齐三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现在的收入,和以前比,怎么样?”江天放问。 “虽说现在十五分钟一趟,经常坐不满客,每趟的收入不如以前;可每天跑的次数多了,这么算起来话,还是比以前赚得多。”齐三说:“还有啊,站里卖票,我车上连售票员都不用请;另外,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钱,现在也不用交,每天按时按点的跑车,和单位上班一样,我心里也安稳。”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平平安安赚踏实钱,就是幸福。 “其他中巴车主反应怎么样?”江天放再问。 “大家感觉都这样,差不多。”齐三说:“前些日子,还有个记者坐了我的车,他也问我呢。” “记者?他问什么了?”江天放有点奇怪,问道。 “他问我,客运站,客运公司,这不是一回事嘛,改个名字难道就是改革?”齐三说。 “那你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我哪知道是不是改革啊,我就知道,改了名字后,客运站的那些人开始做事了。”齐三这话,也太实在了。 江天放听了,呵呵一笑。 “还有啊,改了名字以后,我们这些个体户,准点上下班,按时出车,每个月准时去财务那领钱,至少像半个客运站的职工了。” 说话间,中巴车已经到了欲树乡;乘客纷纷下车,不过,每个人经过江天放的时候,都会特意留神看几眼。想来,从齐三的称呼中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江县长。能和县长一起坐中巴的机会可不多,更何况是江县长? “江县长,我这算把您送到岸了?”齐三的头,从车窗里伸出来。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三十二章小聪明的苗怡 第一百三十二章小聪明的苗怡 友交流群:109526562恭侯各位光临 江天放站在路边,齐三的车掉了个头,经过他的时候,又伸出了脑袋:“江县长,一直想谢谢您,请你吃顿饭,成不?” 江天放笑着答应:“成。你有空来县政fǔ找我,我们一起吃顿饭。” “好嘞,就知道江县长会是爽快人。”齐三脸上乐开了花:“那我走啦,还得去那边排队,去晚了可罚款呢。。。” 和齐三辞别,江天放与白羚步行到了欲树乡乡政fǔ;陆舟和苗怡正在门口等着。 “站这干嘛,以后不用了,又不是第一次来。”江天放笑着和迎上来的人打招呼。 “必要的礼节还是要的。”陆舟春风满面,最近水泥厂的销售,迎来了新一轮的井喷,由不得他不乐。 “江县长好。”苗怡也是满脸的笑,和江天放握过手后,转身拉住了白羚。 “你就是白羚?早听说咱们政fǔ办来了个天仙样的美人儿,今天一见,真的是我见犹怜。。。” 白羚淡淡一笑:“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后,就不再说话了。 苗怡神sè一僵,马上咯咯笑起来:“都说妹妹是冰雪风骨,果不其然啊。。。” 江天放看了,倒不觉得意外,说:“走,先去锰矿看看。” 锰矿视察的时间不长,大致走一圈,江天放就返回了乡政fǔ。 乡政fǔ陆舟的办公室里,只留下了陆舟和苗怡,江天放手一挥:“你们去忙。。。”其他的人,便各自散了。 “陆舟,知道我今天找你还有什么事?”江天放笑着说。 “我都听说了。江县长,这个城建规划,可真是大手笔。您说要推平的那两座山头,我派人去测验过了,确实可以做水泥原料,这真是帮了水泥厂的大忙。水泥厂猛的增产两倍,把我原来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原材料储备远远不够增产需求的,为这事,我还打算再征收一座山,以缓解原材料的压力。这下好了,这两座山够我们水泥厂用几年的,总算是腾得出手来干其他的事。对罗,上回我陪江总工来,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说过有事要我帮忙,就是这事?”陆舟兴奋的说道。s8.cm 手、打。) “是啊,上次想说,结果被岔开了。那我就算是你答应我罗,不许反悔,而且要尽快动工。”江天放笑着说。 “嘻嘻,江县长,再商量商量呗。。。”陆舟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jiān商”的本sè:“我可是听说,帮我们解决卡车。。。还有补贴啥的。。。” “瞧你那出息。。。”江天放“鄙视”了陆舟一眼,笑呵呵的说。 “嘿嘿,不是我斤斤计较,实在是现在财力太紧张了;别看水泥厂的效益比以前翻了几倍,可用钱的地方更多了。我计划着,今年把水泥厂的产能,再翻两番,达到3000吨的水平,这得要钱?锰矿马上要复工了,您不说我都知道,得搞环保,这也要钱?还有啊。。。” “行了,你别说了;运输车我帮你解决,另外我每吨石头补贴你五块钱,这总行了?”江天放立马打断了陆舟的诉苦,很干脆的把政策给了陆舟。 陆舟不依不饶:“五块?我付运费都不够。。。” 陆舟此时看上去,哪有记的范?根本就是一个商人。 “五块一吨的补贴还不够?那你想要多少?我可告诉你,县里财政比你们欲树乡还要紧张,别指望吃大户。”江天放这模样,也不像副县长了。 苗怡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着两人讨价还价,心里一边在琢磨自己该讲的事情。 “江县长,我知道县里财政紧张,您可别说我们不支持领导,这样好不好,这个补贴,我一分钱的现金也不要。”陆舟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珠开始转了。 江天放笑眯眯的,用手指指点着陆舟说:“你不可能有这么好心,不要现金?你老实坦白,那你要什么?” “门面,您给我们建好的门面就成。”苗怡这时开口了:“我们不但挖山不要现金,而且,将来建批市场需要的水泥,我们也全包了,也不用县里付钱,都折算成门面给我们就成。” 江天放笑眯眯的,看了看陆舟,再看了看苗怡,最后还是盯着陆舟:“你不可能想得出这样的主意出来……” 陆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嘿嘿的笑着:“我确实想不出,亏了苗乡长提醒我……” 江天放侧着头看了苗怡一眼:“嗯,这个可以考虑,你们想要多少门面啊?” 苗怡一听江县长同意了,马上接口说:“给多少门面那还不是江县长您说了算,怎么着,门面的单价也不会比卖给职工的价格高太多?” 江天放再次看了看苗怡一眼,这个女人确实聪明,也精明。她不谈门面的面积,只谈单价,而且有意无意的将了江天放一军。 按现在的草案,给职工的门面价格是300元,卖给客商的折后价格是640元,那给欲树乡的门面,价格肯定只能在这两个价格之间,至于是往哪边偏得多点,那还不是“你江县长说了算”? 关键是,苗怡没有说挖两座山政fǔ该补贴多少,供给给批市场的水泥价格又是多少,她给自己将来讨价还价的空间,打了伏笔。 苗怡小聪明是多了点,可她也不是往自己兜里捞,归根结底,还是在为欲树乡着想;江天放想了想说:“行,你们这个想法不错,我同意;不过,全部都折算成门面给你们不大可能;这样,你们先报个计划上来,该怎么换,换多少面积,详细点。我先提醒啊,你们要是‘在商言商“可别怪县里‘就地还价’。” 不知怎么的,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宁小藏。当时的自己,不就是像现在的苗怡一样,挖空心思想要占她的“便宜”吗?商道即人道,凡事都得平衡,自己如此,苗怡也得明白这个道理。 苗怡一听江天放答应了,与陆舟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舒坦的相视一笑。 “江县长,我还想再跟您汇报下锰矿复工的事情。”苗怡趁热打铁接着说。 刚才视察锰矿,江天放基本上就是询问一些基本情况,并没有提复工的事。 江天放摆手示意她暂停,转头对陆舟问道:“你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有了分工?” 陆舟点点头说:“是,我和苗乡长协商了;我主要负责水泥厂,她主抓锰矿的事情。” 刚才视察锰矿的时候,也基本上是苗怡在介绍情况。 “嗯,我知道了。”江天放这才扭头对苗怡说:“既然你要负责锰矿的事务,我提个要求,觉得做得到,我才会放心你去干。” 苗怡信心满满的回答说:“江县长,您说。” “你负责锰矿,能不能在三年内,在锰矿行业内,把欲树乡锰矿做成全国,至少是湖东省的龙头。”江天放很慎重的问道。 陆舟一听,皱起了眉头;这还没开始,就把目标定这么高? “龙头?”苗怡稍一疑惑,马上回答说:“我现在不敢保证,但一定会往这个方向努力……” “我不要笼统模糊的回答。”江天放断然的摇摇头,说:“你先告诉我,你理解的这个龙头,是什么概念?” “我的理解是,产值、规模……嗯,还有影响力。”苗怡努力的思考,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完全是这样。”江天放再次摇摇头,说:“规模和产值是必须达到一个高度,影响力的说法还是太抽象。” 苗怡一愣,马上笑眯眯的对江县长说:“江县长,我这刚接手,您教教我呗。” 女xìng还是有她的天然优势,可以耍的小赖,撒点小娇。 江天放还真就讲了:“我说的龙头是指,规模和产值,要达到全省第一,技术上,能耗比、提取率要达到全省第一,但这只是表象,我要的是话语权,欲树乡锰矿在全国锰矿行业内的话语权” “话语权?”陆舟和苗怡同时小声惊呼出来。 “也就是说,将来,欲树乡锰矿要参与制定全国锰矿企业的行业技术标准,至少在湖东省,对于锰矿及成品的定价,具有绝对的言权。”江天放逐字逐句,缓缓的把他的要求提了出来。 苗怡原本俏丽灿烂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了;越想,她的眉头皱的越紧。 陆舟是学工科的,一听就明白;可这两个要求也太高了。 国家在对企业的管理过程中,拿什么对企业来衡量?靠的就是“标准”,这是一个硬xìng制度。 由国务院出台的标准,称之为“国家标准”; 对于某些行业,执行的是“行业标准”; 而有些新生产物,以前没有标准的,政fǔ会要求企业提供一个“企业标准”。 任何一家企业,在组建经营的过程中,必定要参照规定的标准去确定工艺、技术、流程;拿标准去检查产品是不是合格。 举个例子,我们去加油站,会见到牌子上写着有93号或97号汽油;同样是汽油,成分差不多,凭什么一个叫93号,一个叫97号?凭什么97号汽油比93号汽油价格高? () 第一百三十三章我懂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我懂你 要严格区分两种汽油的差异,这时候就得依靠国家标准;它会详细的规定,93号、97号汽油,有效燃烧成分分别应该是多少,燃烧值又是多少。s8飞更新这个标准是由谁来确定?虽然是国务院的有关部门来颁,但你得尊重现实?这个话语权,实际上就在中石油、中石化两大巨头手里,制定出来的标准,肯定会符合他们的利益,那些小的企业,因为工艺或是技术的不同,会造成成本的增加,就会被这个标准逐渐的压垮。 我们的产品,为什么很多时候无法出口?不是在国外用不好,而是人家不让你去用。因为每个国家都制定了他们自己的标准,拿他们的标准往我们的产品一套,这个不合格,那项不合要求,当然不允许你销售。 这就是国际贸易壁垒的第一道关卡。 这些标准,就是以前的“行规”;无规矩不成方圆。 可谁才有资格去制定这个规矩,你得是什么身份? 有资格去参与制定行业标准的企业,一定是这个行业里,最具技术优势的企业,并且这个技术,极具推广价值。 这个难度就已经高不可攀了。 但江县长讲的“价格话语权”,这比制定标准更难。 除了那些垄断行业的企业,就像铁老大那样,价格我说了算,因为没有其他人有铁路,有火车;但对于像锰矿这样的企业来说,全国该有多少家锰矿?湖东省又有多少家?别人凭什么听你? 你涨价的时候,他不涨,凭低价抢市场,趁机大把赚钱;你降价的时候,他降得比你还多,还是抢市场,你拿他怎么地? 除非你在这个行业里,具有绝对的权威,绝对的实力,绝对的人脉;还有就是,你对市场的判断,非常精准。 别人如果和你对着干,结局不是被你打压溃败,就是违反市场规律,总之只有死路一条。 欲树乡锰矿想要做到这两点,可能吗? 陆舟想了又想,甚至连“梦想”都搭上,可还是觉得做不到。再看看苗怡,已经为难得就差哭了。 “江县长,您先喝口水……”苗怡来欲树乡,与自己配合还不错,就像刚才拿水泥换门面的点子,就是她提出来的;陆舟觉得,自己该帮她说话。 “江县长,您刚才提出来的目标,我是这么想的……” 陆舟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天放摆手打断了:“我没问你,我在问苗乡长。” 陆舟腼腆的一笑,说:“虽说是苗乡长主抓锰矿,可我不还是记嘛,该分担的担子就得分担。” 江天放的语气倒是不严厉,可话却不轻:“陆舟,苗乡长既然是一乡之长,那就不再是以前副局长副手的身份,她应该有自己的思路,自己的想法。这是她成长过程中的必经之路,你分担不了。” “三天,江县长,您给我三天时间考虑,能不能做到龙头,能不能有话语权,我一定给您答复。”苗怡眼眶都红了,憋着气说,玲珑的胸前不断起伏,说完还嘟噜了一声:“我还就不信了……” “行啊,别说是三天,你春节前给我答复都行。”江天放丝毫没在意苗怡的“怨气”,反而是乐呵呵的说。 “那锰矿暂时不复工了?”陆舟接着问了句。 “说‘谋定而后动’也好,‘磨刀不误砍柴工’也好,你们目标都没有确定,怎么去制定计划?没有计划,那不是盲目复工吗?”江天放说道:“都停了一年多,也不在乎多停这几天,先把该想的想明白再说。” “嗯,那听您的,先不动。”陆舟倒是很答应得爽快;他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江县长提出的目标虽然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但既然提了,江县长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安排和计划。至于为什么现在不说,肯定也有他的理由。 江天放站起身来说:“那行,你们考虑清楚了回复我;那个水泥换门面的计划,记得报上来;还有啊,批市场那边的土地平整,你可以马上动工挖山,不用再等县里的通知。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陆舟赶紧说:“江县长,在这吃晚饭再走。” 江天放边走边摆手:“晚上还有事。” “那我派车送您。” 一直到江天放上车,苗怡虽然是一路陪着,可始终脸sè都不好看,也没有说话,除了最后那句“江县长再见”。 回到县城。已经六点多了,江天放没有回招待所,而是在青山路下了车。 “白羚,前一阵辛苦你了,我请你吃饭。” 白羚听了江天放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有细细的回了声,“嗯”。 白羚前些日子为了那个招商预案,打了几千个电话,光是这个工作量,就非同小可;更别说策划这个招商思路,虽然大框架江天放定给她了,可每一个细节,都得靠她去完善,去实施。这方面,李开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光是那厚厚一叠的电话记录,客商资料档案,追踪反馈信息,连胡子敬看了,都说了一句:“白羚做秘,屈才了。” 一个朴实的小餐馆,一间静静的包间。 白羚慢慢的喝汤,江天放则大口的吃饭。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苗怡提出那么苛刻的要求,有点过分了?”江天放一边夹菜一边问。 白羚摇了摇头;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柔润的光彩。 江天放觉得有意思,继续问:“你真不这么想?” 白羚说:“苗乡长太顺了。” 江天放非常惊讶白羚这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对于人xìng非常敏锐的洞察力。 江天放今天的行为,就是陆舟都无法理解,只是单纯的服从;但白羚就偏偏能看到他的思想深处。这对于一个刚刚毕业一年多的女孩子来讲,单纯的磨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你怎么会这么看啊?”江天放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白羚却是答非所问:“小燕老师什么时候回啊?” 江天放再次震惊了。 他似乎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在白羚的眼中,已经是毫无保留,一览无余。 江天放一时间都忘记了吃饭,抬起头,直直的望着白羚。 白羚感觉到了江天放的目光,她也抬起了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过了还一会,才轻轻的说:“我懂你……” 白羚说“我懂你”的时候,眼睛澄澈得宛如清泉,没有浪花,没有落叶,静静的,就这么一直流淌进江天放的心里。 江天放的心,逐渐的润湿了。 这个世界,这一辈子,又能够遇到几个“我懂你”的人? 可乔算一个,那是从孩提时就培养起来的心心相惜的感觉,血脉相连的感情。 还有吗? 江天放没有再想,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伸手过去,握住对面那个“懂”他的女孩的手。 当江天放宽大、厚实的手掌包容住她柔嫩的手时,白羚没有逃避,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波动,任凭他就这么轻轻的握着自己的手,眼神一如清泉的对视着他。 房间里异常的宁静,过道里的脚步声,隔壁的杯碗声,屋外的汽车声,似乎都那么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地久天长,或许是夏花灿烂;白羚将拳头轻轻打开,翻过手心,握着江天放的手指:“菜凉了……” 江天放终于回过神来;刚刚停滞了的时间、空间,再度流动。 “你刚不是问小燕老师什么时候回来?”江天放慢慢的恢复了常态。 “嗯。” “这个不好说,周一的时候,她见到了欧阳记,也把小水电的情况,做了很详细的汇报;据她说,欧阳记还是很满意的。但是,欧阳记没让小燕老师马上回来,说是让她在宁阳等着,还有事情;具体什么事,欧阳记没讲,她也没敢问。”江天放说。 蓝小燕是和米来凤一起走的,周日就到了宁阳,江天放还让可乔去陪了她们。 “你还记得吗,上次去宁阳,可乔不是送了一套衣服给小燕老师;你猜后来怎么着?”江天放想起可乔电话里和他说的这事,就觉得又好笑又难受。 那次买衣服,是去宁阳批小水电的项目,当时白羚也在场,她还记得,那是一套浅灰sè的西服套裙,很合蓝小燕的身材。 江天放这么一说,白羚使劲的想了想,似乎就从来没有见蓝小燕穿过那套衣服。 “可乔和我说,小燕老师第二天偷偷的跑回去,把那套衣服给退了,还被收了二十块的‘折旧费’。她呀,还是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衣服,这笔钱,肯定又花到学生身上去了。”江天放说着,叹了口气。 还是可乔心细,蓝小燕要去见欧阳记了,当然得打扮得漂亮一点;可小燕老师却依然穿着她的旧衣服。 所有可乔才会问,“你打算就穿这个去见省委记?” 蓝小燕点头,很当然的回答“嗯”。 “你就没带其他衣服?” 蓝小燕也不会撒谎,好半天,才极不好意思的说“我退掉了”。 可乔一“气”之下,马上拖着蓝小燕到商店,又买了一套;而且当场就把商标什么的给扯了,逼着蓝小燕穿到了身上。 这次买的这套比上次那套还贵,蓝小燕当时说了句经典的“抠门”名言:“早知道这样,我就退这套,多不少钱呢。”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事了 青山县出了件新鲜事。彩@虹*文¥学%网 青山路上,第一次出现了巨幅的广告牌。 只不过,牌子上的内容,不是商品广告,而是“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修正案)”的宣传广告。 李开做了四个长20米,高5米的巨幅广告牌,画面就是规划中的的县城新貌;油画风格的巨幅效果图上方,写着“山美,水美,这是我的家”的广告词;画面美轮美奂,有河景图,有小区生活图,有全景图。画面下方,还附有简单的说明。 广告牌对面街道上,一字排开了二十几张办公桌;办公桌四周,被群众挤得是水泄不通。城建局的职工,拿着宣传册,一边向群众放,一边向群众解说。 随同宣传册放的,还有调查问卷表格。“私房拆迁补偿办法调查”,“公房拆迁补偿办法调查”,“生活区功能补充调查”,“生活小区管理办法调查”等等,有的涉及到拆迁,有的涉及到以后的生活,方方面面,包罗万象。 所有的调查,都没有任何条条框框限制,纯粹有群众自由挥,你想提要求就写。你现在想不好,没关系,把表格拿回家去,和街坊四邻商量,和家里人合计,春节前、春节后再交都行。 李开没功夫陪江天放;他得负责组织职工,刚开始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宣传,可渐渐的,就撑不住了。 随着消息不断的传播出去,人流不断向这个方向集中,广告牌位置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江天放早早安排的公安干警,这回顾不上他们私下讨论这个规划,开始指挥维持现场的秩序。 警察开始维持秩序后,现场的情况有所好转。李开顾不上歇口气,马上安排人手,增加宣传位;临时再调派人手,让城建局的职工,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全部集中到青山路来,参与宣传活动。 到中午时分,人流达到了一个巅峰;无数回家的人,得到消息后往青山路再度集中。 李开,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些人来了,领了宣传册和调查表,他不走,就地就和身边的人展开讨论。 “政府真的给我们盖楼房?真会建这么漂亮的生活区?” “这回肯定是真的,你看这架势啊,这么大规模的宣传,老百姓都了,可能不干?那还不得被骂死啊……” “喂,你说我家就三十平米的房子,能换到这六七十平米的房?” “你写意见啊,把你家的情况反映上去噻……” “啊,我说,建这么多房子,政府有这么多钱吗?”不跳字。 “我说你瞎操心啊?看见那个没,喏,就是那个宣传画,就是那个批市场,不,光那个市场的门面,就能卖上亿,听说钱都交到财政局了……” 这种讨 1/4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事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死不知 第一百三十六章生死不知 马上要上火车了,先发一章要晚上才能到目的地,我争取火车上码一章 双倍月票后一天,下火车的时候,能不能收获惊喜呢?期待……轰然倒下的广告牌的巨大冲力,将江天放、陈笑推得身体往下一挫,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砸了下来。 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开,无数人顿时齐声发出一声惊叫——“啊” 预想中巨幅广告牌倒下来砸死人的局面没有发生。 当惊叫的人睁开眼睛时才看到,广告牌并没有完全倒下来,正斜斜的靠警车的车身上,警车的车顶已经被压扁了,可还是支撑住了广告牌的整体支架,形成一个向上的三角形空间。而来不及躲避的人群,正好这个空间内。 危险如此之近的压头上,这些人,终于意识到,刚刚从鬼门关打了个转,捡了一条命。 这时候,钟丽芸和陈锋终于挤到了广告架旁边,拼命的寻找江天放的身影小放,小放笑笑,笑笑” 刚才还闹事的人群,这时已经不敢闹了,生命受到威胁后的后怕,那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冲击 『骚』动逐渐停息,现场逐渐安静下来,只有钟丽芸和陈锋撕心裂肺的喊声笑笑小放” 终于,警车的那边,两人找到了浑身鲜血的江天放,他的身下,是一脸苍白的笑笑;江天放的背上,正压着广告牌的支架,变形的角钢,正好卡着他的身体。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后背,还不断的往外涌,地上,是一滩的血渍。不远处,倒着那个警察。 隔着巨大的广告支架,陈锋两人都不笑笑和小放两人是死是活;陈锋拼命的去抬那个巨大的支架,钟丽芸披头散发的,恍如一个疯婆,扑到地面上,嘶喊着,拼命的伸手够江天放的身体。 这时,胡子敬带着人,终于也赶了;一看现场的情形,江天放里面生死不知,顿时就傻了。 陈锋冲胡子敬狂吼看,救人啊救不出他们,我要你们全陪葬” 胡子敬回过神来,马上去帮着他抬移支架,其他十来个人也立刻围,一起去抬那个巨大的广告架;广告架缓缓的被抬起,移动。可架子实太重了,十来个人的力量,所起的效果实是有限。 周围闹事的人已经傻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被压架子下的江天放、笑笑和那个警察。 “出人命了?”“办?” 众人就这么傻傻的看着陈锋这十来个人,那拼命的抬铁架;终于,有人清醒了,缓缓的走,参与到救人的行列。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参与救人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人出声,全都拼着命的使力,抬起那个巨大的支架;一寸,两寸 1/4 第一百三十六章生死不知 第一百三十六章生死不知 更多精彩小说最新章节txt下载尽在,本站地址: 第一百三十七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一百三十七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刚刚下车,打开电脑就看到了书友“inkung”的月票支持谢谢 其他呢?双倍月票只有6个小时了,记得投啊 “对不起,胡县长,我们已经力了……”医生难过的说那名警察同志,已经……” 胡子敬心头一暗,他,那个警察肯定是抢救无效死亡了;不过胡子敬马上问道江县长呢?样?” “江县长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真悬啊;钢筋再往前刺进去一厘米,就会刺穿他的肺。真是不可思议,他所承受的压力,按常理人体是不可能承受得了的,江县长硬是挺了。不过他失血过多,现急需输血……”医生介绍说。 “笑笑呢?”陈锋紧张的问。 “你是说那位女军人吧,她没事,只是因为体力透支,身体虚脱,加上受到了刺激,精神极度紧张导致的休克。现已经恢复了,再静养一段就好。” 陈锋总算是松了口气,一挽衣袖,说您不是说要输血?抽我的……” “还有我。”“还有我”“抽我的,我是型血。”人群顿时响起了类似的话语。 不少人都挽起了衣袖,连易泰都不例外的『露』出了胳膊。 医生看了看说行,得快;你们去那边排队验血型,先让年轻人来,不够再安排老同志……” 这是青山县有史以来豪华的一只献血阵容。 县长胡子敬带头,纪委书记金石、宣传部长俞萍、武装部长周昌盛,副县长易泰、陈斯为,另外还有一大批的乡长、局长,陆舟、李开、龙跃等等人,老田村长也那排队,劝都劝不走;当然少不了陈锋和钟丽芸。这些人,全部都医务室外边等着验血型,等着输血。 闻讯赶来献血的人还增加,县『政府』、交通局,甚至玉树乡、石屏乡的普通干部群众都赶来了。 医生一再说,“够了,用不了这么多人献血”,可就是没有人愿意离开。 …… 平洲州委,书记办公室。 罗佩文脸『色』铁青的坐座位上,眼睛直盯盯的望着办公桌上的。 胡子敬已经把事情向他汇报了,他目前所了解的情况很简单,老师因欠发工资的事闹事,副县长江天放和一名警察,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军人为了化解危机而受重伤,生死不明。 “全力抢救,有情况随时汇报。”罗佩文给胡子敬下完指示,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个情况向欧阳书记汇报。 罗佩文虽然不江天放来路,但欧阳书记对小水电那可是极为关注的,现,蓝小燕都还留宁阳,等欧阳书记进一步的指示;蓝小燕的背后就是江天放,这个罗佩文,难道欧阳书记就不?所以,江天放出了事,还是汇报上去妥当。 让罗佩文不可思议的是,欧阳书记听到这个消息,半天都没有出声,话筒中只有他急促的呼吸。 “不惜一切代价救人我现就去组织宁阳、京城的医疗力量,你随时做好接应准备;江天放要是出了事,我第一个追究你的责任” 罗佩文,这回是捅破天了。欧阳书记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骂过他,这是第一回 江天放的伤情值得欧阳书记动用的力量去京城找医生,这已经说明一切问题了。 “叮铃铃”。终于响了,罗佩文迅速的拿起话筒。 “罗书记,江县长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只是失血过多,现我们正组织输血;那个女军人叫陈笑,是国防大学的学生,已经安全了;但是,警察匡波因心脏被钢筋刺透,抢救无效……” 胡子敬的汇报让罗佩文长长的松了口气你要密切关注江天放的伤情,至少每个小时向我汇报一次;要防止病情出现反复。你亲自去和医生谈,如果他们没有把握,我立刻安排医疗专家去青山县。” 放下,罗佩文不敢耽误,赶紧向欧阳书记汇报。 宁阳,省委书记办公室。 欧阳正林皱着眉头,坐沙发上,一动不动。 宋誉华进来过几次,书记连头都没有抬。 一直到接到罗佩文的,欧阳正林才长舒一口气。 除了那一次家宴,欧阳正林虽然没有再和江天放见过面或是通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关注江天放。 甚至可以说,通过秘书宋誉华,江天放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欧阳正林的视线。 『药』材基地也好,小水电也好,背后真正发力的人,其实是躲暗处的欧阳正林。 没有欧阳正林的暗示,发改委的康裕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搞小水电试点?康裕心里很清楚,他与发改委主任王忍的斗争,早已经是刺刀见红了,这么敏感的事物,王忍不可能不拿着做文章的。 没有欧阳正林的推动,《湖东日报》敢刊登钟丽芸那几篇评论文章?这样的文章刊登省委党报上,那是要负政治责任的 没有欧阳正林的发话,省电视台台长卓文诚敢顶着压力,让钟丽芸关于青山县的专辑一集接一集的播出?小水电全国引起的热议,卓文诚可能不?你这电视一播出,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没有欧阳正林出手,谁能让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停职反省?叫发表了“不恰当”的言论?那是“恰当”的? 政治从来都不单纯,政治是一个系统,一个自上而下的,包含了社会方方面面的一个系统。靠某个人,某个局部的发力突破,永远只可能产生局部的影响;要想 1/2 第一百三十七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一百三十七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多精彩小说最新章节txt下载尽在,本站地址: 第一百三十八章田板富要亮刀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田板富要亮刀子了 今天很忙;赶在晚上请客前码了这章;如果得早,再码第二章。实在晚的话,今晚我通宵,也会补上欠的章节。 笑笑和钟丽芸看着像猛然间换了个人的可乔,在认真仔细的检查江天放的病情;原来那个温婉可人的林可乔,一瞬间就变得镇静、坚毅起来。 三个人都有话想和可乔说,可现在都不敢张口,就那么看着可乔在给昏迷中的小放换药、测血压心率,她的动作是那般的轻柔细致,宛如一个天使…… 终于,可乔站直了身子,给江天放盖好被子,转头对陈笑说好了,到你了笑笑,你现在躺下,我给你检查。” 陈笑忍了很久,总算可以开口了乔乔姐,我早没事了,放哥哥样啊,他们说的我都不敢信。” “听话,先检查。”可乔,拉着陈笑的手,轻声说有姐在,放哥哥没事的,躺下……” 陈笑的心,一下就安静下来;醒来后一直惶恐、紧张的情绪,霎那间就松弛下来。乖巧的躺在和江天放那病床并排的病床上,侧过头望着昏迷中沉睡的放哥哥,心里说,“放哥哥,你一定没事的……” 傍晚的时候,陈笑就醒了,她脑子里,顿时就回忆起江天放飞的扑,将她压在身下的情景。陈笑马上就吵着要见“放哥哥”;医生一再说,江县长渡过危险期了,她就是不信。医生无奈,只好领着她到江天放的病房;陈笑看着昏迷的放哥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流泪,坐在那说也不肯走,陈锋和钟丽芸劝也没用。 陈笑虽然醒,但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医生没办法,只好在旁边的病床上给她输液。 “嗯,恢复得不,再养几天就行了。”可乔检查完,笑着对笑笑说赶紧打个,你爸现在肯定急得不行……” 陈锋紧张的问我爸了?” “我爸都了,陈叔肯定了啊……”可乔回答说。 陈锋虽然从小皮,挨老爸的骂,挨揍那是家常便饭,也经常做出些“叛逆”的事情;可心里,对老爸那是怕得紧。先前一直不敢打,主要还是怕老爸担心。现在不行了,赶紧,打。 “爸,是我,小锋……” “你还打个啊?赚几个钱牛了?宁阳不够你折腾的,竟然跑青山县去惹事?还带着你妹妹……”劈头盖脸,陈立华就是一顿臭骂。 这真是有点冤枉陈锋;今天这事,哪是他惹出来的?再说笑笑要来,那也不是要带啊,是她非跟着来不可,陈锋想不带都不行。可从小到大,老爸在妹妹的问题上,就从来没有讲过理,反正都是他的,陈锋早习惯了,也不敢和老爸去争辩。 “笑笑没事,您放心啊老爸……”陈锋一边说,一边冲妹妹使眼色,这也是从小的套路,无论老爸多大的火,让妹妹出马去哄,准没事。 “爸,我没事,您不信?那我笑几声给您听……”陈笑接过,开始哄老爸。陈笑从小单纯,只要她能笑出来,那就证明确实没事;这一招,对陈立华是屡试屡爽。 陈笑说完,还拉着可乔给她作证,可乔还简单说了说江天放的情况,反正就是安慰长辈,问题不大,很快就会好。 好不容易哄好了陈立华,可乔还得打再哄老爸老妈,还有婆婆肖芬。 四个人轮番的在里给说好听的,赌咒说小放没事了,只是身体虚弱,现在已经睡了…… 忙了好一阵,才把几家的长辈给稳住罗。 回到江天放的病床前,可乔再次做了遍检查,这才对陈锋几人说太晚了,你们也去休息,这里我守着就行。” 陈锋想了想,他守这里也没用;他和钟丽芸坐一天才车,再从一直紧张到现在,连饭都没吃。挺得住,钟丽芸只怕是挺不住的。总不能再病倒一个? “行,那今晚你守,我一早……” 陈锋和钟丽芸离开了;陈笑那是坚决不走,这里就是她的病房。 “乔乔姐,你真勇敢……”陈笑看着可乔在那有条不紊的忙碌,丝毫不见慌乱,丝毫不显紧张,由衷的赞道我以为,你肯定会哭的……” 可乔没有回头看陈笑,继续忙着,淡淡的说了一句在路上,我已经哭过了……” 是啊,可能会不哭呢? 从接到老爸的那刻起,可乔的心就在绞痛,她的泪水,就没有停止过。 虽然爸爸一再告诉他,小放的伤情不严重,但可乔,“哥”的伤要是不严重,可能传到爸爸那去?哥一定早就打来了。 从医院办公室跑出来,看到爸爸安排的华南军区的军车等在医院门口,可乔更加肯定了的猜测。 可乔满脑子里都是小时候,江天放流着血,躺在怀里的那个画面;那个熟悉的、心痛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淹没她、包围她。可乔无法忍受那种心痛的感觉,从小时候的那次起,她就下决心以后要学医,以后哥再受伤的时候,她一定要能亲手帮“哥”,决不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伤痛的威胁。 一路上,只要那个画面出现在的脑海中,可乔的泪水,就会疯了似地涌出来;她不断的催促,“快点,再开快点……” 九个小时的路程,只花了六个小时就到了青山县。 站在江天放的病床前的那一刻,可乔冷静下来了。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12 第一百三十八章田板富要亮刀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田板富要亮刀子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保险 第一百三十九章保险 感谢书友“云飞扬190919”月票支持 田板富阴着脸,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冷冷的说道州纪委的同志,已经到了青山县;州、省两级纪委,接到了很多举报信,都和江天放有关;州纪委正就此展开调查。具体情况,因为纪委工作的特殊性,我就不细说了。对这个情况,大家心里有数就可以。” 田板富说完,表情里的得意洋洋,熟悉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胡子敬一下子就被击懵了;“纪委调查江天放?”,这可能?江天放能有误被纪委调查? 周昌盛原本办眯着的眼睛,顿时精光一冒,盯着田板富,狠狠的说了句无耻” 马少华脸色一喜,心里想,“报应啊真是报应,活该”省、州两级纪委同时要查江天放,看来,这小子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金石倒是很镇静,问了一句纪委来调查,现在是初核还是已经立案?” 上级纪委来查案,绕开当地纪委的情况,这是常有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会和当地一把手或是纪委书记通气。 纪委办案的流程,首先是线索管理,最多的线索来源,当然是来自群众的举报信。对线索进行整理之后,对有价值的线索,才会执行下一步,也就是案件初核。初核后,如果情况属实,接下来才是申请立案、调查取证、案件审理、处分;案情严重的会移送司法机关。 纪委办案,有一个手段是普通人耳熟能详的,那就是双规。 一般来说,到了立案阶段,那基本上当事人就会被双规;而初核阶段,是不会被双规的。当然,特殊情况也有例外,比如案情比较复杂,牵涉的人比较多的时候,为了防止串供,也可以一得到线索就马上宣布双规。 这就是说,如果江天放已经被立案了,那他从昏迷中醒来后,等待他的就将是“双规”。 “金书记,你的老纪委了,有些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田板富不阴不阳的说道。他这是讽刺金石不懂规矩,我先前都说了“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你现在还问,调查处于哪个阶段,不是幼稚吗? “既然省纪委和州纪委来调查,没有知会我们县纪委,应该是有他们的考虑,那我们也不去插手管了。”金石直了直身子,说我这里也有一个纪委工作情况要向大家通报下。” 众常委都诧异的望着金石,这是开会讨论处理教师闹事事件,你说起纪委工作来了? “关于我县教育系统,纪委接到过大量的举报材料,也经过了初步的摸排核实,这次,教育系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看来,是到了非查不可的时候了。纪委决定,趁这个机会,全面调查教育系统的贪腐问题,绝不再姑息放纵。” 金石的语气极为坦然,但是,他的话却让田板富恼羞不已。 金石这时候大举调查教育系统,是为?目的和胡子敬一样,就是要查“某些人”。 “金书记,纪委还是要在县委的领导下工作吧?这事我不?”田板富冷冷的说道。 “田书记刚刚还说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不会马上就忘了吧?”金石冷笑着,冲田板富说道不只是教育系统,国土局也将是下一步纪委工作的重点。”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通报情况了,金石这是怒了,这是宣战。 金石这是明白无误的告诉田板富,教师闹事的背后怂恿者、国土局的那些肮脏事,纪委是查定了你不是要玩吗?那咱们就玩一把大的 因为金石不江天放会有贪腐之事调查江天放的事情,州纪委书记祁平根本没有透露任何消息给他;调查别人也许还不会通知,但要是州纪委下决心调查江天放,金石,祁平一定会给暗示。 除非两种情况,一是祁平认为案情重大,确实需要保密;再有就是,祁平本人不支持这次调查,换句话说,是别有用心的人打着某些幌子,来调查江天放的。 以金石对江天放的观察,第一种情况,绝无可能江天放绝对不会有贪腐之事。 这是金石愤怒的原因。 看来,州纪委调查江天放的事,彻底的激怒了金石。 又是老一套,一到了要整人的时候,就搬出纪委来;我金石不是纪委的吗?这一套,我难道就不会用? “我赞同,对于教育系统的问题,这一次,一定要彻查我会安排审计局,立刻进驻教育系统,配合纪委的工作”胡子敬也怒了。 往日温文尔雅的面纱一旦揭开,青山县常委会,第一次出现了“刺刀见红”的局面。 “政府、纪委如果一定要一意孤行,我会向上级如实反映这个情况散会”田板富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常委会就此不欢而散。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的时候,江天放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影子,就是可乔。 “可乔……”江天放不知这是梦还是现实,喃喃的呼唤。 “哥,我在这呢……”苦熬了一夜的可乔,终于等到了江天放的苏醒;她凑到江天放的面前,用温热的肌肤,贴在江天放冰凉的脸颊,细声说道可乔陪着你呢……” 江天放艰难的想移动手臂,可乔温暖的手掌,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这温暖的感觉,真好。“可乔,我累了……”江天放握住可乔的手,呢喃的说着,再次睡了。 等到江天放第二次醒来,已经是夕阳西沉的时候。 病房里,可乔、笑笑、 12 第一百三十九章保险 第一百三十九章保险 () 第一百四十章另辟战场 第一百四十章另辟战场 青山县教育局。 局长刘孟迟悠闲的坐在自己办公室里,茶几上摆着一套功夫茶的茶。这套茶具是他刚刚买来的,花了足足三千元,据说是景德镇的大师亲手所制。 刘孟迟喜欢喝茶,因为他是文化人;文人吗,就要有文人的范,不能学那些个粗人,除了喝酒就是打牌。 所以,刘孟迟就选择了茶道;“道”啊,你听听,多有哲理? 他觉得,就算是泡妞,也得找那有素质,懂得点诗词歌画的。真像有些人那样,看见个母的就扑上去,那不是有辱斯文吗? 在这一点上,刘孟迟最看不起尚文;捞钱没个捞像,是钱就往兜里装;泡妞没个档次,也不论年纪身世学识,是个女的就往床上拽。尚文这种人,可以说是当代官员中的“败类”,不出事才怪。 刘孟迟也喜欢钱,不过他吃相比尚文强多了,捞的虽然没有尚文多,但贵在安全;都是单线联系,不像尚文,收个“过路费”还敢满城吆喝着卖月票,这不是找死吗? 刘孟迟当然也喜欢女人,不过他的女人都很有档次,不是那种路边一两百块的水货;比如县一中的那个音乐教师,每次做那事之前,还能弹两曲琵琶,那多来情调?虽然刘孟迟上了床也扑腾不了几分钟,可他看重的,就是这个“过程”,最后的那几下,不过是附带的。 刘孟迟的小日子过得很舒服;青山县虽然穷,但“再穷不能穷教育”是不是?前两年推出个蓝小燕,那可是一面红旗,扛着蓝小燕的招牌,到哪儿都好要钱。再加上副县长陈斯为那个摆设,只要讲几句好话诉两回苦,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找钱了;钱到了教育局,那还不是他刘孟迟说了算? 开水在壶里“啵啵”的响动。刘孟迟拿起开水,先润了润紫砂壶和茶杯,再将茶叶放进紫砂壶,将开水倒进去,盖上壶盖,闷了十来秒,又将紫砂壶里的茶水,全部倒进了水桶。 “局长,这茶您怎么倒掉啦?多可惜……”坐在一旁的是刘孟迟的心腹,主管财务的副局长吴华里;看着局长泡了茶竟然不喝,吴华里不免惊奇的发问。 “你啊,还是要多学习;这茶从山上采下来,能不沾点泥啊灰的吗?这叫洗茶,和洗菜是一个意思,懂了没?”刘孟迟对这个副手还是很满意的;平日里恭恭敬敬的不算,关键是懂分寸,知道哪些事该管,哪些事该领导来管。过年过节,总是大包没有,小包不断;大包有啥用?装米还是装肉?还是小包来得实惠。 还有一条,吴华里的眼睛,知道什么该看,什么时候该近视。就说上回吧,自己和那个谁,在办公室亲热忘了关门了,这个吴华里进门后周都扫视了一圈,愣是嘀咕着,“怪了,局长又去哪忙了呢?”说完转身就走了,临走还不忘防火防盗,将自己办公室门锁好。 这样的人,刘孟迟用起来才放心;这年头,连老婆都不能信任,社会风气越来越坏,缺乏“诚信”啊。 “是是是,还是局长学识渊博,我这回又长学问了。”吴华里忙不迭的点头:“以后我得学着点,泡的茶先倒掉,喝后面的。” “你啊,只学皮毛啊……算了,这些古礼,和你一时半会的也讲不清。这需要一定的涵养,达到一定的境界才能理解。”刘孟迟摆摆手,将泡好的第二道茶注入水杯,端起来在鼻尖细细的闻了闻,这才慢慢的品了一口;脸上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意境深远的神态。 “局长真是雅人,一杯茶都能品味出这么高深的境界来;要是我,这么小的杯子,我能一口气喝十倍……”吴华里看着局长品茶,很是崇拜的说。 “牛饮,你那是典型的牛饮……唉,那是暴敛天物,知道不?”刘孟迟耻笑了这个副手一下,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今天纪委和审计局来查账的人,明显比昨天少了,只有两个人还在财务科那瞎忙活,其他人都不见了……” “你怎么不早说?”刘孟迟眼睛一瞪,将水杯中的茶一口喝干,往茶几上重重一摔。 “我看局长刚才已经进入了禅境一般,有一种神灵的意味,所以没敢多嘴……” 刘孟迟这才心情好了点,问道:“那你怎么看这事?” “局长手法高明,他们查不出东西,只能收兵呗;一下子全撤了面子上也过不去,好歹留两个人在这里装装门面……” “嗯,这个说法倒是有道理;不过,你还是得盯紧了,财务那边,千万不能放松,就两个人在查,你可不能出纰漏。这件事办好罗,将来会有你的好处的;我这不是在许空口愿,你很快就能看得到……小吴,好好干,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刘孟迟这个话,说的还真是真心话。 “谢谢局长,那我去财务室盯着……” “嗯,去吧……” 看着吴华里走出办公室,刘孟迟心情大好。 只要这回能把这件事办好罗,有人可是亲口答应了自己,“副县长,两个副县长的位置,你挑一个” 本来刘孟迟还担心自己会被连累而被追责,可那人说了,“你还不够格,要问责也是问你的领导的责……” 拼了,副县长啊,人生能有几回搏?自己要是升职了,不是还得在教育局找个代言人?吴华里就不错,规矩,听话,没野心…… 刘孟迟笑了,他坐回到茶几边,一边品茶,一边慢慢的等着升职的到来。 青山县一中。 学生已经考完放假了,但老师还没有放假;学校里极为宁静。 一大早,所有的老师都被集中到会议室开会。 主持会议的,赫然是县纪委书记金石,紧跟着金石进来的,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向家辉;除了他们两个,随行的还有另外几个人。 教师们心里全都紧张起来;前天发生的那一幕,马上都浮现在面前。 胆战心惊啊,要不是那名警察和江县长,在座的不少人就会被倒下来的广告牌砸死、砸残废。事后听说,那名警察牺牲了,不少老师又怕又愧;早知道这样,说什么自己都不会跑去闹事啊;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纪委书记亲临,不用说,这是来找“我们”算账来了。 金石板着脸,看了看全场一眼,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我先通报一个决定。”金石拿起一份文件,开始念。 “经县委、县政fǔ研究,报请州委批准,决定追认青山县公安局干警匡波同志为烈士;匡波烈士的遗体,即日起接受社会各界的瞻仰,匡波烈士的追悼会,将于1月25日在县殡仪馆举行……” 金石面无表情的念完通报,台下一片默然,不少人都垂下了头。 金石停了大约三分钟没有说话,这三分钟,对所有老师来说,是窒息,是恐慌,是无限的愧疚。 “我今天来,不是找你们来算账。”金石的话,让老师们错愕不已。 “准确的讲,不是来找你们每个人算账的。”金石的话,再度让气氛凝滞起来。 “我现在给大家通报第二个事情。” 金石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念道:“根据群众举报,经查实,青山县一中校长李莫,副校长何万春,在校综合楼的基建建设中,索贿、受贿,金额巨大,经县纪委研究决定,对李莫、何万春立案调查。” 金石说完,扫视了全场一眼,接着说道:“李莫和何万春,现在已经被双规了。” 众老师这才发现,平时两个不可一世的校长,今天竟然没有到会场来。 “下面,请公安局的向局长,给大家通报第三个事情。” 众人早就在猜测了,向局长领着警察来学校,不是抓人还能干什么?现在,就看是抓谁了,总不至于在座的全抓走吧?老师们你看着我,我看看你,心里再度惶恐起来。 “今天,距离‘1。20事件’已经过去两天了……”向家辉的眼神,比金石更加的可怕,他眼光瞟过之处,看到他眼睛的老师,觉得那就像一柄寒光闪闪的剑,直chā自己的内心深处。 “公安局经过周密侦查,案情已经获得了极大的进展;现在可以基本确认,‘1。20事件”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精心策划的**;是一小伙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老师对拖欠工资的不满情绪,进行造谣、煽动、串联、组织教师上街闹事,并精心挑选在城建局进行宣传的这一天闹事,企图使事情复杂化,矛盾尖锐化;现在,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证明,现场参与闹事的,不但有老师,还有一部分社会闲杂人员,正是这些人,挑起事端,散布谣言,带头打砸广告牌,是导致事态扩大化的主要原因。公安机关已经根据证据,逮捕拘留了其中的关键人物。” 向家辉的话,让现场的老师们再度惊讶了 这起事件,是有人故意搞起来的?自己是受到别人的利用,成了别人的打手、帮凶? “你是那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还是受到蒙骗利用的人?相信每个人,自己心里都有数”金石说着,拍案而起:“我今天来,就是要抓那一小撮人我可以告诉大家,校门已经被锁住了,全校封闭,现在,任何人进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抓不到那伙闹事的人,我金石决不罢休” () 第一百四十一章全线反击 第一百四十一章全线反击 谢谢书友“elteng”的打赏 老师们怕了,可也觉得怪,你把学校封闭了,就能抓到闹事的幕后人吗? 金石抬眼看了看全场的老师,说当着全体老师的面,我可以郑重的承诺,只要你交待清楚,参与‘1.20’的详细过程,不是串联、煽动、组织者,可以免予处分;参与组织的人,只要你老实交待,是受到谁的指使这么做,可以免予追究刑事责任,只作纪律处分。.CaiHongWenXue.现在,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来考虑清楚,想清楚” 现场陷入长的死寂状态,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交待吗?”不跳字。,你不交待清楚,别人也会交待出来,想完全逃避,是做不到的;可是,交待?有人开始用眼光交流,但是,得到的,更多都是茫然。 “好了,十分钟到。”金石看着表,说在各位老师交待之前,我宣布一个消息;县财政已经准备好两百万资金,除了用于补发所欠工资之外,还有奖金福利;交待完的老师,马上可以去领工资。奖金如何发放,会另有安排。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参与闹事的老师,奖金会比参与闹事的人高;积极交待的老师,会比拖延抗拒交待的老师高。” 金石这话一出,沉闷的会议室第一次发出了老师的声音,“真的发工资?” 金石眼睛一瞪,全场立刻再度安静下来,老师们这才意识到,可还是“戴罪之身”呢。 “我当然要算数。”金石一挥手,两个工作人员拎着箱走进来,把箱摆在会议室桌上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钱。 “交待完,我认为满意的老师,可以立刻到这来领工资。”金石的话,满箱的钞票,赤luo裸的诱惑着老师们。 闹了这么久,闹得大,不就是为了工资吗? 工资倒是在眼前了,可拿不到啊?那些没有参与闹事的老师,都是喜笑颜开。闹事的老师,有些人现在更后悔了,早现在就拿得到工资,何苦听那些谣言,跑去瞎折腾?很多人,开始恨那些挑拨去闹事的人来了,全场的眼光,逐渐的集中到几个人的身上。 可交待啊?就这么当面撕破脸去揭发? 大多数人犹豫了。 “我现在宣布交待注意事项。”金石很满意现在的效果待会,我会逐一点名,大家根据点名,进入各自的教室。课桌上,已经准备好纸笔。写?第一,你是听到谁和你讲,才会去参与一月二十日闹事的,那个人是谁,他是和你讲的。第二,在‘1.20’事件过程当中,你做过些,听到周围的人说了,看到周围的人干了。第三,你对教育局、学校贪腐情况了解多少写多少。就是这三条,交待清楚了的,就来领工资。我再次强调一句,绝不秋后算账,所有的交待材料,纪委会依据保密条例替各位保密,事件处理结束后,材料会封存,不会进入你们的档案。” 接下来,所有的老师就像考试一样,被分配到各个教室;二十人一间教室,隔开着坐,和平时学生考试一模一样;只不过,“监考”的不再是,而是纪委的工作人员或是警察。 很快,就有没有参与闹事的老师写完交待材料,兴高采烈的跑去领工资了;他们要交待的简单啊,又没有负罪感,无非就是写下有人曾经说过些,学校里有哪些看不惯的现象罢了。 到了中午,有些参与了闹事的老师也交待了;随着交待的人增加,那些准备扛着的人,也扛不住了…… 到了,就有人在教室里被公安局的抓走,“他们现在想戴罪立功都没有机会了,要交待也不是在教室里,而是去审讯室。”金石的话,领了工资的老师,被抓的人,都在刺激着那些思想还在犹豫摇摆的人。 …… 城关镇中学。 与县一中的情况类似,只不过,这里坐着的是县长胡敬,审计局局长王亚伟。 “我先通报一个情况,城关镇中学副校长袁启辉,因涉嫌拉拢、收买社会闲杂人员参与‘1.20’事件,已经被刑事拘留;。”胡敬的开场白,就镇住了所有的老师。 “关于袁启辉的问题,纪委、公安机关一定会严肃查处,我这里不多讲。我今天只想和老师们谈谈心。”胡敬说首先,我应该向每一位老师道歉,拖欠了大家半年多的工资,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给你们的生活带来的困扰,我能理解,能体会得到。但是,这能够成为大家闹事的理由吗?老师,这个称呼多伟大,对崇高啊我到现在,每年过年,还会去老师家拜年,看看老师。我的老师现在看到我,还是该批评就批评,该表扬就表扬我,从来不把我当成县长来对待。为?因为老师这一辈都无愧于心,对人对事,一碗水端得平稳,她能够宽容她的每一个学生,包容别人的过……” 胡敬的话,深深的打动了老师们的心;哪个老师不想成为学生一生的榜样? “发生‘1.20’事件,我真的很痛心;匡波同志走了,江县长还躺在病床上,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你们还能泰然处之,说后悔也好,后怕也好,我只想恳请大家,以后做事之前,多冷静的想一想后果,想一想你这么做,你的学生会看……” “我,很多人参与闹事,是因为有人蓄意煽动,故意造谣;为我敢肯定的这么说?不只是因为抓到了袁启辉这样的 1/2 第一百四十一章全线反击 第一百四十一章全线反击()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抓一个准 随着胡子敬、金石带着政府和纪委的人全面开花,教育系统不断有人被双规、拘留。从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起,教育局长刘孟迟就知道,此事不妙 他做的那些事,能瞒过领导,但是能瞒得过几千教职工的眼睛?有些陈年旧账,也许自己都忘记了,可当事人是不会忘记的。 最令刘孟迟奇怪的就是,自己小心找来的那些“托”,就是靠着这些人在闹事的时候起“带头作用”,才把老师的聚集起来,并逐渐演变成了一场打砸事件。但是这些人,基本上都被公安局一网打尽了。 刘孟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公安局好像在现场早就安插了眼线一样,抓这些人,那是一抓一个准。 是,刘孟迟也承认,这些人都是些混混,小流氓,可那么多混混不抓,公安局怎么就偏偏把那天带头闹事的人给抓了呢?这些人,有的是自己找人安排的,有的是手下人去安排的,互相也不清楚对方底细,就算抓一个,他也招不出其他人来啊? 随着消息越来越多,那些刘孟迟安排的死党,逐个被纪委请去“喝茶”,刘孟迟知道,自己的副县长梦想,只怕是要落空了;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劫。 纪委和审计局的人,再度返回了教育局,这一次查账、讯问,极具针对性。 想了很久,刘孟迟毅然打了个电话。 “书记,是我,小刘……” “我在开会……”那边的电话很快就挂了。 刘孟迟知道,大势已去,得想后路了。 江天放的伤情,在可乔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才两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当然,这也得益于他过人的体质。 病房成了办公室,每天,胡子敬和金石、易泰等人都会来打个转。 每天都有新的消息传来。 首先是城关镇的副校长袁启辉,这个人是袁启阵的堂弟,堂兄被抓,袁启辉最大的靠山倒了,心里对江天放的恨,怎一个“深”字了得?不用别人指使,知道有这么个机会,主动就找到了一批人。那些带头扩大事端的人当中,有几个,就是他出钱请来的; 其次是一中的校长、副校长,被抓之后很快就交待了索贿受贿的事,并且还交待了,教育局长暗示他们,发动老师闹事的情节;不交代不行,老师们那里可都有旁证呢,谣言的根源,就是出自校长这里。千夫所指,想抵赖都不行,有的谣言,当时还有人证。 教育局内部早就乱套了,在金石强大的压力之下,已经有人承认,定在城建局宣传的日子闹事,就是教育局的领导暗示他们把消息传下去的。 各个乡镇学校,类似的线索越来越多,最后都集中到了教育局长刘孟迟那。 “就这么定了,先把刘孟迟双规。”金石赫然下了决心。 按理,双规刘孟迟这样的正科级干部,除了纪委集体决策以外,还是要报县委的,虽然纪委有相当的**权,可要是县委书记不同意双规,一般还是会尊重县委书记的意见,毕竟,纪委还得在同级党委的领导下工作。 但是这一次,金石觉得,事不宜迟,必须乾纲独断,因为他知道,这个双规,田板富现在绝对不会同意。 “嗯,可以收网了。”胡子敬也点点头。 两人都看着江天放,似乎在等江天放拿主意。 “是差不多了,抓吧。”江天放觉得时机成熟了。 这次反击,江天放准备了四条线。 第一就是金石的纪委,光明正大的推碾过去; 第二就是胡子敬带着的审计局,主要任务就是查陈年旧账; 第三是向家辉的刑警队,以社会闲散人员为主要抓捕对象; 第四是一步暗棋,那就是许士和鲁铁。 四把刀一起插,不怕看不见血。 “你自己也小心,不只是身体……”金石想起田板富说过的州纪委在查江天放,心里还是极为担心。 胡子敬接道:“是啊,这几天我问了问,也没见到州里来人的踪影,不会是虚晃一枪吧?” 金石摇摇头:“不会的,你还不了解他,这种事,如果他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说出来的;州里的来的人,肯定在暗中调查小江县长,只不过,可能他们遇到麻烦了,没有预计到,查不出把柄来。” 江天放躺在病床上笑道:“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胡子敬摇摇头说:“你啊,真不知道你还会怕什么……不过,还是要小心。” 胡子敬和金石去布置抓刘孟迟了;可乔扶着江天放坐到了窗边。 冬天的阳光照进来,让人感觉到额外的温暖。 陈锋、陈笑、钟丽芸来了。 陈笑已经完全恢复了,活蹦乱跳的如同梅花鹿,只不过,经历了这样的一场大事,眼神中多了一些其他的神韵,或许是成熟,又或许是看透了一些事情吧。 陈锋没有离开青山县,年底了,很多事情本应回去处理,可他觉得小放这次遇到麻烦了,他应该留下来。 钟丽芸来青山县,本就是来工作;而且这一次,她可是立了大功。 向家辉在侦查闹事案件时,遇到最大的瓶颈,就是线索很多,但无法准确的锁定目标。因为当时现场十分混乱,肯定找不到有价值的痕迹;据群众和参与闹事的老师反映,是有那么一伙人,在闹事的过程中特别起劲。但是这些人是谁?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能大概的描述下对方,描述出来的资料也五花八门,张冠李戴的描述时有发生,这让向家辉的侦查,一度陷入困境。 “要是有录像就好了……”向家辉一句偶然的感叹,触发了钟丽芸。 “有啊,我那有录像资料……”钟丽芸马上回答说。 事情发生之时,江天放和胡子敬先后直奔现场;钟丽芸和她的同事也马上赶过去。 当时,钟丽芸和陈锋一直在努力的想挤近江天放的身旁;而钟丽芸那些电视台的同事,一见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出于职业的敏感,马上打开了摄像机,记录下了当时的场景。 正是这一份摄像记录,帮助向家辉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县城就这么大,青山县就这么多人,刑警队辨认,参与闹事的老师辨认,群众辨认,很快就落实了这些人的身份。 刘孟迟想不通为什么公安局会“一抓一个准”,就是这么来的。 “笑笑,期末考试怎么样啊?”看到三人进来,江天放笑着问。 “当然全是优秀啦……”在读书这一点上,陈锋和陈笑兄妹,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放哥哥,有个事你帮我那主意好不好?”陈笑蹲在江天放身边,一边给他按腿,一边眨着眼睛问。 “行啊,你说……”江天放笑着答应。 “喂,笑笑,你亲哥在这呢,怎么不问我?”陈锋在一旁“老毛病”复发了;从小他就“看不惯”这一点,自己妹妹怎么就和别人亲,反而他这当哥的沾不上边呢? “这事你不懂,放哥哥才懂……”陈笑白了哥哥一眼,继续说:“你上次不是叫我做一个系统,帮大药房把考勤、餐饮这些弄成电脑刷卡管理吗?” 提起电脑,陈锋没脾气了,这东西,他的确是不懂。 “是啊,我听说很成功,笑笑真棒”江天放夸了陈笑一句。 大药房的职工,以前去食堂就餐,是采用纸质卡片,去一次在卡片上登记一下,这样管理不规范,也不卫生。江天放要陈笑借鉴国防大学计算机中心的门禁系统,帮助大药房搞了一套含考勤、餐饮等在内的企业日常管理系统,听江子英反映说,“笑笑这孩子,真了不起” “咯咯……”得了夸奖的陈笑笑了,说:“还不是放哥哥指导有方啊。不过啊,子英姐说,有人看到大药房的这个系统,也想用,问我能不能帮其他企业也搞一套这样的系统,放哥哥,你说能不能帮他们做?” “当然可以做啊……”江天放笑着,摸了摸陈笑的头说:“不但可以做,还可以做大。” “做大?放哥哥的意思是,做很多个这样的系统?”陈笑马上反应过来了。 “对这个开发你来做,按照企业日常管理的内容,做成一套标准系统;软件程序完全可以复制,推广嘛……当然不是免费给其他公司用,这个你可以请你哥帮忙,注册一家科技公司,专门做销售。” “开公司?我?”陈笑惊讶的问道。 “是啊,笑笑怎么就不能开公司了?不过啊,你的主要精力还得放在学习上,只负责做开发和升级就行。这样的系统,简单而易被模仿,不值得你花太大的精力去做。等你将来更强的时候,放哥哥还有比这重要一万倍的事情请你帮忙做。” “行,我一定加油学习”陈笑的小脸,一阵的兴奋,扭头对陈锋说:“哥,听到没有,注册公司啊,我要当老板罗……” “怎么辛苦的事情都是我来做啊?”陈锋郁闷了。 “哥,我可以给你股份啊?”陈笑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正笑得欢畅呢,病房门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谁是江天放?” 几人扭头一看,两个男子,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 第一百四十三章江天放的“罪行” 平州纪委副书记梁希是纪委系统的老人;他有个绰号,当然没人敢公开这么称呼他,因为他的绰号叫“千年老2”。 梁希经历了四任州纪委换届,但是,他一直都是副书记,每次提拔,阴差阳错的,都没有他的份。 今年是大选年,梁希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因为他已经五十多岁,不再是原来那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再不能当上一把手的话,就只能黯然退休了。 眼见着许许多多的机会从自己眼前飘逝而过,现在回想起来,梁希经常痛恨自己;如果当年自己能够像现在这样看明白一些事,哪怕只要把努力的方向稍做调整,那自己肯定早就当上纪委书记了。只不过,年华已逝,很多的“如果”都成为镜花水月。 只不过,梁希觉得这一次,机会来了。在自己人生最后一个机会面前,命运之神眷顾自己了。 首先是省里的老领导,托省纪委转交了一封检举信给自己。老领导还带了一句话,“落实好,我要结果”。 检举信举报的人并不是个大人物,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县长,叫江天放。 当时梁希有些纳闷,老领导怎么会关注这样一个小角色呢?即便是自己,对于副县长,那也是从来不假以辞色的。 紧接着,州委副书记杨威把自己又叫了去,把一封检举信交给自己,检举的还是这个江天放。杨书记的指示很明确,“要快” 纪委是个比较特殊的系统;自己要想当上书记,必须过两关。 一个是州里对自己的评定考核推荐,还有一个是省里领导拍板。 因为同一个人,老领导和杨书记同时找到自己,一个“要结果”,一个要“快”,换句话说,在今年这个关键时刻,也许自己只需要办好这一件事,就能让两位领导都满意。 这个江天放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动? 梁希不是初生牛犊,搞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他知道,有些人哪怕官职再小,也不是自己能动得了的。一个副县长能引起老领导和杨书记的如此关注,怎么也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知己知彼才能“不被蛇咬”。 梁希叫来了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周东。 “你那里收到过青山县副县长江天放的举报信吗?”梁希问。 “收到过,而且还很多;不过没有具体的线索,所以没有深查。” “你去把这个人的资料,包括档案整理一份给我。” 周东送来的检举信很多,方方面面的问题都有,但确实都不具备初核的条件;这个江天放的履历也很简单,刚刚转业,文凭倒是高,硕士学历,年轻得过分,很早就是团长了,难怪能引起老领导的注意。其他就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至少档案材料上看不出。 只不过,前期的检举信虽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近期的不同,和老领导、杨书记转交过来的检举信类似,举报的线索很清晰。 一是举报江天放以权谋私,利用职权,让玉树乡水泥厂高价购买他哥哥的试验品;玉树乡水泥厂一直以保密为由,拒绝透露设备价格; 二是举报江天放个人生活作风糜烂,包*秘书做情妇,举报信详实写到,江天放不但与秘书白羚在县招待所公开鬼混,还曾经给白羚一大笔钱,至少有两万;同时这个江天放还与副书记米来凤关系暧昧; 三是举报江天放工作作风粗暴,目无领导,多次殴打、谩骂、侮辱领导;其中包括前州财政局长赵如胜,青山县政法委书记马少华; 四是举报江天放贪图享受,不但收受下级贿赂,还安排下级定期给他孝敬鸡鸭等生活物资;其中有石屏乡的马全,定期给招待所送活鸡,幸福村的村长,送腊制品; …… 其他的举报内容还有很多,但是有名有姓有事实的,至少就有这四条。 “查是够条件查了,可是该这么查?是往没事方面查,还是往死里整?”梁希最怕犯的,就是方向性错误;领导交给你举报信,是想让你帮人澄清事实,还人家公道呢,还是想就此下痛下杀手?这个方向极为重要,比案子本身的事实还要重要。 听老领导和杨书记的口气呢,是要严查;可这事非同小可,半点都不能马虎,万一自己领会错了领导的意图,可就没法收场了。 老领导莫测高深,梁希是不敢去问的,那就只能请示杨书记了。 “杨书记,您转交的举报信我初步了解了,现在准备进入程序,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梁希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词语,在领导意图未明确之前,他是不会使用那些带有偏向性的词汇的。 “纪委办案,我不干预;举报信上面,事实如此清晰,该怎么办还要我来教你?” 杨书记说“事实清晰”,那就是一查到底了。 得了准信的梁希,马上在纪委常务会上提出,对青山县副县长江天放立案调查,马上双规。 哪知道祁平根本不把梁希放在眼里,将举报信往旁边一放,说:“这件事先放放,你把主要精力集中到平洲酒厂的案子上。” 梁希从来就不服祁平,他刚当纪委副书记的时候,祁平还只是个普通办事员;现在,自己还是副书记,可祁平竟然爬到了自己头上,这叫人“情何以堪”? 面子还是小事,关键是祁平不尊重自己这个老领导;这是梁希无法忍受的。 “这个案子,是省纪委转给州里的,而且明确要求,要一查到底。”梁希把领导的意图,直接当成指示给搬了出来。 “省纪委转过来的案子?”祁平皱了皱眉头,说:“青山县现在情况特殊,你和省里解释一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祁平的官腔让梁希极不舒服,如果自己以前能抓住一个机会,那现在打官腔的就应该是自己了。 “这个理由说不通吧?”梁希说:“有名有姓,有地点金额,如此清晰的事实不去查,我看没法向上级交待。” “老梁,不是不查,是先放一放……”祁平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同意,这是省州两级领导转交的举报信;我建议立刻双规,查清事实,对上对下,都有个交代。”梁希坚决的说。 “双规?这不符程序,肯定不行。”祁平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管是不是马上双规,这个案子,我是一定要查。”梁希一时间霸气顿显;他这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有点一把手的派头了。 常务会不欢而散。 祁平回到办公室,仔细的再次看了关于江天放的举报信;他很想打个电话给吴郡生,但是,纪委工作的性质决定了,这个电话不能打,这是铁的纪律,打电话就是犯罪。 况且,祁平看到举报信,心里也在犹豫,送点鸡鸭腊制品倒是小事,可江天放这个年轻人,和女秘书发生点什么,这种事谁敢担保不会发生?再有就是水泥厂的设备价格,祁平倒不觉得江天放真会以权谋私,但为什么价格不能公开呢? “查一查也好,查清楚没问题的话,那这个年轻人就可以重用”祁平想了想,决定顺其自然。 因为常务会没有批准对江天放的双规,梁希决定,立刻启动核查程序,亲自出马去青山县。 很久没有来青山县了,梁希感概万分。 青山县是梁希的伤心地,当年,就是因为急于立功,在青山县查了不该查的人,导致竞争纪委书记失败;“被蛇咬一口”,刻骨铭心啊。 梁希没有通知青山县的任何人,只是组织人手,开始在外围秘密调查举报信上面的内容;但是令梁希想不到的是,田板富登门来拜访了。 “梁书记,能惊动您的大驾,这个江天放就算死也无憾了……”田板富满脸堆笑的说。 梁希来青山县,除了纪委的几个亲信,就只要杨书记知道;田板富能找上门来说这个话,梁希立刻就明白了。 “老啦,也查不了几年案子了……”梁希和田板富是老朋友了,田板富会做人,当年就曾经一再提醒过自己,“放手吧,别查”,可那时自己一门心思想立功,哪信劝啊?结果不就吃了大亏。 “要不是领导亲自交代的事情,哪用得着梁书记亲自出马啊……”田板富能说出这个话来,梁希并不意外;田板富这么多年在青山县能屹立不倒,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需要田书记的配合支持啊。”梁希别有所指的说。 “梁书记是州领导,为领导服务是我的福分。”田板富的“牡丹之笑”璀然绽放。 “嗯,多联系交流,青山县局势复杂啊……” 梁希没想到,自己的客套话竟然应验了;青山县的局势,远不像他听说的那样,是田板富的天下,而是真正的极为复杂。 外围调查毫无进展,替这个江天放说好话的人倒是不少,也有说江天放不好的,但都是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 随着“1.20事件”的爆发,田板富和梁希沟通信息说,“时机成熟了。” 梁希也觉得,既然外围调查没有进展,那就只能正面接触了。 正面接触不是先接触江天放,梁希选了个他认为最容易的突破口,白羚。 () 第一百四十四章滴水不漏的白羚 田板富的秘书就把白羚叫到了县委办公楼。 白羚有些奇怪,罗秘书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尽管罗秘书兼着秘书科的科长,可这个科长,也就是个副科级的职务。况且白羚平时很少和罗秘书打交道。 罗秘书是很“看不起”白羚的,第一次看就白羚的时候,罗秘书还惊为天人,可尝试着去接触几次后,罗秘书被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女人,竟然比田书记还难伺候,从来不正眼看自己。自己可是青山县的一号大秘,秘书科科长,不论是职务还是地位,都不知多少姑娘眼巴巴的渴望自己临幸呢,你一个刚刚毕业的小丫头,竟然敢无视我的存在? “你也有今天?”罗秘书看着白羚玲珑的身材,心痒痒的难熬:“看你还能傲到什么时候” 罗秘书把白羚直接带到了周东面前,说:“这是州纪委的周主任,你要端正态度,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白羚云淡风轻的站在梁希面前,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就是白羚?”周东问道。 “是。”白羚的回答,一贯的简洁。 “跟我们走一趟吧。”周东说完,沉着脸起身了。 纪委办案,会有自己的专用地点,一般是选择比较僻静的所在;按理,案件还处于初核阶段的时候,是不用摆出如此大的阵仗,但梁希这次来青山县,就租用了城郊的一套楼房。 二楼房间里,还是由周东审问,梁希坐在一旁观察;像白羚这样的小角色,还不值得梁希亲自出马。 按照惯例询问过姓名、职务、年龄等基本情况以后,周东脸一沉,说:“你的案子,已经惊动梁书记了,你应该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本着治病救人……” 接下来,周东反复的强调了我党的政策等等,可他觉得,白羚看上去目光是在平视自己,但怎么感觉她视线的焦点,是在自己侧后方的年画上呢?这年画有什么好看的,都什么时候了,难道她不知道害怕? “我讲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周东沉声问。 “提问吧。”白羚收回了视线,直视周东。 周东楞了,这丫头不像没见过世面啊? “你和江天放是什么关系?” “我是县政府秘书科秘书,负责联系江县长分管的工作。”白羚坦然回答。 “除此之外呢?”周东再问。 “无。” 白羚的回答,立即就羞恼了周东;哪有回答问题用“无”的?他一拍桌子,怒道:“你给我放老实点,知道是谁在问你话吗?你以为问你姓什么呢?还无……” “我姓白。” 周东一听,气得想马上冲过去打人,旁边的梁希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周东马上意识到,自己比对方先失控了,这对于审问,是个不好的预兆。 周东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决定单刀直入,打破白羚的心理防线。 “我问你,江天放有没有给过你钱?” “有。” “是多少?” “两万。” “他给你钱做什么?”周东这时又有了不好的感觉,这审问又太顺利了吧?越是顺利的审问,证明对手越是早有准备,这是多年办案的经验。 果然,白羚这时抬头看着周东,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白痴啊?钱还能做什么?买东西用啊” 不过,白羚显然没有讥讽周东的兴致,坦然说道:“日常开销。” “拿两万给你做日常开销,江天放很有钱吗?”周东冷冷的讽刺了一句,不过他心里却在想,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要是要自己拿两万去包了她,干还是不干?多半自己也会咬牙同意的。 “不是给我,主要是用于江县长的日常开销。” 白羚的回答让周东艳羡不已,江天放这小子行啊,算盘打得滴流转,合着你拿两万包了人家,最后这钱还是自己在花,不过多了个“钱包”而已,那你这“钱包”也太有档次了。 梁希却不这么认为,到了副县长这个级别,哪还用得着自己掏钱用于日常开销,吃、住、行都有报销,不多报乱报就算不错了;两万啊,就算副县长,那也是几年的工资,这种事太不正常了。 白羚这回主动说话了:“我包里有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这两万元的开支情况;还有一张卡,剩下的钱都在里面;开销的发票或是收据,在我办公室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的开销没有收据,我补了一张白条,上面有我的注明。” 周东与梁希对视了一眼,这个情况,是始料不及的。 打开白羚的包,里面除了一些女人用品,的确还有一个笔记本。 梁希翻开笔记本,越是翻看,心里就越是慌乱了,“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简直是滴水不漏。” 白羚的笔记本上,记录了江天放日常开销的所有详细情况。 某月某日,与安监局局长吃饭,地点,金额,参与人员; 某月某日,前往某地,前往事由,加油费用,过路费,便餐费用,同行人员,; 某月某日,在路边购买水果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大到上千的支出,小到买公交车票,全部清清楚楚、条理分明的记录在册;梁希判断,白羚说发票收据在办公室,应该不是假话,因为现在他就可以派人去查验。 笔记本上记录的不仅是账目,白羚把江天放的所有工作安排、行踪,也全部记录在这个本子上,这是与开销内容可以相互比照的。 “那按你这个说法,江天放从来没有在财务报过帐?”梁希终于发问了。 “没有。” “为什么?” “江县长说现在财政紧张,等以后宽裕了再说。” 梁希沉默了,难道这两万元的故事,发生的如此不可思议,但结局却真的就是如此简单? 不一会,随行人员取回了白羚办公室的发票及收据,还耳语了一句:“卡上的金额是……” 梁希觉得现在的局面,正朝着自己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他冲周东点点头,示意审问继续,他需要时间来思考和消化这意外发生的情况。 “有人检举,曾经发现你一清早就出现在江天放的房间里,有没有这回事?”周东觉得该来点狠的了,再兜来兜去的没意思,我需要的,就是认定你们之间的奸.情,至于钱,那都只是旁证。 “有。” 白羚干脆的回答,让周东的心又砰砰跳起来;怎么又是这么简单的就承认了?可白羚的表情不大像犯了错误的样子啊? 再来点直接的,周东问:“你在江天放的房间里,和他那干了些什么?” 说完周东就有的后悔,这样的审问机会多难得啊,应该问得仔细点、直白点,比如“你们一晚能做几次?一次做多久?采用了哪些姿势?你常用的叫.床词有哪些?”…… 那样的回答才精彩呢,远比那些杜撰的H小说强多了,这可是来源于生活,具有极强的写实性。 可白羚的回答让周东再次激怒了:“我说我去搞卫生,你信吗?” 信?鬼才信 那是招待所,搞卫生的人有的是,用得着你去亲自动手吗?可周东一转念,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搞卫生,给江天放那小子搞个人卫生吧?这个名词新鲜,这妞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想到还是个懂情趣的人啊…… 可周东抬眼一看白羚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歪了。 白羚站在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周东和梁希,似乎在示威,“我就是去搞卫生的,你能怎么着?” 梁希眯缝着眼睛,逼视眼前这个俏生生的、身上不沾一丝俗气的女孩,他终于把自己的思维调整过来了;以前的轻视,已经消失殆尽,他终于意识到,能让老领导和杨书记重视的人,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单看江天放身边的这个秘书就能想象得到。 这次来查江天放,任重而道远。 “你说你是去搞卫生的,但有人举报你和江天放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梁希阴着脸问道。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现在,双方就算有事,完了水一冲,“*梦了无痕”。只要没有抓到现场,连警察都没有办法获取证据。没有证据,那就只能认定对方是清白的。 但是在九十年代初期,当时的法理与现在不同。 梁希的这个问题,就是有名的“有罪推定”。 嫌疑人需要自己找证据证明,你是无罪的;找不到证据,就可以认定你有罪。也就是说,上至主席,下至平民,从理论上讲,都是“犯罪嫌疑人”。 一直到1997年,我们国家才在修改的《刑事诉讼法》中明确规定,“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也正是从那一年起,法院审判前的被告人,称为“犯罪嫌疑人”而不再称为“罪犯”。 梁希这个问题的刁钻之处就在于,他认为白羚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因为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谁也说不清。 但梁希还有更狠的:“我知道你无法证明自己;因为江天放亲口对别人承认了,你是他女朋友。” 白羚的眼神,刹那间朝梁希望了过来,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慌乱;梁希的话,重重的锤击到白羚的内心深处,她的心,乱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证明清白 “他真的对别人说我是他女朋友?”这个声音,在白羚的脑海里横冲直撞,让她不知所措。她心里却是极为甜蜜,却又带着一丝丝的酸楚。就是这个男子,毫无理由的就闯进了她的生活,闯进了她的内心;那么的霸道,却又让自己心甘情愿,哪怕只是跟在他身后,都极为满足。 梁希看到了白羚眼神中的慌乱,凭经验他知道,现在是突破被审者心理防线的最佳时刻。 “江天放自己都承认了,你再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把经过都讲出来。我也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女方都是比较被动的,甚至很多都是被强迫的;你大胆的讲出事实真相,组织上肯定要以事实为依据来处理这件事,保护妇女的合法权益。” 梁希这话,不可谓不狠毒。 这是一个相对保守的社会,生活作风是一个女性最重要的名声。任何女人,只要是犯了这样的错误,那她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在梁希看来,白羚还是一个未婚女孩,她将来还要结婚生子,如果她背上这样沉重的精神枷锁,那白羚的后半生就全无幸福可言。梁希给白羚留了条后路。 这个世界,总是会同情弱者。 如果在男女苟合的事情上,女方以一个弱者,甚至受害者的身份出现,那她的情况会好很多。 梁希是在暗示、诱导白羚,“你是被逼的,甚至你可以说自己是被‘强.奸’的”,组织上会为你主持公道,这样你的责任会小很多,甚至无需承担责任。 “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在孤苦无援的时候,很多女性,只能昧着事实走这一条路;因为她还有继续生活,趋利避害,这是人类的本能。这样的例子,梁希见得多了,特别是对于像白羚这样刚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子,尤其正常。 梁希的话,唤醒了内心慌乱的白羚;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白羚下了决心,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想,这话不会是江县长说的,可能是误传;因为江县长已经结婚了,不可能对别人说我是他女朋友。” “江天放结婚了?”梁希大吃一惊,履历上明明写着未婚,难道自己会记错? “江县长是转业以后,来青山县就职前结婚的。”白羚补充了一句。 92年的时候,文件流转全是靠纸质公文,不像现在,有联网的电子政务系统,资料会随时传递,即时更新。 江天放转到组织部的档案,是转业前填写的,那时候他还未婚;新的档案资料,是来青山县以后填写的。因为公文流转的时效性,新的资料,还没有完全替换老资料。这种情况,在那时候是经常会发生的,梁希看到的,就是老的档案资料。 江天放如果真的结婚了,那怎么可能对别人说,秘书是自己女朋友?那不是公开的授人以柄吗?这种事,瞒还怕瞒不住,谁会对外“广播”? 白羚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了梁希的希望。 “我有办法证明,我和江县长之间是清白的;在笔记本最后的夹层里,有一份医院检查的证明材料。”白羚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道:“可以证明,我还是处.女” 周东懵了;梁希的冷汗,唰就流了下来。 这一回的笑话闹大了。 自己兴师动众的跑来青山县抓奸,结果查来查去,被调查对象竟然还是个处女,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不要说纪委内部的批评,就算是传出去,也是他梁希的一大笑柄。 梁希望着眼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女孩,惊叹于她的绝然与智慧。 一个未婚女孩,敢于当众宣布自己还是处女,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会提前去医院开出这样的证明;这样老辣的手段,出现在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孩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果组织上需要,我可以去任何一家指定的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白羚最后的这句话,让梁希有些崩溃了。 梁希选择白羚作为突破口的理由很充分,第一就是因为她年轻,刚毕业一年多嘛,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第二就是女性,女人嘛,总是胆小怕事一些;第三就是证据实在是太充分了,这基本上不用查,就能定性。 但是,一切的预计,都不如现实来得残酷。 梁希已经没有任何心情,拖着白羚去医院,再做一个所谓的“处女检查”;这个女人,不,是女孩,她能准备得如此充分,再在她身上纠缠下去,只会是自取其辱,让资金更为被动。 “你可以走了……”梁希颓然的挥了挥手臂。 白羚接受纪委讯问的这一天,正是一月二十号,发生老师闹事的这天;她没能去现场。 田板富知道的是白羚被梁希叫去问话了,所以他敢在常委会上放言,“纪委正在调查江天放”;田板富不知道的是,梁希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白羚走后,梁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周东看着一言不发的梁书记,甚至不敢移动身体,深恐惊怒了梁希。 今天的审问,是周东经历这么多案件以来,最具戏剧性的一幕。他庆幸自己没有问出“一晚做几次”那样猥琐的问题出来。 隔了很久,梁希终于睁开了眼睛。 办案遇到挫折,这是难免的事情,梁希不是没有遇到过;只不过今天的失败太出人意料而已,败在一个刚刚毕业的丫头片子手上,而且是完败,这让梁希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但梁希有怎会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这是世界,能让男人低头的,只有三样,金钱、美女、权势。 在女人的问题上整不跨江天放,那就转移方向,查他的经济。 梁希越想越兴奋,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方向。 江天放能拿两万元出来做日常开销,那他肯定有钱;一个转业军人,能有多少存款?即便有,又怎么敢如此大手大脚的乱花?除了工资,他一定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收入。 举报信上说玉树乡水泥厂的设备采购,就是最大的疑点,否则的话,为什么不敢对外公布价格? 凡事见不得光的东西,其中就一定有猫腻;这是梁希多年办案的经验总结。 “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审陆舟”梁希充满信心的吩咐周东。 …… 陆舟见到梁希的时候,梁希的态度与昨天完全不一样。 “小陆啊,别紧张,来来来,坐这边。”梁希知道陆舟的背景,他表叔就是常务副州长何传;这点不算隐秘的关系网,瞒不过“梁二书记”的耳朵。 “梁书记,一直想去拜会您,可纪委那门,实在是不敢迈进去啊……”陆舟腼腆的笑着,坐到了梁希的身侧。 “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纪委的干部也是人嘛,不也都有亲戚朋友?怎么样,我听说你在玉树乡干得很出色啊,早几天开会,我碰到何州长,还聊到过你,他对你很满意啊……”梁希今天改变了策略,不再一味的猛攻,先打起了感情牌。 “都是些小成绩,也不是我个人的功劳,主要还是靠组织,靠梁书记你们这些领导督促指导才取得的……”陆舟很是恭敬的说。 “你说到督促,这一点我倒是深有同感;现在的社会风气,一年不如一年,我们的干部,特别是年轻干部,一不留神,就会被社会风气给带坏,不加强监督不行啊……”梁希把话题往自己的思路上带。 陆舟很配合的说:“谢谢梁书记的教导,您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够的地方,请您一定严厉批评。” “你也别紧张,今天来呢,主要是谈心,了解一些实际情况,事情没有落实之前,谈不上批评……”梁希觉得,今天谈话的效果,比昨天要顺利得多。 “梁书记,陆舟年轻,为人处世难免会有疏忽之处;您要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可一定要早早的敲我的警钟……”陆舟诚惶诚恐的说道。 “我说了你不要紧张,这件事呢,虽说和你有关,但我相信,你不是主要责任人;办乡镇企业嘛,我也知道,在外面打交道也难,很多事情呢,都是社会不良风气,你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梁希先帮着陆舟减压。 陆舟连连点头:“梁书记说得太对了,还是您了解实际情况啊。” “是这样,有一件事,我想找你核实一些情况。”梁希觉得可以进入主题了。 “梁书记您尽管问,我绝不隐瞒。” “我听说玉树乡有个水泥厂,效益一直不错,最近还进行了一次大的技改,是不是啊?” “对,是有这么回事;我们引进了一条具有国际领先水平新型的生产线,技改后,产量提高了两倍,从原来的日产两百多吨,到现在日产八百吨;但是效益呢,却翻了两番;水泥质量也有提高,一直都供不应求。” “哦,这么高水平、高效率的生产线,你们是从哪引进的啊?” “是从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引进的。” “你们怎么找到那去了?” “我们自己哪找得到?我找了都一年了,没一个满意的;还是江县长给了我一个电话,要我直接去找他们。” “江县长?”梁希心里那个高兴哟,兜了半天圈子,总算兜到正题上来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玩的女人是我娶的 梁希心里颇为得意,什么叫循循善诱,循序渐进?这就是 哪像有些部门那样,动不动就来蛮的,不是铐子就是电棒,再就是拳打脚踢;这成何体统? 咱们是法治社会,得讲究方式方法,不能一味的蛮来啊。 像自己这样,通过讲道理,摆政策,和颜瑞色的和被调查者交谈,让他能够主动、自觉的坦白问题,这才是纪委办案的王道嘛。 “那江县长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研究所的啊?”梁希继续问。 “江县长的哥哥就是这个研究所的工程师,所以才会要我直接找过去。” 陆舟老实的态度很令梁希满意。 “江天放应该是你们的分管副县长吧?”梁希再问。 “嗯,江县长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梁希心里一咯噔,他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大对劲。 “分管领导推荐的设备,你们直接去购买,这个我还是能理解的……”梁希摆出一副洞悉下情的姿态。 这种事的确常有,下面要采购物资了,领导打个招呼,买哪家的产品不是买?何苦去得罪领导? 不过这一次,陆舟没有接梁希的话。 “对了,我很好奇啊,你们买这个设备,到底花了多少钱?”梁希问完,盯着陆舟看;在这个关键时刻,必须给对方施加必要的压力。 “这个……我不能说……” “这个可以说。” “这个真不能说……”陆舟的态度,在梁希的意料之外,可又在意料之中;谁没事干,会去揭领导的短?这万一被领导知道了,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小陆,你不要有顾虑,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一般的谈话,我是代表组织上来的;有什么问题,讲清楚嘛;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道理,你应该还是懂的。”梁希的语气比先前严厉多了。 “梁书记,您就别难为我了,具体价格我真不能讲;您既然代表组织来谈话,又是我的长辈,那我就稍微透露一点,这套设备,现在在全国都卖得很火,研究所下属的军工厂在生产和销售同型号的设备,他们现在对外销售的价格,比我们当时采购的价格,高得多得多……” 部分军工厂转民用生产,这是近期的大趋势。旋转炉生产设备在玉树乡工业化试验成功以后,开始进行批量生产,对外销售。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干嘛要低价销售给你们?”梁希觉得这怎么可能呢?给你电话叫你直接去采购,结果你还得了个大便宜;那这个江天放不是傻是什么? “还不是看了江县长的面子,要不这么好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啊。”陆舟说。 梁希坚决不信,这你要是低价采购的,干嘛还遮遮掩掩,不把价格公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行,我相信你说的话,那你告诉我,你们的采购价格到底是多少,我好派人去核实;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就不再追查这件事了。”梁希认为,这个价格是关键。 “梁书记,不是我不肯说,是说不得啊……” “陆舟,你怎么还这么顽固不化呢?一个价格,如果真是低价,怎么就说不得了?你这是对抗组织,你知道你这么做,性质有多恶劣,后果有多严重吗?”梁希的脸,阴下来了。 “梁书记,要不然这样,和军工所签的合同我带来了,价格也在上面,您要实在想知道的话,您自己看。” “小陆,你这个态度就对了嘛,合同呢?拿来,我自己看。我还不信了,一个价格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梁希一边嘟囔着,一边接过陆舟递过来的文件袋。 “梁书记,别说我没提醒您,您拆开之前,先看看外面的印章。”陆舟对正欲拆开文件袋的梁希提醒道。 梁希定睛一看,傻眼了。 文件袋是密封的;封口处赫然盖着“军事机密”的鲜红印章。 梁希手一哆嗦,差点吓得没捏住文件袋。 这刚才要是一不留神就撕开了,后果会是什么? 什么机密都大不过军事机密 军方可不会和你讲情面,泄露军事机密的,直接送你上军事法庭。 你见过军事法庭公开审理宣判的吗?梁希在地方上有再多的关系,到那都用不上,到了那里面,真的就只能喊天了。 梁希是老纪委了,纪委算是纪律严明的单位吧?和军方一比,你这纪律算个屁。 难怪陆舟打死不敢说出这个价格呢;谁敢拿自己开这种玩笑? 看着梁希傻了模样,陆舟拿回文件袋,对梁希很是诚恳的说道:“梁书记,文件我还得带回去,这要是丢了,我真负不起这个责任。您要是一定要知道这个价格,我倒是可以给您出个主意。” 梁希一时半会的还没回过神来,接口道:“什么主意?你说。” 陆舟说:“我可以把军工所的联系方式给您,您直接去问他们吧;他们愿意说的话,那就没我的责任了。” “嗯,行,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留下来……” 还别说,后来梁希真还派人去军工所了,想找他们询问价格;因为有纪委的介绍信,门倒是让进了,可去的人回来说,对方惹不起,就一句话打发我了,“你没这个资格”。这是后话了,咱笑笑算了,不提。 梁希坐在那,浑浑噩噩的,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呢?前面不是一直都好好的,谈得很顺利吗?怎么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等到梁希清醒过来,陆舟已经走了。 “人呢?”梁希问周东。 周东纳闷的回答说:“您不是叫他先回去吗?”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梁希忽然觉得很丧气,就是把陆舟留下来又能怎么样?人家很配合,你想知道什么他就讲什么,合同都摆在你面前,问题是你敢拆开看吗? 怎么办?难道自己人生最后一次机会,注定要在青山县遭遇第二次滑铁卢吗? 梁希坐在那,越想胸中越是气闷;胸口起伏不断的加剧。 俗话说,凡事不过三;自己可是已经失去四次机会了,如果这一次再失败,那就是第五回五次啊,这样的机会,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等不到一次,可自己竟然浪费了五次 “不行,我绝不能就此罢休,我还有机会,不着急,慢慢想,总能想出头绪来的……大问题我抓你不到,小问题我也不放过;多少人就是倒在那些平时看起来不显眼的小问题上啊?对了,就抓小问题;江天放不是要下属定期送鸡给他炖汤喝吗?还有,那个什么老头子也送了肉,这是什么?这是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方式,是在喝老百姓的血,你吃一只鸡是小事,对于贫困的农民来说,就是大事嗯,就这么定性,小事情凸显大品德,主要是品德问题,把高度升上去。就抓这种鸡啊肉的小问题,我就不信整不跨他……什么,纪委书记抓鸡?不管了,什么面子不面子,能让领导满意就有面子,能当上一把手就有面子……” 梁希越想越兴奋,高声喊道,“周东,明天把马全和老头子,都抓来审” 这一天是一月二十一日,江天放昏迷后苏醒过来的这天。 第二天,马全被带到了梁希的办案点。 “哟,梁书记好啊,怎么我马全这种小喽啰,还惊动了梁书记亲自出马啊?”马全一见到梁希,扯开嗓门就喊。 梁希一看见马全,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刺耳,就浑身不舒服;本来就满嘴的火泡,一脑子的火气没地发,顿时就被马全给惹了出来:“马全,你给我放老实点,这是纪委办案” “纪委又咋的了?纪委想整我马全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我马全要是不经整,早就吃牢饭去了。”马全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梁希对面,说:“有话快问,有屁快放。” 梁希气得一咧嘴,碰到了口内的火泡,痛得一龇牙,怒道:“你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来啊,我马全一不图升官,二不图发财;吃的瓜菜是我种的,玩的女人是我娶的……” 马全话没说完,梁希气得手只哆嗦,指着他:“你,你,你混蛋” 听到梁希骂人,马全意外的没有回嘴,反而坐在那,望着梁希直摇头,还压低声音说:“素质,注意素质。” 梁希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个粗鲁的马大炮讥笑没有素质。 旁边的周东看着情形不对,马上给梁希递过来一杯水;这是两人多年的默契了,意在提醒对方,要控制情绪。 梁希喝了口水,他知道,自己和马全斗嘴,不但有**份,而且万万也不是对手;马全是谁?那是青山县有名的马大炮,是从最下层摸爬滚打出来的本事,要是对骂,那难听的词,不知道有多少。自己得利用对方性格上的缺陷来打破缺口。 “马全,我知道你这人性子直,从来不说假话空话;那好,我也不跟你绕圈子,咱们有一句说一句,说完各干各的去。” 马全直愣愣的就回了过去:“成,我虽然不喜欢你,但这还是句人话;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几只鸡的问题 “这还是句人话”,把梁希噎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不断提醒自己,要“沉着冷静,戒骄戒躁”,关键是要把“证据”搞到手。 “我问你,是不是每个礼拜都会给江天放送鸡?” “是啊,每个礼拜两只鸡,雷打不动。”马全直愣愣的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喜欢吃,我乐意送。” “那就是说,你送的鸡,江天放都不付钱的?” “付钱?江县长好意思付钱给我?”马全瞪着眼睛说。 “不,不,你等会,这话怎么有点怪?”梁希的脑子有点乱,马全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别扭。 “应该是收钱的不好意思,怎么成了付钱的不好意思了?哦,那按你这么说,他收礼还收得天经地义了不成?”梁希总算的理清了头绪。 “梁记,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天经地义,这词用得好;我跟你这么说,江县长要是不收我的鸡或者是要付钱,我能整一车的鸡弄他办公室去,你信不?到时候我看他怎么办公。”马全说着,挽起了衣袖,一副立马要行动的架势。 梁希受不了了,见过送礼的被逼、无奈、委屈的,就没见过送礼送得这么霸道的。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送礼,你就不怕影响不好?”梁希问。 “影响不好?这有啥不好的?哦,我马全送几只鸡就有人戳我脊梁骨还是咋的?我跟你梁记这么说,这鸡,我还就送定了,要是为这要处分我,我也认不过,那些送烟酒红包的,该怎么处理?光处理我不处理那些人,那我可得找组织上要个说法。” 这年头,过年过节送礼送红包,早已经不是新鲜事,而成了“礼仪”或是“规矩”,你不去做,反而要被人“戳脊梁骨”。 真要把这些事全处理了,那估计机关也就空得差不多了。 梁希不接着碴,说:“说你的事,别扯其他的;你送礼还送得有理了?” “老子就是有理了,怎么着?”马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梁希又火了:“老子,你是谁老子啊……” “我又不是你老子,你急什么啊。”马全满不在乎的说。 “你,你……”梁希的火扑腾就窜了上来;周东一看不好,梁记要是和马全打嘴仗,那十个梁记也不是马全对手啊,赶紧又递了杯水过来。 梁希强压着怒火,说:“好,你说你有理,那我今天倒要听听,你怎么个有理法。” 马全一听这话,反而不咋呼了,平平静静的说:“梁记,你既然要我摆事实,讲道理,那我马全就说一桩事给你听听。” 接着,马全把江天放“一个金点子,救活两个厂”的故事,详详细细的说给梁希听。 “这个技术值多少钱我马全不懂;可现在,出五万,十万,要求到我们砖厂来学这个技术的人,太多了,我们还不收这学费。江县长帮我们想出了赚大钱的主意。要是几只鸡江县长也和我算账,这个账,算得清吗?” 石屏乡砖厂现在的名气可不得了。 自从搞煤矸石制砖以后,效益节节攀升;按照江天放以前的思路,砖厂的毛志勇和谢亚除了申请专利,还一直在研究,怎么把制砖流程中的各种机械设备,有效的组合成一条自动化的生产线。 但是技术这玩意,光靠自身的努力还是不行的,得有积累,人才和技术的积累;石屏乡就这么几个技术员,要搞这么大一条的自动化生产线,谈何容易? 毛志勇和谢亚就卡在了几个关键的技术环节上,这套成套设备就是出不来,马全骂娘也还是出不来。 马全能有什么法子?找江县长呗;江天放自己不是搞机械的,可他有个哥哥会啊。 江子勇去玉树乡水泥厂之后,专程去了石屏乡,了解了制砖工艺及流程,给砖厂提出了大量的技术指导意见;临走的时候,还留了一名研究所的工程师在石屏乡,帮他们最后完善这一套设备。 设备出来后,马全依着江县长的主意,卖设备送专利;现在这套设备,卖得可火了。 想想都能明白,哪怕是一个制砖的外行,买了这套设备回去就可以开砖厂,生产出来的砖比普通的红砖成本低得多;现在农村城市到处在建房,开工就能赚钱,一次性投资虽然比较大,但是省事、省人工、省成本,整体来说还是很划算。 成套设备对外销售开始后,订货的人是络绎不绝,农机厂那边根本忙不过来。(注:成套煤矸石制砖设备,即便是现在,在很多县城都卖得很火;每块砖的成本大约比红砖低20-30。) 梁希听了,确实感到很意外,江天放又不是搞技术的,真有这本事? “我知道,我马全说的,梁记不见得会信;这么着,你可以派人到咱石屏乡去搞那个……嗯,对,搞‘微服私访’,你随便找几个砖厂煤矿的职工问问,说让他们送几只鸡给江县长,看他们愿不愿意?” 梁希郁闷了,纠结了;按马全这么一说,那这个江天放岂不是没法查了? 看着梁希坐那半天没吭声,马全坐不住了:“梁记,几只鸡的问题,我已经都交待清楚了,该怎么处理,纪委看着办;你应该也听说了,前两天生了‘1.20事件’,现在下面的情况比较乱,州里县里要求维稳,我还得赶回去给全体老师开个会,要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可就先走了……” 留着马全还能干嘛?难道真因为送了几只鸡双规他不成?梁希很无奈,话都懒得说了,抬起手挥了挥,那意思是“你走。” 马全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回过头来对梁希说:“梁记,送您一句话。” 梁希诧异的抬起头,马全前面一直都称呼的“你”,这临走了,倒是客气的称呼“您”,梁希很奇怪:“你说。” “要是哪天有人心甘情愿的给您送鸡,那您这个‘副’字,肯定能去掉。”马全说完,扭头就走了。 梁希听了这话,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不断的涌现“副”这个字,而且“副”字越来越多,在眼前越来越大,在他周围飞舞着,跳动着;无数个“副”字将他重重的包裹住,压迫着他的身体,钻进了他的体内;轰然一声巨响,梁希只觉得浑身都在爆炸,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一黑,“砰然”一声,往后倒去。 这一天是一月二十二日,是胡子敬、金石从教育局转移战场到学校,全面开花的那一天;也是马全回去开会,给石屏乡老师奖金的那一天,没别的,马全开心、高兴。 梁希病倒了,是老毛病,高血压;还有老心病。 梁希没有去医院,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江天放,“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按理说应该好查啊,年轻人,毛躁,没经验,容易犯错误;有了成绩更容易飘飘然,可怎么就抓不到这个年轻人的把柄呢? 男女关系本来是最好查的;可查个白羚还是“处”。另外一个米来凤,现在在省委党校学习呢,没有真凭实据,怎么去查?倒是听说还有个蓝小燕和江天放过从甚密,可那更不能查了,梁希可不是聋子,早听说了,蓝小燕现在在省委记那呢,去省委记身边查人,别说没证据了,就是有证据也不能查啊,那不是找死吗? 经济问题就更没有破绽了,人家有钱,随手放秘那就是两万;梁希无奈之下,甚至连幸福村的老田村长也没有放过,派周东去落实了。 周东回来汇报说,差点被那老头子气死。 “我是给江县长送去了五只鸡,那是人家出钱买的,懂吗?你要是给我两百块钱,我卖你十只鸡,另外送你二十斤腊肉,我撑死你……” 调查没有进展,可梁希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 随着教育局那边的形势越来越糟糕,田板富坐不住了,借探望梁希病情,安排纪委领导生活的名义,来过好几趟。每次来,田板富都是旁敲侧击的询问查案的进展情况;对田板富倒还好应付,毕竟田板富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含含糊糊打几个哈哈就敷衍过去了。 可关心这个案子的,不只是田板富。 祁平就打过电话来,仔细询问了目前的调查进展情况;对祁平的工作检查,梁希没办法不理睬,除了汇报已有的进展,只能拖延说“还有问题需要落实”。 可应付州委副记杨威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挨了顿批,梁希还得唯唯诺诺的向领导保证,一定完成领导的指示。 杨威最后说了句:“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吓得梁希浑身直冒冷汗,杨威是在说自己能查案的时间不多了,还是说自己有希望升一把手的时间不多了? 好不容易应付了杨威,老领导的秘电话来了;秘倒是没有批评他,只是了解情况后说:“领导还是那句话,要结果。” 躺在床上的梁希,再也躺不住了;“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抓江天放”() 第一百四十八章可乔发威 “谁是江天放?” 听到这不善的口气,艰难扭头过来的江天放还没说话呢,陈锋先过去了。 “你们什么人,找他什么事?这是医院,讲话给我小声点。”陈锋在外面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一看这两个人就不是什么好鸟,陈锋说话自然就不客气。 来的人,自然就是梁希和周东;其他纪委工作人员在不远处站着。 梁希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有的外围调查都陷入了僵局,他只能强攻江天放了。把人先抓了,在里面慢慢审,让外面的人乱套,趁势寻找突破口,这是他经常采用的办法。 很多人,别看他在外面牛,真要是进了纪委的大门,吓得尿裤子的都有;还没等审呢,自己就一股脑的交待了。 不能双规江天放,不意味着梁希不敢抓人;梁希也知道,江天放因为救人受伤,现在还在医院;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江天放能动,他就要把江天放抓来。抓来后至少可以扣留江天放12个小时,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延长时间。至于延长多久的时间,那就看梁希能不能得到他要的结果了。 别人是“十年寒窗苦读”,他这个副记,当了都快二十年了,“我梁希容易吗?”,有时候想想自己,梁希都委屈得想掉泪。拼了,为了最后一个能当上一把手的机会,冒什么样的风险都值 只有先抓人才有机会。 所以,梁希来青山县后,第一次公开露面了。 周东看着走过来的陈锋,先判断,虽然也是年轻人,但这人不是江天放,因为江天放受伤了。 陈锋看上去虽然穿着打扮不凡,也很有气势,可周东判断,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干部,反倒有点流气。 能出现在副县长病房里的人,估计都是见过世面的。 周东自然就知道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周东神色严肃的说:“我们是州纪委的,接到群众的举报信,要带江天放去核实几个问题。”这是周东用得最多,也最有杀伤力的几句话,但凡是懂规矩的人,听到这话后无不是噤若寒蝉,气焰顿消;双方的攻守之势,由此逆转。 周东很快就知道,他错了。对面这个人,根本不吃这套。一冲上来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把自己从病房门口一直顶到对面过道的墙壁上,恶狠狠的说道:“纪委又怎么了?来得正好……” 陈锋来青山县,本来高高兴兴的,哪知道一下车就生了那样的事,笑笑和小放生死不明,那滋味,简直是痛不欲生;尽管妹妹和小放没大问题,可听着胡子敬等人和小放交谈,他也听出来了,青山县有人在搞小放的名堂,那天的事,是有人故意策划出来的,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了。“玩阴的?走着瞧……” 现在总算看到对手出现了,陈锋哪还忍得住,他这辈子除了在小放几个人面前老实点外,在外面怕过谁啊?在外贸那个公子少爷扎堆的地方,看谁不顺眼就教训谁,完了对方还得赔礼道歉。 纪委很牛吗?陈锋冲上去掐着周东的脖子,一边嚷嚷着就是一顿狠揍,“嘭嘭嘭”,三拳两脚就把懵了的周东给揍到了地上。 陈锋这一动手,笑笑就跑过来了,“哥,揍他……” 梁希被这突然的变故给闹懵了;怎么青山县尽是些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啊? 马全不把纪委放在眼里也就算了,那是个粗人,不去和他计较;马全再无礼,也不敢一听说是纪委的冲上来就开打啊?难道纪委在青山县就变成了“过街老鼠”? 这一开打,加上笑笑火上浇油的一叫唤,病房里的病人、医生、院长都被惊动了;不远处纪委的人也赶紧围了过来。 看到自己人多起来了,梁希胆气壮了起来:“反了天了给我把他抓起来,把江天放带走。” 围观的人刚开始还不知道生了什么情况,可一听说要抓江县长,旁边的人不干了,纷纷围了过来,“不许抓江县长”,“凭什么啊”,场面一时有点乱。 “我是州纪委梁希,在执行公务”梁希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安静了许多,梁希很威严的环视了一圈,眼神极为得意。 陈锋这时一把冲到梁希面前,指着梁希的鼻子就骂:“你给我闭嘴要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纪了,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揍” 说着,陈锋扬起拳头,作势往梁希脸上砸去。 梁希吓得一缩头,睁开眼才现,陈锋的拳头根本没打过来,是在吓唬他呢;可那一瞬间,梁希的模样可以说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你……”梁希恼羞成怒,很想作,可一见陈锋那凶巴巴的眼神,又怕会吃眼前亏,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浑身都在抖。 其他纪委的人赶紧过来把梁希围着,现在他们已经顾不上抓人了,保护领导是第一位。 “安静。”一个声音不大,却是极有吸引力的女声忽然打破了混乱。 众人看过去,只见穿着白大褂的可乔信步走了过来。 “请病人和家属先回病房。”可乔很平静的对围观群众说。 院长和医生也醒悟过来,这么围着,容易出事,赶紧劝病人先回房;医生的话对病人还是很有威信的,病人和家属纷纷退了回去,只不过,还是有人从门口伸出头来打探。 可乔这才对梁希说:“目前,病人的情况不适合工作,你们请回,有什么事情,等他出院了再谈。” 可乔的语气极为平缓,声音也很柔和,可神态间,却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质。 “你是谁?你这是干扰纪委办案,知道吗?”围观的人少了,梁希的气焰顿时高了许多,一个小小的县医院医生,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我是病人的主治医师,我不管你是谁,我只对病人负责,你们走,不要影响病人的休息治疗。”可乔皱了皱眉头,依然很温和的说。 梁希看着眼前这个温婉漂亮的女医生,他也惊叹于青山县能有这样出色的人物;不过,梁希现在没有心情去怜香惜玉,他沉着脸说道:“你这是妨碍公务,不要惹恼了我,连你一起抓起来江天放在哪里?” 可乔的脸色终于不对了,她盯着梁希,说:“这样,你等我一分钟。” 说完,可乔转身朝外边走去;梁希有些奇怪,以为这个漂亮的女医生是去请示领导了,那就等等。 很快,可乔的身影就从过道那头回来了;不过不是她一个人过来,跟过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随着可乔走近,梁希终于看清楚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跟着可乔过来的,是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 这两个军人,是由林南天安排,开军车护送可乔来青山县的;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可乔安全到达青山县,再安全返回宁阳。 梁希看着可乔越来越近,终于站在了自己面前;刚才还是那么俏丽的粉脸,此时已经是遍布寒霜。 “把这几人,都赶出医院;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他们再踏进医院半步”可乔这时的声音,在梁希听来就不再温柔了,而是杀气腾腾。 “是。”两名军人马上立正回答,然后转身朝梁希走去:“请。” “你们……”梁希已经完全懵了,一个小小的县医院,怎么可能会出现全副武装的军人? “少废话,快走”军人毫不客气的将梁希往前一推。 笑笑在一旁马上喊:“要是他们不老实,可以开枪……” 这丫头,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军人似乎还真听进去了,看到磨磨蹭蹭的梁希几个人,将手枪拨出来,朝天一举,一拉枪栓,随着“哐当”的子弹上膛声,梁希终于意识到,这两个军人,不是假冒的,说不定真会开枪。因为这两个人脸上,从头到尾都是充满了杀气,和一般的警察武警,那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梁希赶紧带头往外走,其他纪委的人,哪还敢停留,灰溜溜的,生怕自己慢了,后边那两个军人会开枪。 医院过道里终于安静了,但是安静得过分。 院长和医生都不可思议的望着江县长这个温婉、善良、贤惠的妻子,无法把面前生的事,与她联系在一起。 “院长,要是有什么麻烦,您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可乔恢复了往日春天般的笑容,对院长带着丝丝歉意的说。 “不麻烦,不麻烦……那你先忙,我去那边看看。”院长终于也意识到,眼前的林医生,不仅仅是那个医术高明的医生了。 回到病房,笑笑一把拽住可乔的胳膊,满眼冒金星的说:“哇,乔乔姐,你知道吗,你刚才那模样,真的好神气,好迷人啊……我爱死你了。” 说着,笑笑“啵”的亲了可乔一口。 可乔笑着,捏了捏她的嫩脸,“你以后会比姐更神气。” 江天放笑着,看着可乔走过来,伸出来手。 可乔满足的握着江天放的手,依偎在他身畔;不一会,两人的握着的手上,多了一只细嫩的小手,那是笑笑……() 第一百四十九章遥远的总参 梁希被军人赶出了医院,可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梁希咽不下这口气,更无法接受失败的现实。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军人的问题得先解决;不远处的医院大门口,两名军人军姿挺拔的在那站岗,犀利的带着寒光的眼神,不时向梁希这边瞟过来。 什么时候县级医院也有配备岗哨的资格了?可梁希没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他想了想,一个电话把武装部长周昌盛叫来了;硬闯肯定是不行,部队的事情,只能由周昌盛出面去协调 周昌盛倒是来得很快,可对梁希的态度,就不是那么热情了,稍微问了问情况,周昌盛点点头说:“我过去看看……” 看到穿军装的周昌盛过来,两名军人倒是很给面子;双方致礼完毕,便小声交谈起来。完了,那两名军人还掏出了证件给周昌盛查看。 梁希满心希望的看着周昌盛走回来,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周昌盛摇了摇头,说:“梁记,你还是回去,这两个是总参的人,别说是我,就是……” “总参?哪个总参?”梁希一头雾水的问道。 周昌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抬起手指,朝天上指了指。 “啊,你是说……”梁希总算回过神来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总参的人跑青山县来干什么?” 梁希觉得,这不可能啊?总参离自己的世界也太遥远了,自己就是做梦也不可能会想到,有一天还会和总参打交道啊。在梁希的思维里,总参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而已。自己又不是去京城抓人,怎么跑青山县来查案,也能碰上总参的人呢? 周昌盛说:“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唉,我劝你一句,趁着还早,放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看着周昌盛明显是找借口躲开,梁希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思维,都集中到了周昌盛刚才说的那句话上面。 几年前,自己来青山县查案子,田板富就曾经对自己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劝你一句,趁着还早,放手……” 那时,自己卯足了劲,非要查到底,结果却查了不该查的人,不但灰溜溜的离开了青山县,而且在接下来的纪委记竞争中,连提名都没有被通过,一败涂地。 而今天,还是青山县,还是查案,不过是换了周昌盛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总参……”梁希喃喃自语,反复的念叨着这个词,他终于面对了这样一个事实:自己这回又碰到了铁板上,查了不该查的人。 “难道,我梁希真的就命中注定,只能是‘千年老2’……”梁希摇摇晃晃的,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办案点。 当天晚上,梁希就回了平洲,这一回,他是真的病了,住进了医院。 这一天,是一月二十四日。 胡子敬与金石抓捕刘孟迟的行动失败了。 当他们赶到教育局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刘孟迟的踪影。 刘孟迟已经跑了,他办公室的茶具,还散着茶叶的清香。 一月二十五日,青山县开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隆重的追悼会,追悼在“1.20事件”中牺牲的警察匡波同志。 这一天,青山县县城万人空巷,据说,商店里的鞭炮被销售一空。 全县两千多名教职工全部参加了这个追悼会。连州委记罗佩文也亲自来参加了这个追悼会。 陈笑和陈锋也去了,不过笑笑没有穿军装,而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去的。钟丽芸也去了,她是去工作。 江天放没有去;可乔陪着他,静静的听着远处的鞭炮声,一直这么响着,响彻云霄。 “哥,别想了,真的和你无关。”可乔明白江天放的心思,她知道他心里有些难受;毕竟那个警察,是在他的鼓动下,甚至是被动的参与到营救行动。如果江天放不叫他开车,他也就不会牺牲了。 江天放也明白,如果没有匡波,或许那一天,还会死更多的人。 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就像在战场上,看着身边的战友倒下去一样的难受。战争总是会有人牺牲,这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具体到牺牲的那个同志还是昨天和你一起洗澡吃饭的人时,那种悲伤是无法抑制的。 江天放无法逃避自己的内心。 不过,他一直都很庆幸,在这样一个阴阴的,有着些寒风的上午,在自己心灵有些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有一双温暖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最后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让他感觉到温暖和希望。 追悼会结束后,本着“从重、从严、从快”的指示精神,公安局组织召开了“1.20”打砸事件公捕大会。 经查明,在县教育局长刘孟迟的授意、暗示下,教育局局长助理国海、城关镇中学副县长袁启辉、青山县一中校长李莫、副校长何万春等人,散布谣言,煽动老师闹事,并约定时间,通知或是暗示老师于一月二十日到城关镇集结;同时买通社会不法之徒,在闹事时蓄意制造矛盾,带头打、砸,激化矛盾,策划和引导了“1.20事件”的生。 公捕大会上上,宣读了对这些策划者和社会不法之徒的逮捕令;然后是游街示众。 群众刚刚参加完追悼会,心情正在沉痛之际,特别是那些老师,现在终于知道是被这些人蒙蔽利用了,心里当然恨;不少人看到那些被游街的人,忍不住就冲过去想打他们,不过很快就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还有人想捡地上的石头去扔,结果也被旁边的人劝阻。仔细一想,这些方法都不行,早几天的例子可还在眼前没有完呢,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 最后是一个老大娘想出个主意,“砸鸡蛋”。 喝,好家伙,一时间街道上鸡蛋横飞,有的甚至都砸到了旁边押解罪犯的武警身上。 看着那些人满头满脸的蛋黄蛋清,心里那个解气哦…… 群众在街上泄恨的时候,青山县县委会议室里,州委记罗佩文正在听取汇报。 这次汇报的主角,不再是田板富,而是胡子敬。 胡子敬今天精神额外的好,来青山县快两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觉自己站稳了。 瞟了一眼对面毫无表情的田板富,胡子敬先简单的介绍了“1.20”事件的起因,然后着重谈了后面的应对措施。 “第一,通过了树立匡波同志为……” “第二,县公安局刑侦队迅出击……” “第三,县纪委立即组织力量,严查教育系统的贪腐……” “第四,县财政局迅组织资金,放教师工资,平稳教师情绪……” “第五,县审计局迅进入各个学校,配合纪委……” “第六,动广大教师,深挖时间的组织者,造谣惑众者……” ………… “通过这些强有力的措施,迅的平息的事态,转移了矛盾,打击了不法分子,抓捕了‘1.20’事件的策划者,让广大人民群众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让广大教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特别是今天的追悼大会和公捕大会,极大的弘扬了正气,打击了犯罪……” 田板富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但脑海里想的却很多很多。他心里很清楚,随着梁希的无功而返,教育系统的大批人落马,这一次的“行动”已经彻底宣告失败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刘孟迟的外逃,但愿刘孟迟能躲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人世间。 田板富眼睛的余光一直在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胡子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看见自己就怕的胡子敬变得如此强悍了?以前只要自己一瞪眼,胡子敬就招架不住,落荒而逃,可现在呢?他甚至连自己精心策划的全方位“进攻”都能应付自如。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哦,想想啊,胡子敬第一次变化,好像是从政府分工开始的,对,就是去年,因为新来的江天放,政府要重新分工,胡子敬就…… 想到江天放,田板富的心里一哆嗦,他醒悟了。他一直隐隐的觉得,青山县这块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已经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田板富原以为这气息来自于胡子敬,可他躲在暗中闻了很久才得出结论,绝不是胡子敬;因为胡子敬的身上,绝没有王者的气息。现在,田板富终于顿悟了,那个气息正是来自于江天放,这个自己最开始没有特别重视的江天放。 田板富有些懊悔,他不知道现在醒悟过来,自己还会不会有机会,在大青山这块地盘上,与对方一决雌雄。 “……关于‘1.20’事件的汇报就是这些,请罗记指示。”胡子敬洋洋洒洒的汇报终于结束了,这一次,政府和纪委的联手,堪称经典。 罗佩文终于抬起了头,巡视全场后说道:“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意外,心情很沉重;关于州财政局的问题,已经在处理当中,会给老师们一个交待。但是我要问一句,有些人炮制出如此严重的事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罗佩文啪的一拍桌子,全场的人都是一惊;罗记的眼光太毒了,这个问题是“1.20事件”的核心;以前大家一直在无意的回避这个问题,随着刘孟迟的外逃,这个问题似乎变成了悬案。 但罗佩文又岂是傻瓜?有些事,他不需要证据。() 第一百五十章从围剿到突围 罗佩文神态之严厉,这在他近 年是少有的;众人望着他,心惊之余,都在想:“罗记要拿谁开刀呢?” 哪知罗佩文话锋一转,说:“青山县能够如此迅的平息这件事,我很意外,也十分欣慰;听了汇报,非常感概啊。大家要好好的总结一下,这次‘1.20’事件的经验和教训。前期能够迅的切入,靠什么?靠各部门之间的团结配合;在教育局能够迅打开缺口,靠什么?靠团结广大教师;宣传匡波同志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效果,靠什么?靠团结广大的群众。团结有多么重要同志们,值得好好反思啊……” 罗佩文开会的时间不是很长,重点是会议结束后,与各个常委的单独谈话。 先是田板富,再是胡子敬,接下来金石、马少华、李飞跃,甚至周昌盛都被找进去和罗记谈了话。 每个人谈话的内容是什么,这是等侯在会议室的每个人都在心里猜测的;每一个进去谈话出来后人的脸色、神态,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尽管每个人都尽量做到不露声色,可在旁人看来,总觉得自己看出了某些端倪。 有一点是大家心中的共鸣:青山县要有变化了 可没有人说到这个话题,大家都心照不宣,仿佛今天的会议和谈话,就是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会议。 谈话结束后,罗佩文由田板富和胡子敬陪同,去医院看望了受伤的江天放。 这是江天放第二次见到罗记;第一次是不久前在望水乡,那一次,罗佩文不要说和江天放单独交流,甚至言辞间都没有提到过江天放。 看到罗佩文进来,江天放礼貌性的赶紧起身,罗佩文几个大步走过来,扶着江天放坐下,亲切的说:“不要动,快坐下休息;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恢复情况怎么样?” 江天放笑着说:“谢谢罗记关心;还行,人年轻,恢复快。” “是啊,年轻就是好;我年轻那会感冒了,什么打针吃药啥也不用,喝碗姜盐茶,蒙头睡一觉,保准好……”罗佩文的话很快就搞活了气氛,拉近了距离。 胡子敬笑着说:“您还别说,这姜盐茶治感冒,效果是真不错;我现在都还经常用这法子。” 罗佩文笑着说:“小江县长,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要不是你当机立断,挺身而出,后果是不可想象啊……” 江天放听明白了罗佩文的话中话,这是打算宣传表扬自己;想了想,他叹了口气说:“我是军人,又是副县长,冲到前面是应该的;倒是匡波同志这样的普通警察,能够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真是可歌可泣,太难得了……我今天一直在想,或许他普通了一辈子,但在那一瞬间,他所绽放出来的人格魅力,却永远的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中……” 罗佩文听了江天放的话,颇为感触:“是啊,昙花一现,用整个生命铸就了一刹那的美丽,却是永恒的美丽啊。” 不过罗佩文也听懂了江天放的意思,重点宣传匡波,自己作为县领导,不宜过分的宣传;这其实也是罗佩文的想法。 罗佩文朝江天放点点头,扭头对胡子敬说:“小胡啊,一定要安排好匡波同志家属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做好匡波事迹的宣传。” “嗯,一定落实罗记的指示。” 罗佩文再次对江天放说:“你的伤情,牵动了很多领导的关注啊,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考虑,恢复健康是第一位……” 江天放又听明白了,他先前还纳闷呢,怎么自己刚受伤,消息就传到老丈人那去了,听罗佩文怎么一说,这条线也就连起来了。罗佩文的领导能有几个?能和林南天搭上线的还能有谁?欧阳记呗。看来,罗佩文是多少从欧阳记那听到了点风声,但是应该不知道太多,否则也不会这么旁敲侧击的和自己说话了。 知道了就知道,知道这层关系,有利有弊。 江天放笑着说:“谢谢领导的关心;我妻子是医生,有她悉心照料,恢复很快的。我争取春节的时候,登门给各位领导拜年。” 罗佩文进病房就看到可乔了,他还在奇怪,青山县也有如此容貌气质出众的医生;更奇怪的是,看到自己几个人进来,那医生既不胆小回避,也不表功张扬,仍然是温和的站在一旁;原来竟是江天放的妻子。 罗佩文起身,朝可乔伸出了手:“辛苦你啦……” 可乔伸手,和罗佩文稍稍一握就放开了手,微笑着说道:“我叫林可乔,罗记叫我乔乔。” “乔乔,不错,珠联璧合的一对。”罗佩文这话倒不是客套,而是真觉得两人极为般配;不过他又好奇的问了句:“我记得小江县长的档案上是未婚啊,你们应该是最近才……” 可乔微笑着点头说:“我和小放是他来青山县之前登记的,还来不及办婚礼,所以很多人不知道……” “这样啊,那举办婚礼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要有时间的话,一定去喝杯喜酒。”罗佩文客气的说。他这还真是客套话,平洲大大小小副处级的干部有几百,要是喝喜酒他都去,哪有那么多时间?罗记能够出席的婚礼,那得多大的面子才行。 可乔笑着说:“时间还没定下来,也不知到时候罗记是不是有空……” 罗佩文不知道的是,可乔这才是真正的客套话。 罗佩文并不知道,就在这闲谈笑语之间,他已经错过了一次天大的机会。如果他刚才不是客套,而是说“到时候你们一定要请我去喝杯喜酒”,以可乔这温柔贤淑的性子,肯定不会拒绝,应承下来;以后也一定会记得自己答应过的事,结婚的时候请罗佩文出席。真到了出席婚礼的时候,罗佩文要是能不震惊,不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那确实需要有极强的心理素质。 罗佩文和可乔客套完,转头对江天放继续说:“青山县搞的药材基地、小水电,都很不错;我可是听说,你已经立下了军令状,财政收入不翻一番,你引咎辞职,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啊?” 江天放笑着说:“翻一番应该问题不大,青山县毕竟底子薄,基数低。” 胡子敬这时插话说:“开年我们就打算搞一个药材批市场,光这一个项目,应该就能完成翻一番的目标。” 罗佩文听了,不是极高兴,而是诧异的问道:“有没有把握啊?” 青山县这山沟沟里建市场,能有人来吗?这是正常人的第一个反应。要建市场,谁不是选择那些人流量大,物流集散集中的地方?那样的地方人气才会旺,市场才能火。 罗佩文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但是当着田板富的面,他也不能不给胡子敬面子,所以只是问了一句。 胡子敬笑着回答说:“有把握,这还没动工呢,光买门面的定金就收了两百多万……” “那照你这么说,建市场不需要州里支持罗?”罗佩文听了这话,这时才笑了;他知道胡子敬的性格,不会随便承诺说“有把握”的,能这么表态,那说明是真有把握。 “罗记,油多不坏菜嘛,州里要是能支持点,干嘛不要呢……”胡子敬打蛇顺杆爬。 “行,你回头把报告给我看看,我好生研究下,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就能靠建一个批市场让财政收入翻一番。真要是可行,州里一定支持你们干。”罗佩文这个话倒是真心的,他不怕下面人找他要钱,怕就怕要了钱以后,不干正事。 “那我先谢谢记了;我敢保证,您看了报告会支持我们。”胡子敬乐呵呵的说。 田板富站在一旁,脸上一直堆着他那“牡丹之笑”;可是除了偶尔附和着笑几下,他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青山县说一不二的自己,竟然会沦为陪客,看客?” 田板富的内心,极为复杂。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江天放,这个并不曾与自己有太多交道的年轻人,他却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江天放被广告架砸死;哪怕是追认英雄,开一个更高规格的追悼会都行。 到现在田板富才真实的明白过来,正是这个年轻人来到青山县以后,如同鬼魅一般围绕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他巨大的威胁。犯下如此巨大的错误,到今天,悔之晚矣啊 就是这个江天放来了以后,米来凤拍案而起,胡子敬愤然反击,金石凶相毕露,连周昌盛都敢公然骂“无耻”;现在他才明白,这些都和眼前这个江天放密不可分原本在他看来安安分分的那些人,顷刻间就变得不可掌控,不,应该是已经造反了。 田板富也看到了可乔;他一直不敢相信,难道就是这个看上去温柔、恬静的小女人,指挥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把梁希赶出了医院,赶回了平洲?田板富实在是无法把那么暴力的事情与眼前这个温和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田板富看着与罗记谈笑风生的胡子敬,他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现在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围剿”,而是如何“突围”的问题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投名状 罗佩文探视完走了,临走前说了句:“好好养伤,以后还得挑担子,身体不好可不行。” 这种话从州委记嘴里说出来,应该算是暗示,胡子敬听完,冲江天放笑了。 江天放听了倒还真没有什么太激动,搞了这么多项目,经济上的成绩谁都看得到,又在“1.20”事件上立了这么大的功,不大肆宣传的话,给点小甜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关键是青山县就这么几个职位,现在唯一空着的也就是米来凤走后留的副记这个缺了,总不可能现在就升他当县委记?江天放还真没把副记这个职位太放在心上,当副记真还不如当副县长。 也不是他清高,别忘了,前辈子他可是将军,这么屁大点官,他还真提不起什么兴趣。升官对他来讲不是难事,这是迟早的事情。要是一门心思想升官,江天放可以走的捷径太多了,随便扯一杆大旗出来,不知多少人屁颠屁颠的想着法的给自己升官呢。 对江天放来说,难的是怎么把青山县这盘棋按自己的意愿下好。从这个角度来说,副记真不如副县长能施展手脚。 晚上,意外的接到了宋誉华的电话。 “小放,听说受伤了?严重不?要不要宋哥来送个花篮啥的?” 听上去,宋誉华的心情不错。 “宋哥啊,没大事,养几天就好;怎么着,是要升官了还是了横财啊?” “哎,我说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我都还刚刚知道呢。” “看来我说中了,这是要高升啊。” “升职倒谈不上,还是干秘,不过可能会挂个办公厅副秘长……” 宋誉华这个一号大秘,以前挂的是省委办公厅综合处处长职务,正处级;副秘长,这是要升副厅级了。 “还刚刚提名,没有上会过的,记得保密啊。”宋誉华心情大好。 省委记的秘,谁没事干会去挡他的路?就算是欧阳正林的死对头,在这种小事上也不会不给面子,一个副厅而已。就算欧阳正林明天要调走,今天给宋誉华升个副厅,也没有人会去阻拦,这是官场上起码的人情世故。谁都有给自己秘安排后路的那一天,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人会傻得在这种事情上犯众怒;何况欧阳记这尊大神还在那摆着呢。 只要是提名了,那这个副秘长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江天放笑道:“那我提前恭喜啦,回去后,我们好好喝两杯。” “对了,你那个蓝小燕是什么来路啊?欧阳记好像挺喜欢她的,这不,连我都没带,竟然带着她出差去了。” 宋誉华说的“喜欢”,其实是“欣赏”的意思,并不是说那方面。 江天放这才想起来,蓝小燕去宁阳也有半个月了,一直在那呆着,说是欧阳记让她等通知。 “很普通的一个乡的记啊,我哪知道……” 挂了宋誉华的电话,江天放想的却是其他的问题。 宋誉华升职了,那这一批升职或变动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看来,今年的人事变动,省里面已经拉开了序幕。 还有就是,欧阳记带着蓝小燕出差,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这江天放还真是想不明白。 “咚咚咚”,正想着呢,有人敲门。 江天放抬眼一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正站在病房门口;这几天来探望江天放的人不少,很多都是他不认识的,眼前这人也面生。 “江县长好,我是教育局的吴华里,特意来看看您……” “吴华里。”江天放在心里念叨着,想起来了,这个人向家辉提起过,据说和刘孟迟关系极为密切,但是经过教育局这番剧烈的震荡,依然能“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吴局长啊,别站着了,快进来坐。”人家既然来看望自己,没理由往外赶啊。 可乔看到江天放打招呼,过去把吴华里迎了进来,又沏了杯茶递给他。 “谢谢嫂子。”吴华里堆着笑,站起身接过茶杯朝可乔致谢。 被大自己这么多的人称呼嫂子,饶是可乔见多识广,也脸红了。 江天放却笑了;这个吴华里,看来做足了功课才来医院的啊;否则,一般人怎么会想得到,他身边这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会是自己妻子? 不管怎么说,吴华里也算是有些人,关键就看他怎么用心的目的何在了。 “吴局长不用拘束,请坐啊;最近教育局的情况怎么样?”江天放倒是真想了解,经过这次“大清洗”,教育系统目前是什么样的情况。 吴华里坐正了身子,说:“江县长,现在教育系统虽然比较乱,但是乱得有成效,大部分的教职工都拥护政府的决定,积极参与到‘反贪腐’的行动中去,这样的举措,很得人心。人心不稳的现象也存在,但这不是主流……” 吴华里确实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讲起教育局现在的情况,头头是道还条理分明。 “特别是江县长分配给我们的那五十台卡车,很振奋人心,可是也很难一碗水端平,全县这么多教职工,又是零付,谁不想争取?可毕竟僧多粥少……”吴华里说着,还特意看了江天放一眼。 “哦,这样啊,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批车啊?” “这个工作目前是我在抓,我确定了怎么几个原则,请江县长帮我把把关。”看到江天放示意自己继续讲,吴华里难掩心头的高兴,说:“一个基层教学骨干优先的原则,二是双职工优先的原则,三是家庭困难户优先的原则,四是多年评优的同志优先的原则,另外,机关干部、学校校长此次不参与车辆分配……” 还别说,这几条都说到江天放的心里去了。 说完这些,吴华里还拿出一张纸来,说:“这是我拟定的初步分配方案,请江县长批示……” 江天放接过方案,看了看,又递给了吴华里,说:“我就不批示了,你还是多请示陈斯为县长;我就提一条……” “江县长您请讲,我记下来,回去落实。”吴华里说着,赶紧拿出笔记本来。 “公开,分配方案预先公开,评审过程公开,最后结果公开。” “是,我回去一定落实好江县长的指示,一定把这次车辆分配做得让大家心服口服。” 江天放再次看了吴华里一眼,他这话,虽然拍马屁的嫌疑很大,但是真要能做得到这一点,那也还是个人才。 “嗯,你和老师们说清楚,这只是开始,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 “好的,我一定把江县长的话向广大教职工传达;现在老师们对江县长可是又敬佩,又服气,都说是江县长挽救了……” 江天放赶紧摆摆手:“不说这些。” “江县长,还有一件事……”吴华里说着,从包里拿出个大信封来。 看着鼓鼓囊囊的信封,江天放皱起了眉头。 “江县长别误会,这是一份材料。”吴华里似乎相当高兴江天放的反应,赶紧解释说:“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近些年刘孟迟的一些不法证据。” “投名状?”只是这份投名状现在才交出来,是不是有些晚了?江天放没有接话,更没有伸手去接材料,只是盯着吴华里看。 吴华里显然有些慌乱,说:“谁都知道我很受刘孟迟的器重,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收集的这些证据,以前不敢拿出来,怕打击报复。我向您检讨,不能坚持原则,坚持党性。现在我把它交给您,不指望您表扬我,只是想稍微减轻一点自己内心的压力……” 看着吴华里在那滔滔不绝的自我检讨,江天放一直在琢磨,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能深受刘孟迟的信任,这一点就极为不易,否则他也拿不到这些证据;刘孟迟外逃,他依然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受牵连,那更为不易,从他刚才的车辆分配方案就可以看得出来,此人做事深谋远虑,处处都为自己留了后手;刘孟迟一倒就毫不犹豫的选择重新站队,“忠诚”似乎无从谈起。 但吴华里这么做,错了吗?指望每个人都像蓝小燕那样,无私而忘我的付出,在现今这样的社会,现实吗?或许,大多数的官员都是这样过来的,都是他这样的心态。 江天放得不到答案,也收回了思绪,说:“这份材料交给我不合适,这样,你去交给纪委的金石记,嗯……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吴华里听了第一句,心里沮丧至极;可江县长最后那句话,又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 “好的,我一定遵照江县长的指示……” 吴华里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夜色已经很深了。 “哥,该换药啦。”可乔端着药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反锁。 “好嘞,换药……”江天放这几天已经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病号生活,无他,因为每天可乔都会给他换药,除了换药,还要帮他擦洗身子。 换药当然是痛苦的,可擦身子嘛,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江天放顺势往床上一躺,急不可耐的说:“可乔,快点换药……”() 第一百五十二章小水电与年广久 一月二十七日,农历小年。 陈锋和钟丽芸返回宁阳了,好说歹说之后,笑笑也只能无奈的跟着回去。 青山县过年的气氛比宁阳更加浓郁,街道上的人流明显增多起来;许多县城家庭也在熏制腊鱼腊肉。孩子们已经急不可耐的穿上了新衣,偷偷从家里拿几个爆竹,三五成群的戏耍开来。即便是幽静的病房,也能不时的闻到腊肉和鞭炮炸后火药的清香。 江天放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简单的穿衣吃饭也能自理了,只是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正和可乔在闲聊的时候,接到了蓝小燕的电话。 “江县长,我回来啦;你是不是在医院?别走开啊,我马上去医院看您,一定要等我。” 听着蓝小燕火急火燎的话,江天放觉得有些奇怪。他受伤后,蓝小燕打过电话问候过,只是人不能回来。可也用不着这么火烧眉毛的想见自己? 不一会,蓝小燕几乎是兴冲冲的闯进了病房。 “乔乔,江县长你没事?嗯,看上去气色很好,还是乔乔会照顾人……”简单的问候了江天放的病情之后,蓝小燕依然是一脸的兴奋,那神态,完全不像是替江县长担忧;一脸渴盼的望着江天放,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江天放觉得,怎么蓝小燕这么着急的来见自己,看上去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要慰问自己健康啊? “小燕姐,这次怎么呆这么久才回啊?” 蓝小燕完全就是在等这个问话呢,她一脸急切,答非所问的说:“你们猜,我这次见到谁了?” 江天放奇怪了,说:“不是欧阳记吗?还能有谁啊……” 蓝小燕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不是,不是,我不能不说,你们猜……” 可乔也好奇了,问:“你到底见到谁了,激动成这样?” “我真的不能说,绝对不能说,你们猜,多猜几次……”蓝小燕一脸涨红的说。 可乔乐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蓝小燕这么兴奋过呢,挽着蓝小燕的胳膊笑道:“不会是有人给小燕姐介绍对象了?” 蓝小燕摆摆手,一脸急切的望着江天放,毫不在意的说:“我不会结婚的,不是这个,你再猜,允许你们猜十次……” 江天放这回是真奇怪了,蓝小燕见着谁了,激动成这样,比当时小水电获批还激动,至于吗? 江天放饶有兴趣的看着蓝小燕,点了点她说:“那我就猜猜啊……” 蓝小燕赶紧的连连点头:“我不能说,你猜” “你这么激动,还不能说,肯定是大人物了……” 听到江天放的话,蓝小燕不迭的点头。 “能比欧阳记还大的人物,不多啊……” 蓝小燕这时眼睛的放光了,再次点头。 可乔这时也明白过来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对蓝小燕说:“你不会是见到邓爷爷了?” 蓝小燕满脸通红,激动的点点头,然后猛摇着头说:“不是我说的,你们猜的啊……” 可乔惊讶的喊出来:“真的啊……” 这时,江天放完全明白过来了。 不只是明白蓝小燕如此激动,是因为见到了邓公,而是明白了,小水电以及相关的前因后果。 历史上,邓公从一月一十八日出,开始了著名的南巡。 南巡历时一个多月,先后在武汉、长沙、深圳、珠海、广州、江西、南京、安微停留,沿途召见了各地党政领导,表了著名的“南巡讲话”。 南巡过程在当时是属于极度机密的事情,邓公会去哪些地方,见哪些人,事先没有人知道。媒体更是毫不知情。 或许是“小水电”模式所引起的社会广泛关注,历史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邓公在南巡过程中,约谈了欧阳正林,并点名要求听取小水电建设者的相关汇报。这才是欧阳正林13日召见蓝小燕听取汇报的起因。 邓公南巡是极为隐秘的,时间及行程安排,也许只有邓公本人才能确定。事先欧阳正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甚至都不知道是否有这个机会见得到邓公,所以只能叫蓝小燕等候在宁阳,随时听侯邓公的召见。 应该就是在前天,欧阳正林连秘都没带,却带着蓝小燕见到了邓公,当面汇报了小水电的相关情况。在见得邓公之后,欧阳记一再叮嘱蓝小燕要保密。 此事保密的重要性蓝小燕自然是清楚的,可她实在是太激动,太兴奋,太幸福了;从见到邓公后回宁阳,再会青山县,蓝小燕一路憋得很辛苦,就如同女孩穿了一件极为漂亮的衣服,急于找到一个欣赏者一样,蓝小燕急于找到一个自己绝对信任的人和自己分享这一份幸福。 所以蓝小燕第一个就想到了江县长,只有江县长是她绝对信任的人 蓝小燕甚至没有太在意江县长的伤情,她觉得没有什么能比分享这个消息,这份幸福更重要。 看着激动得不知所措的蓝小燕,江天放笑着问:“是不是表扬你了?” 蓝小燕兴奋的点头说:“表扬了,说我们搞得不错,要大胆的试,不要怕失败……” 看着一脸洋溢着满足和自豪的蓝小燕,江天放觉得自己来青山县以后,第一次有了一种成就感。 “江县长,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以前说得太对了,做一件对的事情,任何时候都不要害怕。我当时一点都不紧张,可出来后反而紧张得不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宁阳的……” 耳边听着蓝小燕在那不停的絮絮叨叨,江天放确实为她感到高兴,这个单纯而执着的女人,她的人生,或许就因为这一次见面,会变得额外的精彩和生动。 邓公啊,在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他的威望、地位堪比以前的主席。谁都会以见到他为一生的荣幸,更何况是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垂询,能和他进行交谈;或许这样的谈话,就有机会载入历史。 蓝小燕走后,江天放的神思却飞得很远。 我们国家的改革开放,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那是一个;到八三年以前,是以农村家庭联产承包为主体的农业改革。 从1983年以后,改革逐渐向城市转移,这其中有一个标志性的人物,那就是年广久。 年广久最初,只是一个街边摆小摊的小贩,在1963的时候,因为摆摊,被有关部门以“投机倒把”罪判过刑;出狱以后,无以为生的年广久,只能靠继续摆摊,靠卖瓜子为生。 谁都知道,年广久是以“傻子”瓜子而出名。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名字,那是因为年广久在卖瓜子的时候,按量称完瓜子,他总是会再给顾客多抓一把。这在现在看来,只是一种简单的商业促销手段,但在当年的人们看来,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所以很多人叫他“傻子”。 正因为年广久“傻”,到他摊位上买瓜子的人却越来越多。 年广久摆摊挣了钱以后,扩大规模,开了个小作坊,在工商登记的时候,干脆就登记了“傻子”瓜子这个名字。 1983年以前,国家已经开始允许个体户经营,随着个体户由“倒爷”向商铺转型,便面临了一个理论上的障碍,那就是个体户不可避免的会要请“雇工”,请雇工的老板不就是“剥削阶级”,是资本家吗?这在当时思想没有放开的情况下,可是了不得的政治问题。中央的政策得执行,个体户还是要搞,但又不能把个体户等同于剥削阶级。怎么办?当时的学者、理论家左想右想,最后有人在《资本论》上面看到了一句话:要想成为资本家,“必须把预付资本的最低限款和工人人数都增加为原来的8倍”。由此,我们的理论家们大喜过望,“引申”开来,雇工人数在7个人的时候,算你是个体户,到了8个雇工,那就可以定性为资本家,是剥削阶级。 这个“理论”刚开始还行,可像年广久的那个作坊,越做越大,雇工达到了一百多人,赚了一百多万;赚这么多钱,剥削了这么多人,肯定就不适合“理论”啊。有人就建议,要“动一动”年广久;当时邓公在中顾委的一次会议上表态了,“动不得,一动,群众就会说我们的政策要变了,得不偿失。”邓公的话在进行宣传的时候,就是总结出来著名的“三不原则”:不宜提倡,不要公开宣传,也不要急于取缔”。 以年广久的“无罪”为标志,从八三年到八八年“价格闯关”失败,这几年,是中国城市经济改革高展期。 随着“价格闯关”失败,以及随后著名的“风波”,一直到1991年底,是经济展的低迷期,“保守派”占据了主导地位,社会舆论、思想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出现了倒退,否定改革的成绩,否定开放的思想逐渐成为主流。 这时候,引退两年的邓公坐不住了,身无半职的老人,依靠他的个人魅力,依靠他在广大干部群众当中无与伦比的个人威望,开始了这一次南巡。 他要以一己之力,挽救这个民族,这个国家 这就是邓公南巡的历史和社会背景。 而这其中,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插曲,那就是几年前的风云人物年广久,第二次被邓公提及,并再次“挽救”了年广久的命运。() 第一百五十三章从此青山无“贤妻” 每天看《官雄》的,多了不说,一百读者总有?每人投一票推荐票,俺一周也有七百啊,就不能给力一回? 八三的年广久请雇工,因邓公的一句话,“躲过一劫”以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1986年,年广久竟然在全国搞了一个“有奖销售”,奖品是一台轿车,这么高额的奖励,当时在全国来讲都是绝无仅有的。一时间购买“傻子”瓜子的热浪如潮,可就在年广久自以为将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中央一纸令下,不许搞“有奖销售”,年广久前期的巨额投入付之东流,反而还亏了近百万。中央的这个禁令是不是针对年广久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随即,在1987年,安微有关部门宣布对年广久立案调查其经济问题。 可就在调查期间的1989年,年广久更是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五十岁的他在“抛弃”了结妻子多年后,娶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 正是在年广久新婚后不久,他便再次深陷牢狱;最初是以年广久“偷税漏税”的名义拘捕的他,但是查来查去,却没查出什么经济毛病,结果在1991年5月审判时,却以与经济毫不相干的“流氓罪”,判处年广久有期徒刑三年。 邓公南巡到深圳的时候,当时还在狱中的年广久想了个“妙招”,他派人去深圳,在邓公必经的路边拉起了一个横幅,“傻子欢迎邓公到深圳视察”,结果邓公看了路边的这个横幅之后笑了,说了一句“傻子都做到深圳来了,不错”。也就是邓公再一次点名,第二次挽救了在狱中的年广久。 至于狱中的年广久是如何得知邓公会去深圳,又会去那条街道视察,那只能是一个历史的谜团了。 这就是1992年初,社会大环境和小人物命运最真实的一个缩写。年广久的命运起伏,充分的反应了那个时期我们的国家领导人、领导阶层、地方政府、启蒙阶段的民营经济以及普通群众的思想意识,以及当时的法制观念,体制弊端。 小水电的出现,江天放是把握了一个最佳时期,这个时期的精英阶层以及领导层,对于我们国家的经济该往何处去,已经从反思到了破茧重生的临界点。学术界对于市场经济的呼声已经影响到了像欧阳正林这样的领导层。所以,当小水电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受到诸如年广久那样凶狠的打击,反而还获得了一部分人的支持。如果小水电早出现哪怕一年,等待江天放和蓝小燕的,说不定也就是牢狱之灾。 “小水电模式”在媒体所引起的热议,不可避免的会传到最高层;所以历史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偏移,这才有了邓公想亲自听一听小水电的汇报这一幕。 现在蓝小燕已经见到邓公了,那年广久想必也差不多获救了。 江天放是思绪从记忆中逐渐回到现实。 “哥。”一旁的可乔露出苦苦思索的神情,问道:“小燕老师刚才说的,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哦。” 江天放奇了,可乔什么时候也会关心起政治经济问题来了?看来蓝小燕见邓公的事,影响还是蛮深远的嘛。 “什么问题啊?”难得和可乔讨论这些话题,江天放饶有兴致的问道。 “为什么小燕老师说她不会结婚啊?” 可乔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雷得江天放直往后倒;女人的思维,果然是不走寻常路。 春节越来越近,年味越来越足;江天放的病房里,来探望的人更多了。 来的人多,先带来的麻烦就是,听说江县长喜欢吃鸡,送到医院的鸡多得没法处理。 导致这个问题的始作俑者是马全;这个马大炮,把纪委调查他送鸡的事情到处炫耀,总之就是一句话,“老子就是送了,纪委能怎么地?”。 纪委是不能拿马全怎么地,可别人听了高兴啊,江县长受伤了,于情于理都得去看望一下,总不能空着手去,正为带点啥礼物合适愁呢;得,听了马全这一说,大家一想,就送鸡。江县长喜欢,还不会被纪委查。 人家诚心诚意的来看望你,也没带什么高档的礼物,就几只鸡,江天放能好意思硬把这些鸡扔出去? 这直接的后果当然是“鸡”满为患。 医院食堂处理一点,招待所那边拿走一部分,陈锋他们再带一点回家,鸡的问题,勉勉强强算是处理好了。 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来探视的人送的红包。 对这个问题,江天放处理起来倒是干脆,他接之前会明明白白,笑眯眯的告诉送红包的,“这红包你非要送的话,那我可有话说在前,将来我会把红包以你的名义捐给学校,你要是觉得行,那我就收下,觉得不行,那你就拿回去。”。 大部分人的红包也就是一百两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我反正就这么点小意思,怎么处理那是您的事。” 也有人当时就把红包拿回去的,估计是里面数额太大,不敢声张。 鸡啊红包啊都是小事,可是来探望江天放病情的人,闲聊中都透露着那么一股子神神秘秘,欲说还休的味道。 随着“1.20”事件调查的扫尾,明面上该处分甚至追究刑事责任的那些人,除了一个刘孟迟外逃之外,其他的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刘孟迟、袁启辉之流的命运,顶多只是普通老百姓关注的焦点,只有他们才会去关心袁启辉之流应该判多少年,是不是罪有应得。 对那些敏感资深的人士来说,进入司法程序的人就已经不再他们关注的对象,刘孟迟之流对于青山县政坛来说,已经成为过去式。他们关注的是“1.20”事件“背后”的故事,关心的是哪些人会被这次事件拉下马或是拖累,而哪些人又会因此而得益。 江天放明显的感受得到,一股暗流在悄悄的涌动,正如接近年关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 传言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罗佩文临走时对江天放说的“挑担子”,已经被“业余组织部”的人反复揣摩、学习了无数回,江天放来青山县以后的成绩有目共睹,药材基地深得民心,小水电全社会高度关注,城建规划这个巨大的“噱头”不得不让人佩服江天放能折腾,加上在“1.20”当中的杰出表现,这一切都预示着江县长的升迁,是势不可挡的。 关键是江天放能升到哪个位置? 眼见着空缺的就是县委副记一职;州里迟迟没有对这个职位的归属传出风声。如果上面不空降副记下来,那青山县有资格接这个位置的人,屈指可数。最有竞争力的无疑是江天放这个一时风光无二的人物,但是组织部长李飞跃就不行?从组织部升至副记,这是一条最常规的升迁路线,以前的米来凤就是这么升上去的。还有一种传言,常务副县长汪利权任副记,让江天放升常务副县长,挥他擅长搞经济的特长,这说法也是有道理的。 也有人对此不以为然,认为会不会有人为“1.20”事件负责而离开青山县?如果有的话,那又是谁?是田记还是另外的替罪羊?如果有人因此引咎离开,那局面就会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眼界更为开阔的人则大胆预言,青山县未来的局势变化走向,取决于州里局势会如何变化,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这种种传言猜测,江天放想不知道都不行,因为每个来探望他伤情的人,都会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提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他们来探望江天放的主要目的。他们希望能从江天放本人这里得到暗示,来印证自己的猜测。在尘埃落定之前就站好队,这比将来局势明朗了再去攀关系强得多,抢占先机嘛。 “一个萝卜一个坑”,前面那个坑腾出来了,后面的就可以依次进一步,这是关系到无数人命运的大事,由不得你不去考虑。 甚至连易泰都对江天放说:“我知道你大气,不喜欢搞这一套,可问题是你不去跑别人会去啊,你总不能像我这样,到老了还是个副县长……” 江天放笑着说:“老易县长,要不您也去跑跑,也再前进一步?” 易泰被气得笑了,说:“你啊,拿我老头子开涮,懒得理你……” 易泰已经五十八了,他唯一的进步,只能寄希望于将来能混个正处级待遇退休。他现在跑也不可能有效果,问题是要跑的话,他早就跑动了,哪会到今天才“醒悟”? 陆舟为此也来找过江天放,说:“江县长,过年的时候去不去平洲?我给您引见一个人。” 江天放知道陆舟是好意,估计是想把他表叔,常务副州长何传引见给自己认识。 “我这伤口,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愈合,最近大家事情都多,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现在是身不由己啊,一切行动听老婆指挥。” 一提到可乔,陆舟都羡慕,说:“江县长,您真是好福气……” 可乔现在比江天放的名气都不差,来医院见到过可乔的人,哪个不是羡慕嫉妒恨?回去都教育自己老婆:“你看看人家妻子?温柔大方,待人得体,贤淑聪慧,貌美端庄体贴……” 可乔这一来青山县,从此青山无“贤妻”。() 第一百五十四章今夜万家灯火时 第一百五十四章今夜万家灯火时 临近除夕,各单位都忙着给领导备年货,给职工福利;政fu的事情更多,探望孤寡老人,慰问军属,给老干部团拜……胡子敬最近忙得是晕头转向,和江天放见面的机会基本没有;田板富听说是忙着去州里要扶贫款,好一阵都不见人影。 期待中的副记人选,上面依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消息;江天放倒是从报纸上看到了省直机关的部分调整。 宋誉华升省委办公厅副秘长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改委副主任康裕升任主任,原主任王忍调任省行政学院党委记;原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任教育厅副厅长;原省电视台台长卓文诚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 这此调整,涉及的都是正厅、副厅级别,而且只是省直机关调整的一小部分。 上面那些都是他所稍有了解的人;其他还有一大批人员变动,那些名字却是江天放从没有听说过的。 “看来,要进入这个圈子,还需要一个漫长的积累啊,光是记这些人的名字职务就够呛……”这是江天放得出的第一个感概。 江天放的第二个感慨是:“仅仅是省直机关的部分变动就涉及到这么多人,还有各地州市的人员变动,又该涉及到多少人?这么庞大的一份名单,都得上常委会讨论决定,不用说去了解这些人的能力品德了,欧阳记能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 看来,省委记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光是把正厅级的干部都了解一遍就不是个简单的过程。更何况还有那些,也许在他看来无暇多顾的一个副厅长、副市长职位,下面还守着无数人在那打破头的争呢。 所以,江天放出了第三个感慨:“要是我现在去当这个省委记,估计要把这些职位分配好,得靠抓阄……” 江天放当然没那资格抓个阄就决定一个厅长归谁当;他现在得老老实实的回家,因为老妈下最后通牒了,“你要是不回来,那我就去青山县”。 虽然可乔和江天放在电话里一再哄老妈,“放心,小伤,已经好了”,可老妈不亲眼看看儿子,不亲伤口,哪会放心?再加上还有个姐姐在一旁起哄要来,江天放没法子,得嘞,回家过年。 二月三日,农历除夕。 江天放和可乔带着那些腊鱼腊ru活ji鸭,回到了宁阳的家。 刚下车,老妈就迎过来了:“让妈看看,伤哪儿了?” 肖芬其他都不担心,就担心儿子的身体受伤,丈夫的牺牲给她留下的yin影太沉重了;她同意江天放转业回来,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此。没想到,去县里也能受伤,这让肖芬很是后悔,早知道这样,留在部队不是更安全? “妈,都说了是小伤,不信你问可乔。”这种“哄骗”老**事情,打小就是可乔在负责“外交斡旋”。 “妈,有我照顾哥呢,您就放心……” 看到可乔在那边哄老妈,江天放赶紧躲进了屋;要说现在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可也不能剧烈运动,万一老妈要自己来个蛙跳什么的,那就l馅了。 晚上,江子勇、江子英两家子都过来吃团年饭;简单的房间里登时热闹起来。 侄儿又长大了,已经学会喊叔叔,而不再是“嘟嘟”,他能够围着叔叔蹒跚躲闪玩闹了;屋外的鞭炮声逐步的稠密起来;电视里联欢晚会的锣鼓声也在敲响。 几个女人围着锅台,老妈,可乔,姐姐,嫂子,很快就nng了满桌子的菜。 按照惯例,全家先给去世的老爸磕头拜年;接下来才围坐在桌边,还先不能吃饭,得由先肖芬压岁钱。 虽然孩子们都大了成家立业了;可肖芬还是保持着这样的保守,每个人一个红包。参加工作的100,小云和侄儿200。 “不论你们长多大,都是妈**崽;那妈妈就得压岁钱。” 恭恭敬敬接过老**压岁钱,向老妈道谢,全部完后,江子英、大嫂才拿出自己的红包出来分。 先当然都得孝敬老妈;给个红包给妈妈,证明孩子已经长大了,懂得孝顺,让妈妈开心,放心。 然后才是你给我,我再给你,完全是图个气氛热闹,最后肯定是小云和侄儿拿的压岁钱最多。 完压岁钱才开始正式吃团年饭。 十几年了,江家不断都是这样过年,唯一的不同是,红包越来越丰厚,而以前只收压岁钱的孩子,现在开始往外压岁钱了。 吃过团年饭,大家拿出瓜子花生糖果摆上,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开始保守节目,收看联欢晚会。 江天放最忙,电话不断响个不停;青山县的同事,以前部队的战友,或是拜年,或是叙旧…… 终究到了十二点,辞旧迎新的时辰。 外面的鞭炮声已经是震耳y聋,漫天的烟花飞舞。 今年大yo房挣钱了,江子英没有摆大排场,只是额外买了一三轮车的烟花。 全家人站在屋前的坪中,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烟花。 那五彩缤纷的夜幕,被映照得格外的美丽…… 同样夜空下,同样璀璨的烟花漫天;宁小藏拿着手中最后一个烟花,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点燃? 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是,长大后的宁小藏最怕过年。每次过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那种看着别人一家团圆美满的滋味,令她内心抓狂而又凄凉。 宁小藏也有家,以至还有丈夫;但这个丈夫是挂名的。 常年的销售生活,单身的女人总是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sāo扰;特别是当上厂领导以后,单身女人更是容易遭人诟病。 可这么些年来,宁小藏确实没有遇到一个能令她心悦诚服的男人;而她绝不想把自己不明不白的交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宁小藏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她不甘心。 生xng不羁的宁小藏,索xng一不做二不休,在农村找了个老实人,花两万元钱“买”了一张真结婚证。 结婚证是真的,可两人从来没有在一个房间里生活过哪怕一天。 所以每次过年,宁小藏既不能去丈夫家,也不能一个人回娘家。她只能一个人孤伶伶的,捧着满盒的烟花,找个清静的地方,静静的点燃,独自欣赏那璀璨夺目的美丽。 可每一个烟花燃尽后,夜空恢复了它的沉寂时,宁小藏的心中就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 每一颗烟花都有它绚丽的那一刻,可繁华过后,那种曲终人散的凄凉却更让人揪心。 而今年,这种揪心的感觉愈加的剧烈。 手中的这颗烟花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宁小藏犹豫着,要不要点燃? 困难的不是去点燃,而是一刹那的绚烂归于沉寂后,自己能去哪? “罢了,就这样,看看其他的烟花也很好……”宁小藏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燃手中最后一颗烟花,尽力的朝空中甩去。 烟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紧接着被火yo的冲力将烟花拽得在空中横冲直撞,**出一道道夺目的光华,最后随着一声巨响,空中迸出一团盛大的光芒,千万点流星向四周溅sh,越来越远,光芒也越来越淡,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宁小藏呆坐在草坪中,看着那夜空愣;远处其他人燃放的烟花,依然肆意的绽放着夺目的光华。 刚才,就在烟花爆炸的那一瞬,宁小藏分明看见了一张笑脸出现在那团光芒之中。 是的,就是那张笑脸,那张让自己不敢去想,可总是不自禁的会想起的笑脸。 “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正陪着他娇媚的妻子,一起在放烟花?” 宁小藏的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心痛。她现在才深深的体会到那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那是怎样的一种深深无奈 这个男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早点遇上?要是能早点遇上,我死也不会放手,什么厂长,什么企业荣誉,什么奖金,我通通都不要,哪怕是孑然一身和他lng迹天涯我也会愿意。 “可是,再早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从他五岁起就守着他?他和他妻子,就是从五岁开始,厮守在一起。我能比他妻子更早吗?以前不相信命中注定这个说法,一辈子都在和命运抗争,别人有的,通过努力,我也会有,很多事情我都做到了,金钱、荣誉、名位,我都得到了,可唯独爱情,我再努力也得不到;当我终究找到爱的感觉时,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我的爱情永远不会再改变,背起行囊城市已在不远……”电视中,正在播放唇晚胡慧中的歌曲《城市行囊》。 “是啊,他就在不远的城市,而我的爱情,刚刚萌动的爱情,会改变吗?不会,永远也不会改变”忽然间,宁小藏的心中泛起一股冲动,“我要去找他,我要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的见他一面,我也愿意……” 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是的,我要去见他,马上” 宁小藏没有行囊,她独子一个人,慢慢的就踏上了空dngdng的除夕列车;看着窗外飞后退的树木,宁小藏一点都不觉得这节空空的车厢有什么不好,她的心中,反而充满了幸福,“近了,离他越来越近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再见泰山 第一百五十五章再见泰山 感谢“dj锋”月票支持兄弟们,别光看啊,查查你手里的月票推荐票,一张都不嫌少 初一一大早,江天放就被老电话给吵醒了。 “别睡了,赶紧过来,都成家的人了,有些老规矩,得学着点……” 挂了电话,赶紧起唇g;可乔一边帮江天放穿衣,一边紧张的问:“是不是初一我该去给婆婆请安啊?” 江天放也一头雾水,说:“我妈应该不会这样?” 民间有些地方是有这规矩,大年初一,媳f一早就得去给公公婆婆敬茶请安,特别是新过mn的媳f,头一年的表现尤为重要;不过这都是以前大户人家比较讲究的规矩,一般老百姓家里,虽然重礼节,也不至于严苛到这份上。 江天放和可乔哪懂这一套,玩累了回来倒头就睡,自己都没想过要吃早餐,敬茶请安什么的,那就更别提了,那都是电影里的情节,和自己哪有什么关系啊? 肖芬这电话一来,可乔就紧张了,万一婆婆讲究这一套可怎么办? 两人慌手慌脚的赶到妈妈那,肖芬端出两碗饺子来,笑眯眯的说:“赶紧趁热吃……” 看着老妈那神情,不像是怪自己不懂规矩啊,何况江天放也不认为老妈是那种老封建的人,一边吃饺子一边便问道:“妈,这么大早的叫我们有什么事啊?” 肖芬指着屋角堆放的一堆礼品,说:“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街坊;这些老规矩,还是要的。礼品我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吃完饺子你们就去准备,得陪乔儿回家去看看她爸妈,外公……” 按民间习俗,初一是儿子媳f给公公婆婆拜年,初二是女儿女婿给岳父岳母拜年,到初三以后,才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可规矩毕竟只是规矩,现代人哪还会照老规矩一五一十的去做;像江天放就没打算去京城给老丈人拜年,他想着打个电话不就完事了吗?从宁阳去京城可不是件简单的事,那会可没有动车高铁,光是坐火车就得坐二十几个小时,那还得是特快。也难怪老妈把自己一早就叫醒来,可不是吗,就算现在开始准备,那也得明天才能到,正好赶上“初二郎”这风俗。 一听婆婆不是怪自己“没规矩”,可乔立刻就放心了;腻到肖芬身边,说:“妈,不用那么麻烦的;再说,他伤还没好呢……” 肖芬笑着说:“你就惯着他;你以为你爸妈养你几十年,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心里舍得啊?这大过年的,吃他点烟酒,那还不应该?” 说起烟酒,可乔就脸红了,望着江天放只笑;真要说起来,这些年他可是占了老丈人不少的便宜,光是烟酒,可乔就不知从家里拿了多少给他。特别是外公乔真那,可乔打着“健康”这个口号,不知“清剿”了多少烟酒出来,那烟可是特供烟,外面都没得卖的。 老妈这么一说,江天放觉得也是啊;这么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孩,自己说“拐走”就“拐走”了,过年过节登mn去看望下,一来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二来表表自己的“歉意”,可不是应该的吗? “行,那就听,去看看爸妈外公……” 江天放这一说,可乔脸上都笑开了花,哪有做女儿不想娘家的? “哥,那我现在就定票……”可乔欢快的跑向电话。 “行,定机票啊。” 越是高级干部家庭,对子女的管教越是严格;就像可乔,以往来往宁阳京城,都是坐火车,江天放就更不用说了,按他的级别,也就能睡个硬卧。不是可乔怕花钱,而是家教所致,为人处世不允许她张扬。唯一能优待的就是,每次能定个软卧,从这一点上来讲,比江天放强多了。现在比以前还好些了,还会有车去接站,早十几年的时候,去看外公的话,得自己下火车坐公交车。 “知道你们赚钱了,坐飞机就坐飞机;可你们得记住了,别有点钱就花……” 肖芬知道儿子女儿搞大yo房赚了钱,光看那每天熙熙攘攘的顾客就能猜个大概。肖芬去大yo房看过,那里的yo价确实比外边低不少,顾客都在夸呢;这样正正当当赚的钱有什么不好?肖芬从心里替自己孩子感到自豪。 江子英向肖芬“汇报”的时候,没敢说实话,只说赚了两百万,饶是这样,也吓了老妈一大跳,“赚这么多钱?有没有偷税漏税啊?”江子英好说歹说,就差领着老妈去税务局查税单了,肖芬这才放心。当时江子英暗叫“侥幸”啊,这要是和老妈说在国外挣了几个亿美金,可怎么说得清?难道带老妈去国外查税单? 坐飞机自然比坐火车快的多,傍晚的时候,江天放和可乔就到京城的家里了。 说实话,这还是江天放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拜见岳父岳母,还真觉得有些紧张;以前也来过这,可那时候毕竟还没有去登记,“名不正言不顺”啊。 乔雅茹看见闺女回来了,一把就搂住了可乔,笑眯眯的问长问短,再扭头看看自家姑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喜欢,那感觉和以前完全是两码事;还不停的问:“伤好了没?你怎么就那么莽撞呢,以后你得给我记住了,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还有乔乔呢……” 听说江天放出事,乔雅茹那担心是自心里的,这要是江天放有个万一,自己女儿还刚刚和他结婚不就成了……那个了吗?这哪个做岳母娘的受得了? 林南天威武的坐那没动,一直等可乔趴他旁边哄他,这才喜笑颜开。 “乔乔,下回回来,记得先哄你爸笑了,再来陪妈;你瞧你爸那样,还吃醋了呢……”乔雅茹笑着说。 “两个一块,都是我最亲的。”可乔一把将妈妈拖过来,一左一右的搂住说:“还有我哥,对了,哥怎么不在家?” “出差了,办个案子。” 林可瑜在监察部,这过年了还在办的案子,肯定小不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过饭,可乔陪着妈妈闲聊,江天放跟着林南天进了房。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林南天对江天放可从来都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原本他就打算把江天放培养成军内的接替人,这小子,文武双全,很有自己年轻时的风范。关键是人不死板,不像儿子可瑜,条条框框太多;江天放当时闷声不响的就提出转业,他还生过气。 “还行,扛得住。”江天放知道自己的事,让老丈人耽惊受怕了,笑嘻嘻的过去,掏出火机给他把烟点上。 “嗯,还没给我丢脸,该顶上去的时候就不能退缩,不过以后也得注意自身的安全。”林南天点点头说:“对了,事情查清楚没有?处理得怎么样?” 别看林南天在京城,可别忘了,他的人可是护送可乔去了青山县,总参的人要了解情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江天放出事的前因后果,他比欧阳正林清楚得多。 “抓得差不多了,跑了一个,还有些人,暂时证据不足,以后慢慢来。” “该下狠手的时候就得出手,不要瞻前顾后;证据很重要吗?你不一定非得要这件事的证据?地方上就是喜欢搞一团和气,你不要受这个影响。像前面那个赵什么,就干得漂亮,我上次就和你说了,大胆干,你不煞住对方的威风,就别想顺顺利利干自己的事。” 林南天说的是赵如胜那件事,程关胜向他汇报过,打人,双规,再送审,杀伐果断,一气呵成,深合林南天的心意。虽然他现在已经不会这么处理事情了,可不代表他不赞同这种方式。林南天一直认为,在基层,这种手法尤其凑效。特别是这一次,竟然搞得自己女婿差点醒不来,林南天心里的怒气是可想而知的。 “爸,我懂了,以后来硬的,出了什么事您可得给我兜着啊……”江天放有点嬉皮笑脸了。 “臭小子,少拿话来套我啊,副部级以前,你别指望我会替你出头说话。”林南天瞪了江天放一眼,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我不替你出头,也得我那宝贝闺女答应啊? “副部级?爸,这得多少年啊?我现在可才是个副县长……”江天放苦着脸说道。 “也快,有个十年『沸腾文学』』?”林南天难得有机会和家里人扯闲聊,赶上这女婿又是自己一直看得顺眼的,竟然起了开玩笑的兴致。 “爸,这时间太短了点?两年一道杠,你让我算算啊,副县级,正县级,副厅级,正厅级,副部级,差四级啊,这熬资历就得熬八年,还不要说从市长到记这种平级的升迁了,这也太难了?” “不难啊,立功,就像在部队里打仗立功一样,争取破格提拔个一回两回的,不就把时间省下来了?”林南天戏谑的看着江天放。 “破格提拔?”江天放头都大了,地方可不比军队,你打几个胜仗就能立马升职,再说现在和平时期,哪来的仗打?何况到地方上搞经济,哪来那么多功给你立啊? “爸,要不您还是把我调回部队,给我升几级再转业回地方,好不好?”江天放这回不是嬉皮笑脸,而是死皮赖脸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有钱更麻烦 第一百五十六章有钱更麻烦 “臭小子,敢开口找我要升官,你是不是想我揍你啊……”林南天也江天放说的玩笑话,说实在的,现在能随意和他开玩笑的人还真是凤毛麟角了;下面的人不敢和他开玩笑,平级的那些人,即便是开个玩笑,都得琢磨半天,人话外是不是有啥意思,早失去了玩笑本身简单快乐的本质。 “爸,升官我不找你,但有件事,您还真得帮我。”江天放收起了嬉笑的神情,坐那很认真的说道。 “呵,还有要我帮忙的事情?我还以为你真能,事都摆得平呢。”林南天可没收敛,难得在家轻松,他才不会放过调侃江天放的机会的,我今天心情好,说不定就答应帮你了。” 要说江天放现在还真有一件事摆不平,那就是杨花杨雨在海外赚的那四亿三千万美金,现在只能摆在账面上,拿不。 我们国家,一直执行的是严格的外汇管制;严格到程度?可以举个今天的实例。 澳门现在已经回归了,算咱们地盘?可你要是想带个一两千万去澳门耍耍,对不起,没门。所以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新闻,某某贪官通过地下钱庄,在澳门豪赌。也就是说,从正规渠道,你是无法将个人资产转移到国外或是从国外转进来的。这种情形,还是生在今天,在我们大规模引进外资,企业有一定进出口权的背景下。 在国际贸易中,有一个专用名词叫“货币可兑换”。意思呢?简单的说,就是国际上规定,个人进行“经常性”的跨国商品买卖或服务,在收取和支付外汇的时候,国家应当支持。 这里有两个必备条件,一个是这种买卖是经常性的,二个是外汇支付只能是用于交易或服务。 我们国家一直到1996年才放开了“经常性货币可兑换”。 在1992年,像江天放这种大额资金,不明不白的你就想带回国,那根本不可能。 除了国家政策不允许以外,还有一个难题就是,你没有外汇兑换的资格。 在当时,所有的外汇交易业务,必须通过国家指定的外贸公司来完成。陈锋所在的外贸单位为效益会那么好?就是源于这一规定。 所有的企业,无论你是想进口商品还是想出口商品,都得通过外贸这个中间环节。 比方说,你企业的商品想卖到国外去,外商那边你也联系好了,双方很愿意合作,按我们现在的想法,那还有好说的,签合同付钱货啊;但在那时候,对不起,不行。因为任何企业都没有进出口权。 你必须先和外贸签个合同,把商品卖给外贸,外贸再和外商签合同;所有资金往来,都得从外贸的账上过。外贸是一个官方法定的经纪人,你必须让外贸从中抽取佣金。所以,陈锋的日子能过得那么滋润,外贸成为少爷扎堆的地方,那是有原因的。 至于汇率问题,那还在其次了;1992年官方的汇率是5.5:1,而黑市价格则到了10:1,这个账,你没法和国家去算。 这些政策上的限制,让江天放傻了眼,只能看着一大笔钱躺在账户上,“有钱不能花”。 想来想去,江天放觉得没这个能力来解决好这个问题,像注册虚拟公司,制造虚拟业务往来这样的把戏,迟早会露馅,因为这不是一笔小数字,需要通过大量的虚拟交易才能完成,金额一旦大了,想不引起监管层的注意都不可能。 我们今天国家的外汇储备有3万亿美金,几亿美元对于整个国家来说,算不上特别巨大。但是在1991年,我们国家外汇储备仅为217亿美金的情形下,江天放的这4个多亿,那就是能影响整个国家经济形势的一笔巨款。一旦事情暴露出来,就会成为一颗巨大的炸弹,到时候不但会被炸得粉身碎骨,大药房自不用说,连林南天肯定都难以幸免。 没有人会认为你这个做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会和你岳父无关。 到时候别人问起来,“这么大一笔钱从哪来的?”,“把钱搞回国想干?”,“为要偷偷摸摸的搞进来?”,这些问题,谁也说不清。特别是林南天军方的这个敏感身份,更加会使问题复杂化。 有钱更是个麻烦事,这是江天放以前没有想到的。如何处理好这一笔钱,能够不带来后患,成为江天放的当务之急。 当江天放把这笔钱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向老丈人交待的时候,林南天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刚刚的玩笑神态一扫而光。 最后听到这笔钱的具体数字是4亿3千万美金的时候,饶是林南天这个上将,总参老大也被惊呆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不停的缓缓摇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林南天江天放脑子活,有原则但又不墨守成规,总是能干出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惊人之举出来,像大药房那样,整合资源,借势而为,短短几个月的内,就在江南遍地开花,硕果累累。颇有些势不可挡的大将之风。 可林南天万万也想不到,江天放竟然这么快就把手伸到国外去了,而且一捞就是一大把。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林南天震惊之余,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夸江天放,而是宠溺的责怪。 有能力,看得准,抓得住机会,赚得到大钱,这无可厚非,甚至值得炫耀。 但是,人的层次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就会完全不同。 林南天惊叹之余,先想到的不是“我们成为亿万富翁了”所带来的狂喜。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一个符号,一件工具,而不再是财富的概念。 林南天缓缓的说了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江天放悚然而惊。 得到财富固然值得庆幸,但是,你必须具备保全这些财富的能力。 无端拥有这么大的一笔钱,一旦被有心人得知了,你就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而如果你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这些财富就会成为饿狼眼中的食物,无数只狼就会扑,将你撕裂开,吞噬得尸骨无存。 以江天放目前的实力,到时候,不要说享受荣华富贵,你连命都保不住。 幸好,江天放有这个岳父,而且江天放还算明白,处理不好这笔钱,想到了要来找帮忙。 “五十而知天命”,人不到一定的层次,想的问题就绝对不一样;即便如江天放这样的天才,能想到的也只不过是找岳父来帮忙,如何通过某些手段,将这笔钱合法化,这只是技术层面的问题。 而林南天想到的,是金钱背后和“命运”相关的问题。 林南天一句话,将江天放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自身实力不够,聚集了偌大一笔财富却无力自保,最终落个家破人亡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国际上那些大财团,不声不响就被宣布并购,宣布被破产收购,难道真是仅仅因为经营不善吗?为原来那些关系好得很的银行突然就集体停放贷款,催要欠款?外人看到的只是表象,真正的内幕,也许很多年以后才能被人所知晓。 国外是被资本寡头所垄断,所以造就了那些奇案,难道国内这样的例子就没有? 江天放清晰的记得,某个奶业集团,就是被人盯上了,最后落得家破人亡,身陷囹圄。 这个世界,永远都存在弱肉强食 看来还是嫩了点,两辈子的经验加起来,还抵不上老泰山一瞬间的反应。 “爸,您觉得办好?”江天放翼翼的问道。 林南天背靠沙,点起一支烟,考虑良久,终于下决心说道捐了,把这笔钱捐给国家” 钱捐给国家自然就解脱了,这虽然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可…… “啊?全都捐了?”饶是江天放不看重金钱,可这么一大笔钱,说捐了就全捐了,也会舍不得啊。 “嗯,全捐了;你马上通知你手下的人,我会安排专人去接管这两个账户,要把所有的交易凭证准备好,不能有半点疏忽,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林南天毅然的说道。 总参下属二部、三部,具有情报机构职能,接管账户以后,如何转移资金,是转回国内还是在国外使用,对他们来讲,那就是小菜一碟了,外汇管制是管不到他们这一块的。 一旦下了决心,林南天举重若轻的大将本色便流露无遗,他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放说,这就舍不得啊?你小子反正有本事,再去挣啊?” “再去挣,您说得轻巧,像前苏联这样的机会,您以为随便就碰得到啊?一个级大国被瓦解的机会,这可是一个世纪才出现一次的……”江天放无语了,看着林南天正戏谑的望着,他心里一转,笑嘻嘻的凑,说爸,要不这样,我给您出个主意,您要是觉得还行,那笔钱,多少给我留点,我以后挣钱,不是也得要本钱嘛……” 第一百五十六章有钱更麻烦 第一百五十六章有钱更麻烦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五十七章老丈人的老丈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老丈人的老丈人 感谢“4913907”的月票支持 们,你们的票呢,在哪儿? 林南天看着江天放笑嘻嘻的凑,心里就觉得开心;他就是喜欢江天放这股子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气。几亿美金,说没了就没了,这孩子却全然不放在心上,还能笑嘻嘻的和耍赖,这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 不用说因为可乔,林南天对江天放自然会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感觉;也不用说因为老爷子喜欢这孩子,七八岁就带着学围棋,林南天会对他钟爱有加。 光说江天放的父亲江鸣,以前就是林南天麾下的爱将,江鸣牺牲以后,林南天就对江天放有了特别的留意。 孩子小时候学习好,稍大以后进少年班,这是林南天看在眼里的,那时林南天还有点担心,“别学成个书呆子啊?”…… 进国防大学以后,参加“红海”计算机的研发,有惊人的表现不说,最令林南天惊异的是,孩子竟然会投笔从戎,要求进部队。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却是令林南天最为开怀的一件事。 在部队的表现就不细说了,总之林南天当时是下了决心,要把这孩子培养成的接替人。 结果江天放一转念,又要回地方去发展。 林南天生气归生气,可还是选择了支持江天放的决定;因为林南天觉得这孩子是有的想法的人,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绝对不会是一时冲动。 果然,这孩子一回地方,先是搞了个大药房,虽说是沾了部队的光,可毕竟搞得风生水起,深得民心;接着去青山县,短短几个月,就办了几件实实在在的事情。 这孩子,干都让人放心,也让人充满了期待。 俗话说,“一个半个儿”,抛开血缘亲情不说,光从欣赏的角度来讲,林南天觉得甚至更亲睐江天放,而不是林可瑜。 “行啊,我听听你又有鬼主意。”解决了大问题的林南天此时心情大好,笑着说你要是说到了点子上,我会考虑考虑的……” “这笔钱毕竟还是我挣来的吧?用虽然是国家说了算,我提点建议总行吧?” “行啊,不行,你说。”林南天很豪爽的一挥手。 江天放看着老丈人,轻轻的,一字一顿的说道瓜达尔港。” 一听到这几个字,林南天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地坐正了身子,瞪着江天放,厉声问道你的?” 江天放赶紧摆摆手,说爸,别紧张,您忘了前几年……” 林南天这才醒悟,的反应太激烈了;可是提到瓜达尔港,怪不得林南天反应会有这么大。 瓜达尔是位于巴基斯坦西部,靠近伊朗的一个小渔村,是1958年,巴基斯坦从阿曼手中买的;瓜达尔贫穷而落后,本身并不具备太大的经济价值,但是,这里却是全世界关注的一个焦点,一个战略要地。 瓜达尔这个小渔村,南临印度洋,渔村的小码头,如果投资建设的话,能够建成一个深水港。而这个深水港,离阿拉伯湾的霍尔木兹海峡仅仅400公里。世界上最大的石油产地当然就是在阿拉伯湾周围,而所有的输运油轮,霍尔木兹海峡是必经之地。 而这还不足以说明瓜达尔港的重要性,瓜达尔所在的地区,和两个国家相邻,伊朗,阿富汗。 八十年代,前苏联为要去占领阿富汗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国,而美国却是拼死反对苏联的入侵? 因为苏联想打通中亚,阿富汗,瓜达尔港这一条通道,突破美国、欧洲在波斯湾的封锁,将国内的石油、天然气向海外输送。而瓜达尔港就是这一条通道的陆上终点。 美苏为了彼此的遏制与反遏制,在阿富汗和瓜达尔港的控制权上,通过武力、财力,不断的进行交锋。当美国花费巨资买下在巴基斯坦的石油管道建设权时,苏联甚至不惜代价,买下了土库曼斯坦的所有的石油、天然气开采权,让美国建设的管道,无油可运,无疾而终。由此可见双方在这个地区的争夺何等之激烈。 随着1991年初海湾战争的爆发,美国人仅仅通过100个小时的陆地战争,就让伊拉克屈服;而作为对进口能源依赖程度越来越高的我国,逐渐把进口石油的重心向伊朗转移。就在苏美为了瓜达尔港争夺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也在努力,希望拿下瓜达尔港的控制权,打通伊朗,瓜达尔港,新疆这一条石油能源通道。这么做的直接好处就是,我们的能源不用再绕过印度洋,穿越马六甲海峡这个该死的咽喉,直接从陆地进入境内。破解“马六甲”困局,这个政府一直头痛的问题。 而对于军方来讲,作为海军、空军远程能力严重不足的我国,急盼能在获取瓜达尔港的控制权的同时,在其附近建立起我们的军事基地,扩大在海湾的话语权,保障这一条能源生命线。 在美苏争夺的魔爪底下抢夺瓜达尔港 这一切,都是目前军方的绝对机密,当江天放说出瓜达尔港这个名字的时候,由不得林南天不紧张。 按照双边关系,我们与巴基斯坦的关系绝对好于前苏联和美国;这是我们打算争取瓜达尔港的优势和前提。 但是,巴基斯坦也穷,他们对我们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全额援建瓜达尔港”。 不算建军事基地,光是建港口,耗资就得好几亿美金;从百万大裁军开始,国家就一直在缩减军费开支,全力进行经济建设,军方哪有那么多钱去建瓜达尔港?所以,我们和巴基斯坦的谈判,一切都还停留在秘密接触阶段,对外秘而不宣。 “那你说说,为会选择把这笔钱投到瓜达尔港,而不是其他方面,比如说你参与的红海计算机研发?” “要是钱多,当然值得都投入,可就这么点钱,只能选最重要的来了。像计算机研发,影响到的范围毕竟集中在技术领域,不可能像能源影响面那么大。能源对于国家经济的重要性,这个谁都;人要吃饱饭才能干活,而经济需要能源的支撑才能跑得快。”江天放理了理思绪,侃侃而谈但我觉得,咱们对于能源重要性的认识,还远远不够。” “哦,那你认为是哪点认识得不够?”林南天倒还真好奇了。 “因为出现了意识形态上的反复,很多人对我们经济的发展缺乏自信,有的甚至认为,到本世界末,GDP翻两番都可能困难,其实我不这么认为,不用到世纪末,我们这个目标就能够达到。对于我们经济增速估计不够,会直接导致能源的紧张。” 经济总量与能源消耗是直接挂钩的,如果在布局的时候,对总量的增长估计不足,肯定就会影响到战略上的布局。 林南天想了想,点点头这个观点还有点道理,还有吗?”不跳字。 “时机,现在的时机正好,打美国人一个意想不到,措手不及。”江天放捏着拳头,狠狠的一挥。 按江天放的记忆,瓜达尔港的建设,因为我们自身认识的原因,也因为建设资金瓶颈的原因,当然,还有很多外部因素,一直到2000年的时候,才真正动工建设。 而现在如果国家下决心的话,那就可以缩短九年的,打通能源生命线。 “好一个意想不到,措手不及,不,有远见,有魄力”林南天也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现在确实是好时机,美国之所以在阿富汗、瓜达尔港上与苏联纠缠不休,目的就是为了扼制前苏联的发展;而现在,苏联刚刚解体,瓜达尔港对他们已经失去了意义,而美国人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苏联解体后局势的发展变化上,既然苏联不去争,他们也就没有那么上心了。 而我们国家,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目前都不是美国人主要的打压对象,换句话说,人家现在不屑于与你为敌。 在人家还没有注意到你的时候发力,这就是时机 “嗯,不,没有夸夸其谈,都说到了点子上,我这一关,算你过了。”林南天哈哈笑起来。 “爸,您别这样啊,我刚才说的……留一点给我,您别不提了啊?”江天放郁闷了,叫“我这关过了”?好像赚这么多钱,还犯了误似的,好歹这也是赚了外国人的钱啊,又不是赚的人的钱。 最要命的是,看老丈人那架势,打个哈哈,这事就这么结了,后面就没事了? “要说给你留一点,这要求不算过分。” 江天放一听,有门啊,乐了。 “可这事吧,我说了真还不算……”林南天难得的冲江天放摆了个无奈的神态。 “爸,您别耍赖啊,您说了不算,那还有谁能说了算啊?” “我是你老丈人,你当然得听我的了。”林南天哈哈大笑着说可我也有老丈人啊,我不也得听老丈人的?” 江天放彻底无语了。 可不是嘛,这么大的事,林南天一人肯定是做不了主的,他毕竟只能代表军方的一部分态度,还得靠外公乔真出面,才能把党政军各方面的力量集合起来。 那可不是就得听老丈人的老丈人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老丈人的老丈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老丈人的老丈人 () 第一百五十八章创造环境 第一百五十八章创造环境 谢谢“李资格”的月票支持 谢谢友“一只蚊”大量一针见血的评,城北风诚惶诚恐,正在努力 京城,郊外,四合院。 江天放和可乔到外公这的时候,乔真正提着把洒壶在浇花。 “外公,过年好……” “乔乔,小放来啦,还记得外公啊,是不是还惦记着外公的压岁钱啊……”看来老人心情很好,将洒壶放下后,还真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红包,说来,一人一个,外公可是记得你们的。” “谢谢外公……外公,我给您带来了好茶叶,是大青山峰顶产的毛尖,您尝尝……”可乔扶着老人进了屋,开始忙着烧水沏茶。 “小放来下棋,看看你去地方后,棋力有没有长进。” 江天放拿过黑棋,规规矩矩的在右下三三摆了个黑子。 乔真在对角下了个星位,江天放又在左下占了个三三;乔真略一思索,继续占据星位。 江天放小飞挂角,老人高拆一应对,江天放毫不犹豫点进三三。 “实地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不跳字。老人喃喃自语了一句,继续抢占边上大场。 这是一盘典型的实地对抗外势的棋局,两人落子飞快,下到中盘,老人的中腹大模样已经颇具规模。 江天放不理不顾,开始抢占大官子;乔真不拘小节,继续经营大模样。 又下了十来手,江天放毅然在白棋的大模样中间空投了一子。 乔真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杀不死吗?”不跳字。 江天放说您厚势里面也有弱点,要强杀,难?” “试试看。”老人提起白子,当头一镇。 江天放不假思索,往白棋断点处一夹,紧接着在三线一托,再扭断。 “你这里要活棋也会很苦?”乔真使出最强应手,让打入的黑棋沿边两眼苦活。 “前面占了很多便宜,局部苦活也是值得的。” 江天放活棋以后,继续收官。 这盘棋下得很快,因为没有大的厮杀,白棋又是经营大模样,只有一百多手就结束了。 双方点目,黑棋不多不少,正好赢半目。 乔真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放,接过可乔递的茶,细细抿了一口,说,去地方上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江天放笑着回答说下棋最终的胜负是以实地多少来决定的,赢棋才是硬道理。” 乔真一边旋动着茶杯,一边点点头,说实地,实地……厚势再厚,如果只是个摆设,不能转换成实地,最终也是虚的啊……” 江天放不敢接这个话,闷声不响的喝茶。 “这是大青山产的茶?不啊,比君山毛尖不差……”乔真品着茶,赞了一句。 可乔偎在一旁说是啊,是个婆亲手做的,她说,这个茶,顶峰上只有十来棵这样的茶树了……” “难怪啊,纯手工茶,叶片保持得这样完好……”乔真看着杯中碧绿的茶叶,扭头对江天放说你去青山县,感觉样?” “感觉还好,三到五年,我有把握让青山县变个样。” 乔真叹了口气,说一个青山县就得耗费三五年,全国这么大,真要是一步步来,得花多长的啊?” 老人说着,望了江天放一眼,说你可别得意啊,全国不是光你一个人在做事……” 话虽然这么说,可想来老爷子对江天放在青山县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外公,我哪敢那样想啊,我就想着脚踏实地的干点事。” “这是不是你说的捞实地啊?”老人笑了看来棋风和一个人的心态还是很有关系的;不过啊,老是半目胜也不够?” 江天放笑嘻嘻的说那得看对手是谁啊……” “去地方上学会拍马屁啦。”乔真笑着,慈爱的看着江天放。 “您是师傅嘛……” 提起当年强迫收江天放做学棋的徒弟这段往事,乔真爽朗的笑了起来。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文.革期间,乔老被闲置的时候,闲居在宁阳;看着外孙女一天到晚跟着江天放的屁股后面跑,老人起了顽心,非得要江天放跟他学下棋,好让两个孩子天天能在跟前。 那时候江天放才几岁,哪会去考虑乔老的身份地位,在孩子眼里,这个慈祥的老头仅仅是外公而已;学棋多闷啊,一坐就是大半天,江天放一门心思想着出去玩,哪肯就范?乔老想尽了办法,威逼利诱,拐骗可乔当“人质”,江天放就是不肯安心坐下来下棋,就算一时屈服坐在棋盘前,转个身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最后乔老没办法,搬出了杀手锏,“这是林司令的命令” 林司令当然是林南天了,那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地位可是至高无上的;江天放楞了,还真跑去问林南天,“林司令,是您下令要我跟外公学棋?” 林南天愣了愣,马上就明白,有孩子陪着老人渡过目前这一段艰难的日子,当然是好事,所以马上点头说是我的命令。” 江天放这才乖乖的跟着乔老学起了围棋,才一年,就能和乔老下分先棋;那段时光,是乔老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候,心中的苦涩,比解放战争年代的艰苦要难过百倍。正是有了两个孩子陪在身边,孩子的天真和快乐,让乔真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一转眼十多年了,那段痛苦的日子早已远去,原来天真的孩子,也长大成家了,开始做以前想做而来不及做的那些事,乔真的心中,颇为欣慰和愉悦。 “小水电是你的点子?”乔真笑过后问道。 “都瞒不过您……” 乔真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文件,说你先看看,心里有数就行。” 江天放接过文件一看,赫然是邓公南巡谈话的整理稿。这篇文稿,和后世江天放在媒体上看到的差别不大,如果按推算,应该在春节后就会下到省部级,三月下到县处级,四月在媒体公开进行宣传报道。 江天放心中真的十分激动,这篇文稿,注定将载入史册,它就是历史的一部分。 而更令江天放激动的是,他竟然有幸参与到这一历史事件当中来。 在邓公谈到证券市场的时候,文稿中有这样的记载证券市场也好,青山县的小水电也好,都是新生事物,就像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是男是女都不,就先取名字;不解放思想,很多事情先带框框、先定性、先带帽,这样不好。” 历史的翅膀,在这里的划动了一下,小水电因此而载入了历史。 难怪老爷子会小水电的事情。 尽管江天放对这份文稿知之甚熟,但依然是满心激动的,一字一句的坐那读完。 “外公老罗,干事情得靠你们了,但还是会尽力帮你们创造干事的环境。”老人坐在那,平静的喝着茶,慢悠悠的说道。 江天放看着对面这个慈祥普通的老人,心中却是肃然起敬。 共和国的历史,就是几位这样的老人的**史 邓公的讲话文稿,对现今这个时代,那就是“平地一声雷”,而这雷声的背后,是多少像外公这样的老人,经过多少的斗争,付出了怎样的心血才换来了文稿的面世 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我们走过的弯路太多了,人的思想甚至可以用“愚昧”来形容;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指出一条路,需要多么博大的胸怀,多么睿智的思想,多么敏锐的洞察力 创造环境比做事本身难太多了。 邓公和外公这样的老人,他们创造的这个环境,至少为共和国赢得了二十年的黄金展期。 “外公才不老呢,您可得养好身体,将来还要带重外孙的……”可乔娇羞的对老人说。 “对,乔乔说得对,这可是大事……”提起这个话题,老人顿时就眉开眼笑。 笑过之后,乔老指着文稿问江天放外公考考你,小水电那段话,要不要删掉?” 从谦虚的角度出,当然是删掉好,树大招风嘛;看江天放想了想说还是留着。” “哦,为啊?”老人兴致盎然的问道。 “现在中央正在酝酿全民企业的改制,小水电这个试点,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留着比较好。” 关于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转换经营机制的改革,各地的呼声很高,中央也就此进行过多次试点,颁过相关的试行条例;但是因为“姓社姓资”的争论,导致这个改革陷入了停顿;随着邓公南巡讲话的面试,这项改革应该会很快启动起来。 乔老笑了,说你倒是对小水电很有信心啊?” “您不是说过,老百姓都拥护的事情,那就不到哪里去。” 老人想了想,问道我说过这话吗?”不跳字。 江天放摸了摸头说应该说过……” “臭小子,你欺负外公老了,记性不好啊?”老人瞪了江天放一眼说不过,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喝了口茶,老人继续说接下来有打算?有没有困难?” “想法倒是有一些,不过现在政策不成熟,我想再等一等。” “不要等,政策靠等是来不及的,你先。” “我想启动退耕还林和减免三提五统。” 老人身体一震,眼中一道精芒立现。 第一百五十八章创造环境 第一百五十八章创造环境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五十九章国家借钱 第一百五十九章国家借钱 感谢书友“三脚猫xg”的月票支持 兄弟们,推荐票,月票,一票难求? 江天放是外公家出来以后接到了宁小藏的电话。 “宁厂长,新年好” “小放,现在不是工作,是过年呢,叫小蔵姐;在哪儿呢?”宁小藏开心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我在京城呢,你呢?” “我……我正好到宁阳走亲戚……顺便给你打个电话。”宁小藏的声音小了点。 “这样啊?那可真不巧,我得明天才能回呢。” “我也今天刚刚到,要在这边呆几天……” “那好啊,我回去和你联系,那两百万的事情,还没谢你呢。” “呵呵,行啊,那你可得记住罗,欠我一次请客……”宁小藏的心情又好了。 挂了电话,江天放看着身边似乎若无其事的可乔,笑着说:“是汉中制yào厂的宁小藏,她现在在宁阳。” “哦。”可乔挽着江天放的胳膊,抬头看路边掉光了树叶的枯树。 “你说这树上啥时会来喜鹊?”江天放指着那光溜溜的树干说。 “讨厌……”可乔笑着,掐了江天放胳膊一把,又搂紧了他胳膊,再将头靠在他肩膀,说:“哥,我是不是有点小心眼啊……” “可乔,是我做得不够好,不是你的原因。”江天放伸出手臂,揽住了可乔说。 “哥,你昏mí的时候,我才那么强烈,那么真切的体会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你,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可乔,咱们不说了。”江天放侧过头,轻轻的亲了她脸颊一下,说:“我就在京城养伤,咱们不回去了。” 可乔停了下来,站在江天放身前,将头贴进他的怀里 ,双手环绕过他的腰身,就这么紧紧的抱住江天放,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很久,可乔抬起头来:“哥,回家。” 那天的北风,不太冷。 第二天,林家。 江天放看着看完在那忙着清理东西,奇怪的问:“干嘛呢?” “回家。”可乔笑眯眯的回头说。 “回宁阳?” “是啊,咱们的家在宁阳。”可乔一转身,从包里拿出两张机票,说:“喏,都定好了,今天下午回家。” 江天放往chuáng上一躺,开始哼哼起来:“哟,好痛,好痛……” 可乔笑着扑到chuáng上,捏着他鼻子说:“不许装,昨天换yào还那么来劲呢……” 换yào擦身子的时候,江天放的“小dd”那可是jing神抖擞,没安分过一秒钟。 江天放翻过身来,搂着可乔说:“老婆真好。” 可乔正sè说道:“哥,你这辈子能逃避几回?” ………… 宁阳的空气比京城cháo湿,虽然温度要高得多,但显得一样的冷。 宁小藏呆在宾馆里,百无聊赖。 初一一早就到了宁阳,可宁小藏下了火车才感觉到茫然,“我去哪找他呢?” 去他家?肯定不行;去大yào房?那还没上班。 打电话叫他出来?这大过年的,谁不得陪着家人,走亲访友,哪能“偷偷”溜出来? 宁小藏在宾馆的chuáng上,一边想着,一边mímí糊糊的眯了过去;朦朦胧胧中,他上了自己的chuáng,那双手抚mo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般的舒坦,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沸腾,在膨胀;终于,他压在了自己身上,好重,好难受……最后,就要ting身而入的时候,宁小藏惊醒了,她只觉得浑身在冒汗,下面,早已是泥泞不堪。 躺在chuáng上,浑浑噩噩的想着,一会是大青山,一会是大yào房,一会是汉中的军区招待所,那一幕幕,让宁小藏时而娇笑,时而气恼,最终却是一声叹息。 “算了,不属于你的终究是不属于你,明天,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还是回去吧……” 可那个电话又燃起了宁小藏的希望。 她开心的爬起来,美美的泡了个澡,叫来的饭菜也吃得香了。 “明天,他明天回来,我终于能见到他了……” 剩下的时间,宁小藏就呆呆的看着桌上的手机,期待那美妙的铃声响起。 可铃声一直没有响,一直到初三的晚上,响起铃声后,都是那些无关紧要的电话,唯独没有他的声音。 “或许,他今天回来得很晚,没关系,明天,明天一定能见到他。” 就在宁小藏如同huā痴一样的痴痴守候中,那个声音,终于出现了。 “宁厂长,中午有没有时间,大家一起聚一聚?” 宁小藏狂喜的心顿时有点纳闷,“大家?” “是啊,今天中午,一帮朋友聚一聚,大多数是你认识的,要是你不忙……” “不忙,我一定去。” 这个聚会是江天放发起来的,基本上是大yào房的股东,当然了,也有其他的朋友,不过早些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参加入股,现在特别后悔的那些人。 陈锋,陈笑,钟丽芸,程伟民,李宇斗,凯子……都来了。 当然还有江子英和江天放,可乔。 大yào房今年的形式喜人,尽管扩张急需资金,但是江子英还是拿出来两百多万用于分红。 这一下,不但让投资入股的人拿回了本钱,还有了一倍的收益,那些拿到了回报的人,此时都是喜笑颜开。 想起江天放那时候说,“一年后你如果想退股,按五倍投资回购”。现在别说是五倍了,就是五十倍,也没有人会愿意出售手中的股份,当初投资2万,占1的股份,现在值多少钱?光是大yào房账面利润,值20万,还不要说那些投入的mén面,固定资产,物流公司,海外事业部。 要是他们知道,海外事业部那边还有几亿美金的收益,这要全加起来算的话,已经超过每股2千万的价值了。五十倍谁会卖?这已经是1000倍了。 “和大家说个事。”酒过三巡以后,江天放端起茶杯说:“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过去的一年辛苦了,谢谢这样的话,我就不多说,今天呢,主要说说海外事业部的事情。” 海外事业部一直的江天放亲自遥控指挥,除了江子英掌管财务手续,其他人都不知情。 “我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江天放笑着说:“海外事业部去年的利润是四亿三千万……美金。” “哇。”全场都惊呆了,包括宁小藏,这个唯一不是股东的代表。 程伟民战战兢兢的说:“小放,这大过年的,你别吓唬我们啊……” “我没有胡说,真有这么多,我姐那有账目的。”江天放摇摇头说:“接下来,我得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这笔钱,现在还拿不到手。我打算捐给国家……” 陈锋第一个跳起来,喊道:“捐了?自己赚的钱干嘛捐了?你脑残啊那你去挣钱干嘛?” 陈笑在一边把哥哥摁着坐下:“哥哥,你听放哥哥把话说完。” “这个事情是我处理得不好,大家都是股东,我应该先和大家商量,不该擅自做主去处理……” 陈锋一摆手,说道:“不是这么回事,你做主处理我们没意见,可我想不通啊,干嘛就捐了……” 江天放笑着说:“不光你骂我脑残,江南也在那骂呢,不信?你去看书评区……”(书评区真有人骂我,城北风委屈死了) 接着,江天放把这笔钱为难之处说了出来,包括老丈人的担心。 这时,大家都沉默了,特别是陈锋,他在外贸,最了解国家的外汇管制政策,这笔钱,在现在的条件下,无论如何是拿不回来的。 “那就不能先放国外?”钟丽芸讷讷的问道。 “放在那还不如让它发挥作用。咱们国家现在缺钱,有一个战略港口的建设,急需一笔资金……”江天放解释说。 “所以你打算把这笔钱捐给国家,用于这个港口建设?”程伟民说:“倒也不是不行,可这笔钱捐的也未免太……” “这个事情,我们出面和国家谈?够格吗?”江天放摇摇头说:“最后还得请外公出面,不然我们是摆不平的。” “外公怎么说的?”听说又乔老出面,大家的兴致马上起来了。 这帮发小,从小都是随了可乔的称呼,喊乔老做外公。 “外公说了,‘抗战时期,我们党找富绅筹款,都是打借条,以后要还的,这笔钱,国家不会占你们的便宜,算借;等以后经济好了,会还给你们’。”这是昨天江天放临回来前,乔老托林南天带给他的最后的答复。 “借啊,这还差不多;要不然,老子才当了几秒钟的亿万富翁就变回穷光蛋,那不是亏死了……”陈锋这才从狂喜,震惊,到失落,再恢复常态。 这么大一笔钱,真要是说没了就没了,这心理的起落,还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老子,你是谁老子呢?”江子英随手就是一爆栗敲到了陈锋头上。 “姐,我的亲姐姐,我错了……”陈锋嬉皮笑脸的,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了江子英碗里。 “大家要是没意见的话,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江天放说。 意见当然是没人有意见了,这钱,本来就是江天放一人赚来的,他要是不说出来,大家连这事发生过都不知道;江天放要是说这笔钱就是他的,那大家也无话可说。 可问题是现在知道自己有了这么大一笔钱,但真要摆在国外账上,只能看,拿不到,换谁心里不会郁闷纠结啊?现在这笔钱总算是“回家”了,虽说暂时国家借去了,可那也比放在国外强啊? 再说了,国家都找咱“借钱”,这面子多大啊,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第一百六十章大药房的第三个目标 第一百六十章大yo房的第三个目标 “说完这笔钱的事情,接下来我想说说大yo房今年的发展方向。*///*”看到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江天放才再次说道:“咱们去年发展连锁yo店,形式很不错,现在已经有十一个省会连锁店,四十八个市级连锁店,还有县级加盟连锁店;物流配送这一块也是形式喜人。解决了运输和终端这两个问题,我想今年加一个发展方向,那就是大yo房的第三步:办实业,大yo房应该有自己的yo厂” “办厂?” “是的,自己办厂。”江天放肯定的回答说。 “咱们不懂怎么办厂啊?”江子英率先发问。 “有人懂啊,我今天特意请宁厂长过来,就是因为,办yo厂她是专家。” 从进mn开始,宁小藏的心里又有忐忑,又有惊喜。江天放能请她出席大yo房内部的聚会,肯定没拿她当外人。特别是听到江天放提到那四亿三千万美金的事,宁小藏大脑有些缺氧,一片空白。 她太知道现在赚外汇有多难了。出口俄罗斯的yo品,这是汉中制yo厂赚的第一笔外汇,这还是在陈锋,或者说大yo房的资源支持下完成的。厂里一直向上面申请几套进口设备,但因为外汇紧张,上面一直没批;有了赚的这笔外汇,上面才同意了她们厂购买进口仪器设备的要求。 现在听到江天放提及自己,宁小藏心中又是一喜;不过很快就从容的说道:“江县长客气了,我也不算是专家,只要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尽力。” “办yo厂有准入制度要求吧?好像不是说想办就能办的。”陈锋想了想说道。 “陈锋说的对,直接办厂,咱们不具备那条件;要办也只能是借壳。”江天放说。 “借壳?什么意思?” “江县长的意思是,承包或者入股一家yo厂。”宁小藏马上就明白了江天放的打算,向其他人解释说:“现在有很多企业在搞改制,最常见的是内部承包,还有就是效益好的企业兼并或者参股效益差的企业。只不过,这些改制现在试点的情况居多,纯粹的民企或是集体企业参股的也不多见,一般都是在本系统内部进行股份改制。” 江子英摆摆手说:“宁小藏,你说慢点,这听着有点头晕……” 宁小藏和江子英的关系一直不错,闻言笑了笑说:“简单的来说,现在的改制,还是本着‘fi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在进行。就拿我们汉中制yo厂来说,就有领导提出过改制,一个方案呢,就是由企业内部管理层直接承包,换句话说,就是我或者是其他副厂长出面来承包经营;还有一个方案呢,就是由我们厂,出资、出技术设备,挽救发不出工资的汉中中yo厂,实际上就是由市里出面,把两个厂合并成一个厂,靠我们输血来带动中yo厂的发展。” “那都是你们内部的事,我们怎么chā得进手啊?” “这个具体怎作,就得请教江县长了。”宁小藏隐隐约约的知道江天放的大胆意图,但不是很清楚。 “宁厂长,麻烦你讲讲现在企业承包的情况。”江天放笑着说。 不知怎么回事,现在江天放每次看自己一眼,宁小藏就觉得心跳得厉害,完全不像在青山县那般放得开;看来,原配坐在旁边,威力还是不可小觑啊。 心跳归心跳,听到江天放发问,宁小藏还是很高兴来作答:“现在的所谓承包,一般是两种情况,一个是效益好的企业,上面一般不愿意承包出去,就算是那些已经承包出去的企业,要么是凭关系承包到手的,要么就是承包价格高得惊人,承包者无利可图……” 效益好的企业,上面的领导根本不着急,机关的好些个公家、si人费用,就指着从这里出呢,没关系,谁吃得下这“firu”? “还有一种情况呢,就是那些效益极差,快关mn的企业;如果按照西方的企业管理来讲,这些企业是可以宣布破产的;但是因为我们的体制局限,社会主义大家庭嘛,没有破产这个提法,想要救活这些企业,怎么办?行政部想不出办法的,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胆子大的人来承包,实在没人来承包的话,就把负担转嫁给那些效益好的企业。” 宁小藏越说,越是理解了江天放所提的“借壳”的含义,她没有停,继续说道:“江县长刚刚提到了借壳,那些效益好的企业,借壳的成本太高,完全可以放弃;就像我们厂,如果要承包,一年没有个上亿的上缴,上面不可能会答应,不要说盈利,完成上缴本身就有难度;那就只能从那些效益差的企业入手了;但是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承包毕竟是承包,成为不了企业的所有者,这和大yo房的宗旨是不符的……” 说到这里,宁小藏也有些,想了想,不敢肯定的说:“除非,把这家企业买下了……可这好像不符合政策啊……” “大家听到宁厂长的话了吧?服气不服气?”江天放没有回答宁小藏的疑问,而是对其他人说:“要说办厂,咱们哪个都比不上宁厂长的能力啊。” 这一点大伙倒是都承认;人家可是大yo厂的厂长,虽然汉中制yo厂比不上哈yo厂那样的龙头企业,那也是明星企业,在行业内叫得上号的大厂。 “江县长过奖啦……”宁小藏得了夸奖,心里美滋滋的,竟然脸都红了。 “服气是服气,可咱们又不能买下汉中制yo,再说了,要买咱们钱也不够啊?要是那笔钱在咱们手中还差不多……”陈锋说着,马上又想到了那笔“巨款”,心里还在惋惜。 江天放笑着说:“拿那笔钱来买下一个已经完善的汉中制yo厂,与在海外建一个战略意义的港口,你觉得哪个价值大?” 这道理谁都明白,可那是国家利益,这是个人利益,要牺牲个人利益去服从国家利益,这个弯,一时半会的,谁转得过来?也就是江天放敢这么下决心,换了谁,哪怕让钱呆在国外账上,也下不了这手。 江天放看着还在那“痛心”的陈锋,笑着继续说:“好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这话顿时引起了“公愤”,江子英第一个不答应了,扭头过来就拽住了江天放的耳朵:“娘们?看娘们怎么教训你……” 可乔在一旁笑得咯咯的,想伸手去拉住江子英,可又没好意思。 还是钟丽芸好,笑着说:“你就使劲拽吧,小放的伤口要是没长好,我看谁心疼……” 江子英顿时撒开了手;今天照顾江天放的伤,他连酒都没沾。 江天放赶紧转移话题:“刚才宁厂长说的政策问题,咱们现在不用担心,依我看,国企让si企资本进入,这是大势所趋。” 宁小藏点点头说:“在南边,倒是有过这样的试点,只不过后来没有消息了;在‘体改办法试行版’中,提到过股份制,但是言辞含糊不清。” “政策先不要去管,咱们又不是明天就要办厂,这只是今年的目标,大家可以先试着按这个方向去努力。”江天放说。 “弟弟,你得画个圈,要不然大家一通瞎找,会套。”江子英说。 “行,我想这个事,先定个调子,请宁厂长做咱们大yo房yo厂筹备的顾问,不知宁厂长肯不肯屈尊?” “顾问?我?那我厂里那边怎么办?”宁小藏心里虽然高兴,可她总不能辞了那边来大yo房吧? “顾问嘛,就是帮我们把把关,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你没见,中顾委的那些老爷子,都不用去坐班的……”江天放笑道。 宁小藏“噗嗤”笑了出来,拿自己和那些大佬比,这小放也真是。 “那我没问题,大yo房有什么需要我参谋的,我一定尽力。” “好了,第一个难题解决了,有了老师,以后就可以少走弯路。”江天放说:“那我把咱们‘借壳’的框框定一下。” “第一,我们是进行收购,至少是入股,而且控股比例不低于67。” “第二,收购对象只能厂,最好是西yo厂;” “第三,收购的yo厂不需要有先进的生产线,但是必须有熟练技工。” “第四,不考虑收购对象的负债,这些可以从收购价格中减除。” “第五,可以答应对方,安置该厂的职工,同意职工入股到yo厂,具体入股方式可以谈。” “第六,yo厂以后的生产方向,是生产中老年心血管方面的yo物,大家注意收集这方面的资料信息。” 江天放说完,反应最快的无疑是宁小藏。 “如果按照这个尺度来挑选yo厂,倒是不难。”宁小藏沉思了一下,说:“所谓企业改制,其实就是政fu甩包袱;甩掉包袱难在哪?一个是企业职工的安置,包括退休职工的保障,还有一个就是企业历年来的负债,包括银行贷款以及生产负债。只要解决好这两个问题,而政策又允许股份制改造的话,这样的yo厂,一抓一大把……” () 第一百六十一章做好事干嘛怕人查? 第一百六十一章做好事干嘛怕人查? 月票呢?推荐票呢?周末了,大家多给我点动力,谢啦 听到宁小藏说这样的yo厂“一抓一大把”,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办厂啊,这在一般人看来,多复杂?那可不是像开个yo店那样,租个mn面,请几个店员,nng点yo品上柜那么简单。那得要yo品配方,要有生产线,要有技术工人,要有质量检验,什么厂房啊,什么配套化学研究室啊……总之,太复杂了。 要是有现场的yo厂买,那当然省事多了。 “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就开个董事会,把事情定下来以后,交给朱科、柳晴琴去执行。” 提到朱科几个管理层,确实令人满意,按陈锋的话说,“办事有套路”。 “第三件事呢,就是关于股权中,还有20我一直没给大家说明的,今天我讲讲,其中的10。” 在大yo房的股权结构中,陈锋这些人占了50,江子英占15,有5用于企业福利,10用于军转安置,还有20,江天放一直没和大家说过,不过大家也没有问过他。 “咱们搞的那个军转安置基金,得到了军区的表扬;去年一共安置了一千四百多人就业,扶持了六百多个家庭创业项目。” 复原转业军人的安置,一直是部队最头痛的问题;地方上就业形势本来就紧张,连干部都没有那么多位置安排,何况是普通战士?好在大yo房的物流中心急需人,安置了几百人;各地连锁店也安置了几百人;关系好的yo厂,也接收几百人。另外,就是支持那些专业回家的人自主创业,开个小店,搞个家庭养殖、种植,买个中巴车之类的;现在的项目,还很不成形,基根据被安置对象自身的要求,如果基金评审认为可行,就进行扶持。但是半年时间,能安置几千人,也算是给军区解决大问题了。 “咱们的军转安置基金,社会反响和政治影响都很大,这对于树立企业形象,很有好处;我相信大家已经逐步体会到了,这种良好的企业形象给企业带来的好处。” 这种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别的地方还不说,至少在宁阳,去行政机关办个什么事,人家一听是大yo房的,至少能有个笑脸;更别说物流公司和地方军区后勤部mn运输车队的配合了。 “小放,你这20还是打算搞基金?”钟丽芸问道。 “嗯,都搞基金,不过这一回和军转基金有区别,是面向社会的公益基金。”江天放回答说。 “公益基金?像希望工程那样?”钟丽芸不愧是记者,对于社会热点事物很敏感。 希望工程是由团中央、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于1988年发起成立的,是第一个具有全国影响力的公益事业。在此之前,国内还没有“公益基金”这个概念;希望工程捐赠的第一所希望小学,安徽金寨学校991年4月建成的,当时引起了包括邓公在内的高层极大的关注。 至今还有一张黑白照片被广泛用于希望工程的宣传,一个大眼睛的七岁小女孩,拿着一只铅笔,趴在课桌上,双眼直视前方,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对未来的渴望。这张照片,就是在安徽金寨拍摄的。 “嗯,和希望工程差不多;我打算建立的这个基金,也是用于教育事业,名字大家去想,关键是制度。” 1989年,我们国家通过了第一部《基金会管理办法》,当时的“办法”较为简单,很低,对于管理制度规范也不全面;一直到2004年,国家才修改了这个办法,改为较为完善的《基金会管理条例》;但是,随着公益事业的高速发展,这个条例也备受社会诟病。后世被网络广为关注的“红十会”风波,就是因制度不完善所导致的畸形公益。 公益事业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抵税”;国家为了鼓励企业致力于公益事业,规定了,企业捐赠的资金可以抵扣部分税款。 正是这个政策,让很多“聪明人”所利用,打着公益慈善的幌子,赚取“昧良心”的财富。 “小放,我记得这个基金得到京城审批吧?会不会太麻烦?” 前面那个“军转安置基金”就是江子英去办的手续,结果到民政部mn去报批的时候,被告知,“你这是全国xng的基金,得去人民银行总行和国家民政部报批。” 后来,在华南军区后勤部的协调下,江子英把这个基金定位为企业内部基金,用途也很单一,专mn针对军转人员,特别是华南军区的军转人员,饶是这样,还是费了很多周折才批下来。 “嗯,这个教育基金和军转基金不同,面向的范围广,资金的来源不再是局限于我们大yo房的股权分红,所以,一切手续都按正规程序来走,姐,你先从大yo房账上拨一百万出来,这个基金,必须注册成独立法人,不能再挂在大yo房名下,至于手续,该去京城审批的就去报批,该制定的制度,就找专家来定制度。总之一条,这个教育基金,一定要办,而且要办得规范,办得深得民心”江天放说这个话的时候,态度极为坚决,绝对的不容置疑。 “弟弟,你刚才强调了制度,这个怎么nng?” “100的公开,透明”江天放很慎重的说道:“每一分钱来自哪个人,哪个企业,什么时间到账;每一分钱花到了哪里,怎么花的;为什么选择这个学生作为资助对象;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的学校为捐赠对象;基金会的管理人员的开支是多少,按什么制度来执行这个开支;基金会的管理人员是怎么选拔出来的,这个人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干什么,全部信息,一律公开。” “我们所公开的信息,接受捐赠者的监督,接受被捐赠对象的监督,接受管理机关的监督,接受每一个普通民众的监督。” “对每一个疑问,限时回答;对基金使用过程当中出现的问题,限时查处,限时向社会公布。” “换句话说,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了解到基金会任何一分钱的动向,任何一个人的动向,任何一个公益行为从产生到结束的全过程。” 江天放的话说完,很多人都傻了眼。 “小放,没必要这么麻烦吧?我们在做好人好事呢……”陈锋摸摸头,有点点想不通江天放为什么坚持要搞出这么复杂的管理。 “做好事干嘛怕人来查呢?”江天放反问了一句。 陈锋楞了。其他人也楞了。 江天放说起这个教育基金的时候,神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很少看到小放会这么凝重的说起一件事,哪怕是说那几亿美金的时候,他都能神情自若,谈笑风生。军转安置基金是10,教育公益基金也是10,但小放对这两者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别人不知道,江天放却很清楚;二十年以后,我们这个社会的道德价值观,沦丧到何等可悲的程度。 老人摔了没人敢扶,小偷在大街上偷钱包没人敢做声;喝牛奶能让孩子残疾,吃盒饭能吃到地沟油;yo品敢用垃圾来装,鱼虾敢用避孕yo去喂;甚至连慈善、公益都成为某些人利用的工具。 大众已经失去了对这个社会最基本的信任,对周围人最基本的信任。 江天放知道,他无法阻挡这个社会因为财富的剧烈膨胀而导致的道德价值观沦丧,但是,他至少希望自己能够树立起一个标杆,一个经得起社会变迁的检验,让千万人信任的标杆。 信任从哪里来? 坦诚坦坦dngdng,诚诚恳恳 “这件事,比赚钱更重要,我现在无法说出更多的理由,我只想请大家帮我把这件事做好;十年,二十年后,我再向大家说谢谢。我知道,我这么做,太个人理想主义了,但是,我真的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做这件事。” 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中l出的是一丝萧索,一丝寂寞,还有一丝无奈。 可乔坐在一旁,她从来没见过他l出这么落寞的神态,这种神情,让可乔心中忽然有些酸痛;轻轻伸过手,可乔握住了江天放的手,说:“哥,我陪你做。” 陈锋也被江天放这神态吓着了,一把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喝干,然后才说:“小放,我也懒得去问什么原因。既然你想做的事情,哥几个肯定不会反对;你别nng得这么紧张好不好,我真的有点怕……” 江天放被陈锋的话从记忆的茫然中猛然拉了回来,摸了摸寸头,笑道:“也是啊,咱们是做好事,我这么消极干嘛。来来来,你们喝酒,我喝茶,今天过年,大家干杯” “小放,我记得你上次说,一年摸利一千万,可这不到半年,咱们的利润就到两千万了;那明年过年,你觉得能到多少?”钟丽芸问道。 “这个你别问我,你们都是董事、股东,自己去琢磨;我负责在海外再捞一亿美金,怎么样?”江天放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道。 陈锋摇摇头,说:“那不行,去年四亿,今年至少得八亿……” “你怎么不去抢啊……” ()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纯洁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纯洁的眼神 今天得感谢窗外的流水声,唇雨过后,水涨了,哗哗的水声让我五点就起来了…… 吃过饭,一伙人兴致勃勃,包了一个卡拉ok大厅,继续娱乐。 92年的宁阳,还没有出现一家正式的大型ktv娱乐场所;除了那些小型的作坊式的包厢,比较多的就是这种唱歌的大厅。 上百个平米的场地,两个巨大的音响,前方是一个投影幕布,演唱的人面对大厅其他人,面前是一个小电视。 大厅里零零落落的摆着十余台桌子,按惯例,这些桌子是有编号的;桌上摆着歌本单和小便笺以及铅笔。想唱什么歌,就根据歌单上的编号写到便笺上交给服务员,然后全场按桌子的编号轮着演唱。 站在台上演唱,一是考校个人的演唱水准,二是考验你面对观众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种演唱模式,其实很受欢迎。一是满足了很多人的明星梦想,能站在台上唱歌,下面还有观众,有掌声,这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二是锻炼了人,很多人肯定会有这样的经历,第一次上台,不管是讲话好还是唱歌,看到无数的眼睛盯着你的时候,会不知所措,定会手脚抖,心里紧张。这种当众演唱,就能锻炼你“出众”的能力,随着演唱次数的增加,你会逐渐习惯这样的演唱方式,习惯台下注视你的眼神,会逐渐的平复自己的紧张和恐慌而回到自然常态;这样的经验多了,能极大程度的提高人的自信心,提高了你的舞台经验。当众讲话、演出,也是一项基本能力,这种演唱方式,就会锻炼演唱者平时面对公众的能力。 大厅里除了桌子,中间还会有个小舞池;九十年代初的宁阳,最大最广泛的娱乐活动,就是跳舞;那时候舞厅里,很少有老年人,多半是年轻人去玩,那时候舞厅在年轻人心中的地位,比现在的酒地位更高。 因为是包场,不用轮台,全是自己人,想怎么唱就怎么唱,唱得好不好也不用怕丢脸;几个女人,尤其热衷这样的活动。钟丽芸甚至客串了主持人。 “在此辞旧迎新的新唇佳节……祝……期待……相信……新的一年……” 钟丽芸拿架势,和电视了节目主持人有得一拼;也难怪,她本来就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嘛。 “下面,有请我们大yo房的董事长江子英女士讲话并演唱……大家起哄啊……”最后这句是最不专业,但最搞气氛的。 程伟民坐在江天放身边,两人一边看着热闹的大厅,一边小声谈着话。 “小放,伤没什么后遗症?” “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伤,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你那边工作怎么样?” “上次你说的毒品案,我后来上心去抓了,可惜啊,只成功了一半。” “怎么呢?”江天放奇怪的问道。 “侯三没抓到;我们刚刚开始盯香辣鱼后不久,这家伙肯定是听到风声或是感觉不对劲,很快就把店卖了,侯三也消失了;不过,那些吸食毒品的人倒是抓了不少,也抓了几个贩毒的小喽啰,缴获毒品近百克。这件案子,惊动了公安部,还专mn针对毒品犯罪如何定刑做了指示。” 以前没有出现过毒品贩毒这类案子,法院也不知道,贩毒该怎么量刑;程伟民破获的这个宁阳市第一起贩毒案,具有相当的司法意义。 “侯三也是个人才啊,算了,跑就跑,只要他还在这个圈子里hn,迟早抓他。” 台上的钟丽芸这时喊了:“下面请咱们的江少演唱……小放,磨蹭什么呢,快点上来。” 音乐已经响起,是那熟悉的《恋曲90》。 这是合唱版本的,江天放拉着可乔上了台。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家……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江天放和可乔在台上唱歌的时候,宁小藏坐在靠边的沙上,将身子紧紧的窝进了沙。 这一年,最耀眼的歌星还不是罗大佑,而是童安格。 男士们大多都是唱的他的歌曲,江天放下来后,上去的陈锋就是在唱《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陈锋颇有表演天赋,一边唱,还一边指着钟丽芸抒感情。 “在你遗忘的时候,我依然还记得…… 所有的爱情,只能有一个结果…… ……那绝对不是我。” 陈锋对着钟丽芸那伤心y绝的样子,别说,还表演得颇为动人。 钟丽芸红着脸,笑骂道:“你就装,晚上我就住你家去,和陈叔说你始终弃,我看你还得瑟。” 陈笑在一旁接口:“丽芸姐,我支持你去,我保证我爸会牵着我哥的鼻子,让他乖乖和你结婚……那我现在就改口叫嫂子啦……” “死丫头,合着伙欺负姐……”几个女人,顿时就嬉闹成一团。 这边,江天放继续和程伟民聊天。 “我今年可能会动一动了。”程伟民的眼里,l出兴奋的光彩。 “副局长?” “嗯,市委组织部已经来人考察了。” “这是喜事啊,来,走一个。”江天放端起茶杯,和程伟民的啤酒杯一碰。 程伟民喝了一大口,说:“咱们兄弟,我都不好意思提谢谢……” 程伟民能提副局长,侯二的案子以及毒品案的加分很重要,这都是江天放的功劳。 江天放笑笑,说:“也不知到哪天才有机会,咱兄弟能真正的联手,再干几个漂亮案子。” “听说你转业回来,我就这么指望着;哪知道你去了青山县,我想去那边办案也太远了。” “有机会的,打虎亲兄弟,可能是现在还没碰到老虎。” 这时,陈锋唱完也坐了过来。江天放打趣道:“你要是真看上丽芸姐了,就赶紧下手,盯着她的人可不少。” 陈锋做投降状:“饶了我,你们是不知道,丽芸姐看我那眼神,那叫一个纯洁哦……喂,小放,我倒是现,有人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纯洁。” 陈锋说着,朝宁小藏那边瞟了瞟。 “别瞎说啊,我又没招她。”江天放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宁小藏那幽怨的眼神,时不时的飘往这方向。 “你还没招她?我可是见证人,人家当年在汉中好好的当厂长,你愣是带着兵带着枪的找去了,那架势,就是去抢亲的。”陈锋毫不留情的揭穿道。 程伟民乐了,说:“还有这回事?小放,看不出啊,你出手够狠,难怪我爸老夸你。陈锋,你给我详细怎么回事。” 程伟民这个股东,是真正的甩手掌柜,大yo房的事情,从来不过问,连分红都是江子英送他家去的。 江天放苦笑着,看着两人在那,一个讲得绘声绘s,一个听得是如醉如痴,还不时的就细节问题进行“探讨交流”。 听完那段传奇,程伟民叹了口气,拍了拍江天放的胳膊:“小放,你就从了;我要是女人,被哪个男的这么招惹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怎么我好像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我可告诉你们啊,你们分红的那钱,就是从这里启动才有的,得好处的是你们,怎么背黑锅的成我了?” “谁叫你是头呢,你这叫舍小家为大家……”程伟民笑得很得意。 陈锋在一旁帮腔:“小放,我给你出个主意,咱不是要办yo厂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人带厂,全拿下;这样的话,以后工厂的管理也有人了,都是自家人,用起来安心……” “滚,这机会我让给你,以后那就是嫂子了,我更放心……” “我上?你倒是放心了,我怎么能安心啊?就她看你那不纯洁的眼神,那我不是一天到晚得提心吊胆的啊……” 这时,钟丽芸在那边喊了:“小放,唱歌,宁厂长请你合唱,《明明白白我的心》……” 说什么就来什么,程伟民和陈锋这回可更起劲了。 “哦,欢迎啊……” “大家鼓掌,再热烈一点……” 江天放摸了摸头,眼睛余光瞟了可乔一眼,可乔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音乐的旋律已经响起,宁小藏那娇美的身形已经站在了舞台;硬着头皮上。 “……渴望一份真感情, 曾经为爱伤透了心……” 宁小藏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屏幕看歌词,但江天放知道,她所有的余光,全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星光灿烂风儿轻,最是寂寞女儿心。” 宁小藏真的是在用心演唱,她的感情已经和歌词融在了一起。 江天放也在唱:“你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你有善解人意的心灵。” 宁小藏在心里喊:“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把那创伤抚平,不再流泪到天明。” “如果你愿意,请让我x近……” 宁小藏似乎觉得,这歌就是为自己和江天放的感情世界而量身定做的。那美丽而忧伤的旋律,那歌词,完全就是自己内心的写照。宁小藏的知道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她有些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可宁小藏还是倔强的,很用心的,和江天放一起把这歌合唱完。 演唱结束的时候,下面掌声雷动。 程伟民看着回来坐下的江天放,这回不开玩笑了:“小放,陈锋是彻底没戏了;你现在也不用考虑收还是从的问题,你得赶紧想想,从了后怎么过乔乔那一关……” () 第一百六十三章给省委书记拜年 第一百六十三章给省委记拜年 陈锋等人还在继续娱乐,按江子英的安排,活动要一直持续到晚上。 江天放和可乔中途先离开了,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得完成,给欧阳记拜年。 一出来,可乔就在那笑哥,你们几个刚才在讨论呢?” 江天放心虚的瞟了可乔一眼,装模作样的说没说啊,就是大药房的一些事……” “哥,你撒谎了……” 江天放一愣你看出来的?” “你这不是招了吗,再说了,我看你是不是撒谎有绝招。”可乔得意的笑着说。 “你看得出来?糊弄我?”江天放奇了。 “不告诉你,反正啊,你以后在我面前撒谎得留神,我一准能。” “我以前撒过谎吗?”不跳字。江天放纳闷了,可乔不会真有绝招。 “很少,都是些小事;不过啊,你虽然没有说假话,但是我,你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瞒着我……”可乔拉着江天放的手,得意洋洋的说道。 江天放确实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瞒着可乔,那就是他重生这件事,这事没法说,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我还能有事情瞒着你啊?”江天放故作镇定的说。 “我不,得慢慢观察,总之,这件事比宁厂长的事情还要大。” 江天放吓了一跳,说你这是莫须有……” “莫须有啊?你是说你瞒我的事还是宁厂长这事?”可乔偏着头,狡黠的一笑。 江天放头大了。 可乔叹了口气,说真要是莫须有就好罗;我以前总觉得在这方面会想得开,可真是事到临头了,才完全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心里怪怪的,好难过……” 江天放无言以对,只能拉紧可乔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宁小藏这事,比他想象的还难处理。 “哥,这事我还没有想好,你给我点好不好?” 江天放将可乔拉近,搂着她的肩膀,摇了摇。 “人家都追上门来了,躲是躲不开的;再说了,躲过这个还有下一个呢。要怪就只能怪我太优秀了……” “我才更优秀呢。”江天放说。 “和男人是不同的……不说这些了,咱们马上得去见省委记呢。” 给欧阳记拜年这是林南天吩咐的,拜年的礼品是老丈人准备的,四条特供烟,两瓶五十年陈酿茅台。 “你去了后直接和欧阳正林说,这些礼物是我谢他‘照顾’你的;哼,用完我的人也没点表示,我看他好意思再见我。” 林南天一听江天放说出小水电的经过,就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欧阳正林利用小水电搅动湖东局势的用心。 “这话你敢讲,我敢往那边传?”江天放只能在心底腹诽。 江天放一点也不介意成为别人的“棋子”。 对于青山县这盘棋来说,江天放绝对不会甘心成为棋子,他要成为掌控者;但是,面对湖东省甚至全国这盘大棋,能够有幸成为棋子也是幸运的事情,只要不是“弃子”。 只要身在局中,千万不要以为成为棋子是一件伤尊严的事情;对于真正的权势而言,自尊是毫无价值的。 同样的,也千万不要对领导奢谈你的宏伟蓝图,人生规划;在你不具备足够实力的时候,你的所有“规划”必须跟其他人的规划接轨,要有融入到其他人的规划中去,成为别人规划的一部分的自觉意识。你的规划能够被人接纳,这就是成功。 就像小水电这样;论价值,药材基地的影响力在青山县肯定是大于小水电的。但是,欧阳正林选择了小水电,却不是药材基地;这只是因为,在欧阳正林的布局中,缺少一个小水电这样的棋子。 当然,对于有思想的人来说,他选择的这个“其他人”,必须是有绝对实力的人,并且是为他所认可的人。 这就是政治,这就是现实。在卑微中逐步展现自我。 省委常委院依然是那么安静,能来这里拜年的人,屈指可数。 欧阳正林在家,宋誉华也在。 “欧阳记过年好,宋秘好。” “小放,乔乔来啦。”欧阳正林坐在沙上,笑着打招呼。 “这是我爸带给您的。”江天放将手中的礼物放在门口的矮几上。 欧阳正林笑道南天兄太客气了。” 宋誉华闻言,赶紧把礼物收起来。 江天放和可乔坐到欧阳正林旁边的沙上。 “样,身体好些没有?” “谢谢欧阳记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家里,就别叫记了,叫伯伯。”欧阳正林直指桌上的糖果说过年了,来,吃糖。” 可乔伸手,拿了两颗糖,说谢谢欧阳伯伯。” “乔乔啊,别这么客气;对了,你和你爸说,下个月去京城开会,我会去登门感谢他。” 江天放听懂了,关于的事情,欧阳正林这是表态了,只不过,谢谢也只能是谢林南天,而不会来谢他这个小萝卜头。 “样,在青山县干了半年,有感想?” “还行,虽然青山县底子薄,但是已经趋于好转;再有个三五年,能追上达县份的水平。”江天放想着,老是这么被动防守不行,尽管对方是一方大员,可该亮剑的时候,就得亮出来。 “呵,这么有信心,,你打算具体实现。”欧阳正林果然有了兴趣,全省估计还没有那个县委记敢在他面前说这个大话,何况还只是个副县长。 江天放便把已建、在建、拟建的三万多亩药材基地,望水乡的小水电,玉树乡的水泥厂,石屏乡的砖厂及煤矸石制砖成套设备,城关镇的集贸市场、药材批市场,一一说了出来;江天放很有信心,这些内容,即便是省委记,也绝对没有听说过。 欧阳正林果然中计,越问越详细,包括煤矸石制砖的技术,都有问及。最后问了句效益样?” “去年的财政收入增长40,全州第一。” 这是江天放去青山县仅仅三个月就取得的成绩。 “哦,那今年的目标呢?”财政收入这个数字是来不得假的,这是衡量政府政绩最重要的数据。欧阳正林还真是没有想到,青山县那个贫困县,还能一举冲到第一名的位置,尽管是平洲的第一,那也不是谁都能办得到的。 “原来我估计今年的目标是翻一番,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至少翻两番。”江天放当仁不让的说。 欧阳正林皱了皱眉头,这有点太过了,会不会是跑这来夸夸其谈的? “按去年两千万的财政收入为基数,药材批市场预计的收益在3千万以上,药材基地的税收在2千万左右,水泥厂的扩能至少能增加2千万的收入,砖厂的成套设备,利税不会低于1千万;这些项目都会在今年见成效,光是这几项,已经可以确保财政收入翻两番了;而且,今年的基础建设投资会加大,将启动青山县城建规划,道路交通规划。还有一个大的利润增幅点,那就是矿业,青山县会重组整个矿业,主要是针对现有矿企的技改和合并。这一块的收益增幅,暂时还不敢肯定,但不会低于三千万。”江天放欧阳正林皱眉是有所怀疑,这种事,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如直接摆数据。 “你真的敢这么肯定?”欧阳正林还是不敢。 “我明年可还得来给您拜年的呢。”江天放笑着说。 这话有些唐突,但江天放也不得不说了,那意思是,“我要说了大话,实现不了这目标,丢脸的可不是只有我,还有林南天,因为我今年是替他来拜年的,明年可还得替他来。” 这话里的意思,欧阳正林自然听懂了,这么怀疑林南天的说大话,林南天能没意见?“着,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了?”到时候,江天放不能完成还好说,要是完成了,理亏的可不是? “不是伯伯不你,而是你这个有点……太耸人听闻了;你这和六几年放卫星有点差不多啊。” “欧阳伯伯,其实谈不上卫星,就算是翻两番,也还刚刚达到全国的平均线;去年青山县的农民人均收入不到200元,就算今年翻了翻也才勉强达到去年的平均水平。如果非要说放卫星,可能是在明年,后年,到时候,希望能带给您一个大的惊喜。” 江天放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就算增长得再快,不也就是一个平均水平吗,也算不上很过分啊;可关键是,青山县是底子啊?那是全省垫底的贫困县啊。 “哦,那我可是会时刻关注的哦。”欧阳正林颇有深意的说道。 “欢迎您随时莅临青山县检查指导。” “那好,你说,需要我给你支持。”欧阳正林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年轻人,而不再是同僚的晚辈。 “欧阳记,那我可就开口了?” “你真要是做得到刚才说的,除了要钱,支持我都可以给你。”欧阳正林这回是当真了;有句话他没明说,但是江天放听懂了,宋誉华也听懂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给省委记拜年 第一百六十三章给省委记拜年 () 第一百六十四章省委书记站队? 第一百六十四章省委记站队? 新的一周,求票,推荐票月票评价票,一个都不嫌少 省委记能够给的最大支持是? 权势 最体现权势? 官职 欧阳正林这等于是在明着告诉江天放,只要你做得到,我就升你的官而且不是事后升官,可以让你先升官再做事 欧阳正林这不是赌气,更不是一时冲动。 小水电的事情上,他欠了林南天一个人情,因为小水电,欧阳正林搭上了邓公这条大船。这个人情,迟早是要还的,与其将来还给林南天,不如现在就兑现给江天放。江天放现在是副县长,就算破格升个县委记,在欧阳正林的天平里,这算得上?至于江天放是不是真的能兑现他的目标,这很重要吗?对欧阳正林来说,青山县保持原样,大不了也就是证明江天放“竖子不足与谋”,从此打入黑名单而已。至于林南天要想再抬他这个,行,拿条件来交换。 这就是政治,**而无情的那一面。 欧阳正林看着江天放,他在等这个年轻人上钩。 “欧阳记,我当然需要您的支持。”江天放沉稳的看着欧阳正林,连称呼都换成了记,而不再是伯伯。 “如果靠找您要钱来拉动青山县的经济指标,不要说我岳父会看不起我,就是我也看不起我。”江天放摇摇头说,这话,换做任何一个副县长,在面对省委记的时候都不敢说,这已经是相当逾矩了。 但是,江天放不得不说,他这是代表林南天在。 “在青山县今年的变革中,核心就是矿业改制,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江天放说完这话,低下了头,他没有资格去逼迫欧阳正林答应他条件,他只能让欧阳正林去衡量,判断,愿不愿意支持,由他去选择答案。 湖东省不算矿产特别丰富的省份,其中,矿产主要集中在平洲一带,而以青山县为甚。 江天放到平洲的第一个晚上,和吴郡生叔叔聊天时,提到过大青山的矿业,吴叔叔当时一再叮嘱他,要慎重,那是个“火药桶”。 江天放在年前曾经一怒之下以安检为名关停过几家矿企,在这期间,他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虽然后来逐步的恢复了那些矿企的生产,但是江天放,如果一旦坚持关停,接下来的压力,不见得能顶得住。 至少,江天放在青山县的矿业当中看到了薛益的影子,他的后面,就站着一个省人大主席、中央.委员的老爸。还有其他人藏身其间吗?江天放不。 一旦扯动这根利益链条,那些躲在幕后的人肯定会跳出来,以江天放这个副县长,能抵挡得住吗? 答案是否定的,江天放,除非他把外公搬出来,否则,惨败的一定是。 外公是他最后一张牌,说句玩笑话,那就是核武器,主要是起威慑作用的,不可能参与常规战役。 在青山县,在湖东省,江天放还需要支持,就像小水电那样,需要改委、电视台、报纸的广泛支持,而能调动这些资源的最大金主,就是欧阳正林。 找欧阳正林要钱、要官,那都落了下乘,江天放需要的是欧阳记的支持,或者队。 是的,副县长要省委记站队。 当然,副县长只是个傀儡,真正有言权的人,在京城。 欧阳正林沉默了;他忽然意识到,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半年前,当欧阳正林听到江天放侃侃而谈,搞个大药房能一年赚几亿的时候,尽管他很吃惊,但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这年头,靠着军方这颗大树财的人还少吗?不多江天放一个。 真正令欧阳正林感兴趣的是,江天放提到了邓公年初在沪海的讲话;欧阳正林后来通过特别的渠道,找来了今年邓公在沪海的历次讲话稿,以及和邓公关系密切的人在考察沪海时的讲话,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有大事要生了”。 那时候,欧阳正林甚至有些羡慕江天放,能有渠道获取如此重要的信息,但绝对不是欣赏,更不是佩服这个年轻人。 小水电的横空出世,让欧阳正林更加坚信,他的判断是对的,上面一定会有大动作。这样的机会,在湖东省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欧阳正林借势而为,他在幕后,暗中推动了小水电的顺利展。 事情的走向确实如他所料,而欧阳正林也通过小水电,获取了相当的政治资本。 事后,宋誉华、康裕、卓文诚都论功行赏,获得了他们想要的利益。 唯独事情的起者江天放,欧阳正林不知该如何“封赏”。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竟然丝毫不提具体条件,反而只要一个表态。 这个表态,比给江天放一个官,难太多了。 欧阳正林会不青山县矿业的内幕吗?不可能,连宣传部的副部长去电视台讲了话他都,他能不平洲隐藏的那些“故”事? 来湖东省两年多了,在普通官员眼中,这个省委记是至高无上的,无所不能的,但是,人不到这个层次,是永远不会了解这期间的艰辛的;连太祖老人家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党争,就有山头。 在湖东省,就有见了都得点头哈腰的人物。 这世界,千丝万缕都有联系,想动一张网,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欧阳正林没有,江天放还是低着头,只有可乔,将手中的糖果剥开,放进嘴里;屋里不时出可乔咬碎糖果时清脆的“咔擦”声。 半晌,欧阳正林才开口小放,矿业改制你有具体打算吗?”不跳字。 江天放这时才抬起头,说道简单说,我是想通过技术升级,把整个矿业整合成一个联合体,形成合力,达到共同做大做强的目的。” “技术改造?这是好事啊,我记得你是硕士学历,应该在技术上很有见地的。提高科技水平,科技服务于企业,这是国家强调的展方向,你这个观点,我很赞同。”欧阳正林笑着说。 江天放听明白了,技术改造欧阳记是支持的,至于其他,佛曰,“不可说”。 “有了欧阳记的支持,我青山县的展一定会更快,更顺利。我再次诚恳的请欧阳记,在合适的时候来青山县给我们指导工作。”既然欧阳正林不完全表态,那江天放也只好使用外交辞令了。 “好啊,欧阳伯伯答应你,有机会我一定去青山县看看。”欧阳正林总算拿出点“诚意”来了。只要他答应了去青山县,那就说明他没有把这扇门关死,还留有余地。 江天放自然没有资格再多说,拉着可乔站起身来,说欧阳伯伯,打扰您这么长的休息,那我和可乔就先告辞了,以后再来看您。” “行啊,以后多来坐坐,多来聊聊下面的具体情况,现在啊,就想听听下面人说真话,小放你就很不,好好干。”欧阳正林转头对宋誉华说小宋,你替我请小放和乔乔去吃顿饭,家里也没准备……” 欧阳正林的客气话江天放当然不会当真,省委记家里会“没有准备”?谁信啊? “谢谢欧阳伯伯,那太麻烦宋秘了……” 从欧阳记家里出来,宋誉华一路都没有和江天放,一直到走出省委大院的门,他才松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小放,你真行,我汗都下来了。” 这场面,在宋誉华的秘生涯里可真是第一遭;一个小小的副县长啊,竟然逼得欧阳记坐那硬是沉默了半天,宋誉华偷偷的记了,一共有七分四十六秒,两个人都没有。就是省委开常委会的时候,也没生过这样“逼宫”的事情啊。 “你出汗干嘛啊?不会是想赖掉这顿饭?”江天放打趣道。 “我哪有心情吃饭?你说你刚才说点不好,哪怕你开口说,我要县长、记配合我的工作,这都行啊……” “别啊,宋哥,这顿饭可是记交待下来的,你可不许借口耍赖。”江天放笑着说道。 “小放,我拿你当才说这话,吃顿饭是小事,问题是我和记说啊?”宋誉华苦着脸道。 欧阳正林要他出面来请江天放吃饭,还能有目的?安安江天放的心,顺便探探他的底呗。可江天放的底是那么好探清楚的吗?别的不说,就说小水电,最后闹出多大的动静啊?这期间的波折,精彩谈不上,至少是级别越闹越高,两个京城的副部级干部为此还专门来了宁阳,那阵子,搞得宋誉华的心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就没安宁过。 好在最后的结局确实如江天放所言,“此事有惊无险”,可那惊也惊得有点太过分了?好在升了个副厅级,算起来也算值得了。 “你要是老弟,那你就别心急,我那还有帮在等我呢,有话咱吃完饭再说。” “就吃,我点几笼包子,我撑死……大过年的,不说不吉利的话……对了,小放,你的伤真没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省委记站队? 第一百六十四章省委记站队? () 第一百六十五章盛宴 第一百六十五章盛宴 宋誉华再回到一号楼的时候,还不太晚,欧阳正林还在批阅文件。 这顿饭吃得还是ting愉快,江天放那帮朋友对宋誉华的态度,既热情又不谄媚,这对宋誉华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他跟随欧阳书记来湖东省以后,每天希望能请他吃饭的人,那是不知凡几。可每次吃饭或是娱乐,对方清一sè的都是一片阿谀之词,极尽讨好之能事,这固然让宋誉华内心很是满足,却终究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和江天放的朋友一起吃饭,就有宋誉华以往感觉缺少的那是气氛,随意,亲密。 晚饭后还有活动安排,只不过宋誉华惦记着“老板”还在等自己回信,和江天放谈了几句,便赶紧撤了。 “欧阳书记,我和江天放谈过了。” “说。”欧阳正林头都没抬。 “对于整顿矿业,江天放的目标分三步走,一是提高政fu在矿业中的股权,二是关停违法矿企,合并小微矿山,三是组建矿业联盟。对于已建的矿山,采取技术升级为主,行政命令为辅的模式进行股权改造。”宋誉华小心的组织着词语。 欧阳正林抬起头:“技术升级?” “具体怎么做江天放没有讲,听他的意思,是想通过提高单位能效的方式,迫使其他矿企跟着他的步调走。” “还有吗?” “还有,江天放说,他整顿矿企的目的不是为了关闭那些矿山,也不是反对某些人致富,他说,他只是不想某些人利用权力发财,要把干股转变成实股。” 欧阳正林轻轻的摁了嗯太阳xùe,他在思考,江天放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我理解,江天放的想法是,以前在矿企中占有的那些股份,今后不能靠以权谋si的方式来获取回报,但只要是真金白银的,合理合法的投资,他并不反对。他说,有权利和有财富不矛盾,但不能拿权力换财富。” 欧阳正林松了口气,继而笑了笑,说:“这小子,有点意思,看来不是想蛮干啊……” 他最怕的就是江天放仗着有几分能力,有背景靠山,拉出一副“仗剑平天下”的架势,杀贪官,斩污吏,高举民主和正义的旗帜,将青山县搅得天翻地覆;如果事情仅仅发生在青山县,那也就随他去了,可青山县的矿企,牵动着多少人的神经啊?那将来事情的发展,绝对会变得不可控,不可收拾。 这是欧阳正林目前最怕出现的局面。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对全局的控制力 看到欧阳正林笑了,宋誉华赶紧接口说:“江天放还问了一句,省里十四大代表选举是几月?” 欧阳正林闻言,将手中的笔往书桌上一扔,冷笑了一句:“哼,胆子不小。” 过了会,欧阳正林的脸上有lù出值得玩味的笑意,说:“呵,胃口好大。” 今年是大选年,所谓大选,选举全国xìng的人大、政协代表不是主要任务;重中之重就是年底前党的十四大的召开。 在十四大上,将选举出下一届的总书.记,政.治局常委,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这些人选,就是未来五到十年,国家政治结构的框架。 再讲得清楚点就是,被选为常委的那几个人,就是明年人大选举中,必定被选为总.理、人大委.员长、政协主.席、军委副主.席的人选。 而进入政治局的人选,就是明年的副总.理、副委.员长、直辖市书记等的人选。 进入中央委员,就是未来的省委书记、省长。 这些人选确定下来了,因为他们的任期为五年,那未来五年整个国家的政治重心就确立了;至于以后出现某些突发事务,要罢免某个人,或是新增某个人,那都属于微调。 这些人怎么选出来?就靠十四大的代表们来选。 十四大的代表怎么产生? 根据我们党的组织原则,每个省十三大党代会,会在任期的最后一年,也就是今年,选出各自的全国代表人选。像湖东省,就有四十几个十四大代表的名额。 我们常常听说这样一句话,“考验你这个书记对局面的掌控力”。那什么是考验?最重要、关键的考验就是,你这个书记,能不能按中央的要求,选出你这个省的代表,而这些代表,在年底的十四大,能不能按中央的要求,给那些该当选的人投票,而不是以你自己的个人“利益”和“喜好”去投票。 所以说,今年是最ji烈的一年,而明年会是最热闹的一年。 一个小小的副县长,想参与到这样一场盛宴当中来,可不是“胆子不小,胃口好大”吗? “你去落实一下,这个江天放说的,他在青山县搞的这几个项目,是不是属实。”欧阳正林想了想,江天放说要让青山县的财政收入翻两番,这是关键;如果这些属实的话,那江天放接下来的在矿业方向上的步子,才会迈得有底气;“财大气粗”这话不只是针对暴发户说的,对于政fu一样适应。 ………… 江天放是初六回的青山县。 政fu已经开始上班了,但是过年的气氛却变得更浓。 上下级部mén之间,同僚之间借着过年的由头串mén请客,每到中午下午下班之际,三五成群的便各奔约定之地而去。 江天放也不能例外,办公室里很是热闹,人来人往的;好在有伤情为借口,吃喝的事还是能推掉。 除了说“拜年”,话里话外说得最多的就是“高升”。 青山县还有两个职位空缺着,城关镇书记,教育局局长。这两个位置,引来很多人关注,从年前惦记到年后。 还没出十五,青山县就召开了第一次常委会。 这次会议的议题有两个,一是通过“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修正案)”报上级复批,报同级人大审批的决议;二是讨论人事安排。 草案的通过很顺利,因为受“1.20”事件余bo的影响,草案的通过在情理之中。 “下面讨论人事问题。”田板富说:“首先是教育局长的人选,马上就要季开学了,这个职位必须尽快确定。” 组织部推荐的人选是原教育局长吴华里。 经过简单的简历介绍,田板富yin着脸说,“表决吧,同意吴华里任教育局长的请举手”。 田板富率先举起了手,马少华举手,李飞跃举手,俞萍举手,汪利权举手,胡子敬举手,金石犹豫了一下,也举手,唯有周昌盛弃权。 八名常委,七个同意,一人弃权,吴华里的任命高票通过,这让田板富yin着的脸,稍有放松。 “下面讨论城关镇书记的人选,组织部一共考察了十名人选,经过筛选,最后报常委会审议的有两人,一个是城关镇镇长刘辩,一个是城建局局长李开,这里特别要提请各位常委注意的是,原副书记米来凤同志在推荐李开任城关镇书记的同时,建议由李开兼任城建局局长。”李飞跃说着,开始介绍情况。 等李飞跃介绍完刘辩和李开的基本情况,话语权再度回到了田板富手中。 全场扫了一眼,田板富微微笑了笑,说:“这两位同志,都不是新来的,对他们的情况,大家都比较熟悉,我看,就不用再进行讨论了,直接表决吧。” 田板富对于今天的人事表决,信心满满,为什么城关镇书记一职拖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他要在他最有把握的时候出手,而现在,田板富觉得有把握了,米来凤的离开,再加上刚才吴华里的高票通过,让田板富更加的自信。 这个人选,不能讨论,这是田板富事前就定下的策略;李开因为搞了这个城建规划,现在的人气极旺,而刘辩这个镇子,当得本就有点窝囊,真要是放开了讨论能力、政绩、威信,田板富对刘辩没有丝毫把握。 “大家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同意李开任城关镇书记,兼任城建局局长的请举手。”田板富开始朝几个常委看。 胡子敬举起了手,金石也举了手,这回,周昌盛表态同意。 “还有同志同意李开任城关镇书记的吗?”田板富yin笑着问了一句,再扫视了一圈,说:“同意李开任城关镇书记兼任城建局局长的有三票,请各位把手放下。” 胡子敬的脸sè有些难看,但这个局面,是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接下来,同意刘辩任城关镇书记的请举手。” 田板富说着,一边第一个举起了手。 紧接着,组织部长李飞跃也举起了手。 田板富笑了笑,眼神开始朝其他人望去。 政法委书记马少华低下了头,宣传部长俞萍眼睛看着前方;汪利权低下了头。 田板富的脸sè再度yin沉了。 “还有几位同志没有表态,是不是打算弃权啊?”田板富的脸,黑得要下暴雨了。 “嗯,要我点名吗?马书记,你什么态度?”田板富直接开口问了。 “我弃权。”马少华连头都没抬。 “俞萍部长呢?” “我弃权。”俞萍倒是看着田板富,还微笑了一下。 田板富要暴走了 “冷静,冷静,还有汪利权这个自己人呢……”田板富强压着心头的狂暴对自己说。() 第一百六十六章惨败 第一百六十六章惨败 “汪副县长,你的态度呢?” 田板富点汪利权名字的时候,汪利权只觉得心脏都要马上就跳出口来了。 下意识的一抬头,看到田书记那张死寂的脸,汪利权马上又低下了头。 “汪利权”田板富火了。 “田书记……” “你什么态度?” “我……”汪利权的头几乎要垂到kù裆里去了,他差一点就要习惯xìng的答“是”,差一点就要习惯xìng的举手;汪利权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自己的xiong腔仿佛在剧烈的往外膨胀,而外界却又有巨大的压力压迫到身体上。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汪利权觉得,自己已经ting不住了,身体快要爆炸了,往这边倒是死,往那边倒是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这生与死的紧要关头,汪利权想起了刘胡兰,董存瑞,或者是焦裕禄,王进喜…… 当然,那一瞬间汪利权想起的不是英雄,而是他老婆宇兰,老婆的叮嘱再次响起在耳边。 在青山县,汪利权只可能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田书记,另一个就是老婆宇兰。 如果要是有人问,田书记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汪利权肯定会一巴掌甩过去:“你咒谁死呢?我先揍死你个不长眼的家伙。” 但如果是老婆和田板富两人bi自己选一个,那选谁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可想一想田书记那满褶子的老脸,再想想老婆娇嫩的身子,汪利权一定会一咬牙,“那还是老婆好。” 老早的时候,老婆就曾在和自己快活之后,耐心的叮嘱过,“避开那小子”。 那小子当然是江天放。 汪利权听进耳了,那一阵子,很少在江天放面前lù面。 大约在元旦的时候吧,老婆再次叮嘱过自己,“不要针对那小子搞名堂,哪怕田书记要你做,也别那么干。” 果然,就有人要自己利用拖欠教师工资搞点事出来,把胡子敬、江天放、陈斯为一举扳倒,要他来牵这个头,还说是田书记的意思。 汪利权没有像以往那样,屁颠屁颠的去请示田书记该怎么做,而是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去请示老婆。 宇兰当时听了之后说:“这事千万做不得,不但不能做,你最好暗示江天放一下。” “要我背叛田书记?老婆,那不行的,你别要我干这事,成不?” “唉,我就知道你会讲义气,其实,这是个机会……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这件事,你千万做不得,不但不能参与,还有尽可能的与那些人少来往。” 那一回,老婆告诉自己,“只要是那小子的提议,你能同意的就同意,要是觉得田书记会反对,那你也别去反对,大不了就是弃权。” “弃权?田书记肯定会骂死我的……” “你不听?脱了kù子给我上chuáng去……”结果,那天晚上,汪利权又被搞得yu仙yu死,最后喊救命讨饶。 宇兰让他趴在自己xiong口,mo着他的脸说:“老汪,我知道,要你现在就服气那小子,打死你也不会干的;你就看着吧,田书记这回想搞江天放,不但得不了逞,而且肯定会败得一塌糊涂。” “兰儿,不至于吧?就算那小子有背景,也顶多是搞他不下来吧?田书记还会败?”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的。这样吧,宇庆快出来了,你去谢谢江天放,就说我请他来家里吃顿饭,有些话,我来讲……” 所以,那回开政fu工作会议,汪利权投了他人生的第一张“弃权”票。 而且,会后他不但去感谢了江天放,还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说实话,汪利权那时候根本不想和江天放搞好关系,都是老婆的主意;可老婆的主意从来就没错过,自己早就习惯了听老婆的吩咐。 结果,江天放拒绝了请他吃饭的邀请;这其实让汪利权狠狠的松了口气。这样最好,老婆那也能jiāo差,田书记那也不会有问题。 其实,最关键的是,汪利权觉得,兰儿这回恐怕是错了,田书记这边,太有把握了…… 可“1.20”事件发生后的事实证明,田书记真的败了,虽说现在还不至于到一败涂地的地步,但至少已经是损兵折将。 那回,抓了很多人以后,特别是罗书记来青山县以后,汪利权真的很有些后怕,如果当初不是听了老婆的话,和那些人一起折腾,哪怕是一起商议过,那现在被抓进去的人里面,只怕就有自己了。兰儿怎么就猜的这么准呢? 胡子敬和金石的调查,其实曾经把重点放在过汪利权身上,可调查结果大出他们的意外,汪利权与此事,真的毫无瓜葛。 所以,“1.20”事件以后,汪利权安然无恙,让无数人大跌眼镜。 汪利权事后问过老婆,“你怎么知道田书记搞不赢这小子?” 宇兰摇摇头说:“连薛益都吃瘪的角sè,平洲有几个?田书记和他相比,不在一个档次。” “你这么有把握?你知道那小子的来头?” 宇兰摇摇头说:“你以为我真的和那小子上了chuáng啊?别的我说了你也不信,梁书记的事情你总该知道吧?被人打了脸,连屁都不敢放就回去了,你以为人家来头会小?胡子敬和金石这么可劲的折腾,乌州长和杨威他们都没有说过话,那是为什么?老汪,青山县要变天了……” “变天?不至于吧,田书记不是还好好的?” “田书记肯定得离开青山县。要是上面念他这些年的好,还会有个好处去,不然的话,就直接养老了。” “田书记要走?那我怎么办?” “要是我呢,就直接投靠江天放,可我估计打死你也不肯的;但是,你绝对不能和江天放对着干,听到了吗?要不然的话,我让你三天下不来chuáng……” 想想老婆的话,看看今天的局面,连马少华都弃权了,说明什么? 田书记真的要倒了? 汪利权这十几年,从来无法想象,没有田书记,自己该怎么办? 可事实摆在面前,听着田书记声sè俱历的话,汪利权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说道:“我弃权。” 连汪利权都弃权了,事实血淋淋的摆在田板富的面前。 三票赞同李开,三票弃权,两票同意刘辩。 输了。 田板富这一刻,神sè黯然。 “莫非我真的只能离开青山县了?” 从年前到年后,田板富一直在平洲跑动,领导一直都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要他做好各种准备。 田板富还记得去给乌州长拜年的时候,乌山青对他说的那句话:“板富啊,青山县变成这样,我很失望啊……” 青山县变成什么样了?难道我田板富真的对青山县失去了掌控? 田板富咽不下这口气,回来就开始布置。 最能体现掌控力的是哪儿?就是常委会。 田板富想着,一定要尽快召开一次常委会,他要让领导看一看,他田板富对青山县的掌控能力,还在 田板富最有有把握的人是汪利权。这是家奴,无需考虑。 其次是李飞跃,田板富亲口问过他,李飞跃几乎是哭着说,“田书记,我离不开你啊……” 马少华那里,田板富提前通过气,马少华回答得很爽快,“我知道怎么做。” 四票了,还不稳当,田板富找了俞萍,他知道这nv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所以直接开出了条件, “安排你外甥nv进州直属机关。” 随后,田板富动用了自己的力量,把俞萍的外甥nv搞进了州国土局。节后就去上班了。 俞萍得到消息后,主动打电话向田板富道谢,而且,当时说得也爽快,“我不会让书记为难。” 有了这些底气,田板富才敢召开这次常委会,才敢用刘辩这个庸才去和李开血拼。 田板富就是要让全青山县的人看看,你李开不是有能力吗?没有我田板富点头,一样得给我乖乖的呆着;任何人,只要你听话,哪怕就像刘辩那样无能,我也能让你“进步”。 而现实的结果却狠狠的chou了田板富一个耳光 刚开始的投票,还令田板富极为满意,马少华、俞萍等人都很配合,甚至连胡子敬几个人都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 但是,城关镇书记,这个最体现自己掌控力的投票结果,却是如此之残酷 俞萍果然没有让自己为难,她不是弃权了吗? 马少华果然知道怎么做,他不是也弃权了吗? 这两个人,都没有打自己的脸。 难道现在自己已经沦落到,别人“不打脸”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吗? 最令田板富想不到的是,连汪利权这个家奴都“弃权”了。 汪利权你这条狗,你知道吗?要不是老子抬着你,不要说弃权,你就是进这个mén来打扫卫生的资格都没有 只不过,田板富已经没有力量去骂汪利权了;就算骂得他改口又能怎么地?3:3的结果就能证明自己夺回掌控力了? “就这样吧……散会……” 田板富有气无力的说完,背影蹒跚的走出了会议室;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在青山县宣布“散会”?() 第一百六十七章眼泪泡饭 第一百六十七章眼泪泡饭 补更送上,求票月票、评价、推荐票,一票都不算少 常委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县城,甚至传到了平洲。 很多编外组织部长都改变了以往的“人事安排”,开始重新规划:田书记调走,上面空降书记或者县长,胡县长任书记或是原地不动,江县长任副书记,空缺的副县长由上面空降或是本地提拔,比较有希望竞争这个副县长的人选是组织部副部长刘威,政fu办主任武方…… 这样的“人事安排”,一直排到了各乡镇的人员变动,据说,领导得知后很受启发。 江天放还是一如既往的上班,不过现阶段没有去下面跑动,毕竟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每天就呆在县城;下了班还得去医院,陪他去医院换yào打针的,自然是秘书白羚。 这天,换完yào回招待所,江天放意外的看到守候在外边的苗怡。 “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江天放知道苗怡来找他是为了锰矿的事情,原本苗怡答应三天给他回复,江天放给了个宽松的时间,“节以前就行”;后来,江天放受了伤,一直在医院,苗怡也曾去医院看望过他,不过,当时她很是为难的问过,“江县长,您提的那两个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江天放当时笑着说,“这是你给我的答案?” 苗怡马上摇头,这要是自己的答案,那还不是会给个“零分”,那可不是她想要的,“您再给我点时间,节以后我给您回复行不行?” 江天放当时说,“行啊,我再给你一点时间,你看到元宵节怎么样?” 苗怡当时一咬牙就答应了,“行,十五以前我向您汇报”。 那段时间,苗怡确实是发了疯似的在找人四处打听和锰矿相关的技术、业务问题;县里的,州里的,只要是开锰矿的,她就找上mén去请教。 但是,周围的这些矿企都问遍了,也没有苗怡需要的答案。 在江县长那里争取到时间以后,苗怡连节都没有休息,托关系找到了相关的专家,带着礼品就登mén求教去了。 但是,从专家那里得到的答案令苗怡十分气馁。 江县长的要求只有两个,一个是参与制定行业标准,一个是湖东省内的价格话语权。 “行业标准这个虽然说有难度,但并不是办不到。” 当时专家给她的回答,刚开始还令苗怡兴奋过,可接下来的话,那就让苗怡绝望了。 “你可以找到国内这方面的研究院,设计所,和他们进行技术项目合作,像京城冶金设计院,西部冶金研究所,这些单位,在科技创新上还是很有建树的,这方面的经验也比较丰富。不过,他们现在是不是有相关的课题研究,那就得去找他们了解了。据我所知,前年和去年,上面是没有把锰矿冶炼技术攻关列入到计划中的。那样的话,就只能是你们出钱,请他们成立相关的科研攻关小组来搞这个课题。” 国家每年都会列出一个科研项目攻关清单,jiāo给各科研院所、院校的相关专家,下拨资金,由他们负责科技攻关。 如果国家没有立项的课题,那就得由科研单位自行解决资金问题了。当然,也可以由企业出资,请科研单位立项。 “我们出钱的话,费用高不高?” “这个要看你们的目标定得高不高,还要看科研的时间长短;以我的经验,这样的课题,没有两三年的专项研究,是出不了成果的。” “要两三年?我们的矿马上就要开工了……” 先不说拿不拿得出钱来搞科研,就算人家同意搞,几年后才有结果,苗怡哪里等得及?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目前的行业标准,还是八十年代制定的,工艺方面也都是沿用老法子。如果你们只是打算开工,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不过,要说按现在的工艺修改行业标准,那是做不到的……” “那要获取价格话语权呢?” “现在的锰矿,都是供不应求,你想要控制价格,除非你提前把所有的销售控制在手上,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 这就是苗怡得到的结论。专家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在大冬天的,从头到脚的淋下来。 眼见着元宵节越来越近,苗怡急得上火,还是陆舟最后劝她,“你别瞎想了,江县长既然提出这个问题,那他就有解决的办法。” 苗怡如梦方醒,腆着脸来找江县长了。 垂着头跟着江县长坐进了招待所的小包间,白羚去招呼点菜上菜。 现在,江天放几乎天天都得吃ji。 自从梁希调查马全“ji”的问题之后,马全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的送ji。原来一星期是两只ji,现在变成了一星期七只,按马全的话说,“江县长,受伤后喝老母ji炖汤是大补的,咱农村都兴这个吃法……” 这天天吃ji,再好吃的东西也会给吃腻了啊。 江天放哭笑不得,说:“你是不是想一次把我吃腻罗,省得以后再送了?” 马全这才改了改,每星期四只ji,他直接送到招待所厨房;不但送ji,还送烟送钱给厨房的师傅。 “我老马就拜托几位师傅了,这烟你们留着自己chou,这钱,麻烦你们帮我去买点枸杞人参之类的补yào,和ji一起炖,我听说是喝这样的ji汤,伤口好得快,我老马先谢谢各位师傅了……” 马全客气,江县长在招待所的口碑也好,不像某些领导,吃顿饭还挑三拣四的,不是说辣椒多了就是盐放少了;这口味各人都不同,大师傅哪里能人人照顾得到?可江县长从来不这样,从来都是有啥吃啥,也没提过批评意见,招待所的领导员工反倒都尊敬他,一听说是他点的菜,都可劲的表现。江县长是为啥负的伤,这大家都一清二楚,哪个不是从心底的佩服?加上马全不惜身份的来厨房请他们多费心,又送了烟,那还不是更加卖力? 所以啊,江天放现在是顿顿离不开ji了,没点厨房也给他做。 江天放慢悠悠的喝着汤,白羚静静的坐在一旁吃饭,苗怡如坐针毡,汤是喝不进,饭也吃不下。 包间里气氛十分的压抑和沉重,当然了,这是苗怡的感受。 苗怡实在受不住了,把碗筷一放,说:“江县长,我是来承认错误的。” “你有什么错误啊?”江天放笑着说。 “您说的那两个要求,我一个都完不成。”苗怡的脸都红了。 “这不算错误吧?能达到那两个要求的人,平洲应该还找不出。” 苗怡没有回话,不过心里却在不平,“您知道平洲找不出,还要我去完成,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吗?” “你刚才肯定在想,我是在故意刁难你……”江天放笑着,又舀了碗ji汤。 苗怡脸更红了,不过却脆生说:“那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江天放又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领导没有一碗水端平,对别人能够手把手的教,对你却是不闻不问?” 说实话,苗怡还真是这么想过;江天放对蓝小燕多好啊,不但给她出主意,还带着她去宁阳找领导,要资金;上面来人为难小水电,还亲自去给蓝小燕撑腰,说“再有人来查,直接扔水库里去”;有这样的领导罩着,下面干事的谁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干?江县长要是能这样维护自己,说句不要脸的话,就是要自己陪他上chuáng,她也干。要说身材相貌,她苗怡自信比蓝小燕不是要强多了? 当然了,苗怡知道江县长不会贪图自己的nvsè,因为米书记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去动歪脑筋,否则你会自食其果”。米书记说的“歪脑筋”是什么,苗怡自然是心知肚明。 想归想,苗怡却不敢把这些真说出来。 “江县长,我知道,您这是在考验我。” 听到苗怡这话,江天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都没看苗怡,继续喝汤。 苗怡的脸顿时就红得要发紫了;自己这句马屁话,看来是拍到马蹄子上了。怎么办?难道自己就真的不招江县长待见?如果真那样,江县长干嘛同意自己去当这个乡长?江县长连马全那样的大老粗都肯帮,怎么就不愿意帮自己呢? 苗怡坐在那,手足无措,甚至是脚底冰凉;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苗怡是拼命的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让人看自己的笑话。 白羚端过苗怡的碗,给她盛了碗米饭,说:“先吃饭吧。” 苗怡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可不吃饭还能干什么?对着江县长哭?那自己不是成了个怨fù了? 拿起筷子,低着头,苗怡的头都要埋进碗里了,也不夹菜,光是往口里扒饭。 江天放和白羚也不去管她,依旧的自己吃自己的。 这顿饭吃的苗怡心里极为委屈,很像自己小时候做错了事,爸爸妈妈在饭桌上批评她的情形;那时自己就是低头不做声,闷声吃饭。唯一不同的是,江县长根本就没有批评她。 吃过饭,苗怡趁着拿纸巾擦嘴的机会,顺势把眼泪的泪水给擦干了,这才抬起头,看着江县长。 哪知,江天放竟然冲她点了点头,笑着说:“还行,我还以为你会吃碗眼泪泡饭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明白其实不明白 第一百章明白其实不明白 “我还以为你会吃碗眼泪泡饭呢?” 听到江县长的这句调侃,苗怡“噗嗤”就笑出来了,就像小孩子闹情绪,最后大人逗她一般,心里觉得很是开心;不过,这种事一旦被当面说出来,还是很羞人的。*///* 苗怡再次低下头,不敢面对江天放。 “好了,饭也吃了,吃没吃饱那是你的问题,可别怪我;今天你好好想一想,和陆舟一起来找我。”江天放很干脆的就下了逐客令。 苗怡有些诧异,今天来,可是问题都没有解决,但领导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只好先告退离开了。 再着,最迟也能答案。这个煎熬了个把月,耗费了无数脑细胞的事情,好歹能有个结果了。 离开招待所,苗怡一个人边走边琢磨,她越想越不对。 江县长最后说的那话是意思啊? “好好想一想?”他是要我想呢? 要我想锰矿的技术标准和价格话语权?不对,江县长都说了,平洲没人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很显然,也包括在内;既然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显然江县长不会要我去想,但不是要我想这件事,那还有需要我想的? 还有啊,“叫陆舟一起去找他”?锰矿的事情,陆舟都当江县长面说了,由来负责,干嘛要叫记?会不会是江县长不信任我了? 苗怡越想越乱,脑子里一团糟,乱七八糟的原因都想到了,可就是找不到头绪。 “对了,找米书记,她应该了解江县长是想法。” 以前,苗怡很多事情把不准的时候,都会找米来凤去请教;现在,米来凤离开了,她顿时觉得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碰壁。在最紧要的关头,她总算想起来了,还是需要米书记的帮助。 “米书记,我是苗怡;党校开学了吧?嗯,我们早就了……” “都还顺利吧?我听说,李开终究还是当上城关镇的书记了,江县长上回说的话,还真兑现了;你去玉树乡感觉样?” “其他都还行,就是最近遇到点麻烦了……您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我跟您提到过锰矿那事吧;嗯,是准备复工的,可江县长不同意……不是环保不过关的问题,您听我慢慢跟您说……” 苗怡便把江天放那天去玉树乡,提出的两个要求,又是找人去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以及江县长今天的态度,前前后后都讲给了米来凤听,完了说米书记,您说说,江县长明知我解决不了的问题,偏偏要我去想办法,他是不是……故意,嗯,为难我啊?还有啊,他要我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要我想啊?” 里米来凤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江县长为难你?不,他就是故意要为难你;他要你今天想?就是要你想清楚,他为要故意为难你?你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了再给我打。” 哐当,米来凤就把给挂了。 苗怡拿着话筒,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短音,一下就傻了。 米书记也发火了?难道我真的做了?可我到底做了啊? 仗着得米来凤的喜爱,苗怡很快就再次拨通了米来凤的。 “米书记,您批评我,骂我,都行,可别挂我的啊,我是真不啊……”苗怡那声音里,已经带着些哭腔了。 米来凤心一软,叹了口气说苗怡啊,你脑子活,人聪明,这是好事;但是,千万不能自作聪明啊……” “米书记,我没有啊……”苗怡这回是真哭了,米书记还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你不江县长为要你去解决那两个问题,那我问你,如果你现在再准备锰矿开工,是不是会比一个月前想得更加周到,措施更加严缜?” 苗怡一愣,是啊,经过这一个月的恶补,她所了解到的锰矿的相关技术、业务、管理知识,比一个月前,那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了。为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还不是被江县长的逼的,逼得她不得不找人去了解更先进的技术,了解更多的价格因素,了解这个市场的基本规律。 “米书记,我懂了……”苗怡兴奋的对着话筒喊道。 “唉,我刚刚才说的,不要自作聪明……你这么快就懂了?你懂了多少?” “我……” “我临走的时候,特意把你们叫到一起,我当时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不跳字。 “记得,您要我们以后听江县长的。” “别人是当时不理解,可是理解以后,我他们一定会照这话去做;可你呢?当时似乎是理解了,可却不会明白这话的真正含义,也不会完完全全按这话去做。这就是你的聪明,也是你的小聪明啊……”米来凤再次叹了口气,说苗怡,有些话,其实我早就该和你讲了,但我怕打击了你的自信,一直都忍着没提;没想到,江县长才见你两回,就看出了你的毛病……” “我的毛病?”苗怡诧异的问道。 “是啊,你你最大的毛病是吗?”不跳字。 “米书记,我真不……”苗怡这会的声音低了。 “这么些年以来,你一直是顺风顺水,一路都得到了领导的欣赏,重用,提拔;这让你越来越自信。碰到任何事情,你都会凭着你的聪明,去找一条捷径。大多数时候,你确实成功了,你都找到了捷径,也获得了一些成功,这也让你更加的自信。自信是好事,可自信过了头,就会变成自满。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处理不了的问题,没有能难倒你?” “我……” “同样是乡一级的干部,你是不是经常拿和蓝小燕做比较?特别是在江县长对待你的态度上,你觉得特别的委屈,是不是因为江县长对蓝小燕和对你的态度,完全是两码事?” “米书记,我承认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可……” “那我问你,你凭要求江县长对你像对蓝小燕那样?” 苗怡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是啊,我凭要求得到蓝小燕那样的待遇啊?难道因为深受米书记的器重,江县长就必须也器重我? “米书记,我了,我是沾了您的光……” “是啊,你又不自觉的走了回捷径,因为我而获得了江县长的信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捷径其实是不稳当的。你或许会说,蓝小燕不同样是第一次见到江县长,就取得了江县长的信任吗?”不跳字。 “是啊,江县长会那么信任蓝书记,却不信任我呢?” “其实,这就是你常年形成的坏毛病,你总是只看到了眼前,却没有想到长远。江县长之所以那么信任蓝小燕,这是因为蓝小燕没有走任何捷径,看上去蓝小燕只见江县长第一面就赢得了信任,可你想过没有,她是用十五年的向周围的人证明了,这十五年,已经成就了她最好的口碑。任何人只要和蓝小燕一接触,就会把她的表现与这十五年的口碑放在一起去印证,只要两个印象重叠了,别人自然就会信任她;包括我,也是这样信任蓝小燕的。一个人,不可能一假就假十五年的,你明白了吗?”不跳字。 “米书记,我明白一点了……您是要我脚踏实地的去做人,做事。” “唉,这就是你的优点了,一点就通……” “米书记,您就别夸我了,我都快急死了。您和我再讲讲吧……” “行啊,小妮子,我今天高兴,就和你多说几句。”米来凤是确实喜欢苗怡,在苗怡身上,似乎有她年轻时的影子你心里,是不是老拿蓝小燕和你比啊?觉得无论是能力,学历,背景,甚至长相,她都不如你?” 苗怡没敢接着这话,不过她心里确实这样比较过,无论比,她都觉得蓝小燕不如。 “蓝小燕的经历和你比,有两个最大的不同。” “米书记,是哪两个啊?”苗怡真的好奇了。 “一个呢,是你一直很顺利,所以额外的自信,而蓝小燕一直很坎坷,所以特别的自卑。对自信的人呢,就要时不时的敲打敲打,免得你自满;对蓝小燕这样的人呢,就得不时的鼓励她,让她越来越自信。” 苗怡仔细斟酌米来凤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难怪江县长要为难,原来是要敲打我啊。 “米书记,那第二个不同在哪儿呢?” “这第二个不同,其实我刚才已经讲过了……” “您是说我爱耍小聪明?”苗怡反应很快。 “唉,你又在自作聪明了。其实,你话并没说,但是,你的理解是误。”米来凤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是典型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啊……” “米书记,您这话,我没明白……” “没明白就对了。明白不明白,这样才能过得了江县长那一关。” 没明白反而对了?苗怡似乎有点明白了。 第一百章明白其实不明白 第一百章明白其实不明白 ()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熊猫的背景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熊猫的背景 “我上次离开之前,说过两句话;你不用讲,我你会记得。我说过,你们要听江县长的,连我都听江县长的。”米来凤说你肯定以为我说的是客套话,其实,你想了,我是说的真心话。” 苗怡认真的听着,也许,这辈子都只有米来凤会这么耐心细致的教导。 “你最大的毛病,也是和蓝小燕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你听得懂,但做得不够;蓝小燕却正好相反,哪怕没听懂,她也会照做。江县长的境界,连我都无法企及,你现在又有资格去怀疑?我不怕告诉你,我这回能升职,就是因为我盲目的听从江县长的结果。其实我也不明白江县长说的是对是,只是顶住压力按他说的去做,结果呢?你看到了。江县长上次说李开能当上城关镇的书记,你当时吗?你做不到的事情,不见得别人就做不到,你必须学会,承认和他人的差距。” 苗怡这回是真的明白了。 其实并不是真的信服江县长;江县长提出的那两个问题,在明知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却还是硬着头皮去找答案。找不到答案就转而认为江县长的问题是无理的,甚至是没有答案。而不会去想,江县长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是原因。只是固执的认为,江县长是在为难,而没有像米书记说的那样,去考虑为江县长要为难我? 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对江县长不是真的信服,甚至觉得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一直不肯去向他请教,而宁愿东奔西跑的去找答案。如果能像蓝小燕那样,不懂的马上就请教江县长,并坚决的按照江县长的要求去做,踏踏实实的做,结局完全会不同。 或许在潜意识里,对这个比还小几岁,却早早的升到了副县长的年轻人,一直都是不服气,甚至怀疑他能升的这么快,是有其他原因的。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点,江县长能够花一个月的来磨砺你,那证明他还是很看重你的,苗怡啊,珍惜这个机会吧,或许,这才是你真正沾了我光的地方……”里的米来凤苦口婆心的说。 “米,我会珍惜这个机会的。我这回是真的懂一点了。”苗怡老老实实的说。 “那你说说,你懂了?” “首先呢,不能光听不做,听得懂和做得到是两回事。” “嗯,还有吗?”不跳字。 “做事不能光靠走捷径,很多时候需要扎扎实实的去做,脚踏实地干出来的成绩,才是真正的成绩。” “你要是能真正想通这两点,那你离成功就近了……” 放下打得发烫的话筒,苗怡还一直在呆呆的想着米书记刚才的话。 其实,很多话,陆舟都曾经暗示过,只不过因为和陆舟的关系没有像米书记这么亲密,陆舟的话,也就说得没那么直白。而听是听了,却没有听进去。 其实现在想一想,和陆舟相比,论年龄、学历、才能,差距不是很明显的吗?可为陆舟会那么信服江县长,这不是已经说明问题了吗? 不要以为,所有其他人的成功,都是偶然的。 只有深入的了解和接触后,你才会,任何人成功,都一定有其必然性。 就像江县长说的,那两个问题,平洲没人能够解决,但并不是说,江县长就解决不了。 江县长会去解决这两个问题呢? ,苗怡忽然对充满了期待。 江天放没有和苗怡深谈,不是故意要冷冷她,而是晚上约了人,易泰。 春节开始,江天放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和易泰聊过,更别说拜年了。 因为易泰一直呆在下面乡镇。 马上就要开春了,药材基地的建设进入最为紧张关键的阶段,种苗、种子、肥料都得到位,去冬开的山地,现在需要进一步整理、开沟,还有水利灌溉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考虑到,易泰一天到晚蹲守在山上,陪着各大药厂的技术人员,督促各乡镇村,抓紧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 “小江县长,你这礼品提地方啦,你啊,该提着这些,去上面跑跑……唉,不过,真要是提这点去上面,估计人家会嫌寒酸。”看见江天放提着些烟酒进门,易泰就打趣起他来。 “老易县长,这还寒酸,别人我还舍不得送呢。”江天放不以为然的将礼品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一条烟,递给易泰说您,有钱也买不到的好,给您尝尝鲜。” “特供……小熊猫,小江县长,这是烟,我没听说过?”易泰拿着那条烟,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确实没见过这种烟,连听都没听说过。 “我说出来,可别吓着您了……”江天放笑着说道邓公就只抽这种烟。 “是不是真的?你别诳我啊。”易泰还真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有特供烟这一说的,没想到今天看到真的特供烟了。 “真的,我哪敢和您说假话啊,这烟,我都只有几条,还是从老人那偷出来的,一次就送您两条,我够意思吧?” 易泰那眼睛,可是老江湖了,他早就看出来,小江县长肯定是有背景的人,但他佩服的江天放的人品、能力,所以从来没有和江天放聊过这方面的话题。只是没料到,小江县长的背景能深到“小熊猫”这个份上。 “我还琢磨着要你去上面跑跑,看来,我真是瞎操心了。也是,你要是为了当官,又会跑青山县这山沟沟里来。子,把这烟收好。”易泰叹了口气,他今天特意赶和江天放见个面,本来是想劝劝江天放,这节骨眼上,该去上面走走的,还得走;哪怕是打着拜年的幌子,送点薄礼,那也比都不干强啊。好歹能在领导那里留点印象不是? “我的事,劳您费心了;您别急,看着吧,等我出手的那天,吓那帮人一跳,让他们觉得不给我个书记当当,都怕交不了差……”江天放笑着,接过易泰爱人端的茶。 “你啊,这话也就我信,别人听了得当笑话讲。”易泰无奈的笑了笑,指着江天放手里的杯子说豆子芝麻茶,尝尝,很香的。” “嗯,是真香。老易县长,这阵子,辛苦您啦,等我伤好了,我再陪您泡到山里去。” “别,好不容易捞个差事,你可别抢我饭碗。”易泰开着玩笑说。 江天放这是易泰爱惜,才会故意这么调侃,一时还真不知回话。 易泰感叹着道我真得谢谢你,临老了快退的时候,能为青山县做这么一件利在千秋的事情,我这辈子,值了……以前常常讲,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算得上是造福一方?我就想着,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再去山里,还有老百姓念着我易泰的好,那我就知足了。我啊,翻年就算59了,还能干多久?现在才觉得紧张啊,总想多开几亩山,多种几垄苗……” 听着老易县长略带伤感的话,江天放心里极有感触,这个老人朴素而诚挚的情感,又岂是那些开会表彰所能概括得尽的? “您可别这么说,就算不当副县长了,不还是有机会?再说了,不是还有一两年吗,早着呢。”江天放劝慰道。 “不说这个了,对罗,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的车呢。”易泰说。 江天放搞了五台苏式越野车,其中四台,四大家各分了一辆,剩下那台是指名道姓给江天放的。江天放把那车,直接指定给易泰了。 易泰常年跑山区,路况差,地势险,再加上他这把年纪了,弄辆安全、舒适的车给他,那是最实惠的支持。 “那车样?” “好,苏式车就是性能好,跑得平稳,刹车制动也灵敏,马力大;就是有点耗油。”易泰笑呵呵的说。 “耗油咱不怕,今年财政的日子会好过点,我还打算建议配呢。”江天放笑着说。 “配是好事,这个我支持,可山里没信号啊。我倒是有个建议,是不是可以考虑搞个村村通;以后药材成熟了,和外面打交道的机会就多了起来,山里没个,很不方便;我和你说个笑话啊,有回我在山上接个传呼,说胡县长找我,等我找到回他话,胡县长说不用了,他本来打算和我去州里开会的,现在会已经开完了,他都回青山县了。” “通,这个事是得搞,老易县长,我记下了,这事我去办。” 现在每个村,都还是通了,不过是那种手摇式的老式机,靠人工来转接,接通率低不说,还老断线;遇上个风雨天气,室外的线出现故障,那情况更麻烦。 现在,程控刚刚在城市普及开来,装机很贵,一个号光装机费就得大几千,交了钱还要排队。 易泰装的难度,说我也就是这么个愿望,慢慢来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熊猫的背景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熊猫的背景 () 第一百七十章气候公约与青山锰矿 第一百七十章气候公约与青山锰矿 感谢书友“g”的评价票,各位,订阅满1000点,系统就会免费送一张评价票,各位记得去书页投票啊 陆舟和苗怡是一大早就到了江县长的办公室外候着。() 不是在领导面前献殷勤才来这么早的,是激动,是兴奋。 江天放提出的那两个问题,不光是苗怡在四处跑,找答案;就是陆舟这个工科生,也一直在苦苦是思索,甚至还找到了大学的老教授那去请教,老教授琢磨了半天,很虚心的和陆舟说,“这个问题我确实不,这样吧,我介绍个人给你,你去找他请教下;记得有结果了告诉我”。后来苗怡去请教的那个专家,就是陆舟这么宛转给找的。 专家、教授都不来解决的问题,困扰了两人一个多月的难题,终于就要揭开谜底了,两人能不兴奋吗? 苗怡一边在那等,一边还和陆舟聊,“这满世界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江县长要真的能说得我心悦诚服,以后江县长就是让我去跳河,我也立马跳。” “得了吧,你水性比泥鳅还好,跳河算哪门子事?”陆舟调侃了一句。 苗怡白了陆舟一眼讨厌啊……” “你啊,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江县长的境界,你只要跟在他身边细细品味,你一定就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感受。”陆舟很认真的说。 “那你现在是感受?”苗怡好奇的问。 “我现在觉得,我眼中的世界,和以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苗怡楞了,半晌没有,细细的琢磨陆舟话里的意思。 “苗乡长,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陆舟眼睛看着政府大院里的人来人往,小声的说。 “是不是要批评我?批评我也接受,你说吧。”苗怡低着头说。 陆舟看着身边这个比还大两岁的女乡长,他其实还是很满意这个副手的。苗怡人能干泼辣,聪明好学,而且不是那种一门心思钻钱眼的人,也没有那些基层乡干部的官场恶习。陆舟很看重这个副手。这段,看着苗怡憋足了劲的想要表现给江县长看,四处找人学,找人问,陆舟其实很想劝劝她,但碍于苗怡是女的,又是刚和搭班子,说多了会打击她的积极性不说,关键是还担心引起苗怡的误会。 今天苗怡“跳河”的玩笑话,让陆舟觉得,苗怡还没有完全的服气,应该提醒下这个女乡长了。 “我来青山县不短了,你见我真正服过谁?马全书记,外号是马大炮,别说心里服了,哪怕是嘴里,你见他服过谁?蓝小燕书记那是有名的一根筋,不拐弯的人,你见她服过谁?老易县长现在这么拼命的干,是为?米书记我就不评论了,你比我还了解她……这其中是不是有联系,有必然性?你想想吧。”陆舟的时候,眼睛还在看着院子里。 其实,陆舟还想说,龙跃为放着好好的第一乡的乡长不当,江县长一句话,就乐呵呵的跑去接手交通局那个烂摊子了?李开沉寂了这么多年,为会忽然爆发,拿出“城建规划”这样的惊艳之作?向家辉这个刑警队长,连破案的事情都去请示江县长,这是原因?为这么多牛脾气的人会服江县长?难道大家都是吃了江县长的**药吗?但陆舟觉得说的已经足够引起苗怡的思考,反思了。 苗怡没有,一直在想着陆舟的话,米来凤的话;从小就漂亮、才华出众的她,一直是老师、家长夸赞的对象,同学羡慕的对象,这让她养成了很高的心气;参加工作后,又深得领导的赏识,才三十岁,就已经是正科级有实权的乡长了,青山县的女性干部,除了破格提拔的蓝小燕,谁能比得上她?就算是男的,除了陆舟这个州里有背景的书记,还有谁能比她强?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她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应有的,美貌虽然是她的天赋,但她并不是靠外貌获得成功的,她靠的是的脑子加实干。 对领导,苗怡从来都很尊重,但是要说她会从心底服气谁,还真没有,更别说像陆舟这样,这已经是崇拜了。 “你们来啦?”正在沉思间,传来江天放的声音。 “江县长,不瞒您说,我昨晚都没睡好,那两个问题,太诱人了……”陆舟笑着说。 三人进了办公室,很快白羚也了。 “我今天只打算解决一个问题,那按你这么说,还有个问题悬着,这年把你都会睡不着了?”江天放笑着说。 “一个就一个,好歹能睡个囫囵觉啊……”陆舟笑道。 “白羚,你把资料给陆书记他们先看看。” 白羚拿过叠资料,交给陆舟和苗怡。 苗怡接过厚厚的一叠资料,才看了两页,就有些脸红了。 苗怡一直觉得,经过前期、近期大量的走访、咨询、请教,她对国内的锰矿行业,不说是了如指掌,至少是知之甚详了;可看了这份资料才,她的眼界,真的太狭窄了。 1991年,是国内锰业的低谷期。因为受两年前的风波影响,国际上对我国实行制裁,导致出口锐减,同时,国际国内锰价,从一万多降至七千。这直接导致了很多国有锰矿企业开工不足,甚至停产。1990年,全国共有锰矿企业四十余家,产能达到了五万吨,但是到1991年,就已经有十几家锰企业关闭;实际产出,只有一万六千余吨,其中约有九千吨是用于出口,出口价格也降至不到1100美元。因为有很多无证,甚至盗采私炼的企业存在,这样的锰矿,在青山县就有很多家,像宇庆手上掌握的,就有四五个这样的锰矿,都是产量小,规模小,手续不全甚至没有办理手续的,他们不像那些国企需要养活一大帮人;这些私企,有业务就开工,没业务就停着,所以,实际的产量是高万吨的,但国内的市场价格,却要低于7000元。 这些情况,有的是苗怡了解的,有的却不;但是,资料上对于国外锰业的发展现状,苗怡却是一无所知。 1991年,国际上真正有规模的电解锰厂家并不多,集中在美国、南非,少量在日本、乌克兰、格鲁齐亚等国家,其中,美国和南非的产量占到了全世界产量的70,南非最大的锰企业,年差能达到了七万吨。随着电解锰价格的走低,日本和乌克兰关闭了部分厂家,格鲁齐亚的厂家全部关闭了。 苗怡很纳闷,原来还觉得咱们国家的锰业企业经营不善,管理落后,所以才会关了那么多,搞半天,国外的企业也不地啊?连小日本也不经折腾,还不如宇庆的锰矿扛得住呢,这价格一跌,说关闭就关闭了。 再看后面的资料,却和锰业完全不沾边。 这是一系列的国际新闻报导整理,包括一份《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首先是一系列气候数据,一些气象学专家提出的全球气候变暖的研究报告。 然后是一些国际新闻。 1979年,在日内瓦召开第一次世界气候大会。 1988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与世界气象组织共同发起成立了“气候变化政府间会议”。 1990年,“气候变化政府间会议”提交了一份全球气候评估报告。 1990年,第二次国际气候大会号召建立“国际气候变化框架条约”,经过137个国家及欧共体的部长级磋商,为公约确立了一些原则,包括:气候变化是人类共同关注的,公平原则,不同发展水平国家“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可持续发展和预防原则。 1990年12月,联合国常委会批准了开启“国际气候变化框架条约”的谈判,参加这个谈判的国家,共计150余个。 经过两年五轮的会议磋商谈判,各国达成一致意见,将于1992年6月,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举行的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签署《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为应对未来数十年的气候变化设定了减排进程。特别是,通过公约建立一个长效机制,使政府间报告各自的温室气体排放和气候变化情况。此信息将定期检讨以追踪公约的执行进度。此外,发达国家同意推动资金和技术转让,帮助发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他们还承诺采取措施,争取2000年温室气体排放量维持在1990年的水平。 各参与签署公约的国家,都承认地球气候的变化及其不利影响是人类共同关心的问题,感到忧虑的是,人类活动已大幅增加大气中温室气体的浓度,这种增加增强了自然温室效应,平均而言将引起地球表面和大气进一步增温,并可能对自然生态系统和人类产生不利影响。 注意到历史上和目前全球温室气体排放的最大部分源自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的人均排放仍相对较低;发展中国家在全球排放中所占的份额将会增加,以满足其社会和发展需要; 意识到陆地和海洋生态系统中温室气体汇和库的作用和重要性; 注意到在气候变化的预测中,特别是在其、幅度和区域格局方面,有许多不确定性,承认气候变化的全球性,要求所有国家根据其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和各自的能力及其社会和经济条件,尽可能开展最广泛的合做,参与有效和适当的国际应对行动。 尽管不明白江县长的意图,但是,这些资料苗怡还是看得懂的。 震惊之余,苗怡不明白的是,气候公约和青山县搞锰矿有关系吗? 第一百七十章气候公约与青山锰矿 第一百七十章气候公约与青山锰矿 ()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锈钢与锰 {}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锈钢与锰 苗怡拿着那厚厚的一叠资料,这才看了不到一半,就抬头问江天放:“江县长,这个气候公约和我们搞锰矿有什么联系啊?” 陆舟在一旁,头都不抬的说道:“看完再问。 ~ (**.XiaZaiLou.)” 别看陆舟比苗怡小两岁,可书记就是书记,这一发话,一把手的威严顿现,苗怡赶紧低下头,继续看资料。 我们国家的锰矿,主要集中在湖东省、湘省、贵川省。 锰矿石分两种,一种叫菱锰矿,化学名称是碳酸锰,一种叫软锰矿,化学名称叫氧化锰。 要把锰从矿石中提炼出来,国际上普遍都是采用酸浸电解法,就是把矿石磨碎成很小的颗粒,直接泡到硫酸里面,发生化学反应后,形成电解『液』,再进入电解槽进行分离,把锰提炼出来。 稍有不同的是,菱锰矿可以直接用硫酸浸取,但对矿石的品味(锰的含量)要求较高,一般都要求含量在20以上;而软锰矿则不能直接泡,需要多一道工艺,焙烧,通过与煤hún合焙烧,发生反应后再用硫酸浸取,然后电解分离提纯,不过,这种焙烧法,很多小矿企都是采用的土法焙烧,建个密封窑就开始烧,什么都不管;像青山县的几个锰矿就是这种典型,他们哪有什么技术人员啊,随便找几个熟练工就干了,至于说什么回收率,什么纯度,一概不管。 从工艺流程就可以知道,提炼锰,有两个最主要的成本,一是硫酸,而是电力。 以前咱们提到过的,狗娃狗生压榨硫酸店的王老板,就是因为硫酸是锰矿不可或缺的生产原料。 而望水乡的小水电之所以能获取青山县天龙矿业的风枫投资,就是因为矿业想获取充足的电力。 这些知识,苗怡通过最近的恶补,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资料,是有关锰矿的国家标准、行业标准,以及早先的企业标准;还有国外现在通行的国家标准、行业标准。 这些标准,技术xìng极强,苗怡看得是似懂非懂;好在,接下来的资料中,列举了我们的标准与国外标准的差异。 1991年,我们实行的国家标准,是由冶金部提出,由沪海冶炼厂起草,jiāo国务院标准委员会评审通过后颁布实施的。 与国外的标准相比,很显然,我们的标准要求要低得多,特别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对电解锰成品的杂质要求;我们的电解锰,大都纯度在98左右,而国外,已经达到了99,甚至有的优质锰,达到了99.5;我们的产品,明显c(碳)、s(硫)的含量偏高; 二是国外的标准中,有对气体元素的要求,而我们是不作要求的,如h(氢)、o(氧)、n(氮)。 三是由工艺导致的杂质,国外的工艺与我们最大的不同处在于,在电解过程中,我们是掺入了含硒的化合物做添加剂,而国外不采用这种工艺,直接导致了我们的成品中含硒过高。 因为标准的要求不同,直接导致了我们才电解锰产品质量与国外差距较大;不要小看提高的那1纯度,价格可是贵了20以上。 这些资料,好歹和锰矿是息息相关的,苗怡看得还是很投入。 可接下来,又是她看着头晕的资料,是炼钢的资料,而且还不是普通炼钢,是不锈钢。 什么炼钢的基本流程,不锈钢的用途,不锈钢的牌号,标准的,看得苗怡是晕头转向,这些专业xìng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以一看就看明白的。( ·~ )关键问题是,苗怡对炼钢根本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怎么炼锰。 可看着看着,苗怡渐渐的看到了,不锈钢和锰的联系。 研发不锈钢的起因,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为了解决军队所用的机械腐蚀问题才研发出来的,科学家发现,在普通钢里面加入其他金属成分,可以有效的增加钢材的耐腐蚀xìng,这种合金体,后来就称为不锈钢。 最常见的不锈钢添加成分,是铬和镍。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因为镍作为战略物资被国家控制使用,为了解决因镍供应不足导致的不锈钢产量降低的问题,这时候,美国开始研究,结果研发出了以锰代镍的新型不锈钢型号,这种添加了锰的不锈钢,就是现在广为使用的200系列不锈钢。 二战以后,镍的限制逐渐解除,美国人不缺镍,也就把这项科研成果束之高阁。看来,官僚主义即使在西方,也是存在的。 但是,美国不缺镍,其他国家缺啊,比如印度。 在研发200系列不锈钢的过程中,有几个印度人参与了这项研究,二战后,就把这项技术带回了印度。(别提知识产权,那时候不兴这个,钱学森还跑回来研究核武器呢,一切都以国家利益至上。) 因为印度缺镍,所以,200系列不锈钢,其实是在印度人手中发扬光大的;后来,美国人看到了锰系不锈钢的优点,才如梦方醒,把“束之高阁”的科研成果,重新拿出来进行深入研究。 所以,现在的200系列不锈钢,标准最科学,产品系列最全的国家,是美国和印度。 1989年,国际镍价大幅上扬,与此同时,锰价却大幅下降;这直接导致了200系列不锈钢的扩产。其中以印度为甚,大规模的扩大了不锈钢产量,而这增产的不锈钢,大部分都进入到我国。 200系列不锈钢最大的优点就是成本低,适合民用产品。它的用途,几乎涵盖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首先就是饮食餐具,随着国内饭店酒楼的增加,美观坚固的不锈钢餐具取代了很大一部分的瓷器餐具; 其次就是在建筑行业,大量的不锈钢材料进入到建筑工程当中,小到mén的把手,chou屉拉环,大到楼梯扶手,建筑外墙,都大量采用了不锈钢的材质,与传统的钢材相比,美观xìng,耐用xìng都得到了提高; 还有就是电器类产品,特别是洗衣机,不锈钢是不可或缺的材料。 光这几项加起来,咱们就可以估算得到,国内近十几年对不锈钢需求的增产程度。 中国和印度,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两个国家,其不锈钢的消耗量,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国家。 而我们国家,特别是近十几年的经济高速发展,对于民用品的需求,以几何级数上涨,这直接导致了不锈钢的需求增长。每年我国进口的不锈钢,光从印度进口的就有40万吨以上。 为什么要进口那么多不锈钢?因为我们国家自己的钢厂,没有一条大规模的不锈钢生产线,更没有专业的不锈钢生产企业。这其中固然有技术的制约因素,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我们国家和印度一样,也是一个缺镍的国家。没有镍,怎么生产不锈钢?我们自己生产的不锈钢,不说质量,光是产量,对于国际市场而言,可以忽略不计,几乎全靠进口。 苗怡看完不锈钢的资料,心里有些堵得慌,“怎么连阿三都能生产出不锈钢,咱们难道还不如他们了,还得从他们那进口?” 接下来的资料,是一些论文,《论铬锰系不锈钢的发展前景》,《铬锰含量不同,对不锈钢技术参数指标的影响》,《不同牌号200系列不锈钢的研究》…… 这些论文,都是近期在《冶金报》,《冶金年会资料汇编》等国内权威刊物上发表的。其中有一篇文章的署名还是江勇,这个人苗怡倒是很清楚,江县长的哥哥嘛,yù树乡水泥厂的技改,就是江勇主持完成的。 苗怡看了看江勇的那篇文章,《铬锰镍之外的不锈钢添加成分研究》,这文章,专业xìng太强,除了谈到加铜啊什么的金属,竟然还研究加氮这类的非金属元素,看得苗怡头发晕,字都认识,单句话的意思也大概明白,可整篇文章连起来说了什么,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终于耐心的看完了资料,苗怡抬起头,她有一肚的问题要问;可看看身旁的陆舟,还在看那些资料,不过速度明显很快,看到后面,还时不时的再转回看前面的资料,很显然,陆舟这至少是在看第二遍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江天放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任由他们两个看资料;白羚偶尔会过来打个转。 苗怡看了看时间,就这会的功夫,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资料了。 苗怡很想问问题,可陆舟还在看呢,没办法,硬着头皮开始看第二遍;看着看着,苗怡觉得好像有不同的感受了,这些资料,看似是没有必然的联系,可似乎又有一根线把这些完全分属不同学科,不同领域的资料联系在一起。 苗怡当然不笨,不用人告诉她都知道,能够把这些资料联系起来穿成串的,一定是“锰”,这个道理苗怡想得到,可她想不通的是,这些资料当中的必然xìng在哪儿呢? 最最令苗怡揪心的是,这些国家大事,国际商业,与她搞个小小的yù树乡锰矿,到底有多大的关系? () 第一百七十二章预测世界市场 第一百七十二章预测世界市场 “好了,看得差不多了吧?” 苗怡总算等到了江县长这句话。 陆舟抬起头说:“这资料太难得了,江县长收集这些资料费了不少功夫吧?” “也不是很难,其实都是报刊、学术专刊上面收集的。”江天放笑着说:“这些资料,你们得谢谢白羚,都是她一手收集的。” 陆舟望向站在旁边的白羚,白羚微微一笑。 “苗乡长,你要是就打算开个一般的锰矿,像宇庆那样,和他去争个高低,那这些资料,你就用不上罗,而且也没用。”江天放笑着看着苗怡。 还别说,在苗怡心中,她以前就真是拿宇庆做比较的;在苗怡看来,如果能把锰矿搞得像宇庆的矿那样红火,那就已经相当不简单了。要知道,宇庆可是青山县首富,手下光掌管的锰矿,就有五个;如果按资料上说的那样,全国一年才五万吨的产量,宇庆那也算占了一两个百分点啊。 “江县长,我们听您的。”陆舟没等苗怡说话先表态了;他还真怕苗怡一不留神,说出什么不“上进”的话来。 江天放饶有趣味的看了陆舟一眼,说:“那我先考考你们啊,你们觉得,锰矿冶炼行业,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要是特点,还真多,比如投资小,见效快,mén槛低,但是要苗怡说出其中最大的特点,她还真说不出来。 苗怡看了看陆舟,陆舟想了想说:“电力消耗大,按现在一般锰矿的估算,出一吨电解锰,大约需要一万度电。” 江天放点点头说:“是啊,这是制约锰矿利润的最大因素,这在《气候公约》里面,就是指的高能耗。” 陆舟脑中灵光一闪,犹豫着说道:“江县长,您的意思是……” 江天放点点头,继续说:“除了高能耗,锰矿冶炼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重污染。” 从资料中就可以看得出,锰矿冶炼需要消耗大量的硫酸及添加剂,排除的三废,废水、废气、废渣当中,都含有极强的酸xìng,特别是废水当中,除了酸,还含有大量的重金属离子,这些三废排放物,对环境的污染之大,是显而易见的。 在锰矿冶炼场周围,用寸草不生来形容都不为过,只不过,青山县的锰矿,大都是在大山里面,外人又有谁去cào心? 但是,那些流出的废水,所经之地,农田绝收,禽畜离奇死亡,树木逐渐枯萎,这都是常见的现象;人们看不到的是,喝了含有大量重金属离子的水,对人体所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体现出来,现在矿企周围的人,对这种危害还根本没有意识到。 “苗乡长啊,我以前向你提出的那两个问题,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在故意为难你?那样的要求,太高了?对于青山县的企业来说,根本就不可能达得到?”江天放很认真的问苗怡。 苗怡犹豫了,看了看陆舟,又看了看江县长,最终咬牙回答说:“您肯定不是故意为难我,但是我觉得,那样的要求,真的是太高了,我想了很久,也请教了很多人,得出的结论都是,我做不到……” “宇庆他们搞锰矿,是不知道这样搞下去的后果是什么,无知才无畏,有钱赚干嘛不赚?而我是知道这个后果的,如果我放任你也去这么干,十年后,别人在骂你们的同时,也会骂我;到那时候,你们只是后悔,因为这些是你们没有想到过的,而我却要自责。”江天放很沉重的说道:“但是,以我们国家现在所处的发展阶段,像锰业这样的行业,又不能不搞,不但要搞,随着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还要扩大生产规模。我们国家不可能像西方国家那样,对于高能耗、重污染的企业,一声令下,说关就关了啊……” “江县长,您的意思是说,像资料上介绍的美国、曰本、南非的锰矿冶炼企业,将来都会关了?”苗怡吃惊的看着江天放问道。 “不是将来,是现在已经有锰矿企业在关闭了;资料上不是有介绍吗?格鲁齐亚、乌克兰的一些锰矿,现在就已经关了。《国际气候变化框架条约》的出台,并不是某些国家强制制定的,而是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我们生存的环境,已经随着工业的高速发展,在逐渐的变坏。西方国家,已经意识到了高能耗、重污染企业对环境的影响,不需要这个公约,他们也会关停这类企业。哪怕像南非那样年产7万吨的锰企,不出十年,他们也会要关闭,更别说美国本土的锰企了。”江天放说。 “那按您的意思,将来世界上生产电解锰的,就只有我们中国?”苗怡觉得,江县长这样的推断结论,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说全部吧,将来我们国家电解锰的产量,至少会占到全世界的98。”江天放很肯定的说。 98和全部差别很大吗?或许就差几个像宇庆搞的这样的锰矿。苗怡无法想象,世界锰业难道真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苗怡当然不会想到,只用了十年时间,我们国家的电解锰产量就达到了33万吨,占到全世界产量的88;在下一个不到10年的时间里,我国的电解锰产能就迅速扩产到230万吨,实际产出达到了130万吨,占到了全世界产量的99。而其中,只有15万吨是用于出口,其他全部都是在国内消化掉了。 苗怡想象不到,所以她无法相信江县长推断的这个事实;难道,就凭手上的这几页资料,江县长就可以得出如此惊人的结论? “江县长,您……有什么证据吗?”苗怡麻着胆子问道。 这样的结论,对于电解锰行业的发展是具有指导意义的,苗怡知道江县长强,但总不至于强大到这样的地步吧?坐在青山县,就凭着收集的几页资料,就可以纵论“天下大势”?那是诸葛亮干的事,那是小说,是“演义”啊。 可说完苗怡又有些怕了,这话说出来是不相信领导啊?瞟了眼一旁的陆舟,陆舟正略带责怪的望着自己;苗怡赶紧低下了头。 “苗乡长要证据?这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我哪拿得出证据啊。”江天放笑了笑说,似乎根本不在意苗怡的冒犯。 苗怡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是有些高兴,“原来,这些都是推测啊,算不得数的。”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我们可以从价格变化中看到这样的变化。”江天放说:“从去年年底开始,电解锰的出口价格是不是在上涨?” 苗怡回答说:“是的,去年最低出口价到了1000美金,今年年初,已经涨到了1100美金。” “价格的起伏,肯定是受供求关系的影响,这至少说明,国际上整体的电解锰产量在萎缩,这不是侧面证明了,国外的产量不是在增长,而是在减少这样的趋势吗?” 苗怡准备再说话,可看了看旁边的陆舟的眼神,马上又停下了。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价格的上涨是因为我们国内有十几家锰企关闭减产造成的?”江天放看透了苗怡的疑问。 苗怡下意识的点头说道:“是的。” “这样吧,我和你再来个推论,现在是1100美金的出口价,到五月底之前,还会涨,而且涨幅会比较大,达到1400美金左右;同时呢,随着六月份在巴西签署《气候公约》时间的临近,曰本、美国的电解锰厂家,还会陆续关闭一批。这个时间不是几十年后,很快就可以看得到的,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可以来赌一赌啊。”江天放笑眯眯的对苗怡说。 “赌就赌,1400美金,那开锰矿的还不赚翻了啊?我不信。”苗怡干脆不看陆舟的眼神了,直接应战。 “好啊,你说吧,什么赌注?”江天放笑道。 “嗯,我要是输了,从此以后喊你做师傅,你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江县长要是输了嘛……”苗怡漂亮的眼睛滴流一转,说:“那你得答应我,帮锰矿搞技术升级改造。” “行啊,反正这个大趋势,不影响你现在的锰矿开工;我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市场预期,只是希望在你的脑子里,能对于整个市场的变化趋势有一定的把握,将来锰矿做大了,这个趋势,就能为企业的决策提供方向。还有,记得啊,输了要喊师傅,不许耍赖。”江天放对苗怡的赌注不置可否,这个价格上行的趋势已经形成了,破1400美金/吨是早晚的事情。 “好了,打赌是玩笑,办锰矿是正事。”江天放正了正神sè说:“yù树乡的锰矿,要么不办,要办就得办成大规模,高利润的企业;如果办成宇庆那样的矿企,你不嫌寒碜,我还怕人笑话呢;堂堂的政fu企业,竟然还比不过一个húnhún的办的锰矿,是不是?” “宇庆的‘资源’可不少……”苗怡提醒了一句。 “宇庆的资源是哪里来的?说白了,还不是利用了国家的资源?往大了说,你现在办锰矿,代表的就是国家,往小了说,代表的是乡政fu,资源就在你手上,还怕竞争不过他?” () 第一百七十三章企业的原罪 第一百七十三章企业的原罪 好吧,我承认,喊推荐票失败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24个小时才三十来票,回头我得把那个单章求票给删了;这样也好,准备的加更用不上了…… “江县长,我倒不是担心竞争不过宇庆,咱们和他的区别,是正规军和游击队的比较,这个不是我考虑的问题。////”陆舟这时开口说话了。 苗怡吃惊的看陆舟,原来,他也根本就没把宇庆放在眼里啊?合着在座的几个人里面,就自己拿宇庆当盘菜了?这难道就是差距? 陆舟继续说:“我刚刚看到资料里提到了200系列不锈钢,都是采取以锰代镍的工艺,如果按照这个推断的话,虽然咱们国家现在没有上特种钢的是生产线,可将来迟早会上的,那不是对锰的需求会有一个持续爆发式增长的过程?” 江天放赞赏的看着陆舟,点点头说:“说得好啊,对市场的预期是否准确,是企业自身定位的关键。” “定位?”苗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企业的定位,也就是你打算把自己的企业,摆在行业中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江天放耐心的解释说:“其实,对于企业来讲,定位分为三个层次,首先是你的产品定位,你生产能力是多大?产品的质量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就拿yù树乡的锰矿来说,如果按以前的规划的那样,年产也就是200吨左右,质量嘛,和宇庆的矿差不多就行,那咱们办的锰矿,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政fu办的非法小锰矿,和宇庆的矿没有本质的区别。” “那您觉得我们的矿该办多大?”苗怡问道。 “如果不考虑以后市场的快速增长,就目前的市场而言,至少也需要达到1000吨的年产规模。”江天放肯定的说。 “1000吨?宇庆的矿,加起来还没有这个产量呢?”苗怡吃惊的说道。 “你怎么还是拿自己和宇庆比较呢?”江天放戏笑着看着苗怡说:“如果连超过宇庆的信心你都没有,那我看,锰矿这件事你干脆jiāo给别人负责算了。” “江县长,这不是我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啊,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啊……咱们矿一年的出矿能力就这么大,死活也炼不出一千吨电解锰出来啊……要知道,宇庆的产量能达到那么大,那是五个矿加起来才做得到的……”苗怡苦着脸说。 “你是不是想说,巧fù难为无米之炊?”江天放笑道。 “您这话太对了,就是这个意思。”苗怡连连点头说道。 电解锰的产量,一是取决于电解槽的大小,这个问题倒还好解决,多加几个电解槽,产量自然就上来了;二呢,就取决于原料的多少了。yù树乡的矿井,一年的出矿能力就这么大;没有原料,拿什么东西放进电解槽?总不能挖点石头扔里面,就变成锰出来了吧? “提高产量有两种方法,一个呢,就是扩大生产能力,包括增加出矿量,增加电解槽的大小;还有一个呢,就是提高单位矿石的产出率。”江天放解释说:“按现在的工艺水平,100吨含量20的矿石,按理论计算,能产出20吨成品,可实际上呢,只能产出6吨,矿石中有效成分的回收率,只有30左右;如果你能把回收率提高一倍,甚至2倍,那以你现在的生产线,就可以达到原来产量的一倍或者是两倍,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这个我懂,我刚才不是说了,请您帮助我们搞技改吗?不说想水泥厂那样提高两倍的产量,提高个30总行啊……”苗怡腆着脸说道。 “这个可是赌注,你就那么有把握赢我?”江天放笑着说道。 “这……江县长,您就别计较这么多了,要不我和马全书记商量商量,以后送ji那活,就包给我了……”还没开始赌,苗怡就开始耍赖了。 “别提ji了,这阵子,我天天吃,真吃腻了,正打算和老马商量这个事情呢……”提起马全送的ji,江天放真有些头痛:“不说那些,咱们继续说正事。” “嗯,您说,我都记下来……” “还有一个提高产量的方法,那就是提高产品的品质;企业提高产量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增加利润?如果能把电解锰的纯度提高到99,甚至99.9,那单价可就能提高20,甚至50以上,这都是利润啊,不是变相的增加了产量?” 江天放停了停,让苗怡和陆舟消化了以后,才继续说:“怎么通过技术改进来提高产量?在这一点上,我们得向国外学习。” 江天放指着资料中国外的锰矿业技术标准说道:“国外的标准高于我们的标准,这不能完全归结于他们在刁难我们,是变相的贸易壁垒;我们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高纯度的电解锰,在使用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特质,是肯定优于低纯度产品的。就拿合金来说,像不锈钢,如果掺入的锰纯度高,那不锈钢的品质就完全不一样,各项xìng能指标参数也会大大提高,这是国外企业对产品品质的要求,而不是在刁难我们。”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想要自己的产品受到国外厂家的欢迎,那就必须达到他们要求的品质。所以啊,我们的技改,得按人家的技术标准来做,而不是自己闭mén造车。” 苗怡想了想,说:“哦,我明白了,您要求我的第一个要求,是参与制定行业标准,就是想我们通过技术改造,工艺和产品质量能达到国际水准,这样的话,以后要是修改国家标准,那肯定就会以我们的工艺为参照物了……” “对,只要你的生产技术水平达到了国际水平,甚至超过国际水平,并且具备全行业推广的价值,那国家自然就会以你为参照物来提出新的行业标准。咱们现在的锰矿行业标准,还是十年前制定出来的,随着这些年技术的进步,早就要进行修改了,只要咱们yù树乡的锰矿在国内具备足够的影响力,那国家就会来找咱们,参与制定国家标准、行业标准。” 现行的锰矿业国家标准,还是1982年,冶金部委托沪海冶炼厂牵头制定的,十年过去了,随着出口规模的增大,要想与国际接轨,修改行业标准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江县长,你刚才提到了一个前提,那就是影响力,这个影响力得达到什么程度才行?”苗怡果然是聪明人,反应很快。 “反正宇庆那样的影响力是不够的。”江天放笑道。 苗怡知道江天放是在笑话她,没顾上脸红,马上说道:“那咱们的锰矿,就算是经过技改,顶多也就是1000吨产量的规模,这个影响力,不够吧?” “1000吨当然不够,但是你还可以扩大企业规模啊?”江天放说。 “再开几个矿?”苗怡犹豫着问道;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只要现在这个锰矿的效益能上去,她就打算再找上面申请,开新的锰矿。 “青山县有这么多锰矿企业,已经够多的了,再开能开几个?”江天放摇摇头说:“我们刚才不是强调企业地位吗?还只谈了产品的定位,第二个定位,就是企业品牌的定位了。” “品牌定位?”这回,连陆舟都感到疑huò了。 “对;其实,品牌这个词,说起来玄乎,其实就是企业的口碑。我们产品的质量上去了,客户对我们的口碑就会好,就会愿意买我们的产品;如果我们能够抓好管理,把服务搞上去,那客户就会对我们的产品形成依赖;我们的客户多了,那其他低端的锰矿生存空间就会小了,他们就会面临亏损、倒闭。这时候,我们还用得着自己再去开矿吗?直接收购合并不是更好?这样产能不是一样扩大了?”江天放说。 这样固然是比自己开矿要省事得多,可苗怡也有疑问:“那,他们会愿意被我们收购、合并吗?” “现在你要是提出收购,他肯定是不甘心的;像宇庆那些锰矿,一年怎么也有上千万的利润,他会舍得被人吞并?他手下为什么养那么多流氓húnhún啊?还不是为了防止被别人暴力给吞了?” “江县长,这些您都知道啊?”苗怡眨着眼睛说。 “我们的企业,特别是像开矿的,在发展的过程中,是一定会有原罪的。偷税漏税这还算温和的,像宇庆这样的矿老板,说白了,前期就是靠拿刀拿枪拼出来的;山高皇帝远的,在那山沟沟里,死几个人,一埋就完事了,更别说断手断脚的了……”江天放轻松的说道。 “您打算拿这个bi他们?……”苗怡想起江县长刚才说的并购,难道是想借政fu的力量,以这为借口,bi那些矿老板就范? 江天放摇摇头说:“企业的原罪是免不了的,这不是哪个人的问题,整个环境就是这样,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怎么去追究?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要是民不告,那我们就只能是官不究了。我可没这个打算,揪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放,把心思全放在这上面。” “那我们还怎么并购啊?”苗怡好奇的问道。 “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被我们并购……”江天放优哉游哉的说道。 “心甘情愿?”苗怡喊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 第一百七十四章领先世界的技术 器:无广告、全文字、更4∴⑧0㈥5第一百七十四章领先世界的技术 “是啊,不但要他们心甘情愿,而且是乖乖的求着我们去并购他们”江天放笑道 “我不信”苗怡瞪着眼睛说还求着我们去并购?这比电解锰的价格涨到1400美金的可能xìng还小,不是小,是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你是不是又要和我赌啊?”江天放戏笑着望着苗怡 “赌就赌……”苗怡脱口而出 “拉倒”旁边的陆舟笑了你前面的那个赌注都耍赖了,这还赌啊……” 苗怡脸一红,可不是吗,前面打赌还没有见分晓,就要求江县长按“输”把赌注先“支付”出来了,再赌,好意思啊?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这个是不是可能,你等会去下结论”江天放说前面我们已经分析了电解锰的市场,一个是国外的产量会急剧萎缩,一个是国内的需求会急剧膨胀;这一涨一跌之间,其实已经给咱们提供了巨大的商机” “这一涨一跌,还都是推测?”苗怡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老是和江县长“过不去”呢? “国外的形势,到六月份就能够见分晓;国内呢,已经有钢厂在和研究所谈论合作的事宜了;刚才那些文献资料你也看到了,据我所知,至少有东风特钢和华源钢铁集团在筹备上马不锈钢生产线,如果快的话,今年四月份就能投产”江天放倒是不烦苗怡的鲁莽,耐心的注释说不锈钢生产线和普通钢材生产线差别不是很大,只需把配方确定下来,实验室数据稳定可靠,这样的生产线不难搞,阿三都行,咱们可能做不到?” “嗯,这我”苗怡点头说 “那接下来,就是要处理两个关键的技术问题,这也是你目前最为迫切想处理的问题”江天放说一个就是技术改造,一个就是环保” 这回总算是来真的了,苗怡的兴致高了 “技术环节能够分为三个部分,咱们的矿属于软锰矿,首先就是焙烧”江天放继续说就像水泥厂的旋转炉一样,咱们现在的焙烧炉,一般称之为反shè炉,说白了,就是造一个大灶,这种反shè炉,锰矿的利用率不足40,其他的锰都làng费掉了” 所谓反shè炉,就是把锰矿粉末和优良煤hún合放进炉体内,通过燃烧产生高温,氧化锰和碳会发生化学反应,从原来的二氧化锰变成一氧化锰分子式俺就不写了,这些原理,感兴趣的能够去网上找找 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让所有的锰矿粉都产生化学反应,这样的话,没有发生化学变化的那部分锰,就白白的随着矿渣倒掉,给làng费了 陆舟点点头说有的sī矿建的土法反shè炉,锰矿的有效利用率,以至连30都不到,不过他们可不管那么多,反正地底下有的是矿,再挖就是……” 像宇庆搞的第一个锰矿,就是这种类型;因为不懂技术,找几个人就建了反shè炉,隔热、密封、余热利用啊,通通没有,正像江天放说的,就是一个大型的灶台这样的焙烧炉,有效的化学反应低得很,不làng费才怪可宇庆才不管làng费不làng费呢,没有矿了,叫人下去挖啊,反正劳动力便宜得很,有钱赚就行 “江县长是不是想把这种反shè炉,改成水泥厂的那样的旋转炉?”陆舟到底是工科的,又有了水泥厂炉体改造的经验,马上反应 “其实,搞成水泥厂那样的旋转炉,效率肯定比现在的高,但是,咱们锰矿的炉体用不了那么大,我让我哥他们另外研发了一种焙烧炉,暂时取名叫沸腾炉,沸腾炉在实验室条件下,矿粉的有效转化率能达到95,工业生产嘛,现在还不,我估计不会低于85”江天放笑着对陆舟说道 “天啊”苗怡在一旁叫出声来这不是一下就提高了一倍多吗?”不跳字 “是啊,要没有一点真家伙拿出手,你苗乡长还不得天天围着我转啊……”江天放笑道 苗怡,江县长既然提到了技术改造,那肯定就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陆舟似乎早就料到了江县长会有惊人手笔,可还是没想到,竟然会再次出现“旋转炉”那样改变行业格局的发明;旋转炉现在在水泥行业的名气那可是不得了,yù树乡水泥厂隔三差五的就得接待来自全国各地来参观的同行,至于咨询,那就得了,搞得水泥厂不得不派个专人接,负责解答同行提出的问题 至于军工所那边,旋转炉的生产任务,已经排到年底去了,来自全国的订货单,做都做不完,和其他机械类工厂不同的是,购买旋转炉的合同里还有附加条件,那就是环保条款,不许诺进行环保改造的水泥厂,你就是出高价,军工所那边也不卖给你 有家山东的水泥厂去买旋转炉的时候,军工所当时也提出了同样的环保要求,这个厂长得快,心里合计,这大概是军工所nòng出的一个噱头,管他的呢,表面答应就行了,大概人家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了可没想到,军工所这边是来真的,旋转炉运到了现场,水泥厂的环保没有按要求执行,把合同一摆出来,拒绝安装设备 这下那厂长傻眼了,设备款已经付了,这旋转炉没有军工所的人来安装培训,也不会用啊,想要打官司,先别说对方的身份了,合同上那是白纸黑字写着的,环保必须按约定要求达标,这官司打也是输啊;没办法,赶紧按合同进行环保改造晚一天,生产就耽搁一天,那可都是钱,都是的丧失啊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以后去军工所定旋转炉的,再也没有人敢糊nòng了 旋转炉引起的行业惊动还在持续,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个沸腾炉,陆舟能不兴奋吗?他jī动的说道那咱们的成本不是要比其他矿低一半以上?” “成本是要低,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主要是节约了采矿的成本,后面电耗的成本,还是要的”江天放摇摇头说 “江县长,您刚才说有三个环节,这才一个,那你肯定还有后手……”苗怡的聪明,可不是吹的,反应就是快 江天放笑道是啊,第二个环节,就是进入电解槽之前,硫酸酸浸的过程这个环节没有能够取巧的,只需有足够的硫酸,基本都能转化成电解液” 苗怡失望的说了句这样啊……” 陆舟不满的瞪苗怡了一眼,心想你以为江县长是神仙啊?” 江天放再次戏笑道我要是没点拿得出手的招数,那不是让苗乡长失望了?” 苗怡讪讪的笑道有那个沸腾炉,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天放拿手指导了点她说言不由衷” 苗怡尴尬的呵呵只笑 “虽然酸浸过程没有好研究的,但是,你可别忘了,国外的技术标准中,强调的杂质含量低,必须在这个环节处理好”江天放慎重的说道具体来讲,就是除掉那些重金属离子,不让它们进入电解槽这部分,才是我们技术的关键环节,比沸腾炉还要重要得多” 苗怡这才想起来,江县长可是提过一个要求,必须参与制定锰矿业的国家标准;采具备参与条件?那就得靠先进的技术先进xìng体现在地方?除杂质是首要的任务,因为国外的标准与我们的标准,最大的差异就在这里,疑惑决这个问题,我们的产品永远在国外卖不起价 “这部分的技术,也已经完成了实验室的试验,我能够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咱们的技术,比现行的国外技术标准,还要高几个层次”江天放依旧很慎重的说道 陆舟似乎明白了,犹豫着问道江县长的意思,是不是这项技术,需要保密?” 江天放点点头说当然要保密,不但是对国外保密,就是国内,也要保密” 苗怡马上接口道您是希望我们用这些技术优势,来让宇庆他们乖乖就范?” 江天放笑了孺子可教啊” 苗怡责怪道我可比您大啊……不过,有了这样的技术优势,不怕这些人将来不来找我们,特别是以后,如果制定了的行业标准,他们不找我们都不行没有技术做保障,他们的产品永远都是不合格产品” 说着,苗怡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您说,像宇庆他们这样的锰矿企业,会同意让我们并购” “光靠这点技术优势,就想达到我们的目的,还不够啊”江天放摇摇头说 “不行啊?他们不就范,我们就不把技术jiāo给他们使用,看谁犟得过谁”苗怡自信满满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领先世界的技术 第一百七十四章领先世界的技术 ()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断涌现的奇迹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断涌现的奇迹 “这样叫他们就范,那不是我说的心甘情愿,而是迫不得已的就范啊……”江天放冲苗怡说道。 “管他们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只要能达成并购就行。”苗怡不以为然的说道。 “苗乡长,这就是我要和你特别交代的第三个企业定位了。”江天放摇摇头说:“对于企业来讲,做大做强以后,需要考虑自身的社会定位。就像是人富裕了以后,你要考虑哪些问题一样,企业有钱有势了,它应该干些什么事呢?它应当承担哪些社会责任呢?” 如果是最开始江天放和苗怡说这样的话,苗怡肯定会不以为然;但现在不同了,真要是有了这样先进的技术,能作为行业“老大”参与到国家标准的制定当中去,那就不能再把自己当做普通的企业来看待,常言说得好,“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样子”。 “江县长,那您觉得我们企业的社会定位应该怎么确定?”苗怡第一次很谨慎的问江天放。 江天放再次摇摇头说:“这个问题,我不想给你一个答案,也没有一个标准答案,我希望你自己去思考;但可以肯定的是,仗势欺人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干,但应该做什么呢?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的胸怀有多大,他的事业就有多大’,这句话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不适用,因为他们谋求的不是事业,是生存,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咱们不去谈论是不是合理,至少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但对于你,陆舟来说,我希望你们能思考下这一句话的含义。你们自己去想吧,我不给你限期,哪天想好了,或者想出了一点头绪,都可以来和我交流。” 苗怡眨着她漂亮的眼睛,很认真的点点头说:“我会和陆书记一起来思考这个问题的。” “嗯,这样就好。”江天放颇为赞赏的说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 苗怡问:“什么问题啊?” “你打算用这些技术让宇庆他们就范,可这些技术又不是你的,在人家军工所手上,你未必好意思用人家的技术来要挟其他人啊?” “啊……”苗怡楞了;在她潜意识来,这些技术不是江县长的哥哥的吗?那不就是自己人吗?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些技术是军工所的,不是自己说给谁用就能给谁用的。 “江县长,那怎么办啊?”苗怡有点头大了。 “这些技术,咱们不可能是无偿使用的,我想了个主意,你们看看行不行?”江天放说。 “肯定行,江县长您说吧。”苗怡这回老实了。 “咱们可以用锰矿的股份,和军工所进行交叉持股。” 不白使用这些先进技术,这个好理解,可“交叉持股”又是什么意思呢? 陆舟和苗怡同时疑惑的望向了江天放。 “军工所有技术,咱们有资源,可以互相持有对方的股份;这样的话,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用这些技术了,军工所也可以通过咱们并购其他矿业来取得效益。”江天放解释说。 “这样好是好,可咱们是不是占便宜占太多了啊……” 陆舟觉得,就玉树乡这个锰矿,满打满算也不过几锰矿提纯技术了,光是那个沸腾炉,就不止几百万的价值啊;旋转炉的销售火爆,陆舟可是亲眼见过的,那创造的利润何止一个玉树乡水泥厂?更别说沸腾炉,能够有效提高回收率到85了,这对于矿企来说,等于是凭空多了一座矿山,还凭空多了一个不要成本的采矿队伍啊。 这种沸腾炉对于玉树乡的意义可能还不明显,可要是放到那些年产几万吨的锰矿企业,那利润可就惊人了。 陆舟知道,这又是江县长“利用”亲情在为青山县牟利,可水泥厂的人情都还不了,又在这占人家军工所的便宜,这是不是太不地道了点?陆舟的脸皮还是比较薄的,想着自己老占人便宜,就觉得脸红。 哪知江县长摇摇头说:“咱们也不能把自己看扁了;虽然说我们现在还比较弱小,可将来呢?我们将来真要是能做到行业顶尖,不但在技术上能制定标准,在价格上也有话语权,那时候咱们的企业,就可以平等的任何一家企业对话了。所以,只要咱们努力,从长远来讲,这个交叉持股,对双方是平等互利的。” 苗怡可没有想那么多,马上接口说:“陆书记,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江县长既然说是平等互利的,那将来肯定就会是这样;只不过,咱们自己要加倍努力啊。”不知不觉间,苗怡对江天放也开始盲目信任起来了。 “还有一个问题,咱们能和军工所交叉持股吗?那可是军工单位。”这回,轮到陆舟的问题多起来了。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和咱们换股的,不由军工所直接出面,而是军工所下属的工厂。现在,很多军工厂都由军转民了,归口到地方上来管理,生产的也是民品;和咱们锰矿交叉持股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不过啊,虽说工厂是转到了地方,可他们和部队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时候,地方上是指挥不动这些工厂的,他们还是只听部队的招呼。当然了,这些话咱们私下里说说,心里有数就行了……” “只要部队不反对,咱们怕什么,陆书记你说是不是?”苗怡的话,得到了陆舟的充分“肯定和认同”。 “你有这样的信心就好。”江天放对苗怡的态度倒是很认可:“军工所的技术,可不单是提纯方面的,还有呢……” “还有啊?”陆舟和苗怡异口同声的惊喜道。 “是啊。咱们还只说了两个环节,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在电解槽里面,对电解液进行分离和锰的吸附。这是电解锰成本最大的生产环节。” “您的意思是,新技术还可以节能?”陆舟问。 “节能一是靠技术,还有一个方面,是靠管理。”江天放说。 “管理还能节能?”苗怡觉得这个提法太新鲜了。 “是啊,通过实验室实验证明,对每一个操作步骤进行科学而严格的管理,能够有效的降低能耗。”江天放看看两人依旧迷惑的表情,想了想,这才继续解释说:“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吧。咱们烧开水,是不是得耗煤啊?按严格而科学的做法是,水烧开了,把火关了,把开水倒进热水瓶;可要是管理不善呢?水烧开了还没人灌瓶子,还在煤炉上继续烧,你们说,这不是浪费煤吗?还有啊,灌开水的人只记得灌,忘记关火了,那不也是浪费吗?”。 “哦,我懂了,就是通过科学的方法把操作流程精细化,包括浓度啊,温度啊,时间啊,这些都完全的数字化,然后形成一个固定的流程,在管理中,采用标准化的管理,可以达到节能的目的,是不是?”苗怡一点即通,满脸兴奋的说道。 “对了……” 江天放笑着,话还没说完,苗怡接了句,“孺子可教也……” 三个人都哈哈笑起来。 “除了管理,当然还有技术;现在的电解液,达不到100的电解程度,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吸附也只吸附了80的锰,剩下的锰,都还在溶液里面,被当做废水排放到水沟里去了;虽然说,要达到100的吸附是做不到的,但是通过改变吸附极的材料、面积、形状,吸附率上升到95还是做得到的。” 江县长的话又引来了苗怡的惊叹:“那不是又增加了15的产能啊?这可是纯利润啊,随废水排到沟里,那是电也费了,好处一点都没捞着,还污染环境。” “苗乡长的思想境界提高得很快啊,能够马上联想到污染环境,这个进步真是值得表扬。”江天放的脸上带着笑容,但话里可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真真是在表扬苗怡。 苗怡鲜有的脸红了,低声说道:“您不是强调了,电解锰有两个最大的特点,一是高能耗,二是重污染……” 江天放点点头说:“高能耗我们可以通过改进技术,一步步来降低能耗;可是重污染不能一步步来,从一开始就要达到一个很高的起点,尽可能的不给将来留下遗憾……” 对于污染治理,陆舟是深有心得体会,玉树乡的水泥厂,经过治理以后,生产环境明显得到了改善;周围那些原本枯萎的树木,现在有的已经在发新芽了。水泥厂附近的水沟,现在虽说还是浑浊,可和以前那花花绿绿的颜色相比,至少看上去像水了。 和水泥厂相比,稍有常识的人都能想象得到,锰矿的污染危害更重,那可是硫酸啊。不要说人啊,树啊,家禽之类的,就是铜铁这类的金属,都抵挡不住它的腐蚀性。 “江县长,对于污染处理,您那是不是还有招啊?”苗怡这回是鼓起眼睛望着江县长,再也不怀疑,她已经肯定,下一个奇迹,马上就要出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断涌现的奇迹 第一址 @ya() 第一百七十六章由此开始 第一百七十六章由此开始 “苗乡长,污染处理的事情先不急。”江天放摆摆手说:“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工艺流程的改造,技术改进,冶炼厂房的重新布局甚至改扩建,甚至包括公司的营业执照,股权结构等等,这些都是当务之急,污染处理可以往后放一放,等生产线完成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去。” 苗怡一想,可不是吗?现在等于是重新筹建一个锰矿开采冶炼厂,连注册资金都得重新弄,以前就五十万的注册资金,现在看起来,太寒酸了。 “江县长,那我听您的,先去做生产线的准备工作。”苗怡说着,将那些资料紧紧的拽在手上:“这个,不属于保密资料吧?能不能让我带回去看啊?” 江天放一挥手说:“这些资料,在不懂的人手里,就是废纸;你能看得上,是它的福分,拿去吧……” 春寒料峭的二月悄然而去,山花烂漫的三月来了。 江天放的伤势已经康复了。每天四处跑,忙得不亦乐乎。 这个春天,注定是大青山历史上的春天。 药材基地的建设正如火如荼的开展,一万多亩的药材种植地,一颗颗幼苗,一垄垄的药材作物,星罗棋布的开满了整个大青山;原来很多人迹罕至的林地,出现了新的生机,农民和技术员的身影不断在这些林地闪现。肥沃的黑土地被锄头翻挖出来,看着那黑黝黝的土壤,技术人员兴奋的说,“这哪还需要什么肥料啊,这样的土壤,扔颗种子下去就能发芽……” 沉睡了千年的大青山,被掩埋了数万年的生命力,在这个春天,随着烂漫的山花,一起绽放开来。 幸福村集贸市场旁边的土地已经被平整出来,药材批发市场的建设也进入了施工阶段,令很多人想不到的是,工程建设的总指挥,竟然是汪利权;而汪副县长也像变了个人,整天就守在工地,连喊他去喝花酒都难得喊动一回。 随着批发市场的开工建设,陆续有门面预付金到位,按财政局的统计,实际到位资金一千四百多万。 水泥厂已经开始筹备上马新的生产线,日产一千吨的旋转炉,正在水泥厂新厂房内进行安装调试,据说,就单台设备产量而言,这套旋转炉生产线,是目前国内最大产量的生产线。 小清河以南的山包,也已经开始动工挖掘;一百多台运输车,正不分昼夜的将开挖出来的石头运走,原来看着的庞然大物,正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小清河南岸,已经逐渐显现出一马平川的景象。 运输的车辆中,有五十台卡车,是按计划分给教师们,纳入运输公司统一经营管理的;只不过,老师确实是穷,教育局在这次分配方案中,工作还是做得很细,为了考虑大多数人的情绪和利益,有的卡车,是十来个老师一起购买的;新任教育局长吴华里在这件事情上,做到了相对的公平公正,获得了老师和县领导的一致好评。 玉树乡的锰矿经过重新注册登记,现在已经更名为湖东省玉山矿业,注册资金五百万;大股东是青山县政府,玉树乡政府,宁阳十九厂。全新的沸腾炉已经安装到位,新的电解槽生产线也陆续运抵玉树乡,逐步开始安装调试。 石屏乡的砖厂,现在每天都在红红火火的开窑制砖;但令砖厂职工郁闷的是,尽管效益日渐增长,但现在石屏乡最红火的企业却不是他们,而是乡里的农机厂,煤矸石制砖成套设备,现在卖得比他们的砖红火多了,而且利润还高得多。 望水乡的小水电已经完成了大坝主体工程,开始进行发电机组的安装阶段;等到丰水季节来临的时候,就可以试运行发电。 而就在其他人羡慕望水乡小水电的时候,蓝小燕却再次做出了惊人之举,在交通局的指导下,开始筹划改扩建乡政府通往国道的公路。 很多人预期中的县委副书记人选迟迟没有确定,而关于县委班子的调整,也不见州里有任何的动静。 只不过,青山县迎来了一个以往少见的调研组;以前来的不是扶贫调研组就是计生、民族文化调研组,这次不同,省委政策调研室的副主任刘绍峰带队,没有州里人员陪同,悄悄的到了青山县。 胡子敬办公室。 “刘主任,您好您好,欢迎省委领导来我们青山县指导工作啊……”胡子敬听了刘绍峰的自我介绍,纳闷之余,赶紧起身相迎。 刘绍峰四十多岁,文质彬彬,一派学者气质。 “胡县长,这次来得突然,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谈的上是麻烦啊,刘主任对国家政策知之甚详,把握准确,像我们青山县这样的落后、贫困地区,正需要您这样的高人来给我们指点迷津呢,平时我们是请都请不到啊……”胡子敬客套着说道。 几人落座以后,刘绍峰说道:“是这样,青山县去年涌现了不少亮点,其中,就不乏像小水电模式这样,具有全国性影响力的新生事物;湖东省以前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政策研究室嘛,就是要研究新生事物对我们政治经济的影响,也需要这样的模板来进行研究,所以就来了,这几天,还得麻烦胡县长罗……” 胡子敬一听,心下就释然了。原来是冲着小水电来的,这就难怪了。年前欧阳书记召见蓝小燕,年后政研室来进行考察研究,这就合情合理了。 “望水乡的小水电,情况我倒是比较了解,刘主任,是这样好不好,我陪您去望水乡进行实地考察,具体情况,我们一边看现场我一边向您汇报。”胡子敬说。 “那就太麻烦胡县长了,我还正想着,怎么好开这个口呢。”刘绍峰谦虚道。 胡子敬心想,你省里来的,政研室虽说是清水衙门,可在我们这些县官眼里,那也算省委领导之一;这万一得罪了你,总结材料里面说些不好听的还不算,或许你隔壁住的那个人,将来就是我们州领导呢,你和隔壁聊天时鼓捣那么几句,那还不够我受的?你不好开口我也得先说出来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哪还用领导您开口,那不是我失职吗……”胡子敬心里想着,嘴里说着,两套内容不搭边:“刘主任这次过来,调研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一共三天,时间是有些紧,不过咱们抓紧点,应该能行。” 胡子敬一听,三天啊?那肯定不止是看小水电了,他还想去看什么地方?是不是下面有人写信告状,刘主任这次来,不只是“考察”,还有“调查”的任务啊?不行,这得问清楚,马上就要开**了,别捅出什么篓子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刘主任的意思,除了小水电,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青山县我也是难得来一趟,当然想多看几个地方了;政策研究吗,就是要照顾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这样好不好,胡县长也不用惊动其他人,就你陪我四处走走,看哪里嘛……你拿地图出来,我随便选几个点,顺道看一看。”刘绍峰很随意的说道。 胡子敬赶紧拿出青山县地图。 刘绍峰扫了地图一眼,指着地图说:“时间只有三天,是有点紧张,我看这样吧,就看看县城周边的几个乡镇,像城关镇,这里是……嗯,玉树乡,石屏乡,都离得比较近,就看这几个地方好了。” 胡子敬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几个地方,经济各方面在全县都是排前几位的,倒是有些看点。 “行啊,就按领导的指示,调研这几个乡镇。” 接下来,胡子敬马不停蹄的陪刘绍峰一行人,考察了这四个乡镇。对青山县的政治、经济、文化各个方面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调研。 好在这四个乡镇,各有各的亮点,望水乡的小水电就不用说了,现在又打算搞乡里的公路;石屏乡的砖厂、农机厂,玉树乡的水泥厂、玉山矿业,城关镇的集贸市场、药材批发市场、城建规划,这些都是拿得出手的成绩啊。 刘绍峰一路看,心情显然极好,刚开始还抱着怀疑的态度,问得极为仔细,像砖厂的技术改进过程,前后的收益比较,现在的销售状况,将来的预期等等,都深入的进行了了解。 刘绍峰越是认真调研,胡子敬就越是高兴;因为刘绍峰看到的,都是青山县最耀眼的亮点。 在玉树乡,当刘绍峰听说现在正在调试的这条水泥生产线,是目前国内日产量最大的生产线时,连声惊呼,“不简单,不简单,想不到国内最大的水泥生产线,竟然会出现在青山县这座大山里面……” 在看到玉山矿业的筹备情况时,当苗怡介绍说,现在正在建设的锰矿冶炼生产线,年产量是按千吨来设计的时候,刘绍峰皱了皱眉头,问:“湖东省好像没有这么大规模和产量的锰矿企业吧?” 苗怡骄傲的指着那条在建的生产线回答说:“由此开始,就会有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由此开始 第一址 @ya() 第一百七十七章巧合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巧合吗? 感谢“稻草人”的打赏很久没看打赏了,开心啊…… “由此开始,就会有了?苗乡长看来很有自信啊……”刘绍峰笑道。 “自信是来源于实力;不瞒刘主任说,玉山矿业的整个设计、工艺水平,至少在目前,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处于领先水平的。” 苗怡这话,别说是刘绍峰,连胡子敬都吓了一跳;哪有这样夸自己的?世界领先水平,这话是随便说的吗? “还没有建设完成的生产线我就不介绍了,各位领导可以跟我来看一看,这边,就是我们引进的沸腾炉,这座焙烧炉,属于世界首创,其焙烧效率,高出目前国外通行的立式炉一倍以上,试验数据证明,矿粉的有效回收率,达到了95;我们做过初步的工业试验,回收率达到了82,将来我们的工人操作再熟练点,完全可以达到85回收率。”苗怡现在可不是一般的自信,这些数据,那可是她守在这里,几天几夜没离开现场,她亲自把关得出来的,这还有假? “仅仅就这一座沸腾炉,就领先国外同类产品两个档次。”苗怡的这个结论,也是最近从江子勇那听来的。 刘绍峰不懂这些专业技术,可高出国外同类设备效率一倍,领先两代的技术,这他还是听得懂的。他半信半疑的问道:“苗乡长,按你这么说,这个什么……” 苗怡接口说:“沸腾炉。” “嗯,这个沸腾炉,真的有这么高的工效?能不能用于其他行业?” “刘主任,当然行啊;特别是在有色金属冶炼行业,只要是有焙烧工艺的,基本都可以用,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因为这个沸腾炉是新发明,它的炉体最大能造多大,还需要工业生产去验证,像锰矿这样的行业,完全能满足生产需要。”苗怡回答时的那神情,仿似她就是技术专家一般。说出来的话,有板有眼。 “那如果我安排其他有色金属的厂家来你们这里取经,你们有没有把握?”刘绍峰这话是带着试探意味的,我不懂,可不代表别人不懂啊,我叫专家过来验证你这个设备,看你敢不敢答应? “当然有把握了;不过啊,其他厂家要使用我们这样的沸腾炉,可得花钱买我们的技术……不能白用啊。”苗怡笑道。她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底气十足了。 “苗乡长,你可是政府干部啊,怎么像个小财迷啊……”刘绍峰开玩笑说道。 “刘主任,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国家不是一再强调,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吗?特别是政府,作为一级法人机构,就要有充分的市场经济意识,国家既然让我来担任玉树乡的法人代表,那我就得尽心尽力的负起责来,为玉树乡争取正当的权益,您说,我这个想法对不对?”苗怡娇笑着对身旁的刘绍峰说道。 刘绍峰笑了,摇了摇头说:“你这个苗乡长啊,厉害,连我这个搞政策研究的也说不过你……” “刘主任,那是您谦虚,让着我……”女性干部就是有这个优势,可以耍点小赖,撒点小娇。只要不是刻意做作,这样的举动,还能有效的调解气氛。 “苗乡长,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你们的技术,不只是这个沸腾炉啊,还有哪些,可不可以说来听听?”刘绍峰心情大好。 “刘主任,其他的技术,我还真不便多说,江县长说了,这是我们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江县长说的?”刘绍峰饶有兴致的问道。 苗怡看了旁边的胡子敬一眼,笑道:“江县长是我们的分管副县长,我们都是胡县长手下的兵……” 苗怡这马屁拍的,胡子敬脸上乐开了花,两道浓眉不时的往上翘。 “江县长要你们敝帚自珍啊……”刘绍峰挑理了。他的意思是,你们打算守着这技术不外传吗? “也不完全是,我们是有选择性的将技术进行授权使用。”苗怡很专业的回答说。 “哦,核心竞争力,技术授权,这都是新名词啊,那我倒是要详细听一听,你们是怎么个选择法啊?” “刘主任,您看看那边的空地,那里,就是我们准备即将投入的三废污染处理设备的场地;将来,其他的企业如果想要使用我们的技术,首要的条件就是,环保必须达到一定的水准和要求。这是企业对社会必须承担的责任。”苗怡这话,说的是义正言辞。 “环保?你们这么重视环保吗?”。说起环保,刘绍峰这个政研室主任可是比其他官员的了解多得多;他去下面调研,很多地方上,已经出现了因为环保而引发的不良事件,可是,在现今的技术水平、生产条件下,环保又是不可能优先考虑的问题。环保问题,以及由此引发的矛盾,对未来的影响,不会出现在政府的工作报告上,属于“民间传说”的范畴。 刘绍峰本人对于环保,因为见得多,听得多,还是颇有感触的;令他想不到的是,在青山县,他第一次听到了有政府、企业能公开的把环保观念纳入到生产经营中来,这让他额外的感兴趣。 “刘主任,现在不开始重视环保,将来吃苦头的,还是我们自己。青山县因为矿业发展得比较快,由此凸显的问题更为严重,我不是在自揭其短,很多矿区,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触目惊心啊。” 因为江天放特别强调环保,苗怡最近有专门去看了几个矿区,这次不是去了解生产技术,而是专门去看看,以前她忽略了的环境问题,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矿区方圆几里之内,已经看不到绿色的植物,地上连枯草都很难找到;走访周围的群众,经常能听到哪家的家禽莫名其妙的死掉,哪家的蔬菜,种下去就是长不高,这样类似的消息,甚至还有一个村,有三个人得了癌症死了,是不是与开矿有关系,苗怡不敢去深想。 以前对这类话,听听她也就过了,没往深处想,现在苗怡知道了,环境还是以前的环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这样的事,唯一的变化,就是附近多了个矿山在开工,山和水的变化,生活的变化,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苗怡心里清楚,这都是污染惹的祸。 刘绍峰听了,没有接苗怡的话,也没有阻止她继续说。 “过去我们是不懂环保的重要性,现在,有胡县长为首的县领导已经开始重视了,那我们作为最基层的政府,就一定要严格的执行下去。”苗怡说着,瞟了眼胡子敬,见他没有什么表示,这才继续说:“青山县的环保,在县领导的关注下,就从玉山矿业开始做起;我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既能创造美好的生活,还能创造美好的家园。” 刘绍峰带头鼓起掌来,赞赏的说道:“说得好,既要搞好经济,创造美好的生活,又要保护环境,保护我们美好的家园;胡县长,青山县确实了不起啊,能提出这样的口号,青山县在湖东省,是第一个我这一趟,来得真是值了,我啊,今后还要来看看,来调研,我希望你们说的和做的能够一致,愿望与实际效果能够一致,到时候,我一定在省委领导那里,为你们请功” 胡子敬马上就露出了笑容,刚才苗怡的话,还真让他的心里有些悬着;尽管环保问题是现实存在的,可哪个地方不是这样?又不是青山县独此一家,何必拿出来大张旗鼓的说呢?眼前站着的可是政研室的副主任,他写的东西,是可能上内参的。 好在刘绍峰的表态令胡子敬颇为得意,湖东省第一个说这个话的县长啊,苗怡这回是替自己露脸了。 从玉树乡调研回县城,胡子敬安排好刘绍峰后,匆匆的回到办公室,有个事情,他心里没底,得向罗书记汇报请示下。 什么事情呢?胡子敬心里有些奇怪,怎么刘绍峰选的调研地点,都是小江县长分管的乡镇?这是偶然还是巧合? “罗书记,您好,有个事情向您汇报下,是这样,今天省委政研室的刘绍峰副主任来青山县调研……您不知道这个事?他说是来调研小水电模式的,顺便挑了几个乡镇转一转……” “刘主任看的时候说什么了吗?”。罗佩文在电话里问道。 “没有说什么特别的,看他的态度还是很温和、低调,和我讲话也比较客气,我看应该不是针对我们来的……” “你这几天别干其他事,专心配合刘主任做好调研就行了,有什么情况,记得随时向我汇报。” “嗯,好好好,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全程做好接待工作……还有个情况,我向您报告下,我觉得有点怪……是这样,刘主任选的调研点,都是小江县长分管的乡镇,您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刘主任看了几个乡镇?” “四个,除了望水乡,还有玉树乡、石屏乡、城关镇,全是小江县长分管的……没有,只有三天调研的时间,他好像没打算看其他乡镇,您觉得,这是刘主任刻意安排的呢,还是只是个巧合?” 罗书记听了后,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觉得是不是巧合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巧合吗? 第一址 @ya()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要老板的名分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要老板的名分 刚刚到宾馆就看到兄弟们的月票支持,开心月底了,大家去翻箱倒柜找找看,是不是还有没投出的月票呢?快作废了…… 感谢“傻蛋小西瓜”、“钜栋公子”的月票 尽管罗书记在电话里没有解决胡子敬的疑问,但他就是安心了不少。 省里来人调研,你向不向领导汇报,那是你的态度问题;至于在调研过程中出了什么纰漏,那是你的能力问题。 能力不强的人,还可以培养嘛,谁又是生下来就是当干部的? 可态度不端正的下属,能不能用,这个问题很复杂,也很关键,或许在领导眼里,态度都不端正的人,多半是属于可以“留级”的差生了。 胡子敬当然不想当留级生,那在“同学们”面前多丢人啊,他希望自己能够按部就班的一直“读”到“高年级”,如果可能的话,“跳级”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胡子敬也知道,眼下是关键时候,青山县的局势,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不动则已,一动肯定就是大动静;来青山县两年了,从以前的唯唯诺诺到现在的扬眉吐气,要说胡子敬没有想法,那是扯淡。过年的时候,胡子敬去给罗书记去拜年,他没敢开口问青山县的人事安排,这种事,领导不开口说,尽量不要去问。 而罗书记一反常态的,也没过多的问青山县目前的形势。只是很随意的聊了些家常。胡子敬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不过,令他很安心的是,这场暴风雨,淋不着他,因为他头上有“伞”。 春节后的第一次常委会,更是令胡子敬觉得解恨,两票啊,田板富竟然只有两票的支持率,其中还包括他自己那票;当时胡子敬就在心底想,“狗.日的,你也有今天。” 胡子敬最近经常会遐想。 他会想象,田板富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青山县的场景,那该是怎样的局面呢?万民相送是肯定不会的,敲锣打鼓嘛,胡子敬倒是不反对,送走了一个瘟神嘛,放个鞭炮啥的也应该。不过,这样的场面多半不会出现,怎么说,田板富也是书记,事件过去一个多月了,上面没有给田板富处分,那多半是有人护着他,顶多也就是平调到其他职位去。 田板富要是走了,谁会接书记这个位置?想起这个命题,胡子敬心里就不由得欢喜起来。 这个书记人选,无非是就地提拔或者是上面选派,机会应该是一半一半吧。上面空降书记就不说了,要是就地提拔的话,那岂不是“非我莫属”? 按说自己也当了两年县长了,现在提拔为书记,无论从资历还是从最近发生的事情讲,怎么都是说得过去的。 其他人?其他人应该没有机会。金石是纪委干部,面太窄,没有管理党委政府的工作经验,马少华就更不用提了,事件没处理他,他就烧高香去吧,还敢做书记梦?剩下的还有谁?李飞跃?汪利权?俞萍?他们明显不在书记这个层面上,连提副书记都够呛,想当书记?提都不用提。 米来凤?要是她没有去党校学习,那倒是一个有力的竞争者,不过现在嘛,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党校学习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呢。而且米来凤有个致命的缺陷,她没有独当一面,主持全面工作的经验,以往都是干副职,副县长、副书记,这样的人,在提拔当县委书记的时候,领导是会额外慎重的,去行局当一把手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也比较符合惯例。 还会有谁?江天放?自己怎么会想起他来了?要说人品能力,自己倒是蛮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只不过说到江天放去当书记,那就有点开玩笑了。 江天放转业到地方不到半年,连常委都不是,怎么可能直接提拔当书记呢,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不过也不能小看这个小江县长啊,宋大秘可是他兄弟,那是自己亲耳听到的,不说欧阳心江天放,万一这个一号大秘给州里领导打个招呼,不少人都得卖面子啊……这还真是个麻烦事,算了,大不了给江天放个副书记干干,这年轻人应该知足了吧? 还有一个可能?田板富继续当他书记?你怎么能这样呢……扰人清梦是不礼貌的,知道不?不过田板富要真是赖着不走,还真是个麻烦事。算了,不想了,越想越乱套,明天还得陪刘绍峰去调研呢…… 刘绍峰的调研进展极为顺利。这次调研,用他自己的话说,“不虚此行”。 刘绍峰面对新任的副秘书长,一号大秘宋誉华时,还是颇为敬畏的;听到宋誉华说,要他去青山县调研的时候,当时还颇为纳闷,去这样一个县调研,能总结出什么有价值的材料出来?难道是宋大秘看不惯青山县,让自己去整点材料?所以,刘绍峰当时还小心翼翼的问宋誉华:“宋秘书长,这次调研,以哪方面的内容为重点?” 宋誉华当时很爽快的交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乡镇的名字,还有几个项目名称:“你去落实下,这几个地方的这几个项目,投入是多少?产出是多少?今年的预期利润又是多少;我只要真实的数据,其他问题,不用你考虑。” 既然不用自己考虑其他问题,刘绍峰就放心了;看来,这件事比较简单,下面上报数据的时候,经常会有虚夸的成分,领导不放心,派自己去核实清楚。 这几天的调研,让刘绍峰感慨良多,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印象中极为贫困落后的山区县,一个少数民族众多,历年靠吃救济,扶贫款才能发得出工资的地方,能发现如此众多的亮点;这些亮点,放在任何地方,都能闪光。 刘绍峰几次被震惊了;玉树乡的单日产量一千吨的水泥生产线,当晚他就找工业厅的人核实了,确实是目前国内最大产量的生产线,不说一千吨,光是那条五百吨的生产线,在国内都排的上号。 关于沸腾炉,刘绍峰也打电话找冶金厅的人问过,当时对方就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马上过来实地考察核实这件事,冶金厅的人当时是这么告诉刘绍峰的:“如果这个沸腾炉真的能够达到85的金属矿粉回收率,这绝对是一个足以震惊世界冶金冶炼行业的发明;可以让我们国家的密封焙烧技术,缩短十年的时间就达到甚至超过国际先进水平。” 至于小水电模式,因为前期媒体报导得够多了,反而让刘绍峰失去了新鲜感;不过,他走访了参与小水电的群众,老百姓对这种不花钱就有“股份”,将来还可以分红的事情,热情之高涨,是极为出乎刘绍峰的意料的。 刘绍峰最后一天调研的是城关镇。 胡子敬带着刘绍峰,首先就视察了幸福村的集贸市场。 当时,刘绍峰问老田村长:“你们盖这个市场,花了多少钱啊?” 老田村长连连摇头说:“没花一分钱……” 刘绍峰以为老田村长年纪大,耳背,听错了,又接着问道:“我是问,盖市场的钢筋水泥人工,一共花了多少钱?” “材料是政府给的,我们只出人工,都是村上的劳动力,盖的时候没给工钱,就管饭;现在集贸市场有收益了,才补发的工钱,大概到六月伏天的时候,这些工钱就能补完了。” 刘绍峰扭头问跟着的李开:“政府出的材料?花了多少钱啊?” “水泥是玉树乡产的,暂时还没付款,其他材料包括钢材一起,大概花了十一万左右。” “十一万就盖成这么大的市场?你把账目拿给我看看……”刘绍峰动真格的了。 李开早有准备,一边把账本递给刘绍峰一边说:“这个市场的所有权是幸福村的,我们政府只是想要有这么一个市场,为群众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没必要去抢着当这个‘老板’;如果我们非要争着当‘老板’,那首先,征地就要一大笔钱,人工又是一大笔钱,我们的财政怎么负担得起?那这个市场想要盖起来,不知得到猴年马月了。现在咱们只花了十一万,市场盖好了,群众受益了,幸福村的农民还能有一笔小小的稳定的受益,而我们失去的,仅仅是‘老板’这样一个名分,其实,所有权归幸福村和归政府,区别很大吗?差的只是国有资产账本上的一个数字,国有资产不是属于全社会的吗?能够早点为百姓解决实际问题,咱们政府何乐而不为呢?” 刘绍峰这才明白,原来省掉了最大的开销,难怪这个集贸市场只花了这么点钱呢?他诧异的看了李开一眼,令刘绍峰更为惊讶的不是账本上的记录,而是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镇书记,能讲出这么有富含哲理的话出来。 现实情况确实是这样。 为了一个所有权的归属问题,“国有”的和“集体”争,地方和中央争,跨部门、跨行业的利益集团互相争;有利的事情大家争着干,担责任的事情互相踢皮球,这种情况,在刘绍峰的调研中,经常遇到。李开的一句话直指要害,“国有资产不是属于全社会的吗?”。,按我们的体制,“国家是属于人民的”,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你争个什么劲呢? 只不过,这样的话,刘绍峰这个政研室副主任可不敢随便讲。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要老板的名分 第一址 @ya() 第一百七十九章汪利权的生猪政策 第一百七十九章汪利权的生猪政策 从集贸市场出来,拐个弯就到了药材批发市场的工地。 汪利权张着他那满口的黄板牙,大老远的就迎过来了。 “欢迎省委领导视察检查工作……” 和刘绍峰打过招呼后,汪利权竟然冲胡子敬说了句:“胡县长好。” 这句问好直接雷倒了胡子敬;这在他的印象中,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本来,让汪利权当这个工程总指挥,胡子敬是很别扭的。州里领导为这个事,特意和他打了招呼,说“给汪利权一次机会”;按说领导都打招呼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常务副县长当个重点工程的总指挥,在哪都说得过去。何况,在李开的任命上,汪利权破天荒的“弃权”了一回,这可是关键性的一票,就冲这人情,胡子敬就得卖个面子。可胡子敬心里没底,想来想去,这个项目是江天放一手策划起来的,他担心江天放会和汪利权不对付,那样的话,延误的是工程进度,还是征求下他的意见比较合适。 小江县长和汪利权斗过几回,汪利权没讨着一点便宜,这是胡子敬知道的;万一自己把汪利权放在工程总指挥这位置上,小江县长愣是又把他给“拽下马”来,那大家脸面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在汪利权和江天放的对抗这事上,胡子敬可看得很清楚,十个汪利权也不是小江县长的对手。小江县长真要是横下心来要整汪利权,估计汪利权只能回家喊老婆来帮忙了。 哪知道,小江县长听了这事之后,竟然没有反对,“那就给他个机会吧。” 胡子敬当时好奇的问:“你就不怕他在工程中动点什么手脚?” 江天放当时笑着说,“这我倒是不怕,他要敢动手脚,我把他那几个矿都拿来抵债……” 就这么的,在无数人惊讶的目光中,汪利权当上了这个总指挥。 “汪县长,过程进展如何啊?”汪利权既然这么给面子,胡子敬无论如何是得有点表示的。 “还行,进展蛮快,我搞了个‘生猪政策’,别说,还挺管用。”汪利权咧着嘴笑道。 “‘生猪政策’,什么意思啊?”连刘绍峰都好奇了。生猪政策是农业上的事情,怎么搬到工程上来用了? “是这样,我买了十几只活猪,就养在那边栏里;只要他们能保证质量完成当天的工程进度,我就杀一头猪给他们加餐,工程队的劲头可不就足了嘛……” 汪利权这一说,在场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这也算“生猪政策”? 可你还别说,十几头猪也就几千块钱,如果真能提高施工人员的工作干劲,那也值了。 刘绍峰笑罢,问胡子敬:“工程的资金是怎么解决的?” “原来我们做了几手准备,现在用不上了;光是门面的预付定金,已经有一千四百万到账,足够保证工程完工。” “哦,这些到账资金,有财务帐查吗?”。刘绍峰有些不相信,这山沟沟里搞个市场,哪来那么多人买门面啊? “有,我请财政局的叶梅局长给刘主任汇报吧。” 站在后面的叶梅这时走过来,拿着两本账本递给刘绍峰。 两本账,一本是正规的财务账,还有一本是台账。 财务账比较简单,台账的记录就很详细清楚了。上面不但有每笔定金的到账时间,还有对方的资料,购买门面的数量,价格,等等。 刘绍峰一边翻看账本,一边不时的提问:“对利润的预期是多少?” “如果按计划的话,暂时的预期利润在三千六百万;刘主任您看这页,有个粗略的财务预算。” “有把握吗?”。 “以为我看是有十分把握。预期对外销售的四万平米门面,现在已经付全款的有一万三千余平米,回笼资金八百四十万;预付定金的门面合计一万八千平米,回笼资金六百一十万,剩余几千平米的门面,现在咨询的客商很多,等到市场落成以后,销售肯定不是问题。”叶梅这个财政局长,俨然成了售楼部经理:“另外还有一万平米的职工福利门面,回笼资金三百万,这个我相信咱们职工都会抢着买,就怕到时候不够分的……” “哦,你们还搞职工福利门面?具体怎么操作?”刘绍峰来了精神。 胡子敬这时说道:“具体的分配方案,我们政府的意思,是等门面建成以后,有咱们干部职工一起讨论商定,现在还没有定具体的方案。不过主要的原则还是定下来了,就是每平米300元;家庭困难但是符合购买资格的职工,可以分期付款;门面在十年内,只许出租,不能转卖;如果职工被开除或者自动辞职,政府按原价加银行利息回收门面。” “想得周到啊,你们这是把干部职工和政府绑在一条船上了,不齐心都不行啊……”刘绍峰听了胡子敬的简单介绍,由衷的说了一句。 青山县这一招还真是狠;干部职工买了门面,出租自然会增加家庭收入,有个长期稳定的经济来源;可你要是想左手买右手卖,赚一笔走人,那不行,得按原价卖给政府;而对于那些有不法行为被开除的人,对不起,政府的福利收回,你不配享受这样的福利。总而言之,你安心的干好本职工作,政府会替你作想,谋取你该得的利益,改善你的生活,要是你不听话,嘿嘿……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排巨幅广告牌,刘绍峰抬头一看了一眼,问道:“那是市场的建筑效果图?” “有市场的效果图,主要还是青山县城建规划的整体效果图。”胡子敬回答说。 事件中,原来做的那些巨幅效果图都被砸坏了,事情平息以后,李开重新制作了巨幅广告牌,想来想去,放在城镇中心地带,看的人固然多,可万一哪天再来个“聚众闹事”,谁受得了?干脆,把那些效果图移到工地这边来得了。 “你们还搞城建规划?”刘绍峰的惊讶不亚于听到苗怡说“世界领先技术”的时候;不过,这种惊讶,刘绍峰的心底更多的是觉得搞笑,这和听到老挝国要搞航天飞机有啥区别? 胡子敬听出了刘绍峰话里不以为然的意思,扭头对李开说:“你把情况向刘主任汇报下……李开还兼着城建局局长,这个规划,是由他主持设计出来的。” 李开走过来,先递给刘绍峰一本规划资料,说:“刘主任,您先看看,我再向您详细汇报。” 刘绍峰接过那本规划资料,城建规划是在宋誉华交给他调研的任务之外的,来青山县以前,他还没听说有这么回事,所以,在看资料的时候,刚开始还只是随意翻翻,可看着看着,速度就慢了下来,注意力明显更为集中。眉头先是皱紧,然后再舒展开来,不时颌首点头;越往后面看,他面部的表情越是丰富多彩。 看完资料,刘绍峰走到效果图前,指着那张全景图问:“这就是你们未来的青山县城?” “是的,预计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建设。” “如果我没看错,这个新县城是老城区面积的五倍以上了?” 李开回答说:“是的,目前的的规划,只做到了满足未来二十年的发展需要;扩大五倍的城区面积,是充分考虑了我们的发展速度,结合国外小城镇建设的经验,对人均住房、休闲娱乐、社会公用面积进行了评估后得出的,同时还考虑了我们的机关办公条件改善、商业、工业发展的需要。” “设想很好,设计理念也很先进,说句心里话,至少在湖东省,我还没见过哪个县城有如此大的魄力,敢拿出这样一份超前的规划出来,看你们的意思,这份规划已经在部分实施建设了?”刘绍峰说。 “是的,咱们现在所处的药材批发市场,就是未来商业区的核心;您看那边。”李开手指着小清河南岸的土方挖掘现场说:“那边已经开始动工进行土地平整了,这份规划,在今年的县人大经过批准后,就会全面进入建设阶段。” “不错,还能把规划交给人大代表去审议,听取更多的意见,这个措施倒是很有新意。”刘绍峰赞同道。 “这份规划,在交给人大政协评议之前,我们已经征求了各部门的意见,同时向社会公布,征求群众的意见;把这些意见汇总,再次修改规划以后,最后才是提交人大通过。” “嗯,不管这个规划最后能不能实施,至少你们这种全新的工作审核程序,值得推广介绍;涉及到全县发展的大事,请人大、政协代表参与参政议政,这本来就是我们政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胡县长啊,你回头把如何请人大、政协,各部门、群众参与这个规划的评议、建议的过程,整理一份材料给我,我想就你们这个个案,做一个专题报告。”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把砸到了胡子敬的头上,政研室做的专题报告啊,那就是在全省树典型了,在竞争书记一职这样的紧要关头,要是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加分,那分量是何等之重啊 胡子敬喜不自禁的答道:“好的,我一定把材料做扎实了交给您。” “我赞同你们请人大政协参与审议的做法,但是对你们这个城建规划本身,却是不敢苟同啊。” 刘绍峰轻轻的摇着头,略带讽刺的说…… 第一百七十九章汪利权的生猪政策 第一址 @ya()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叫抢劫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叫抢劫 宋誉华在一听江天放话就明白了,估计刘绍峰去青山县的目的,已经被江天放知看穿,也没什么好瞒的,他便笑道:“小放啊,你别怨我,这是老板安排的任务,我也不好提前跟你讲。” “宋哥,玩笑话而已,你还当真啊;派人下来看看才好呢,免得老板总以为我是在胡吹。”江天放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干了事反而让老板猜疑,那还不如不干呢,你说是不是?派人下去把情况核实清楚,回来给老板个交待,他心里踏实了,反而是好事。我反正是对你绝对有信心了,也觉得没必要提前跟你交底,你也不是那种弄虚作假的人。再说了,利润那都是账面上的事,我提前告诉你也不可能变。你弄个大药房都能轻轻松松一年搞几亿的利润,这几千万,我想是不在话下的。”宋誉华半是玩笑半是吹捧的说道。 “宋哥,你是领导,说得轻松,你可不知道,我们下面人累死累活的干,哪有那么容易啊……” “怎么样,刘主任在那边的调研还顺利吧?”宋誉华说。 “我也是刚刚和刘主任见面,调研结果如何,那你得自己去问他了。”江天放笑着,瞟了站一旁不大安宁的刘绍峰一眼说:“你要不要和刘主任说两句?” “行啊,你叫他接电话。”宋誉华听话听音,知道多半是刘绍峰在那边给江天放脸色看了,自己派去的人,江天放不好直接驳刘绍峰的面子,所以才会打这个电话;要不然以他的脾气,不给刘绍峰难堪,只是甩手走人那就算是很给面子了。自己的人,还得自己出面说几句才管用,双方面子上都好看,这种顺水人情,宋誉华是很乐意做的。 刘绍峰接过电话,里面真传来了宋大秘的声音,如假包换。 “宋秘书长好,我是刘绍峰。” “刘主任,调研还顺利吧?” “宋秘书长,一切都很顺利,我明天就回宁阳,当面向您汇报情况。” “顺利就好,本来只是想你下去核实些情况,不想大张旗鼓的。” 宋誉华这话,让刘绍峰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自己还没有太出格的举动,不然只怕是真收不了场罗。 宋誉华继续说:“既然你已经和江县长碰面了,这其实是个机会,你呀,好好和江县长聊一聊,听听他对政策的看法。你是坐办公室好分析研究的,江县长是在基层搞实践的,政策不是更需要靠实践来检验吗?你啊,要珍惜这样的机会……” 和宋誉华的通话结束了很久,刘绍峰还在想,宋秘书长怎么说,要我“珍惜机会”呢,他是在批评我呢,还是真要我向这个年轻人学习? “刘主任,咱们边走边说吧。”江天放也是适可而止,很客气的说:“您有什么疑问,我都会尽可能的给你答案。” 如果宋秘书长是真要自己向江天放学习,这是刘绍峰不能接受的,凭什么啊?自己堂堂政研室的副主任,向一个贫困县的副县长学习政策?那传出去笑话大了。 但是再想盛气凌人的教训江天放,刘绍峰也不敢了;听到江天放这么一说,他有了主意。 “江县长,胡县长对你是推崇备至啊,我还真有几个疑问,想听听你的高见。” 江天放淡淡一笑:“刘主任客气了,但讲无妨。” 江天放这托大的口气,气得刘绍峰心里直痒痒;他哪知道,江天放是故意的这么说的,他想折服刘绍峰。 政研室在别人看来是个清水衙门,可在江天放眼里,断然不是。 政研室的主要职责是协助省领导了解制定地方政策,贯彻执行中央及地方的政策,不但涉及到工商业、金融业、财政、外贸等问题,由于两年前与农村政策研究室合并,现在还负责农业政策的制定、试点、总结、推广。 在江天放对青山县的整体构思当中,有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针对农村的改革。他需要政研室这样一个机构来为他摇旗呐喊。 刘绍峰人看上去有些官腔,但宋誉华既然能叫他来青山县,那就说明此人有可用之处;但是,对于高高在上的刘绍峰,一味的迁就抬举,是无法令他折服的,需要打压,再用实力去征服他,才有可能为自己所用。 刘绍峰当然不知道江天放心里的真正想法,他只是在心里说,“好啊,你既然这口气,还但讲无妨呢,那就别怪我出你的洋相了……” 心里这么想,刘绍峰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说道:“我刚刚看了你们搞的城建规划,确实是大手笔啊,这样的规划,只怕沪海、深圳那边,现在都不见得能像你们一样的高瞻远瞩,我看了,确实是心潮澎湃,在青山县能够建起这样一个美丽的城市,那简直是在创造一个神话啊……” 看看江天放没接茬,刘绍峰只能自己话锋一转,说:“我看你们的规划,建设的步伐很快嘛,今年下半年就要启动城镇居民的生活区建设,而且一动就是上百万平米,十几个生活小区,还有配套的学校、银行、医院、广场、体育场这些社会服务设施,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青山县的人真是有福气啊……江县长,按规划,那群众是不是明年就能搬进新居了?” “差不多吧,建的快的生活小区,今年应该就能搬进去。”江天放肯定的回答说。 刘绍峰一笑,继续说:“我也知道,青山县的财政并不富裕,政府是不是一定有必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揽子解决城镇居民的住房问题呢?这样做,是不是对财政的压力过大?” 应当说,刘绍峰的话,说得极为委婉,也是很有道理的。 在一年多的时间内要解决城关镇四万余群众的生活、住房问题,确实是“时间紧、任务重”,如果考虑到财政收入的实际情况,这完全是一个天方夜谭。 这个问题,连胡子敬也不知道江天放是怎么想的。刘绍峰这一问,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江天放。 “刘主任,你看那边。”江天放停下脚步,指着北边城区的方向说:“那一片高矮不一,破破烂烂的城区,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环境,改善我们群众,干部职工的生活条件,让他们生活得更好,是不是政府的责任之一?” 刘绍峰正要开口解释,江天放摆摆手,断然打断了他的话头,继续说:“刘主任是政策专家,中央正在进*房改方案的调研、试点,这个你想必是知道的。” 房改是近年来社会的主要话题,也是中央一直在酝酿的一个涉及到每一个人切身利益的改革,刘绍峰自然知道。 我们国家以前一直执行的福利分房政策,机关、企业的职工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只要你工作了一定的年限,就有机会分到单位的福利房。1991年,国家在福利分房上投入的资金约800亿,占到当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15。这笔钱,对于中央财政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为了节约资金投入到其他的建设领域,也是为了顺应市场化的呼声,住房制度改革被多次提交到最高层的会议上进行讨论,而这也一度成为社会的热点话题。 商品房此时已经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但是那节节攀升的房价,只能成为“一小部分先富起来”人的权力,普通民众只能是“望房兴叹”。很多城市居民,一家三代甚至四代挤在二三十平米的空间生活,这是很常见的现象。 一方面是普通民众日益增长的住房需求,一方面是国家财政的拮据,拿不出更多的钱来建房,怎么办? 当时的政策研究表明,取消福利分房,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刘主任,你觉得,国家真要是取消福利分房,这个政策对还是不对?”江天放盯着刘绍峰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我们今天只是在探讨,但我想听真话。” 国家关于住房改革的政策并未最后出台,现在社会上的议论很多,刘绍峰也有自己的看法。 江天放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却把话题引到了政策探讨上,刘绍峰想起宋誉华刚才说过的话,“听听他对政策的看法”,看来,宋大秘是有的放矢在讲,而江天放提到这个问题,也肯定是有备而来。 稍加思索,刘绍峰觉得,既然是探讨政策,那自己这个政研室副主任,就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出来,不然还不叫江天放给看扁了? “房改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的看待。首先,咱们既然现在在往市场经济发展,那住房制度,也应该市场化,这是潮流和趋势;其次,中央进*房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的中央财政,已经无法支撑这样庞大的一笔支出;第三,近些年,咱们干部职工的工资已经经过了几次大的调整,上涨的幅度很大,应该说,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经济能力,能够承受住房商品化带来的冲击。” 江天放看着刘绍峰,反问道:“中央财政拮据,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将负担转嫁给老百姓?通过住房商品化、货币化,就可以把涨给老百姓的工资再拿回去?这不叫改革,这叫抢劫”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叫抢劫 第一址 @ya() 第一百八十二章房改的悖论 第一百八十二章房改的悖论 江天放这话一出,刘绍峰看着他是目瞪口呆。 把中央的改革政策指责为抢劫?这个江天放,还想不想当当副县长了?这已经不是桀骜不驯或是口无遮拦了,而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哦这么说又过了,但至少是……是什么呢?刘绍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了。 江天放微微一笑,说:“我这不是发牢骚,这么讲,是有我的理由的。” 刘绍峰这回是真来兴趣了,房改政策还在酝酿之中,各种各样的意见都有,他倒想听听,江天放这惊世骇俗的论断,理由到底是什么? “我们就说你刚才讲的工资上涨;是,我们现在的工资水平和80年相比,是有大幅的上涨,刘主任是搞政策研究的,你说说,哪一次张工资,不是迫于通货膨胀的压力才调整的?工资还没涨,物价就已经涨了,等工资真的涨了,物价又跟着涨一截。是不是这样?”江天放问道。 刘绍峰点头说:“实际情况是这样,工资调整和通货膨胀是挂钩的。但是你也要看到,现在的工资水平,能够买的商品,比以前多了多少倍啊?我们的实际生活水平,比以前又提高了多少倍?” 这也是实情,很多人喜欢讲,“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就是指责那些发牢骚的人,别看不到生活水平在实实在在的提高。 “刘主任,这个提法,其实似是而非。”江天放摇摇头说:“有人说,你的工资不够用,是因为你现在要买的东西比以前多了。其实,我们要反过来看这个问题。社会物资丰富了,我们现在的gdp总量上去了,这是怎么来的?是靠大家的劳动创造的。那在这增长的社会财富里面,本就应当付出更多的工资给劳动者。咱们政府总不能说,gdp增长的部分归国家所有,你们干活的还是拿原来那么多工资,是不是?所以说,随着gdp的增长,理所当然的要给老百姓加工资,因为这是大家应得的报酬。而享受更好的生活,也是大家应得的,因为这是劳动者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按劳分配,这是我们制度最基本的原则之一。” 江天放这些话,以前从来没有和胡子敬等人谈论过,今天是第一次。叶梅也好,李开也好,都在思索江天放的话,只有汪利权在一旁无所事事,因为他听不大懂。 刘绍峰听了,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说:“你继续讲……” “咱们的干部职工,现在的工资水平真的很高吗?你就拿叶梅局长来说吧,正科级干部,她的职务工资是多少?96元。当然,她还有级别工资,补贴、津贴,七七八八加起来,大概四。 叶梅摇了摇头说:“哪有四百多啊,咱们青山县财政情况不好,补贴、津贴、奖金都少得可怜,除了过年的那个月,我一般只能拿到两百多。我今年可就指望着江县长您呢……” 刘绍峰问道:“你一个局长,才两百多?那下面的职工能拿多少工资?” 叶梅说:“咱们青山县穷,去年的统计数据上,城镇居民人均纯收入,只有不到八百元。不过,很多单位都有些福利,没有计入统计。” 这种现象很普遍,比如夏天发点防暑费,冬天发点炭火费之类的。现在的干部职工一般都不去比工资,因为那是国家定的,大家都差不多。比的是各单位的福利。福利实际上是预算外工资。 江天放接着说道:“青山县的工资水平就这样,如果将来实*房改,干部职工买得起房子吗?”。 “肯定买不起。”叶梅首先就摇头叹息道。 宁阳的商品房,叶梅也去看过过,她做梦都想住进那样漂亮的房子。可房价实在是她承受不起的,现在大约六百多一个平米,以她的工资水平,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不吃不喝也得十几年才买得起。 “房改后,国家卖给职工的房子,肯定没有商品房贵。”虽然现在政策没有确定下来,可这方面的研讨,刘绍峰还是知道的。 “是没有商品房贵,可能便宜多少?”江天放说:“去年,沪海搞过一个‘优惠房’试点,按建筑成本价,250元一个平米售房,这够低了吧?青山县要是也搞这样的试点,价格大概更低,建筑成本大约只有200元一个平米。五口之家,按100平米计算,也得2万,那就是双职工五六年的工资。现在的工资,连孩子上学,老人看病这些基本开销都捉襟见肘,怎么去买房?” 刘绍峰沉默了。青山县的现状是这样,穷;可即便是宁阳的干部职工,又能好到哪里去? “在沪海搞的这个‘优惠房’试点,即便是老。 “啊,都买不起房了,还有人反对什么啊?”叶梅惊讶的问道。 “他们说,房子是国家的,这么贱卖,导致国有资产流失,是犯罪;后来,这个政策也被叫停了。”江天放说。 叶梅不解的问道:“我拿自己辛辛苦苦赚的工资去买房,怎么还成了犯罪了呢?” 刘绍峰这时苦笑道:“因为你只出了建筑成本,还有土地成本呢……” “土地有什么成本?这不多的是地嘛……刘主任要是来青山县建房,爱建哪建哪,我负责给你批。”汪利权这回听懂了,很是“豪爽”了一把。 叶梅也接着说道:“对啊,现在单位上建房,哪用得着买地啊?再说了,不是已经交了土地使用契税吗?”。 刘绍峰摇摇头说道:“以前是福利房政策,土地都是国家的,房子也是国家的,当然不用买地了;但以后房改的话,房子成了你个人的,但你占用了国家的土地,所以你还得再花钱买土地。” “这也要出钱?这不是坑人嘛……”汪利权话粗理不粗,第一次说了句富有哲理的话,一语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土地属于国家的是没错,咱们文件上不是说,国家是属于人民的吗?怎么自己用自己的地,还得花钱呢?” 刘绍峰和江天放相视一笑,不过这笑,极为苦涩;这个道理,谁也没法说得清。 “不搞房改,我安安心心的住福利房;搞了房改,我花钱买了房子,唯一的好处是以后可以再卖出去,是不是?”叶梅问。 刘绍峰点点头说:“当然了,房子成了你的个人财产,你当然可以卖。” “那我卖了房子住哪儿啊?”叶梅纳闷的问道。 这是一个悖论 房改前,不管房子大小好坏,至少还有房子住;房改后,如果你出钱买房,然后再以同样的价格卖出去的话,你会发现,钱没变,房子没了。 这么一说,胡子敬糊涂了,李开这个城建局长糊涂了,汪利权就更糊涂了。 买不买得起房子另说,怎么搞了半天,房改反而把房子给“改”没了呢? 江天放笑着对叶梅说道:“其实啊,你还是有所得的。” “房子都没了,我还得了什么啊?”叶梅是真搞不清了。 “你现在的房子,以后花钱买的时候,房改政策里还是会根据你的工龄、职务进行补贴的,这部分钱,不用你出。等你卖房子的时候,价格自然就会比你买的价格高,低卖高卖,你不是赚了一笔吗?”。江天放说。 叶梅想了半天,说:“不对啊,就因为我有工龄职务,国家才会分房给我啊,要不怎么分福利房会要排队?又不是人人都有份的……” 这一点叶梅可是清楚得很,哪个单位在分房子的时候不是争破头?一年工龄计多少分,领导职务计多少分,一次评优计多少分,简单说吧,就是你对单位的贡献越大,表现越好,那你分到房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江天放叹了口气,说:“你这次说到房改最大的弊端上了。” 刘绍峰问:“这话怎么讲?” “福利房的本质,不是国家对职工的施舍,而是国家的欠账”江天放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愣,福利房的本质,谁都没有认真去思考过。 江天放继续说:“我们天天都在说,按劳分配,在我们的整个财富分配体制中,一个职工,他在单位干了十年,几十年,他能获取哪些利益?无非是工资,疾病医疗,退休金,住房……换个角度讲,国家把本来该发你五百块的工资,现在分成了很多块,只发给你两百,其他三百哪去了?国家帮你存在那,你生病的时候,退休的时候发给你;还有一项,就是福利房。所以,福利房其实是你工资的一部分,只要你的贡献到了一定的程度,国家就应该分你房子。可现在的问题是,国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把福利房的这部分钱给花了,所以,很多单位就会出现住房紧张的情况。福利房其实就是国家欠着那些无房户的工资。” 这些观点,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到,仔细想想,可不是这样吗? 国家一直强调的是奉献精神,可随着经济的发展,这种精神鼓励法越来越不起作用了。 很多人辛辛苦苦的为单位干一辈子,最后会问自己,我到底得到什么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房改的悖论 第一址 @ya() 第一百八十三章房价是怎么涨起来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房价是怎么涨起来的 江天放看着大家都在思考,可又找不到答案的表情,说:“大家别想了,我现在就跟你们解释。” 刘绍峰现在觉得,宋誉华要他多和江天放交流,是有道理的,江天放对政策的理解,确实是一般人所不及。不是一般人,就是他这样的专家,也有所不及。 “以前大家过的都一样,没有区别,也就没有比较,没有牢骚。”江天放一边说,一边指着工地上的工头说:“可现在不一样了,个体户越来越多,乡镇企业家越来越多,和他们风光潇洒富足的生活相比,这才体现了差距,也导致很多人的心理不平衡。为什么我一样是在辛辛苦苦的干,可得到的和他们相比,会差这么远?干部现在还只能住几十平米,可这些包工头却能住进楼房了,难道给国家干真不如自己单干吗?”。 江天放继续说:“经济的飞速发展,必然导致新一轮的财富分配,这也给国家的宏观管理带来了新问题,不是有句顺口溜吗,‘搞导弹的不如买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这种脑体倒挂的现象,以后肯定会改变,咱们今天不去深入讨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现象?就是因为国家欠大家的太多了,所以干部职工会产生这样的心理落差。” “江县长,这和福利房有什么关系啊?”叶梅越听越糊涂了。 “你别急啊,我马上就讲到这里了。”江天放笑着说:“国家欠了大家的债,可又没钱还,大家又都要房子住,怎么办?所以,有人想出了房改这个办法。想通过房改,一次性的把欠大家的债给抹了。” “抹了?怎么抹?”汪利权不解的问道。 “很简单啊,打着市场化的名义,取消福利房。”江天放说。 “啊,你是说国家也赖账?”汪利权被江天放的话给雷倒了。 江天放笑道:“也不能完全说是国家再赖账,要追究原因的话,其实是我们以前的分配制度不合理造成的。” 刘绍峰这回理解了,点点头说:“就是吃大锅饭吃的。” “是啊,我们的经济总量只要这么多,但是,张开嘴等饭吃的人太多,而我们的分配制度又没有把这个档次有效的区分好。一个单位的效益,只够建十套房子的,可有一百个人等着分房,从制度上讲,每个人都够格分房子的,房子不够分怎么办?只能先欠着啊。可是欠债越来越多,国家也明白,这么搞下去不是个办法。就说我们分的房子吧,每年光是维护费就得八十个亿,这个雪球只会越滚越大。干脆,一刀切,以后不分了。” 胡子敬问道:“那这么一刀切的搞法,岂不是以前分到房子的占了便宜,没分到房子的亏死了?” “是啊,所以我说,政府这是通过立法,将负担转嫁到了老百姓的身上。” 听到江天放这么一解释,叶梅总算是明白一点了,她问道:“那国家以后就真的不管大家的住房问题了?” 刘绍峰接口道:“也不是完全不管,只是以后国家不再包干了,搞住房公积金制度;你想买房的,自己存钱,单位补贴一部分,国家也补贴一部分,存到专门的账户里,专门用于你以后买房使用。” “那国家还是有补贴啊?江县长,您刚才说……那个,又是怎么回事?”叶梅还惦记着江县长刚才讲的抢劫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福利房其实是工资的一部分;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那最迟后年就会正式启动房改;不过在此之前,还会进行一次工资的调整。明年吧,应该是在明年进行工资改革。” “江县长,您的意思是说,明年还会涨工资?” 刘绍峰心里纳闷了,这个江县长以前是不是从政研室调到地方上的啊?工资改革这还处于内部讨论阶段呢,自己都还是从中央政研室的朋友那听说的,没看到过具体的文件,江天放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然要涨工资了,不然的话,国家不真成耍赖了?”江天放笑道。 福利房是工资的一部分,取消福利房要是不涨工资的话,那国家等于是“贪污”了大家的工资,这和耍赖可还不是一个性质。 “国家真这么做的话,那还是讲道理的啊……怎么会是您说的……那样?”叶梅念念不忘“抢劫”这回事。其实,其他人也想知道,可没好意思开口问。 “问题就出在汪县长刚才提到的‘坑人’的土地出让金上面。”江天放说:“取消福利房,把福利房分成两块,一是涨工资,一是住房公积金补贴;但是有一点国家没有想到,现在很低廉的土地出让金以后会不断攀高,这会直接导致了房价的上升,给你涨的工资和那部分公积金补贴,国家通过土地涨价,全给收回去了。收回去这部分钱还不说,你想要买房子,还得再往里面贴钱。” “江县长,您慢点说,我没听明白。”叶梅甩了甩有点晕的脑袋说。 “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比方。就以刚才说的沪海优惠房来说,本来,沪海政府是以250元每平米卖给你的,这250元当中,工资上涨了50,公积金补贴50,你自己实际只出了150元;可是,如果加上土地出让金100呢?你就得花350元每平米去买房子了,这样的话,国家通过土地出让金,把涨的那50元工资和50元公积金补贴,又给拿回去了,剩下的250元,是建筑成本。” “那这个土地出让金是够不要脸的……”这么一说,叶梅马上就明白了。 “这还不是最不要脸的。”江天放摇摇头说:“建筑商是没资格卖房子的,得有个房地产商人来卖,他不会白干啊,250元的建筑成本,他至少得赚100元吧?这样房价就到了450。土地在地方政府手上,既然是市场经济,当然是谁出的钱多就把地卖给谁,卖房子这么赚钱,谁不是抢着干?所以,100元的土地出让金,会涨到200元,这样的话,除了交给国家的100元,地方政府还能赚100元。而房产商是无所谓的,反正增加的成本,他会加到房价上去,所以,房价就需要550了。” “啊,才这么一会的功夫,250元的房价就涨到550了?”叶梅惊讶了。 “550?你现在去沪海问一问,看550能不能买到房子?那边的房价,至少已经到了1000以上,好的地段已经到了2000,这就是市场经济。” “这真是抢钱啊明明250的建筑成本,一转手就到了梅现在明白江县长说的抢劫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房价仅仅停留在2000还好,你有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涨到2万?”江天放想想二十年后的沪海,房价动辄上十万一个平米,也不禁颇为感叹,不知道那250元一平米的试点房,谁买到手了呢? “2万,绝对不可能”这个价格,叶梅是打死也不会信的。2万一平米,她几辈子不吃不喝都别想买一套房子了。 刘绍峰也不相信,房价在涨这他有所了解,可要说涨上百倍,怎么也不大可能。 “刘主任应该知道分税制改革吧?”江天放问刘绍峰。 刘绍峰彻底麻木了,这个江县长,怎么什么都知道? 叶梅在一旁也点头说:“分税制改革?我也知道,就是国税地税分离,把一部分税收上交中央财政管理,只是会苦了地方政府。” “你是财政局长,那你想过没有,现在的财政状况都是入不敷出,如果将来再把国税这块交中央去,地方政府靠什么吃饭?”江天放问叶梅。 叶梅也苦恼了,说:“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只是管钱的,怎么来钱,还得你们县长去想办法……” 汪利权这时插话说道:“这还不简单吗?这个问题太容易解决了。” 胡子敬刚刚听到分税制改革,也在伤脑筋呢,这么一来,政府的钱更少了;像青山县属于吃财政饭的,把钱交上去,则意味着很多人的工资都无法保障。听到汪利权在一旁说大话,便没好气的顶了句:“汪县长有什么好办法啊?” 汪利权似乎今天心情很好,根本没和胡子敬计较,很轻松的说道:“刚才不是说到卖地了吗?政府想要来钱,最简单的就是卖地啊,卖地那么赚钱,又不用一分钱成本,画根红线就可以变钱,多爽啊” 胡子敬诧异的看了汪利权一眼,心里想,“是啊,汪利权平时看着像个草包,但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叶梅却又不同意见:“汪县长,土地也有成本的,就拿幸福村的地来说,征地也是要付钱的。” 汪利权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就更简单啊,谁来开发这块地,谁就先垫着呗;以后再把这笔开销,连本带利的加到卖价上面不就得了。” 汪利权这简单随意的几句话,却让刘绍峰浑身都在冒冷汗。他一边摇头,一边不敢相信的对江天放说道:“难道事情真的会发展到那样的地步?” 江天放知道刘绍峰的担忧来自哪里;连汪利权都能这么快就想出的主意,只怕全天下的人都能想得到。 江天放深吸了口气,才对刘绍峰说道:“事情只怕会比你想象的更疯狂” 第一百八十三章房价是怎么涨起来的 第一址 @ya() 第一百八十五章敢为人先 第一百八十五章敢为人先 谢谢书友“轩轩11轩轩”、“13860660069”的月票支持 谢谢“女人的老公”评价票 还有最后几个小时,月票就会作废了,兄弟们,翻箱倒柜再找找看…… 江天放想干什么? 国家即将取消福利房,这个政策已经经过了上层三番五次的讨论,快则明年,迟则后年将启动房改(1994年,政府宣布全面进入房改,取消福利分房,职工、居民住房进入商品化时代),这是国家大势所趋,已经不可逆转 江天放看到了这一点,他不认同中央的这一做法,他要赶在福利房政策取消之前,趁着还未实行住房土地转让金政策之前,强行在青山县城区大面积盖房,将房子通过福利房、安置房的方式,分到城关镇四万多干部、职工、群众的手中 现在分房,群众职工不用花一分钱;而等房改政策实施以后再想要拥有自己的住房的话,可能就得花光他们毕生的积蓄。 在每一次政策出台前,都会有消息灵通的单位或是个人利用消息获取的不对称,利用时间差,打政策的擦边球老牟取利益,这是一种常见现象。 但江天放这次不同,这个擦边球打的规模太大了 四万多人的住房安置啊这在1992年初,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工程,需要多大的资金去支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下这样的决心 往小了说,这叫钻政策的空子,往大了说,这就是明目张胆的与中央对抗 古人说,“心忧天下,敢为人先”。 江天放这么做,说是“心忧天下”或许言过其实,毕竟只惠及了青山县四万群众;但要说是“敢为人先”,那却是不争的事实,至少在场的这些人是绝对信服的。 连汪利权都看出了江天放的用心,上面那些大佬,日后再听说这件事后,难道会看不懂? 遇到一个仁慈的领导,或许也就是给个警告,给个处分就过去了;可要是碰到“有心人”,定你个“无组织无纪律”,给“国家造成巨大的、不可挽回的损失”这样一个罪名,那可就是一撸到底,永世不得翻身了。 而江天放唯一让人无法诟病之处就在于,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利 “你这是拿自己的前程在赌博,你完全可以采取冷静点的方式,你知道吗?”。刘绍峰搞了这么多年的政策研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官员能这么清晰的看准政策的走向,并且敢和政策对着干。他看着身边这个年轻人,不自禁的出现一阵恍惚,似乎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很高大,又似乎这个年轻人的影子在飘忽不定,让人琢磨不透。 还有一句话刘绍峰没有说出来,“你就算想这么干,也不用现在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保持沉默,至少日后还有个‘狡辩’的机会啊。以后领导要是问起了,就说是‘凑巧’这么干了,那领导至少不能宣判你‘故意犯罪’啊……” “刘主任,我今天当着你的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没打算瞒着。”江天放面对着城关镇方向说:“我最简单的目的,就是至少要让这四万多老百姓,在今后三十年内,他们和他们的孩子,不用再为自己的住房而发愁,有一个安稳的家。” 转过身来,江天放面对着刘绍峰说:“尽管我认为我看清了未来的走势,尽管我认为我能够分析判断得出这个政策的得失,可在很多人看来,我或许只不过是个小丑,我这么想、这么说、这么做,完全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行为。也确实,我个人的力量太微薄了,我从来没有妄想过,以一己之力去改变社会的走向,历史的走势。更没有想过自己振臂一呼,从此天下大同。” 江天放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对刘绍峰很认真的说道:“您是下来做调研的,我丝毫也不介意您把我的这种行为写进你的调研报告,我只是想请求刘主任,在描述青山县的这个事实的同时,把我的想法,我的分析,我的判断也能够如实的反映上去。” 刘绍峰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几千年前的孟子,不但提出过‘居者有其屋’的施政观念,还有其他几句话,其实也是值得我们这些政府官员深思的。” 听了江天放的话,大家都没有出言,静静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少者有其学,童年有其乐,读者有其校,弱者有其助,老者有其养,工者有其薪,农者有其地,优者有其荣,学者有其为……” “这些最朴实的施政理念,到了现代社会,一样还是很实用;我们现在强调商品化、市场化,强调经济对社会的影响力,强调‘时间就是金钱’,有进步的意义在里面,可是我们不能一刀切,有些东西,是我们政府的责任,不能市场化。像孟子那几句话里面提到的,住房、医疗、教育、养老、社会道德风尚,这些,都不能完全的推向市场,作为政府,我们要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否则,再过二十年,很多事情再想去扭转,就难啦……” “如果我的做法,通过刘主任,能够上达天听,哪怕是能够让中央对未来的房改政策,做出一点点有利于最基层老百姓的调整,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天放的话,让刘绍峰脸上露出一种敬佩的神色,思考的神情,不过他却又忧心忡忡的说道:“如实的写这个调研报告这完全没有问题,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何况我不像你,上面认可你这种做法也好,批判你这种做法也好,我都是‘举报有功’,不用在这个事情上担任何的风险。江县长,你就不同了,冰火两重天啊,你难道真不担心……” 江天放摇摇头说:“我是真不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古人修一座桥,修一条路,老百姓都会为他立一座功德牌;现在虽然不流行这么干,可真要让青山县四万多人有了自己的房子,不知多少人会在心里为我修建功德牌,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值了……” 江天放说着,看了眼旁边的胡子敬,胡子敬刚才说“连累”,这事真要是上面火大了,还真会连累到胡子敬,毕竟他是政府的一把手。 胡子敬看懂了江天放的眼神,他摆摆手说:“你不用往心里去……” “其实啊,做这件事之前,我仔细的想过了,也没有什么责任好担的。”江天放笑着说:“首先,现在的政策,是允许我们这么干的;其次呢,我们的规划,经过了广泛的机关干部讨论、群众讨论,以后还要交人大表决通过,这是民心所向,上面不会置此不闻的……” 胡子敬恍然大悟。 原来,江天放前期搞那么大规模的宣传、征求意见,甚至通过常委会决议,将城建规划提交到人大、政协进行表决,不是为了了什么政绩,而是为了造势。通过这些方式,这些手段,将民意与规划捆绑在一起,即便将来上面问责起来,也不能不去考虑,这不是某个人的意愿,而是广大群众的呼声。 “江县长,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有一个最大的把柄,容易被人抓住。”刘绍峰含蓄的说道。 刘绍峰没说出来具体的“把柄”是什么,这个“把柄”,本来是他的系列问题之一,他是想用来为难江天放的;被江天放这一番话说下来,刘绍峰觉得,这个年轻人志存高远,他的所作所为,无论上面将来如何定论,至少在青山县四万多群众看来,在他刘绍峰看来,是值得敬佩,值得尊敬的。 所以,刘绍峰把自己的问题“藏”了起来,没有继续就此刁难江天放,反而好意的提醒江天放。 同样一个问题,因为刘绍峰的立场转变,却成刁难变成了好意。 “刘主任,这一点,其实是最不需要担心的。”江天放笑道:“只要是下了决心要干的事情,钱,就不会是主要问题。难就难在能不能下这个决心。” 刘绍峰听江天放如此有把握的提及钱的问题,这正是他原本想问的,后来“藏”起来的规划所需的建设资金问题。 江天放如果不能解决资金的问题,那就很容易被他人以“不自量力”、“不尊重客观事实”、“好大贪功”等一系列帽子给扣住;你的想法再好,但是脱离实际,说小了,这是你吹牛,说大了,这是劳民伤财,哗众取宠。 “你真的这么有把握?”刘绍峰的话,还是没有直戳江天放的“薄弱”之处,反而是再次好心的提醒道。 “如果我连资金问题都解决不了,那拉开这么大的架势,动员了全县的干部职工,最后因为没钱而房子建不起来,别说上面领导了,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江天放从容的神态,调侃的语气,让场面顿时轻松起来。 “江县长,别说是刘主任了,我这个财政局长,最关心的就是你的建设资金能不能到位。到时候有人堵着我的门追债,江县长您可得来救我……”叶梅是财政局长,她最关心的就是钱的问题;江县长一力推行的城建规划,叶梅自然是不会反对,可要说她从来不担心钱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财政局长不关心钱,还能关心什么?要是换另外一个人搞这么大个规划又不落实资金来源,叶梅早就找上门去理论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敢为人先 第一址 @ya() 第一百八十四章居者有其屋 第一百八十四章居者有其屋 “事情会比你们想象的更加疯狂” 江天放叹了口气说:“之所以推行分税制改革,是因为中央财政没钱。$$我们现在已经紧张得必须裁军来让路于经济建设。现在,交通、能源、工业……哪里不是急需投入资金?别的不说,就说三峡工程,现在的预算直接投资就要900亿,相关投资需要1800亿,这么大的投资,不搞还不行,发展什么都离不开电力,但问题是这笔钱从哪里来?” 三峡工程经过十几年的讨论,已经提交到全国人大进行,将于下个月进行表决,媒体经过了广泛的讨论报导,这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的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项目。 江天放继续说:“中央财政没钱,就只能从地方财政的资金上想办法,采取分税制,把分散的资金集中起来,优先投入到大项目上面去。很多地方财政本来就入不敷出,像咱们平洲,这样一搞,估计连工资都没法发下去了。地方政府能怎么办?就像汪县长说的,来钱最快,成本最低的办法就是卖地。” “那也得有人买地,有钱买地啊?”叶梅问道。 “取消福利房就是契机啊。”江天放说道:“国家原来的想法是好的,把福利房建设的投入,以货币的方式补贴给城镇居民,住房实现市场化、商品化。可上面没有预料到的是,地方财政就是利用了这个政策,不但把职工的的补贴通过土地转让金给拿了回去,还变本加厉,靠卖地来攫取买房人的钱。因为我们国家人口太多了,而且对老百姓来讲,有钱了建房子,这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想买房的人这么多,房产资源又有限,这会直接导致房价的攀升。房价上涨,房地产开发商就更加不惜成本的买地建商品房,政府的土地拿出来,就会被房产商哄抢,政府一看买地的人这么多,加上财政本来就缺钱,很简单,‘价高者得’,地价上涨,房价再上涨,如此一来,就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江县长,那您觉得房价会上涨到什么程度?”叶梅问。 “按现在的建筑成本,至少翻十倍”江天放想起后世的房价疯涨,他这个说法,其实已经很保守了。 “那就是说,建房子花不了多少钱,反而是其他成本会增加?”刘绍峰问。 江天放点点头说:“是啊,这是既是供求关系决定的价格上涨,另外也是因为财政日益依靠卖地,政府的政策在推动房地产这一块做大。” “我们现在的城乡居民比例是9:1,除了这一亿城镇居民需要买房,还有不断涌入城市的人需要买房。”叶梅也叹了口气说:“现在在宁阳买房的,基本都是那些个体户,其中就有很多人才从农村进入城市后,赚了钱的那些人。” “政策会成为房价上涨的帮凶?你有根据吗?”。刘绍峰不认为政府会干这么“缺德”的事情。 “国家政策肯定不会直接去扶持房地产,但是会间接的推到房地产的发展。比如说,国家现在大力发展第二产业,第三产业,这些产业集中在哪儿?城市发展这些产业就必定会增加城市人口。况且,城市化进程加快是市场经济必然会带来的结果,这已经被国外的发展屡屡验证。”江天放说:“发展第二、第三产业需要人吧?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城关镇,这几年涌入的农村人口是不是在飞速增长?青山县都这样,就更不用说广东深圳那边,涌过去的无数打工者了,咱们周围的朋友当中,在那边定居下来了的人,还少见吗?”。 “还有啊,发展房地产,这不但是老百姓的基本需求,而且是提升gdp最有效的手段。”江天放说。 “这个怎么讲?“刘绍峰问。 “一户农民,一年一亩地,充其量也就创造个几千元的产值,可要是发展第二,第三产业呢?一家几十人的企业,一年很轻松的就能完成几得过去,毕竟这个产值是实实在在创造了价值。最恶心的就是靠房地产,靠卖地来增加gdp。一亩地在城市,少说也能卖个几万甚至几十万,抵得上农民干几十年的产值了。而买了地建房的房产商,卖一栋楼就有几百万,抵得上一个乡的农民干一年的,抵得上一个小企业干几年的,这一买一卖,你们算算,gdp能增加多少?是不是比农民种地、企业办厂见效快得多?但是以这种方式增加的gdp并没有创造价值,而只是把老百姓口袋里的钱,一部分交给了国家,一部分肥了那些房地产开发商。” 胡子敬默然了,青山县的农民加起来,干一年创造的产值,还比不上开发商盖几栋楼;可一个县的农业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啊?房产开放可就简单多了,除了建筑工人付出了劳动,其他人赚的钱,那都是“转手买卖”,按以前的**,那就是在“投机倒把”。 看到大家都在想问题,江天放感叹道:“几千年前,孟子就说过,‘居者有其屋’;什么是居者?就是现在我们说的城镇居民;什么叫‘有’?这个在古文里,叫‘使之有’,用今天的话讲,让老百姓有房子住,是我们政府的责任。” “难道我们今天的政府,连几千年前的思想境界都达不到?”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的考虑这个问题。 刘绍峰想了想,很纠结的问了一句:“难道政府卖地的政策,是错误的?土地作为一种资源,实行有偿使用,这不是国际通行的做法吗?”。 “将土地作为一种商品,本身没有错,但要看怎么个用法。商品应该是经济领域内的因素。而住房问题,是社会民生问题,而不是纯粹的商业。”江天放回答说。 刘绍峰有所领悟,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把普通住房需求从房产市场化当中剥离出来?” 江天放点头说道:“是啊,中央的房改会议,已经开了好几次,从现在的讨论来看,没有把老百姓起码的住房需求和商品房进行严格的划分,而只是笼统的提出了一个概念。更没有把这种基本住房需求的用地,和房地产开发的用地进行区分,这样做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将来在土地转让金上,会实行同一个标准。” 刘绍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是用于基本民生住房需求的用地,国家应该免收土地转让金?” “能够免收当然是最好,即使做不到这样,也要考虑设置一个转让金的红线。”江天放叹了口气说道:“难啊,至少我现在听不到有这样的声音出现。国家将居民住房的责任推给社会,推给老百姓自己去承担,这已经是错误的了;如果还依靠卖地的手段来攫取老百姓的财富,这样做,后果真的是……唉。最迟明后年,新的房改政策就会全面颁布实施,到时候,房价一哄而涨,那些几代人住一间房,眼巴巴盼着分房的群众怎么办?六七十年代是我们人口增长的高峰期,这些人,现在已经进入成家的阶段,他们要住房,靠现在的工资水平,他们能买得起房子吗?”。 “居者有其屋。”叶梅喃喃自语着,忽然高声说道:“江县长,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在明年之前,想把城建规划中的生活住宅区建成了” 这个问题,是刘绍峰“抛砖引玉”的问题,哪知道谈着谈着,大家被江天放对为了房地产的分析判断所吸引,竟然早就忘了这个最初始是的问题了。 被叶梅这一声高呼,大伙才猛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看着身旁热闹批发市场的施工现场;看着不远处小清河沿岸,挖掘机卡车轰鸣的声音,拖走一块块的石头;在看看前方破烂陈旧的城关镇城区,联想到刚才江县长的分析、推论,联想到讨论中的中央房改政策,在看看身边这个坦然面对大青山的年轻人,这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几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刘绍峰摇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天放,说:“你知道这么做,将来可能的后果是什么吗?”。 胡子敬叹了口气:“小江县长,你就不怕连累我啊……” 李开一脸肃然:“江县长,我这回是真正服了;以前,英雄这个词,对我来说,太抽象了,而今天,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汪利权说了句:“小江县长,这回,不用我老婆教,就冲你为大青山的老少爷们干的这事,我请你喝酒……” 江天放一时间豪情满怀,指着不远处的城关镇,高声说道:“我可能无法改变历史,我也做不到‘安天下’。但是,既然我来了青山县,那我至少要为这城里的四万多老百姓做点事情几千年前古人的愿望,‘居者有其屋’,真的就那么难吗?我不信我一定要让这几万老百姓,‘有’其屋” 第一百八十四章居者有其屋 第一址 @ya() 第一百八十五章敢为人先 第一百八十五章敢为人先 谢谢书友“轩轩11轩轩”、“13860660069”的月票支持 谢谢“女人的老公”评价票 还有最后几个小时,月票就会作废了,兄弟们,翻箱倒柜再找找看…… 江天放想干什么? 国家即将取消福利房,这个政策已经经过了上层三番五次的讨论,快则明年,迟则后年将启动房改4年,政府宣布全面进入房改,取消福利分房,职工、居民住房进入商品化时代),这是国家大势所趋,已经不可逆转 江天放看到了这一点,他不认同中央的这一做法,他要赶在福利房政策取消之前,趁着还未实行住房土地转让金政策之前,强行在青山县城区大面积盖房,将房子通过福利房、安置房的方式,分到城关镇四万多干部、职工、群众的手中 现在分房,群众职工不用花一分钱;而等房改政策实施以后再想要拥有自己的住房的话,可能就得花光他们毕生的积蓄。泡*书*吧(.paoShu8.) 在每一次政策出台前,都会有消息灵通的单位或是个人利用消息获取的不对称,利用时间差,打政策的擦边球老牟取利益,这是一种常见现象。 但江天放这次不同,这个擦边球打的规模太大了 四万多人的住房安置啊这在2年初,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工程,需要多大的资金去支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下这样的决心 往小了说,这叫钻政策的空子,往大了说,这就是明目张胆的与中央对抗 古人说,“心忧天下,敢为人先”。 江天放这么做,说是“心忧天下”或许言过其实,毕竟只惠及了青山县四万群众;但要说是“敢为人先”,那却是不争的事实,至少在场的这些人是绝对信服的。 连汪利权都看出了江天放的用心,上面那些大佬,日后再听说这件事后,难道会看不懂? 遇到一个仁慈的领导,或许也就是给个警告,给个处分就过去了;可要是碰到“有心人”,定你个“无组织无纪律”,给“国家造成巨大的、不可挽回的损失”这样一个罪名,那可就是一撸到底,永世不得翻身了。 而江天放唯一让人无法诟病之处就在于,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利 “你这是拿自己的前程在赌博,你完全可以采取冷静点的方式,你知道吗?”。刘绍峰搞了这么多年的政策研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官员能这么清晰的看准政策的走向,并且敢和政策对着干。他看着身边这个年轻人,不自禁的出现一阵恍惚,似乎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很高大,又似乎这个年轻人的影子在飘忽不定,让人琢磨不透。 还有一句话刘绍峰没有说出来,“你就算想这么干,也不用现在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保持沉默,至少日后还有个‘狡辩’的机会啊。以后领导要是问起了,就说是‘凑巧’这么干了,那领导至少不能宣判你‘故意犯罪’啊……” “刘主任,我今天当着你的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没打算瞒着。”江天放面对着城关镇方向说:“我最简单的目的,就是至少要让这四万多老百姓,在今后三十年内,他们和他们的孩子,不用再为自己的住房而发愁,有一个安稳的家。” 转过身来,江天放面对着刘绍峰说:“尽管我认为我看清了未来的走势,尽管我认为我能够分析判断得出这个政策的得失,可在很多人看来,我或许只不过是个小丑,我这么想、这么说、这么做,完全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行为。也确实,我个人的力量太微薄了,我从来没有妄想过,以一己之力去改变社会的走向,历史的走势。更没有想过自己振臂一呼,从此天下大同。” 江天放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对刘绍峰很认真的说道:“您是下来做调研的,我丝毫也不介意您把我的这种行为写进你的调研报告,我只是想请求刘主任,在描述青山县的这个事实的同时,把我的想法,我的分析,我的判断也能够如实的反映上去。” 刘绍峰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几千年前的孟子,不但提出过‘居者有其屋’的施政观念,还有其他几句话,其实也是值得我们这些政府官员深思的。” 听了江天放的话,大家都没有出言,静静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少者有其学,童年有其乐,读者有其校,弱者有其助,老者有其养,工者有其薪,农者有其地,优者有其荣,学者有其为……” “这些最朴实的施政理念,到了现代社会,一样还是很实用;我们现在强调商品化、市场化,强调经济对社会的影响力,强调‘时间就是金钱’,有进步的意义在里面,可是我们不能一刀切,有些东西,是我们政府的责任,不能市场化。像孟子那几句话里面提到的,住房、医疗、教育、养老、社会道德风尚,这些,都不能完全的推向市场,作为政府,我们要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否则,再过二十年,很多事情再想去扭转,就难啦……” “如果我的做法,通过刘主任,能够上达天听,哪怕是能够让中央对未来的房改政策,做出一点点有利于最基层老百姓的调整,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天放的话,让刘绍峰脸上露出一种敬佩的神色,思考的神情,不过他却又忧心忡忡的说道:“如实的写这个调研报告这完全没有问题,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何况我不像你,上面认可你这种做法也好,批判你这种做法也好,我都是‘举报有功’,不用在这个事情上担任何的风险。江县长,你就不同了,冰火两重天啊,你难道真不担心……” 江天放摇摇头说:“我是真不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古人修一座桥,修一条路,老百姓都会为他立一座功德牌;现在虽然不流行这么干,可真要让青山县四万多人有了自己的房子,不知多少人会在心里为我修建功德牌,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值了……” 江天放说着,看了眼旁边的胡子敬,胡子敬刚才说“连累”,这事真要是上面火大了,还真会连累到胡子敬,毕竟他是政府的一把手。 胡子敬看懂了江天放的眼神,他摆摆手说:“你不用往心里去……” “其实啊,做这件事之前,我仔细的想过了,也没有什么责任好担的。”江天放笑着说:“首先,现在的政策,是允许我们这么干的;其次呢,我们的规划,经过了广泛的机关干部讨论、群众讨论,以后还要交人大表决通过,这是民心所向,上面不会置此不闻的……” 胡子敬恍然大悟。 原来,江天放前期搞那么大规模的宣传、征求意见,甚至通过常委会决议,将城建规划提交到人大、政协进行表决,不是为了了什么政绩,而是为了造势。通过这些方式,这些手段,将民意与规划捆绑在一起,即便将来上面问责起来,也不能不去考虑,这不是某个人的意愿,而是广大群众的呼声。 “江县长,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有一个最大的把柄,容易被人抓住。”刘绍峰含蓄的说道。 刘绍峰没说出来具体的“把柄”是什么,这个“把柄”,本来是他的系列问题之一,他是想用来为难江天放的;被江天放这一番话说下来,刘绍峰觉得,这个年轻人志存高远,他的所作所为,无论上面将来如何定论,至少在青山县四万多群众看来,在他刘绍峰看来,是值得敬佩,值得尊敬的。 所以,刘绍峰把自己的问题“藏”了起来,没有继续就此刁难江天放,反而好意的提醒江天放。 同样一个问题,因为刘绍峰的立场转变,却成刁难变成了好意。 “刘主任,这一点,其实是最不需要担心的。”江天放笑道:“只要是下了决心要干的事情,钱,就不会是主要问题。难就难在能不能下这个决心。” 刘绍峰听江天放如此有把握的提及钱的问题,这正是他原本想问的,后来“藏”起来的规划所需的建设资金问题。 江天放如果不能解决资金的问题,那就很容易被他人以“不自量力”、“不尊重客观事实”、“好大贪功”等一系列帽子给扣住;你的想法再好,但是脱离实际,说小了,这是你吹牛,说大了,这是劳民伤财,哗众取宠。 “你真的这么有把握?”刘绍峰的话,还是没有直戳江天放的“薄弱”之处,反而是再次好心的提醒道。 “如果我连资金问题都解决不了,那拉开这么大的架势,动员了全县的干部职工,最后因为没钱而房子建不起来,别说上面领导了,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江天放从容的神态,调侃的语气,让场面顿时轻松起来。 “江县长,别说是刘主任了,我这个财政局长,最关心的就是你的建设资金能不能到位。到时候有人堵着我的门追债,江县长您可得来救我……”叶梅是财政局长,她最关心的就是钱的问题;江县长一力推行的城建规划,叶梅自然是不会反对,可要说她从来不担心钱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财政局长不关心钱,还能关心什么?要是换另外一个人搞这么大个规划又不落实资金来源,叶梅早就找上门去理论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敢为人先 () 第一百八十六章空手套白狼(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空手套白狼 “建住宅房花不了多少钱,这个资金问题不难解决。”江天放毫不在意的语气,引来一阵白眼,尤其以叶梅为甚。 “你知道建这么多房子得花多少钱吗?”。 江天放回答说:“城关镇现有居民四万余人,按人均居住面积20平米算,一共需要建设八十万平米的住房;按咱们青山县目前的建筑成本,200元一个平米,只要一点六个亿就能完成住房的建设。” “人均20平米?” “江县长,你说的轻松,只要个亿,我财政局到哪去找这么多钱啊?”叶梅看着江县长,真是哭笑不得。 人均20平米的居住面积,这已经超过国内人均居住面积两倍多。 年,京城的人均居住面积大约在8平米;宁阳比京城稍低,人均居住面积只有6.5平米;平洲又稍微次之,6.3平米;到了青山县,目前的人均居住面积是6个平米。那年头,建房都是依靠国家拨款,国家的钱,当然是优先发展大城市,所以,越是到偏远的县城,人均居住面积越低。不像现在,县城里的房子可大了,没办法,人家那里的土地比大城市便宜N倍啊,你爱建多大都行。 江天放的这个规划,直接将青山县的人均居住面积扩大了两倍多。 定这么大的人均居住面积倒也无可厚非,青山县又不是没地方建房,可问题是,需要个亿的建房资金啊,青山县去年的财政收入才2000万,要是按去年的收入算的话,全县干部职工得不吃不喝干八年,才能住得进新房子里面去。八年啊,抗战才用了八年。 当然了,今年的财政收入会超过去年,按江天放立的军令状,至少要翻一番,胡子敬也合计过,翻一番是肯定没有问题了,就看能不能增加200,财政收入达到6000万,左算右算,胡子敬觉得这个目标还是有希望的。 可就算有六千万的财政收入,首先,几万干部职工和家属得发工资吃饭吧,其次,像药材基地这类项目,还得持续追加投入吧,还有,历年的欠债,特别是欠了干部职工的债,多少得还一点吧。这么一算下来,六千万的财政收入,能有个千把万的富裕就算不错了。 再退一万步讲,这六千万全给你拿去盖房,那全县也得不吃不喝两三年才够啊;你江县长刚才可是说了,今年开始动工,明年年底之前争取全部完工,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上哪去找补? 这笔账,胡子敬算得清,可刘绍峰就不清楚了。 “江县长,个亿的资金,你打算怎么解决?”既然江天放不避讳谈论钱的问题,那刘绍峰干脆就单刀直入。 刘绍峰这么一问,其他人可都尖着耳朵在听呢,不但耳朵听,视线也完全集中到了江天放的身上来。 “首先,这个亿的资金,不能动用财政资金;青山县要发展,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财政资金要首先确保干部职工吃饭的问题,确保那些基础建设能跟得上来,要扶持一批企业,不能光想着住房,就放弃这些。” 江天放的话,倒是令胡子敬很是松了口气;他就怕江天放打财政收入的主意,也不完全是,江天放要是只打一点点主意胡子敬都还能接受,比如拿个千把万出来,这胡子敬咬咬牙,也就会同意了,毕竟解决全城关镇四万多人的住房问题,政府不花一点钱那是说不过去的。 现在江天放一开口就承诺不动用财政资金,胡子敬当然高兴。不过马上他又紧张了:“不动用财政资金,你还能变出钱来?想从银行贷这么多款,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了,银行也不可能贷款给我们青山县来建这么多房子。” 银行放贷,那也是看项目来的,你要是借钱办企业,企业的前景又可观,银行那边自然好说话,有还贷能力嘛;可你要是说是借钱建房子分给职工,那银行会同意?就青山县那财政状况,你饭都吃不饱,还想一次建这么多房子?银行听了能不讽刺你两句就算给面子了,想借钱,门都没有。 哪知江天放摇摇头说:“找银行借钱,那是寅吃卯粮,借的钱迟早是要还的,这么做,光是利息财政就吃不消,只能是徒增财政的负担。” 胡子敬纳闷了:“那你还能从哪来钱啊?” 胡子敬很想问一句,江县长难道想施展传说中的绝技,“空手套白狼”? “其实,个亿,只是我们的预算,这其中,很多钱是可以省出来的。”江天放说:“首先,建住宅楼最大的消耗就是水泥和砖,这笔开销占了整个建筑成本的一半以上。我们青山县有玉树乡的水泥厂,有石屏乡的砖厂,这笔开销,咱们至少还能想点办法出来。” 李开这时接口说道:“江县长说的没错,作为砖混结构的住宅房,水泥和砖占到了整体成本的60。” 胡子敬听了这话,又松了口气,如果暂时能节省60的开销,那整体投入的资金就降下来一大截,还有个五六千万也就能成了。 汪利权这时说话了:“江县长,你这个算盘打得好啊,水泥和砖省下来一个亿,剩下的六千万,再拖欠个四五千万,拖个三五年的,那这几十万平米的住宅房,只要千把万就能搞定了,高,实在是高” 这年头,政府拖欠施工单位的工程款,那是常事,欠个五年八年的都有;你每年去要一点,政府挤牙膏似的打发你一点。什么,去法院打官司?告政府?你活腻了还是咋地?告赢了你更拿不到钱,你有本事把政府财政账户给冻结了啊,那样的话,法院那帮人也别想发工资了。 刘绍峰也觉得,汪利权这主意赖皮是有点赖皮,可现在哪级政府都缺钱,哪里都是这么干的,要不哪来那么多三角债?刘绍峰估摸着。江天放只怕会有限度的采纳这个主意。 哪知江天放再次摇了摇头说:“水泥和砖需要一个亿是不错,可我们也不能完全把负担转嫁到砖厂和水泥厂的头上;尽管这两个企业都是政府名下的企业,尽管我们一直强调,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局部利益服从整体利益,但是,毕竟要考虑企业自身发展的需要,要真是欠这两家企业一个亿,那我估计会对企业造成极大的伤害。” 因为确实,水泥厂现在虽然发展势头很猛,可也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拿一个亿放那空着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胡子敬问。 “他们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我还需要具体去了解,但是我估计,一个亿的欠债承受不了,一到两年内,承受六千万还是可以接受的。”江天放回答说。 叶梅道:“这样算的话,那就还需要一个亿。” “汪县长刚才说的拖欠,如果能和承建商达成一致意见,事先说清楚,也不是不可能。”江天放笑道。 “事先说清楚?那还叫什么拖欠啊?”汪利权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要是事先和承建商这么谈,我敢保证,没人会来接你的工程。” 现在政府在工程款支付上的信誉,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啊。 江天放再次笑道:“其实啊,我以前还琢磨过,咱们青山县是不是有必要成立一家自己的建筑公司。” 江天放此言一出,汪利权首先就眼睛一亮:“好主意” 现在的乡镇企业,建筑公司是最有活力的一只力量。 像宁阳周边县的乡镇的建筑公司,光是达到国家一级资质水平的,就不下十家之多;这些建筑公司,经过近十来年的磨练发展,不光资质高,技术水平、管理水平、建筑工程器械水平,都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不要说建几层的住宅楼了,就是几十层的商业楼,那都不在话下。 青山县也有建筑公司,可跟人家相比,那差距就是小学生和博士的差别。不要说达到国家一级资质,就是国家三极都达不到。这也难怪,宁阳那边的建筑公司,有天时地利人和,依傍着宁阳城市的发展,依靠南下交通的便利,辗转各地,抢业务,抢市场,当然会做得风生水起。可反观青山县的建筑公司呢,窝在这山沟沟里,青山县一年能建几栋房子,能有几个业务来锻炼队伍?承接的大多是民房建设,说白了,就是一打游击的施工队。走出去发展?哪有那么简单哦,先天就不足,拼技术、实力,都不是人家对手,更何况,“地方保护主义”,这在哪都是客观存在的。 江天放提出成立自己的建筑公司,这倒还真是个好主意,别的不说,光是青山县的这个城建规划,这么多业务,够养活一批人的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好是好,可时间来不及啊;现在成立建筑公司,要设备没设备,要经验没经验,要管理没管理;而咱们的城建规划又是迫在眉睫的需要启动,哪有时间去等建筑公司的成长?住房属于百年大计,质量那是丝毫不能马虎的。组建个建筑公司,利用这次城建规划实施的机会,跟着人家高水平的队伍好好学,那还行,可想省下这笔钱,只怕暂时还做不到啊……”江天放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干脆明说,你那一个亿,打算怎么解决。”汪利权沉不住气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空手套白狼 () 第一百八十七章空手套白狼(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空手套白狼(下) “这一个亿的资金,靠我们自身是无法筹集到的;只有走招商这一条路。” “招商?我们是建住宅,拿什么给开发商啊?”汪利权不明白了:“如果是建批发市场,走招商这条路还差不多,你还别说啊,真有人就药材批发市场的招商问过我,人家只有门面就行了,可那是住宅楼啊,作为福利房分下去的,你肯定不允许别人拿来赚钱的……” “住宅楼我当然不会交给他们去赚钱,但是其他配套的设施可以啊。”江天放笑道:“谁出资开发,我们政府就把赚钱的机会补偿给谁。” 叶梅在一旁甩了甩头说:“江县长,您说具体点,我没想明白。我们这建住宅楼,除了房子,还有什么东西是值钱的?” “几万人的生活区,除了住家的房子,是不是需要配套的生活设施?像杂货店、美容美发、饭馆……”江天放笑道。 “门面”叶梅惊呼出来。 “是啊,我们等于是在新建个新城区,除了住宅楼,原来需要的这些生活配套设施,不还是一样的需要?我大概看了看,原来城关镇的门面,至少有一两千个,那新的生活区我们少算点,一千个门面是要的吧?”江天放笑着对大家说。 哪个生活区不需要配套的日用品、杂货店?人口集中了,服装店、餐馆,甚至连菜市场这些配套设施都得跟上,这可不都是能来钱的地方? 胡子敬叹了口气说道:“一千个门面是至少的了,按50平米一个门面,800元每平米的价格算,那就有四千万啊……可惜政府资金不富余,不然,这笔钱我们完全可以自己赚……” 刘绍峰点点头说:“找开发商来建房子,补偿他们门面,让他们赚门面的钱,这个主意确实是不错;门面和住宅的性质不同,这个完全可以市场化、商品化。” 胡子敬说:“是啊,现在城关镇的门面,小门面一个月的租金就差不多得一千了,花个三五万自己买个门面,很多个体户还是愿意的。” “不但个体户愿意,家里条件好的人家,也愿意买个门面做投资啊,这和批发市场是一个道理。”叶梅补充说。 刘绍峰说:“嗯,这里又解决了几千万,还有几千万从哪出呢?” 江天放说:“新的生活区开发出来了,那老城区那边就会空出不少地来,我们可以以土地换资金,把这些地补偿给开发商。” “对啊,人都搬到这边来,那边就空得差不多了;可没人了,这些地,也不值钱了吧?”叶梅说。 江天放摇摇头说道:“老城区和新生活区的距离其实并不远,这些地,就看开发商怎么来用。比如说建个宾馆。咱们青山县除了个招待所,就没个像样的宾馆;以后药材基地、批发市场搞起来以后,会有大量的外地客商进入大青山,他们住哪?招待所肯定是容纳不下,档次也不够;我们政府自身其实也有这个需要,不说铺张浪费,必要的形象还是得有吧,那个招待所,早就不适用了。” 胡子敬说道:“我早就想改扩建招待所了,可没钱啊……这建宾馆,还真是很有必要的。” “我觉得,像宾馆这类服务性设施,我们完全可以交给社会去经营,政府何必费力不讨好?养一帮人不说,关键是服务和质量跟不上去,没有人家私营企业的经营理念和管理水平。”江天放说。 “小江县长,这个建宾馆的主意不错。”胡子敬说:“除了宾馆,还有其他需要建的吗?”。 “还有啊,除了住,当然还有吃。这些外来客商,都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来青山县肯定需要应酬招待,我们生活区都是些小餐馆,青山县还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大酒楼,他们请客,去那些地方,太寒酸了也说不过去;所以啊,开发商可以建酒楼。”江天放说。 “对啊,除了宾馆酒楼,还可以建一些休闲娱乐设施,像卡拉OK,这不但客商需要,我们自己也需要去娱乐娱乐啊……”叶梅眉开眼笑的说道。 “是啊,像这类服务性强的产业,放在生活区显然是不合适的,会干扰到大家的正常生活。放在人比较少的老城区,互不影响,各得其所。”江天放的解释,又赢得了众人的认可。 “那卖地这一块,你估计能有多大的收益?”刘绍峰关心的还是钱。 “这个暂时不好说,得看我们的招商力度如何;少的话千把万是没问题,多的话呢,也许能值个三五千万。”江天放很实在的回答说。 “那如果招商情况不理想,建设资金还有缺口,你怎么办?”刘绍峰问。 是啊,你想是想得美好,可现实总是很残酷的;这万一到时候人家不买你的帐,这建设资金到不了位,你怎么办? “还有第三条路,卖房子”江天放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 这刚才说来说去,江县长的主题就是不能靠卖房子卖地来盘活地方财政,怎么他自己倒走回这条路上去了? “你说具体点……怎么个意思?”胡子敬心里隐隐觉得,小江县长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脸的。 “国家搞房改,本身并没有错,这是大势所趋,是市场的需求导致的。像咱们青山县,将来药材批发市场建起来了,会有很多客商落户青山县,他们不可能一直住宾馆吧?他们的员工需要住的地方吧?这就必然会产生买房、租房的强烈需求。”江天放说。 “那不是会走上你说的那条路?”刘绍峰稍一思索,便想起江天放说的房地产市场的“疯狂”来了。 “这主要靠我们政府来控制,要有效的把握两条红线;一个是群众的基本住房需求要切实加以保障,这就是我们现在准备建设的福利房。还有一条红线呢,就是商品房也不能因为需要膨胀而暴涨,政府需要采取措施,一方面满足这种需求,一方面不能让房地产开发商无底线的利用这种需求获取暴利。”江天放解释说:“就像青山县的这种商品房需求,随着经济的发展,是必然会产生的,怎么控制?” 大家都在听。 “我们在建福利房的同时,可以适当的建一批商品房,卖给那些需要商品房的人。只要我们控制好商品房的地价,那商品房的价格就不会一路飙升,保持在一个合理的利润空间之内。”江天放指着老城区西边说:“那边都是林地,土地的价格低廉,我们政府控制住房往西边发展,至少土地的供应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其次,政府出地出钱,建好房子委托给开发商去销售,那我们自然会对价格有话语权,只要我们政府自身不去追求暴利,这样的话,房价自然就涨不到哪里去。任何商品,迟早会回归到它合理的价格,政府在这期间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价格大起大落,那样吃亏的就是普通老百姓。来青山县经商的人,都是我们的纳税人,我们即使不能分给他们福利房,也不能无底线的掠夺他们的财富。涸泽而渔,我们干得太过分了,以后就没有人愿意来青山县投资了;即使他们来了,也肯定会采取‘以暴制暴’的方法,想方设法的从青山县获取暴利。商人重利,他们是不会干亏本的买卖的。” “我懂了。”刘绍峰点头说道:“一方面,通过福利房的分配,满足本地居民的基本住房要求,不让这部分需求溢流到社会去;另一方面,政府通过参与商品房建设,低价提供土地,降低商品房的成本,抑制房价的过分上扬。” “刘主任说得对。青山县有一个最大的优势,这是大城市无法比拟的,那就是土地基本可以做到无限量的供应。”江天放说。 刘绍峰很是认同江天放的观点:“关键还在于政府是不是下决心来控制这个力度。如果政府不贪恋那点土地出让金,完全可以做到不让房价暴涨。我就是担心这一点啊,政府控制着土地,市场明明需要1000亩,政府只肯卖500亩,僧多粥少,大家肯定是抬价去抢购;本来卖1万一亩的土地,结果涨到了2万,政府财政收入没有减少,反而还多出了500亩地……” 胡子敬和汪利权一听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自己去操作土地转让,会不会也采取这样的办法呢? 胡子敬想的是,“要是财政真是揭不开锅,多半也会这样搞……” 汪利权想的则是:“有钱不去赚,傻蛋啊……” “江县长,你打算卖多少套商品房?”刘绍峰问得很仔细。 “这要看预售情况了,1000个门面,那就先供应1000套商品房吧;建筑成本是250元,加上基础建设配套成本,差不多是300多元一个平米,卖到500左右,大概能有2000万的收益。”江天放说道:“这些住房,可以适当建的比福利房高档些,设计上也要有所创新,这个价格,我想青山县有些先富起来的人,也会动心购买的。如果需求旺盛,到时候我们可以考虑追加建设。” “啊,建房子这么赚钱啊?”汪利权的眼睛开始放光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空手套白狼(下) () 第一百八十八章叶梅造谣 第一百八十八章叶梅造谣 谢谢“稻草人”的评价票 “水泥厂、砖厂那边六千万,卖小区的门面4000万,出让老城区的土地5000万,如果再加上出售1000套商品房,能有2000万,这么算下来的话,不但这个亿资金能落实下来,那还小有赚头啊……”叶梅不愧是财政局长,对于算账是最敏感的。(.pAosHU8._泡&书&吧) 江天放笑道:“应该只会多,不会少吧。” 胡子敬说道:“这一千套商品房我估计以出售就会被卖空了;其他地方来的客商不说,光咱们青山县和周边的矿老板,以及那些矿老板手下的大工头,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也有个几百人吧,这部分有钱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变成‘城里人’,这房子,我估计最想买的人就是这些人。” 城乡差别,除了社会福利待遇的差别,还有地位的差别;以前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现在有钱了,那些城里人还是“看不起”自己,这是很多农村万元户心里很不甘的事情,有朝一日变成城里人,这是很多人都有的想法。 其实,这些人想不到的是,再过二十年,无数的城里人已经在渴盼着变成“乡里人”了。世事变幻,周而复始,转来转去,不过是在原地打转。 “胡县长,江县长,这个城建规划的福利房,来龙去脉我是听明白了,资金也落实得差不多,那我就按刚才咱们的谈话内容,来写这个调研报告啦……”刘绍峰很客气的向两人征询意见。 这个事,胡子敬是心里没底,写上去省领导看了高兴固然是好事,可事情一旦宣扬开来,至少也会被那些同行腹诽一句“出风头”啊;胡子敬抬眼朝江天放望去。 江天放笑道:“写吧,这些事,迟早是会被领导知道的,你早点把来龙去脉研究清楚,甚至写个内参上去,能让领导心里有数,这是好事。” 刘绍峰懂了,这个小江县长,是在“利用”自己这个御史的身份,向上进言呢。便笑道:“好啊,那你欠我个人情啊……” “行啊,我欠刘主任一个人情,是要请客吃饭还是打红包,刘主任到时候给个暗示啊。”江天放也开玩笑说。 “哈哈,这话听着就让人舒坦……”刘绍峰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自然也知道两人都是玩笑话。 “红包就免了,我倒是有个要求。”刘绍峰说。 “刘主任请讲。” “玉树乡的那个水泥厂和玉山矿业,省里有关部门很感兴趣,我想组织他们下来,搞个后续调研。你们那个苗乡长啊,把那些技术看得像宝贝一样,说是‘参观可以,技术不能泄密’,你说……”刘绍峰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的笑道。 刘绍峰也确实是头一遭遇上这样的事,以往去下面调研,听说是要总结经验,下面的人谁不是“门户洞开”,一副“任君采摘”还倒贴嫁妆,恨不得翻箱倒柜给你看?这个苗乡长倒好,脸上虽然是笑眯眯的,可看那眼神,一副“守身如玉”的模样,深怕他刘主任打什么“鬼主意”似的。 “刘主任,这你可别怪苗乡长,是我交待的。”江天放笑着解释说:“这些技术,有的可以大面积推广,有的,我们是有条件推广的。只不过,这些推广和你的调研不冲突,你刘主任来,我们随时欢迎。” “那行,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去那边再看看……” 从城关镇调研回来,刘绍峰连饭都没吃,就和胡子敬、江天放几人告辞,说是得立刻“回去”向领导汇报。 刘绍峰的调研,意外的收获颇丰,拿着这些天来调研的资料,刘绍峰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高兴,这几个案例,哪一个拿出去,都是一份产业结构调整、技术创新的典型啊,这材料往上一递,实实在在的成绩不说,至少领导会额外的关注吧?关注这几个典型那不就顺带的关注了自己?刘绍峰能不心里乐开了花? 刘绍峰兴高采烈的回宁阳不提,这边胡子敬也放心下来了,福利房建设的资金,他总算是心里有底了,再找了些人旁敲侧击的咨询了一番,胡子敬觉得自己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安稳觉了。 还有一个人很兴奋,那就是“财神婆”,叶梅。 叶梅这阵子可开心了;来青山县几个月,就弄了个全州财政收入增幅第一,年底的时候去州里开会,捧回来两张奖状,“先进集体”,“先进个人”,奖金倒是不多,可这是荣誉啊,以后晋级、加工资,评先进可是有加分的。 关键还不止是奖励,还有面子问题。 第一回和江县长去州财政局,就猛揍了那个局长一顿,结果呢,自己这边啥事没有,那个局长倒是栽了。后来,州财政局的人又卡青山县的脖子,卡着不拨扶贫款下来,可结果呢?“1.20”事件一发生,那个临时主持工作,美滋滋的梦想扶正的副局长受了处分不说,下面负责扶贫款拨付的科长也被撤了职。现在叶梅去州财政局,她觉得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除了客气,还“怕”。是的,叶梅觉得州里的人,看了她的背影都有些怕。这是什么,面子啊。 这面子谁挣来的?那还用说,江县长啊。 所以,叶梅屁颠屁颠的伺候江县长吃完饭,毫不扭捏的就跟着江县长进了房间。 “江县长,您说,咱们今年真会有这么多进账?”给江县长泡了杯茶后,叶梅立刻坐到了江天放身旁,两眼放光的地盯着他问。 “当然有啊,怎么,想动这些钱的脑筋?”江天放调笑道。 “江县长,您可别开这玩笑啊……”叶梅紧张的站起来,跑到门口看看外面没人,再转身把门关紧了说:“别人乱说,那是造谣,您这话要传出去,肯定有人上门来查我……” “我有那么可怕吗?”。江天放纳闷的摸了摸寸头。 “有啊,外面传的,比这个可怕多了……您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再说了,我一个女人家,要那么多钱干嘛?我这个财政局长,钱对我来说,完全是数字,我看不到现金的。” 叶梅这话倒是真的,财政局长看到的,可不都是财务账吗,全是数字,财政局里,不可能有多少现金的。 “你看不到现金还这么高兴啊?”江天放奇怪的问道。 “当然了,成就感啊……您想想,别的财政局长,账上顶天了就几千万,我这里上亿的进出啊,不止上亿,加上药材基地、批发市场的进账,有好几亿呢,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也有这么一天,大笔一挥,手底下就是几个亿的出入……江县长,您掐掐我,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叶梅说着,还真的把身子探过来。 江天放一看就郁闷了,风韵的脸庞,丰满的身子,叶梅这全身都透着成熟和诱惑,掐?掐哪里都容易着火啊。 叶梅一看江县长尴尬的样子,禁不住“咯咯”的笑起来,上身那丰满之处,随着她的娇笑,一阵颤动,看得江天放心里只突突。 “江县长,您现在是不是心情很好?”叶梅一边笑一边问。 “还行啊……” “那您心情好的时候,是不是一般都不会发火?” 江天放“警惕”起来,看着叶梅:“你想干什么?” 叶梅看着江县长紧张的样子,捂着嘴就笑起来,笑得腰都弓起来了,还一边摆手说:“江县长,我不行了……您紧张什么啊?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江天放也赫然了,是啊,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叶梅也不是那胡来的人啊。 “那你坐好了,有什么好好说。”江天放眼睛一瞪。 这女人啊,都是自己惯的,你看看,这哪有一点下属的规矩?可江天放吧,想是这么想,还真摆不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摸样来。顶多也就是瞪个眼吓唬吓唬叶梅。要不然,这女人疯起来,只怕自己会更难堪。 叶梅的感受可就不同了,江县长一瞪眼,赶紧收敛起来,坐直了身子,低眉顺眼的,小声说道:“江县长,我犯错误了……” 叶梅难道真的犯错误了?江天放看叶梅那神态,不像是开玩笑,便问道:“什么错误?严重不严重?” 叶梅毕竟是跟自己一起来青山县的,来了之后,对自己的安排布置那是不折不扣的在执行,真要是犯了错,江天放于情于理都得伸手帮她一把。 “我……”叶梅低着头,瞟了江县长一眼,鼓起勇气说:“我造谣了……” 江天放这回更是奇怪了,叶梅竟然会造谣?造谣这错误吧,说轻那是什么问题都谈不上,要是说重吧,那也是能处分查办的。关键是看造谣所造成的后果是不是严重。 “有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江天放很关心的问道。 “嗯,传到纪委去了,纪委还派人调查了……”叶梅再次胆战心惊的偷看了江县长一眼。 传到了纪委,那这事就有点麻烦了。 “嗯,那你说说,你造谣的对象是谁?为什么要造谣啊?” 叶梅脸上的红,一直红到了脖子以下,那一片艳丽的肤色,在光线的照射下,摇曳着一片动人心魄的诱惑。她这回没敢看江县长,低着头,嗫嚅着说道:“我就是造了您的谣言……” 第一百八十八章叶梅造谣 () 第一百八十九章谣言是这样诞生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谣言是这样诞生的 “我造了您的谣言。” 叶梅这话一出,江天放一听就惊讶了:“你造我的谣言?我怎么不知道啊?” 叶梅低声说:“这种事,别人当然不会和您讲了……” 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听到谣言的,这是现代社会生活第七定律。 “那你说说,你都造我些什么谣言了?”江天放一看叶梅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又模样纪委的来找自己核实,他估计这谣言顶多也就那样;再说了,叶梅和他又没有深仇大恨,估计也造不出什么有“威力”的谣言出来。 “我跟别人说……白羚是你……女朋友……”叶梅这话,是咬着牙才往外说的,说完偷看了江县长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 “啊……”江天放有点抓狂了,这个“谣言”,威力说大不大,要说小,那也小不到哪里去:“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再说了,你这么讲,别人难道就真信了啊?” 叶梅这回头低得更低了:“我跟人说……这是您亲口告诉我的……” 江天放更加抓狂了:“你这不是造谣吗?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白羚是我女朋友?” 转念一想,人家可不是来承认错误,自己是在“造谣”吗? 江天放稳了稳心思,对叶梅说:“这事啊,你得好好跟我讲讲,你为什么会对别人这么说呢?” 叶梅这才抬起头来,苦巴巴的对江县长说道:“这事其实是个误会,江县长,您喝口水,我慢慢向您坦白交代……” 说着,叶梅端起水杯,递到江天放手里,看江县长的神情,不是要狂怒的模样,这才一五一十的讲起来。 “我有回早上去您房间,看到个女孩子在帮您整理被服,一大早的,谁都会想,这女孩和您是……那种关系……” 江天放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白羚说过,有天早上叶梅来找自己,看到白羚,叶梅还谎称自己是“敲错房门”了。 不过,就算看到白羚,你叶梅也不能瞎猜啊,瞎猜也还说得过去,你对外人讲,那就是我女朋友,还说是我亲口说的,那就……这么一想,江天放转头又盯上了叶梅。 看到江县长又要瞪眼睛了,叶梅赶紧摆摆手说:“我后来知道了,那个女孩就是白羚,她经常一早去给您收拾房间。” “那你怎么还对别人那样说?”江天放不解了。 “我当时不知道啊,有天晚上,我问您,怎么不用陪女朋友?您不是回答说,她回去了,还说,不下手快点不行,盯着的人多……您都这么说了,那我还不是……以为……你承认那女孩是你,女朋友了……”叶梅这话,越说是声音越低,想来她也知道,这个误会,闹得有点大。 江天放无奈了;敢情,那天两人谈论的,并不是一个人。江天放以为叶梅在说可乔,哪知道叶梅没见过可乔,就见到白羚了。这也算是“命”吧。 看到江县长并没有发火的前兆,叶梅赶紧继续解释:“这是您的私事,我当然不会到处去讲。” 江天放一想,也是啊,叶梅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八婆的女人,按理不会拿这种事到处讲的,“那你怎么……” “有一回,我和两个乡里上来的干部去办事,半道上碰到了白羚;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您秘书。那两个干部死盯着白羚看,我就笑话他们,说‘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要乱打主意’;当时,那两个乡干部还惊讶的问我,‘谁是她男朋友?’,我当时以为他们不死心,就说了,‘江县长啊,这是江县长的女朋友,江县长亲口跟我讲的’……” 说到这,江天放大致明白,谣言是如何诞生的了;他叹了口气,真是无话可说了。 叶梅继续说:“一直到您受伤,我去医院看望您,当时我一听您介绍说,那个漂亮的女医生就是您妻子,还说我们应该见过面了,我那时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 “我从医院出来后,就赶紧去打听,那个经常去招待所的女孩子是谁,这才知道,那是您的秘书白羚,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闯祸了,纪委正在查白羚,还把她叫去问话了,其中有一条罪名,就是和您有……那种关系,这个谣言,其实最初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您不会怪我吧?”叶梅说着,可怜兮兮的望着江县长。 江天放无语了,怪叶梅?这个好像不大好去责怪啊。 白羚被纪委叫去问话,事后白羚和江天放讲过,不过,白羚主要是说那两万块钱的事情;当时白羚拿着江天放给她代管的钱进办公室,很多人是看到了的,这事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被人结合叶梅的“谣言”一加工,很容易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这就难怪,州纪委的梁希那么气势汹汹的跑来青山县查江天放了。 “纪委查白羚是我女朋友的事情,白羚倒是没和我讲,也不知她是怎么把这件事讲清楚的。你啊你,这事搞不好,就害了人家女孩子一辈子啊……幸亏后来纪委没有揪着这事不放,不然,连我都说不清。”江天放狠狠的瞪了叶梅一眼,叹了口气。 “您不知道啊?”叶梅看到江县长并没有特别责怪自己的意思,兴头起来了。 “知道什么?”江天放纳闷的问道。 “白羚啊,白羚是怎么把这件事说清楚的,您不知道?”叶梅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啊,这还是听你说,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这件事,我还真佩服白羚,有勇有谋,还豁得出去。”叶梅说着,眼睛中露出敬服的神采:“白羚事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开了一张‘处女证明’;我真想象不到,这么一个文静骄傲的女孩子,为了您的清白,竟然会想得这样周到,做得如此决绝,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看她的眼神。” 江天放这回是真的出乎意料,惊呆了。 这年头,你想让一个女孩子对人说,“我是处女”,这难度太大了比你现在让一个女孩子对人说“我是小姐”,难度大得多 “这幸亏是没事,要是这事情闹大了,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来向您承认错误……江县长,您看啊,我呢,态度又好,又是真心悔过,您是不是就原谅我这次算啦?”叶梅趁热打铁,开始自己的善后工作:“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再在外面传这些话题了,就算哪一天,您真和白羚那个了,我也睁着眼睛当没看到……” 江天放一听叶梅越说越不像话,眼睛再次一瞪。 叶梅这回不怕了,还将身体朝江天放身边挪了挪,把手伸到他背后,轻轻的拍着说:“江县长,我知道您大人大量,肯定不会真生我气……” 叶梅这一挨近身子,身上的香气合着成熟的气息,就直扑江天放而来;抬着的手轻轻在他后背抚摸着,可胸脯却是挨着江天放的手臂,那温暖丰满的**,在他手臂上磨啊蹭的,弄得江天放的心里直痒痒。 这受伤以来,可乔可是一直强调不能那个,有需要也是靠可乔用勤劳的双手在创造他们的“性福”生活;到了青山县,可乔不在身边了,基本的娱乐活动,就靠江天放自己去发挥“想象”了;现在被叶梅这近身一撩拨,再扭头一看叶梅那火辣辣的眼神,红彤彤的笑容,江天放心底的那股邪火,“腾”的就上来了。 叶梅一见江县长的眼神不对,心里先是一颤,她可是三十岁的女人了,男人的眼神可见得多,她知道江县长现在需要的什么。叶梅稍一迟疑,马上将身体贴得更紧了,随着手臂和胸脯的挤压,叶梅的衣服领口,生生的挤出一片突起的白皙肌肤出来。 江天放扭头看去,随着领口现出的部分增加,那两个丰满的**,在领口处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看得江天放心里只砰砰,浑身的热血开始冲向头顶,冲下下面。 叶梅看着江县长直盯着自己的胸脯在看,心里再次一颤,身体一软,整个胸脯都靠到了他的手臂上;一手继续在他后背抚摸着,另一只手却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开始轻轻的按摩,慢慢的,轻轻的,一直按到了江天放的大腿根。 这时,江天放已经有些挡不住了,下面随着叶梅的轻轻揉按,直挺挺的抬起“头”来,那裤子,被顶成了一个大大的蒙古包。 叶梅将头靠在江天放的肩膀上,嘴里的热气,呼呼的吹向他的耳朵,嘴唇;她的手慢慢的移到了那个蒙古包上,时不时的,貌似不小心的触碰一下那小dd高昂的头。 每触碰一下,叶梅的心里就激荡一下,终于,她忍不住“嗯”的娇呼出声来。 江天放被这声娇呼惊醒了,蓦地做直了身体,将身子再朝外边移动了几分,嗫嗫的说道:“你坐好,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还没收拾你呢……” 叶梅“咯咯”的娇笑起来,将身体坐正,胸脯有意的朝前挺了挺,媚眼望着江天放:“行啊,您来收拾我呀……” 第一百八十九章谣言是这样诞生的 () 第一百九十章省委常委会讨论的“高人” 第一百九十章省委常委会讨论的“高人” 江天放看着眼前满脸春情,一眼媚笑的叶梅,看着她那成熟得滴水的身体,心里就觉得一股火在烧。他很想扑过去将叶梅“就地正法”,以灭一灭她的嚣张气焰,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挑衅自己的权威。 可就在江天放想动手的时候,电话很不合时宜的响了。 江天放接通电话,一声开心的“哥”从话筒里传来,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可乔。 江天放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这丫头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啊?关键时候来个电话。” 惭愧的看了看叶梅,江天放和可乔说:“可乔,你等等啊……” 然后转头对叶梅说道:“你先去吧,以后少在外面传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正牌老大可就在电话那头候着呢,自己却在动心思“挖墙脚”,叶梅心虚的“嗯”了一声,一路疾走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可乔,今天心情看来不错啊……”江天放看着叶梅离开,这才安心的和可乔说道。 “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外公同意我们举行婚礼啦……”尽管隔着电话,可乔的声音还是透着一股强烈的幸福感。 “是吗,外公说定在什么时候了吗?”江天放一听这消息,心里却是有两重欣喜,一是为自己和可乔高兴,二嘛,看来上头已经有定论了,这场持续两三年的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已经到了尾声,开始拨云见日了。 “下个月19号,你记得请假啊……”可乔开心的叮嘱道。 江天放笑了,可乔真是关心则乱,连请假都要嘱咐自己;这么大的事情,就是“旷工”,自己也得去啊,总不能让外公他们那帮“老头子”见不到新郎倌,真要是让那帮老头子在那空等,说不定就有专机来青山县“劫持”自己。 “我知道啦,可乔,我们是不是要提前赶到京城去?” 可乔笑道:“外公说不用,他会去张罗,我们提前两天到就行……外公可高兴了……” 江天放这回倒是真吃惊了,乔老亲自出面张罗?当然不用他去操心那些安排什么车,点什么菜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老人家出面,代表的是层次。像有些宾客,林南天出面去请,来不来那得看人家心情,外公去请,估计那些人是一定会来参加这个婚礼的。 江天放开玩笑道:“可乔,你说外公会不会把咱们婚礼安排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啊……” 可乔一阵娇笑:“美得你,你以为是在娶皇后啊,还大摆国宴……” 小两口浓情蜜意,那话儿,是怎么也说不完…… 三月五日,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湖东省委常委会在省委办公楼小会议室举行。 有的常委心里有数,这或许是自己在这个会议室里最后一次参加湖东省的常委会了。 邓公南巡讲话已经经政.治局讨论,下发至省部级干部学习;像欧阳正林,还去京城参加了由各省、直辖市党政一把手、各部委一把手汇集的学习会议。 京城里的人事变动已经初现苗头;像以前来过宁阳的原《当代思想》总编李念,调任社科院党组副书记;原广电总局副局长陈辰,调任国家气象局巡视员。这只是一个开端,这一波省部级的人事变动,随着邓公南巡讲话精神的广泛宣传,**经出现在未来的两三个月。 在座的常委,就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消息,自己或是身边人的去向,京城还是其他省市?高升还是平调,抑或是暗贬,这就看个人的造化,或者是各人后台的功底如何了。 这此的湖东省委常委会,有两个议题,一是筹备组织湖东省党代会预备会议的召开,初步确定大会主席团成员名单及大会秘书长成员名单,以备筹备会议上正式通过。一是学习和贯彻执行邓公南巡讲话精神,将改革开放事业和现代化建设推向新阶段,并于本月内,在全省范围内组织县处级以上干部,深入学习邓公南巡讲话精神。 党代会的各成员名单,早已经在上会前就经过常委们的充分协商,从去年就开始考虑哪些人能进入这个名单,分歧、谈判、沟通、妥协,反反复复的经过了很多轮,随着欧阳正林受到邓公的召见,紧接着南巡讲话的学习,局势才渐趋明朗;现在各常委拿到的这份名单,其实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上预备会议通过,说白了,只存在理论上不通过的可能性。 “……正确的政治路线要靠正确的组织路线来保证。我们的事情能不能办好,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关键还在人。我们要出问题,还是会出在‘我们党的内部。对这个问题要……要选拔德才兼备的年轻干部进班子……‘**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这应该成为我们选拔干部的标准……”欧阳正林坐在正中央,意气风发的继续做报告:“我们改革开放的成功,不是靠本本,而是靠实践,靠实事求是” 欧阳正林放下讲稿,对众常委说道:“邓公南巡讲话,真是很及时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作为湖东省的最高决策层,我们更应该深入细致的学习讲话精神,领会讲话的内涵,并将讲话贯彻到我们的实践工作当中去……嗯,大家也可以畅所欲言嘛,有什么心得体会,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胆的讲出来;我们群策群力,邓公不是说了嘛,‘胆子要大一点,要大胆地试,大胆地闯’;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搞经济,还不是需要靠大家一起,你扶着我,我扶着你,‘摸着石头过河’嘛……” 湖东省委常委,由欧阳正林以下,依次发言。 省长、省委副书记段理秦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们以前,对于科技、教育的投入太少啦,现在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省委副书记潘采夫说:“邓公说,不要纠缠于姓社姓资的争论,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啊……” 省纪委书记张本、省政法委书记穆刻、省委组织部部长石长云、省委宣传部部长曹谦、常务副省长厉勇、省委秘书长汪辉、省委统战部部长施佳欣、省军区司令程关胜,都先后做了发言。 会议临近结束的时候,欧阳正林喝了口茶,笑道:“现在常委会结束了,以下纯属聊天,就不用记录了。我想耽误大家一点点时间,也不算是题外话吧,大家想必也都看到了,这次邓公南巡讲话,提到了我们湖东省,这是我们的荣誉啊……” 宣传部长曹谦接口说道:“确实,很多人都在向我打听,这个青山县的望水乡在哪?我呢,还真用心去查了查,原来,这个望水乡的书记叫蓝小燕,早两年,还是我们宣传口树的典型呢;想不到啊,这个女教师,思想品质过得硬,搞经济也有一手啊,这样的干部,就是应该多宣传,多培养,多提拔……” 欧阳正林笑道:“这个小水电是蓝小燕老师搞的倒没错,可你想不到吧?她背后有高人指点哦……” 其他常委都奇怪的望向了欧阳正林。 欧阳正林笑道:“这个高人,可不是我说的,是蓝小燕她本人告诉我的。蓝小燕和我说啊,她以前就会当老师,教学生,这猛然一提拔她当乡里的书记,又要管人又要抓经济,她都愁死了……” 其他常委都笑了,想想自己年轻时刚被提拔的时候,不也是会闹得手忙脚乱吗?这蓝小燕,看来是个老实人,没说假话。 “我就问她,那你怎么想到了搞小水电呢?蓝小燕说,有高人指点啊……”欧阳正林笑呵呵的说起了故事。 省委秘书长汪辉接道:“还真有高人啊?这人是谁?在望水乡那穷地方能想出这么绝的点子来,很有创造性啊。” 欧阳正林说道:“我开会前给大家准备的资料中,有一份青山县的调研报告,想必大家都很奇怪,常委会的议题中没有这个啊,我怎么会发这么一份资料给各位?” 每次常委会开会前,会有相关的议题、程序安排等会务资料,也会有一些相关的材料提前发给各位常委,以便更好地了解会议,参与会议。 常务副省长厉勇说道:“欧阳书记,说实话,就算是你给我的这份调研材料,我还是不大敢相信……” 欧阳正林笑道:“别说你不相信,我刚刚听说的时候,也不相信;所以派人,特意去青山县做了这个调研。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情况基本属实。” 纪委书记张本惊讶的说道:“那些具体的技术我是不大懂,可一年之内让财政收入翻两倍,这要是真做到了,还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啊,欧阳书记是从哪儿发现这样的人才的……” 张本是在座的人当中,心情相当愉悦的人之一,因为他基本可以确认,即将走马进京,而且处于是上升通道当中;心情好,人又要离开了,自然会讲好听的话。 欧阳正林笑道:“这个敢扬言,一年之内让青山县的财政收入翻两倍的人,就是蓝小燕老师说的‘高人’,叫江天放。” () 第一百九十一章省委常委会定县长职务 第一百九十一章省委常委会定县长职务 听到欧阳正林的话,一旁的省长段理秦开口说道:“哦,能够让欧阳书记拿到常委会上来谈论的人,我倒还真有些兴趣了……” 一旁的组织部长石长云笑道:“原来是这个年轻人啊,我倒还有些印象。泡-书_吧(.PaoShU8.)” “长云部长还记得这个年轻人?那正好,麻烦你给大家介绍介绍……”欧阳正林说。 “这个江天放啊,很年轻,现在应该还不到二十五岁吧,还是去年从部队转业到我们湖东省来的,转业之前,已经是正职团长了。” 石长云的话,让这些本来抱着听新闻想法的众常委,都有了兴趣。一个转业干部,竟然会成为一名搞经济的“高手”?更何况,这个人,竟然还只有二十四岁二十四岁的正职团长,这在现今的体制中,那是不可想象的。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那时候十几岁的师长都有可能。 这太令人唏嘘不已了。想想自己二十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差不多刚刚从学校毕业,还没摸清楚官场的门槛在哪儿吧? 当然,石长云有意无意的隐瞒了,江天放是从组织部直接下派的转业干部这一身份:“江天放来湖东省以后,正好组织部搞了个青干班,选拔优秀人才充实我省西部地区的基层干部队伍,就这样,把他给安排到了青山县,担任了一个普通的副县长。没想到啊,这才半年光景,这个年轻人竟然干了这么多的事情,嗯,确实不错……” 药材基地、玉山矿业、玉树乡水泥厂、小水电、石屏乡砖厂、农机厂、药材批发市场,这些项目,如果抛去小水电的政治意义,其他项目在省委这些大佬看来,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可是放在青山县这个环境去考虑,以青山县的底子,能启动这些项目,那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这些大佬的眼睛可都毒着呢,下面那些个市县,哪一个不是靠着省里的资金、项目来拉动经济增长的?真要靠他们自身去谋求发展,能“养家糊口”就算不错了。 欧阳正林继续说道:“如果仅仅是这些项目呢,我也就不拿到常委会上来和大家说了。还有个事情,说出来大家可能会更吃惊。” 省委的大管家汪辉问道:“怎么,欧阳书记还有惊喜给我们啊……” “这个事情呢,真要论起来,这小子是在打政策的擦边球,不过啊,这个擦边球打得我,怎么说呢,想发火,可又发不起来。”看到众常委的兴致起来了,欧阳正林继续说:“他啊,看准了我们国家政策,必然会进*房改,竟然在青山县提出,赶在福利房政策取消之前,要一次性解决青山县四万多城镇居民的住房问题。” 历勇这回更加吃惊了:“啊……青山县财政有这么多钱吗?还是要靠上面来……” 欧阳正林摆摆手说:“如果只是吃得准政策,那我还不至于夸他,这事,本来就在两可之间,中央的政策也在日渐明朗化。我感到很意外的是万多居民的福利房,他们预算是耗资个亿,青山县不要上面一分钱拨款,全部自行解决……” 历勇愣了愣,点了点手指头说道:“这个江天放真要是不花上面一分钱就办成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打了政策的擦边球,我都要把他要到省政府来给我做助手……” 欧阳正林笑道:“就因为打了点擦边球,所以啊,我没把福利房安置这事写到材料上,还是想着,先和上面通通气,看能不能这样搞吧。这个材料,回头我交给政府那边,理秦省长,历勇,这是经济方面的事情,还麻烦你们去落实下,别到时候给咱们捅了篓子出来。” 历勇请示的看了看段理秦,等到省长点头示意后,才接口道:“那我去落实一下。” 欧阳正林这才继续说道:“我看了邓公的南巡讲话,很受启发啊;老人家说,改革开放胆子要大点,要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我想,这个话应该有两个含义,一个呢,是指的做事,那些发生在我们经济领域内的新现象,不要急于一棍子打死,要让它自然的生长,看看到底会长成个什么样?二个呢,就是在用人方面,要敢于启用年轻人,不要一味的论资排辈。所以啊,我今天留大家下来啰嗦几句,是有这么个想法,想和大家交流一下。” 听到欧阳正林说到正题上来了,众常委都很认真;因为他们知道,省委书记,说任何话都不可能是无的放矢的,他说的话背后,一定有他特殊的用意。 欧阳正林在常委会上来谈论一个议题以外的小县,一个小小的副县长,这里面本身就透着诡异,这些人不可能会淡然处之的。 与前面提到的学习邓公南巡讲话,筹备省党代会相比,一个小小的青山县,一个年轻的江天放,能和那两件事相提并论吗?可欧阳正林偏偏就把这几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按正常的组织程序呢,江天放刚刚转业,是不够提拔条件的;可是呢,这个年轻人的表现,用令人耳目一新来形容,我想总是不过分吧。启用年轻人当领导,当然会有一定的风险,比如说,年轻人好不好肝火旺,不能和老同志处理好关系呢?年轻人胆子大,会不会搞出什么打政策擦边球的事情来呢?可是我想要说的是,咱们当领导的,重点工作不是在具体的某一件事上,而是要管理好人,监督到位。就像江天放打算搞的这个突击分福利房政策,我们经常派人去盯着,不就能防患于未然了吗?我们把不准的事情,不是还可以及时向中央请示汇报吗?”。 欧阳正林说着,扫视了众常委一圈,这才继续说道:“所以啊,我们省委的主要工作,一是要大胆给那些想干事的人创造条件,创造环境,要给他们加担子,不要墨守成规;其次呢,省委要加强监督管理,这两方面相结合,我相信,湖东省的局面,一定会大有改观。” 石长云这个老组织部长一下就听懂了欧阳书记的话中话,两个要点,一是用什么人,二是强调省委的监督管理。他笑着对欧阳正林说道:“欧阳书记这个话说得好啊,结合南巡讲话精神,落实到了实处。想来书记的意思,是想用一用这个江天放了?” 堂堂的省委常委会,最后竟然会去讨论一个副县长的升迁,这个消息传到有心人的耳里,不知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 欧阳正林笑着对石长云点点头:“还是长云部长厉害啊,不愧是搞组织干部的高手。” 转过头,欧阳正林对省长段理秦说:“理秦省长,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可以考虑……” 段理秦的脸色一如平常的平静。 段理秦其实在此之前就听说过江天放这个名字,而且还有相当深刻的印象,他想不到,欧阳正林也会关注到这个年轻人。这难道是巧合?段理秦断然的否决了“巧合”的可能性。 在青山县发生“1.20”事件之前,一位老领导的儿子,就交给过段理秦一封检举信,检举的这个人,就是江天放。老领导的儿子当时央求他说,“这个江天放,放在青山县迟早是个祸害”。 段理秦当时没有马上答复那位世侄,而是要秘书打了一通电话,了解了下情况,才安排秘书把这封信转到了省纪委,要求纪委“限时回复”。 省纪委和州纪委都收到了这个江天放的举报信,并派出“得力”人员查访,但是,办案的结果令段理秦大为意外 州纪委的办案干部,被人生生的赶回了平洲。 这更让段理秦对这个江天放刮目相看了。 而今天,在省委常委会上,欧阳正林竟然也提到了这个江天放,是什么意思呢? 段理秦稍稍抬起头,对欧阳正林说道:“书记的意思,是想提拔这个江……哦,江天放,提拔他为县委书记?” 欧阳正林不置可否,反问道:“理秦省长觉得,安排到哪个位置合适?” 段理秦将面前的笔记本轻轻盖起,对欧阳正林说道:“既然书记觉得他是个人才,那就用一用吧。不过,我觉得呢,还是先提拔当县长的好,这个年轻人,目前来看,擅长搞经济,当县长能够发挥他的长处;而且嘛,年轻人一下子拔得太高的话,嗯……咱们总不能干拔苗助长的事情吧?书记,您觉得这么考虑是不是更合适……” 在场的常委们都没有说话,有的甚至把头低下来了。省委书记和省长,就在刚才的三言两语中,完成了一次小小的交锋。 欧阳正林提出“不拘一格”的用人,段理秦却认为,至少不能“拔苗助长”。由此引出的话外音,那就更多了。 欧阳正林也是浅尝辄止,没有过多的和段理秦纠缠,笑道:“既然理秦省长认为江天放适合搞经济,那看来,政府是打算重点关注一下这个人了。理秦省长对平洲是有感情的,这个江天放,就让他在青山县当个县长吧。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我也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还有些什么能耐?” 说完这些,欧阳正林冲众常委点点头,很是严肃的说:“散会。” 说罢,欧阳正林率先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欧阳正林起身后,段理秦也站起身来,紧跟着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常委,这才依次起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省委常委会定县长职务 () 第一百九十二章最年轻的县长 省委常委会上的消息,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流传;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常委会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如同百慕大一般,只能是他们心目中永远的谜团。 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要知道这类机密,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 江天放就是这类人。因为他有个朋友叫宋誉华,而这个朋友,恰巧又是常委会的会议记录者。 任何一级党委的常委会,其会议纪要,从理论上说,都是“国家机密”。只不过,这种机密,越到基层,泄密的可能性越大,传播的速度,甚至比机密文件本身传递的速度还要快。只不过,到了省委这一级,保密工作做得就相当到位了,宋誉华真要是把会议内容泄露出去,被领导知道了,轻则处分,重则入狱。 当然了,有些会议内容泄密,不会有人真正去追查,比如某某人通过了常委会,被委以某个职务,这种事,迟早是要公开宣布的,在领导的眼里,这不属于“机密”的范畴,因为他们自己也经常会提前泄这样的“密” 好在,欧阳书记都说了,后面讲的话,不用写进常委会的记录中去,那就说明,后面的那些话,并不属于机密的范畴。既然不是机密,那宋大秘当然可以提前向江天放道喜了。 “小放,请哥喝酒啊……” 江天放咋一接到宋誉华的电话,还有些惊讶,难道自己结婚的消息,宋大秘这么快就知道了? “宋哥啊,来青山县啊,我请你喝花酒。” “喝花酒也成,不过可得先说好,就我们兄弟两个。”宋誉华笑道。 “行啊,只要你身体够棒,胆子够大,我就舍命陪君子……”江天放嘴上说笑着,可他也知道,宋誉华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个电话过来的,平时一般都是自己去联系他,所以接着问道:“宋哥来电话,是不是为调研报告的事啊?” “我今天啊,是提前来给老弟你道喜来了……” 宋誉华的话,吓了江天放一跳,难不成宋誉华还真知道自己结婚的消息了?这请还是不请他啊?按说,两人的关系,请宋誉华去参加婚礼是应该的,可问题是,这请谁不请谁的,由不得自己做主啊。 何况宋誉华那还夹着个欧阳书记呢,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得愣是很复杂。 可要是宋誉华知道这个消息了,专门打这个电话过来,那意思就很明显了,自己要是再不邀请他,那不是摆明了看不起人家吗?再说了,宋誉华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帮了自己不少忙;宋大秘这人,从本质上讲,还不能算“官僚“,在他身上,还是残留了不少的文人气质,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江天放要是真这么势利,只怕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宋哥,你消息可真是灵通啊……”江天放稍一考虑,心里便释然了,请是必须得请的,宋誉华能不能去的成,那还两说呢,至少,没有欧阳正林的点头,宋誉华是没那个胆子去参加这样级别的婚礼的。 “那当然,你以为哥这个秘书是白当的,怎么,常委会的消息,你也听说了?” 宋誉华这一说,江天放楞了,敢情,宋大秘说的是常委会上的事情,和自己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啊?这下他更加放心了。 不过,省委常委会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刘绍峰的调研报告引起的波澜? “没没没,我的事等会跟你讲,你先说说,常委会怎么啦?是不是调研报告出问题了?”江天放赶紧问道。 “你啊,这回出大名罗;省委常委会专门讨论了你,一个副县长的职务安排,竟然是书记省长发话定下来的,你说,这事要是传出去,有人信吗?”宋誉华一想起这事就觉得不可思议。省委常委会,那是讨论副厅级以上干部任职的,除非是那些关键位置,否则的话,一般般的副厅级职务,那些大佬们都难得表态说几句话,都是组织部考察后,提交给副书记、书记审批,然后到会上,举举手也就过了。江天放可好,为了他的安排,书记征求省长的意见,省长竟然还煞有其事的表了一番态,这才把县长的位置给定了下来。 真要是书记省长想安排个县长职务,打个电话给地州市的一把手,那下面还不得屁颠屁颠的照办啊?就算是他宋大秘出面,拿下个县长之类的,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听了宋誉华这么一说,江天放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忽然间,自己竟然就转正,要当县长了?说实话,这之前,江天放还真没想过要去争什么位置,一切顺其自然,包括过年的时候,除了电话给州里领导拜个年,他真没去登谁家的门,除了吴郡生吴叔叔那,那是晚辈的礼节,和官场规矩不同。真到了一定火候的时候,江天放自己想不升官,都有人不会答应。 可真听说自己要当县长了,江天放这心情还是无比愉悦的;虽然既没有组织部提名,也没有经过州委讨论通过,可两个大佬在省委常委会上都表了态啊,这比组织部什么的,管用多了。 高兴归高兴,可该谦虚的还得谦虚。江天放笑呵呵的对宋誉华说:“谢谢宋哥啊,和你比,小弟还差得远呢……” 宋大秘刚刚提的副厅级,省委副秘书长,要是能兼个其他部门的正职,那是可以直接进入正厅行列的,宋誉华这个一号大秘,位置又很特殊,兼个挂名的正职,那是很简单的事情,比江天放这么从县长、县委书记、副州长、常务副、州长,这么的一路往上爬,难度要小得多。 “小放,你就得了吧,你今年才多大,二十四吧?好好好,就算你男进女满二十五,二十五岁的实职正处级县长,这在湖东省应该是第一个吧……你还想怎么地啊?想想哥二十五的时候在干嘛?好像还是市里秘书科的科员……”宋誉华在电话那头有点翻白眼了。 “宋哥,一起进步,一起进步。”江天放打了个哈哈,说:“我还有件喜事和宋哥讲呢。” “什么喜事啊?” “嗯,老太爷定下来了,下个月十九号,弟弟我办婚礼。” “啊,那你这是双喜临门啊,恭喜恭喜……” “别光恭喜啊,来点实质的,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名正言顺的收红包,宋哥可不能小气啊。到时候,我多敬你几杯酒。”江天放开玩笑说道。 宋誉华稍一思索,便回道:“做哥哥的,红包肯定是少不了,能不能去参加婚礼,那得老板发话才行。” 林南天带着江天放拜访欧阳正林的时候,曾亲口承诺请欧阳书记去参加婚礼;到了他们这种级别,只要不是有重大的变故,那一定是一诺千金的。欧阳书记要是去,是不是方便带宋誉华,宋誉华自己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自己能在外围占个位置,那就算顶不错的了。江天放能开口请他,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宋誉华已经是很满足了,这种事,强求不得的。 宋誉华如此通情达理,让江天放更是高看他一筹:“宋哥,多话不说,这杯酒,在京城喝不成,我们两口子,到宁阳请你喝。” “行,小放,咱们一言为定。” 挂了宋誉华的电话,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当县长了,江天放在开心之余,忽然发现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多了起来。比如说,现在不再是只考虑自己主管的这几个部门了,其他乡镇,其他行局的工作怎么安排推进?总不能把好事都给玉树乡、石屏乡吧?以前其他乡镇有意见没处说,现在好了,一句“一碗水得端平”,那就够他费脑子的了。也确实,县长吗,总得望眼全县,不能再局限在局部去思考问题。 还有啊,自己当了县长,那胡子敬会怎么安排?自己是和田板富搭班子还是上面会空降书记下来?这些以前自己懒得费神去思考的问题,都是摆在江天放面前,实实在在很具体的事情,因为这涉及到以后的工作思路。 再有啊,自己当了县长,那就需要对副县长的分工进行调整,怎么个调整法?谁来分管哪项工作是最合适的?空出来的那个副县长位置,江天放虽然没有决定权,但推荐权还是有的吧?政府工作得尊重县长的意见,这是惯例,也是必须的。可推荐谁来接任副县长比较好呢? 怎么一圈想下来,江天放忽然觉得自己头有点大,两辈子的经验加起来,也没有干县长的具体实践啊,和平年代,管部队相对简单多了。 不过,江天放很自嘲的在心里说,“至少我比其他人强,只要考虑以后工作如何开展的问题,而不用去担心这个县长位置是不是踏实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天放看胡子敬,心里都会觉得怪怪的,胡子敬呢,显然还没有收到消息,还和以前一样。 不过胡子敬也没有时间仔细去观察小江县长的异样表现,因为已经收到州委的通知,全州正处级以上干部,集中到平洲,学习邓公南巡讲话。 田板富、胡子敬都得去开会,江天放猛然间就获得了一个“实习”怎么当县长的机会。 当县长也能实习,这机会可真是千载难逢啊。 () 第一百九十三章多收两百 第一百九十三章多收两百 江天放这一阵眼见的忙碌起来,他发现,位置不同了,看事情、看问题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 以往从街道走过,江天放只会去关注街面是不是整洁,交通是不是畅通,现在呢,他会走进街边的小店和店老板聊几句,问一问生意怎么样,负担重不重之类的话。 越是了解得多,江天放越是发现需要解决的问题多。 “圆越大,外面未知的世界就越大”,科学与社会,道理都是相通的。 就在田板富、胡子敬去州里学习,江天放自觉的“预习”县长角色的时候,中央对湖东省的人事变动见诸报端了。 省委副书记潘采夫,调任全国人大农村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原省委组织部部长石长云任湖东省委副书记;原省纪委书记张本调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纪检书记;监察部办公厅主任左雨(女)任湖东省纪委书记;原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郭文铭任组织部长。 这一轮调整,力度之大,时机之敏感,出乎很多“地下组织部长”的意外。 按坊间传说,潘采夫这是被贬谪了,潘采夫以前和省长段理秦是一个派系的,他的出走,等于是砍断了段省长的一只臂膀,作为补偿,组织部的副部长郭文铭被提拔上来,郭文铭是段省长的人,他的提拔,也算是段省长的手笔吧。 而石长云升任副书记,这倒是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作为欧阳书记来湖东省后最得力的干将,石长云的提拔,是早晚的事。 还有一个赢家,那就是张本,没想到这个老纪委,竟然能进发改委去当副主任,虽然主管的还是纪检工作,同样都是副部级,可发改委副主任的位置,明显优于省纪委书记,在发改委,很多副主任都是直接进入正部级序列的。张本的这个调动,看似平调,实则是为升正部级在做准备。 倒是新来的左雨,湖东省知道的人不多,启用一名女性当省纪委书记,这在全国都比较少见。 省里的调整开始了,接下来,肯定就是各地州市的及省直机关的调整,年前虽然有过一批,但那还只是小范围,真正的调整,就在未来的一两个月。 人心思变,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官场自古就是如此,正在各地进行集中的学习邓公南巡讲话精神的人,不论是台上的领导,还是台下的县长书记,眼神都开始凌乱、迷离起来。 江天放倒是安稳如山,反正他这个县长位置,那是没得跑了。 江天放要当县长的消息,只和可乔讲了,害叮嘱可乔保密,这事毕竟还没宣布,传播范围太广了,也不是好事。 可乔自然不会去外边乱讲,她的心思,可全在即将到来的婚礼上呢;但江天放没想到,可乔没讲,那帮兄弟们都知道了,程伟民打电话给江天放道喜的时候,江天放才明白,参加了省委常委会的可不止宋誉华这个朋友,还有程关胜这个军区司令呢。 向程叔叔仔细打听了常委会的经过后,江天放是有喜有忧;喜的当然是这个县长是稳稳当当的当上了,忧的嘛,江天放明白,自己这回又被欧阳书记当棋子给用了。 当棋子并不可怕,江天放早就有当棋子的觉悟,能成为大佬们棋盘上一颗重要的棋子,那还得有相当的实力才做得到。 江天放只是不大喜欢这种被动的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感觉,这回,自己可是被省长大人给盯上了。省长啊,他要是发句话,不知多少人在那排队准备收拾自己。 只不过,江天放想得开,青山县的很多事,自己就算不在常委会上亮相,就避得开某些人吗? 该来的总是会来。 所以,江天放没有想太多,看看时间,已经是临近中午,便叫上白羚,施施然的准备去吃午饭了。 没曾想,在政府大院的门口,江天放碰到了一个熟人,齐三。齐三和一个姑娘站在门口,正和看门的大爷在央求着什么呢。 看到江县长的身影,齐三兴奋冲江天放喊了句:“江县长,可算是等到您了;老大爷死活不相信我认识您,就是不放我进去……” 江天放过去,和齐三打了个招呼。 看门的大爷一见齐三真认识江县长,立刻解释说:“江县长,这事您可别怨我,他要进去找您,我问他找您什么事,他说要请您吃饭,江县长您说说,这我能放他进去吗……” 江天放掏出烟,递给大爷和齐三,笑着说:“大爷,您做得对……呵呵,齐三,今天怎么想起找到这来了?” “江县长,上次您在我中巴上,可是答应过我,让我请您吃顿饭,谢谢您的救命之恩的,您不会忘了吧……” 江天放哪还记得这些啊,齐三这一提起,倒是想起来,自己貌似是答应过他,看着齐三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便笑道:“行啊,我正好也准备去吃饭,正好一起……” 看了看齐三身边站着的那个姑娘,江天放问道:“这就是你对象吧?” 齐三傻乎乎的笑道:“江县长记性真好,这就是我在玉树乡谈的对象,叫田禾。” 齐三一边说着,还冲田禾嚷了句:“我说我能请江县长吃饭,这回你该信了吧……” 田禾脸一红,羞涩的笑了笑;说实话,齐三跟她讲,江县长救过他的命,这田禾是信的,可齐三说能请江县长吃饭,田禾很麻溜的顶了齐三一句,“吹牛,江县长能有时间跟你吃饭?” 想想也是啊,全县这么多人,多少人得了江县长的好,想感谢他啊?真要是都去请江县长吃顿饭,那江县长得吃好几十年才吃得完。 没想到,齐三平时有点不靠谱,这回真还是讲的实话,江县长居然真答应了齐三;田禾虽然遭了齐三一句抢白,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看来自己得重新考虑这个对象的定位了。 “齐三,想去哪吃?”江天放问道。 “去香海餐馆吧,那里人多热闹,味道也好。”齐三大咧咧的说道。 “行,那就去香海餐馆。” 四人一路闲聊,很快便到了香海餐馆;这家餐馆,江天放很早就听说过了,但一直没有来过。 这应该是城关镇最大的餐馆了,一栋临街的三层楼房,装修得很有些富贵,看了就知道,这装修得花点钱,在县城的餐馆里,这算很高档,也很大气的了。临近中午,门前人来人往,门前街边,还停了不少的车。 四人进了大厅,齐三对服务员说:“还有没有包厢?” 旁边有人接话道:“你们几个人?有没有预定包厢啊?” 江天放抬眼看去,只见说话的是吧台边站着的一个女人,看上去挺漂亮的,打扮也很时髦,不过,却是挺着个大肚子,应该是怀孕好几个月了。 齐三一见女人搭话,态度没有刚才嚣张了,笑眯眯的说道:“老板娘吧,我们四个人,就想找个清静点的包间……” 漂亮的孕妇老板娘一听只有四个人吃饭,脸色一耷拉,说:“包厢都要预定的,你们就坐大厅吧……” 江天放笑了,想想也能理解,四个人能点几个菜,消费多少钱?包厢是留给那些人多,单位请客用的,那些人消费高,占个包厢才划得来。这个老板娘,虽然小家子气,可还是蛮精明的。 这时,又有客人进门了,老板娘抬眼一看,顿时笑道:“哟,张局长啊……” 为头一人也挺着个大肚子,不过是个男的,身后跟着一群人,进门就问:“老板娘,还有包间吗?” “张局长来了,肯定有包厢啊。”老板娘眉开眼笑的说道:“六子,赶紧领张局长去楼上……” 齐三这回不舒服了,刚刚还对自己说要预定才有包厢,换个人一问,立刻就变成了“肯定有”,这不是明显看不起人吗?齐三也是听说过这个餐馆是有背景的,要是他一个人,忍忍也就算了,可自己这回是请江县长吃饭啊。自己可以没面子,江县长不行啊。 “老板娘,你这生意做得可不地道,都是来吃饭,怎么待遇不一样呢?”齐三心里虽然窝火,可口气还算温和。 老板娘还没做声,那个准备上楼的张局长不乐意了,他一看齐三这打扮,就不像个有钱人,更别说是当个一官半职的了,身上完全没有一点“官味”嘛,扭头对齐三呵斥道:“你谁啊?想和我一个待遇,你够格吗?想吃就老老实实坐下来吃饭,不想吃你就给我滚出去……” 说着,张局长也不顾齐三那难看的脸色,对老板娘笑道:“老板娘,这小子要是走了,损失算我的。回头我们那桌,多收两百,算我的补偿……” 江天放本来无所谓,在大厅吃就在大厅吃吧,不就是吃顿饭吗,那么讲究有什么必要?可一听这个张局长一说,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了。 “喂,那谁……你站住。”江天放站出来,指着准备上楼的张局长说:“说你呢,我问你啊,你刚才说多收两百,是你私人掏钱呢,还是挂局里的账上?” 张局长扭头一看,一个年轻人正肆无忌惮的指着自己鼻子问,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 第一百九十四章超B “就挂局里账了,你小子有种去查啊……”张局长火气一上来,不但说话口无遮拦,还挥起手臂去扇江天放的手。 江天放看着张局长的手打过来,手腕一抖,顺着他手臂挥舞的方向轻轻一带,张局长登时站不住了,“蹬蹬”的就往前窜,幸亏旁边人多,一把扶住了他。 看着张局长还有冲过来的模样,江天放摆摆手说:“打架你打我不赢,就你那肚子,弯个腰手能不能够到地都难说,和老板娘是一个级别的……” 江天放这一开玩笑,旁边有人瞄了瞄张局长和老板娘的肚子,还真有得一拼,便忍不住的想笑,可一看张局长就要暴走的神态,不由得马上又板起脸来。 倒是老板娘活泛,赶紧走过来劝道:“张局长,火气大伤身子,您啊,去楼上等着,我马上给您来碗莲子粥降降火气……” 张局长也是一时气恼,当众说出那样过头的话来;两百元是小事,谁没占过公家的小便宜?可问题是谁占了公家便宜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满世界嚷嚷啊,不说受处分,总之影响局长的“光辉形象”不是?而且张局长看江天放,不像个普通人,就是太年轻了,估计是哪家的少爷,别打了小的惹出老家伙出来护犊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听了老板娘这么一说,便顺着台阶下坡了,不过临走时,还没忘了交待句场面话:“你小子等着,总有一天落我手上再收拾你……” 门口忽然传来个大嗓门:“张五毛,你又起什么坏心思,打算收拾谁呢……” 张局长外号张五毛,听到声音,顾不上上楼,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汪县长,在您这,哪有我逞能的份啊……” 江天放一看笑了,正主“回家”了,汪利权。 汪利权正和张局长打招呼呢,抬眼一看江天放在那,一愣,马上向江天放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嚷:“我正想着哪天请你吃饭呢,上回被你灌趴下了,今天我得搞回来……” 江天放第一天到青山县,汪利权使坏,想灌醉他,没想到反被江天放给灌醉了;两人的梁子,从那时起就接上了。这半年来,两人基本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想不到,汪利权今天主动提起自己的“糗事”,而且那神态是大大方方,好不做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过江天放心底对汪利权这点做派还是认可的,这人别看平时浑,也算得上是“拿得起,放得下”,有股子草莽气息。 “汪县长啊,没问题啊,你知道我的规矩,中午不喝,晚上我陪你尽兴……”江天放笑道。 旁边惴惴的跟着汪利权的张局长,心想,幸亏自己没动手,还真是拐着弯的朋友;连汪县长都这么客气的人物,估计自己多半是“吃不消”的。 大厅里除了餐馆的人,就张局长和江天放两拨人站着,汪利权一看张局长那苦哈哈不敢看自己和江天放的样,很快就回过神来,“啪”的在张局长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嚷道:“张五毛,你知道站你面前的人是谁吗?就敢喊收拾他……要不是你嫂子拦着,我都被人家给收拾了……” 江天放莞尔一笑,忽然间发现,这个汪利权也是个妙人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些话,张口就来。 汪利权还在那训张局长:“这是江县长,知道吗?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还不给江县长道歉……” 张局长一听对面这个年轻人就是江天放,吓得脸都白了。他这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这个“煞星”,人纪委的梁书记倒是动了心思想收拾他,可结果呢?门都没让进就给赶出去了。 现在可到处在传,江县长要当副书记了,那自己这顶帽子,可就攥人家手里,要收拾自己,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自己竟然还口口声声骂“你小子”,现在想改口说“你是我老子”人家都不会认。最愚蠢的是,自己竟然和江县长叫板,“你有种去查我的账”,就自己在局里的那一屁股烂账,怎么经得起人查啊? 后悔,后怕,后背发凉,可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张局长苦着脸,立马走到江天放面前说:“江县长,我错了,我出言不逊,我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天放只能苦笑,就为两百元的事情,还没发生呢,自己难道真下手去整他? 江天放摆摆手说:“算了,以后注意点,你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在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对了,你是哪个局的?” “我在工商局工作,叫张惠民,现在担任副局长。”张局长点头哈腰的说道。 “嗯,以后注意啊……你们去吃饭吧,我和汪县长说点事。”江天放挥挥手,打发张局长走人。 “张五毛,这也就是江县长今天心情好,不然的话,让你不死也得脱层皮……还不谢谢江县长。”汪利权说道。 张局长哪还有心思吃饭啊?听了两个大佬的话,赶紧说:“谢谢江县长……我,还有点东西忘拿了,得回局里去一趟,您两位慢慢聊……”说完,看两位领导没有意见,一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也亏了他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能跑那么快。 看到张惠民一群人走了,汪利权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你这是第一次来这个餐馆吃饭吧?不瞒江县长说,这馆子,我也有份。” 江天放知道,汪利权说他有份那是谦虚,这馆子,压根就是他搞的;旁边那个孕妇,看来就是汪利权的“女人“了,青山县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只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去点透。江天放便笑道:“是啊,和两位朋友一起,他们一致推荐香海餐馆好。看来口味肯定不错,生意这么好,连包厢都得预定。” 汪利权一听,招呼旁边那个美貌孕妇过来说:“阿香,记住了,这是江县长,无论他什么时候来,都给他三楼的包厢。” 阿香赶紧过来说:“江县长,刚才怠慢了,您别往心里去……” 汪利权看来很心疼阿香,随即说道:“江县长怎么会和你个女人家计较,赶紧去那边歇着……江县长,我们去楼上吧。” 香海餐馆的二楼是包厢,三楼则是贵宾包厢。 江天放跟着汪利权进了包间后,对他说道:“汪县长,我们这里你就不要费心来招呼了,你啊,还是赶紧下去,该干嘛干嘛。”说完,江天放还做了个“你懂的”的表情。 汪利权裂开嘴就笑了,嚷道:“江县长,想不到你这么够哥们,早知道你是这性情,我还……算了,不说啦,我先下去,要酒要菜,尽管叫服务员,说好罗,这顿算我的。” 汪利权来餐馆还真不是为了吃饭,他呀,是趁着中午这点空挡,来看看阿香;其实目的也不说看阿香,是关系她肚子里的那孩子。 汪利权这人呢,没什么文化,偏偏还守旧,非想要个儿子来传宗接代。宇兰倒是能生,可生了两个,全是妞,再生的话,毕竟汪利权是国家干部,计生政策那可是一条红线,就算是青山县这样的少数民族地区,生第三胎那也是绝不允许的,发现一个开除一个。怎么办呢?汪利权就想到了在外面再找个女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生个儿子。就这么着,汪利权看上了阿香。 本来,这事汪利权是不敢跟老婆提的,偏偏宇兰是个精明人,汪利权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令汪利权没想到的,隔不了多久,宇兰竟然让汪利权把阿香带回家,让她看看,还说,如果这个女人可靠,生孩子这事她就点头同意。 汪利权也是想儿子想疯了头,还真把阿香给带回了家,让宇兰过目。宇兰把阿香拉进卧室,关上门谈了很久,出来后就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完了之后,宇兰还派人,张罗了这么个餐馆,交给阿香打理,说是赚的钱都归阿香。要是阿香也生个女孩,这餐馆就算是阿香养闺女的生活来源。 阿香还真争气,这不,怀上了。把汪利权给乐得哦,做梦都能笑醒。 阿香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汪利权跑餐馆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生怕阿香有个什么闪失。 汪利权还听说,现在有个什么超……B,能照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不过那东西,名字取得怪不说,还不好找。平洲没有,只有大城市的大医院才有。汪利权一直想带阿香去照照那个超B,可想来想去,阿香肚子都这么大了,去大城市那么远的路程,总担心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只能作罢。 汪利权笑眯眯的下去看儿子不提,江天放和齐三几人,边吃边聊。 “江县长,刚才那个人真是工商局的张局长?”吃饭的时候,田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怎么啦?你认识他?” “要认识就好啦,我这阵子一直在找他呢……”田禾说着,露出丝苦恼的神情。 () 第一百九十五章一个公章 江天放听了田禾的话,说:“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田禾初次见江县长,有点放不开,就拿眼神去瞅齐三。 齐三见状,放下筷子对江天放说:“江县长,本来今天请您吃饭,没想要麻烦您什么事,就是专程感谢您来的;既然您问到这了,那我就跟您说说。” 原来啊,齐三好不容易谈了田禾这女孩,齐三当然很满意田禾,这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性格有性格;可田禾家里一直没有最后松开,主要还是因为齐三过去有过“恶迹”,再则嘛,现在虽然开个中巴,也不是特别的稳定。 齐三就琢磨着,想为田禾做点什么,以增加自己在女方家中的印象分;要把姑娘和自己绑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上床那个,可田禾比较保守,齐三怕强行那个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怎么办呢?有人告诉齐三,要想绑住姑娘的心,还有个手段,那就是把双方的经济利益也绑在一起。齐三跑中巴,特别是刀疤脸被抓住后,赚了点钱,除了还掉点外债,还有些结余。齐三便合计着,拿些钱出来,让田禾开个服装店,他投资,田禾经营,赚的钱,暂时一人一半。 田禾听了齐三这主意,倒是满心欢喜,春节前就开始着手去办开店的事情;门面也选好了,在城关镇,地点好,租金也合适,进货的地方也联系好了,就缺一张个体工商户的营业执照就可以开业了。 这一去工商局办执照,才知道事情忒麻烦,前前后后办了一个多月,楞是没把手续给办齐活罗。 “都有些什么手续啊,这么难办?”江天放问道。 田禾说:“先是要我们填了很多表,跑了好多科室去盖章;科室里的人经常在外面跑,要在办公室见着可难了……好不容易见了这个,那个又出去了。把科室里的表填好审核完,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接下来,一会找我们要健康证,这得临时去医院办啊,一会要我办暂住证……” 江天放说:“你等等,你家里不是玉树乡的吗?怎么要办暂住证?” 田禾说:“我家是玉树乡的啊,工商局的人说,玉树乡和城关镇是不同的地方,一个是乡下,一个是城里,进城了,当然得办暂住证……我也不懂,既然他们说要办,那就去办吧。” 齐三在一旁说:“这些证倒是不难办,只是要花点时间而已;问题是有些证,现在我们办不下来。” 江天放好奇的问道:“什么证这么难办啊?” 齐三说道:“比如那个税务登记证,我去税务局,那边说得拿了营业执照才能办;我回工商局,工商局说‘你不会自己去想点办法啊’?好吧,我又去税务局,好说歹说人家才给我讲实话,这个是程序,必须先办营业执照才能办税务证……这么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多趟,工商局那边最后才松开了,‘下不为例’……” “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江天放问道。 “现在还差最后一个章没盖……我前一阵去工商局,那个科长说,公章在张局长手里,领导忙,要我等。我哪有心思等,就自己去找张局长,这个张局长可真难找,有时一天都不来办公室。”田禾说道:“齐三要跑车,没时间耗,我就天天守在工商局;局长办公室那又不让我呆着,说是会影响领导的工作,让我就在办公楼外守着;可我不认识张局长是谁啊……一问其他办公室的人,他们就说,领导忙,你明天再来吧……我每天守在那,这都个把星期了,可把我愁死了……” 江天放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个公章,对很多普通人来说,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其实,即便是对政府来说,不也是这样?去省里甚至部里办事,要盖个章,不是一样难吗? “这样吧,你们也别着急,下午我陪你们去工商局看看……现在,你们安心吃饭。”江天放安慰田禾说道。 齐三急了,紧张的说道:“江县长,您可千万别误会,以为我请您吃饭是想求您办事……您那么忙,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您了,我反正今天请了假,我们自己去办,大不了多买点烟酒带过去……” 江天放笑道:“呵呵,你懂的还不少啊,还知道带烟酒上门办事。” 齐三尴尬的笑道:“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 “唉,没办法的办法,你这是在骂我啊……”江天放再次叹了口气说。 齐三这回真急了,站起身来说:“江县长,我哪敢骂您啊……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您要这么说,那不是骂我忘恩负义吗……” 江天放摆摆手说:“你坐下,我不是那意思。嗯,那我换个说法,你这是在提醒我啊。没办法的办法,等哪天老百姓真的没办法的时候,就会出乱子啊……我下午陪你去,不是帮你私人的忙,我主要还是想去看一看下面的实际情况。我去检查工作,你总不能拦着我吧。” 工商这一块,不归江天放分管,那是陈斯为的工作,要是搁以前,江天放肯定会换个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毕竟,你又不分管工商局,不和人商量,自顾自的就跑那去检查工作,大家都这么搞,那还分什么工啊,还不得乱套? 可现在江天放的想法不同了,“你可是要当县长的人了哦……” 江县长这么一说,齐三还能说啥,县长去下面检查工作,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齐三可不知道分工不分工的。 吃过饭,江天放和齐三几个人就到了工商局。 工商局的办公楼很热闹,来办证的,来接受处理的,来交罚款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齐三领着江天放到了办营业执照的科室,里面只有一个女的在那写材料,其他座位都空着。 江天放走过去问道:“同志,我们来办营业执照,请问要找哪一位?” 那女的三十来岁,抬起头看了江天放一眼,也许觉得眼前这人气度不凡,态度还不错:“你稍等啊,办证得找李科长,他们可能有事耽误了,要晚点过来……” 江天放看看时间,还早,不到两点半,便说:“那行,我们去外边等等。” 江天放出了那办公室,对白羚说:“你陪田禾在这等着,我和齐三四处看看。” 齐三便陪着江县长,在工商局里面转了几圈,不时的给他介绍,这个科室是盖什么章的,那个科室得准备哪些证件;江天放还时不时的停下来,看那些科室是怎么办公的。 转了一圈回来,已经…多了,可那个李科长还没来上班。 “同志,工商局是不是特别忙,经常需要上街去检查执法?”江天放信口问道。 那女的也许看出江天放不是个普通人了,冲江天放抱歉的笑了笑,说:“是啊,执法队人手不够,经常抽调科室里的人,配合执法。” “是这样啊,我们来半个个体户的营业执照,麻烦你帮着看看,是不是手续办得差不多了?”江天放说着,示意田禾把那些手续拿了出来,递给那个女的。 那女的接过看了看,说:“嗯,就差最后一个章了……” “这个章应该是你们科室保管吧,我怎么听说,还要找局长去拿章子?”江天放问道。 女人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得去问我们李科长。” 江天放也知道,这问是问不出什么门道来了,坐下来等吧。 一直等到快四点多的时候,几个满脸通红,还带着几分酒气的男人才进了办公室。 齐三马上朝一个穿灰西装的走过去,估计这人就是李科长。 “李科长,您辛苦了,来,抽支烟……”齐三打开一包红塔山,开了一只给李科长,接着把申请营业执照的材料、表格放到他桌上,说:“李科长,您看我们这个……是不是合格了?” 李科长这会还睡眼惺忪呢,估计是中午喝了不少,还打了个盹,一把推开那些材料,说:“我马上得出去,你明天来吧。” “李科长,您看我们都跑了这么多趟了,您就帮个忙,帮我们审一审啊……” 李科长抬起头,似乎想起来齐三和田禾了,说道:“这不是我不帮忙,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公章在张局长那,我也没办法啊……” 江天放这时说话了:“这公章放张局长那都一个多星期了吧,怎么,你们这一个礼拜就不用办证了?” 李科长头一歪,瞟了江天放一眼,说:“你谁啊,还来教训我?这营业执照,是不是不想办啦?” 江天放笑道:“那按你这意思,这发不发证,和材料手续无关,得看你的心情怎么样了?” 这李科长虽然喝了酒,想必心里还是清楚的,在这个位置上呆久了,那手段耍得溜溜的:“谁说不办证给你了?不是要你们明天来吗?我还有紧急公务要去处理,先这样吧……” 说完,李科长不耐烦的把手一挥,示意江天放可以走了,心里却在说:“你说对了,还真得看我的心情……” () 第一百九十六章树典型 李科长根本没拿齐三和眼前这个年轻人当回事,这齐三要是有门路,一个小小的营业执照早就办妥了,退一万步讲,这齐三要是能再“懂事”点,自己抬抬手,不也能拿到证吗? 中午喝多了,打了个盹,李科长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呢,还在想着,晚上又得去酒桌上拼搏,“我怎么这么命苦呢?” 忽然身边“哐当”一声脆响,李科长扭头一看,刚才那个笑眯眯的年轻人,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地上,一地的茶杯碎渣。 “想走?你当这里是饭店啊?想来就来,想走拍屁股走人?我今天倒是要看看,那个公章到底在哪里,有什么紧急公务,非得你李科长去才解决得了。”江天放大声朝李科长怒道。 别说办公室里的人,就是对面办公室里,也听到了江天放摔茶杯和发怒的声音。 李科长的酒,猛地就醒来了,不过他并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办证的指着自己骂,还敢摔杯子? 江天放扭头对旁边那个惊呆了的女的说:“你现在上去,把张惠民给我叫下来,还有,局里在的领导,全给我叫到这里来。” 那女的一听就懵了,这人是谁啊?这么大口气?把领导都叫来?万一领导来了,你啥背景也没有,就为一个个体工商执照,让领导来这里开个会?可看上去,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在开玩笑,看上去也不像个精神病人啊。 江天放再对身边的白羚说:“你马上打电话,请陈县长过来一趟,我今天要在工商局,现场办公……” 那女的一听这话,知道这年轻人不是在发神经,开口就喊陈县长过来,这人肯定自己是惹不起的,赶紧起身去楼上通知领导吧。 这边李科长听了这话,看到白羚拿出手机在通话,这不是在装腔作势啊,真喊陈县长来,能有自己好果子吃?李科长心里也慌了,走到江天放身边,低声说道:“这位小兄弟,有话咱们好说嘛,干嘛那么性急,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个营业执照嘛,我给你盖个章不就完了……” 他还在喊小兄弟呢,以为江天放不过是某个领导的子侄。 江天放冷笑一声:“你站好。” 说完,江天放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点起一支烟,说道:“你好好站那,想清楚点……” 很快,那女的就把领导给叫下来了,张惠民进门一看到江天放就楞了,赶紧上前说:“江县长,您怎么来了?有事吩咐我一句不就行了……” 张惠民身边的局长、副局长们一听这个年轻人就是江县长,顿时有些傻了,特别是那个李科长,他刚才还喊人“小兄弟”来着呢,自己给人当小弟人都不要呢,怎么会撞在这个煞星手上呢? “局领导都到了吧?再等几分钟,陈县长马上过来。”江天放没有和张惠民多说什么,继续坐那抽烟。 几个局长、副局长的,坐是没资格做了,就那么干巴巴的站着,不时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这江县长发这么大火,到底是为什么啊?刚才那女的只顾着叫领导赶紧下来,哪有时间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啊,所以,包括张惠民都在纳闷,心里琢磨着,江县长难道真为了中午两百块钱的事情,来工商局找茬? 不一会,陈斯为也到了,一进门,看着局里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们,站了一屋,他瞪了那群人一眼,直接朝江天放走去。 刚才在电话里,白羚已经把事情大致讲了讲,陈斯为还是知道江县长发火的原因的。工商局这风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斯为也想整顿整顿,可总感觉无从下手啊。 “江县长,辛苦你了……”陈斯为和站起身的江天放握了握手,转身对工商局的人说道:“你们谁来讲?” 张惠民等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讲啊?这时,那个李科长低着头,挪着碎步站出来了:“江县长,陈县长,我错了……” “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给我把那个公章的下落落实清楚。”江天放扭头对张惠民说:“李科长讲,审批营业执照的公章你拿去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张惠民一听就明白了,李科长搞的那些猫腻,他能不清楚?拿领导当挡箭牌,对来办证的群众大打太极拳,这种事,他以前当科长的时候也干过。 张惠民走过去,一把拽着李科长,把他拖到江天放面前,说:“你自己想死,也别拉我下水,当着领导的面,你给我把公章的事讲清楚……” “江县长,张局长,是我错了,公章在我抽屉里……” 张惠民深怕江县长不信,说:“那好,你把抽屉打开,让领导看看。” 李科长拿出钥匙,把抽屉打开,果然,里面就有公章。 “嗯,第二件事,我两点到你办公室就没人,四点你才到,身上还有酒气,在办公室呆了不到两分钟,就马上又得出去,你说有紧急公务需要外出处理,当着你们局长,你告诉我,是什么公务,紧急成这样?”江天放再次问道。 李科长能有什么公务?谁都知道,那是他的借口。现在领导可都在这了,随便编个理由,那是混不过关的,李科长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天放冷哼了一声,说:“是你自己编的理由吧……” 李科长点着头说:“江县长,我错了……” “第三件事,这个齐三的个体工商执照,有没有不合要求的地方?”江天放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这个李科长,继续问道。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拖了个把月,还不给人家盖章?”江天放问道。 能有什么原因,齐三进贡没到位呗;可这个理由,不可能摆在明面上来说啊,还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大冬天的,屋里也没有空调,可李科长的汗,就那么唰唰的往下直掉。 “欺上瞒下,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小九九,拿公权换私利;无故迟到、旷工,自由散漫,无视组织纪律;就凭着手里一点小小的权力,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放着群众该办的事情不办,故意拖沓、延误工作,这就是渎职你自己说,按制度,你应该怎么处理?” 江天放的话,一句比一句重,李科长那破碎的心灵,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重压?怎么处理,直接开除都是轻的。但李科长没这么想啊,他或许还在心里惦记着,要是态度好,自己的科长位置或许能保得住呢。 “陈县长,这个人该怎么处理,你来定吧。”江天放没有越权,尽管马上要当县长了,可现在不还不是县长嘛,那就得尊重分管领导的意见。就算当了县长,分管副县长的面子,该给不是还得给吗? 陈斯为扫了工商局的众人一眼说:“先停职吧,你们局里党组自己先讨论下该怎么处理,再把讨论结果报到我这里来。” 张惠民这些人立刻点头,还有人说,“我们一定严肃处理,以儆效尤,有些歪风邪气,是该杀一杀了……” 李科长一听领导们这么表态,就知道自己完了,两腿就有些发软。 江天放这时再次说道:“李科长,停职以前,这个营业执照的章,你还得盖。” 李科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大大的公章,在营业执照上盖上了一个鲜红的大印。 李科长心里明白,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执行这“值钱”的权力,是他最后一次盖公章了。 齐三接过盖好了章的营业执照,原本应该很开心的他,这时却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如果不是江县长,他什么时候才能拿得到营业执照呢? “或许大家会在心里埋怨我,这是小题大做。像这样的事,也不是工商局才会发生,在哪个局差不多都这样,工商局不过是倒霉,正好碰上我江县长有个朋友想办执照被人卡住了,才会兴师动众的来工商局问责。” 江天放这话一出,虽然在场的工商局领导都表示不会这么想,可心里,多多少少都有这个念头。 “可大家想过没有,如果齐三的事不是碰巧被我知道了,他这拖了一个多月的营业执照,还要等多久才能拿得到手?对于咱们行政部门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于那些群众来讲呢?拖一个月,就得多交一个月的租金,就得少赚一个月的生活费,他们有多少家底?经得起咱们来拖?” 江天放说着,看了看那些局长们,其实这道理,谁都懂的,可没人会拿这当回事。 江天放继续说道:“我今天来,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一个营业执照,更不是为了整一个李科长;工商局也好,其他行政机关也好,都存在这样的毛病。司空见惯的现象就是合理的吗?就是必须存在的吗?答案相必大家心里都清楚。既然都知道这种现象要不得,为什么就没有人认认真真的去想过,要改变这样的局面呢?” 江天放再次巡视了全场一圈,有的人在思考,有的人在观望,还有的人低着头。 “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想从工商局开始,搞一个改革,树一个典型,一个好的典型出来……” 江天放的话,不但工商局的人吃惊了,连陈斯为都吃惊了。 () 第一百九十七章学会“拉帮结派” 江县长要在工商局树典型?这是好事啊,谁不知道,江县长盯上哪个单位,虽然那个单位会有人倒霉,但大多数的人,都是尝到了甜头的。 “这个典型怎么树立呢?” 张惠民进门以后,第一次看到江县长露出了笑意。 “说起来简单,但是要做到的话,得下一番功夫。”江天放说道:“具体的,将来陈县长会来主持操作,我今天呢,想给大家交待两个任务。” 陈斯为也好奇的看着江天放;后面这些话,江县长可是没和他商量过的,也就是陈斯为这个老好人,脾气性情好,不会往坏处去想别人,换个人心里肯定会犯嘀咕,“你江县长的手伸得也忒长了点吧?” 当然了,陈斯为信任江天放,还因为教师闹事那件事,江县长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说严重点,江县长救了他陈斯为,不然的话,教师闹事最后的责任人,必定会落到陈斯为这个分管副县长的头上。分管副职当替罪羊,这样的实例太多了。关键是,江县长最后没有贪功,圆满解决“1.20”事件后,陈斯为获得了上面的好评,功过相抵,所以陈斯为能够安然无恙。 “大家都听好江县长的话,而且一定要照做。”陈斯为为江天放造声势了。 “第一件事,请大家根据工商局的责权利,制定一份限时流程出来,比如说,像这种简单的个体户工商执照,符合要求的,三天必须办理完结……” 江天放这话一出,沉闷的办公室里炸开了锅,“三天?怎么可能办好?”“还限时,那不是办不好要罚吗?” 江天放摆摆手说:“又不是要你们马上就按这个限时制度去执行,只是要你们讨论这样一个制度出来。要是你们觉得限时办理有困难,没关系啊,你们可以把难在哪提出来,三天不行,五天?一个礼拜?这只是一个讨论稿,有不同意见,都可以提嘛……” 江天放这么一说,局长们还好受点了,他们就怕领导强行压“指标”,经济指标还好说,到街上去罚款就能完成,可这样的制度指标,真要是落实了,那可就是套在大家头上的“紧箍咒”啊。 “第二件事呢,就是想请大家,把历年来的法律、法规、政策、文件,都梳理一遍;我发现啊,很多六七十年代的政策,现在还有人搬出来套,有些政策,完全和我们现在的社会脱节了,可上面又没有宣布取消,这是大家在执行过程中的困惑。所以呢,要辛苦大家,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把这些条条框框给整理出来,进行分类,看哪些是必须执行的;哪些是有条件执行的;哪些是可执行可不执行,模棱两可的;还有哪些是过时了,应该被淘汰的。大家只管整理出来,后面的事情,不用你们来操心。嗯,从现在到月底,还有一段时间,应该足够你们来办这两件事了,记住,到月底,我要看到结果。” 江天放最后这句话,有点不容置疑的意思了。不过,他的话还没完。 “另外呢,在做这两件事的过程当中,如果你的想法和其他人的想法不一致,你又不好意思驳同事的面子,没问题,可以把你的想法整理出来,形成材料,交给陈县长或者我都行。” 这就是领导艺术 说得再白点,这就是赤luo裸的诱惑 你想不想在这件事上面冒头?你想不想得到领导的赏识?想的话,那就拿出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来。 像这种关系到很多人切身利益的事情,如果还是按照以前的“集体讨论、集体研究、集体决策”的模式,最后出来的,一定会是一个毫无新意的东西,体现得最多的,肯定是强势领导的意志。这样的活动,每一年,每个行业,每个机关都会搞,什么“树行业新风”,什么“新思想新风貌”,层出不穷;可结果呢,都是“换汤不换药”,活动一结束,“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就算有想法也不会说出来,肯定是随大流,和稀泥。讲出来只会得罪人而没好处,做得好,功劳的领导的,做得不好,黑锅是自己背,谁会那么傻?枪打出头鸟,那是因为,再出头,你也还是一只鸟,如果能变成天鹅、凤凰,你试一试,很多人是愿意冒被枪打的风险的。 江县长这一招,狠毒 平时副局长、科长去向副县长汇报,那叫“越级汇报”,是犯忌的,现在,我给你们机会,正大光明的来“越级”。 不过,越级汇报得有东西。想要我的赏识,行啊,交投名状你想升官,总得与众不同吧,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吧? 而得到江县长赏识的人现在怎么样?没有混得差的,就算以前有人认为调到交通局不值得的龙跃,现在也是风生水起,升官是早晚的事。 江县长这句话一出,有些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即便眼神没变,心跳的频率也不同了。 江天放可没管这么多,叫上陈斯为,拍拍屁股,走人 身后留下无数的纠结、矛盾、疑惑,还有希望。 江天放知道身后那些人的心思,他一点都不着急,只要等他会当县长的消息一传出去,就会有很多人朝自己“扑”过来。江天放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他想看看,工商局到底有没有眼光准、能力强的人值得自己去培养。 是的,是“培养”,而不是“观察”。这就是江天放这几天最大的变化。 第一次见马全的时候,江天放还是抱着“目标一致的人,迟早会走到一起来”这样的想法;当然,马全现在是和他走近了,也是一员猛将,石屏乡在马全的调理下,现在是节节攀升,虽然势头不如玉树乡,那和以前相比,也强了不止一点两点。 但问题是,江天放在自己即将要当县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没有几个可以动用的人才;现在那几个位置上的人,像蓝小燕、陆舟、龙跃,轻易还不好挪动。再靠“等”人才,时间可不等他,所以,江天放决定,第一步就是要广泛的挖掘人才,培养人才,或者说,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 这个变化,让江天放有时都觉得好笑,怎么自己也学会“拉帮结派”了呢?但仔细一想,这和部队上还不是差不多,当团长时,手下那些个营长、连长不也是自己的心腹?不是自己信任的人,能指挥得得心应手吗? 想要真正干事,干大事,不但手下得有一班子人,上面还得有能罩着自己的人。这就是一把手和副手在思想境界上最大的不同。 江天放上面虽然有人罩着,可毕竟隔得太远了,吴叔叔也不合适,毕竟是军方的人,不可能过度插手地方事务,像提拔个人,批两个项目,拉几笔投资这类的事,还得另外找“靠山”来做;每次靠省委常委会来升官,这种事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江天放已经在逐渐的物色自己的“目标”。上面的和下面的都没有放过。 这段时间,也有工商局的人打过江天放的电话,不过,试探的成分居多,江天放都是一笑置之。 三月份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药材基地的种植,随着胡子敬和田板富学习归来,政府的工作逐渐上了正轨。这次开会,胡子敬最爽,因为在学习的讲话当中,竟然提到了青山县的小水电,能组织全党干部学习的文件,这可相当于是载入史册了啊,胡子敬心里的那个兴奋劲就别提了,自己干的事,能被历史记住,谁不会兴奋?当然,州里领导对小水电的表扬,也是胡子敬兴奋的来源之一。 江天放则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盯药材基地这件事上面来。 不过,江天放在药材基地上花的精力,远不如易泰多。易泰最近连县城都难得回来一趟,说“三过家门而不入”虽然是夸张了,可易泰即便是回家,都是拿几件换洗衣服就又立刻出发,老而弥坚的精髓,在易泰身上显露无遗。 江天放也经常陪同易泰往山里跑。 与易泰稍有不同的是,易泰是一门心思都在药材基地上面,而江天放还抽出时间,让乡干部陪着,四处转一转。除了种药材,还会看一看农户家中种的田,栏里喂的猪,问一问往年的收入支出情况;甚至,在有的乡,江天放还叮嘱当地乡干部,雨季已经日渐来临,要注意防洪防灾。 青山县海拔高,虽然水多河流多,但大部分乡,受淹的情况还是不多,主要的灾害来自山洪暴发和地质灾害,像泥石流、滑坡之类的居多。因为山上居民比较分散,发生灾害的时候,人员损伤总会有,但也不会是大规模的灾难,所以,年年喊抗洪救灾,但每年的力度就那样。乡干部也不知道江县长为什么会叮嘱这样的事,不过领导既然叮嘱了,不管是不是表面文章,总还是得去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州里的领导们也在关注青山县的药材基地,毕竟这是青山县的重中之重。最关心药材基地的,莫过于副州长徐寒。 () 第一百九十八章挠痒痒 谢谢读者“心乱的很”月票支持! 徐寒这个分管农业的副州长,很早就参与到药材基地项目当中来了,也一直没有放松对药材基地建设的关注;看着春意渐浓,徐寒在平洲呆不住了,连城关镇都没有停留,直接到大青山和易泰、江天放汇合。 “老易,小江,怎么样?”徐寒一见面,连寒暄都省了,径直奔主题。 “徐州长,已经完成播种育苗一万七千亩,按计划,四月中旬以前,再完成一万一千亩的任务,那今年的药材收成,就基本有保障了……当然了,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别弄个大旱大涝的才行。”易泰笑道。 “不行,不能看老天爷的脸色。”徐寒很严肃的摇着头说道:“必须要未雨绸缪,虽然说人定胜天有些绝对,但是应急预案必须走在前面。” “嗯,药厂技术员比我们想得周到,在选择种植地地形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防涝抗旱的紧急预案也是他们在做,在这一点上,他们比我们专业。”易泰点头说道:“实际上,在大面积的药材种植地上,都修建了简易的排涝和引水沟渠,应付一般性危机,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老易,你说有把握,那我就放心多了……”徐寒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这样吧,小江县长,我们领徐州长去实,免得他不放心。”易泰笑着说道。 几人站着说话的地方离药材种植地并不远,说说笑笑的。一会功夫就到了。 有村干部和技术员看到易泰,马上迎了上来;易泰一挥手:“你们忙你们的,我们也就是随便看看……” 青山县搞的药材种植地和普通的蔬菜水稻不同,不是那种整整齐齐一排排的沟垄,而是星罗棋布的散落在山林间,见缝插针,这里一块。那里一堆的种植药材;这是贯彻江天放原来的想法,全天然、半野生的种植模式。让药材极可能的在大自然中,顺其自然的生长。 山上没有现成的路,有的地方还得钻灌木丛,徐寒跟着易泰,没有一点怨言的四处查看。弄得身上沾满了水滴、杂草。易泰熟练地穿梭在丛林之间,不时还回身拉徐寒一把,那精神头,比江天放这年轻人都不差。 一边走,易泰一边介绍,这里种植的是什么药材。生长周期多长,目前的市场价是多少,如数家珍一般,听得江天放这个始作俑者都汗颜;干一行得钻一行。这话,到哪都适宜。 走着走着,易泰看见几个农民在种植种苗,忽然停下来,冲着那几个农民发火了:“你们这种的是什么?技术员没跟你们交待吗?这不是插秧,更不是种包谷,停下来,都停下来……” 说着。易泰走到那已经种好的种苗前,扒开泥土。认真的看了看,大声喊道:“赶紧去把技术员叫来。这里种下去的全废了,全部返工……” 说着,易泰冲江天放说了句:“小江县长,你先陪徐州长四处转转,我得处理一下……” 农民以前没搞过药材种植,很多时候会想当然的依照以前种包谷、水稻的方式来种药材;尽管技术员反复强调,可浪费种苗返工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刚开始江天放还有些担心,可见了几次,也习以为常了,凡事,总得给大家一个成长熟练的过程。 徐寒老搞农业的,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只要发现得及时,很多失误还是能弥补过来的,只是费钱费工而已。几万亩基地,哪能不出一点偏差呢? 看着几个农民在那老老实实的挨易泰的训,而易泰似乎忘了他这个领导,自顾自的蹲下来教农民怎么种药材,徐寒笑了笑,对江天放说:“别管他,咱们往那边看看去……” 山里的空气很清新,到处可见盛开的红的桃花,白的梨花。 江天放可没有易泰那么专业,单论农业种植的技术,他甚至还比不上徐寒。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从药材基地渐渐的转到了其他方面。 “小江县长,要加担子了,有没有做好准备啊?” 江天放听了徐寒的话,嘿嘿一笑,省委常委会过去都十多天,这风声,也该传到平洲了,徐寒能知道他要当县长的消息并不奇怪。 “徐州长,这事有点突然,要说准备,我还真没准备好。” 江天放的实话实说倒是颇得徐寒的认可:“慢慢来吧,真要是能做到像老易那样,趴在泥地上骂农民,我想,也没有哪个农民会不服……” 江天放看着不远处易泰在那骂人,农民还心服口服的站一旁挨训,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易泰在农民中的威望是怎么来的?就是经常泡在地里这么摸爬滚打出来。 “老易县长的境界,我还有差距啊。” “年轻是你的优势,可也是你的短板,有些东西,一时半会是学不来的,得靠时间的堆积;就像和农民的感情,那不是一两天就能建立起来的。不过,我一直都很看好你,老易的这条路子,不见得就适合你,你的长处,老易也学不来……”徐寒说着,想起江天放的大胆和异想天开,不由得会心的一笑。 徐寒这么一说,江天放心里还真舒服;看来,这拍马屁也好,夸人也好,只要讲到了点子上,没人不爱听的,连江天放这么牛的人也不例外。 来而不往非礼也,领导夸你了,自以为是那是下下策,一味的谦虚那是中庸之道,最好的办法是,一个合适的马屁拍回去,让领导心里也舒服。关键就在“合适”两个字上面,就像挠痒痒,只要挠到痒得钻心的那个点上,就会让人浑身舒泰无比。 “徐州长,您对农业政策和技术了解得比较多,有个问题,我想向您请教。”江天放很是谦虚的问道。 徐寒一听是他专业范围内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趣:“你说……” 江天放指着对面山坡上零散小块的梯田说道:“您看啊,对面那个有农民在种水稻的田地,不过三五个平米,有没有必须保留的必要啊?” 这下挠痒痒,真正是挠到了徐寒的尖尖上,他笑道:“小江县长,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啊。” 指着对面的梯田,徐寒继续说道:“这些梯田的存在,是有其历史原因的,这应该是当年‘农业学大寨’的产物;那个年代,为了增加粮食产量,以缓解全国范围的饥荒,把大量的山林地变成了耕地。砍伐林木已经造成的损害,潜在的威胁,咱们先不提,光说像这样的梯田,一个人站在田里面打个转都难,就更不用提什么机械化耕种了。但是呢,因为我们的国土政策,一直采取的是严格的红线控制,严禁将耕地改变土地性质,这些巴掌大的梯田,就一直留存至今。特别是我们平洲山区,山体大多是岩石成分,能够变成耕地的山地,少之又少,所以就产生了大量的几平米大小的梯田。真要是说这样的梯田能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益,小学生都能算得出来。” 三五平米的小梯田,论产量,不过是十来斤稻谷,几元钱的产值,光是浪费在路上来去的功夫就不少,有这功夫,那还不如养只鸡来得实惠呢。 “那既然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干嘛还要留着呢?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江天放继续谦虚的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耕地红线’的控制政策,国家强制性的要求,国家耕地红线和地方耕地红线两道防线,严防死守才导致的。其实呢,适合开荒的土地都开发得差不多了。现在很多地方,占用的都是良田,新开荒的都是差地,数量看上去是在增长,可很多地方,耕地质量实际是下降的。”徐寒浸淫农业这么多年,对于地方上的这种“偷梁换柱”的手法,那是知之甚详的,一边说,还只能一边苦笑着摇头。 “徐州长,您刚才提到的潜在的威胁,指是是哪些方面呢?”江天放再次问道。 “这个说起来有些像危言耸听,其实,我一直都在担心;不出事则已,一旦发生灾祸,那就是灾难性的。”徐寒说到这里,神情明显变得严肃起来,指着对面的那些山坡说道:“你看看那边,为什么药材基地的种植会这么顺利?就是因为那边的林木早前就已经被砍伐殆尽,还有,你看看我们脚下的这块地方,连草都不多了,大青山几十年前还是一片原始森林,现在呢?植被林木的破坏,一是会影响空气质量,二就是造成水土流失。会导致什么样的恶果?那就是洪涝灾害。我曾经对比过近二十年的水利、气象资料,近十年,将是平洲山区洪涝灾害、地质灾害的高发期。” 徐寒终于在江天放的循循善诱之下,抛出了他最新的研究分析成果。 江天放听了,故作迟疑的说道:“既然以前可以伐木造田,现在可不可以埋田造林呢?” 徐寒听了这话,不自觉的眼睛一亮。 () 第一百九十九章靠人不如靠己 徐寒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放说:“年轻人脑子就是活啊,反向思维的能力强……” 江天放提出的埋田造林,这个提法太独特了,在现在的政策下,可操作性虽然不强,但是这种思维方式还是令徐寒颇为赞赏。 江天放笑道:“徐州长,我这几天在山里跑得多,所以才会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让您见笑了……” “好一个异想天开啊;不过,我敢肯定,将来国家的政策一定会走到你的这个思路上来;现在国外都很重视森林覆盖率,绿地面积,我们国家在基本的粮食需求能够得到满足之后,迟早得这么干。这不只是一个发展趋势,而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出现的。”徐寒说道。 “要是我们的决策者,都像徐州长这样开明,眼光具有前瞻性,那我们基层的工作就好干多了……”江天放不失时机的又是一记“痒痒挠”。 哪知这回马屁没拍到点子上,徐寒听了江天放的话,却是神情一黯,摇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啊……嗯,很难,不容易……” 江天放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徐寒这是有感而发啊。 徐寒来平洲以前,就是安普市的副市长,主管农业。安普市是农业大市,农林畜牧发展得都很快,徐寒因此多次受到省里领导的好评;三年前,徐寒是被省委委以重任来到平洲,省里就是希望他能凭借自己的经验、能力,改变平洲农业落后的局面。推动平洲的农业发展。 按说,从安普市平调平洲,无论是权力、地位徐寒都“亏大了”,但徐寒也有自己的想法,平洲苦穷,如果能出成绩,不易升迁吗?这也是当时省委领导“强行”安排他来平洲时。有过暗示的。 一晃三年过去了,徐寒却是一直原地踏步。领导的暗示根本没有兑现的迹象,徐寒心里其实很清楚,论原因的话,没别的,平洲的农业没有搞上去了。 可平洲的农业是那么容易搞上去的吗?要钱没钱。要政策没政策,要项目没项目;农业想搞上去,农民自身的投入是必不可少的,农民穷得揭不开锅,哪还有余力去谈发展?没有成绩,再加上平洲官场异乎寻常的复杂性。徐寒升迁的梦想,逐渐的被尘埃掩埋。 今年是大选年,机会不少,可竞争也异常的激烈。很多人都在钻山打洞的在找路子。春节期间。徐寒也去宁阳走动了,可有的门他是进不去的,能进的门,也没有哪个领导给了他一个让他比较愉悦的“暗示”,都是强调,要他安心,“立足本职工作”。 什么是徐寒的本职工作?当然是农业了。他这么心急的来青山县视察,一是因为自己确实关心药材基地的建设进程。另外呢,徐寒想要获得升迁的机会。摆在第一位的就是得有“政绩”。徐寒想来想去,现在平洲能拿得出手的项目。也就是青山县的药材基地了。这才是徐寒来青山县背后所隐藏的目的。 江天放想清楚了徐寒的想法,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这个想法其实并不突然,也是最近江天放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因为他一直在想,怎么在州里建立自己的人脉。 江天放的眼光,第一时间肯定是盯着州委的九个常委。除了州军分区司令吴郡生,还有八个人选,江天放翻来覆去的斟酌,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但现在看到徐寒,江天放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视野还是太窄了,非常委的徐寒,难道就不能考虑吗? 应该说,江天放真正大胆的想法是,非常委的徐寒,难道就不能让他变成为常委吗? 一旦思维突破的原有的局限,江天放现在再看徐寒,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个人选,这个想法比自己原来的考虑,成熟、稳定、可靠得多。 建立人脉,那只是一种权势的依附,江天放的心里,甚至是有些排斥这种做法的;他现在想的是,要制造人脉。 如果能把徐寒扶到常委的位置上去,自己与徐寒的关系,那不是比单纯去建立起来的人脉要坚实得多? 徐寒现在最大的尴尬是什么?就是他被夹在书记州长之间,成了地位“超然”的第三方。徐寒来平洲以后,特别是罗佩文当书记以后,不可能看不到罗佩文与乌山青的明争暗斗。要么是本性使然,徐寒不愿意参与到这种政治斗争当中去,要么是另有所图,他认为这两人都不值得他依附,要么就是看不清局面,不知该依附那方才好。 不管徐寒是出于何种考虑,现实的情况就是,谁也不靠的徐寒,固然在斗争中能够安然无恙,可是他也失去了上升的助力,因为哪一方都会从自身的利益出发,都不会去抬他这个“边缘人”。 但是徐寒本身的条件还是很值得看重的,他的能力很突出,也很有特点,那就是在农业领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而搞好农业,是任何一级政府都必须重视的事情。 因为我们国家,现阶段还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是安身立命之本”! 现在江天放看徐寒,越看越满意。无论是徐寒的能力、人品,都值得肯定,特别是徐寒能在复杂的平洲保持“清白之身”,这尤其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徐寒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会被一个下属,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的,被审视、评断。 这许多的想法,说起来话长,其实在江天放的脑子里,只是一闪念的功夫。 江天放这几天在考虑建立州里人脉关系的时候,一直都很迷茫,困惑,因为他想来想去,都无法独善其身,按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论是乌山青也好,罗佩文也好,都不可能无条件的支持江天放,而其他人呢?能起的作用又实在有限得很。 或许只有江天放这个另类才会这么去评价领导,“作用有限”,唉,要是那些个州委常委知道了,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徐寒的出现,打开了江天放思维上的另一道门。 “平洲,应该出现第三势力!”靠人永远不如靠己,这是江天放最后的结论。 一旦有了这样的立足点,江天放再去审视平洲官场情况的时候,忽然觉得思路清晰许多了,金石、李河、何传,这些人影,一个个的在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的重新对他们进行定位。江天放发现,在平洲,像徐寒这样希望能独善其身的官员,其实不在少数。有些人,即使是依附哪一方,也是有限度的依附,而不是死党。把这股力量集合起来,完全可以形成让罗佩文、乌山青不得不重视的力量。 如果真的出现第三势力,原来的那种不稳定平衡,一定会被打破,很多人,会重新开始站队。 官场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可能存在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平洲,能够做到不依附罗佩文、乌山青而生存下来,并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这些人,本身就一定具备一定的人格力量,而且还具备一定的能力,要不然,早就被那两派的人给挤得无处容身了。 想到了就要去做! “徐州长,我倒是觉得,很多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江天放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对徐寒说道。 徐寒听了这话,明显的一愣,再看看江天放的表情,这话明显是别有所指啊。 “唉,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呢?”徐寒在心里一声懊恼,恨不得现在拍自己一巴掌。 徐寒想到了宋誉华,这个与江天放称兄道弟的一号大秘。 去宁阳拜年,徐寒想到过欧阳书记,但那仅仅只是一闪念而已;欧阳书记离他太远了,别说徐寒,整个平洲,能有几个人有资格去给欧阳书记拜年?别说是登门,徐寒连打个电话拜年的资格都没有,全省那么多官员,要是都打电话给省委书记拜年,那欧阳书记还不得烦死?关系没到那份上,你去打电话,只能归属到“骚扰”这一类,不但不会有效果,还会起反作用。所以,徐寒在脑海中,自然就“无视”了欧阳书记的存在。 想起了宋誉华,徐寒的心里忽然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强压住心情,他笑着对江天放说道:“很多事情,在小江县长看来是很容易,但对其他人来说,就没那么简单罗……” 徐寒与江天放的关系,还没亲密到有什么讲什么的地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何况,这还有个面子问题,徐寒现在的身份毕竟是领导,怎么可能好意思涎着脸的求下属帮忙?而且是要帮这种“跑官”的忙。 面对徐寒的试探,江天放心知肚明;他也摆得正自己的身份,这种事,自然不能等领导开口,得自己主动提起。 “徐州长,省里的人事变动基本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地州市;我在宁阳还有些朋友,如果徐州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江天放一定会尽力。” 听着江天放如此直截了当的表述,面对如此赤.裸裸的诱惑,徐寒本以为自己知识分子独有的平静而清高的心,竟然又不争气的再次“砰砰”跳动起来。 () 第二百章 临时抱佛脚 谢谢“施政”,“雪侯”的月票!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鼓励! 徐寒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矜持点,再矜持点……”可终于没能矜持住,开口说道:“小江县长,此话当真?” 江天放笑道:“徐州长,我怎么敢和您开玩笑,而且是拿这种事开玩笑?” 徐寒虽然知道江天放的话不是在开玩笑,拿领导升迁的事情来调侃领导,除非这个下属是活腻歪了。别说开玩笑了,就是向领导打听这类事,那都是犯忌的。他这么一问,不过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而已。 “我也不瞒你,现在,确实是关键时刻,我在副厅这个级别已经有七八年了,也没指望这次就能升正厅,能有点小小的进步,我就满足了。可惜啊……我是力有不逮。”徐寒心里虽然高兴,却是苦笑着对江天放说道:“我这个领导,实事没干几件,却想着升官,倒是让你见笑了。” 江天放正色道:“在体制内,能做到想升官而不去想发财的人,我觉得就难能可贵;徐州长要真是个官迷,我小江今天也不会和您提这个话题。” 说着,江天放指着对面的山坡对徐寒说:“就像您说的,要重视保持水土,要重视林木培育;如果您说话的分量能重一分,那完成这个愿望的时间也许就会缩短很多。有些人站得很高,却看不远,有些人看得到,说了却没人听。这其实是悲剧啊……” “这方面的问题,我研究很久了。也在政府会议上提到过,可惜,人微言轻啊……”徐寒叹了口气。 “其实,我这几天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不光是封山育林,我想更进一步的提出‘退耕还林’的概念。”江天放很坚定的说道。 徐寒早不记得刚才江天放还在“谦虚”的向他请教了,闻言惊讶的说道:“退耕还林?你想把这些耕地……” “嗯。这些耕地,本来就是我们从林地那抢夺过来的。象征意义大过它的经济价值,我想把它们还给山林。” 徐寒此时已经忘记了,刚才还想着江天放帮忙找关系的事情,很认真的问道:“你这个想法,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一点?” “简单讲。就是将坡耕地停止耕种,造林种草,以防止您刚才所说的水土流失情况发生。”江天放解释说:“像我们这种四十五度角的坡地,其实水土流失是很严重的,早就应该进行保护了。” 徐寒点头说道:“别说四十五度,我看二十五度以上的坡地。都不适宜作为耕地。不过,把这些耕地废了,种上林木的话,那农民的粮食问题怎么解决?” 江天放说道:“其实您比我更清楚。像这些山区的农民,哪一年能自产自足?还不是靠上面发救济粮才能解决吃饭问题。反正是救济,不然刚才改成补贴,补粮食也好,补现金也好,都行。我们青山县更好解决,可以直接补贴药材的生产资料,将这样的耕地。全部转换成经济林地。” “嗯,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徐寒点头说道。 江天放说:“我要秘书弄了一份退耕还林政策的报告书。等会拿给您;还麻烦您结合这些年对封山造林及防止水土流失的研究和经验,再写一份详细的可研报告出来。” 徐寒倒是没有责怪江天放给领导“安排工作”。而是诧异的问道:“你有渠道可以发表这样的文章?” 江天放摇摇头说道:“发表倒在其次,将来有机会发表到中央的专业媒体上的。我有个想法啊,别人找领导跑关系,都是送钱送礼,徐州长是技术性的官员,得来点有特色的,咱们啊,送报告给领导看。” 江天放转了一圈,又回到去宁阳找关系这个话题上来,徐寒从退耕还林再联想到“跑官”的事情,不禁一拍手掌,喊了一声:“小江,你这主意妙啊!” 徐寒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政绩。 徐寒想和领导接触,无非是想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最想给领导留下的印象的什么?专业、创新、切合实际。… 和领导见面,总得有话题聊,迎合拍马固然免不了,但第一次见面,你总不能从头到尾的拍马屁吧?领导看了估计就会下你的判决书,没有哪个领导愿意启用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人。 任何领导在用人的时候,除了亲疏远近之别外,肯定要看你的能力如何,越是能力强的人,哪怕你有明显的缺点,领导也愿意冒风险来用你。 第一次和领导见面,如何才能体现你的能力?总不可能背书,把过去的光辉事迹添油加醋的讲一遍,领导对过去的事情,兴趣有限得紧。领导用你,看重的是你的未来,是你未来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谈未来是虚的,如果你在领导面前描绘出一幅波澜壮阔的前景,首先是你自己很难把握,其次是很难立刻取得领导的信任。 谈什么比较好呢? 有创新精神又切合实际的新论点,是领导最喜欢听的。 立足一个出发点,紧扣现有的政策,但又高于现有政策;言之有理并且言之有物;既能在小范围进行试点,将来又、能够大面积推广,最好是能够在全国范围内产生影响,这样的创意,是领导最喜欢的。 江天放的退耕还林和徐寒的保持水土,就属于这样的话题。 别人去找领导,是临走的时候递过去一沓钱(汗,那年月还没有银行卡);你呢,是进门后就递过去一张纸。这高下差别那是顿现啊,想一想都牛气。 没有哪个领导见人第一面就会收钱的,多半会一本正经的和你谈话,当然了,熟悉之后会不会收钱,那就另说了。 徐寒越想越兴奋,冲着江天放呵呵的乐道:“小江,你真有一套,难怪你升职,能上那里去讨论……” 有扎扎实实的成绩不说,为人处世还能这么讲究方式方法,这江天放还不升官就真是见鬼了。 江天放笑道:“到时候,关键还得看徐州长报告的分量如何……” “小江,报告的问题不大,我这边的资料都是现成的,关键是怎么把你提出的退耕还林那一块结合写进去。” “徐州长有把握就好办了。” 徐寒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小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徐寒说完这话,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和江天放这么直接的“提要求”? 徐寒这话的意思是,你小江打算引见谁给我认识? 讲得再漂亮也不如行动的说服力大。 “徐州长,您稍等”。江天放也不含糊,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宋誉华。 “宋哥,方便吗?” “小放啊,现在没事,你讲……” “我想问一下,这一批地州市的人事变动,上面定下来没有?”江天放问道。 “还没有最后确定,不过也快了,怎么,有朋友托到你那了?” 江天放说:“是平洲的副州长徐寒,上次开中成药的研讨会,你见过的。他以前在安普市就担任副市长了,来平洲也有三年时间,想看看这一次,有没有机会……” “平洲这次倒是有些机会,小放,你和我交个底,这人和你……” 宋誉华的意思是问,徐寒这个忙,江天放是不是一定得帮。 “宋哥,这样吧,我周末回宁阳,带徐州长和你见面谈。”江天放这个态度就已经说明问题了,自己出面带徐寒一起见面谈,那肯定就不是敷衍的态度,而是一定得有个说法的态度了。 “那行,你回宁阳打我电话;还有啊,你问下那个副州长,看他想争哪个位置,我好去安排。” 宋誉华的回答不是口气大,说徐寒想要哪个位置都帮他搞定;宋誉华采取的是比较实际的做法,平洲的机会虽然多,但得看你争的是哪个职位。有的位置,副州长是明显不够格去争的,有的职位呢,是早就有人发话定下来的;徐寒要争,只能争那些还有悬念,而且竞争不是特别激烈的职位。 挂了电话,江天放把宋誉华的意思和徐寒讲了讲,徐寒再也不想矜持的念头了;现在可不是要面子的时候,死要面子的唯一后果就是活受罪。 “小江,你这要我怎么谢你才好?”徐寒一听宋大秘约了周末见面谈,那兴奋之情已是不可言表了。 江天放笑着摇摇头说道:“现在说谢还为时过早,时间已经很紧了,现在再去努力,也不知能不能起到效果。你自己也得抓紧,我只能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江天放的话很实在,不可能光靠宋誉华一个电话或是出个面就能搞定一个州常委的位置的;州里,组织部,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协调好。江天放真的只能起个引见的作用。 官场之上,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有人穿针引线,那是何其难得! 有些人,数年甚至数十年挖空心思的经营自己的关系网,逢年过节的送礼不说,隔三差五的还得去陪吃陪喝陪玩,为的是什么?并不是为了什么项目资金的好处,为的就是想把底子打牢实,好在关键时候,能够发挥作用。 像徐寒这样,都到了最后关头才去动,只能算是临时抱佛脚。 但临时抱佛脚,那也看你抱的是哪尊佛。 () 第二百零一章 跑官(上) 周末的宁阳,繁华若锦;开春了,姑娘们都褪去了厚实的夹袄,露出那玲珑的曲线,配着满世界的花红柳绿,看得人煞是动心。 约宋大秘见面的地点是一个雅静的小酒楼,格局不大,但是分外的格调高雅。 为了今天的见面,徐寒花了不少心思。从自己的穿着打扮开始,一直到挑选合适的酒楼地点,安排好精选的菜肴和酒水。徐寒还不放心,反反复复叮嘱了那个领班很多的注意事项,这才坐了下来。 “小放,宋秘书长几点到?” “这可说不准,他的时间自己做不了主……”江天放看着惴惴不安的徐寒,安慰了一句:“你就把心放肚子了好了,先前打电话的时候我捎带问了句,他说问题不大。” 徐寒怎么可能安心啊?宋誉华说得倒是轻松,“问题不大”,徐寒为这事跑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这事有多难。 “小江,那个报告我打印好了,你再看看……”说着,徐寒拿出写好的报告递给江天放。 江天放拿过来一看,《关于在山区实施“退耕还林”,预付水土流失的报告》,署名是徐寒,江天放。 “徐州长,你怎么把我的名字加上去了?”江天放惊异的看着徐寒问道。 “唉,你就别推辞了,按说你的名字该排前面的,我倒是有些……沾光了。”徐寒笑道。 拿到白羚的那份材料细看了之后,徐寒才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所谓“研究”是多么的小儿科;江天放在那篇文稿中。极其细致的将“退耕还林”的前因后果做了描述,对可实施的政策进行了解读,对可能引发的政策、社会矛盾进行了分析。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一气呵成。徐寒原先关于防止水土流失引发洪涝灾害的内容在其间也有提及,不过相对于整篇文稿的立意。水土流失问题仅仅是一个局部罢了。 为了增添自己的分量,徐寒拿着那份文稿翻来覆去的研究、修改。想尽可能的加大自己“研究成果”的分量,可改来改去他发现,最终还是改到了江天放那个格局上去了;要不是为了今天的见面,徐寒都不好意思署自己的名字,更何况是把名字排前面了。 “现在再去打印来不及了吧?我倒是站了徐州长的光。”江天放看徐寒的态度很坚持。也就顺其自然了。至少,徐寒这人还是有自己原则的人。多少领导拿了下面人的创意,一眨眼就变成了自己的成果啊?下面人多半是不敢去争论“版权归属”问题的。 不到六点,宋誉华就如约而至。 一番寒暄过后,江天放笑道:“宋哥,今天这么早就得闲了?” “老板心情好。说是周末,特意让我早点下班,出来放松放松……”宋誉华也笑道。 “什么事老板心情这么好啊?”江天放一边倒酒一边说。 “中成药制药厂已经完成基础工作,今天开始试运行了……小放。这里有你的功劳,来,我敬你一杯。”宋誉华端起酒杯,和江天放一碰,抬手就干了。 省里的中成药项目经过半年的运筹,最后厂址是定在安江,药材基地定在青山县;安江市那边的厂房建设等工作已经完成,制药设备也到位了。今天开始试运行,下午反馈的消息说。很成功。这个项目,是宋誉华来湖东省后。第一次参与到具体工作中去的项目,对他而言,意义格外重大。项目成功了,在欧阳书记心目中,对他的能力评价又要增加几分。 “那可喜可贺啊……” 江天放和宋誉华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徐寒心里急,可也不敢张嘴去问宋大秘自己的事究竟怎么样了,只能陪坐在一旁,偶尔插几句,敬个酒之类的。 徐寒心里如同乱麻,可江天放和宋誉华两人聊天,偏偏还没个正形,偶尔还会来两个荤段子。这让徐寒连话都不好插了,到后来,徐寒索性不说话了,只是敬敬酒,倒也安心的吃完了一碗饭。… 一直到宋誉华快离开的时候,徐寒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消息。 “徐州长,你的事差不多了。” 徐寒顿时有点紧张起来,马上说道:“谢谢宋秘书长……” 宋誉华继续说:“如果按惯例进行调整,这次你的机会不大;不过,今年中央有新政策,适当的扩大地州市常委的人数。咱们省,第一步就选了两个地方来推行这个制度,一个是宁阳,还有一个就是平洲。” 平洲现在州委常委的人数是九个,这和县里的常委人数是一样的;受南巡讲话精神影响,中央一直都有呼声,适当扩大政府在常委会的话语权,也就是增加一名副市长(州长)进入常委,以加大发展经济的力度。 考虑到常委人数一般为单数,所以是增加两名常委,另外一个名额,一般就给了各地的市委秘书长。 湖东省没有一步到位的推行这个制度,而是选了最好的宁阳和最差的平洲来先行一步。 这个消息,徐寒倒是听说过,但是上面一直没有真正执行这个制度,仅仅停留在“讨论”阶段,想不到,这回竟然让自己赶上了。 “那我接下来……”被幸福砸晕了的徐寒,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他想再努把力,看自己还能做点什么,争取把这个事情最后敲定。 “你回去等消息吧。”宋誉华的话让徐寒心里有些发毛,这时候要自己坐着干等,谁受得了了? 宋誉华接着说道:“早两天小放和我提这事的时候,我和厉勇副省长沟通过,向他提了你的名字;厉省长今天约了个局,我得去,就不陪你们了……” 按说宋誉华这话的信息量很大,可徐寒愣是没听出多少来;“就提了下我的名字啊?那这算是答应下来了还是怎么地呢……” 虽然和宋誉华平级,论资格比宋誉华还老得多,可在宋誉华面前,徐寒没敢有丝毫的放肆,更不敢提过分的话题。 “那一切就拜托宋秘书长了……”徐寒说着,忽然想起那个报告,从旁边拿过来递给宋誉华说:“这是我和小江一起弄的一个报告,麻烦宋秘书长给把把关……” 宋誉华一愣,接过来一看报告的标题,便来了兴趣,也不提走的事情了,坐那仔细看了起来。 徐寒一直大气不敢出,紧张的等着宋誉华看完报告。 宋誉华放下那报告,倒是没怎么看徐寒,而是重重的拍了下江天放的肩膀。 宋誉华一看这个报告就知道,这一定是江天放给弄的;现在国家年年喊,月月喊,天天喊要保护耕地,你倒好,提出来要把耕地给废罗来种树,徐寒能有这胆子吗?不用猜就知道是江天放的主意。 可仔细看那份报告,确实是言之有理,也符合国际大趋势,这样的报告交上去,不管最后是不是实现得了,肯定能在领导那里获得加分;江天放把这么大一份“礼物”送给了徐寒,看来是铁了心要抬徐寒上位了,这是宋誉华感慨的真正原因。 “徐州长,这份报告我拿去,等会见了厉省长,找机会请他看看……” “那就辛苦宋秘书长了……”徐寒知道,这一步,成了;心里那个高兴哦。 “小放,你今天不回平洲吧?”宋誉华起身的时候问道。 “不回去,我还得回家去抱媳妇呢……”江天放笑道。 想起江天放马上就要去京城结婚,宋誉华捶了他一拳,笑道:“看把你美的……明天别起晚了,等我电话。” 这几句话徐寒倒是听懂了,宋大秘这是在说给自己听,“今天别回平洲,明天等我的电话”。想一想还真是感叹,一号大秘就是一号大秘,做人做事滴水不漏,所有的面子,全是给江天放的。 送走宋大秘后,江天放开车送徐寒去宾馆;在车上,徐寒忍不住就发问了。 “小江,这事真的没问题了?” “徐州长,你啊,就把心放肚子好了,今天晚上,要不要找个地方去娱乐轻松一下?” “我哪有心情那个啊……我是真的不放心。”说着,徐寒马上解释说:“小江,你别误会啊,我不是不放心宋秘书长,而是心里觉得一直悬在空中似的……” “徐州长,刚才宋哥不是说了吗,要增加一个副州长进常委,您板着指头算算,只要上面不派人下来,州里那几个副州长,谁有你的优势大?”江天放笑道。 听江天放这么一说,徐寒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啊;这上面要是派人下来,那州政府凭空多了一个副州长的位置不说,也不符合中央的精神啊,派个不熟悉地方情况的人下来,怎么能体现中央重心向经济领域偏离的初衷? “还有啊,既然是副州长进常委,宋大秘第一时间就找了厉勇,那至少说明,厉省长在这件事上,是有足够的话语权的。厉省长没有反对的意思,那就说明他基本认可了你。” “真是这样啊!”徐寒这回是真兴奋起来了,一脸的潮红,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的酒劲上头了。 () 第二百零二章 跑官(中) “徐州长,我还能骗您啊?”江天放笑道:“这些弯弯道道,您肯定比我清楚得多……” 徐寒虽然没有担任过州常委,可以前也是从县常委、县长这么一路升上来的。江天放稍一点醒,徐寒马上就想明白了。 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官场更不例外。 像党委管人事,这是主旋律,但哪怕就是欧阳正林这个省委书记,也不可能一言而决。全省这么多职位,省里的大佬,基本都有自己的“责任田”;书记权力再大,也不可能把那些官帽子都死死的拽在自己手里。 像政府是管钱的,要是你书记非得安排一个自己人去当财政厅长,而那个人当了财政厅长后又只听你书记的,不听省长的指挥,那这个游戏大家就会玩不下去,省长就会“造反”。同样的道理,你省长书记把下面的市长书记都安排妥当了,那那些个副职,就相应的得让其他常委来分这一杯羹;必然宣传部长对下面地市的宣传部长任命,那就有比较大的发言权。 还有一种情形比较普遍,比如说,某个省委常委是从某地升上了的,那他对这个地方的话语权就会大很多,表面看是因为他比较“熟悉情况”,实际上呢,是其他人默认了这一块就是他的“势力范围”。 当然了,这个势力范围的划分并不见得绝对,会出现模糊甚至“打架”的现象,这时候,就要考校书记对全局的掌控能力了。他需要进行协调、平衡,以达成各方都满意的结局。 这种规则,在省部级之中尤其明显,越到下面,越是乱套;没办法,下面可供瓜分的位置太少了,不抢就没份;像田板富以前。就是头发胡子一把抓,惹得天怒人怨。 只要是一个懂规矩的官员。都会遵守这类似的潜规则。不懂规矩的官员,早晚会被其他人合起伙给撵走。 平洲增加一名常委副州长,从工作分工的角度来讲,常务副省长厉勇肯定是有建议权的。一般情况下,厉勇要是开了口。别人都会给他这个面子,因为那可以划入到他的“势力范围”。 徐寒越想越开心的是,平洲是一个老的农业区,山多林多,他这个主管农业的副州长,在分工中的分量是最重的。而工作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平洲的经济要发展上去,首当其冲的就是农业必须抓上去。那提拔他徐寒进常委,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想通了这些关节,徐寒的眼中开始冒出热烈的火花来了。 江天放笑道:“徐州长。要不要泄泄火?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美女多……” 徐寒大笑道:“你就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专利……” “徐州长哪里就老了?正当年啊。” 徐寒今年才四十出头,作为副厅级干部,可不是正当年吗? 徐寒笑道:“和你一比,我不就是老头子吗?这要是倒回去二十年,你在路上见了我得叫叔叔。” “千万别和我比,有人跟我比了后。气得回家要练童子功。”江天放丝毫不谦虚的笑道:“我不是和您讲笑话啊,这是个真事;我们院子里有个人姓朱。比我大多了,七七年恢复高考起就参加高考。连考了四届,到我81年进少年班的时候,他还没考上;我读了四年大学,本硕连读都毕业了,这人又考了四年,还是没考上大学。” 徐寒奇道:“那他不是连着考了八次?” “是啊,因为他姓朱,连考八届,所以大家都笑话他是‘朱八届’;他老婆有次和他吵架,就拿这个来说事,‘你看看人家小放,那么大点小孩,他还在吃奶的时候你就开始考大学了,现在,小放考上大学不说,都毕业了你还在考……’;他赌气说,‘那是因为小放是童子,我**失得早。’他老婆就骂他,‘那你可以现在去练童子功啊’;还别说,朱哥跑回家,还真的开始练功了。”… “他真的去练童子功啊?”徐寒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练的什么功我倒不知道,不过,练功后的第二年他还真考取了一个大专……” “真是人才!有这精神,也值得佩服。” 送徐寒到宾馆后,江天放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商议京城婚礼的事情后,江天放美美地搂着可乔就溜了,这阵子,可是憋急了…… 第二天,还才八点多,就接到宋誉华打来的电话。 “小放,起床没呢?” “宋哥,你成心的吧……这才几点啊……” “别怪我,要怪你待会怪厉省长,他让你和徐寒一起过来,上午去爬山……” 江天放摔坏脑袋了才会去怪常务副省长呢;在可乔身上贪婪的“嗅”了几口,一骨碌的爬起来,洗漱一番去接徐寒了。 宁阳市郊区有座山,叫围山;山里有些古迹,埋了很多名人,还有个道观,号称是湖东第一道场。 江天放和徐寒早早的就等在了山脚下,不多会,宋誉华的车过来了。和宋誉华一起下车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江天放知道,那肯定就是厉勇了,真是人如其名啊。 “厉省长好。”江天放和徐寒赶紧迎上去。 厉勇伸出厚大的手掌,先和徐寒握了一握:“徐寒吧?那份报告我看了,有新意,可行。” 徐寒双手握着厉勇的手,说道:“谢谢厉省长……” 厉勇再握住江天放的手:“你就是江天放?” 江天放握住厉勇的手,感觉他的手很热,而且还有些汗;不过,厉勇握手完全不像有些领导,一沾即缩,厉勇握手很重,一般人甚至会觉得力量太大,会有些痛。 “厉省长好,我是江天放。”江天放没有伸过去双手,而是单手相握,两人有点在手掌上较劲的意思。 厉勇感觉到了手上承受的力量,笑了:“不错,不愧是军人出身……走,我们边爬山边聊。” 围山的风景谈不上特别优美,厉勇带着几人走的是一条泥土路;山上的大树很多,两三人才能合围的古树比比皆是,倒是给这座不高的山平添了几分厚重与古朴。 “平洲的农业,不容乐观啊,你有什么想法?”闲聊了几句,厉勇的考试来了。 徐寒已经准备很久了,平息了一下呼吸,开始说道:“平洲的农业基础差……水田……林地……,基础差还在其次,主要是意识,包括我以前的意识都比较落后……” 徐寒介绍了一番平洲农业现状后,说:“知耻后勇,我想在今后改变工作的主要方向,将重心从农田转移到林地上来,朝三个方向发展,一是鼓励、扶持药材种植,二是增加经济林的面积,三是发展山地养殖业……” “你怎么会想到抛弃传统的农田建设,改为向林业方向发展的?”厉勇问道。 “这还是受到小江县长的启发,他在青山县搞的药材基地,让我看到了能够在平洲进行大面积推广的新作物;小江县长提出的退耕还林,我仔细思考以后,觉得这个方向是对的……” “哦,退耕还林是他提出来的?”厉勇问道。 “不瞒厉省长,我最先考虑的都是关于水土流失的问题,原本的想法是将那些荒山种上植被,主要是为了防止地质灾害;小江县长后来跟我提出了退耕还林这个概念,让我的思路打开了。既然那些耕地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为什么不能再把梯田变成青山?失去耕地的农民怎么生活?靠山吃山,还是得在山上想办法……所以,我就根据自己的工作经验,把小江县长的退耕还林和保持水土结合在一起,才写出了那篇报告。” “有什么困难没有?” “平洲农业发展缺乏资金,农民本身就很穷,历年来都是靠国家扶贫;我想要个政策……”徐寒说着,看这身边的厉勇。 厉勇没有接话,眼睛看着前方,似乎一门心思都在爬山上。 徐寒显然没想到厉省长会不接他的话,他楞了一下之后,麻着胆子继续说:“我想把以前的扶贫款,改成固定的财政补贴形式,发放给农民;一来呢,这些扶贫款实际上每年省里都有下拨,只是多少的问题,改成政策以后,我们政府也不用每年都提心吊胆的惦记这笔钱会有多少,也断了我们又等米下锅的想法;二来呢,只有政策才能让农民真正的放心,他们才会敢于持续的在山林建设上去投入,十年树木,林业的发展,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要想农民有信心,还得靠红头文件。这笔钱每年都要花的,只不过是换了名字而已,也能让那些想朝这些钱伸手的人,多点顾忌。” 扶贫款是“施舍”,可给可不给,给了你得感谢党,不给那也正常,只不过,得到扶贫款的农民在心理上的感受是有阴影的,有种叫花子的感觉;政策是义务,必须到位,政府不履行义务,老百姓可以骂娘。 虽然是同一笔钱,这其中意义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所需承担的责任也不同,难怪厉勇不会轻易表态。 () 第二百零三章 跑官(下) 厉勇身材高大,体格魁梧,可他并不是北方人,而是正宗的江浙人。虽然那么大的体型,可厉勇爬山的速度并不慢,也不像老头子那样,这里走走那里停停,不时还要感慨几句;厉勇爬山就是爬山,不到半个小时,几人就到了半山腰的凉亭。 “要不要歇歇?”尽管是在询问,但厉勇的眼神扫视了几人一圈,完全是在审视。 江天放的体力自然不用说,完全跟得上;宋誉华稍次,虽然干的是文员工作,但秘书讲究的就是腿勤嘴稳,也还跟得上;徐寒再次之,不过再累,今天也得咬牙坚持住,只是起伏的胸膛和额头的汗珠暴露了他体力上的欠缺。 厉勇这么问,三人都没表态,厉勇手一挥:“那就直奔山顶。” 四个人,在厉勇的率领下,又出发了。 尽管是后半程,厉勇的步伐频率并没有降下来,依然是先前那样的速度;山道旁不时有名人的墓室或是古代碑文,厉勇也没有丝毫要借题发挥的意思,四个人,真的是一路直奔山顶。 围山山顶的主建筑就是道观,占地颇大,除了一座三进的殿堂,还有楼阁回廊。 周末,来拜祭的人颇多,道观的香火很是兴旺。 厉勇带着三人没有进大殿,直接登上了旁边的云汉楼。 云汉楼是一座三层的木结构建筑,厉勇刚进云汉楼的门,里面就有道士迎了过来,引着四人上楼;云汉楼的一楼二楼有些名人字画。道观的典故传说都在这些字画中有所体现。 三楼是回廊包着的几个厢房,道士领着厉勇几人进了一个主房间,泡上茶后,并无多话,径直离去了。 “都还跟得上,不错。”厉勇率先喝了口茶,说道。 宋誉华谦逊道:“和厉省长比。还是有差距……” 江天放心想,这个厉省长看人的方式很特别啊。“跟得上”与“跟不上”,先看你的体力。 徐寒拿纸巾抹了抹额头说:“我还要加强锻炼才行。” 厉勇点点头说道:“干什么都得先有个好身体。搞农业工作尤其如此。” 厉勇这么一说,江天放倒是想起了易泰,那老头,别了。爬山钻林那叫一个利索,有时候江天放都有点跟不上;易泰这身体怎么来的?历年来爬山越岭练出来的。很多贫苦的地方,之所以会贫穷落后,就是因为地处深山之中,交通极为不便,要想搞好农业工作。必须得深入到大山深处去走访,要是吃不得这点苦,你怎么能了解到实际情况? “厉省长批评得对……”徐寒看着厉勇,很是诚恳的说道。 “我这谈不上批评。到了这个级别,不是坐办公室就是在外应酬,缺乏锻炼的时间和条件,得靠自己挤时间,创造机会。”厉勇说道。 宋誉华说:“我这也是第一次跟厉省长出来爬山,想不到厉省长的身体这么好……” 看起来厉勇和宋誉华的关系还不错,两人级别虽然差距大,但宋誉华在厉勇面前。还是比较放得开的。 外边道观里鞭炮声此起彼伏,厉勇听到鞭炮声。笑着问道:“问你们个问题啊,这个道观里贡奉的是玉帝。你们说,玉皇大帝和如来佛,谁大?” 厉勇这问题问得有点童趣,比谁大那一般是小孩子的思维,孩子比的一般都是谁更厉害一点;对成人来说,其实是在比谁的权力大。 宋誉华一听这问题便笑了,接口道:“厉省长,这个问题问得巧妙啊。我小时候看西游记,心里就琢磨过您刚才提出的这个问题。看西游记里面描述的情形,孙悟空大闹天宫,把个玉帝整得是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如来佛出面,才把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如来佛虽然很尊重玉帝,照这么看的话,论法力,还是如来佛比较强一点。” 江天放也笑道:“西游记那,信不得;要我说,得看他信什么……” 厉勇笑道:“哦,你这个话怎么讲?”… “玉皇大帝是道教的信仰,如来佛是佛教的信仰。要是信道教的人,那一定会说玉帝大,而信佛教的人呢,则肯定会说是如来佛最大……”江天放笑着说道。 “那你信什么啊?”厉勇问道。 “我是党员,两个都不能信。”江天放赶紧摆摆手说:“神鬼怪力之说,我是从来不信的;但佛、道精神里的有些哲理,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对佛教道教还有研究?”厉勇笑眯眯的问道。 “哪里谈得上研究,只是经常会从从书章中看到这些话题,难免会产生自己的一些看法。” 江天放这话倒是实在,谁没事会专心去研究那些玩意?那些个有啊无啊的理论,听着都让人头晕。 可厉勇显然没打算放过江天放,继续问他:“有自己的看法就好。那我问你,你觉得佛教和道教的区别在哪儿?” 厉勇的态度虽然和蔼,言语间也是闲聊的姿态,可被他这么不依不舍的追问,江天放还真有点头大;被领导注意到固然是好事,可江天放跟厉勇毕竟不熟,哪知厉省长这么问会不会是别有含义啊?无奈,他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宋誉华,想从他那得点暗示什么的。 哪知厉勇看到江天放的视线望向宋誉华,笑道:“你望着他干嘛,我坐在这里,他未必还敢使什么眼色给你啊?” 宋誉华笑了笑,当然不会再出声;江天放听到厉勇这么一说,反而安下心来。 “我觉得吧,道教比较强调的是修真,修身,追求的最终目标是能够白日飞升,羽化成仙;道教的修炼,一个是强调身体的修炼,二个是心灵的修炼,讲究身心并重。而佛教呢,讲究的是顺其自然,四大皆空,认为一切万物都有前因后果,有些事,你再努力也是白搭,不过,佛教的本意,可能更注重和自然的交流,认为人类应该融入自然,而不是和自然进行抗争。” 厉勇笑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认为道教更胜一筹了?” 江天放连连摇头说道:“您千万别这么说,被如来佛听到,可是会来找我麻烦的……” 听了江天放这话,几个人都笑起来,厉勇点了点他说:“你又不是孙猴子,如来佛可没空来找你的麻烦……” 几人再次大笑,笑罢,厉勇继续说道:“我们汉文化还是很有特点的,道教是起源于本土,却不被推崇,反而是外来的佛教能够大行其道。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们儒家文化本身具有极强的包容性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佛教的精神符合统治阶层的管理需要,而道教的精神,却会影响到统治。具体的原因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道教强调修炼自身的能力,个人能力越强大,就像孙猴子那样,则越难被驯服,这是统治阶级不愿看到的。而佛教呢,崇尚自然,也就是天意,古代的皇权就是代表的天意,佛教的精神正好符合统治阶级的需要,所以才会被广泛的宣扬。” 再次喝了口水,厉勇接着说道:“其实呢,还是儒家最历害;儒家文化虽然没有固定的章程礼制,但靠着潜移默化的影响,一直深入民心、政心。很早的时候,儒家就提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主张,这实际上就是后来道教和佛教精神的结合。修身是道教的精髓,而要平天下,归根结底,还是得顺应自然。大禹治水也好,农桑耕织也好,都需要和自然打交道;违反自然规律行事,必然会受到大自然的报复,这就是佛教所讲的因果循环。” 本来还是闲聊,说着说着,厉勇的话里话外就隐含深意了;江天放几人听了,都在思考,思考厉勇这个话是不是有道理,思考厉省长为什么会引申说出这些话。 哪知,厉勇话讲得多,收得也快,没给几人太多思考的时间,看了看表说:“好了,该下山了……” 下山虽然比较省力,速度反而变缓了;按厉勇的说法是,“下山走太急,会刹不住”。 虽然下山的过程中,厉勇比上山的时候话多了些,但是却再也没有提及先前关于佛、道之分的话题。 下山后,厉勇对宋誉华说:“小宋,还是你送我吧……” 厉省长的话虽然没有讲明,那意思却很明了,“今天的见面,到此为止”。 江天放和徐寒很上道的上前和厉省长握手道别:“厉省长再见。” 看着宋誉华载着厉勇离开后,江天放才开车送徐寒回宾馆,两人一路上都没再提“进常委”的话题,不过两人心里都清楚,厉省长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徐寒会进平洲常委,厉省长也不可能对任何人做这样的保证,但徐寒进常委的事,基拿九稳了。 青山县的人大、政协会议,因为要学习南巡讲话精神,推迟召开。 不过,在三月底的时候,省委终于公布了新一轮各地州市及省直机关副厅级以上干部的调整名单;其中,平洲的调整,在这次变动中,是最大的。 () 第二百零四章 平洲人事大换血 平洲的这次调整,称得上是大换血。 书记罗佩文和州长乌山青倒是没动; 原副书记杨威调任省政府副秘书长; 原常务副州长何传任州委副书记; 从京城交通部公路局下来一位处长,是个女的,叫杨仪,任常务副州长,看杨仪的资料介绍,和江天放有得一比,人大的双料硕士,而且年轻得吓人,今年才28岁。江天放想起“朱八届”练童子功的笑话,这要是和杨仪比,那还不得去练“玉女心经”? 变得并不止此,还有呢。 原纪委书记祁平调任安江市纪委书记,原纪委副书记梁希升任纪委书记;江天放暗笑,这梁希也总算是熬出头了,在青山县铩羽而归后,估计是断了升职的念头,没曾想,不去想升职了,幸福却反而掉到了他头上。 还有一个变动,原政法委书记丁广文调任省公安厅任巡视员,原公安局长谢客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政法委书记。 另外,增补两名州委常委,一个是州委秘书长周荣峰,另一个就是副州长徐寒。 这一次州里的调整,打得那些个地下组织部长们是措手不及,大呼不可思议;像这么大规模的人事调整,这在近十几年都是罕见的。不过,这份名单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开始研究,现在州里的政治力量发生的变化及对比。 首先,罗书记肯定是赢家,他的大管家进了常委嘛;其次呢。乌州长似乎也不差,原来和他不感冒的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都走了,换上了他的人接任。可两个人都是赢家,谁输了呢?不知道,慢慢看效果吧。 第二个议论的焦点,就是那位从京城空降下来的杨仪;这么年轻,还是女性。还是双料硕士,平洲副厅级干部的平均学历。这一下子就被拉上去了。还有呢,这妹子也不知结婚了没?漂不漂亮?本来是议论人事问题,谈着谈着,思路就开始逐渐的生活化了,要贴近生活嘛。这可不是俺说的,是某位明星说的,那位明星的“生活”可丰富了…… 徐寒升任常委,这是州里很多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尽管徐寒也够资格进一步了,可事先并没有听到这方面的风声啊,悄无声息的就这么上去了。这个看着有点像知识分子的家伙,隐藏得可够深的;老实人做扎实事,这话一点都没错。 徐寒在看到名单以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江天放。可电话接通以后,徐寒又不知怎么开口好了。 “徐州长,恭喜啊,有时间您可得请大家吃饭……”江天放明白徐寒此刻的心情。 “小江,嗯……那个……谢谢!”徐寒嗫嚅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那两个字。 “徐州长,我想得比较简单,能够走到一起。能够一起做点事情,那是彼此的福分。” “嗯。一起努力。”电话那头的徐寒很坚定的说道:“就这样,再见。” 平洲的这场大换血在江天放的预料之中。他虽然不清楚这其中具体是怎么变化的,比如梁希怎么就上位了?比如杨仪究竟是什么来历?但这不妨碍他对大局的判断。 胡子敬最近跑下面乡镇跑得是愈发的勤了,现在他看江天放的眼神,和以前相比,稍稍有了些变化,江天放知道,胡子敬应该也听说自己要当县长的消息,江天放一当县长,那胡子敬这个县长位置就肯定会有变化,是去是留?胡子敬的心理肯定会随之发生一些变化,既有对江天放的重新审视,也有对自己未来的焦虑。 田板富最近还是经常性的见不到人影,都说他去州里给自己找退路了。 江天放以前布局的那些工作,在青山县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开展。 玉树乡的玉山矿业已经完成了设备安装调试,江天放指定的环保污染处理设备已经到位,那是并列的三座塑料罐,江天放称之为污染处理塔;随着这个设备的到位,玉山矿业开始正式开工,第一批产品出来,电解锰的纯度高达99.6%,把苗怡乐得,捧着样品就冲到县政府请江天放看她的成绩。… 望水乡的小水电已经完成了组的安装,现在已经开始蓄水,只要水位达到设计要求,就可以发电,蓝小燕虽然一直揪着心的期盼发电那一天的到来,可也没坐那等,她现在正带着村民,在修建公路。这条路属于县道,是从乡政府连接到国道的那一段,总长十六公里。在交通局的配合指导下,玉树乡的第二个大型项目又开工了。 在易泰的亲自监督下,药材基地已经顺利地完成了种子、种苗的种植,开始进入培育阶段。 工商局的“一心为民”活动也已经铺开,那个李科长已经被开除公职了,在工商局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但令江天放没有料到的是,第一个真正上门来“投诚”的人,竟然会是那个在香海餐馆碰到过,还差点要打他的张惠民。 张惠民提出了一个其他人不敢提的方案,普通个体工商户的营业执照,三天办理完毕出证,公司及企业的营业执照一周内完成审核发证。而且,张惠民还详细的解释了,为什么在这个期限内能够完成发证,哪个环节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加起来需要多少时间等等。江天放看得出,这个张惠民看上去有些像酒囊饭袋,对工商局的业务流程,还是蛮清楚的。想想也能理解,要是对办证的业务流程理解得不透彻,又怎么可能掐那些人的脖子,又怎么会有人请吃请喝的,吃得整个人像个饭桶呢? 江天放把张惠民带到了陈斯为那里,陈斯为拿着张惠民的材料和江天放交给他的计划书,正式启动了工商局以清理整顿工作流程为主要内容的“一心为民”活动。 药材批发市场的建设因为门面卖得好,资金已经落实到位,工程的进展极快,现在已经完成了主体工程,开始进入装修阶段,十几万平米的门面及库房,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原来幸福村的那片土地上,原来的荒地和部分田地,已经焕发了新的生命力。 江天放没有插手批发市场建设工程的具体事宜,不过他听说,在征地过程中,还是发生了一些矛盾的,告诉他这些话的人,是叶梅。 叶梅似乎是等在自己房间里,听到江天放这边的门一响,“哧溜”就钻了过来。 江天放后来“认真”的思考过叶梅这个问题,他琢磨来琢磨去发现,对叶梅,就得给她点脸色看看,不然叶梅一准的顺杆往上爬,那时候,下不得台的人反而是自己,上次不就差点着了道? “江县长,您回来啦……” “嗯,最近工作怎么样?”江天放一开口就谈工作,不打算跟叶梅扯别的,免得扯着扯着就扯歪了。 “我正要跟您汇报呢……”叶梅笑眯眯的,一屁股坐到了江天放旁边。 “坐那边去。”江天放指着对面的沙发,板着脸说。 叶梅嘿嘿一笑,也不脸红,乖乖的坐对面去了。 “有什么事啊?”江天放继续问工作。 叶梅穿着件领口开得很下的紧身衬衫,身体微微前倾,胸前的那两个“凶器”顿时就跃跃欲试的跳动、挤压在一起:“江县长,您知道吗,药材批发市场剩余那九千多平米门面,被人一次性付全款给买走了;五百多万啊……” 江天放没敢看叶梅的胸前,闭上眼,装着很累的样子扭扭脖子说:“那是好事啊,有这么多钱供你开销,你还不乐意?” 叶梅耸耸肩,这一动弹,那紧身的衬衫扣子似乎都要被撑开了;叶梅笑着说:“我当然乐意啊,还不是有您给我撑腰,我才这么富余……不过啊,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有人一次买这么多门面呢?开多大的店子也不需要九千多平米啊?” 江天放依旧板着脸说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有钱,爱怎么地就怎么地,你管人家怎么花呢……” 叶梅似乎根本没看出今天江县长的情绪一直“不好”,依然涎着脸说:“江县长,还有啊,因为是一次性购买这么多门面,而且是全额付款,汪县长出面,在八折的基础上又打了个九五折。” 江天放皱着眉说道:“人家一个常务副县长,又是工程总指挥,要是连这点自主权都没有,那以后谁还愿意当官啊?” 叶梅歪着头想了想,小蛮腰还扭了两妞,说道:“也是啊,不过,这个汪县长最近真的像变了个人,泡在工地上的时间可多了,有人说,汪利权的‘主子’要走了,他这是在图表现呢……” 江天放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没搭理叶梅。 叶梅才不会真的去操那些闲心呢,她的主业是管好钱,副业呢,就是负责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汇报给江县长,至于江县长要怎么弄,安排她的事她就照做,没安排她的事,她就做个旁观者。 来青山县半年了,叶梅也算是看清了一点门道,她现在的方针很明确,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江县长一个人身上,其他的官员,那都是跑龙套的。 “江县长,您脸色好像不太好啊,要不要我帮您捏一捏……我的手法可好了……”叶梅也不等江天放答应,笑眯眯的站起身来,那架势似乎是要强行“上”来了…… () 第二百零五章 汪利权办钉子户 江天放看着笑眯眯走过来的叶梅,指着对面的沙发,瞪着眼睛说道:“你给我坐好罗……” 江天放此时看叶梅的笑和眼,这哪是在笑眯眯?那完全就是“色迷迷”的典型表现;他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邪性,自己心底的那股邪火,一看到她,很容易就能被撩发燃烧起来。 叶梅看着江县长瞪眼了,怕是根本不怕,只是柔柔的“嗯”了一声,乖乖的退回去坐在那,也不吭声。 江天放看着叶梅那副低眉顺眼受了委屈的表情,心里反复跟自己讲,“这是她装出来的,别信,别心软……” “你还有什么事吗?”江天放心里虽然那么想,可嘴上还得继续问。 叶梅那郁闷的表情马上就不见了,一抬头,脸上正春光灿烂呢,“果然是装出来的”。 “江县长,我给您说啊,汪县长在搞征地的时候,那是出过些乱子的……”叶梅讲起这些八卦来,眉飞色舞的。 叶梅心底,对江县长那是有些怕的,可要说怕到什么程度,那根本没有;在叶梅自己看来,她就是江县长这一派人马的管家婆。 像药材批发市场这事,为什么叶梅会盯得那么紧?这可是江县长找她面授机宜过的,要她核实好建市场每一分钱是不是花得合理。这种事交给她来做,那得是多信任的人才行啊? 江天放其实出发点很简单,汪利权要揽这个差事,他其他倒是不怕。和施工队吃吃喝喝的,那不算稀奇事,他就怕汪利权在施工中玩些世人都知晓的猫腻,把个好端端的项目给搞砸了。所以才会要叶梅盯紧点,批发市场用钱都得从财政局的账上走,借此机会进行核实那是再方便不过了。江天放哪晓得叶梅会联想那么远? 不过真要说起来,江天放还真是挺信任叶梅的。这种信任,跟其他人或许不一样。那是从省委党校学习开始,两人肩并肩一路走到青山县,自然而然的就会生出来的一份与众不同的信任,嗯,类似战友的那种感觉。 叶梅很好的“利用”了江天放的这种感觉和那份信任。她想得更简单,“我就是江县长的人”。在工作上,叶梅对江天放的安排那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到底,在生活上,她也觉得,江县长要是有什么“困难”。提什么“要求”,她也能不折不扣的执行到“底”。 给江县长盛饭洗衣那是自不用说,听说白羚经常来,是给江县长搞卫生以后。叶梅甚至有几次一大早就敲开了江县长的门,给他挤牙膏烫毛巾的,伺候江天放起床。两人的某些亲密接触,这是叶梅后来胆越来越大的祸根所在。 尽管江天放后来坚决不让叶梅早上进他房间了,可叶梅毫不在意,她只需要知道,江县长对她还是有“冲动”的,这就够了。至于江县长不让她再干那些个伺候人的事。叶梅心里还在美呢,这不叫生疏。这叫“距离产生美”,懂啵? 就像今天。江县长尽管对她板着个脸,可叶梅心里就是欢喜得紧,她巴不得江县长骂她两句,不是自己人,江县长会骂你?你见江县长骂过谁?这是自己人才有的待遇,叶梅甚至希望江天放能揍她几下呢,算了,还是别揍的好,掐几下?嗯,还是摸几下呢?叶梅心里这么想着,身体的某个部位又开始泛滥起来。 叶梅在心里“呸”了自己一下,死相,又开始那个了,还来的那么猛,就不能……嗯,哪怕慢点来?不是说女人的那个来得都比较缓嘛,怎么到自己这里,生理卫生的常识就不管用了呢? 不过,叶梅对江县长会不会接受自己那个,心里还是隐隐有点发虚的;千万别说是江县长有需要,谁没有需要啊?真要是那个了,谁在需要谁你说得清?谁的需要更大点还两说呢。 叶梅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占有江天放,更没有想过要征服江县长,她不是那种有野心的女人。能离开宁阳,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还能在青山县遇上这么一个领导,叶梅就更开心了。她心里有十分的把握,要是她有了难处,只要跟江县长提出来,江县长一定会尽全力来帮自己。来青山县工作的这半年,是她近十年来最轻松愉悦的时光,简直和孩童时能媲美。… 一想起这些,叶梅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江天放皱着眉,看着对面的叶梅,衣领已经完全挡不住那挤出来的**了,一片耀眼的雪白丰满在眼前晃来晃去;这女人,这时候竟然发起呆来了,搞什么名堂嘛? “唉,我说你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傻。”江天放本来脱口而出的是淫.荡这两个字的,因为这两个字太符合叶梅现在的表情了,可到了嘴边立马就给改了:“刚才你说征地过程中出现过麻烦,我怎么没有听说?” 叶梅一愣神,摸了摸自己的脸,舌头一卷,在嘴唇上舔了舔,茫然的说道:“我笑得很傻吗?” 江天放有点火了:“没问你这个,说说征地的事情……” “哦,其实征地的事情汪县长已经解决了。”叶梅终于回到了现实,开始说起汪利权征地的麻烦。 哪个地方征地,都会有钉子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的无止境的。征地的想少花钱,被征地的想多捞点,这是一对天然的矛盾,能一见面就达成一致,那才是真见鬼了。 幸福村就有这么一户人家,兄弟三人,三人全打着光棍;家里也有几间破烂的房子,还有几亩农田,几亩菜地,可从来没有见他们种过庄稼蔬菜,三兄弟一天到晚的在外头瞎混。 这药材批发市场建设,正好要占他们家的几亩菜地,按说吧,占了地,不但将来有补偿,建成的仓库出租中还有分红,村里还答应,安排他们兄弟以后去市场守守仓库,干点市场内运输之类的活,三兄弟也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不错了。 可三兄弟不干,说既不要分红,也不用村里安排工作,就要补偿,还得要现金补偿。并且,原来的补偿标准不行,得提高。 城建局和城关镇的人去谈了几回,都谈不拢;江县长说了,又不能强行征地,得双方自觉自愿。况且,这三人都是混混,谁没事愿意去招惹这些人啊?万一给家人带来麻烦,那不是亏大了?所以啊,下面的人就把这事汇报给了李开和汪利权。 汪利权一口就把这件麻烦事给揽下来了,还对李开说,“你小子干这事不行,去给我把施工盯紧就行。” 就这么地,汪利权大摇大摆的去见那三兄弟了。一见面,汪利权二话没说,一巴掌就扇到了老大的头上:“行啊,长本事了,老子我第一回干正事,你们就给我来操蛋……” 汪利权是谁啊,那些科长局长的见了面,都是抡巴掌打招呼,这三兄弟敢惹他?可不敢惹是一回事,和钱过不去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汪县长,我们可不是针对您啊,你看看我们家,都穷成这样了,就指着这回征地弄点钱还债呢……您老抬抬手,手指缝里漏一点,可就够我们吃喝一辈子了……” “听你们这么说,这事没得商量了?”汪利权和普通群众打交道不行,可对付混混,那是很有一手的:“别说我不讲理,一天之内给我把征地协议签了,不签的话,一天后看家伙……我这回也不用政府的力量,江湖事江湖了……” 说完,汪利权就走了;三兄弟琢磨了半天,这个软,不能服,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大不了有了钱,去其他地方生活。 一天过去后,那三兄弟家里可就热闹了,全是混混,坐满了一屋;宇庆是干嘛的?找几个混混还不简单? 三兄弟不敢跟这些混混冲突,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爱呆着就呆吧。三兄弟一转身,出门而去,留下一屋的混混在那打牌喝酒。 不待在家里,总得有个地方去吧?三兄弟一合计,找个地方去打牌。 还没开始发牌呢,宇庆的人就追上来了,硬说三兄弟欠了赌债,逼他们还钱,不还钱就揍人;结果自然是三兄弟鼻青脸肿的倒下了。 可这还没完,三兄弟到哪,倒霉就跟到哪;打牌欠人钱被打;吃饭说他们吃的声音太响被打;在街上瞅个女的,说是调戏别人老婆,也被打。每次打得不重,可就是鼻青脸肿的难看,主要是,这样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啊,走街上看见漂亮女人能不看两眼吗,谁忍得住这个?不到一个星期,三兄弟熬不住了,彻底崩溃,乖乖的跑汪利权那,把征地协议给签了。 签完协议,汪利权还拍着他们的脸,挨个的问:“政府有没有采取强制手段啊?你们签协议是自愿的吗?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可以提出来,政府一定会满足你们的……” 其他要求倒是有,可三兄弟还敢提吗?就这么地,汪利权是“兵不刃血”的解决了纠纷。 “这个汪利权,对付这些人倒是有一套。”江天放想象着那三兄弟的狼狈,笑了。 “江县长,您总算是心情好点了,要不,我还是给您做个按摩,您再放松放松吧……”叶梅一见江天放笑了,胆子又开始肥了起来,扭着小腰站起身子,朝江天放贴了过去…… () 第二百零六章 这个祸害 月票、推荐票、饭菜票……砸吧,新的一周,天天开心! 叶梅这还没到江天放身边呢,就出状况了。衬衣太紧,而她的身材又实在是太猛,穿的时候吧,心平气和的,还能勉强裹得住那对丰盈,可这起身一扭动,加上心『潮』澎湃,胸前的起伏加大,那衬衣可就绷不住了,“绷”的一声,胸前的扣子愣是给崩飞了一颗,那衬衣顿时就自由的往两边一分,叶梅胸前那对丰满的**,立时就突破了限制,往外直冒头。要是平时还好,今天叶梅可是存了心过来的,里面根本没穿罩罩,那对丰腴的**,连同红润的『乳』.头,倒有一半给『露』了出来。 叶梅胆大归胆大,可这情形,也太羞煞人了,毕竟她不是出来卖的;脸顿时通红,头一低,双手捂着胸前,就往门口急急的走去。这模样也太丢人了,怎么见人啊,得赶紧回自己房间。 江天放一时也被这光景给惊呆了,那对活蹦『乱』跳的**,简直就像跳动的旋律在拨『乱』他的心弦,拨得他心痒痒的,『乱』『乱』的;可看着叶梅走到了门口,伸手去拉门把手,江天放低声喝了句:“等等……” “他要我等等?他难道是真要那个……”叶梅听到江天放低沉的声音,一下就呆住了,事情真到了面前的时候,她反而有些怕了,一颗心砰砰的,简直就要跳到口里来了。 “你这样子怎么出去,我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江天放走到叶梅身边,压低声音说。 叶梅心底顿时一松。可不是嘛,这样子出去要是被人撞见了,别人肯定会想象那样一幕,“江县长强行冲过来,撕扯自己的衣服,自己愤然反抗,踢了他下身一脚之后。夺门而逃”。 别人要真这么想,江县长还不得背个天大的黑锅?那可真成了“一颗扣子引发的悲剧”了。问题是这纯属偶然。江县长可啥都没干啊,你说冤不冤? 可叶梅担心过后,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天天盼着这一刻吗?怎么临到头了,反而还怕起来了?真没用。 看着江天放蹑手蹑脚的趴在门边听动静。接着拉开一条门缝朝外边看,叶梅只觉得想笑;轻轻抿了下嘴唇,叶梅那贼心又复活了。 叶梅趴到江天放的身上,凑到他耳边问:“外边有人没?” 江天放只觉得自己背上被两团火辣辣的热球给压着,背部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他动了下身子,说:“应该没人……” “我也看看……”叶梅说着。脑袋从江天放的肩膀上探过去,直往门外伸;调查“敌情”是假,借机揩油是真。果然,叶梅如愿以偿的和江天放脸挨着脸了。 江天放往旁边一挪。回头瞪了叶梅一眼:“别闹……” 这一眼看坏了;叶梅现在根本没拿手捂着胸前,那衬衫的领子打得开开的,因为挨得近,里面的景『色』那是一览无余;看得江天放口干舌燥,很是上火。 也不知静静的过了多久,叶梅一声媚笑,问道:“好看吗?” 江天放鬼使神差的,竟然点了下头。 叶梅抓住江天放的手掌。轻轻的往上抬,一边说:“来。我让你『摸』一『摸』……” 叶梅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入耳。那声音里,带着无限的魅『惑』。 就是叶梅拿着江天放贴到胸前,江天放的手掌感觉到那羊脂玉一般的温润的时候,他猛然回过神来了,一把将手放下:“快回去……” 说着,江天放还安抚的拿手掌在叶梅身上轻轻的拍了拍,这才打开房门:“你快回房间啊……” 一边说,江天放一边把叶梅给推了出去;叶梅一边低着头朝四处张望,一边在心底窃笑,欢快的脚步很快就消失在过道中。 看叶梅走了,关上房门,江天放深深的呼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个狐狸精,真是祸害啊……” 狐狸精是不是祸害只有江天放关心,可州里的人事变动已经完成,接下来肯定会是县处级的人事调整了。青山县会怎么调整呢?这可是无数人都关心的问题。 江天放本想置身事外,可实际上却是做不到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江天放提县长的事,现在已经开始走程序了,按惯例,在宣布任命之前,州里领导得找他谈话,江天放接到的通知是,这次要和他谈话的,是新任的州委副书记何传及组织部长刘克俭。 去州里不是江天放一个人去的,还有陆舟,因为何传是陆舟的表叔,陆舟说,无论如何得在正式谈话前,让江县长和何传见上一面。陆舟想安排何传与江县长见面那是由来已久了,可阴差阳错的,加上江县长本人对这些事根本不上心,所以陆舟的“撮合”一直没成。 “陆舟,你别『操』心我,多想想自己的事。”在车上,江天放和陆舟一边开车一边聊天。 江天放想来想去,自己提县长后,最合适接任副县长的人选,是陆舟。加之陆舟本身对这个位置就很有想法,要不是江天放来青山县,或许陆舟已经当上副县长了;何况他那表叔又进了一步,在州里对人事的发言权比以前可是大多了。几个方面综合起来考虑,陆舟上位是最合适的了。 所以,早一阵江天放就和陆舟提到了这个事情,让陆舟自己主动点,多去跑跑。毕竟江天放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县长,在副县长的提名上,没有合法的发言权。陆舟似乎也知道江天放的现状,两人心领神会,各干各的。 “江县长,您说我要是真提上去了,这个书记谁来当合适?”看来陆舟对这次升职还是很有信心的,丝毫不担心会出现状况。 “按说龙跃是最合适的,可他现在抽不开身;还是你先兼着,再看吧……”江天放为此时伤了很久的脑筋,玉树乡在他的全盘计划中是重中之重,对这个书记本身素质的要求很高,既要懂经济,又要懂技术,还要能顾全大局,像城建规划、交通规划、矿业规划,都需要玉树乡来牵这个头,马全、蓝小燕这样的人都不行;苗怡倒是勉强可以,但她一来是新上任乡长,不可能马上又提书记,二来呢,苗怡热情有余但稳重不足,还缺乏主持全面工作的担当。 “我兼着?会不会有人不同意哦……”陆舟觉得江县长的思路太奇特了,前面搞了个李开城关镇书记兼城建局局长,好歹城建局是个清水衙门,也还说得过去;可自己这是升职了啊,怎么还能占着那个坑不走呢? “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然,给我弄个既懂旋转炉又懂电解锰的人来,我也答应……”江天放很是霸道的说。 这人上哪去找啊,别说青山县,就是满世界去找也找不出来啊;这几项技术,那是领先世界水平的工艺,现在,不但外地水泥厂的来青山县参观学习,包括省冶金工业厅的人都来了好几趟,就差以“国家利益”为由要陆舟他们交出这几项专利了。好在,这些技术的所有权都在军工所,上面的人恨恨不已,也只能作罢。 与何传的见面安排在一个酒家,环境还好,在平洲城郊的一个半山腰,很有些古朴的意味。 何传五十来岁的样子,圆脸,身材适中,不像那种“酒肉”官员,看上去也和蔼可亲。 “何书记好。”江天放上前握手。 “小江是吧,早听说你这个人了,嗯,不错,小伙子很精神,前途无量啊……”何传微笑着,站在那,握着江天放伸过去的手,点头说道:“玉树乡的项目,陆舟和我讲过,搞得很有特点啊。” 江县长干的那些事,太过惊世骇俗了,陆舟拿不准的地方,请教这个表叔,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以后还请领导多批评指导。”该客套的还得客套,现在江天放觉得自己运用那些“官场术语”起来,越发的娴熟了。 “嗯,都坐吧……” 这顿饭吃得是波澜不惊;有陆舟在其间穿针引线,倒也还过得去。 江天放这是第一次见何传。青山县这地方怪,江天放来了半年了,大事小事按说也发生了不少,可那些个常委们,除了罗佩文因为“1.20”事件以悼念英雄匡波的名义去过一次外,其他常委们愣是没去过一个。想想江天放都觉得脸红,来了半年,要不是从电视上看到过领导,什么州长、副书记之类的人,他在路上遇见了,只会当“路人甲”看待。 但江天放心里清楚,青山县可遭人“疼爱”了,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现在,不但州里再盯着,省里都对青山县上心了。这“是福是祸”?反正有人从中得利的话,就会有人因其遭殃。 饭吃得很顺利,散得也很自然;临别前,江天放递给何传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条烟,一对酒。江天放是狠心将那两条特供熊猫烟放进袋子里的,没办法,初次见领导,总不能空着手去见吧,可想来想去,他手上还真没什么东西可送的,也就这个能拿得出手。 “小江,以后不用这么客套了,下不为例……”何传看都没看那袋子就转身走了,陆舟赶紧拎着袋子,和江县长挥挥手,追上表叔而去。 想不到,第一次“贿赂”州里领导,就这么云淡风轻的结束了,江天放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也施施然离去…… . .() 第二百零七章 从流氓到变.态 各位,你们的月票、推荐票就是我在起点的饭菜票啊,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从酒楼吃完饭出来,时间还早,江天放忽然发现,除了军区吴叔叔那,自己在平洲竟然没地方可去。想想还是别打扰他们,一个人去街上逛逛,了解了解平洲也好。 江天放开着车离开酒楼,将车随意停到了城区内,很难得的平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街。 平洲城内就那么几条路,也没有一条成型的商业街,所谓逛逛,也就是顺着马路往前走,看到路旁有感兴趣的店子,进去瞅两眼而已。江天放想着也好笑,以前要自己逛街那是不可想象的事,这当了点官,连生活习惯都能改变;可见官之魔力有多大。 逛着逛着,前面有个小摊子。 “卖牛肉串,香喷喷的牛肉串咧……” 江天放一闻到飘来的香气,还真觉得刚才没有吃饱,现在很有食欲;陪领导吃饭,能吃饱的估计没几个人。 “牛肉串怎么卖?”江天放走过去问。 “一块钱四串……”摆摊的是个少『妇』,虽然穿着简素,可看轮廓,还有几分姿『色』。 “给我来五块钱的……”江天放说着,伸手去拿起一串已经烤好的羊肉串,还一边问:“味道怎么样啊?” 刚把牛肉串递到嘴边呢,旁边传来一声厉斥:“喂,放下……” 江天放还没回过神来,一条雪白的手臂出现在面前,“唰”的就冲自己手上的牛肉串抢去。 以江天放的身手和反应。怎么可能让人把手上的东西给抢了,那要是手上拿的是枪,那还了得?江天放手臂顺势往上一抬,再压住那伸到自己面前的胳膊,往外一勾,这几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哎哟……”身边一声惨叫。江天放再看过去。那个打算抢羊肉串的,竟然是个时尚的女孩。惨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江天放手臂往外勾的那一下,这女孩哪经得起那劲道,肯定得跌跌撞撞的往一旁倒啊;女人嘛,有个动静就得尖叫,这是天『性』。和受伤程度无关。 江天放赶紧一个跨步过去,伸手揽住了那女孩的腰,托着她别摔着了,还一边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那女孩站定后,一摆手将江天放托着他腰的手拂开。怒道:“你讲不讲道理,抢我的牛肉串不说,还打人……” 江天放定睛看去,女孩身材很高。差不多齐他额头了,身形也很修长苗条,整个身体,很匀称健康。 女孩下面穿着条水磨蓝的牛仔裤,脚下一双旅游鞋,上面穿着件t恤,外面很随意的套了件白『色』的休闲衬衣,衬衣只扣了两粒扣子。隐隐『露』出她胸前的曲线;衬衣下摆随意的打了个交叉结。 这身休闲的打扮,配合她微微卷曲披散的秀发。加上那瓜子脸的肤『色』很是白皙,看上去极为时尚和养眼。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女孩的话雷了江天放一下,在平洲,敢自称美女的女孩实在不多;看那女孩,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听口音,很纯正的普通话,应该不是本地人,或许是来旅游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可没打你的意思……”江天放赶紧收回眼光,又纳闷的问道:“我哪里又抢你的牛肉串了?” “这牛肉串是我预定的,你没经过我同意,拿起来就吃,不是抢是什么……”女孩狠狠的瞪了江天放一眼,手一伸:“还不还给我……” 江天放『摸』了『摸』寸头,说:“就一串牛肉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女孩可能没抢到牛肉串,心里就憋了火,再加上被眼前这臭男人差点给摔倒,就更为窝火,再看这臭男人还不以为然的态度,立马火了:“没必要?先来后到这是规矩你懂不懂?你不还给我是吧,你就吃吧,吃你个胃穿孔外加胃溃疡……” 女孩扭头对摆摊的少『妇』说道:“大姐,你今天烤的羊肉串我全包了……哼,我看你吃,吃一串撑死你……” 江天放莞尔了,这女孩子看上去健健康康的,想不到是个任『性』刁蛮的主啊,那诅咒的话一串串的,就为根牛肉串,让自己胃穿孔,这也太狠了点吧?就为了不让自己吃到牛肉串,竟然要把这个摊给包了。 那个烤牛肉串的少『妇』为难的看着江天放:“这,这……” 女人嘛,生下来就是让人惯着,哄着的,女孩子任『性』,那是“天赋人权”。江天放可没想过就为这点小事去跟女人较劲。他笑着望向那女孩说:“美女……” “你喊什么呢?流氓……”女孩的气没消的迹象。 江天放有点郁闷,美女不是你自称的吗,怎么轮到我叫,就成流氓了呢?只不过,92年那会,你要是在街上冲女孩喊美女,在旁边群众眼里,你还真有“流氓”的嫌疑。 “那……同志,你消消气,生气对女孩子的皮肤有影响……” 江天放这话倒是起了点作用,女孩的脸『色』明显舒展了一些;女人嘛,对容貌的关注远远大过牛肉串。 “对了吗,你不生气的样子可爱多了……” 那女孩白了江天放一眼,不过这回没有反击他的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只要是夸女孩子漂亮,没有哪个女孩会骂你“瞎了眼”的。 “你要怎么才不生气呢?”江天放看着时机“成熟”了,开始化解“双边矛盾和分歧”。 “你把那串牛肉串还我,这事就算了……”女孩还在念念不忘江天放手里的牛肉串,在她看来,或许那牛肉串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牛肉串了。而成为了一个象征意义的东西。 江天放『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可这牛肉串我已经『舔』了一下,你再吃……” 苍天作证,江天放这话完全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在内,可那女孩听了可就完全不同了,一声冷哼。“流氓……” 这不大会的功夫,江天放连着当了两次流氓;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江天放苦笑一下,说:“我怕了你总行,这牛肉串我不吃了,都让给你,我走……” 江天放说着。转身准备离开,哪知道那女孩压根没打算就此罢休,冷冷的说道:“想走?行啊,把你手上那串牛肉串的钱给付了,人家大姐可不容易……” 江天放一看,可不是吗。自己拿的牛肉串还没付钱的呢。 他伸手去拿包,腋下哪有包啊,一想才记起来,“坏了。包放车上了……” “怎么,你不会连两『毛』五都没有吧……”那女孩一看江天放的窘相,乐了,一边乐还一边讽刺道。 一块钱四串,一串两『毛』五,这很好算;江天放心想,“两『毛』五,还二百五呢……”一看那女孩讥笑的表情。他顾不上多想了,赶紧找钱吧。 翻遍了身上的口袋。除了身上的手机,江天放愣是没找到一『毛』钱。 “看你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怎么,出来泡妞一分钱都不带?你以为你是城北风啊?” “城北风是谁?” “一个码字的苦『逼』,没一个臭钱,整天就想着找个如花似玉还带嫁妆、『性』情温柔的女孩做老婆……” (这女人形容城北风可真是神形兼备……汗,纯属恶搞) “我……”江天放被女孩这么一取笑,有点头大了,一见手上的手机,他有了主意。 “大姐,要不这么着,我把手机放你这,这就去拿钱……” 考牛肉串的少『妇』的手只摆:“那可使不得,这万一我把手机弄坏了,可赔不起……小兄弟,不就一串牛肉串吗,能有多大个事?你下次想吃了,再补上不就得了……” “大姐,可别放过他。”旁边女孩又开口了:“你看他这样子,肯定不是平洲人,说不定就是流窜的流氓呢,这钱是小事,但我们就是要敢于和坏人坏事作斗争……” 江天放有点欲哭无泪啊,就因为一串牛肉串,至于把我糟蹋成这样嘛,还山纲上线了。可吃牛肉串不付钱,这是事实啊,要传出去多丢人啊。 还是那个少『妇』善解人意,笑道:“妹子,就、你就放过这小兄弟吧,你看他汗都出来了。” 女孩拍了拍巴掌,说道:“既然大姐给你说情,今天就放过你,这牛肉串的钱,算我的……不过,下次再遇到我,你可要记得还钱,到时候你身上要是还找不出两『毛』五来,我直接报案抓人……” 江天放连话都没听完,直接转身溜之大吉;为了两『毛』五就要报案,叫警察抓人,这女孩,太强了…… 总算远离了“女人和毒品”,江天放松了口气,经过此事,他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以后逛街得带钱,这也是他没这习惯,因为他真的很少逛街,需要的物品,不是可乔就是姐姐帮着准备,即便是逛街,也是可乔去付钱;到青山县后,有了白羚这秘书,他更没有『操』过这些心了,看来,这习惯得改改;还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千万别和女人去争牛肉串,后果太严重了。 江天放想想,还有些后怕,看看身后,没有人跟着,反正时间还早,继续逛街吧。 市区中心地带,有个规模颇大的女装专卖店,人来人往的,生意很好;江天放站在女装专卖店门口想了半天,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江天放在里面先看了看女式衬衣,一边看一边想一边挪步,没想到,一下就转到了内衣柜台这边,看着那琳琅满目五彩缤纷的胸罩,江天放还在尴尬,想退回去呢,身边传来一声冷哼,“哼,变.态……” . .() 第二百零八章 冤枉啊 江天放去女装店的初衷很简单,看着橱窗里的衬衣,他想起叶梅那件被崩了粒扣子的衬衣来了;叶梅这人没有坏心,来青山县后对他也是照顾有加,再说了,昨天自己还揩了她的油呢,他可不知道,叶梅也认为她揩了江县长的油;所以江天放想着进去看看,要是有合适叶梅穿的衬衣,明天回去前给她捎一件,也算是对她的歉意。(下载楼.XIAZAILOU.) 江天放不知道叶梅的身材尺寸,只能凭眼光去判断,所以在看衣服的时候,总是会左端详右端详,在脑子里想象比划;他可不知道,就在她聚精会神看女式衬衣的时候,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江天放一不留神,就看到内衣柜台这边来,望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胸罩,不免有些发愣,这时候,盯上他的人再也无法忍耐了,脱口而出的骂道,“变.态”。 江天放扭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遇见了买牛肉串的那个女孩。 看着牛肉串女孩那完全是鄙视加可伶加可恨的表情,江天放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得解释一下:“那个……我是想,嗯……帮朋友买衬衣,咳咳,没想买这个东东……” 牛肉串女孩依然是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你还狡辩,买衬衣,你连两『毛』五都没有,怎么买衬衣?” 这时旁边也在逛店子的那些女人闻声就围过来了,绝对符合女人第二定律,爱热闹。 “怎么啦?”“这人欠你钱了?”“他是不是以前抛弃过你啊?”叽叽喳喳的,江天放觉得今天回去一定得查查黄历,倒看今儿个是个什么日子。 牛肉串女孩估计也被这些人丰富的联想雷住了。马上站出来进行辟谣澄清:“大家都小心点,这人是流氓,而且是个变.态的流氓,专门跑女装店偷.窥来了……” “不会吧,这小白脸看上去还行啊,穿得也不差,是不是有心理阴影?”旁边一个比肥姐稍苗条的“成功”女『性』扭着腰走到江天放身边说:“小伙子。要不,晚上跟姐走。去姐那,姐开导开导你……” 江天放现在知道,冤案是怎么发生的了;小白脸是怎样被残酷的旧社会推向富婆们黑暗的深渊了…… 旁边一位看上去有点文化的女『性』说:“妹妹,你不会看错了吧,这人还拿着部手机呢。看上去也有点素质,不像专干那种事的人……” 牛肉串女孩很得意的讥笑道:“装的,全是装的。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手里拿着的那是一部小孩玩的玩具手机……你们不信?只要他现在能掏出,嗯,一百块太难为他了。只要他能掏出一『毛』钱,就算我错怪他了,我就当众向他赔礼道歉……” 江天放太憋屈了,自己几亿美金都借出去了。到了这女人嘴里,掏一百块钱是为难自己,天啊,你错堪贤愚啊……江天放当然想走,可被那些女人团团围着,这个拉着他胳膊,那个拽着他衣袖,总不能对这些女人大打出手。杀出一条血路吧?那明天平洲的报纸上肯定会刊登爆炸『性』的新闻,“变态『色』狼女装店施暴。被群众发现……夺路而逃……被广大公安干警和群众追赶至茫茫大山之中,望今后单身女『性』尽量……(省略一万九千字)” “你就看看兜里啊。兴许就找出了一『毛』钱了……”旁边有好心善良的女『性』很是同情的说道。 江天放此时汗都出来了,碰到这种情况,不怕你再强大的心灵,都能被无情的摧垮。他艰难的解释道:“一会会有人给我送钱过来……” “哦……”中女人听江天放这一解释,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点了点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江天放更加着急了,赶紧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他本来还想加一句,“我真不是被包养的!”但看了看周围的眼神,又把这句给咽回去了,估计这话说出来,只会起反作用。 那个胖胖的成功女人不可置信的尖声说道:“不会吧,真穷成这样,一『毛』钱都拿不出?那你平时吃什么啊,没有营养补充,你身体还能行吗?” 江天放真的非常想冲这个胖女人脸上砸一拳头,让她知道自己身体是不是行;他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赶紧脱身,他有点明白,有些官员被老百姓围住后是什么滋味了。 先得解释,再找机会脱困,江天放的想法很简单:“那个,嗯,我真是来买衣服的;我这手机也是真的,不信?你们谁有手机,告诉我号码,我打过去……” 那个女孩惊奇的看了江天放一眼,说:“你可真够敬业的啊,都这时候了,还想套人的电话号码,泡妞泡到你这么忘我的境界,我真是第一次遇见……” 这时那个胖女人叹了口气说:“可惜啊,我没有手机,嗯,小白脸,我看你很顺眼,这样吧,你打我的传呼号码……” 就在江天放头要炸了时候,总算出现救兵了,店子里的女老板走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啊?”到底是专卖店的老板,这女人的穿着很得体,关键是讲话更得体,听到几个顾客七嘴八舌的议论,说碰到个流氓加变.态,女老板瞟了江天放一眼后马上说:“这样吧,大家都散了,去看衣服,今天买衣服的,一律打八折;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 被打折所诱『惑』,那些围观的女人很快散了,毕竟还是打扮最重要,女人失去了青春是一件悲惨但无可奈何的事情,要是再失去了装扮,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连流氓都懒得打你主意的女人,那就不只是悲惨,还有凄凉了。 江天放总算是摆脱了那些女人的纠缠,他第一个冲进了办公室。抹了抹额头的汗,看见女老板进门,赶紧解释说:“老板,她们误会了,不是那样,我真是来买衣服的?” 那个跟进来的牛肉串女孩再次冷笑:“没现金,你是不是打算开支票给老板啊?” “好了好了……”女老板摆手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说话:“今天也没产生什么后果。就这样算了,好不好?不过啊。小伙子,大姐求你帮个忙,以后……嗯,以后你想那个……别来我这店里,去隔壁那家。成不?” 看见江天放瞪圆眼睛望着自己,女老板赶紧说:“这个忙不会让你白帮的……这样吧,你还没吃完饭吧,大姐这里有五块钱,你拿去,随便吃个盒饭。买点牛肉串,都成……” 说着,女老板从她精致的钱包中,拿出一张崭新的五元钱。递给了江天放。 江天放苦笑道:“老板,我真的有钱……” 女老板诚恳的说道:“人都有有难处的时候,有骨气是好事……” 牛肉串女孩歪着头对江天放讥笑道:“你还说你有钱,可真够扛得住啊,这要放解放前,你一定是刘胡兰他弟……你钱在哪呢?” 江天放老老实实说道:“我钱放车上了……” “哇,你太强悍了!“女孩再次惊讶的喊道:“一『毛』钱都拿不出,你还敢说你有车。你这意志力,你怎么不去做外交部发言人啊?他们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睁眼说瞎话不带眨眼皮的……” 江天放彻底没有脾气了,无奈的说道:“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牛肉串女孩冷笑道:“幼稚!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可以跟你一起去你车上看看,你的车没停这附件,得走一段距离,是不是这样?” 江天放很无奈的再次点头:“恭喜你,答对了。” 牛肉串女孩说了句:“天啊……”然后『摸』了『摸』自己额头,接着说:“我没有出现幻觉吧……就你这手段,难道真有女人会跟你走?那这女的智商完全为零……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真有女的跟你走,被你那个过?你要是不老实,我马上报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天放的手机响了,他忽然松了口气,总算能洗清一个冤枉了。 这年轻人的手机是真的?那刚才不是冤枉他了?女老板和牛肉串面面相觑。 江天放接通电话,那边却没有讲话,或许是信号不好,那年月,还是模拟信号,有时候接电话得拿着手机一边“喂”一边找点;喂了半天,通话结束了,江天放只好收起手机。再看两个女人,尤其是牛肉串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望着江天放,讥笑道:“是不是信号不好,断了?然后你说你朋友有急事找你,得赶紧走?” 说实话,江天放还真打算找这个借口溜的。 “这种老套路,早已经玩穿了……”女孩讥笑道:“玩具手机,绝对是玩具手机;我侄儿也有一个,每个按键的铃声都不一样……” 女老板茫然的说道:“你还别说,这个玩具手机的铃声做得真不赖,和真的差不多……” 江天放终于认清形势了,现在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一咬牙,开始检讨:“我错了,我对不起广大的『妇』女同志,我从思想深处认识到(省略一千字)……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 女老板被感化了,轻轻对牛肉串女孩说:“怪可怜的,这主要是心理疾病,还是放了他吧……” 牛肉串女孩手一挥,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算了,你走吧,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 当然,这是江天放遐想的情节。 真实的情况是,江天放确信今天这事已经讲不清了,走为上策,他没再搭理她们两个,迅速转身,拉开办公室门就急冲冲的走了,不过那女孩后半句话是真实的:“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 . .() 第二百零九章 州委的冰火 平洲州委大院占地很广,里面没有高楼,三两层的楼房错落在树荫中。 江天放一早就侯在组织部长刘克俭的办公室外。 刘克俭是踩着点上班的,看到江天放,刘克俭微微点了点头:“你先等等……” 大约半小时以后,秘书通知江天放:“江县长,刘部长请你进去谈话。” 找干部谈话无非有两种形式,纪委谈话,组织部谈话,孰优孰劣,谁家欢喜谁家忧,一目了然。 像江天放这种谈话,无疑是令人身心愉悦的谈话;秘书看着这个平洲官场新贵,眼里流『露』的神态极为复杂。 刘克俭坐在办公桌后,看到江天放进来,微一颌首:“坐。”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江天放觉得刘克俭把组织部长的架子气势摆得十足了。 这是江天放第二次见刘克俭,上次是省委组织部送他们几个来平洲,刘克俭出了面,那一次,江天放没有机会和刘克俭搭上话,除了引介的时候和刘克俭打了个照面,刘克俭后来根本就是无视江天放的存在。 今天刘克俭的架子虽然还在,但脸上的神『色』却是缓和不少,毕竟面对一个县长和普通副县长,在态度上还是有差别的。 江天放恭恭敬敬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刘克俭的对面;并不是江天放刻意如此讨好刘克俭,而是规矩,官场的某些规矩告诉你。必须得这么做。 人家既是你的上级,又是捏着平洲几万官帽子的组织部长,在你面前摆个架子又怎么了?要是你连这都看不惯,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了伤害,得,请你回家,这官场根本不是你能呆的地。 “今天。我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刘克俭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他能感觉得到。这个貌似恭谨的年轻人身上,有一股阳刚之气,还有一股子傲气。 刘克俭第一次见江天放,就留有很深的印象;表面上他根本没有在意省里送下来的三个人,可注意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在对比、考校王中宇、江天放和叶梅;结论是。各有特『色』,都非常人。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特别是赵如胜的事情发生以后,刘克俭对江天放就更加的留意了。 从那时候起,刘克俭就一直在等,等江天放来找他;不管是江天放上门也好。还是这个年轻人有背景,找人打招呼也好,刘克俭虽然没想好该怎么应付,但是他确信江天放弄这么大动静。肯定不会甘于当一个副县长,只要江天放有想法,想进步,刘克俭就能拿捏得住这个年轻人,因为他想不出江天放想要升官,如何能绕得过他这个组织部长。 没想到的是,江天放确实升官了,而且进步不小。一步就到了县长的位置,他预料得也不错。确实有领导打招呼,不过。这次打招呼的不是以个人身份,而是省委组织部以组织的形式传达省委常委会的指示精神:“可以考虑安排江天放同志担任青山县县长。” 刘克俭当时虽然答应得相当干脆:“一定贯彻省委的意图……”但是他心里却在骂娘,“老子可以不考虑吗?日个***,这不是典型的官僚主义嘛。” 牢『骚』归牢『骚』,可刘克俭对此事不敢有半点马虎,例行的组织程序结束后,他终于第二次见到了江天放。 “组织上决定让你担任青山县县长,你有什么想法吗?”这些问题,属于谈话必问的问题之一了,刘克俭低垂着眼睑问道。 “感谢组织上的信任和培养,我一定尽心尽力,在领导的关怀下,在同志们的帮助下,做好本职工作,将青山县建设好,不辜负……”江天放的回答,那也属于教科书似的标准答案。 刘克俭心里想着,这年轻人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啊,怎么那么多人谈起他来,都是讳莫如深呢? “嗯,你有这样的决心和态度是好的,虽然你还是年轻人,但也算是老党员了,关于你的工作职责,我们党的宗旨这些问题,我就不再罗嗦……”刘克俭看着坐得笔直的江天放,口气稍有不同了:“但是,我今天要特别强调两点,一个是组织纪律『性』的问题,一个是廉洁自律的问题。组织部和纪委,都接到过关于你的信件,都是反映你的一些问题的;我们党的宗旨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应当说,对于在你的任命,组织上是有不同的声音的,也是冒了相当大的风险的……” 刘克俭说着,抬头看着眼前的江天放;组织纪律『性』是指江天放打人事件,廉洁自律则是指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这种话,从组织部长嘴里说出来,那分量是相当重的。 江天放头稍稍低着,看着面前的办公桌桌面,既没有解释,更没有争辨。 刘克俭很不爽江天放这种油盐不进、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敲打你,好歹你也得做出个诚惶诚恐、认罪伏法之状啊。哦,保持沉默,以示无声的抗争? “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刘克俭问道。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江天放回答得很简单。 “看来,你对组织上还有怨言啊?”刘克俭有点不满了。 “没有,组织上调查清楚了,才会有我今天进步的机会,我感谢组织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我。” 刘克俭悚然一惊,看来这家伙门清啊,州里调查他,省里却提拔他,他是认准了州里不能拿他怎么地,还是有恃无恐呢? “你啊,是受益于南巡讲话的福,当然了,望水乡的小水电有你的功劳,这个组织上是不会抹杀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胆是提拔和使用年轻干部,这是中央的精神。所以,尽管你在某些人眼里,是个‘问题干部’,但是,省领导、州委对你的能力还是认可是。以后要好好干,不能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刘克俭的话,又回到了例行的套路上来了。 “谢谢组织上……谢谢……”江天放也不含糊,谢了一大圈,最后回到眼前:“以后,我一定在州委的领导下,勤勤恳恳,踏实的工作,还请刘部长以后多关心和指导……” 最后这句话让刘克俭很满意,看来,这个年轻人不像传说中的愣头青嘛,还是懂人情世故的。 “嗯,你有这样的态度,组织上就放心多了。”刘克俭点点头说:“你担任县长以后,有没有想过,谁来接替副县长?这可是你的副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天放想都没想回答说:“玉树乡乡长陆舟,年轻、有学历、有基层工作经验,特别是思路开阔,有闯劲……” 看着江天放在那滔滔不绝的介绍陆舟,刘克俭心里很是“气愤”;他本是特意这么一问,想来江天放刚刚当上县长,不,现在还是副县长,没正式任命县长呢。江天放一定会,或者说不得不谦虚客套一番,甚至会很懂事的“征求”自己的意见,那时候,自己再顺水推舟的提出自己的人选,让江天放心里有数;以后组织部进行副县长考察的时候,肯定会去征求县长的意见,他也好让江天放知道该说什么话。 哪知道,刚刚还说他懂事,不是愣头青呢;转眼间,这个江天放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组织部长还没开口,他倒是胸有成竹的谈了起来;你也不摆在自己的位置,好好想一想,这种事,是你能高谈阔论的嘛?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你以为我真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啊?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决定谁来当这个副县长啊?你也不『摸』一『摸』自己的屁股,你现在都还只是个副县长呢,有那个资格吗? 江天放似乎没看到刘克俭不悦的脸『色』,“噼里啪啦”一通讲之后,这才抬起头冲刘克俭说道:“刘部长,我的意见还很不成熟,不妥之处,还请您多多指教……” 刘克俭很想说:“你知道自己的意见不成熟干嘛还说得那么起劲?你这么能,那我这个组织部长让你来当好了……” 就在刘克俭即将爆发的边缘,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刘克俭抬眼一看,是红『色』的保密电话,他顿时冷静下来,对江天放说道:“你去吧,州委何副书记还要找你谈话……” 江天放走出刘克俭办公室门的时候,隐隐还能听到很恭敬的声音:“老领导,您好……” 从组织部大楼出来再到何传的办公室,何传已经在那等着了。 何传今天的态度与昨晚有了很大的区别,对江天放十分热情,言语中也肯定了他的成绩,鼓励他大胆干事情,弄得江天放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刘克俭的冷淡与何传的热情反差实在太大,江天放很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何书记,您太过奖了,我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戒骄戒躁……” 组织上的谈话就是这样,该讲的官话套话还必须得讲,只不过,现在江天放的心情比刚刚讲这些话的时候,愉快多了。 “小江啊,以后多来走走,我很看好你……”何传送江天放走出办公室,一直送到门外好几米。 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看得州委办公楼里的那些人,大跌眼镜! . .() 第二百零一十章 初见乌山青 第二百零一十章初见乌山青 谢谢“飘在安哥拉”的评价票! 平洲州委大楼是那种老式建筑,应该是五十年代末期前苏联援建的;办公楼的走廊很宽,楼层也很高,只是采光不够好,显得有些暗,配合州委的身份,倒显出另一番肃穆的感觉。 江天放和何传告辞的时候,眼见着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女』子,身材高挑,头发是盘着的,戴了一副黑边的眼镜,穿一套浅灰『色』的套装西服;江天放从远处看,那『女』人的西服很合体,西『裤』将她的美『腿』线条勾勒得极为完美;因为隔得远,看不清那『女』人的容貌,只听得她的高跟鞋“踢踏”的踩在水泥楼板上,那声音在肃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何传和江天放道别转身,看见迎面过来的『女』人,热情的打招呼:“杨州长好……” 在江天放行将转身下楼梯的时候,他听得那『女』人问何传:“何书记,刚才那人是谁?” 何传的声音很大,即便江天放下到了楼梯中间也听得:“那就是青山县的江天放……” “这种人竟然能当县长?”『女』人不屑的口『吻』在肃静的走廊里额外的清晰。 江天放闻言不禁奇怪,听何传的称呼,州里姓杨的州长,而且是『女』『性』的,有且只有一个,这『女』人应该就是新来的常务副州长杨仪了,不过,怎么她这么不待见自己呢?江天放转身上楼,想看个究竟,结果只看到那『女』人高挑的背影已经进了何传的办公室,只好作罢;总不能追到何书记的办公室去,只为了看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州领导。 出了州委大楼,江天放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可他还在惦记着那个杨州长。 这个新来的州长和自己素未谋面,怎么会对自己有不好的印象呢?这是江天放奇怪的地方。 还有令江天放感兴趣的是,这个杨州长看来很“生猛”啊,她评论江天放的那句话,虽然说不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临近办公室里,不知有多少双耳朵在尖着听呢,作为新来的州领导,如此肆无忌惮的评论一个县长,而且是省委州委确定的新县长,不亚于是在责问,“你们眼睛瞎了啊,竟然提拔他当县长?”,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觉得尴尬,又有多少人会拍手称快呢。估计在很多人眼里,这又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不过不能叫“愣头青”,得叫“愣头红”。 感兴趣归感兴趣,江天放对新来的杨州长也没完全放在心上,他还得去其他领导那里走走;既然来州里一趟,该认的『门』,就得去认一认。 罗佩文不在家,江天放从州委出来,拐个弯就进了州政fu大院。 州政fu的大院比州委明显显得气派、现代一些,至少政fu大楼是新建的,一共有六层,比州委大楼高出了三层。 江天放径直上楼,先去拜见州长乌山青。 乌山青听到秘书说,青山县的江天放在外面想见他的时候,抬起头来,眼睛细眯着,朝侧上方看了半天,然后说,“叫他进来”。 这是江天放第一次见到州长乌山青;乌山青比电视里看上去更加消瘦,尖尖的下颌配着他微微勾下的鼻梁,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乌州长好。”江天放站在乌山青的办公桌前,微微颌首的问候道。 乌山青既没有起身相迎,也没有伸出手来握手,而是很自然的说道:“来啦?坐吧。”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江天放对乌山青刮目相看。 江天放很确信的一点是,初次见面的乌山青对自己绝对谈不上有好感。无论是在财政局长赵如胜的事情上,还是在发改委主任徐宁的事情上,抑或是梁希去青山县调查自己,甚至“1。20事件”的背后,无不或隐或现的有着乌山青的影子。 但是,乌山青既不像刘克俭那样看他年少而怠慢他,也不像罗佩文那样时刻提防自己保持距离,乌山青像见一个老友一般的和他打招呼,以一种平等的眼光来看待自己,就冲这一点,乌山青在平洲盘踞多年,绝不是『浪』得虚名。 懂得尊重对手的人,一定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因为他能认识到对手的实力,并不惧怕对手拥有这样的实力。 “以后就要在乌州长的直接领导下开展工作了,特意来向州长请教,还请州长在以后多批评、指导。”江天放坐下后,恭恭敬敬的说道。 “田板富在青山县十几年,干的事还没有你半年干的出彩,按理。我是应该表扬你的。”乌山青说着,从桌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扔给江天放,自己也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江天放起身,拿出火机准备给乌山青点烟,乌山青摇了摇头说:“我戒了……” 江天放坐下来,将烟盒打火机放在面前,也没有点烟。 乌山青继续说:“田板富已经不适合再呆在青山县了,他要是继续呆在那,结局一定不会很好。” 江天放冷静的看着乌山青,他心里很错愕,乌山青竟然会如此直截了当的说这话,这等于是承认,田板富不是你江天放的对手,再斗下去,田板富会死的很难看,他已经给田板富准备好退路了。 “胡子敬应该会接书记的位置,他这人看似『性』子软,但一旦得势,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好想与了;今后,要是政fu和党委有分歧,你可以来找我。”乌山青说着,再次狠狠的嗅了嗅手中的香烟。 江天放震惊了,他震惊的并不是乌山青会如此坦白的和他谈论青山县的人事变动问题,而是惊讶于乌州长如此坦然的挑拨离间! 但江天放很快就意识到,是的,乌山青是在挑拨离间,甚至是在拉拢自己,不过,他这是阳谋,摊开来摆在桌面上的挑拨离间。 因为江天放知道,乌山青对胡子敬『性』格的分析,已经分析到了胡子敬的内心深处,分析到了胡子敬的骨子里。 但凡以前卑微屈膝的人,一定会在心留下『阴』影,对以往曾经遭受过的白眼及耻辱,会刻骨铭心的记在心底。这种人,如果能够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将来必有大成,反之,则会将以前的遭遇,变本加厉地加诸于他人身上。 江天放不知道胡子敬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胡子敬如果成为青山县的书记,那绝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对此,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这番话,如果从吴郡生的嘴里说出来,江天放不会吃惊,但是。偏偏这个话,是从乌山青嘴里说出来的,江天放明明知道这其中透着诡异,却又不得不去考虑乌山青的建议。 “谢谢乌州长的提点,我会认真考虑的……” 江天放的回答很模糊,他会考虑什么?是考虑以后如何与胡子敬相处,还是考虑有麻烦会来找自己?乌山青没有去深究,这个回答,让他很满意。 “嗯,青山县的城建规划我看了,很有特点,也很敢想,你有把握完成这个规划吗?”乌山青话题一转,到了工作上。 “嗯,商业区和生活区我有把握,老城区的改造问题也不大,主要是行政区,现在还没底……”江天放实话实说。 乌山青没有表态,斜靠在座椅上,将转椅左右来回轻轻的旋动几下才说:“继续……” “行政区的建设,涉及到数十家机构的办公楼建设、搬迁,又不能采取商业运作的模式,只能靠财政资金支撑;我无法百分百的保证,青山县这两年的财政收入增长,能够满足这一笔开支。”江天放很简洁的说出了实情。 青山县如果要建行政区,涉及到数十栋行政楼的建设,这笔资金,就不是小数目,更不用说办公家具、设施的重新添置,总不能把那些六七十年代的办公桌椅,再搬进新办公楼吧?还有打字机、复印机之类的办公用品添置,全县行政机关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怎么解决?”乌山青沉声问道。 “实在不行,根据财政状况,把建设周期适当的拉长,先解决政fu大楼的建设。”江天放的城建规划当中,政fu和县委的双子星办公大楼,属于青山县的标志『性』建筑,其中的政务大厅,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真是有困难,州里也不会不管的。”乌山青模糊的说了一句,继续问:“矿业规划并没有形成文字,有什么想法?” 敏感问题来了,江天放知道,自己迟早需要面对这个问题。对此,他已经考虑很久了,有些问题该如何处理,处理的步骤手段,早就在他脑子里成形;但他还是斟酌再三,才简易的说道:“尊重即成事实,构建全新模式。” 乌山青沉『吟』良久,手指头轻点桌面,好一会才说话:“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从乌山青办公室出来,江天放直接开车返回青山县;一路上他都在回想这两天见到的人,听过的话,他惊讶的发现,计划之外的拜访乌山青,竟然是他这一趟来平洲,收获最大的会面。 江天放返回青山县后不久,众人期盼已久的青山县人事变动,终于揭开了谜底。 *() 第二百零一十一章 田板富的另一面 第二百零一十一章田板富的另一面 谢谢“t6495”的评价票!这个掌『门』,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四月十日,青山县委、县政fu接州委通知:州委书记罗佩文、州长乌山青、副书记何传、常务副州长杨仪、组织部长刘克俭将于四月十二日赴青山县检查调研,并宣布相关的人事任命。 如此庞大的领导班子,几乎是州委常委一般人,齐齐降临青山县,在这青山县的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领导们来青山县,不全是因为人事任命,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参加望水乡小水电并网发电仪式。 随着三月底由深圳媒体率先刊登出长篇新闻通讯,《东方风来满眼『春』》,紧接着,由南及北,《文汇报》、《光明日报》、《京城日报》陆续刊登了这篇文章,直至新华社全文播发,邓公南巡讲话铺天盖地的在媒体上传播开来,大街小巷,城市农村,关心国家前途命运的每一个人,都在仔细的品读文章中邓公的讲话,扑捉他思想上的闪光点,思考整个民族未来数十年的历史走向。 伴随着南巡讲话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深入人心的是,邓公提到过的青山县小水电,也成为媒体和公众的焦点,小水电的并网发电,已经不再是一个经济行为,而成为了一个标志,一个政治标志! 随着小水电蓄水量的增加,尽管时机还不是非常成熟,但是在州委的敦促下,望水乡的小水电经过水电设计单位的反复论证,决定提前实现并网发电;作为一面轰动全国的政治红旗,州委对此严阵以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四月十二日,田板富、胡子敬、江天放等人,明知州领导得十点多才能到,可九点不到他们就已经等候在县界的位置了。 三人品字而立,田板富依然居前,胡子敬稍微靠后居左,江天放次之,居右。 今天,田板富脸上那灿烂的牡丹之笑不见了,代而取之的是另一种萧索的笑意。 “终于要离开了,真舍不得啊……”田板富看着远方的大青山,若有所思的说道。 “田书记说笑了,您这次可是高升;再说了,您是生在大青山,长在大青山,青山县是您永远的家……”胡子敬在一旁很煽情的说道。 田板富这次不但没有被贬谪,反而还高升了,徐寒早两天和江天放通消息说,田板富卸任青山县委书记,就任平洲市市委书记。平洲市那可是平洲的州府,其经济总量、政治地位,都不是青山县能比拟的;虽然级别上属于平调,可从升官线路图来看,平洲市的书记更容易进入州委领导序列。乌山青以前就是从这个位置上升任州委副书记、州长的。 这一回,田板富没有和胡子敬争辩,更没有表示不满,他看都没看胡子敬,很平静的说道:“胡县长,小江县长,你们都不错,后生可畏啊……” “田书记正当壮年,步子迈得比我们稳重,跟田书记共事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啊……”胡子敬笑道:“再说了,和小江县长相比,我哪里还敢称‘后生’啊,老罗……” “胡县长谦虚了。”田板富淡淡的说道。 “小江县长……哦,对了,我早几天还在想,这称呼以后得改口,不能再小江小江的叫,得叫江县长了;这叫习惯了,一时还改不过来。”胡子敬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自嘲的笑道。 江天放听到话题移到了自己身上,不得不出言说道:“胡县长,称呼只是个约定俗成的代号,习惯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胡子敬连连摇头说:“那可不行,无规矩不成方圆,合适的称呼,既是对你本人的尊重,更是对你工作的尊重;我可不想以后因为一个细节处理不当,而影响你我之间的关系。” 江天放本想说,“胡县长多虑了”,但是想想还是没讲出口。 正好这时,胡子敬的手机响了。『春』节过后,胡子敬也买了部手机,总算结束了以前的“传呼”生活。 看看电话号码,胡子敬拿着手机,和两人示意一下,转身走到远处才接听。 田板富看着胡子敬走远,这才笑道:“胡县长进入角『色』很快啊……嗯,有点迫不及待了。” 江天放笑道:“田书记是当了多年的书记,体会不到我们的心情;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喜出望外也是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是吗?”田板富轻声反问了一句,看着不远处恭恭敬敬打电话的胡子敬说:“我看不见得,至少你小江县长就没把这个书记职位看在眼里。” “田书记太高看我了……”江天放也不辩驳,泰然笑道。 “一直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可惜啊……『阴』差阳错,这也是命吧。”田板富说着,叹了口气。 江天放默然了,要是从一开始田板富就像现在这样的态度,请自己坐下来,或许,今天的青山县格局,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此时再看身前背对着自己的田板富,江天放忽然有种感觉,尽管是升任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职务,但田板富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喜悦,他神情里那股淡淡的忧伤和不舍,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生于斯,长于斯,田板富对大青山的感情,难道就比其他人薄?或许,是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深处去看一看吧。 “小江县长。”田板富依然如故的称呼江天放,而没有接受胡子敬刚才的建议:“你说说,我在青山县几十年了,有没有做过真正为青山县着想的事情?” 江天放有些发愣,真要说一个人在这里工作生活了几十年,难道就真的没有为当地做出过贡献吗?对田板富好恶的评论,真的就那么准确吗? 仔细想了想,江天放回答说:“至少在我看来,还是做了些有意义的工作的。” 田板富回过头,冲江天放笑了笑:“哦,那你说说……我都要走的人了,别来虚的。” “至少我认为,青山县的干部编制很『精』简。”江天放说道。 “唉,不愧是江天放,想不到,能理解到我的苦衷的人,竟然会是你……”田板富再次看着前方的山脉起伏,心中也是思绪起伏。 青山县的政fu干部编制,相对于其他县市来说,确实是极为『精』简了,像政fu口,一正四副五个县长,这在平洲乃至湖东省,都是极罕见的了。像平洲其他县,少则六个副县长,有的地方,甚至多达十个副县长。再说局级单位,副职的编制,一直都是低于五个,更没用搞那些巡视员、助理之类的虚职。干部编制的『精』简,在现在这个环境,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不是谁说想做到就能做到的。 这么做,直接受益的就是青山县财政,减少了财政支出,工资还在其次,主要是减少了与级别相配套的相关福利待遇支出;间接受益的是群众,因为领导人数少,减少了人浮于事的现象,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互相推诿踢皮球的事情发生。 这个现象,让江天放一度百思不得其解。要说田板富贪财,作为书记,还有比买官卖官更容易敛财的手段了吗? “小江县长,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田板富这回没有转过头,而是脸冲前方说。 “田书记,有话您尽管吩咐,能做的我一定做到。”江天放的话里虽然打了埋伏,语气却是极为坚决。或许,是田板富这种“人之将走,其言也善”的情绪感染了他。 “汪利权这个人的本质并不坏,只不过没文化,讲江湖义气,习惯也不好,能力更是很一般。”田板富小声说道:“他跟了我十几年,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一直都对我服服帖帖;青山县来来往往的官员不计其数,真要说起来,我还就对汪利权有感情。别人我都可以不管,唯独他,我不能不管啊……我这一走,不知多少双眼睛会盯着他,我想拜托你,可以的话,照顾照顾他,实在不行,也尽可能保他能够全身而退。” 随着田板富的悄然离去,汪利权、宇庆的日子是最难过的。以前明里暗里得罪过的人,肯定会瞅机会整他们,巴不得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承诺,江天放却是不大好答复,他不是以整人为乐的人,关键在于,他不知道汪利权的问题究竟会有多大,宇庆的矿里究竟藏了多少猫腻?这是令江天放为难的地方。 “汪利权有个好老婆,大的问题,她早就有准备了,剩下的,应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小江县长要是有心帮一帮,不难处理。关键是以后多看着那『混』蛋,别再捅娄子。” 想想宇兰那个『精』明的『女』人,再想想汪利权现在抓批发市场的建设,还是用了心也『花』了功夫的,江天放点点头说:“嗯,我记在心上了……” “有你一句话,我就放心了,生死有命,就看他汪利权自己的造化了。” 田板富说着,就见胡子敬一路小跑的奔过来,还一边说:“来了,来了……” 江天放抬眼望去,远处的国道上,一列车辆在警车的开道下,正飞奔而来。 *() 第二百零一十二章 再见杨仪 第二百零一十二章再见杨仪 车队在田板富等人前面不远停下来,胡子敬率先迎了过去。田板富一愣,放缓了步伐,江天放没有逾矩,也跟着田板富放缓了步伐;田板富略略笑了笑,这才加快步子走上前去。 率先从车里出来的是罗佩文,紧接着,乌山青、何传、刘克俭、杨仪依次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三人依次和几名大佬握手过后,剩下最后一个,杨仪。 江天放早就在注意杨仪了,没别的,杨仪在何传办公室『门』口说的那句“这样的人也能当县长?”给他留下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那天隔得远,走廊里的光线也不好,没能看清楚杨仪的具体容貌,今天可不同,距离近了不说,大白天的,江天放一眼就看清楚了杨仪,然后就觉得头大,头很大,有点充血的感觉。 杨仪的装扮和那天在州委差不多,盘着发髻,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套装,很能衬托她修长苗条的身材,一副黑边的眼镜,也颇能体现知『性』的魅力;杨仪耳朵上带着副碎钻的耳环,很『精』巧,脖子上挂着一块碧绿的翡翠,衬着她修长白净的脖子,格外的彰显尊荣华贵。 令江天放头大的并不是杨仪的容貌美若天仙,而是他看着杨仪很面熟,仔细端详之后他基本可以肯定了,虽然穿着打扮气质像换了个人,但这个新来的杨州长,九成九就是那天晚上再『女』装店找他茬的牛『肉』串『女』孩。 江天放虽然惊叹于『女』『性』化妆所呈现的巨大魅力,那天那个休闲泼辣、得理不饶人的『女』孩,一转眼就变成了稳重、知『性』、高贵的州领导,但他眼下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些了,眼前不是考虑杨仪这“百变『女』郎”八卦的时候,因为他立刻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杨仪那天会那样评论自己,搁哪个『女』『性』身上,对于有心理“变态”的男人,都不会有好脸『色』,更不会有好听的话。 江天放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和杨仪解释清楚那天的事情,还不知道杨仪有没有把那天的情况散播出去,这些话要是出自常务副州长之口,特别是这个副州长还是『女』『性』,想必会引起无数人的热议,说不定还会由此演义一段两人的“恩怨情仇”出来。 已经来不及细想了,罗佩文指着杨仪对三人说:“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新来的常务副州长杨仪同志;杨副州长,这是田板富同志,这是胡子敬同志,这是江天放同志……” 杨仪显然已经认出江天放就是那天那个抢她牛『肉』串还打人,『女』装店偷窥的“变态”,只不过,现在她已经排除了江天放没有钱,被富婆包养这一“论断”,一个副县长再穷,也不至于落到那样的地步;和田板富、胡子敬分别握手打过招呼后,杨仪站在江天放面前停下了,本来半抬着的手很自然的垂了下去,『弄』得江天放伸出去的手,无所适从。 旁边的人一看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杨仪和江天放以前有过节?要不然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他的面子啊。 “这个握手先欠着。”杨仪的话再次让一旁的人瞪圆了眼睛,握手还能“欠”的? 江天放有点微微的冒汗,他就怕杨仪一不“冷静”,当众问那天的事情,当着这么多领导,怎么解释也会留下笑柄啊。 “杨州长,我合适的时候再向您汇报……”江天放含糊其辞的说道。 “嗯,也好……”杨仪看江天放今天的态度甚好,也颇为顾全大局,没有再就此谈论下去。 眼见着两人已经没事了,罗佩文虽然心头纳闷,也不好去打听这其中的细节,挥挥手说:“那好,去县城……小胡,你上我车……” 胡子敬立刻屁颠屁颠的伺候罗佩文上车,紧接着他也钻进了书记的车里。 乌山青微微扫了一圈,也说道:“板富,你过来一下……”田板富马上也跟着乌山青上车了。 剩下几人,对望了一眼,刘克俭闷声不响的,自顾自上了车;何传本想叫江天放上他的车,可看了看罗书记和乌州长的车辆,和江天放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也径直上车而去,剩下江天放和杨仪站那。 江天放看着胡子敬和田板富分别上了领导的车,耸了耸肩膀,也想转身上自己的车,哪知杨仪这时说话了:“你上我的车,我有话说……” 江天放愣了愣,想想也好,趁此机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解释清楚,看这个杨仪,不是怕事的主,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能兴师问罪。 “好的。”江天放回答说,一边向杨仪的车走去。 “你会开车吗?”杨仪问。 “会。” “那好。”杨仪走到自己车前,对司机说:“你让他来开车……” 司机木然的看着杨仪,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立刻下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职位”被江县长给抢了去。 江天放发动车辆,不急不慢的紧跟车队,向青山县县城驶去。 一路上,尽管江天放的车开得很平稳,可他的心思全在想着,怎么和这个杨州长解释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眼光不时的从后视镜里观察杨仪,想找机会开口。 “看什么看!”身后忽然传来杨仪的一声厉斥。想来,自己从后视镜里偷看杨仪被她察觉了:“我说过别让我再碰到你,想不到吧,咱们这么快,就见第三面了……” 什么叫缘分,这就叫缘分,但江天放将之归为孽缘。 杨仪并没有就此罢休,长叹了口气说:“这两天我特意仔细了解过你,你说你吧,论能力,论长相,都不错,怎么就改不掉这‘偷……’的『毛』病呢?我知道,这属于心理问题,要彻底改掉很难,但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县之长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影响有多恶劣,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你在下属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面对杨仪的苦口婆心,江天放是苦笑不得,看来,这个杨州长,已经认定自己就是个“偷窥狂”了。 平静了下心情,江天放等杨仪停口了才解释说:“杨州长,您误会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误会?想象?幸亏这都是我亲眼所见,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在造谣呢。”杨仪说着说着又来气了:“你还狡辩,我可是你的领导,你在车上都敢对我偷……看,你说我这也误会你了?” 江天放汗了一个,这个杨仪,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话都敢说;赶紧解释吧:“杨州长,真的是误会,我是见您那块翡翠很特别,所以多看了两眼。” 江天放满以为这个借口找得很得体,还间接的拍了领导一马屁,哪找得他的得意瞬间就被击得粉碎。 “我就说你是在狡辩吧……”杨仪在他身后说道:“别人看领导,都是察言观『色』,看的是领导的脸,你偏偏不同啊,盯着领导的『胸』口看……” 江天放暴汗了,这个『女』人,口才和『性』格和思维,那都是不同凡响啊。 “我知道,像你们有这种……嗯,有心理问题的人,大都是特别有能力,也特别有个『性』的;我一个哥们就是这样,对『女』人不感兴趣,只喜欢同类,在国内,这种人是抬不起头的;他一气之下去了法国,听说,现在跟了个设计大师,还是那个大师的首席弟子兼闺蜜,据说马上就要开他的首场个人时装发布会了……” 江天放知道,再不解释清楚,那他这辈子都“完”了,甭想再“结婚生子”了:“杨州长,您真的误会我了,我没那种『性』取向……”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和我那哥们的『性』质还是不同的;本质上,你对『女』『性』还是感兴趣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守旧的人,会替你保守隐『私』;我也不是『逼』着你马上就得改掉这『毛』病,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嗯,反正就那意思吧。你呢,也别着急,慢慢来,这种心理问题,是需要时间和毅力的坚持,才能克服的……我这么耐心的跟你讲,那是看中了你是个人才,你在青山县搞的小水电也好,『药』材基地也好,城建规划也好,那都属于一时的惊『艳』之作,与我那哥们的时装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啊……” 听着身后的杨仪滔滔不绝的教育自己,江天放『欲』哭无泪啊,他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打断杨仪的话,可最终还是被她那种喋喋不休的『精』神给击溃了;算啦,就这样吧,只要她不对外宣讲,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懒得去『操』那心了。 杨仪见江天放不再辩解,而且视线也不再从后视镜里窥视自己了,专心致志的在那开车,她对自己的成就大为满意,想不到自己还有做“心理医生”的潜质。 江天放一路无语,只听得身后的杨仪不时的叨唠几句,权当是耳边风了。 车队很快进入县城,停在了政fu大院;罗佩文率先下车,与前来迎接的众人打过招呼后,直接说:“抓紧时间,开会!”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后田板富时代 第二百一十三章后田板富时代 县委大礼堂,台下人满为患;今天,在家的科级以上干部,全都来参加了这次干部大会。 会议由胡子敬主持,『主席』台上就坐的,除了五名州领导,田板富、江天放、胡子敬,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江天放还都见过,一个是一起从省委组织部下到平洲来的王中宇,另一个赫然是原纪委第一监察室的主任周东,和梁希一起来青山县调查过江天放,并且在医院被陈锋打过的那个家伙。 江天放刚才就看到这两人了,只是罗佩文没有介绍,他也无意和两人接触;不过,江天放早几天就知道这两人会来青山县,有个徐寒进了常委,这一切都瞒不过他的耳朵了,还是朝中有人好啊。 干部大会很快进入正题,先是由州委书记罗佩文讲话。 “同志们,这次干部调整,是州委相应党的号召,对学习南巡讲话『精』神的一次实践……”罗佩文一开口,对此次人事调整的定调就很高:“……州委对青山县的工作是肯定是,对近期来,青山县的发展变化是肯定的……” 罗佩文的讲话时间不长,紧接着是乌山青讲话。 “……我希望同志们一定要深刻领会南巡讲话『精』神,一定要带头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把思想和行动统一起来……一定要贯彻中央『精』神,抓住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根主线……以全新的面貌,优异的成绩迎接党的十四大召开!” 紧接着,是州委组织部长刘克俭宣布青山县干部任命,对于台下的大多数人来说,尽管小道消息不断,可最终权威的结果,就在刘部长接下来的宣布里。 “经州委集体研究决定,现宣布以下同志的任命: 免去田板富同志青山县委委员、常委、书记职务,另有任用; 同意胡子敬同志辞去青山县人民政fu县长一职; 免去金石同志青山县纪委书记一职,另有任用; 任命胡子敬同志为青山县委书记; 任命江天放同志为青山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青山县人民政fu代县长,报请青山县人大批准; 任命王中宇同志为青山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 任命周东同志为青山县纪委委员、纪委书记; 经青山县人大常委会批准,任命陆舟同志为青山县人民政fu副县长; 经青山县人大常委会批准,任命胡晓华同志为青山县人民政fu副县长; 希望以上同志,戒骄戒躁……不负党和人民的信任……为青山县的『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免职与任命,令台下的干部们目不暇接,青山县,真的变天了! 紧接着,刘克俭宣读了被任免官员的简历及评语。 对田板富的评价是“求真务实,努力工作”;对胡子敬的评价是“公道正派,作风民主”;对江天放的评价是“勇于开拓,敢于负责”。 应当说,这些评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是较为中肯的。 接下来是胡子敬及江天放的就职讲话。 有这么多州委领导在场,胡子敬和江天放两人同时选择了以低调的姿态出现,无非就是“团结群众,廉洁奉公”之类的套话,讲完这些话,江天放甚至在心里鄙视自己,还不如当副县长那次讲话来得有『激』情呢。 江天放对自己的表现不以为然,可台上台下看他的眼神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看着这个来青山县仅仅半年光景,就一飞冲天的新贵,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高兴,更有人觉得震惊。如果说胡子敬上位还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的话,那江天放能够一步到正处实职的位置上,那是让很多业余组织部长大跌眼镜的事情。他们已经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升迁模式,对于江天放这个年轻人能够迅速的崛起,在感情和思维惯『性』上,他们还不能接受。 二十五岁的县长,这在湖东省,按年龄排序的话,肯定是头一把『交』易。 但是,板着指头数一数江天放来青山县干出的政绩,他的升迁,又令很多人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在部队上当上团长,那或许还有战功的运气在内,可到了地方上,那就必须有拿得出手,实实在在的政绩才能服众。这些政绩,是要摆到领导的办公桌上,体现在政fu的工作报告中,记录在财政统计报表上,体现在干部群众的餐桌上。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总会有一杆公平秤,不论他品行如何,对于那些真正能给自己带来实惠的政策,能带领大家大家致富的干部,心底还是感『激』和拥戴的。 所谓民心所向,民心,是最能衡量一个干部能力品质的公平秤。 除了江天放,还让台下干部们关注的人就是王中宇;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州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处长,完全是陌生的。和江天放一样有着省委组织部下派干部背景的他,是不是能和江天放一样,给青山县的政治格局,带来全新的变化呢? 陆舟能升任副县长,这在很多人眼里,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玉』树乡的成绩有目共睹,他本人的年龄、学历很少有人能及,再加上表叔何传升任州委副书记,如果不是江天放横空出世,或许陆舟早就当上副县长了,所以说,陆舟的上升,显得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而纪委书记的变得,则是很多人相当敏感的事情;尽管谁都不想和纪委打『交』道,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和纪委搞好关系,有个风吹草动的,也好预先筹谋啊。周东是老纪委了,平洲官场的人大多比较熟悉,很多人栽在他手里后,就消失了,成为平洲官场的回忆。 另外一个副县长的出任,也出乎很多的意料,那就是胡晓华,这个人是青山县的老人,以前担任国土局局长一职,之所以出人意料,并不是因为他资历不够,而是想不到,州委会因为胡晓华而增加一名副县长,能在和陆舟的竞争中存活下来,而且是双活,这需要极大的能量才能做到。 分析完每一个个体,接下来,台下这些人就开始分析派系了;站队正确才能进步,这是官场的不二法则。 “后田板富时代”的青山县政局将出现何种状况?这是台下那些干部心中都在揣摩的事情。 毫无疑问,作为书记的胡子敬,肯定是老大;只不过,他以前的核心班底是米来凤和金石,以及江天放。现在,前两者已经离开青山县了,江天放成了县长,青山县难道会一改官场恶习,出现“党政”一家亲的局面? 田板富离开以后,以前追随他的组织部长李飞跃、政法委书记马少华、常务副县长汪利权又将何去何从呢?是凝成一股绳和书记县长抗争,还是被分化肢解,拥趸新的书记县长?这是一个最大的疑问。很多人甚至现在就在思考,胡子敬也好,江天放也好,一旦收服了原来田板富的人马,肯定不会再甘于合作,而会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当然,任何人也不会忘记王中宇这个角『色』,副书记向来的书记、县长之间的平衡点,这个不明底细的王中宇的到来,只是来打酱油的?如果自身实力不够,这种情形很有可能会发生;但王中宇会没有实力吗?没有实力,能够在短短半年内,从宁阳的一个科级干部,摇身一变,成为青山县的三把手?那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会不会利用这种左右逢源的机会,形成第三方势力?又或者,摇摆于胡江二人之间,只为获取足够多的利益? 台下诸人,越想越是兴奋;青山县,迎来了又一台好戏啊…… 台上的王中宇,也在暗自打量胡子敬与江天放,他心里很清楚,来青山县,最大的政治对手,就是这两个人;完完全全的相安无事,那是不可能的。这一点,王中宇心里很清楚。 政治就是在不断的妥协与共赢中前进。但是,最终完全双赢的局面是很少见到的,总有人会成为陪衬。王中宇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在胡子敬与江天放之间定位,要他完全屈服于其中一方,这是王中宇做不到的事情,至少他骄傲的内心会不舒服;『精』诚团结在一起?这在官场上可能吗?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顶多只能是有限度的合作罢了,这个不是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对于胡子敬,王中宇虽然看在眼里,但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尽管胡子敬的身后站着的是州委书记,但他本人的『性』格决定了,这个人很难成为他真正的对手,王中宇背后站着的人,远比罗佩文强大。 王中宇真正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人是江天放。 王中宇担任『药』材公司老总的时候,令他狼狈不堪,最后黯然退出医『药』界的军民大『药』房,背后站着的人就是江天放;尽管从卫生局跳到平洲,王中宇所得实际上更多,但他依然无法忘怀,对他来说,有一种被人『逼』到平洲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方的感觉,这不是得失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他很不爽。 让王中宇江天放另眼相看的,还有一件事。那就事对他的触动更大!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小水电发电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小水了- 王中宇对江天放投鼠忌器的原因,那是因为发生在宁阳宾馆的那件事对他的刺激太深了。 王中宇永远也忘不了江天放侧劈一脚,将何波踢飞的那个场景;也忘不了江天放与宋大秘相对而坐,把酒言欢,无视何刊拔枪相向的场景;更忘不了何刊随即就被省纪委带走,从此消失在湖东省的事。 在王中宇看来,江天放完全就是一个危险分子,一个暴徒;这种随时处于暴走边缘的人,怎么能够留在官场?应该送他去前线,不,现在是和平时期,前线都不适合他,应该送他去非洲,去中东。 王中宇心里很清楚,就是从宁阳宾馆发生的事情以后,让他彻底打消了现在去找大药房麻烦的念头。谁知命运弄人,王中宇似乎注定要和江天放纠缠在一起,两人竟然是乘坐同一辆车,来到了平洲。 在平洲组织部的这半年,王中宇一直在暗暗关注江天放,他想看看,这个暴力分子,在青山县究竟会掀起怎么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官场上杀人不见血! 围绕着这个江天放,交通局长尚文倒下了,城关镇书记袁启阵倒下了,州财政局长赵如胜倒下了,州发改委主任徐宁也差点倒下了,教育局长刘孟迟跑了,书记田板富被迫背井离乡……而王中宇更是知道,就因为这个江天放,省发改委主任王忍被闲置了,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被暗降了,远在京城的广电总局副局长陈辰被闲置了。《当代思想》主编李念也被闲置了。 半年时间啊,这么大一批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倒下去了,即便活着,也许他们也永远回不到政治舞台的中心来了。对于政治家来说,这和杀了他们又有何异?也许没有人会想得到,这些人被扼杀了政治生命。全是因为这一个人的缘故。 或许很多人都能了解其中的一部分内情,青山县的人知道青山县的事。平洲的人了解平洲的动静,宁阳的人看到了宁阳的那一幕,而京城的人,却感慨于沧海桑田的变迁。 但是,没有人能像王中宇这样。因为机缘巧合,他看到了整个战场!太残酷了,这哪里是斗争啊?战争都不如王中宇所看到的那副画卷波澜壮阔,震撼人心! 自从先前见到了江天放,王中宇就一直在想,那个笑得灿烂阳刚的年轻人。还是人吗?王中宇完全可以肯定一点的就是,江天放是不可能具备这样的实力,靠自己一个人来整垮这一大批人的。他是怎么样聚合身边的力量,巧妙的撬动杠杆。才引发推倒了这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呢? 震耳欲聋的掌声将王中宇从思绪中拉回了会议现场,胡子敬已经宣布散会了;而到现在王中宇正式就任县委副书记为止,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一条策略就是,对江天放实现以暴制暴的打压,那绝对是行不通的。 在罗佩文的要求下,中餐在大食堂举行,所有与会干部都获得了与书记、州长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大佬们共进午餐的尊荣。 作为新晋的县委书记和县长,胡子敬与江天放当然能与罗佩文他们同桌。按职务序列排,江天放的位置恰好和杨仪相邻;杨仪看到江天放坐到了身边。刻意的将衣领往上提了提;江天放上午开车陪过杨仪,对她早有领教。已经有些麻木了。 下午是去望水乡参加小水电的并仪式,这一回,杨仪没再要江天放开车。 车队从国道拐下去望水乡的县道,路面明显崎岖不平起来,县道,其实就是乡村公路,泥土面上铺了些沙子而已。 车队再往前开,公路出现了正在修整的痕迹,不少地方,路面已经在拓宽,路边堆着些水泥沙石之类的材料,只不过,没有施工人员施工,相必是为了迎接领导,今天暂时停工了。 这时,江天放的电话响了,接通一听,是杨仪;江天放不禁在心底腹诽,看来自己是被这个女人盯上了,这是个麻烦事。 “江县长,望水乡在修路?”杨仪问。 “是啊,望水乡的交通对发展的制约太明显了,不修路不行……” “这条路县里拨了多少钱?” 江天放回答说:“县里不拨钱,支援水泥钢材,乡里负责解决劳力问题,征地问题。” “按你这么说,修路和小水电的模式差不多?” “嗯,形式是差不多,可也有区别;小水电将来是有直接经济利益的,修路则没有,除非设收费站;自己修路,自己再设收费站收自己的钱,这种事干了也没有意义。” “那农民的征地和工钱你怎么解决?” “分两步走,一是抵历年拖欠的提留和农业税,二是由乡财政打欠条,以后从其他财政来源补偿;具体怎么操作的,得问蓝小燕。” “看来我对你的看法是对的,你这个人啊,有能力,有创意,要是能把那个毛病改改,就完美了……” 江天放头又大了。 车队没有在望水乡政府停留,直接开到了小水电站。蓝小燕已经提前赶回来做准备工作,守在小水电站的不但有州里的媒体,还有省里、央视的记者。 水电站前坪搭了个大台子,没有准备座椅桌子,领导们一字排开站在台上。 首先是罗佩文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并宣读了一份省委省政府共同发来的贺电。 接着是乌山青的讲话,主要对小水电建设的重大历史意义、政治意义、经济意义的阐述。 再接下里,县里领导是没资格讲话的,直接剪彩。 工作人员抬上来一块大匾,用红绸蒙着;五位州领导加上两个新任的县领导,还有就是蓝小燕,八个人一起抬着这块匾,一起掀起那块红绸,现出匾上面几个金字,“望水乡水电站”。台下记者的闪光灯顿时“唰唰”的闪个不停,领导们很配合的抬着那块匾,站在台上没动,让记者们拍个够。 仪式到这还没完,还得进水电站里面去。 在中心控制室里面,也是布置得张灯结彩,一排自动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按钮和仪表。 罗佩文今天的任务就是按下那个“启动”按钮。 罗佩文很配合的斜着身子站在控制台前,右手的食指放在按钮上,同时,对着麦克风大声的宣布:“现在,我宣布,望水乡小水电站,正式并!” 随着话音一落,罗佩文的手指使劲的摁在了按钮上,顿时,现场的官员、记者、技术员只觉得耳畔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那组开始运行了;而不远处的闸门也打开了,蓄好的水,万马奔腾不可阻挡的从水库倾泻而下;紧接着,那盏象征着发电成功与否的大灯,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小水成功了! 现场内外,包括水库周边的群众,顿时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有的群众还自发的买来了鞭炮,鞭炮的响声合着水流巨大的冲击声,还有组的轰鸣,在这个狭小的河谷地带回响,仿似在演奏一曲宏伟的交响曲。 这一刻,刚才揭匾时还兴致萧索的江天放,也不禁激动起来。 蓝小燕对那些州领导不管不顾,径直跑到江天放面前,兴奋的拉着江天放的手,大声的狂呼:“江县长,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江天放知道,蓝小燕这一刻的兴奋与激动,是那么的真实;从老师到书记,她走过了一条与任何人不一样的路。以前,蓝小燕是给乡亲们送去精神粮食,现在,她在为乡亲们创造财富,这两者,究竟谁更重要?江天放说不清楚,他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蓝小燕是一个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办事的人,无论是当老师还是当书记。 这时,杨仪出现在蓝小燕身边,她一把拉住蓝小燕的手,硬生生的把她的手掌从江天放的手中拽了出来,对蓝小燕说:“蓝书记,我知道你,他们都叫你小燕老师……”杨仪一边和蓝小燕说话,眼睛却看着江天放的手,似乎深怕他再次过来拉着蓝小燕。 江天放又岂能看不懂杨仪的意思,不就是当心自己这个“变态”骚扰蓝小燕嘛,惹上这个女人还真是倒霉,这还不依不饶的粘上自己了。 领导们没有和蓝小燕计较,都主动的过来和蓝小燕握手,向她表达祝贺;一双双手先后伸向了蓝小燕,旁边的闪光点再次“唰唰”的闪个不停。 小水电站成功的并,领导们的任务也就圆满结束了,随行的参观了小水电站之后不久,就分头离去,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杨仪,她主动要求留了下来。 江天放从心底不想和这个女人再呆在一起,哪知道杨仪和他的想法,这回不谋而合了。 “江县长,你们回去吧,我不用你们陪着;望水乡修路的事情,以后我来负责,你去忙你的。”杨仪说道。 杨仪主动揽事,这本是好事,可她说话的那语气神态也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江天放不惯她这毛病:“你行吗?” 杨仪冷笑一声:“你忘了我是从哪下来的?” ()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一次常委会-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一次常委会- 江天放此时才想起来,杨仪是从交通部下来的,也难怪她对修路会感兴趣。 蓝小燕这回高兴了,对杨仪说道:“真的啊!杨州长,您能不能帮我弄点修路的资金来?” 自从上次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三人教育过蓝小燕,要懂得向领导伸手,并且尝到了领导帮忙带来的好处后,至少现在望水乡就有自己的车了,那是胡子敬答应帮着给弄来的。那以后,蓝小燕只要逮着机会,就敢于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向领导开口要“赞助”。领导答应了当然最高兴,领导说考虑考虑,那她以后就更好开口了;领导要是说不行呢,蓝小燕权当自己没提过,下次逮着机会再说。 杨仪看来对蓝小燕蛮对口味,很轻松的说道:“那是自然了……” 江天放无奈,耸耸肩,他还巴不得有人替他分忧呢。 杨仪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江天放崩溃了:“这下没借口惦记蓝……望水乡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江天放冲杨仪打了个口哨,“得勒,谢啦您,拜拜……”,扬长而去。 杨仪根本没搭理江天放,这人连女装店都敢跑去偷窥,吹个口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蓝小燕却觉得有点奇怪,江县长平时挺正经的,怎么会对杨州长,嗯,那么随便呢?不过看看杨州长根本没有被调戏的觉悟,也许他们两个关系好,习惯这样相处吧。 蓝小燕思路很简单。不一会就把刚才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转身就和杨仪打得火热;两人兴高采烈的讨论修路不提,那边江天放离开望水乡回到了县城。 当天晚上,新任县委书记胡子敬就组织全体常委,召开了他上任后的第一次常委会。这也是江天放进入地方地方以来,作为有发言权和表决权的常委,第一次正式参加常委会。 通知是八点开会。胡子敬没有学田板富那样踩着点进会议室,而是提早了十分钟就到了;坐在上首的他。和不断进来的常委们打招呼,寒暄;尽显一派亲和作风。 江天放还提早了几分钟进会议室,可进门一看,他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胡书记,我没迟到吧?”江天放一边笑着和胡子敬打招呼。一边再次看看表。 “江县长来啦,没有迟到……”胡子敬笑道:“我建议啊,咱们以后可以养成这个习惯,开会提早点到,这样大家可以多一点集体交流的时间,我看今天的效果就不错啊……” 王中宇在一旁笑着接道:“胡书记这个主意好。特别像我这样刚刚调过来的,和大家熟悉得有个过程;下班后聚聚吧,下面人看见又得传出些不好的话来。” 一旁的周东说道:“王书记讲得对,现在的人啊。整天不爱琢磨怎么做事,专门琢磨别人;有些歪风邪气,是该狠狠的杀一杀了。” 江天放笑了笑,没有接话,径直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胡子敬却笑得:“好了,不扯这些;时间到了,开会!” 众人都收敛起刚才放松的表情,纷纷坐正了身子。打开面前的笔记本。 “今天开这个会,三个事。一个是常委会成员的变化比较大。同志们之间还不熟悉,借这个机会。让大家见个面,多些了解,在以后的工作中也能多些默契和配合。第二个事情呢,两会推迟到下个月举行,现在时间也不多了,任重而道远,今天把两会的相关事宜确定下来。” 胡子敬说着,还特意看了看江天放,江天放现在可还是代县长呢,得通过人大选举任命,才是正儿八经的县长。 “第三个呢,常委的职务变动情况比较大,我想组织大家,分头下基层进行调研,一是可以尽快熟悉本职工作,二呢,也能让干部群众多我们多一些了解,三呢,我想通过下基层的活动,在全县干部群众面前,树立我们新班子的新形象……” 胡子敬这时第一次主持常委会,但他的用词吐词也好,思维逻辑也好,都极为熟练与连贯,一点也看不出是第一次主持这样重要的会议,倒像是在那个位置上呆了很多年一般。 江天放仔细的观察了胡子敬的一言一行,与田板富相比,胡子敬明显的显得更富有朝气,思想上更加的科学合理;只不过,同样也少了田板富的那份老辣,很多话,要是田板富来说,肯定会选择不说或是换个说法表达出来。 “王书记,周东书记,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胡子敬说完,将话题交给了王中宇。 王中宇看了周东一眼,周东立刻谦让道:“中宇书记先请……” 王中宇便不再推辞,微微扫视了全场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胡子敬和江天放之间:“我以前在宁阳工作,响应省委组织部的号召,来到平洲。平洲给我的感觉很好,山美水甜人纯朴。在州委组织部工作了半年,我学到了很多……来青山县工作,既是我盼望的,又令我忧心,深恐辜负了组织的期望,辜负了四十万青山人民的期望……我一定……嗯,今后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我的工作,我也一定会配合各部门的工作。” 王中宇的自我介绍,波澜不惊,唯一的亮点,就是他和江天放一样,也是省委组织部派下来的干部。 周东的介绍完全就不同了,他清了清嗓门,说:“我虽然不是青山县人,但我一直都在平洲工作,具体的说,是一直在纪委系统工作。来青山县是我始料不及的,但既然组织上信任我,那我就必须挺上去。在纪委系统,青山县近段时间,可是瞩目的焦点啊,尚文案也好,教育系统窝案也好,对整个平洲的震动都是相对大的。纪委在青山县的工作,任重而道远。纪委干的也是一个得罪人的工作,所以,我特别恳请各位常委,以后多理解我们纪委,多支持我们纪委,在这里,我代表纪委的同事们,先谢谢大家了!” 人家都说谢谢了,鼓掌吧;说不定哪天,就真得去那“喝茶”呢。 几位常委的掌声,实在说不上有多热烈,不过周东并不在意,他需要的是大家的态度;来青山县之前,梁书记可是有过诸多交待的,周东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不要怕,我给你撑腰,州委给你撑腰!” 下面那些干部,以前看着他都怕,现在有梁书记撑腰,周东着实是准备大干一场的。 自我介绍完毕,接下来讨论两会事宜,都是老套路了,不算复杂,这个胡子敬以前经历得多。 今年与往年唯一不同的在于,多了一个议题,审查表决县政府提出的“青山县城建规划方案”。对这个方案,胡子敬现在已经看清了很多,至少,那些福利房的落实,他心里有底了。 “最后一个议题,是下基层活动;我初步是这样安排的,咱们在座的九个人……” 胡子敬还没说完,周昌盛举手要发言。 “周部长,有话你说……” “下基层活动我得请假,军区有任务布置下来……” 不管周昌盛说军区有任务是真是假,胡子敬本来就没打他的米米,闻言点头说:“周部长,部队有任务,那还那头要紧,这个请假,我同意了。嗯,那就剩八名常委了,我的意思是,分为两组,我带一组往北边调研考察,江县长带一组往南边……” 江天放问道:“胡书记,下基层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周末就开始,咱们牺牲一下各自的休息时间……” “胡书记,这个周末,我得请几天假……”江天放摸了摸寸头说。 胡子敬那浓密的眉毛瞬间往下耷拉了两下,又恢复了常态。 江天放继续说:“这个……具体原因,我散会后单独向您解释……” 周东在一旁说道:“胡县长,第一次集体活动就请假,不好吧……” 胡子敬坚决的朝周东摆摆手说:“谁都有必须请假的时候。嗯,行吧,不管请假不请假,你先挂个队长吧……” 胡子敬话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 江天放也知道,刚刚周昌盛请假,那是常事,没人会在意;自己这才刚刚担任县长呢,又是胡子敬第一次倡导的活动,也请假,换谁都得在心里琢磨个三回五圈的。 特别是胡子敬,他得想啊,你江天放这是给我撂脸子呢,还是心里压根就不同意我提出的“下基层”活动?你可得把自己位置摆正罗,你头上可还顶着个“代”县长的“代”字呢。 江天放听胡子敬这么说,只好点点头:“好的。” 常委会散会后,江天放和胡子敬一起,进了原来田板富的那间办公室。 物是人非,不见得都是伤感的情绪啊,比如现在,胡子敬心情就极爽。 “江县长,到底什么急事啊,非得请假?” 江天放笑着说道:“胡书记,这事我谁都没敢透露,我跟您说了,您千万替我保密……” 胡子敬一听,江天放这是真有事必须请假啊,他也好奇了,问道:“行啊,你给我。” 江天放摸摸寸头说:“这个周末,我得去京城,嗯……我结婚。” () 二百一十六章 钓鱼台故事- 二百一十六章 钓鱼台故事- 江天放与可乔的婚礼,最终定在钓鱼台举行。 钓鱼台全称应该是钓鱼台国宾馆,光就知道这个宾馆的级别,如果要是进行通俗翻译的话,这里该叫“国家招待所”。 钓鱼台国宾馆不是一幢楼,而是指环湖那一圈的楼房。这些宾馆,素有“东方第一馆“之称;其中,名气最大的号楼。 十八号楼在外人眼中,是最神秘也最神圣的地方,这里,原则上只接待各个国家的元首;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议长、总理,是不够格在这里接待的。十八号楼一共接待过上千位的国家元首,所以这栋楼的名气最大。 除了十八号楼,接待过元首最多的,是十二号楼。当然了,其他那些楼,多少也接待过元首,有些人喜欢住某栋楼,总不能往外撵人家元首吧? 尽管最大编号号楼,可环湖的楼房,实际只有十七栋,为了照顾西方习惯,没有设立十三号楼。 同样的,为了迎合东方风俗,四号楼不叫四号楼,称为“八方苑”;而十七号楼呢,则称之为“芳菲苑”;东西方文化,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融合。 江天放的婚礼,没有定在这十七栋楼之中;不是国宾馆方面不同意,而是乔老不同意。 按乔老的说法,“两个娃娃结婚,非得要弄出元首那样的动静,摆给谁看呢?” 在钓鱼台内。还有座园中园,称之为“养元斋”、“御苑”;这两座园子,道道的古建筑,养元斋的牌匾,还是乾隆皇帝题的名。江天放的婚礼,就安排在这里。养元斋是古代皇帝吃饭喝茶的地方,御苑则是皇帝的行宫。 江天放和可乔站在养元斋的台阶上迎客。看到有客人进院门,就得赶紧迎过去。然后根据级别职务安排坐席。 可乔今天是一身大红复古装,站在江天放身边,盛装配娇颜,看得人煞是惊心;而那从眼里到心里的笑意,丝毫没被那盛装所掩盖。纵情的挥洒出来。 江天放还特意找人,定做了微型的霞披凤冠;按原装造型也能做出来,可就是太麻烦,那凤冠戴头上十几斤不说,连弯腰低头都不行;现在又不是古代,新娘子拜完堂坐新房里等着。除了迎客,还得挨桌的陪酒答谢,要是弯个腰都不行,那还不得累趴下?所以呢。江天放就把造型给改了,那些很繁杂的配饰只保留了象征性的几样,看上去还是凤冠,但佩戴可就方便多了。 小两口身后站着的是那班哥们姐妹;伴娘没得跑,笑笑打小就给定了;本来陈锋吵着要做伴郎,被笑笑给拒绝了,“哪有伴郎伴娘是兄妹的?”结果换成了程伟民。 这次婚礼,邀请的人不多。也就百多人,还不够二十桌的;可就从上午已经到的那些人看。就足以惊世骇俗;清一色的将星,光上将就已经来了好几个。弄得吴征阳这个大校,不时的敬礼。 吴征阳刚刚晋升大校,先前还和江天放炫耀,“哥现在是大校了,比你那上校军衔高,以后看见哥得敬礼,懂了啵?”现在他已经不好意思再提这茬了,大校在这里丢份啊。 “考考你们,知道钓鱼台的老典故和新典故吗?”时间还早,很多宾客得近午时分才会到,江天放提了个话题。 “老典故我知道,还有新典故?”陈锋好奇的问道。 钓鱼台名字的由来,是八百多年前,金国的章宗皇帝完颜璟曾在此地筑台垂钓而得名;后来,乾隆爷御笔一圈,从此这里才由风景点变成了皇家园林。一直到1959年,为了迎接国庆十周年,才新建了那十七座新楼房,用于外事活动。 “文.革期间,四人帮那伙人长期驻扎在钓鱼台,占据了几座楼办公,白天晚上混在一起,形成了与党、军抗衡的第三势力;当时,**住在11号楼,王洪文住在16号楼,那时候,钓鱼台几乎变成了政治的代名词。” 陈锋等人也是经常能听到这类消息的,闻言点头,问:“这就是你说的典故?” 江天放笑着说:“别急啊,听完;1975年的时候,陈永贵上书,要求搬出钓鱼台,住到外边四合院里去;当时,主席老人家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还提笔写了几个字,‘钓鱼台无鱼可钓’,从那以后,四人帮才逐渐搬出了钓鱼台,不久就被打倒了。” “哟,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忽然前边传来一个声音,江天放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碰上杨仪。 转头看看可乔,可乔也示意,不认识杨仪。 “你怎么来了?”江天放奇怪的问道。 杨仪没搭理江天放,走到可乔面前,说道:“你就是可乔吧?我叫杨仪。” “啊,你就是杨仪姐姐啊,我早听说过你的……”可乔惊讶的说道,然后转头向江天放介绍说:“哥,杨仪姐姐是杨爷爷的孙女……” 江天放头一下就大了,懵懵懂懂的问道:“是哪个杨爷爷?” “还有哪个杨爷爷,就是爸的领导。” 杨老,是共和**队实际的掌舵者,现今的军委副主席;连林南天见了,都得规规矩矩敬礼的人物,也是林南天最为忌惮的人。 想不到,这个有点稀里糊涂但却豪爽的杨仪,竟然会是杨老的孙女,难怪她能从交通部的处长,一下去就当上了常务副州长。可天下这么大,你去哪不好,干嘛偏偏要去平洲啊?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子吗? “可乔,我也早就听说过你了,可惜,你一直在宁阳,没见到……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姐姐祝福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还有啊,以后你得看紧了小放,记住姐姐的话啊……” 江天放一听,有点冒汗了,他在心里求菩萨保佑,这个疯女人,可千万别当着可乔说起女装店的那档子事啊,今天可不是和可乔解释这些的日子。 “谢谢杨仪姐姐,你们认识啊?”可乔哪知道杨仪话里有话啊,甜甜的笑着道谢,并且好奇的问道。 “嗯,我现在也在平洲工作,还是他的领导呢。”杨仪说话的那模样,哪有领导的范啊?纯粹就是一个打算随时捣乱的角色。 “真好,我下次去青山县,一定去看你。” “好啊,对了,你外公在哪儿呢?我爷爷托我带来了礼物……” “谢谢啊,来,我带你去见外公。”可乔说着,拉着江天放,引杨仪去见老爷子。 江天放隐隐约约是知道一点关于外公和杨老之间的一些传闻的,两人曾经是战友,好似从战争年代起,两人就起过争执,一直到建国后,乔老由军转政,据说这其间就有杨老的手笔,但真实情况是怎么样,别说江天放,只怕连林南天都不敢过问,老一辈的恩恩怨怨,谁敢多嘴啊?弄不好两个老头子一起揍你,你还得撅起屁股去挨揍。 乔老坐在会客厅,陪着他的,还有几位老人;能进到这间屋子,还能有座位的,岂有凡人? “外公,这是杨爷爷的孙女杨仪,她来看您了……”可乔领着杨仪走到乔老面前。 “乔爷爷好,杨仪祝乔爷爷福如东海,再添重孙……”杨仪在乔老面前,比在江天放面前显得聪明伶俐多了。 “呵呵,好好,乖孩子,嘴真甜,难怪老杨头那么偏爱你……我上次见你,你应该还没,真快,都这么高了,瞧这长相,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神似呢,好,好……”乔老看见杨仪,开心的笑道。 “乔爷爷,可乔才不错呢,惠外秀中,我可比不上她;今天是可乔大喜之日,外公要我代他来贺喜了……”杨仪说着,拿出一个锦盒,双手捧上,递给乔老。 乔真打开锦盒一看,是一副翡翠玉镯子,瞧那碧绿的质地,竟然和杨仪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翡翠相差无几。 “老杨头这回可是有心了,送这么重的礼,你回去替爷爷谢谢他。等你将来结婚,乔爷爷一定亲自去喝你的喜酒……”乔真一边把玩着那对镯子,一边笑道。 “那杨仪就先谢谢乔爷爷了……”杨仪笑眯眯的说道。 江天放又是一愣,想不到杨仪二十八了,还没结婚呢,也不知她男朋友会是怎么样一个人,才能配得上她这身世才学。 “嗯,你今天留下来喝喜酒;可乔,小放,你们年轻人多交往……”乔真将玉镯子放回锦盒,对三人说道。 “好啊,乔爷爷,你们聊,杨仪去陪可乔……” 从乔老那出来,可乔安排杨仪坐下,返身再去外边迎客;临近中午了,宾客渐渐增多起来,连林南天都不时的出来迎接。 “南天兄,恭喜恭喜啊……”欧阳正林稍稍提前到了,果然如江天放先前所想,书记没带宋誉华来。 林南天迎了过去:“欧阳兄,同喜……走,里面说话。” “谢谢欧阳书记。”江天放陪在一边。 “欧阳兄,小放给你添麻烦了……”林南天笑道。 “哪里啊,他可帮了我不少忙呢。”欧阳正林笑道。 “走,进去见见老爷子……” “不唐突吧?”尽管在湖东省欧阳正林是万人之上的人物,可现在,心里却是紧张得很。 ()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迭起的婚礼 江天放只是把欧阳书记送到外公的会客厅就出来了;有些事,自己还是少去掺合的好。iiL江天放估『摸』着,欧阳正林见了乔老,就和一个市长去他的心情差不离,领导是窘态,还是不看见的为妙。 可接下来,养元斋外边就热闹起来了,虽然没有鞭炮轰鸣,乐鼓大作那般民间的喜庆氛围,可架不住来的人身份特别啊。很多黑牌照、白牌照的车辆,都是直接停在了养元斋外边,司机秘书警卫一帮人簇拥着,但能最终进这个大院门的,往往就那么一两个。 肖芬和乔雅茹现在也从里边出来了,和可乔、江天放站在一起迎接客人;随着十二点的临近,宾客到来进入高峰。 饶是江天放脑子好使,也无法记清楚每一个来宾的身份;但有一点江天放心里有数,能够被老爷子圈点进今天这个宾客名单的人,与林南天或是老爷子,肯定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几个印象深刻的,像中组部副部长、甘南省委书记、川贵省省长、财政部部长、铁道部副部长……这些人,林南天都特意介绍过,江天放对此心领神会。 今天的婚礼,实际上分两场,中午和晚上。 乔家和林家已经江天放家里的亲戚,除了父母,包括江子英她们,都安排在晚上出席。只有陈锋、吴征阳这几个哥们,能够有幸从头到尾的跟着,“坚持”到底。 随着十二点到来,婚礼正式开始。 别看是大家族。级别高,举行的婚礼其实和普通老百姓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所有参与人员的身份都不同罢了。 像今天的主婚人,就是中央办公厅秘书长。 “江天放同志、林可乔同志新婚大礼,现在正式开始……” 那年代,先生、小姐的叫法还属于比较洋派的提法,在京城,叫“同志”的时候居多。 秘书长的话还没落音。林南天就疾步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秘书长闻言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养元斋的院门口进来两个身影。 众人望去,赫然是现任政治局常委、副总理云顾东,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严克道。 “他们竟然亲自来了!” 两位现任大佬联袂降临,怪不得会中断仪式。林南天赶紧迎了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云顾东和严克道领先,林南天随后,江天放和可乔再随后步入大厅。 大厅里的人,诸如欧阳正林之辈,全都起立相迎。但都没有走出自己的座位,只是微笑着行注目礼。 云顾东和严克道一边冲众人颌首,一边快步往里走去;大厅旁边的大包间里,坐着的是乔真等几个老爷子。外面这些人,还没有谁敢妄言可以坐到那个包间里去。 好不容易两位大佬进里面去了,外面这些个省长书记等,这才安心坐下来。 秘书长继续主持婚礼。 “……一拜天地……二拜……三拜……”这些套路,哪一家的结婚典礼上都一样。从古至今,帝王之家也好,平民百姓也罢,成亲就得这么拜。 “夫妻礼成。请各位举杯相庆……” 尽管很累,可乔的脸『色』却一直是喜气洋洋的。那一层红晕透过微薄的粉底,显出流动的光彩。 江天放乔乔的『揉』了『揉』可乔的腰。可乔脸红红的,伸手到背后偷偷的按在了他手掌之上。 江天放牵着可乔,挨桌的敬酒;首先要敬的,当然是老太爷那一桌了。 这个房间里坐着的人,随意拉出去一个,都是能在共和国政坛上发表意见的人。 林南天作陪,江天放举着酒杯,挨个的敬酒。 “外公,小放和可乔先敬您……” “嗯,可乔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这辈子都得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知道吗?”乔真说道。 “小放知道,我一定让可乔这一辈子都幸福、快乐!”江天放说着,连喝了三杯。 “嗯,这我就放心了。”乔真笑着,喝完杯中的酒,对身边的云顾东说道:“顾东,那笔钱就是这小子弄来的。小放,来敬顾东总理。” “谢谢云总理!我干三杯,您随意……”江天放又连喝三杯。 云顾东,现任副总理,外媒称其为“铁血总理”;素以手腕强硬而著称。早年间的价格闯关,就是在云顾东主持下开始的,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但也奠定了他在经济领域内铁血的形象;前两年进入中央『政府』,因为总理身体一直欠佳,实际上主持国务院工作的就是云顾东。南巡讲话出来后,外界普遍认为,十四大以后,云顾东铁定会入主总理一职。 云顾东笑着举起杯说:“今天是大喜之日,我应该喝一杯。” 云顾东说着,真的喝了一满杯。只不过江天放心里清楚,这杯酒,多半的面子还是给老爷子的。 云顾东喝完酒后说:“那笔钱,尊重你这个出资人的意愿,将用于瓜达尔港的建设上;另外呢,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月,瓜达尔港就会开始动工建设了。” “嗯,顾东办事就是效率高……”乔真颌首说道。 “机会难得,不快点下手不行啊……”云顾东谦逊的对乔真说道。对于瓜达尔港来说,现在是一个真空期,错过这个机遇,下一次想再出手,就需要经过一番血腥的厮杀了。 “再敬克道书记。”乔真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放,好像他喝的是白开水,不是高度茅台。 “严书记,我敬您。” 严克道外号阎王,据民间的不完全统计,把他出现在媒体中所有的时间加起来,面上带着笑容的时候,仅仅占到了全部时间的7%。此人的严厉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嗯,小伙子不错。那笔钱我查过了,赚得精彩,用得更精彩,这杯酒,我喝。” 严克道也不多言,看着江天放喝完三杯,也喝了一杯,脸上虽然没有笑,可神『色』和善多了。 接下来就是敬乔真的那帮老兄弟了,江天放无一例外,每人敬三杯。这些老人,目前大多供职于中顾委,但随着体制改革,废除领导干部终身制的声音越来越强烈,这些老人都知道,他们将退出政治舞台的前台了。 江天放刚刚向所有人敬完酒,外边的秘书长进来了,低声喝林南天说了几句。 “总.书记派他的秘书,专程送了副喜联过来……”林南天尽管是压抑着情绪说的这话,可那欣喜之情,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这种场合,总.书记实在是不方便出现,他的身份与云顾东、严克道完全不同,能送来这幅亲笔书写的喜联,那就已经是最大限度的道贺了。 乔真呵呵一笑,说:“叫人拿过来看看……” 外边马上就有人将喜联呈送进来。 江天放打开一看,是总.书记亲笔书写的,上联是“东风入户”,下联是“喜气盈门”。 “嗯,应时应景,这幅对联不错;南天啊,出去替我说一声,转达我对总.书记美意的谢意……”乔真看着那笔力饱满的对联,对林南天说道。 东风二字,紧扣近来《东方风来满眼春》的那篇报道,喜气既是指结婚这喜事,又暗指乔家或是整个国家有喜事。 林南天引着江天放到总办秘书面前,先是转达了老爷子的谢意,接着,江天放又端杯上阵,大喝了三杯。 总办秘书走了,江天放继续敬酒;有了林南天领路介绍,场面上的气氛比刚才在乔真那包间里可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军方的那些人,拽着一老一少不松手,变着花样的劝酒,林南天还稍好,毕竟得照顾他的身体和级别,江天放可就没得躲了,按那些个将军们的话讲,“你小子好歹也是带过兵的人,你敢怂一下试一试?你岳父老子也保不住的,想这么轻松的娶走乔乔,那可不行,来,喝酒!” 江天放把领口一松,将小酒杯一放,换了个大杯子,满上酒后,大杯子一举,喊了一嗓子:“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干!” “咕咚”几口,一大杯子酒就这么灌了进去;江天放喝完,将杯子朝下一竖,滴酒不剩。 这一桌几个将军齐声喝彩:“好小子,看着就爽,老林,你这个女婿,硬是要得!” 酒过三巡,江天放满大厅敬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外边又有人进来报告。 “邓公派人送礼物来了……是邓家老小亲自来的……” 满大厅的人,尽管都是见过世面,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一方诸侯,可听了这个消息,也在心头思绪起伏。 乔老爷嫁外孙女,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二! 满大厅副部正部、中将少将不说,又来了两位现任政治局常委,而且是权柄炙热、往上升的那种常委。 接下来,连总.书记都派专人送来了喜联。 现在连邓公都派女儿亲自送贺礼来了,这份荣耀,何其之重! 邓公的小女儿颇有些气质,尽管身无半职,可她给人的感觉,依然有些威势;在大厅与众人随意打过招呼后,林南天领她到了老爷子面前。 “乔叔叔,侄女代爸爸给你道喜啦……”邓家老小说着,又冲可乔说道:“乔乔,怎么,还害羞啊?” “邓小姨……”可乔看来和她还是很熟的。 “来,看看爷爷送你的礼物……”邓家老小说着,拿出两样东西来。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玉成” 乔真先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顿时唏嘘不已。IAZAILOU 那是一块被摩挲得光滑闪亮的玉,比鸡蛋略小,但仔细再看,分明却不是玉,而是块石头。或者说,这是一块似玉非玉的石头。 “太贵重了……这可是老邓把玩了几十年的玩意啊,我记得,这还是那年他在大别山里捡到的,一转眼,半个世纪都过去了……”乔真看着这块似乎极为普通的物件,却是感慨万分。 “爸爸说,他已经想清楚了,有些东西,是放下的时候了……”邓家老小恭谨的说道。 “决定了?”乔真一抬头,双眼闪光的看向了邓家小女。 “嗯,爸爸决定了……” “嗯,也好……乔乔,替外公和邓爷爷好生保管好这块玉石。”乔真说着,将锦盒递给了身边的可乔,看那神情,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喜庆,倒仿似有些索然。 “乔叔叔,今天可是大喜之日啊……”邓家小女仿似早就料知乔真会有这样的表情,乐呵呵的再次打开手中的那副字:“您看看,这是爸爸的书法,他还说,写字您比他强,要您帮着指点指点呢。” 乔真抬眼看去,三尺的宣纸上,赫然浓墨书写了两个篆体的大字,“玉成”。 老爷子看了字后,笑了,说道:“你回去和你爸爸说啊。不但字有进步,心境更有进步了……论书法还得练,论意境,超过我许多啊;这幅字,好!很好!” 旁人看着两人借着礼物打机锋,有的明白,有的看似明白。有的却明白但又想不明白。 看着老人开心的笑了,邓家小女终于松了口气。对可乔说道:“乔乔,还不来敬小姨的酒啊……” 可乔笑眯眯的拉着江天放走过去说:“哥,快敬小姨酒,邓小姨对我可好啦……” “你就是小放吧?打小就把我们乔乔的心给娶走了的那个‘坏小子’?”邓小姨很是和蔼的说道。 “小姨,我错了……我不该那么早就犯作风错误。我给您敬酒……”江天放笑嘻嘻的凑到邓小姨面前,举起酒杯作讨饶之状。 江天放大胆的玩笑引得在座的几个老人都笑了,乔老爷子也笑了;包间里的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行啊,连小姨都敢调侃,自己主动点,喝酒……”邓家小女这时才彻底放下心来。 江天放赶紧喝完了杯中的酒:“小姨。我态度还诚恳吧……” “就这就想过关?”邓小姨笑着,微胖的脸上现出一些雍容之气:“再交给你们小两口一个任务,早生贵子!小姨陪你们喝一杯……” 和邓小姨喝完这杯,江天放笑道:“小姨。保证完成任务,让外公早点抱上重外孙……” 江天放是听懂了刚才邓公透过那两件礼物传递给乔老爷子的信息的。 邓公一直有一个心愿,“打破领导干部终身制”,这在我们这个封建传统承袭了几千年的国度,自古都是世袭制,从皇位到高官,即便是本人要求“告老还乡”,皇上也得考虑再三才会准奏;在这样的传统思想影响下。建国后我党最高级别的干部,基本没有退休的。七十多岁的省委书记,那更加是比比皆是。邓公要在全党范围内废除领导干部终身制。那是前无古人的历史『性』突破,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作为改革开放的奠基人,邓公率先做出了表率,两年前,辞去了身上的所有职务。但是,这件事不是他一个做到就能说已经完成了的。需要形成一个制度,一个所有人都必须遵循的制度。 要推行这个制度,首当其冲的就是现在的中顾委。 中顾委基本上集合了我党所有退居二线的高级干部,这个机构,在国内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下面那些个书记省长,甚至总理『主席』,哪一个不是这些人的门生故旧?这帮老人,即便坐在家中,影响力都是惊人的,何况坐在那个台子上? 所以,要想破除“领导干部终身制”,先要撤掉中顾委这个机构。 而在中顾委所有的副主任当中,最有影响力的人,莫过于乔老爷乔真! 邓公的这个意思,早就想向乔真传递,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尽管乔真以前是他最得力的副手之一,但毕竟这是要乔真退位的事情,怎么开这个口,得讲究方式方法。 而今天是乔老爷子最疼爱的乔乔大婚之日,想必乔真心情畅快,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邓公送的那块自己把玩多年的玉石,还带话说“是放下的时候了”,其实是在向乔真暗示,对于如此具有政治智慧的人来说,那甚至就相当于挑明了来讲。 而打工手书的“玉成”二字,一则是暗示可乔已经长大成人,成一块璞玉变成了美玉,另一层意思,则是想请乔真“玉成”他的愿望。 乔真欣然收下了那块极普通的玉石,还要可乔好生收藏,这已经是表明了他的态度。而面对那副字,乔真则更是洒脱的说出了“意境高于我”的话,想来他对邓公如此用心良苦,也是感慨颇深啊。 只不过,邓公还是过于谨慎小心了,所以乔老爷子才有“论书法还得练”,那意思是,您邓公也别小瞧我乔老爷的觉悟水平了。 江天放正是因为看破了这其中的玄妙,才会和邓小姨开那样的玩笑,缓和场上的气氛;并且特意点出了重外孙,因为他知道,抱上重外孙,这可是老爷子最大的心愿之一了,拿孩子去哄老人,一哄一个准,老人没有不高兴开心的。 这时,看到乔老开心的笑了,端坐在一旁的云顾东和严克道相视一笑,齐齐举起了酒杯。 云顾东率先说道:“乔老,顾东祝您儿孙满堂,幸福安康!”说完,也不等乔老开口,径自就把那杯酒干了。 一旁的严克道也开口了:“乔老高风苦节,我们做后辈的,望尘莫及;克道今后一定时时牢记今日!克道敬您!” 乔真哈哈一笑,指着两人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今天来,不是专程来喝酒的……” 云顾东笑道:“乔老,您看我都干了,这不是喝酒是干嘛啊……” 严克道也『露』出了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不过那丝笑意,隐隐的掩在眼角,让人不大容易察觉。 这两人,看来今天不完全是为了结婚典礼而来的,肯定是得了邓公的授意前来,怕万一乔真不高兴,两人也好做回受气包,给乔老一个台阶下。能给乔老当出气筒,这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的。 乔真再次笑了,端起酒杯说:“你们啊,任重道远……来,我也喝一杯,为你们壮壮声势!” 看到老人端杯了,云顾东和严克道不敢怠慢,两人齐齐站起身来,一左一右扶住乔老爷子:“乔老,您的心意我们明白了,这酒,让孩子代你喝了吧……” 乔真的健康状态,确实不宜喝酒,可乔马上跑过来,抢过乔真的酒杯说:“外公,您答应过乔乔的……哥,你来代外公喝了这杯。” 江天放过来,接过酒杯,朝云顾东和严克道说道:“小放放肆一回,代外公喝了这杯。” 江天放喝完酒,云顾东和严克道再次对望一眼,然后双双起身。 “乔老,我和克道就先行告退了……”云顾东恭敬的说道。 乔真一挥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我这个老头子,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 看到云顾东起身要走,坐那的邓家老小也站起身来:“乔叔叔,今天可是皆大欢喜,我这就回去和爸爸汇报……” “嗯,你也回去吧;老邓的身子一直不行,烟也抽得凶,有机会劝劝他。你和他说,有时间我会去陪他打桥牌的。”乔真点点头说道。 云副总理、克道书记和邓家小女走后,包房里其他的老人有人说话了:“老乔,真的决定了?” 乔真笑道:“嗯,我决定了,也是时候了。你们看,孩子们都成家了,以后能不能立业,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不能老是什么都给他们计划好……” “是啊,以后就看年轻人的了……” “是啊,倒看他们能干出个什么样来。”乔真笑道。 江天放走过去,站在乔真身边,嬉笑着说道:“外公,那可不行;该您出来给我们助威的时候,您可还得站出来,其他人可不好使……” “臭小子,就惦记着外公的这点好处……你就不能让外公享享清福啊?对了,你可给我记住了啊,你刚才说的抱重外孙的事情,这事得抓紧,非常重要,非常急迫……”乔真笑着拍了江天放一巴掌。 江天放继续嬉笑道:“您别老给我压力啊,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几位老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可乔在一旁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没好意思再看几位老人,那娇艳的肤『色』,衬着霞披凤冠,显得她整个人都分外的明艳。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乔林一系 江天放今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喝酒;到宾客渐散的时候,江天放已经很有点站立不稳了,勉勉强强送走客人,在可乔的搀扶下,一头倒在了客房里,睡了过去。(请牢记我们的iAZaiL 等江天放醒来,已经是下午近傍晚时分;外边套间里,隐约传来老妈、姐姐和可乔的声音。 听到里面有动静,可乔推开房门进来:“醒啦……” 乔雅茹也在,闻声进来笑着说道:“你还行啊,比你老丈人当年都能喝……” 都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对于男人喝醉酒,那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按部队的传统,“大老爷们喝酒,女人少管”,只要喝醉酒别闹事,没有人会在意你喝醉过。 可乔先递给江天放一杯温水,然后进洗浴间给他拧了把热『毛』巾过来。 江天放一边擦脸一边问:“妈,晚上怎么安排啊……” 肖芬笑着应道:“你问哪个妈呢?” 乔雅茹打趣道:“今天是我这个妈优先……” 可不是吗,今天你娶人家闺女,当然得对丈母娘额外好点。 几个人都笑了,乔雅茹继续说:“小放,你先喝口水,晚宴前还得领你和亲家,去见见叔伯舅舅们呢……” 乔林两家,均是大家族,旁支不说,光是嫡出的。就有近百人之众。军界、政界、商界,人才济济,都是一方杰士。 江天放早听说过乔林两家亲戚的那些传闻,不敢怠慢,赶紧喝了两口水,说:“我还得换件衣服……” 看着江天放换好衬衣西服,配着可乔的一袭旗袍。两人可谓是珠联璧合。 乔雅茹看着心里欢喜,过来帮江天放整了整衣领说:“小放。他们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不用担心,你现在就很棒,妈看好你……” 肖芬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小放,你可是赚了,这个妈比我还疼你……” 乔雅茹笑道:“那是。我看着小放,心里就开心。” 晚宴是家宴形式,还是在养元斋举行;江天放娶了乔家的宝贝疙瘩,还没正式见过其他长辈亲友,乔雅茹和林南天领着江家人逐个拜会,这也是必然的礼数。 肖芬领着孩子们进入会客厅的时候。老太爷在御苑那边休息,乔、林两家人正三三两两的坐那或是聊天,或是喝茶。古『色』古香的茶几上,摆放着京城老字号的那些点心、瓜果。 乔、林两家人丁兴旺。 乔真家中是两兄弟。哥哥早在抗战年间就被日本鬼子扫『荡』的时候给杀了,乔真当时在京城求学,闻此噩耗,毅然投笔从戎,参加了革命。 乔真生有三子一女。 老大乔以新,现任国资委副主任;乔以新有两个孩子,老大乔立行现在是首钢集团的处长,老二乔立智现在在民政部任职。 乔家老二叫乔泽远。现在是海关总署党组书记;乔泽远有三个孩子,老大乔明权在高院任职。老二乔明普是搞技术的,现在在疆西那边搞地质勘探。没有回来,老三乔明波还在上大学。 乔家老三就是可乔的妈妈,乔雅茹。乔雅茹是一男一女,林可瑜现在在监察部。 乔家老四叫乔望山,现在是南海舰队副司令员。乔望山也有两子,大儿子叫乔树,在新华社当记者;小儿子叫乔淼,估计是乔望山出海的那会出生的,取了这么个全是水的名字,乔淼现在是发改委的一个科长。 乔老三男一女,自然把女儿看得重;巧的是,乔家第三代,除了可乔,又全是男丁,虽说香火旺,不愁后继无人,但可乔在家里的地位,那就直线上升了,加之可乔本来就温婉贤淑,更是得大家的疼爱,其中以乔老爷子表现得最为过分。就说他藏的那些好烟好酒吧,别人是碰都不敢碰,唯独可乔,不但偷偷把那些烟酒拿出来给江天放,还对老爷子振振有词,“外公,没收了……” 这是江天放第一次正式拜见乔家其他的长辈,虽然有的人也见过,不过那时候自己和可乔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都是匆匆打个招呼就作罢了。 林南天和乔雅茹介绍一个,江天放就上前去见礼,然后介绍母亲肖芬,接着就是江子英送上她筹办的见面礼,江子英身后,是陈锋他们这些“跟班”,提着礼盒一件件的往江子英手中送。 江子英准备的礼品很简单,男士是一块欧米茄的手表,普通的那种,不过也得好几万;女士则是一款首饰,或是碎钻的,或是玉饰品,价格在现在看来,那也是相当不菲了。 乔家这些人多少还是了解江天放的,特别是乔淼和乔明波,和江天放还挺熟,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过。 和乔家人的见面还算轻松,毕竟打过照面,有些熟悉;但林家那边的亲戚,江天放接触得就很少了。 林家解放前就是是浙皖一地的大豪。 林家的发家,要从明末清初开始算起,那时候,林家祖上不是做官的,而是经商;生意逐渐做大,借着当时洋货闯关进入中华之机,林家就有人下南洋,开始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林家作为富绅,一直对政治有着商人独特的敏感,民国期间,就曾经资助过中山先生的革命党;抗战时期,我党经费严重不足,林家不分党派,只要是抗日,国民党和**都资助。那时候乔真在皖南打游击,就曾经接受过林家枪支弹『药』及『药』品的捐助。 林家有三子,林南天是老大,老二林家祥,老三林松豪。 建国以后,商人逐渐式微,林家改弦易辙,送林南天进入了部队;林南天就是参军后认识了乔雅茹并结婚的。 文.革期间,林南天的父母因为被祖上起就一直经商,被列为资本主义的典型而被批斗;当时,林南天已经升任华南军区的高级将领了。林南天父母因不堪其辱,双双命赴黄泉;父母亡故后,林南天自然就成了林家老大,担负起振兴家族、保护家人的使命。 林南.革中本来是难以幸免的,军政两界都有人急于要整他,当时乔真已经赋闲在家,乔家的三个儿子,也都失去了依仗,默默无闻;乔林两家,只有一个林南天还没有倒下来,只要能把林南天搞倒,这就是压垮乔林两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乔真冒死通过老战友给『主席』写了封信,陈述了林家的过往,呈送到了『主席』的案头;『主席』看过后批了几个字,“林家对国家是有功的。” 就因为这几字评语,林家逃过一劫,林南天这才得以幸免,虽然后来还是调整了职务,但终于还是保留林南天在军中的一席之地。而乔真也因为林南天没有倒下,躲到了宁阳,终于获得了喘息修养的机会。 林家嫡出的虽然只有三兄弟,但在南洋,还有一个姨『奶』『奶』在世,所谓姨『奶』『奶』,就是林南天父亲当时取的姨太太。姨『奶』『奶』生有一女,叫林来燕,这个庶出的妹妹现在还留在南洋,不过今天是大哥的大喜之日,林来燕也赶了回来。 文.革过后,随着邓公的复出,乔真再次登上了国家政治舞台的中心;林家也被平反昭雪,林家祥现任皖省政协『主席』,林松豪则进了国家工商联,负责外联工作。 乔林两家,从抗战起就结下了情义,一脉相承,再加上林南天与乔雅茹联姻,两家更是密不可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党派的地方就有山头。 乔林两家,以乔真为旗帜,第二代以林南天为代表,在现今的党政军林立的派系中,号称乔林一系。 乔真这人早年间接受过西学教育,对于门户一说看得极为清淡,绝没有因为林南天姓林而另眼相看。乔真的用人之道,首看品行,次重实干。乔林一系的重心自然是在京城,但其势力所及,却主要分布在江南各省。 邓公南巡选择的路线,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乔真在背后支持,通过乔真的斡旋,得到了南方各派系的支持。南巡讲话的公布,细心观察的人就能看出些端倪,首先公布讲话通讯的,就是南方媒体,京城甚至中央媒体,是延后数日才发表的。这其中暗藏的硝烟,只有那些当事人才能知晓其中的惊心动魄。 林南天以女婿的身份执掌第二代的大旗,现在,江天放又娶了乔真最宝贝的外孙女,他已经被外界无可分辨的划入到乔林一系。以江天放目前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一县之长,很多政策举措,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是不是能够成为乔林一系的第三代领军人物呢? 乔老爷子如此大『操』大办的婚礼,究竟其后隐藏的想法 会客厅里面的人在看着江天放;今天中午来参加婚宴的那些官员在看江天放;钓鱼台之外,还有无数的眼角在看江天放。 江天放心里也知道,现在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已经成为了乔林一系的又一个风云人物。江天放只是还有些困『惑』,难道自己就这样陷入了“党争”之中吗?这是自己的本意吗? () 第二百二十章 核心圈子 第二百二十章核心圈子 谢谢“受伤的男男女女”月票支持!说心里话,触动很大,非常感谢! 江天放的触动很大,陈锋他们这些在宁阳眼高于顶的公子哥,这一趟下来,震动更大。 好不容易一圈拜会下来,陈锋他们手中的礼物也慢慢的空了;今天的场面,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太大了。虽然陈锋、程伟民他们并不知道云副总理他们在乔老爷子包房里发生的故事,但是,一个中午就能见到如此多重量级的政治人物聚集一堂,陈锋忽然觉得,以前自己疯狂想追求财富的梦想,是不是错得太离谱了?不用说云副总理了,就是现在会客厅里的这些人,对自己手中那外人看来极为贵重的欧米茄手表,都能够泰然处之,陈锋忽然感觉,财富对于这些人,大概真的仅仅是个符号! 江天放拜会完这些人,乔雅茹领着肖芬,加入到了女人圈子的闲聊中。 江天放刚想松口气歇歇,林南天又在那招待了:“小放,跟我去那边一趟……” 养元斋的会客厅不止一处,林南天领着江天放,进了另一个会客厅。 这个会客厅里面人不多,江天放赫然发觉,二舅乔泽远的儿子乔明权,四舅乔望山的儿子乔树,以及可乔的哥哥乔可瑜竟然也陪坐在这儿。看来,暂定的乔林一系第三代核心成员,就是这三乔加上自己了。 在座的其他人,有的江天放熟识,比如四十四集团军军长陈立华,有的不认识,但知道名字,还有的,江天放就根本不知是何方圣神了。 “小放,过来认识下几位叔伯……”林南天坐下后,对江天放挥挥手。 江天放赶紧过去,端站在林南天身侧。 “这是京城市委书记,你叫雷叔叔就行……”林南天指着引见的那一位,很有些秃顶,带着副眼镜,却又笑容可掬。 这个人江天放没见过,但在新闻报道中经常看见,他就是政.治局委员,京城市委书记雷胜昆。 “雷叔叔好。”江天放悄然鞠了个躬。 “好,小放是吧,不错,小伙子很精神。”雷胜昆浅笑着说道。 “这是华南军区的连双战政委,还有你陈叔叔,你应该都认识吧……”林南天继续引见。 华南军区是林南天安身立命之本,是他最精锐的力量所在地;林南天虽然升任总参参谋长了,但依然保持了对华南军区的控制力。连双战,中将,华南军区政委兼政治部主任;陈立华,少将;这两人,应该就是林南天最心腹的爱将了。像程关胜,虽然和林南天关系也很好,但在军中的地位,却是不够资格进这个会客厅。 这两个人都是军区的,江天放就住在军区大院,以前又是他们的兵,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连政委好,陈叔叔好。” “这是昆南省委书记,你叫王叔叔吧……” 接下来林南天引见的这个人,个子不高,但很有精神,是昆南省委书记王楚平;昆南是边疆重地,历年来与邻国纠纷不断,省委书记有一定的军方背景,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王叔叔好。”江天放没有见过王楚平,但同样听说过他的名号。 “江天放……不错,长大**了!我和你父亲,还有过一面之缘呢……”王楚平说道。 “谢谢王叔叔惦记,小放晚上一定多敬您几杯酒。”王楚平历来在昆南任职,南疆保卫战的时候,江天放的父亲就是驻扎在昆南边陲,双方有过交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最后一位是个女的,看上去有四十了,可皮肤眉眼却是好像二十多岁一般;鼻梁**,五官精致,而且带着丝异样或是神秘的气质,是个难得的美妇。不过这个女人,江天放没有任何印象。 “这是你郝连阿姨……” 林南天还没有引见完,那个美妇就抢过了话头:“什么阿姨……我有那么老吗?”。 美妇说着,还看了林南天一眼,很是爽快的说道:“我叫郝连兰音,你以后叫我兰音姐就行了……” 江天放分明看到这一霎时,林南天的额头在冒汗珠子,一星星的,在灯光的照射下还闪光呢。 “有问题……”江天放的脑海刹那间就冒出这个念头;不是说郝连兰音有问题,而是她和老丈人之间,只怕有着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你郝连阿……”林南天将话头生生的摁住,将那个“姨”字愣是活生生的给吞了回去,噎了半天,才继续说:“她在国安局工作,嗯……是局长……” “嗯,是局长是没错,不过现在被人诬告,给停职了……”郝连兰音笑**的说着,仿佛那个被停职的人不是她,而是路人甲之类不相干的人。 江天放心里越发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在看看旁边的人,雷胜昆端起茶杯,不停的吹着茶水,就是不喝,明明那水都没有冒热气嘛;再看看连双战,偏着头,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墙壁上的那副水墨山水画,好像他对古字画极有研究似的,要从中辨别出真赝;而陈立华呢,干脆低下头,不停的搓着双手,好像今天天气很冷,江天放心说,“真假……”,这里可是国宾馆,暖气好着呢,穿两件衣服都嫌热,你搓哪门子的手嘛? “郝连局长好……”江天放决定折中,既不能叫阿姨,更不能叫姐姐,还是称呼职务比较合适。只不过,郝连兰音说她被停职了,这事只怕是真的,但是,背后肯定有隐情。 可郝连兰音似乎不答应,扭头瞪着眼睛对江天放说:“我说小放,你是故意和老丈人合着伙来气我是不是?一个提出停我的职,一个还恰恰局长局长的叫,是不是成心的啊……” 果然,这其中有隐情啊。原来停职的“罪魁祸首”是林南天。 “这个,郝连,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事是误会……我回头就和那边打招待,撤销对你的停职……”林南天看来也有软肋啊,对陈立华他们,可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错了也死不认错,能收回成命就算给足你面子了。 “误会?哼,官僚主义……”可能是林南天承认“错误”起了效果,郝连兰音虽然还是有点气鼓鼓的,但那脸色,却是缓和了不少。 江天放哪敢接话啊,稍稍扭头去看林可瑜,这个大舅子比自己更完全,干脆半转过身体,低下了头,不过,那通红的脸却不知道是在偷偷强忍着笑还是暗地里替老爸脸红。江天放心说,你老子犯了“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脸红什么啊…… 还好,这时候秘书楚少凡过来解围了:“参谋长,晚宴能够开始了……” 林南天如蒙大赦,赶紧起身,说:“走,一起过去……” 林南天起身了,雷胜昆和其他几个人也起身,郝连兰音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这才站起来,一场“短兵相接”这才烟消云散。 借着几人往外走的功夫,江天放悄然走到林可瑜身边,问:“唉,你脸红什么啊……” 林可瑜偷偷看了老爸一眼,见老爸正急急忙忙往外走,压根就没注意身后,这才悄然的说:“这可说来话长,都十几年的事情了,郝连阿姨以前就是总参的,反正他们俩的恩恩怨怨,我老妈都懒得管了……老爸最怕郝连阿姨;早一阵,郝连阿姨抓了个人,是政治局一个大佬的儿子,因为倒卖战略储备物资而被郝连阿姨给抓了;郝连阿姨当时很气,听说是打了那人一巴掌。政治局那个大佬知道郝连阿姨和老爸关系好,就托人求到老爸这里,结果老爸叫郝连阿姨放人,阿姨死活不同意,老爸没办法,找了她打人的这个借口,让国安部领导停了郝连阿姨的职,那大佬的儿子这才被放了……郝连阿姨对这事不断耿耿于怀,对国安部的领导说,‘林南天不给我恢复名誉,我就不当这个局长了……’;国安部的领导也不想掺合他们俩的事情,就这么拖着,郝连阿姨虽然不断都在正常工作,可这个停职的处理,不断都没有撤销,都快两个月了……” 国安部也好,国家安全局也好,和总参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你中有我,难分相互。 江天放权当是听“绯闻”,笑道:“老爸也有今天啊……” “嘘……小声点,小心老爸把火撒你身上……” 晚上的宴会厅,比中午还要热闹;中午那些人,都讲究风度、形象,晚上可不同了,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讲究,气氛热闹很多。 乔老爷子只是意味性的吃了点东西,接受了众人的祝福之后,起身离开了,“我在这里你们放不开,今天就让你们尽兴个够……” 老爷子走后,场面比先前就更活跃了;轮着圈的给长辈们敬酒致礼以后,林南天手一挥,“去吧……” 得到指令的江天放和可乔登时被陈锋、乔淼几个人摁在了年轻人那一桌上。 江天放将西服一甩,拽过酒瓶往桌上一蹬,豪气逼人:“有什么冲我来,不许打我媳妇的主意,这事和她无关啊……” * 第二百二十章核心圈子 第二百二十章核心圈子,到网址 () 第二百二十一章 闹洞房 第二百二十一章闹洞房 一早的火车,到甘肃,路上得两天,尽量更新吧…… 江天放这边刚刚说“别打我媳妇主意,这事和她无关”呢,那边乔树马上不愿意了。 “你说得轻松啊,这事和我妹无关?你有本事一个人结婚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哗”,这一下桌上可就热闹了。 “差点就被你偷梁换柱给敷衍过去……”陈锋怪笑着奔到江天放面前,抢过酒瓶,“咚咚咚”倒满了两杯。 “小放,弟妹,给不给面子?一辈子可就这一次机会啊……” 旁边乔淼也把头伸过来凑兴:“妹夫,刚才不是牛嘛,来来来,别光说不练啊……” 江天放将两杯酒同时抓到手里说:“嗯,喝酒能够,但可乔坚定不能喝,她那个……嗯,有……那个了,你们懂的?” “不会吧?乔乔姐有喜了?”笑笑在一旁惊喜的喊了出来。 这一喊,其他桌的人眼神可就都望过来了。 可乔羞得满脸通红,连连跺脚,娇羞道:“没有的事……哥哄你们的呢……” “哦……”满桌人登时将鄙视的目光投向了江天放。这种“卑鄙”的手段强烈的伤害了广大人民群众善良的心灵。 江天放苦笑道:“可乔,你就不会善意的欺骗他们一回吗?”。 “嘘……”江天放无赖的手法引来了全场的嘘声。 在高法工作的乔明权笑道:“乔乔要是来法院工作,一定是一名正直的法官。” 陈锋在一旁不以为然的说道:“再正直的人,也会被小放这种不择手段欺骗兄弟姐妹感情的人给带坏的……先不说了,就冲他愚弄我们的智慧,罚他三杯,不过分吧?” “罚,不罚不足以平民愤……”声讨之声遍地响起。 江天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认罚呗;端起酒杯,“咚咚咚”连干了三杯。 喝完罚的酒,江天放这才说:“虽然我刚才出现了,那个那个幻觉,但是……我得朝这个目标努力吧?今天可是我大喜之日,振奋夫纲可就是从今晚开始,你们不为我着想,总得为你们侄儿想吧,这酒,我能够喝,可乔换小杯,上葡萄酒怎么样?” 笑笑这时候很讲义气的站出来了:“就让乔乔姐喝葡萄酒嘛,她喝不了我还能够帮她呢……” 乔淼在一旁笑道:“小姑娘,有些事情,你代替不了的哦……” 笑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有什么代替不了的,乔乔姐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陈锋在一旁只摇头,也就自己这个妹妹敢公开说这样的话了,赶紧岔开:“葡萄酒就葡萄酒,先来三杯,得大交杯啊……” 新婚之日喝交杯酒,这再应时应景不过了,江天放也不含糊,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揽着可乔的腰肢,得意的说道:“这个酒,你们不劝我也得喝……” 可乔趴在江天放怀里,竟然也在点头:“嗯,这个必须喝……” 这两口子也太嚣张,太目中无人了吧,群情激奋,这晚宴登时再上了一个**…… 结果当然不出所有人的意料,江天放在挺过第三波澎湃而来的“讨伐”浪潮后,很光荣的醉倒在可乔的臂弯中。 江天放醉倒过去两个小时,就被陈锋这伙人给用力的摇醒了,东倒西歪的爬起来,就听到陈锋在叫:“醒了,醒了,能够开始闹洞房了……” 可乔给江天放弄了碗绿豆汤,江天放体质量好,喝完绿豆汤,洗了把热水脸,又恢复了大半的精神;站起身来第一句就是冲一旁的兄弟们嚷开了:“来吧,爷今天豁出去了……” 陈锋怪笑道:“你们听听,还在这狂呢……爷?你知道吗,你今天得装孙子,我打五岁开始就看你不顺眼了,不趁今天整治整治你,我都担不起我那积压了半辈子的怨恨……” “陈锋,你可得想好罗,你也会有这一天的……”江天放意识到,今天只怕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换了个语气。 “哟,还要挟我,哥是怕要挟的人嘛……兄弟们,上,开始化妆……” 今天的洞房设在御苑,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套间。 闹洞房是千年以来的习俗,各地风俗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闹洞房这个习俗,最初是从北方游牧民族开始的;游牧民族生性彪悍,敢于接受各种挑战;只有在新婚之夜证明自己经得起各种各样折磨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汉子。 民间有句俗话叫“三日无大小”,也就是说闹洞房是能够百无禁忌的;所谓“闹囍闹囍,越闹越囍”就是这意思。 以前闹洞房,还有人“听墙角”,就是偷听小两口那晚上说了些啥,做了些啥;现在隔音条件好了,住的大多是楼房,这个习俗才慢慢消褪,不过在有的农村,还有这样的风俗。 解放后,本着移风易俗的精神,闹洞房曾经出现过“变革”,就是来文的,客人提问,新郎新娘回答,刚开始还新鲜,问些“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他是怎么追你的啊?”“你们第一次亲吻是在什么时候啊?”这些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可慢慢的,大家觉得这种形式实在比不上老风俗来得喜庆,所以,闹洞房就逐步的有开始时兴起来。 不过现在闹洞房,一般都很尊重女性,作弄的对象,主要是新郎官。 江天放今天就是被作弄的主要对象。 闹洞房的花样,各地不同,像老习俗有什么“圆桌武士”、“四面埋伏”、“五子登科”之类的,新习俗有“香唇探宝”、“探囊取物”、“敲锣打鼓”,花样百出,总之就是想尽办法出新人的洋相,逗大伙开心。 江天放那一晚是受尽了折磨,而且新郎官是不许发脾气的,你还得笑对各种各样的折磨。 比如有个游戏,陈锋拿来一面小锣和棒槌,逼着江天放穿个短裤“出门乞讨”,要求必须讨回来一百块钱才算完成了游戏。 江天放当时死活不干,而且还振振有词:“旁边住的可都是外国元首,咱们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吧……要不这么着,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保证你们一年赚一百万,咱就不做这个游戏了,成不?” “哥不差钱……”乔淼他们真还有些心动了,哪知道陈锋一口拒绝;不过,在江天放真打算跨出御苑门的时候,保卫人员很“体贴”的,笑着将江天放给拦下了;本来,江天放还说动了安保人员,给他一百块回去完成任务,在一旁“监督”的陈锋、乔淼坚定制止了江天放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并且临时增补了一条动议,每次乞讨的数目,不能超过十元。 江天放只好返身,在御苑内部进行“乞讨”,好说歹说,找了十几个服务员,才完成了这个任务。 不断等到江天放拿着零零散散的一百元来交差,乔淼这才说道:“妹夫,你刚才说的那个主意是什么?” 江天放故意装作不知道,反问道:“什么主意啊,我听不懂……” 乔淼咳了咳,说道:“就是你说的,一年赚一百万的主意……” 江天放表示了强烈的鄙视和极端的愤慨:“早干嘛去了啊……一百万换一百元都不干,唉……” 陈锋在一旁大大咧咧的说道:“下面的节目,主要表演对象是林可乔同志……” 江天放无奈的一翻白眼,连连摆手说道:“得,我服,我服了你们还不行?我这就说……” “江天放同志,看你这态度,情绪很大嘛……”陈锋拽着官腔说道。 “没有没有,我是心甘情愿的想让大家每年赚一百万……不过我可说好啊,我说完这主意,你们要是觉得行,咱们下面的节目是不是……嘿嘿……”江天放讨好的说道,没办法,今天不服软是过不了关的。 “这个嘛,再说吧……” “京城现在有没有大型的ktv?”江天放问道。 乔淼是发改委的,去这些场合多,对这个行业了解还是比较多的,他说道:“有倒是有,不过都是和夜总会绑在一起的,投资大,消费高得吓人。” “你们都爱唱歌吧?”江天放又问道。 “都还行吧……” “像明波这样的学生,一个喜欢唱歌的更多,是不是?” 乔明波说道:“是啊,我们学校附近,现在开了很多那种唱歌的大厅,生意都不错;姐夫,你不会是出主意要我们也开那样的歌厅吧?那一年可赚不了一百万……” “当然不是。现在能进得去的人,大多不是为了唱歌,而那些喜欢唱歌的人,又唱不起,实在是太贵,这就是商机。”江天放说:“我的想法就是,开一个完完全全只唱歌,属于普通人的ktv。” “开得起吗?像夜总会的ktv,投资很大的……”乔淼疑惑的问道。 江天放这时开始贼笑了:“你们……嘿嘿,你们今天要是能够……”说着,江天放做了个手指缝松开的手势,笑**的望着大家伙。 陈锋登时严肃的说道:“你这个态度很不端正啊……” 乔淼却是有些动心了:“陈锋,要不今天就放他一马?” 陈锋痛心疾首的摇摇头说:“你们……你们这些金钱的奴隶……太失望了,垮掉的一代人啊……” 闹洞房阵线联盟,就这样被江天放的金钱攻势,轻而易举的给瓦解了。 * 第二百二十一章闹洞房 第二百二十一章闹洞房,到网址 () 第二百二十二章周东出手 第二百二十二章周东出手 那一夜,江天放这个新郎官睡得极为踏实。 他只是把后来的“量贩式ktv”的运营理念,操作手法,投资规模稍作注释,然后就是一句,“你们回去先想一想,看看能想到些什么,明天中午过来,我给大家一份策划书……” 那些人,特别是乔淼、乔明波,可就如获至宝般,屁颠屁颠的回家想去了;陈锋明知这是江天放的诡计多端,可面对那些掉进钱眼里拔不出来的人,只能是徒呼不已;他也不想想,要是换了半年前的自己,只怕他闪得比他们快多了。 “饱汉子不知饿汉饥”说的就是陈锋这种人。他可不知道,在乔家人眼里也好,林家人眼里也好,江天放带领他们所创造的财富神话,引来了多少惊羡的眼光;特别是在第三代年轻人的眼中,江天放虽然还不是核心,但至少已经成为了一段传奇。 无权无势的江天放娶了乔家最宝贝的闺女,却没有招来他人责难或是挑剔的眼光,更没有人敢指指导点、说三道四的,这在那些世家,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至少到现在,了解或是见过江天放本人的人,都在心里想,“他能走多远?”;莫欺少年,年龄是个宝,任何只需想想自己二十四是什么样子,就绝对不敢再小觑江天放。 那一夜,陈锋他们这帮人走后,江天放的精神头上来了。按江天放的话说,“在这里那个,沾龙脉之气”,可乔笑得在床上只打滚,男人想那个的时候,理由实在是五花八门。 “皇后,你就随了朕的心愿吧……”江天放装模作样的笑道。 “陛下,奴家……担心拿不出手啊。” “拿得出手,拿得出手的……”江天放一个翻身,就把可乔压在了身下…… 江天放和可乔在御苑颠鸾倒凤不提,第二天,江天放将一份“量贩式ktv”的策划方案交给林可瑜之后,和家人朋友一起,返回了宁阳。江天放一点都不担心ktv的事情乔淼他们会做不成,这份策划书,在92年大概是有点惊世骇俗,但对于后来极为成熟,管理、营销极为雷同的项目,江天放的策划书能够说是已经尽善尽美了;如果连“按图索骥”的事情都做不好,或者是连一个项目的启动资金都弄不来,那也就愧对头上顶着的那个“乔”字了。 在宁阳稍作停息,江天放便直奔青山县。 本来,江天放向胡子敬请假,说明是要结婚以后,胡子敬心底还是很舒服的,以至还有些责备自己,太过多心了;当时他给江天放批了一个星期的假,还说,“按道理婚假还能够延长点,但你我都是新上任,多克服克服……” 但江天放还是只用了三天假期,第四天就开始上班,谁叫他头上还顶着个“代县长”的“代”字呢。 胡子敬提议的下基层活动,已经接近尾声;青山县下辖九乡一镇,胡子敬带队的那组,有王中宇、俞萍和李飞跃;而本该江天放带队的这组,则是周东、马少华和汪利权。江天放请假,领队的则成了马少华,三天调查调研了四个乡,分别是望水乡、小河乡、弯道乡、平太乡,还有最后一个调查点,是落凤乡。 落凤乡是仅次于望水乡的贫困乡,望水乡现在有了小水电,加上各种扶贫、捐赠不断,明显已经把倒数第一的帽子,甩给了落凤乡。 落凤乡的书记叫谭立为,五十多岁了;乡里早就接到县委办的通知,新的县领导班子将来进行调研,所以谭立为一大早就率领乡干部守在进乡的路口。 江天放领队的调研组很准时的出现在路口,一行人握手招待过后,谭立为上了江县长的车,领着领导进了乡政fu。 落凤乡的乡政fu条件比望水乡只有更差的,会议室也狭小,参加汇报的除了谭立为,就只有乡长、组织委员和两名副乡长了。 听着谭立为在念那些枯燥的数字,江天放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落凤乡的情况,比他估计的更蹩脚。 谭立为汇报完情况,看着江县长的神态不好,心里也在打鼓;不过落凤乡的这种状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领导们早就有所耳闻的,谭立为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没往心里去。 谭立为汇报完,按程序本该乡长汇报了。周东却忽然挥手,开口说道:“汇报先放放,我想谈一件事。” 江天放有些莫明其妙,这汇报还没有听完呢,你周东就要发表意见?不过人家好歹也是新任的纪委书记,江天放心里虽然疑惑,可也没有出言阻止。 “谭立为,有件事我需要问问你。”周东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扬了扬扔到桌上,说:“这是我前几天收到的一封检举信,信上说,你指使和纵容村干部,做假账,私墨提留款,有没有这回事?” 江天放惊讶的看着谭立为,这个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就像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还能干出这种事?莫非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更惊讶的是,周东这才来几天啊,就能掌握如此准确的“情报”,开展纪委工作,而且看周东那神态,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啊。 谭立为一听周东的话,立刻就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想掏烟点上,看看领导们严厉的目光,又把烟放了回去。沉吟半晌,谭立为开口说道:“做假账的事情是有,但贪墨提留款的事不属实。” 周东倒是有些不测,谭立为竟然如此配合,自己随口一问,他就坦白了。既然你坦白就好,乘胜追击的事情,周东干起来得心应手。 “那你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周东问道。 江天放看着谭立为又把手伸向了口袋里的烟,掏出自己的烟,甩了一只给谭立为,说道:“既然问题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多想,是怎么回事就怎么说。” 谭立为感激的看了江县长一眼,颤颤巍巍的将烟点燃,说道:“都是穷给闹的……” 原来,落凤乡下面有个村叫凤尾村,凤尾村确实穷,全村大概有一半的农户,连基本的温饱问题都处理不了,在这个年月,连饭都吃不饱可是很少见的事情。 但能不能吃饱饭是一回事,国家规定的那些税费、三提五统,该交的还得交。可那些农户哪里交的起哦,从七十年代开始,凤尾村的税费提留就不断是拖欠的,十几年下来,欠费不断增长,竟然达到了百万之巨。 “债多人不愁”,那些农户也懒得想了,反正就是两个字,“没钱”,上面来人催缴,也是两个字,“不交”。 青山县财政状况本就不好,你一个村竟然欠了这么多债,每次州里来检查,都拿这件事批评县里。 田板富其实也知道,就凭落凤乡,就凭凤尾村,这笔钱无论如何是收不上来的。但老这么拖着,年年检查挨批评也不是个事啊。 所以,当时田板富就火了,“谭立为,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给我把这事给平罗。” 谭立为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为这事抓人吧,要抓的话,凤尾村得空一半。 谭立为本身就是田板富提上来的人,现在领导发了话,那就得想办法,所以,谭立为让村里做假账,村里再用假的出工来抵消这笔提留,好弄歹弄的,总算把这个帐给做平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做假账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上乡党委会讨论,纯粹是谭立为叫凤尾村的村干部一手操作的。 这件事如果放到企业当中,能够当“坏账”处理,但是对国家财政而言,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谭立为其实不断担心这件事,终究做假账那是违反财务原则的;以前有田书记罩着,还没事,没想到,田书记前脚刚走,后脚这件事就被人给拱了出来,这让谭立为很是心灰意懒。 “抹平上百万的国家财产,你好大的胆子啊!你怎么就敢肯定,这其中没有人利用漏洞贪墨提留款?”周东勃然大怒。 这是周东来青山县出手的第一件案子,他心里早就想好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雷霆手段,震慑住青山县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首先,我能保证我自己没有贪污;其次,凤尾村的村干部没有贪污。”谭立为大口的吸着烟,闷声说道。 江天放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敢肯定,村干部没有贪污呢?” 谭立为抬起头,苦笑着说:“村里没钱,他上哪去贪啊?” 江天放哑然失笑,也确实啊,连饭都吃不饱,几十年不交提留的村子,哪有钱能够贪呢? 周东却不这么看,啪的一甩手掌,怒道:“谭立为,你给我老实点……你这已经涉嫌犯罪了,你还笑得出来?” 谭立为又低下了头,闷声不语。 江天放想了想,这事肯定是违纪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还违法了;但是,事出有因,而且谭立为并没有私欲在其中。看周东那样子就能判断得出,周东肯定是经过了调查的,谭立为所言,与周东的调查应该是相符的。 “周书记,我看这样处理吧。”江天放想清楚了…… * 第二百二十二章周东出手 第二百二十二章周东出,到网址 () 第二百二十三章威压 第二百二十三章威压 周东惊讶的看着江天放,心里琢磨:“这江县长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办案子他谈处理方案,那我纪委不成了摆设啊?” 江天放可没去管周东会怎么想,他只想把自己的意见谈出来:“我们今天是下来调研的,发觉问题,处理问题是我们的责任;我的意见呢,提留款的事情,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怎么去处理,上到中央,下到村委会,都没有一个定论。为了不影响调研,让谭立为回头写个材料交上来,具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县委、政fu、纪委再一起研究,你看好不好?” 周东差点就脱口而出“不好”,他憋足了劲要办谭立为,难道雷声大雨点小的就这么过去了?那他这个纪委书记还谈什么威信啊? 如果是胡子敬提出这样的建议,周东会考虑接受,终究纪委是在党委领导下工作的;但江天放嘛……周东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在江天放的病房门口被人一顿揍,然后被赶出医院的那一幕。这是他处置纪委工作以来莫大的耻辱! 况且,周东来青山县前,请示过梁希,该怎么对待江天放;当时梁书记说:“这个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周东便明白了,既然领导说不是一路人,那该踩压的时候就得踩,不该给面子的时候那就不能给。 “江县长,这样处理不妥吧?先有贪污现象存在,光是做假账,这就不说件小事。如果每个乡、每个村都这么搞,那国家财政制度不是形同虚设了?那财政哪里还有钱搞建设?这个问题不是普通的、简单的做假账,它危害到了我们农业的根本,不能这么随便的不当回事,一定要把这个问题上升到政治的高度去考虑。所以啊,我建议,谭立为立即停职,接受组织调查处理。”周东义正言辞的说道。 江天放听了,皱了皱眉头;他还没开口呢,一旁的汪利权倒先说话了。 “谭立为这个人我了解,凤尾村的烂账我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把责任都推到谭立为身上,当时是县……里有要求,谭立为才这么做的。” 周东马上反问道:“汪副县长的意思是说,是县里要谭立为做假账的?” 田板富逼谭立为的事情汪利权知道,可也不能因为田书记走了,就把责任往田书记身上推啊,这种事,汪利权是做不出的,那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这个……县里倒是没有这么明确要求……” 周东说:“还不是嘛,县里怎么可能会要求下面干这种事……” 一旁的马少华看出了端倪,这个周东是想立威了。 “我觉得周书记对谭立为停职检查的意见还是中肯的,这种弄虚作假的歪风邪气,就是要坚定的打击……”马少华不失时机的补了一句。 周东看马少华的眼色,立刻就变得“温柔”起来,想不到马少华会这么坚定的支持自己。 江天放不露声色的瞟了两人一眼,他知道,任由这两人继续发挥下去,场面只会变得复杂;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得把一切不良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 江天放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不同意;就这样吧,你们继续汇报。” 周东想不到江天放会如此霸道,他脸色一变:“你……你这是搞一言堂。” 这时,谭立为也抬起头说话了:“江县长,谢谢您的好意,停职就停职吧,我……” 江天放朝谭立为眼睛一瞪,谭立为登时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江天放严厉的眼神转而盯着周东,说道:“我是队长,你有意见,以后能够向组织提,现在必须服从,开会!” 周东被江天放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他想不到这个平时不温不火的年轻人,竟然会忽然之间锋芒毕露;但现在要周东退却,那何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周东愤然站起身来,抬腿就准备往外走。 “周书记,如果你是要出去方便,也请你注意会场纪律;如果你是不服从领导决定,那就走好了……”江天放冷冷的看着周东说道。 周东愣住了。 他想不到江天放竟然会间接以领导的表面来压他。 江天放现在是代县长,论职务级别,的的确确是周东的领导,更何况,江天放这个队长虽然是虚职,临时性的,但那也是常委会上定下来的,具有合法性。 对领导的决定有意见,能够通过正常的组织程序向上级反应,但不服从领导的决定,公然对抗,那属于不懂事,是只有小年轻才敢干那样的事。 服从领导的安排和决定,这在体制内是铁一样的纪律,比其他行业的潜规则愈加严厉,因为这是“明规则”。 如果没有这条纪律,那官场早就乱得不成体统了。强悍如江天放,也不敢公然和领导,或者说是和组织对抗。 周东还在那犹豫,江天放又平静的补了一句:“周书记,想清楚了吗?”。 周东只觉得满腔的血往头上涌,似乎要冲破自己的天灵盖一般,他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大脑似乎要炸裂开一般。 江天放这是对他公然的打击,是对自己刚才的挑衅的报复! 这种感觉对周东而言,比死还难受。江天放就好像捏着蛇的七寸在问,“服不服?” 这不只是一盆凉水从头淋下来,而是一盆冰水再加一盆滚烫的开水,让周东在冰与火之间煎熬。 马少华立刻感觉到了江天放的可怕;这是一个对对手打击起来,绝不会拖泥带水,更不会心慈手软的人物。眼前的江天放,与以往的那个副县长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言了。 马少华忽然为自己刚才的小聪明后悔了,周东这个没有独当一面过的纪委书记,与完成了一次蜕变的江天放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讨好周东获得的利益与得罪江天放将付出的代价相比,完全不成比例。 周东站在座位上,坐也不是,离开也不是,站在和江天放对峙,愈加难受。 “既然周书记没有其他事,请坐下吧;你们继续汇报……” 好歹江天放用了个请字,周东非常绝望,却又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调研乏善可陈,江天放对落凤乡的情况,十分的失望;思想观念落后,制度措施落后,领导能力不足,没有创意,没有朝气,就像一个老朽一般,死气沉沉。 “谭立为。”江天放想了想说道。 “江县长,您有什么指示?”谭立为被刚才江县长那逼人的气势给镇住了,战战兢兢的应道。 “第一件事,你马上组织乡干部,下到每一个村,落实好提留的收缴情况。村民现在需要缴纳哪些税费,历年拖欠情况,现在的困难是什么,写一份详尽的演讲交给我,要尽快落实好这件事。” “好是,江县长,我记下了。” “第二件事,你立刻组织人手,对落凤乡现有耕地面积进行统计,看看哪些属于坡耕地,数量有多少,历年的平均产量有多少。” “第三件事,马上组织全乡干部开会,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特别要进修好南巡讲话,理解讲话的精髓。要把大家的斗志激发起来。一只没有斗志的队伍,是不可能创造出好成绩来的。” 周东看着江天放在那挥洒自如的指挥,他的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知道,至少是现在,江天放已经把他的斗志激发起来了。 从落凤乡调查回县城,胡子敬也回到了城关镇。很快,胡子敬就收到了周东对江县长的“投诉”,胡子敬听了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知道了不采取行动,那不是白知道了? 周东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胡子敬身上,他早就听说了,胡子敬是个阿弥陀佛的人,性情温和。指望胡子敬去对抗江天放,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周东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墙倒众人推”的道理谁都明白,但这有个前提,是众人知道那墙要倒了。 周东首先要找到这个“众人”是谁,并且提前去知会。 第一个需要找的人当然是王中宇。 来青山县前,领导就安排自己和王中宇见了面,并且直言不讳的指出,“你以后多听听小王的意见。” 而王中宇在听了周东的讲述后,竟然笑了。 “你啊,太心急了。你现在还不是江天放的对手,再等等吧……” 周东不知道王中宇为什么这么快就下了结论,并且这个结论是如此的刺耳。 周东对王中宇的结论一点都不服气,他决定证明给王中宇看看,“你错了……” 江天放的工作又回到了正轨,他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最近的重点,放在了玉山矿业上。 苗怡最近十分的兴奋,因为正如江县长预料的那样,国际锰价开始回升了;现在虽然还没到1400美金那样的高位,也已经涨到1260美金了。 通过陈锋在外贸的运作,玉山矿业的电解锰,已经成功的开始出口了。 * 第二百二十三章威压 第二百二十三章威压,到网址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会宇兰 {}第二百二十四章三会宇兰 江天放在招待所自己的房间『门』口,第三次见到了宇兰。 宇兰依然是一身简约而低调的装扮,一件全棉的圆口t恤衫,外面套一件开领薄『毛』衣;下着一条青灰『色』的西『裤』,一双半高跟的小牛皮靴。 “江县长,您回来啦……”宇兰看到江天放走过来,微微颌首问候道。 “嫂子,下回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不用在这等着的。”江天放对宇兰的印象,谈不上坏,但肯定也谈不上好,总之随时是保持警惕与距离就是了。 “江县长日理万机,我等等是应该的。”宇兰今天的语气额外恭敬。 江天放开了『门』,请宇兰落座后问:“嫂子来,一定是有事情了……” “江县长,我今天来有两件事,都『挺』重要的。”宇兰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摆在茶几上。 这个文件袋,似曾相识,上次宇兰打算送他股份,被江子英给呛了回去的那次,貌似就是用这样一个文件袋装的股权**协议。 江天放没有伸手去拿那个文件袋,他在等宇兰先开口。 宇兰理了理头发,『露』出一个优美的面部侧面线条,清声说道:“江县长,这里面是我名下七个锰矿的股权及协议,我想拿这七个锰矿,和您谈一笔商务。” 江天放身体往后靠了靠,没有接过话题,继续看着宇兰,宇兰既然说是谈商务,那就不会是谈『交』易,更不会是拿这个来贿赂自己。 宇兰冲江天放一笑,颇有些空谷咋放幽兰的意境。 “江县长,是这样,我这几天去『玉』山矿业看了看,对『玉』山矿业很感兴趣,我想拿这七个矿做通行证,加入到『玉』山矿业,条件江县长您尽管提,我绝不还价就是了……”宇兰微笑着说道。 “哈哈,嫂子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这七个矿,论净资产,只怕不会比『玉』山矿业低啊……”江天放笑道。 “现在是比『玉』山矿业的资产高,将来可就比不上『玉』山矿业了,江县长要『插』手做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想去抗衡,那不过是螳臂当车,还不如识时务点,早点找好退路,免得将来被你给吃了……”宇兰说“吃”的时候,特意看了江天放一眼。 “嫂子,这件事有点突然,我没想到你自己会找上『门』来;不过既然来了,我也给你个态度,大方向上我同意,具体的细节,你去和苗怡谈……” 宇兰撇了撇嘴说:“苗怡那丫头,我现在讲话不好使了……嘴上对我是客客气气,笑容满面,可一说起正事,就一口一个‘江县长’如何如何,我宁愿被你欺负,也不想去看她的眼『色』……”宇兰说“欺负”的时候,再次看了看江天放。 江天放不为所动,说道:“这件事,你还真绕不过苗怡,她既是法人代表,又是现场主管,这事还非得她出面谈不可。” 宇兰看似灰心的叹了口气,说:“那行吧,我再去找找她,就说是你叫我去找她的……”宇兰其实很想和江天放来谈判,男人嘛,多多少少会让着『女』人一点,不会像苗怡那样,斤斤计较还理直气壮的。 “你去谈之前,我有个问题问你啊……”江天放说道。 “江县长,您尽管问。” “这七个锰矿,所有权全是你的,还是他们给了你授权?”江天放说的“他们”,就是指宇兰锰矿背后的那些影子股东或是分红股东。 宇兰对此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在明人面前再敷衍,那就是不懂事的做法了:“嗯,基本上股东都有口头授权。” “嫂子啊,那这件事你可能得缓一缓……”江天放摆摆手说。 “为什么?”宇兰问道。 “你想要加入『玉』山矿业,足见你的判断力非同寻常;但是『玉』山矿业有个宗旨,所有的股东,必须的干干净净能摆到台面上来的。我不反对某些人发财,但这个事有个度,你也不用担心会因此得罪人,可以告诉其他人,这是我江天放的意思……”江天放说着,很是认真的看着宇兰:“以前是是是非非,只要没有落我手上,我不想去多管闲事;但是,以后任何人想在青山县赚钱,必须规规矩矩,堂堂正正。” 宇兰闻言,皱起了眉头;江天放她来找江天放,完全是凭自己的直觉,其实并没有和背后的那些影子股东商量。『玉』山矿业的建成与发展,宇兰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其他的都不说,光是『玉』山矿业的那个沸腾炉技术,能够让锰的回收率提高一倍以上,仅仅这一点,『玉』山矿业就具备价格上巨大的优势。只要『玉』山矿业愿意,哪一天它率先挑起价格战,宇兰的那些土锰矿,就面临崩盘。在市场竞争中,价格是唯一具有话语权的武器。 这是促使宇兰下决心将她名下的锰矿进行转型的原因。 至于背后的那些影子股东,一则还是比较信任宇兰的品德能力,再则,宇兰只要能够提供足够多的分红出来,她相信自己能说服那些股东们接受自己的建议。 宇兰的想法很简单,将她名下的锰矿作价,趁着『玉』山矿业还处于发展初期,价值评估还很低的时机,并入『玉』山矿业,以尽可能的获取较多的『玉』山矿业股份。 没想到,还没开始谈,江天放就直接指出了自己的软肋所在。 宇兰最大的软肋就是,她名下的所有企业,都是责权利不明晰,是权力影子下的产物,是见不得光的。 “江县长,不瞒您说,以前只想着赚钱,没考虑后果……现在,想回头,太难了……”宇兰心知江天放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想想也能理解,要是『玉』山矿业将来做大了,忽然冒出个厅官或是省长之类的股东出来,那『玉』山矿业该怎么办? “是难,其实也不难。”江天放笑道。 “江县长,那您教教我该怎么做?”宇兰笑眯眯的,那脸上的细微雀斑,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你不是有七个锰矿吗?你指望拿这七个锰矿与『玉』山矿业进行股份置换,这是不现实的。”江天放首先打破了宇兰美好的梦想。 宇兰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确实就是想这么和苗怡去谈。 “『玉』山矿业将来值多少钱,苗怡根本算不出来;她能够想象得到的,仅仅是将来的三分之一价值。所以啊,即便苗怡和你谈好了,我也不会答应的……” 宇兰娇嗔一句:“江县长,您也哄骗我啊……” 说实话,宇兰偶尔来这么一下,杀伤力还是惊人的,“良家”少『妇』那种独有的风情,一展无余。 江天放稍稍偏过了眼神,说道:“我当然不会要你去和苗怡白谈,有些思路,我已经和苗怡『交』待过。” 宇兰往江天放这边凑了凑,说:“那您透『露』一点给嫂子听啊……” “嫂嫂,嫂嫂,大哥不在就是我的了……”江天放使劲的在脑海里将这句话挥开,定了定神思,说道:“你不是有七个矿吗?而且其中有些矿,股东成分十分复杂,离我的要求深远。我建议你啊,不用那么着急,一次『性』就想把问题都处理好。你可以拿出其中一个比较‘干净’的锰矿来,和苗怡去谈。” 宇兰不愧是汪利权和宇庆的幕后老板,一听就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做出个样板来给其他人看?” “是的。”江天放点点头说:“股东追求的就是效益,只要能够创造出足够的效益,他们是可以放弃一些东西的……” “我明白了……现在一年能分五十万的红利,如果转换经营模式后,能赚到一百万,那有些人就不会再去计较那个名分,而会朝钱看了。”宇兰的接受能力,那不是一般的强,估计汪利权要想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很是得『花』点功夫。 “江县长,谢谢您给我出的这个主意啊……还有啊,您干脆好人做到底,就告诉我,该怎么去和苗怡谈啊?那个死妮子,现在眼睛里就你江县长……”宇兰说着,别有深意的盯着江天放看。 江天放明白,这个宇兰啊,是在探他和苗怡的关系是不是“纯洁”呢;便笑道:“苗怡有自己的原则,这是我看重她的原因之一……” 宇兰不屑的撇撇嘴说:“什么原则啊,您的话对她来讲就是原则;不信啊,您现在打电话叫她来宾馆,她肯定来,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来……” “嫂子,这话别『乱』讲,苗怡还没结婚呢……”江天放听着宇兰越说越离谱,估计待会就会说,“你叫她脱衣上『床』她也会同意”这类的话出来。 宇兰“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回嘴,只是『挺』了『挺』『胸』脯,那纯棉的t恤衫便凸显出两个翘起的小山包出来,那意思似乎是说,“我这也不差……” “那个,我可以给你两个主意。”江天放赶紧转移话题。 “江县长,您说。” “一个呢,你可以考虑撤掉电解锰的冶炼厂,直接提供原矿给『玉』山矿业;这样做的好处呢,就是省心省事。” 宇兰听了,不置可否,问道:“那还有一个主意是什么呢?” *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宇兰的秘密 第二百二十五章宇兰的秘密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你以锰矿矿产权入股,『玉』山矿业以技术设备入股,筹建『玉』山矿业的下属子公司;子公司**核算,自负盈亏。(请牢记我们的iAZaiL”江天放说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考虑考虑。”宇兰想了想说。 “嗯,嫂子尽可以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到时候和苗怡去谈就是了。”江天放也没有『逼』迫宇兰就范的意思,这种事,得一步步来。宇兰身后站着的势力不小,不给她点甜头,再狠狠的敲打几『棒』子,那些人是不可能乖乖就范的。 “嗯,那这件事暂时放放。”宇兰说着,收起了那个文件袋,却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而是掏出来一个存折。 “江县长,您当县长,还没有恭喜您的呢……”宇兰说着,那表情却似乎有些苦涩。 江天放摆摆手说道:“嫂子太客气了。” “唉,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我们家老汪……您是知道的,他这辈子最大的两个心愿,一是生个儿子,二呢,就是能当上县长了;可惜啊,他这个心愿,只怕是这辈子都难了。” 江天放知道,既然宇兰能如此坦言,那就说明问题不大,便笑道:“汪县长没有嫉恨我吧?” 宇兰笑道:“当然嫉恨了,倒也不是针对江县长嫉恨,他知道自己不如你;老汪啊,只是嫉恨自己命苦罢了……” 江天放再度笑道:“汪县长有你这样一位贤妻,那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他该知足了。” “江县长也觉得兰儿不错?”宇兰半掩着嘴,媚声笑道。 “岂止是不错,嫂子要是肯抛头『露』面,天下大可去得。”江天放这话,倒真是由衷而言。 “唉,老汪这人,要是有你一半懂我,那我就真不枉跟了他这一辈子了。”宇兰笑道:“为了让他心里好受点,县长虽然没有当上,可我托人,将阿香送到沪海,做了个b超,阿香肚子里,是个男娃,这也算是了了他另一个心愿吧……” “唉,嫂子真是……”江天放摇摇头,竟然一时没有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汪利权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我今天来找江县长,第二件事也是为了我们家老汪。”宇兰说着,将手中的那个存折放在了江天放面前。 “嫂子,你这是……”江天放觉得,宇兰应该不是那种孟『浪』之人,明知自己不会收她的钱,还拿出存折出来。 “江县长,您先看看这个存折。”宇兰淡淡一笑。 江天放拿过存折,打开一看,这是一本时间久远的存折,户主的名字叫王理泉,应该是汪利权的化名(当时还没有实现存款实名制)。存折很久了,一直都是存钱,从来没有取过。第一次存钱,是在85年,而且数字不大,仅仅200元;随着时间推移,存款的数字逐渐增大,一直到今年年初;每笔钱存的时间都不一致,最大的单笔存款是十万元,累积至今,一共有一百五十万之巨。 江天放从头到尾看了那个存折,他不知道宇兰拿出这样存有一笔巨款的存折出来,究竟是何意? 看到江天放抬眼纳闷的看着自己,宇兰微微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捧到了嘴边,却没有喝水,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杯清茶出神。 江天放也没有出声,默默的拿出烟来,『抽』出一支点上,任由那烟雾开始弥漫在两人之间。 “记得我第一次见您就说过,很多人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对老汪这么好,好得超出了一个妻子的本分。”宇兰依旧看着鼻子前的那杯清茶,幽幽说道:“那一天我和江县长说,要是将来哪一天我想明白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江天放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既然宇兰想明白了,那就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和老汪结婚十来年了;老汪也许认为,他第一次见我,是在我十八岁那年;那时候的我,水嫩水嫩的,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咽口水……其实,老汪错了。” “我第一次见老汪,是在我八岁那年,比老汪的记忆,整整早了十年。我记得那一年的冬天,雪很大,大青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漫山遍野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是在快过年的时候,我哥因为我,在外面和人打了一架,那家人家跑到我们家来告状,结果,我爹喝了好多的酒,一边喝酒一边骂,还一边拿笤帚打我哥。我哥一直没有吭声,压根就没讲是因为我而跟人打架,就那么倔强的跪在地上,任我爹打……” 宇兰说着,眼里流出泪来,“滴答”的掉进眼前的茶杯之中。 “我爹打累了,也喝醉了,倒头就睡……我哥看我爹睡了,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抬脚就出了家『门』;『门』打开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外面那漫山遍野的雪,还有那呼啸而来的冷风……” “哥就这样走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回家;第二天,我爹醒过来,没看到我哥,就在那发脾气,我害怕,就出『门』想去把我哥找回来。那时候,山里已经看不清路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哥在哪儿,只知道我哥出『门』是朝这个方向走的,我也朝这个方向去找……” “我走了一天一夜,脚冻僵了,手冻得没有知觉,衣服、鞋子里全是融化后的雪水。我很饿,很冷,更害怕,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绝望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我走到了一个人很多的地方,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就是县城;我在县城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不记得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了。我只是麻木的往前走,一直到我走不动了,缩成一团,躲在一个屋檐下……” “那是一个小饭店,里面卖馒头包子稀饭和面条……我从屋外看着里面,我真的很饿,我真的想吃那些面、包子……可我知道,别人不会给我东西吃的,我更怕他们看我的眼神……” “那时候,有一个看上去很凶的叔叔坐在那里吃面条;从我呆着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见那个叔叔,连他拌面条的姿势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叔叔也看到我了,他没有理我,继续在面条里面加酱油,再拌匀;他看我一直在看他,就瞪着眼睛望我,我害怕,低下了头,可那碗面条对我的『诱』『惑』太强烈了,我又忍不住的抬起头看那个叔叔,那个叔叔正夹起面条,准备塞进嘴里,看到我还在望着他,叔叔生气了,把筷子一扔,就奔我走过来……” “‘小丫头,不许看,听到没有?’那个叔叔冲我发火,我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再看我揍你啦……’叔叔举起了拳头,我头一缩,不敢再看他,却看着他身后桌子上的那碗面条;‘我……怕了你。’叔叔说完那句话,走到桌上那,端起面条,换了个桌子坐下,那张桌子,我呆的地方根本看不到……” “可是我换了个位置,继续盯着那碗面条看……那个凶恶的叔叔叹了口气,招手让我过去,‘你很饿?’叔叔问我,我不敢说话,只敢点头;‘那你吃吧,被你这么盯着,我怕……’叔叔说着,把那碗面推到了我面前。我没有丝毫羞愧,更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端起那碗面,狼吞虎咽,只五口,我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只有五口,我就把面全吃光了,连汤都没剩下一滴。我后来试过,无论我如何努力,也再也不能把一碗面五口就吃完了……” “‘唉,好人做到底。’那个叔叔说着,又买了两个馒头给我,看我还在狼吞虎咽的吃,叔叔问我,‘你家是哪儿的?’,我不说话,叔叔又问,‘你来县城干什么?’,我说,‘找我哥。’叔叔问,‘你哥在哪?’,我摇头,只顾着吃馒头;叔叔叹了口气说,‘这么大的雪,你上哪去找,你自己都会被饿死、冻死的……’,我摇摇头说,‘我就是要找,找不到我哥我就不回家’。叔叔再次叹了口气,说,‘你要找就找吧……唉,我一辈子从来没做过好事,今天发了善心,说出去都没人信,唉,没人信就没人信吧。你自己看啊,我这里只有一『毛』六分钱,四两粮**了,我给你一『毛』钱,三两粮**,这算是发善心了吧?你是死是活,就看菩萨是不是保佑你了……’叔叔扔下那一『毛』钱,三两粮**就走了……” “叔叔的话灵验了,菩萨保佑我,在县城里找到了我哥,我找到我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蜷缩在一个草棚里,身上盖满了稻草还浑身直发抖;就因为有了那一『毛』钱和三两粮**,我买了稀饭和馒头,我哥吃了稀饭馒头才缓过劲来……” “后来我和我哥就回家了;我一直在找那个叔叔,一直到十年后,我才见到他,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给我面条吃,给了我一『毛』钱和三两粮**的那个叔叔,叫汪利权。” 宇兰说到这的时候,眼里闪现出一丝动人的神采。 () 第二百二十六章宇兰治老汪 第二百二十六章宇兰治老汪 “时隔十年,我第二次见到那个看上去有些凶的叔叔时,我已经是一名民办教师,他肯定已经不认识我了,从八岁到十八岁,我的变化太大;而我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看上去已经不再像个叔叔,而像个大哥哥了。别的『女』人都讨厌他动手动脚的,唯独我,心里却是充满了兴奋和『激』动。这十年以来,我经常会梦见他,梦见他又一次端了一碗面,一碗加了酱油、拌好的面给我,我时常会想象,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他经常会借故来找我,我从来都不逃避,从八岁那年开始,我就想着,只要他愿意,总有一天,我要做他的老婆,为他下一辈子的面条,为他生儿育『女』,对他好。那些年,很多人追我,比他有钱、有权的人都有,我一直没有答应,因为我心里其实一直隐隐有种预感,我一定会再次遇到他的,皇天不负有心人,菩萨又保佑了我一回,我真的再次遇到他了,而我也看得出,他很喜欢我。” “一直到他离婚,我心甘情愿而且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身子连同心,都给了老汪;这件事,我一直都没和老汪说起过,每次他纳闷的问我,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我就笑,说那是菩萨安排好的……” 江天放看着宇兰的脸,终于从茶杯上抬起来,一脸的幸福,一脸的满足。他惊叹于汪利权的好运气,仅仅只是一碗面条,就换到了一辈子的幸福,真要算起来,那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一碗面条了。 “老汪不是坏人,但也绝说不上是个好人,更不用说是个好官了。但他既然有当县长的心愿,那我就要尽心尽力的去促成他。要不是有田书记,他哪有资格当得上副县长?别说能力,就说品德吧,就他讲义气惹下的那些事,撤职十回都够了;江县长,您手上的那个存折,上面的钱,都是老汪收的别人送给他的钱。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去帮别人,是不是帮了别人的忙会有什么后果,别人求到他这里,他就当别人是拿他当朋友看,不管是不是犯纪律,甚至犯法,他都一『门』心思的去帮别人。其实,很多人求他帮忙,那是存了其他的心思的,等着看他倒霉。” 江天放奇怪的问道:“那你不是每次都得帮汪县长去收拾残局?” 宇兰苦笑道:“可不是嘛,还不说帮人忙的事情,就说这些钱,收下就是祸害,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炸飞老汪的炸弹。” “那这些钱?”江天放好奇的问道。这些钱可不是宇兰今天才存进去的,那是七年多的时间,一笔笔分不同时候存的,银行不可能现在为宇兰去泡制这样一份存折。如果宇兰说的不是假话,那也就是说,从汪利权第一次收钱替人办事开始,宇兰就已经在为他想退路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宇兰这个老婆,就太伟大了!宇兰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我和老汪结婚以后不久,就开始开矿,赚了些钱;那时候我和老汪就约法三章,只要是别人送他的钱,无论多少,都得『交』给我来处理。”宇兰想起往事,笑了。 “那汪县长会同意啊?”男人越是怕老婆,越会想『弄』点『私』房钱;更何况,偶尔上缴几次可以,要是每一次收了钱都『交』给老婆,那可不是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我和老汪说好了,只要他把收人的钱『交』给我,我就给他两倍的钱做『私』房钱,随便他怎么『花』都不管……可要是他收了钱不『交』给我,又被我事后知道了,那不但钱得上缴,每收一百块,他就算欠我一次‘家庭作业’,我每天晚上把他摁『床』上,直到把‘欠’的作业补完……”宇兰想起汪利权在『床』上被自己整的讨饶的情形,就忍不住掩着嘴笑。 江天放一听也笑了,这汪利权要是哪次收一万块钱没『交』被宇兰可发现了,那不是欠一百回“家庭作业”?那得补多少个晚上才补得完啊?不『交』后患无穷,『交』了得双倍的奖励,汪利权要是连这个帐都不会算,那干脆笨死算了。 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是,汪利权知道,宇兰是为了他好,时间长了,汪利权肯定也感觉得到,很多事情,要是没有宇兰在背后为他运作,他早就翻船了。爱是前提,服气是根本。 “那嫂子拿这个存折给我是……”江天放再次看这个存有巨款的存折,感受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老汪每收一笔钱,我就帮他存一次钱,这么些年来,钱的数目越来越大,我的担心也越来越大,虽然这些钱都没有『花』,但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以前有田书记罩着,还没有人敢动老汪的心思,现在田书记走了,我知道,已经有人开始动这个心思了,这笔钱,到了不得不处理的时候。”宇兰说着,『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江天放明白宇兰苦笑的原因,以前她肯定也想过要处理这笔钱,可怎么处理?『交』给纪委?那就必须把送钱的人也『交』出去,在田板富时代,那么做,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宇兰对自己只谈钱的问题,丝毫没有涉及到送钱的人,也是在替江天放作想,宇兰真把那份送钱者名单『交』给江天放,他是处理那些人还是不处理呢?这个存折,涉及的钱数目不说,光是笔数,就有几百人之多,每个人都处理,那不啻于是宣布,“青山无好官”。 即便是正直如江天放,也不可能对这么大一批人通通下杀手,这和正直无关,而是和政治有关。 “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江县长给出个主意,看看如何处理这笔钱,才能尽可能的不留后患……”宇兰说这个话的时候,倒是收敛了刚才的轻松随意,而是显得极为慎重。 “嫂子,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江天放不『露』声『色』的说道。 江天放对汪利权近期的印象有所改观是不假,可远远谈不上就此把汪利权划到“自己人”的阵营。 “要是容易的事情,我宇兰又怎么敢惊动江县长?我想来想去,现在在青山县,我家老汪唯一可以指望得上的人,竟然是他以前最看不惯的江县长,江县长的人品、能力和魄力,我没有资格去评论,但是我知道,江县长是一个宽容的男人。”宇兰这番话,说得完全是理直气壮,毫无拍马屁的扭捏。 江天放确实被宇兰打动了,不是因为她的褒奖,而是因为刚才宇兰述说的那个尘封了二十年的故事;这个故事和政治、利益无关,打动江天放的,是那里面充满了浓浓的人『性』的光辉。即便是汪利权这样一个为很多人所不齿的人物,在他的生命中,也有闪光的一瞬间。 江天放知道,这是宇兰『精』心筹划的一个局,但是,他却偏偏陷入到了这个局里面。宇兰设局的起因,不是害人,而是救人,宇兰不是要江天放救她的丈夫,而是救她的救命恩人,这个理由让江天放无法拒绝。 “这件事很急吗?”江天放稍稍松了点口。 宇兰说道:“我听说,纪委的人,现在已经开始查一些事情了。” 江天放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烦了,“这个周东,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宇兰小心翼翼的继续说:“不过,我听说周书记在复查教育局案子的时候,和一中的那个音乐老师有点……” 一中的那个音乐教师是原教育局长刘孟迟的小情人,在金石组织的“全民大检举”的攻势大『潮』下,被不少人给检举了出来,那个音乐老师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好在刘孟迟已经潜逃,男『女』之事,少了个主角,她的事情也就成了『花』边新闻。周东上任后,曾经亲自约谈过那么音乐老师,据说后来还去学校找过两回,只是那个『女』教师现在已经是杯弓蛇影,先前的伤疤还没好呢,哪里还敢沾这种事情的边?所以和周东没有任何故事发生,这一切,江天放都是从叶梅那听来的。 江天放瞪了宇兰一眼:“捕风捉影……” 宇兰被江天放瞪了一眼,却是毫不在意,冷冷的道:“江县长,我看不见得。” “你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先处理好再说其他的吧……”江天放不想和宇兰讨论这些绯闻,断然的说道。 “嗯,江县长,那您看,我现在怎么办好?”说起正事,宇兰倒是“乖巧”起来了。 “捐了。” “捐了?怎么捐啊?”宇兰奇怪的问道。 “马上把这笔钱捐给希望基金,要快,不要再耽误了。”江天放断然的说道。 宇兰低着头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这其间的奥妙所在,不由得赞道:“江县长,幸亏我家老汪现在收敛了和您作对的心思,要不然,他将来……” 把钱捐给希望基金,既可以在将来纪委调查的时候有个明确的去向『交』待,又可以规避上『交』送礼者名单所带来的尴尬。任何一级组织,都不得不充分尊重这样一个事实,在现在的体制下,向纪委上缴受贿款,举报行贿者,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这,何尝不是我们体制的悲哀! () 第二百二十七章周东的收获 {} 第二百二十七章周东的收获 五月三日,青山县党代会胜利开幕。(下 载楼小说网.XiaZaiLou.) 会议历时三天,通过了《**青山县委工作报告》的决议以及通过《青山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报告》的决议。 大会选举产生了新一届的青山县委委员、常委,选举胡子敬同志为青山县委书记。 大会选举产生了新一届的青山县纪律检查委员会,新的纪委委员、常委,周东同志当选为新一届的纪委书记。 胡子敬是『春』风满面,在会上作了《鼓足干劲,团结奋进,开创青山县新局面》的报告。 “代表们,同志们:现在,我代表**青山县委,向大会做报告。 过去的五年,是青山县历史『性』高速发展的五年,是…… 青山县的经济实力显著增强…… 青山县的社会事业发展生机勃勃…… 城乡面貌已经或是即将发生显著的改变…… 同志们,成绩是过去的,未来对我们新一届的委员代表,任重而道远…… 一定要全面加强党的建设…… 一定要坚定不移的坚持团结路线…… 必须始终坚持‘求真务实’的工作作风……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以南巡讲话『精』神为契机,抓住改革的机遇,加快转型跨越,为建设山美水美的青山县而努力奋斗!” 胡子敬的讲话,当晚就在青山县电视台全程播出,据记者调查反映,胡书记的讲话“极大的鼓舞了广大干部群众的『精』神和斗志……” 这次党代会,另一个最大的赢家就是周东。 现在周东这个纪委书记,已经是名至实归了。 更令周东兴奋的是,党代会一结束,他就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 “周书记,祝贺您……” 打电话来的人,是青山县一中的音乐教师克姬。 克姬是前教育局长刘孟迟的情儿,周东是在接手纪委工作后,查看原教育局**案的卷宗时,发现这个『女』人的名字的,而且在一中的检举材料中,不止一次的出现过这个克姬的名字。 周东并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人,看过也就看过了,并没有往心里去。 可随后去一中调研的时候,周东第一次亲眼看到克姬,就被克姬的长相、气质给惊呆了。 按周东的词汇描述,克姬“浑身充满了一种艺术的忧伤”。这让到青山县孤身一人的周东,内心开始有种莫名的躁动。 周东随后找克姬谈过两次话,甚至以“组织”的名义,请克姬出来吃过饭。 很显然,克姬看出了周东的用心,这个未婚的『女』教师在饭桌上对周东说:“周书记,我克姬是残『花』败柳之身,您就当是我不识抬举,放过我……” 克姬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泪珠如『玉』,神态泫然,令周东心中痒痒然,不可自禁。 那天分别的时候,在周东的再三要求下,克姬和周东相拥而别。可那拥抱的滋味,令周东无法忘却,“绕梁三日”,终不再识其他脂粉的滋味。 后来周东陆续再去找过克姬,克姬就基本上是避而不见了;越是得不到,周东就越是心痒。 这不,党代会一开,电视上正式宣布周东当选为纪委书记后,周东竟然接到了克姬主动打来的电话。“权”之魅力,可见一斑,饶是净雅如克姬之『女』,也是逃不过的。 “小克啊,谢谢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克姬慌慌张张的回答说:“我就是衷心的祝贺您,没其他的事。” “你要是诚心祝贺我,那就请我吃晚饭……” “周书记,这……不大方便?” 电话里克姬『欲』拒还迎的态度,令周东心『花』怒放。 “有什么不方便的,没关系的。” “那要不这样,周书记,出去吃饭,人多眼杂,我这身份有特别的引人注目,您刚刚当选上书记,我怕对您影响不好;您要是真想我请您吃饭,还不如我亲自下厨,您看怎么样?” “那样更好,我早就吃腻了那些饭店的大鱼大『肉』,正想……尝尝‘鲜’呢。”周东陶醉似的说道。 克姬请周东吃饭的地方是在她租住的那座独『门』小院。 克姬穿着件居家的绒衫,系着条围裙来给他开『门』;进『门』递给他一双拖鞋后说:“周书记,您先坐,饭菜马上就好。” 周东四处看了看,克姬的生活较为『精』致,是那种典型的小资生活方式;房间里中西合璧,既有咖啡壶,也有茶具;既有小提琴,也有琵琶和古筝。她的卧室布置得极为温馨,而且全是棉织品,这一点很合周东的心思。 再看厨房里的克姬,那一头秀发半遮着茭白的面容,极为匀称的身材,被围裙勾勒出甚是『迷』人勾魂的曲线;周东在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在那不断忙碌的克姬,克姬偶尔扭头,展现一个温和的笑容给他;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做饭,一个看,除了眼神的偶尔『交』流,除了那炒菜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响,反而衬得整个房间里安静极了。 周东极为享受这样的氛围;他一直渴盼的就是这样一幅生活场景。 看着看着,周东忍不住了,轻轻的走到克姬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肢。 克姬回首轻轻一笑:“别闹,做饭呢……” “不,我想吃的是你……”周东说着,将手逐渐的上移,悉悉索索的,一直『摸』到那饱满的『乳』房,隔着一幅,不轻不重的『搓』『揉』。 克姬幽幽叹了口气,也不阻止周东的侵犯,说道:“我在炒菜呢,身上油烟味重,不干净,等会得洗洗……” “我就喜欢这个味道。”周东说着,将头埋在克姬的秀发之间,贪婪的嗅着。 “别急啊……”克姬娇笑一声,说:“饱暖思『淫』『欲』,这还没开始吃饭呢,你就这样了……乖,今天都是你的。” 周东这才松开手,临松的时候还使劲的搓了两把,说道:“行,就依你的。” 这顿饭,周东吃的完全是心不在焉。他坐在克姬的身边,不时的边吃边磨蹭。克姬一脸的媚笑,也不完全拒绝,只是一旦周东的手太过分了,就会笑着移到旁边的椅子上去;周东一见克姬挪开了身子,很是无赖的,马上就会跟着移过去。 终于吃完了这顿饭,周东喝着克姬泡的『毛』尖茶,坐在那看着她收拾餐具。 克姬依然还是套着围裙,玲珑的身材透着无限的『诱』『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周东的眼珠和心思。 看着看着,周东实在是按捺不住了,这装正人君子,可真不是人装的。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窜到克姬身后,再次抱住了克姬的腰肢。 克姬拼命的扭动着腰肢,嘴里哼哼着,“周书记,不要……”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说不要?不怕出人命吗?周东可没管克姬的扭动,克姬越是扭,越是说“不要”,他的热情就越是高涨。 周东已经不能满足从衣服外面抚『摸』克姬的身体了,腾出一只手,解开她围裙的带子,一手从她绒衫的下摆伸了进去,接触到了那细腻而温润的肌肤。 随着周东的手伸进衣服里,克姬的扭动更剧烈了,她干脆放下了手中的活,双手撑在案台边缘,屁股拼命的向后翘起,头却不时的回过来,探着贴向周东的脸。 周东更加的兴奋了,一把往上掀起克姬的绒衫,『露』出那雪白的皮肤,匀称的腰肢,还有那一抹粉红『色』的『胸』罩。 “啊,周书记,不要啊……”克姬的嘴里似乎是在呼叫拒绝,但她的神情,却分明是在勾引周东,快来,快来…… 周东将手掌往下一探,直接摁住了克姬的屁股,将手拼命的『搓』『揉』那粉嫩的肌肤,『揉』着『揉』着,随着克姬的娇『吟』愈发的湍急,周东的手更深的往下一探,直接用手掌包裹住那凄凄芳草丛生的湿地。 “啊,周书记,我受不了啦……”克姬大声的叫了出来。 周东听到叫声,更加的兴奋,腾出另外一只手,“啪”的将克姬的『裤』子往下一扒,克姬那雪白的屁股和幽幽的泉谷,立刻就展现在周东的面前。 “周书记,去房间……”克姬一翻身,抱住了周东的身体,一边喘息一边哼道。 周东将克姬拦腰一抱,就往卧室里走去。 克姬趴在周东耳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腻声说道:“周书记,您好『棒』啊……” 周东嘿嘿一笑:“最『棒』的地方你还没见识到哪……” 将克姬往『床』上一丢,克姬“啊哟”一声娇呼,周东的神经更加的兴奋了,伸出手,往克姬那白嫩嫩的屁股上,“啪”的一巴掌,说道:“『骚』娘们,你等着瞧……” 克姬趴在『床』上,媚眼回首看着周东在那脱衣服,笑道:“瞧什么啊?有什么好瞧的……” 周东将『裤』子往旁边一扔,冲上去趴到克姬的身上,笑道:“是没什么好瞧的,得看真功夫……” 克姬翻身一把抱住周东的脖子,腻声道:“周书记,您真的不嫌弃我……” 周东说:“我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碰到你……”一边说,周东一边扒拉克姬身上的衣物。 随着绒衫,『裤』子被甩开,温馨的『床』上,摆着一具娇『艳』、匀称而『诱』人的身体。 * () 第二百二十八章绝妙的感受 第二百二十八章绝妙的感受 周东望着『床』上那具美轮美奂的身体,心底的躁动变得疯狂起来。他猛地就扑了过去,将克姬身上最后遮羞的『胸』罩和短『裤』撕扯开,扔得远远的。随着最后的束缚被解除,克姬那颤巍巍的『乳』房就像挣脱了牢笼的雄狮,巍然耸立在她白嫩的『胸』前。 “啊……”克姬一声惊叫,双手掩着『胸』前,想遮挡住那咋泄的『春』光。 周东岂会让她如意,双手握住克姬的手腕,将她双手朝两边一分,按在『床』上,克姬这具白皙的身体,便好像一个大大的“大”字,瘫软在那粉『色』的『床』单上。 周东没有任何的前戏,扑到克姬的『胸』前,一张嘴,咬住了克姬的红嫩的『乳』头,未婚的妹纸就是漂亮,那『乳』头完全不像自己老婆那样变成讨厌的紫黑『色』,而是那般的鲜嫩,那样的『诱』人,就像一颗刚刚采摘下来的樱桃,令周东馋涎『欲』滴,他的头在克姬的『胸』前不断的移动,一会亲『吻』这边,一会缠咬那头,忙得不亦乐乎。 克姬随着周东的撕咬,嘴里不停的娇呼,“嗯,啊……我要飞了……” 周东愈加的来劲,松开一只摁住克姬的手,一把伸到克姬的下面,手指当机立断的就朝那里面捅了进去。 克姬一皱眉头,“痛……” 克姬越是喊痛,周东就越是来劲,他捅进去的手指,由一根变成了两根,克姬吃不住痛,“哎哟”的叫了起来。 克姬越是痛苦,周东就越是兴奋,他松开了另外一只手,翻身坐到克姬柔软的肚皮上,一把扯住克姬粉嫩的『乳』房,死命的往上提拉,随着周东的手往上抬,那白皙**的『乳』房变形成一个漏斗一般,越拉越长,克姬再也忍不住了,叫了出来,“啊……痛,松手啊……” “臭**,爽不爽啊……”周东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两只手同时开始用力。 “救命啊……”克姬痛苦的呻『吟』起来。 周东这时的兴奋达到了顶峰,他双手松开克姬,站起身来,将身体坐到了克姬的『胸』脯上,那乌黑狰狞的物件,直愣愣的顶在克姬的嘴边,奸笑道:“含住……” 克姬拼命将嘴闭合,周东一手扶着自己的宝贝,一手掐着克姬的下颌,奸笑道,“张口……” 克姬忍不住周东的疯狂,张口了她那樱桃小口,周东顺势将自己的宝贝,塞进了克姬的嘴,不断看着那丑陋的玩意,慢慢的在克姬鲜『艳』的嘴『唇』之间吞吐,进出,克姬的嘴边,流出一丝丝的涎水,慢慢的,顺着粉颊,滴落到『床』单上,那口水,还拉出一根长长的、亮晶晶的“拔丝”。 克姬嘴里含着那丑陋的玩意,“呜呜”的含糊不清的哭叫着,眼中『露』出惊恐、绝望的神『色』;周东就是喜欢身下『女』子这样的眼神,他低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肥』胖的肚子在克姬娇美的脖子间来回的耸动,那个丑陋的玩意,在克姬的嘴里,加快了进出的速度,随着周东最后的一声“吘……”他停止了肚子的『抽』动,只是将那玩意,拼命的向克姬的深喉挤压进去,不断挤压得克姬的眼睛在翻白了,还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克姬闷声再度发出了“呜……”的一声长鸣,周东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随着那玩意拼命的在克姬的嘴『唇』里跳动,很快,克姬的嘴边流出了一些『乳』白『色』的液体,周东这时才心满意足,将那玩意从克姬的嘴『唇』中『抽』出来,身体往旁边一倒,躺在『床』上不停的喘粗气。 克姬爬起身来,跳下『床』,顾不上遮掩那白『花』『花』的身子,捂住嘴就往卫生间跑。 等到克姬从卫生间洗漱完了,腆着笑脸走进卧室,周东已经在『床』上开始打呼噜了。 克姬的表情立刻变得厌恶起来,她望着周东身下那**而丑陋的玩意,恨不得现在就拿出剪刀来,剪掉这个祸害。 周东确实是累了,这一躺下去,睡了足足有五个小时才醒过来。 周东的累,不只是生理上的压抑,更多的是来自心理上的负担。 来青山县已经近一个月了,周东越来越感觉到,青山县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形势错综复杂,胡子敬、江天放都不说,就算是田板富原来的那帮人,都没有因为田板富的离开而马上树倒猢狲散,那些人都在观望,对于自己这个纪委书记,更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那种尊敬。 周东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托着下巴,望着自己媚笑的克姬。 周东的身上,盖着薄薄的丝被,浑身暖洋洋的;克姬的笑,让他有一种“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的感慨。 周东需要『女』人。他讨厌自己老婆每天在耳边喋喋不休,不是柴米油盐就是老人孩子;也讨厌那些渴盼自己手中权力的『女』人,那些『女』人总以为,让自己『弄』一下,就能换取到她们希望得到的东西,那些『女』人也把他周东想像得太幼稚了。 周东不断希望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尽情的让自己**,让自己压抑的内心得到释放;这个『女』人,不应该是那种虚荣心极强的,不应该只看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不应该是那种没有气质、没有素质的『女』人。 周东需要的不只是『女』人的身体,他需要的『女』人,应该能够和他进行“心灵”最深处的沟通。能够理解自己的痛苦,理解自己的需要,懂得如何让自己释放内心的那股疯狂而偏执的『欲』望。 而眼前这个克姬,就是周东想要的『女』人。有思想,有身材,有气质,最最令周东满意的是,克姬能够“理解、包容”自己,在自己睡醒后,还能给自己一个灿烂的笑脸。 “醒啦……”克姬媚笑着,松开托着下巴的手,一把伸进丝被,握住那**的玩意,悄然的把玩着,『揉』搓着。 周东的心就立刻活络起来,他伸出手来,一把拽下克姬的睡衣,将衣服不断扯到只围着腰间,『露』出那粉嫩嫩的『乳』房,两只手一手一只的托着,慢条斯理的细细捻着。 克姬的『乳』头很快就硬了起来,像一颗桑葚,柔柔的,但又分明能感觉到表明的崎岖。 “嗯,你好坏……”克姬将上身凑近了周东的头部,丝被下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和停滞,反而愈加起劲的玩『弄』着。 “我坏?哪儿坏了?”周东鬼笑道。 克姬的手稍稍用了点力,一松一紧的拽着那玩意说:“哪都坏,特别是它坏……” “唉,我问你啊,以前那个刘孟迟,那东西怎么样?”周东笑着,一手依旧『搓』『揉』克姬的『乳』房,另一只手,却开始了“全身漫游”。 “嗯,怎么问这个啊……您不是说不嫌弃我嘛……”克姬似乎冤枉的看着周东。 “不嫌弃,我就是好奇……刘孟迟这玩意,怎么样啊?”周东对此的兴趣颇为浓厚。 “您真是不是嫌弃?”克姬似乎很害怕周东不高兴。 周东很满意克姬的态度,很是温柔的扯了扯克姬下面的“发丝”,扯得克姬直皱眉,这才说道:“叫你说就说,我喜欢听……” “他啊,和美国那个黑鬼差不多……”克姬不屑的说道。 周东惊讶的问道:“不会吧?赶上国际水准了?” “岂止是国际水平,他经常破世界纪录……那个黑鬼跑百米还经常超过十秒呢,他每次都用不了十秒……” 周东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才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用手指挑『弄』克姬的下面,一边笑道:“那你不是很郁闷?” “没办法啊,谁叫他是局长……刚开始,我死活不同意和他那个,这家伙,竟然安排我去落凤乡支教……”克姬说起刘孟迟,似乎有着无尽的怨念。 周东对这一套是心知肚明,不过,刘孟迟竟然把这招用到了克姬身上,这让周东对刘孟迟的恨意极为深重起来:“该死的,别落我手上,不然我叫他生不如死……” “本来我对生活已经绝望了……不是您的出现,我真的……”想起往事,克姬有点情难自禁。 “你放心,只需你跟着我,我一定好好的待你,绝对不会优待你的……喔,好舒服……”周东的那玩意,在克姬手掌的拨『弄』下,开始硬了起来。 克姬一翻身,坐到了周东的肚子上,将睡衣下摆撩起,慢慢的扶着周东那玩意,坐了下去;周东只感觉,自己下面,被一团温暖、湿润所包裹,嫩嫩的细柔,挤压着他那,极为享受。 “我这辈子也没有指望了,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名声,跟着你,我也不奢求什么名分,就盼着有个男人真心对我好,那我为他做什么都愿意……”克姬幽幽的说着,双手撑在周东的两侧,屁股一抬一落的,慢慢的『抽』动起来。 周东悄然眯着眼睛,享受着克姬温柔体贴的服务,半晌才说了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去抛头『露』面,只需你在家伺候好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包在我身上……” 克姬愈加的卖力了,悄然的呻『吟』喘息着,说道:“在家里,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 更多到,地址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把事情搞大点 第二百二十九章把事情搞大点 周东对于克姬非常满意,他以至觉得,克姬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克姬非常乖巧,从来没有向周东提出过任何的要求,即便是周东拿出一万元钱给她,克姬也只是意味『性』的拿了两千元,克姬说,“钱够用就行……” 克姬不要求周东带她出去在人前炫耀,不求周东的钱财权力,只需周东有要求,克姬就会在家中等候周东的幸临。 周东对于那方面的要求不高,他喜欢的是情趣。而克姬对于周东『花』样百出的要求,都能有效而配合的满足他。 周东曾经要克姬只穿着一条围裙,其他什么都不穿的呆在锅灶前,满足周东在厨房里要她摆出的任何姿势,让周东无所顾忌的玩『弄』。 周东要克姬光着身子趴在阳台上,大白天的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而自己躲在后面用力的『操』。 周东以至要克姬穿着形形色色的服装,医生的白大褂,学生的白衬衫,公安的制服,满足他形形色色的需要。 这一切,克姬都会满足他,无怨无悔。 更令周东满意的是,他觉得,克姬就是他的幸运『女』神,自从收服了克姬,他的事业也变得顺利了。 首先是落凤乡的书记谭立为屈服了,找上『门』来向周东作检讨,承认自己过去的错误,求周东放他一马,临走的时候,还在周东那留下了一个包包,里面有两千元钱。 周东一点都没有放过谭立为的意思,两千元就想收买他周东?这个谭立为不免也把他这个纪委书记看得太不值钱了。周东现在需要的不是钱,是威信;周东心里很清楚,只需自己树立起了威信,有钱那就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周东间接把那两千元『交』到了县委书记胡子敬的桌上,并且义愤填膺的慷慨陈词,痛斥目前这种不正之风。 两千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关键是,这钱是间接送给纪委书记的,『性』质十分严峻;胡子敬当时看到了周东的表演,想了想说,“上会讨论吧……” 既然胡书记的态度不坚定,周东知道,自己如果想借谭立为的事情立威,就得拿出愈加有分量的东西出来。 谁是下一个目标?周东想来想去,把目标锁定在汪利权身上。 上次在落凤乡,汪利权就和江天放联手,打击了自己的威信,这个傻蛋,什么都不懂,恰恰还要来当出头鸟,周东虽然没想过要把汪利权怎么地,但是最低限度,得让汪利权懂得“尊重”自己的必要『性』。 经过『摸』查,周东很快就掌握了汪利权的一些把柄;首先是有人反应,潜逃的教育局长刘孟迟,曾经给汪利权送过礼,而且数目不菲;其次是在幸福村拆迁的过程中,汪利权采取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汪利权的问题,可大可小,周东没有立案,对于一个县委常委,要是走程序立案,那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何况周东并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所以周东只是派了纪委的心腹,开始在汪利权周边展开调查,周东的目的,就是要“打草惊蛇”。 但汪利权那边根本没有一点反应,每天该干嘛干嘛,这让周东心里很不舒服,原本想内部处理问题的周东,开始想着,要把事情稍微闹大一点,所以,周东把整理好的关于汪利权的材料,有限度的展现给胡子敬看了看。 胡子敬对于周东想调查汪利权的事情也不置可否,只是叮嘱,“马上就要开两会了,汪县长是副县长候选人,对于他的事情,一定要有扎实的证据才能拿出来讨论”。 周东认为,汪利权以前是得罪过胡子敬的,现在胡书记的态度,明显不是在偏袒汪利权,以至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在内。 周东对汪利权以及田板富时代的“遗老”,调查的力度变得越来越大,很明显,有些人已经在心惊『肉』跳了。 但是,那些小喽啰都怕,都在想方设法的讨好周东的时候,汪利权却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不但不向他求饶,反而把纪委提『交』的两份请款申请,间接给驳回来了。这让周东怒不可竭,他决定给汪利权好看。 在周东的要求下,县委常委会在两会前的最后一次准备会议,增添了一项议题,“讨论落凤乡党委书记谭立为的处理问题”。 周东执意要对汪利权敲山震虎,王中宇看了周东提『交』的材料,也没有明确反对,王中宇有他自己的算盘,他要想在青山县站稳脚跟,瓦解以至收服田板富的残余部队,这是不错的一招棋,所以王中宇只是叮嘱周东,“敲打敲打就行,不要过分。” 马上就要召开的两会,是胡子敬当政青山县后的第一次大型考试,考验他对整个青山县局面的掌控能力。 在这次两会上,首先必须确保江天放等人能顺利当选;这是组织企图,不是以某个人的喜好为转移的大事。 其次,在这次两会上,将要讨论并投票通过“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修正案)”,这也是胡子敬当政后第一个政绩,而且是他当县长的时候就确立的施政思路,胡子敬对此相当的重视。 “……要确保这次两会的胜利、完美召开,要确保上级组织确定的县政fu领导候选人当选……工作一定要细致,要实现分片包干的原则,谁负责的片区出了问题,就追究谁的责任!” 胡子敬的讲话,掷地有声,已经顺利的掌管了几次常委会,胡子敬现在有点驾轻就熟的感觉了。 “下面,讨论落凤乡的问题,请周东书记先谈一谈吧。” 胡子敬把话题『交』给周东来发挥,这是周东预料之中的事情,周东对自己的判断愈加有了信心。 “关于落凤乡的问题,十分严峻,尤其是乡党委书记谭立为,『性』质恶劣,不思悔改,企图以金钱拉拢腐蚀纪委干部,『蒙』『混』过关,这和他一向的品德作风是相关联的……” 周东先声夺人,一上来就给这件事定了基调,然后摆出了两个现实,一是谭立为指示下面村造假账,导致国家财政资产的流失,二是纪委发觉问题后,竟然不思怎么去挽回工作上的错误和丧失,竟然还行贿纪委干部,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于这样目无法纪,胆大妄为的干部,一定要严惩,狠狠的杀一杀这股不正之风,树立全新的党风政纪;我建议,对谭立为处以开除公职,开除党籍,移送司法机关处理。”周东最后的话,才是他今天的重点。 看着以前要保谭立为的江天放坐那一声不吭,周东心里有着一种骑在克姬身上的快感,浑身舒泰。你不是要保谭立为吗?你不是说你是队长,我必须服从你的决定吗?我现在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去保这个谭立为。做假账的事情整不垮谭立为,行贿纪委书记再整不跨他,那干脆别要纪委算了。 果然,周东说完这番话,有些常委看他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周东的目的是不但要把江天放想保的谭立为拿下,而且要成功的利用这次事件,树立起自己高大光辉的形象;那以后,很多青山县的官员,看周东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这是周东最需要的效果。 江天放虽然没有发言,周东却看到,自己预料到的汪利权,站出来替谭立为说话了。 “不就是送了两千块钱吗?这就要双开,还移送司法机关,小题大做……” 汪利权的话惹恼了周东,他冷冷的说道:“两千块的事情的小事?那汪县长认为,送多少钱才算大事,才够格双开?” 汪利权不以为然的说道:“做假账的事情,以前的县委县政fu领导都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说送钱给你,那肯定是谭立为误会你的意思了呗……” “你……”周东气结了,汪利权这话,摆明是在说,自己曾经暗示过谭立为得来送礼啊,这个黑锅,周东可背不起:“汪县长,你别拿自己的心思来揣测别人……” “我的心思?我有什么心思,你周东是不是想说,我汪利权要人送钱了?”汪利权果然很傻,竟然把话题往周东希望的方向引。 “本来,两会即将召开了,你汪县长也是候选人之一,为了顾全大局,保证领导和上级组织的企图能够完美的实现,我现在是不该说这些话的,怕影响选举,影响安定团结……但是,既然汪县长讲到这了,作为纪委书记,我有必要提示一下汪县长,纪委是收到过不少关于你的问题的反应的……” 周东的话,连胡子敬听了逗脸『色』一变,他反复『交』代过周东,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动汪利权,因为汪利权马上就要参加两会的选举,这是等额选举,可没有其他候选人的。这时候要是传出汪利权有受贿的问题,虽然胡子敬敢保证,汪利权一定有这方面的问题,但绝对不是现在该公开讨论的时候。 一名在常委会上被指责为有“经济问题”的干部,却要进入常务副县长的选举,这是该选上,还是不该选上呢? *。.。 更多到,地址 () 第二百三十章 周汪之争 第二百三十章周汪之争 谢谢“jiaozheng26”、“鼠第一”的月票,非常感谢! 胡子敬在心里咀咒周东:“尼玛的,就你周东能耐,一来青山县就能抓着汪利权这样的典型,你以为老子就不知道汪利权收了人钱啊,现在是提这事的时候吗?你不提这事,大家都装不知道,将来汪利权出了问题,大家都不担干系;你现在在常委会上提起汪利权收钱的事,你要是有确凿的证据还好说,直接汇报到州里,取消汪利权的竞选资格就行;偏偏你还没证据,万一将来汪利权出了事,其他常委都是瞎子,就你周东有先见之明,就你立场鲜明,敢于同不正之风作斗争,尼玛的,你这风头出的,把别人全踩下去了……” 胡子敬只是想政治上的问题,李飞跃在一旁想的却不一样:“狗.日的东西,我就不信你没收过钱,只怕是你看不上这两千块吧?你要是按这个标准来整人,那青山县以后不成了你周东的天下?谁做下级的时候没送过钱啊?谁当领导又没收过钱啊?” 想到这,李飞跃冷冷说了句:“周书记,你是纪委书记,讲话尤其要重证据,有些话出口容易,在收回去可就难了……” 周东有些骑虎难下,他讪讪的说道:“今天的议题主要是讨论谭立为的问题,我只是在提醒汪县长,有些问题,值得注意了……” 胡子敬和李飞跃都松了口气,哪知汪利权这个二愣子不领情:“别……周书记话既然已经出口,那就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出来;我这个副县长不当也罢,但这个名声我可不愿背……” 马少华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汪利权也好意思说“自己名声”的问题,你这家伙要是没收过钱,那我公安局就没有发生过冤假错案…… 李飞跃也有些不满汪利权的姿态,都什么时候了,要不是看在以往大家同是田书记的人份上,以免兔死狐悲,谁爱管你那点破事啊?就你干的那些事,要是没人保,不用纪委出面,一个派出所的民警就能让你蹲个三五年。 周东被汪利权给『逼』得没退路了,自己本想只是敲打敲打,可这汪利权愣是寸步不让,那行,我就给你点教训。 “汪县长,据尚文『交』待,他曾经给你送过钱,只不过数目记不清了,有没有这回事?”周东板着脸问道。 “就这事?还有吗?”汪利权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还要?那好,我问你,潜逃的刘孟迟,曾经向你送过五万元钱,有没有这事?”周东继续问。 “潜逃的人也拿来说事?你有证据还是听人传言的?”汪利权斜着眼看着周东,冷冷的问道。 “那好,我就说点实实在在的证据。”周东对汪利权的负隅顽抗早有心理准备,手上要是没一点过硬的证据,他敢在常委会上出此狂言? “你说,我汪利权就在这里候着你,我要是皱一下眉头,都是孙子养的……”汪利权的火气眼看着也大了。 胡子敬冷冷的看着两人在那“拔刀相向”,却不出言阻止,一是这种事一旦拿到台面上来说,谁也无法阻止,二是胡子敬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坐山观虎斗”。 再看一旁的江天放,压根就没看这两个人,只是拿着手中的手机不停的把玩,心思似乎不在眼前的常委会上。 李飞跃也来气了,汪利权这是把周东往绝壁上『逼』啊,给你找台阶你不下,偏偏还要往台子上杵,那行,我就看看你汪利权有几分颜『色』? 周东扫了全场一眼,大声的说道:“据关押在狱中的袁启阵『交』待,他在担任书记的前后,曾经分三次,给你送过十万元,有没有这回事?” 周东说完,冷冷的看着汪利权,就像看着一具“政坛”上的尸体。 汪利权抬起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说:“老袁啊老袁,你终究熬不住啊……” 胡子敬和李飞跃都是一惊,听汪利权这口气,这件事难道就这样坐实了?这可是十万啊,不是两千块,这件事要是捅出来,别说汪利权当副县长,就是普通人也当不成,那肯定是得坐牢的。 哪知,汪利权叹完气,很平静的平视着几位常委,很少有的,不紧不慢的说:“在座的几位,认识我汪利权的时间不短,也知道我的为人,有兄弟求我办事,能帮的我什么时候孬种过?我明人不做暗事,收钱也好,送钱也好,都有过,可那是我汪利权缺钱用吗?不收钱,我汪利权就成了高尚的人?我知道,就我这水平,谈高尚,侮辱了这两个字……” 其他人都没有做声,汪利权今天的讲话,与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并且他的讲话,似乎还有些官场的哲理在内。 “我汪利权有个好老婆,这大家都知道;我大舅子开矿,赚了不少钱,这大家也都知道。在座的各位扪心自问,我汪利权是缺钱的人吗?我汪利权是贪钱的人吗?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不管是下面的干部还是县里的领导,哪次少过我的份?哪次我送的不是比一般人多?不是我汪利权贪别人送的那点点钱,有些钱,我能不收吗?” “袁启阵和我也算是几十年的朋友了,他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看了心里也替他寒心,替他不值,为了儿子,他把自己这辈子都搭进去了。人在牢里的时候,是最绝望的,某些人很‘及时’的递了根绳子过去,老袁死死的拽住,想把自己洗脱出来,这一点,我能理解……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是到了那样的境地,要是谁都能扛得住,那以前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叛徒了……” 汪利权这时候还有心思替袁启阵着想,这时候还能开得出玩笑,这是大家没有想到的;不过,众常委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汪利权的话,说得太实在了。可就算是实话,只要坐实了袁启阵送十万的事情,汪利权也逃脱不了“下地狱”的结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有时候是反的;只要坦白了,领导可不会含糊,处理是一定的。 “我承认,袁启阵是先后送过我十万……” 听到汪利权在常委会上承认了袁启阵送钱的事情,众常委脸『色』大变。 首先是胡子敬,汪利权这一承认不打紧,那人代会的布置可就全得推翻重来了,总不可能明知受贿十万还让汪利权参加副县长的竞选吧?如何处理汪利权,如何重新挑选新的副县长人选,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消除汪利权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一大堆事都立刻摆在了面前,胡子敬想想头都有点大了…… 其次是周东和王中宇。两人对视一眼,有点不敢置信,难道汪利权就这么容易的给扳倒了?特别是周东,面对唾手可得的荣誉,他反而有点踟蹰,不敢向前了。 再有就是李飞跃等人,毕竟同事这么久,汪利权这人『毛』病是不少,可确实讲义气,谁家里有个大小事,只要汪利权知道消息了,一定是不遗余力的帮衬;眼见着汪利权就这样倒下去,他们在心里,忽然有种酸楚,但是,政治是不能讲人情的,汪利权自己既然承认了,那谁都帮不上他。 只有江天放,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手中的手机,不动声『色』。 “不只是袁启阵送过,青山县不少人都送过钱给我,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数目加起来,有一百多万……” 汪利权的话,再次引起了场上的震惊。 汪利权这是要搞什么?威胁众常委?要是敢动他,他就把青山县以前的那点糗事,全抖搂出来,要把青山县搅个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一百多万啊!这比尚文的贪腐案虽然数字小点,但汪利权可是常务副县长,是常委成员,那对青山县乃至整个平洲可能产生的震动,尚文又岂能相比? 这还只是汪利权收的钱,那他又送了多少出去呢?汪利权背后的那些矿,又隐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场面忽然之间有些窒息,周东猛然间感觉到,自己这回只怕不是立功了,而是捅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梁书记以前在青山县的遭遇周东可是清清楚楚,纪委的身份太特殊了,有时候,破案不见得是好事,反而会成为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座大山。 胡子敬刚刚还有些头大,现在却是开始兴奋了;汪利权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人,胡子敬太清楚了,要是能从汪利权身上打开缺口,帮助罗书记坚壁清野,肃清平洲的障碍,那自己岂不是大功一件? 汪利权根本没有理会场上众人的神『色』,他很平静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打开,拿出一个存折,朝众人扬了扬,说道:“这一百多万,都在这里,全都有帐可查……” 周东很想伸手去拿那本存折,可他知道,现在的汪利权,已经是一条咬人的毒蛇,自己的手只要伸过去,一定会被汪利权毫不留情的咬上一口。 “周书记,是不是很想看看这本存折?”果然如周东所料,尽管他没有伸手,但汪利权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汪利权冷笑着望着周东,继续说:“可惜,你的人品和资格都不够,要是金石书记在,我可能会把这本存折『交』给他,但是,你周东嘛……嘿嘿,恕我直言,给你那时害了你……” 周东怒了,都这个时候了,汪利权竟然还敢对自己冷嘲热讽,什么玩意啊?他冷笑着说道:“『交』不『交』给我,你汪县长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对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叫你汪县长了……” “我当不当县长,不劳你周东费心,那是代表们的事情;周书记好似乎还不是青山县人大代表吧?那你就没有举手的资格了……”汪利权说着,转头对胡子敬和江天放说道:“胡书记,江县长,这本存折,我想『交』给你们来保管;我今天,可以很自豪的跟大家说,这上面的钱,我一分钱都没有给自己『花』过……” 汪利权说着,将存折从桌面上推到了胡子敬和江天放中间;胡子敬看了存折一眼,再看看江天放。 江天放还是面不改『色』,轻轻说道:“胡书记,您拿着……” 胡子敬这才拿起那本存折,打开一看,首先是总数目,确实是一百多万,再看看最后面,这笔巨款,竟然在二十天前,就被全部提空了,上面只留下了象征『性』的一块钱。 胡子敬不解的看着汪利权。 汪利权这是从包里再次拿出一张单据,说道:“这笔钱,我已经以存折上的名字,王理泉的名义,全部捐献给了中国希望基金,这是付款的回执,请你们两位查验。”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什么,汪利权竟然提前把这笔钱给捐出去了?!” 汪利权说这笔钱他没有『花』过的时候,周东是很不以为然的,管你『花』没『花』,只要你承认收了就行;但汪利权最后的这句话,给了周东迎头痛击。 汪利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思细密了?收了钱不用这还说得过去,他竟然会预料到有人会拿这些钱做文章,提前捐献给希望基金? “胡书记,汪利权这是在逃避责任,这是……在诡辩!现在捐献出去,明显是在逃避法律的制裁……”周东急了,慌慌张张的朝胡子敬说道。 “那按周东书记的意思,我是不是该再『交』出来一份送礼人的名单?好让你这个新上任的纪委书记,将青山县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好成全你周青天的美名?”汪利权毫不相让,今天他是豁出去了,从此以后,只怕是会与周东势不两立。 胡子敬听了汪利权的话,也是一愣。 这份名单,真要是拿在手上,那是一把双刃剑。 对下面的人具有威慑作用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公开拿着不作为的话,那对上又怎么去『交』待? 胡子敬心里想着,这份名单的事情,必须从长计议。况且,这汪利权要是死咬着不『交』出名单来,而自己又找他『逼』要名单的话,只怕得罪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整个青山县,乃至平洲官场上的人。 任谁,只要是和汪利权有着一丝一缕关系的,都会在这件事上面,站在汪利权一方,至少会在暗地里使力,帮着汪利权渡过这个难关。 “汪利权,你要是真爷们,你就把这送钱的名单『交』出来!”周东却没有胡子敬这么严谨的思考,他现在已经暴怒了,到了这个地步,整不跨汪利权,那他就要面对青山县所有旧势力的围剿,他周东扛不起。 “周东,你是不是想拿着这份名单,像对谭立为那样,先敲打敲打,再一个个去索贿?送的钱不合你的意,你就双开,判刑,整死别人?”汪利权毫不客气的回击。 “你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向谭立为索贿过?”周东急了,今天的事情,就是因为谭立为而引起,这件事要是被汪利权黑白颠倒了,那可就真有他周东好看的了。 “这可不是我汪利权说的,也不是听信传闻,这是谭立为去我那诉苦,亲口告诉我的……你周东好歹毒啊,一方面打着廉洁的幌子,四处查案,背地里却干着大肆敛财的勾当……”汪利权的话,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感,周东只怕还真是这样想的,至少是打算要这样干。 “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要不要现在就找谭立为来对质?”汪利权的招,一发不可收拾,看那模样,简直就是要现场上演“『逼』宫计”。 周东却是不敢了,这自己要整谭立为,谭立为能为自己说话吗?那还不是把他往死路上说?看汪利权那神态,估计这些事,包括送钱给他,都是两人事先就筹划好了的,就等着到时候“揭竿而起”,倒打一耙呢。 “怎么,周书记怕了?怕了以后干什么之前就想清楚再动手,别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汪利权这时候恢复了他原先的德行,难听的话那是张口就来。 “好了,够了!”胡子敬眼见着常委会变成了菜市场,闹哄哄的,这两人哪有一点当领导的样? “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胡子敬指着汪利权和周东,特别是周东,指的时间尤其的久。 胡子敬现在对周东是一点也不感冒了,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汪利权都对付不了,看来,和金石的差距,那不是一点点,怎么上面就派了个这样的纪委书记来呢? “谭立为的事情,也不用找他来了,我现在就宣布处理结果。”胡子敬冷冷的看着两人,汪利权和周东的争执,起因就是谭立为,得先把这件事给平了,再讨论其他问题。 “做假账的事情,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行为恶劣,造成的影响极坏;只要送礼,考虑到金额不大,就从轻处理,对谭立为的处理,撤销他落凤乡党委书记的职务,党内记过处分,责成他写出书面检查,就这样定了,散会!” 胡子敬宣布散会的话音还没落,江天放就果断的打断了他,说道:“胡书记,再等等……”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周东完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周东完了 胡子敬难得的显『露』出他乾纲独断的一面,很果断的宣布了对谭立为的处分;他是县委书记,是有一票否决权,换句话说,他也有最终决定权。 但胡子敬宣布散会正准备起身,却被江天放给叫住了;胡子敬心里很不爽,这不是针对江天放来的,而是被眼前的事情给吵得头大,他想早点离开这个会议室,静静的想一想,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江县长,还有事?”但江天放的话还是得尊重的,『玉』山矿业刚刚传来好消息,“出口创汇”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成绩,这是青山县历史『性』的突破,所以,胡子敬尽管不愉快,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江天放正打算回答胡子敬的疑问,手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那“叮铃铃”的铃声,在此刻的常委会显得额外的刺耳。 江天放冲胡子敬稍一示意,然后很迅速的接通了电话;几个常委就听得他在电话里“嗯”了几声,最后问了句:“你确定吗?” 几名常委看着江天放在那旁若无人的接听电话,他的神情似乎越来越凝重,几乎是下意识的,几人都预料到,肯定有大事发生了! 果然,江天放放下电话后,对胡子敬说:“胡书记,我建议休息十分钟,我有事向您汇报……” 胡子敬对江天放的满意就在于此,尽管江天放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县长,可他对自己的态度,依然像以前那样,随意而恭敬,丝毫没有飞扬跋扈的表现。 “嗯,好吧,现在休会十分钟……” 随着胡子敬走进他的办公室,江天放说道:“出事了……” “很严重?”胡子敬本能的一紧张。 “嗯……刚刚会前,我就接到了公安局向家辉的电话,有人去刑侦队状告周东强.『奸』。” “啊……”胡子敬端着茶杯的手愣在了半空中,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天放,他真的不敢相信江天放说的这个消息,但江天放又岂会拿这种事情来糊『弄』自己;纪委书记被人状告强.『奸』,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官场也好,民间也好,那乐子可就大了。楞了好一会,胡子敬才说道:“会不会搞错人了?” “因为事发突然,又涉及到纪委书记,我要向家辉务必了解确凿的情况,落实相关证人证据再汇报。刚刚向家辉来电话了,证据确凿,按公安的程序,可以立刻抓人了……” “向家辉怎么说的?”胡子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向家辉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开口说要抓一个纪委书记? “他在楼下,我叫他上来,当面听他的汇报……” 向家辉不到两分钟就进了胡子敬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卷宗。 “胡书记,江县长,这是受害人提供给我们的证据。”向家辉二话没说,打开卷宗,拿出里面的一些材料、照片,直扑正题:“受害人叫克姬,是一中的音乐老师,这是克姬的证词,据她反应,周东利用职务之便,曾多次『骚』扰她,但她一直没有同意;早些天,周东以了解情况为名,闯入克姬的住宅,对克姬实施了强.『奸』……这是当时克姬对现场发生情况的录音,这是周东为了要挟克姬,拍下的照片,这是克姬留下的被撕毁的短『裤』及内衣,上面有『精』斑,是不是周书记的,还需要化验……” 胡子敬抬眼一看满桌的物件,头马上就大了。 首先是照片,上面全是克姬双手被捆绑躺在『床』上的形象,旁边站着的人,正是周东;一组照片,“生动形象”的反应了当时发生事情的全过程,既有全景描述,又有细节特写,放映了拍摄者良好的“艺术”品味。 其次是那内衣内『裤』,已经被撕扯破烂,比照式样『花』『色』,和照片中克姬原本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最后是录音。 “周书记……您别这样啊……” “臭婊子,你少给老子装!” 胡子敬一听就知道,这确实是周东的声音。 “啪”的一声,似乎是周东扇了克姬一巴掌。 随着克姬“啊”的一声惨叫,录音里传来周东的声音:“再叫老子打死你……” “周书记,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现在已经是臭名远扬了……” “你还知道你名声不好啊,别人都搞得你,为什么我就不能搞……趴下……” 紧接着,录音里传来衣物的撕扯声,还有克姬的痛苦的呻『吟』:“周书记,不要啊……” “啪”又是一巴掌,周东继续说:“你就乖乖的吧……” 然后录音里是一长段男『女』媾和时发出的响动,周东兴奋的喘息声,克姬的呻『吟』。 “老子早就想搞你个『骚』娘们了,我看你还装高贵,装圣洁,装艺术……『腿』分开点,『逼』好紧啊,够劲,舒服……老子告诉你,我不但今天要搞你,以后天天都要搞,你要是乖乖的从了我,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要不然,哼哼……” “周书记,您就放过我吧……痛啊,我的手要断了……” “不许叫,翻过来,趴在『床』上,老子要从后面搞……” 整段录音,都是类似的话,周东在发泄,克姬在求饶。 录音的最后,是周东一声超长的嘶喊,然后是两人悉悉索索在『床』上翻动的声音。 胡子敬听完录音,早忘记了会议室里还有那么多常委等着,他问道:“这个克姬怎么会有录音?” 向家辉说:“据克姬说,周东一直对她有那种想法,周东提出,要去她家里看看,谈谈心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她就提前做了准备。”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克姬的证词里说,已经发生十几天了,后来周东又去她那里找过她,还强迫发生过多次关系……因为害怕周东的权势,克姬一直不敢反抗,一直到今天,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了,这才来公安局报案。” “照片是怎么来的?” “据克姬讲,这可能是周东的癖好,一则是用这些照片来要挟她不得声张,二来可能是周东的特别需求。” “那个克姬,现在在哪里?” “还在刑侦队,我已经派人保护起来了……” 胡子敬想了想,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你怎么看?” “向局长这边先抓人,我和您一起去州里汇报。”江天放斩钉截铁的说道。 “万一,这是个冤案怎么办?”胡子敬皱着眉头问道。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由不得胡子敬不谨慎,何况,要抓的人可是一个纪委书记,刚刚正式当选没几天的纪委书记。 “不论实际情况如何,不论这个克姬是不是被强迫,周东的行为都已经构成了严重的违纪,罪不可恕!” 胡子敬叹了口气,就算周东是被诬告的又能怎么样?那更说明背后是有人要整周东。纪委书记借查案为名,查到人家『女』教师『床』上去了,这件事只要被人揪出来,周东这辈子就完了,至于是不是会坐牢,那就得看他的能力和造化。 胡子敬这时才醒悟过来,周东完了。 “好吧……按程序执行抓捕,向局长,先找个秘密地方把周东关押起来,这件事,暂时还要保密;江县长,你和我一起去州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在会议室里的周东被胡子敬的秘书请到了办公室,然后就消失在青山县,从此再没有出现过。 胡子敬拿着证据,和江天放一起到了州里,先是向罗佩文汇报此事。 罗佩文勃然大怒,当场就摔了一个茶杯。 “败类!党员中的败类!纪委的败类!”罗佩文稍稍平息了下起伏的『胸』膛,问道:“人呢?抓起来没有?” “已经控制住了……”胡子敬小心翼翼的回答说。 “这件事你们县里别管了,把人和材料都移『交』州局来处理;小刘,马上通知常委开会……” 胡子敬和江天放当天没有离开平洲,一直在等州里的处理意见。 趁着有空闲,江天放去了趟州发改委。 四月底的时候,随着江天放这批干部的调整,州里的直属机关也完成了干部的调整。 米来凤被任命为州发改委主任,党组书记;原发改委主任徐宁调任平洲酒厂任厂长、书记。在江天放那次发威之后,空缺的财政局长一职也总算有了归属,由原土城县县长接任。 这是江天放第一次来州发改委,发改委位高权重,办公楼和大『门』都修得极为气派。 “大爷,请问一下,米主任的办公室在哪儿?”江天放向那个看『门』的大爷问路。 老大爷看上去有些严肃,他从老『花』镜上边打量了一下江天放,问道:“小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有介绍信吗?” 江天放这是临时出『门』,连白羚都没带,哪会带介绍信啊。他赶紧打开自己的中华烟,递了一支过去:“大爷,我是青山县政fu的,和米主任是老朋友了,来看看她……” “来找米主任的,不是说是她熟人就是她亲戚……”老大爷接过烟,可并没有要放过江天放的意思。 江天放哭笑不得,可老大爷这时在尽忠职守,总不能来个人说是找米来凤的就放进去吧?没理由去埋怨老人家不是。 “大爷,我真是米主任的朋友,要不这样,您给打个电话上去,就说青山县的江天放找她,她一定会下来接我,信不?” “我信……”老大爷笑呵呵的,说道:“信才来鬼了……小伙子,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不懂事的人,我就给你指条路。你是来发改委要项目的吧?你有事的话,得先找好『门』道再上『门』,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去找米主任,我看你这事,十有**得黄……” 听着老大爷好心好意的提点自己,江天放更加哭笑不得了;人进不去,也不知道米来凤办公室的电话,得,迂回吧。 “白羚,我在州发改委,你和米书记打个电话,说我在『门』口等她……” 江天放找不到米来凤的电话,白羚那肯定找得到,看来,这有秘书了,把自己都给惯懒了。 不一会,米来凤就出现了,老远就在打招呼,“小放……” 看『门』的老大爷目瞪口呆的望着江天放,“你真是米主任朋友?” 江天放笑道:“大爷,您这么大岁数,我要是敢哄您,那还不得招人骂啊……大爷,您是好人,这包烟算小子我孝敬您的,谢啦……” 江天放说着,将手中的烟扔到了老大爷的桌上,朝米来凤走过去。 发改委大院人来人往,不少看到米来凤,都驻足打招呼;可米来凤似乎心思不在他们身上,稍稍点头,依旧直奔大『门』口的那个年轻人而去。 “这个年轻人是谁?好大的架子啊,竟然站在大『门』口不进『门』,还非得等米主任去接……”不少人都在心里寻思,他们哪里知道,不是江天放有面子,而是太没面子了,是看『门』的老大爷不放他进去。 “小放,今天怎么想着来看我啊……”米来凤看到江天放,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抓着他的胳膊,那喜悦之情是情不自禁的流『露』。 “米主任,我来还能干什么,要资金,要项目,要政策……”江天放看着眉开眼笑的米来凤,先前因为周东引来的烦恼也不翼而飞。 “嗬,这当上县长了,别的没想好,倒学会油腔滑调了啊……”米来凤捶了江天放一下:“走,上去说话。” 米来凤的办公室,比江天放的那个办公室可阔气多了,里外是会客室和办公室,再里面是卧室和洗手间。 “这发改委就是不一样啊……办公条件提前实现四化了……”江天放参观着米来凤的办公室,啧啧赞道。 “你少来啊……我听说,你还要搞双子星的政fu大楼呢,那才是真正的四个现代化……我这啊,都是托了前任的福。”米来凤笑眯眯的,望着久违了的江天放:“真快,一眨眼,你都当县长了。” 米来凤去省委党校学习以后,一直都没有机会和江天放碰面,顶多是在电话里唠叨几句。 “还没呢,代,现在是代县长……”江天放笑道。 “怎么样,人大那边没问题吧?我听说『春』节的时候,你给人大政协都『弄』了批车,是不是早有预谋的啊?”米来凤开起了玩笑。 “我哪有那远见啊,碰巧罢了……” “你来州里,是不是有什么事?”米来凤再次笑着,望向江天放。 “没事,就是想米书记了,想得心慌,不看你一眼,我睡不着……”江天放貌似忠良的说道。 “去你的……明知道你是哄我开心的,可我听着心里舒服……”米来凤笑着,拿起个梨子,削了皮递给江天放:“奖励你嘴甜,润润喉。” “你在发改委还顺利吧?”江天放一边吃梨子一边问。 “还行,在这不像在县里,那时候时时刻刻都求人,现在是被人求着的时候多……你呢,当县长的滋味怎么样?” “要是光当个县长还好说,青山县你还不知道吗,『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多……” 米来凤关心的问道:“怎么,又出事了?” 江天放叹了口气说:“是啊,才上任几天的纪委书记,愣是被人给告了强.『奸』,你说这叫什么事?” 米来凤本就对青山县的事情额外的关注,何况是这类八卦绯闻的故事,那对『女』人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啊,她一把坐到江天放身边,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你说具体点。” 江天放便把周东的事情,给米来凤说了。 “周东?想不到这家伙,口味蛮重啊……”米来凤皱着眉头,江天放本以为她会有些分析判断之类的说法,没想到竟然冒出这么一句。 江天放无可奈何的坐在一旁,很是“鄙视”了米来凤几眼。 米来凤根本没注意到江天放的眼神,继续问:“这个克姬,以前就把刘孟迟给‘克’得跑路了,现在又把周东给‘克’进了公安局,还真是个祸水啊……我说小放,你以后离她得远点……” “喂喂,我的书记姐姐,这事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米来凤转头媚笑着道:“这声姐姐叫的好甜,行,我这个姐姐也不白当,给你指条路子。” 江天放笑道:“小弟洗耳恭听……” “周东这回是栽了,而且栽得不明不白,强.『奸』这事,十有**不成立,也就是说,周东是被冤枉的,但他这冤枉还没处去说,因为从头到尾,周东就陷入到一个局里了……” “怎么讲?”江天放问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事是有人要整周东,刻意安排好的一个局;他们抓住了周东最大的软肋,让周东不自觉的进了这个局,并且自编自导了后面的那场闹剧。”米来凤肯定的说道。 “周东会有那么傻?被人设计陷害了还主动配合?”江天放有些不解的问道;在来平洲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想,周东出事的时机太敏感了,他不相信这是巧合,不是巧合的话,那又是谁在背后整周东呢?但既然是整周东,难道周东不但看不出,还会主动配合,去上演一场“强『奸』”的好戏给对手看,还留下证据给对手来整自己? 真这样的话,那周东不是有病嘛!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杨仪发飙 第二百三十二章杨仪发飙 谢谢“寒冬三月”的评价票! 谢谢“wintl”的月票支持!而且一次就投2张,感『激』中…… 月底了,大家看看手中还有月票没?记得拿出来支持《官雄》,再次谢谢! “周东这人,肯定在『性』方面,有特殊的嗜好,而正是这一点嗜好,被人给利用了……” “你是说,sm?”江天放惊异的问道。 “呵呵,看不出啊,小放还懂这一套?你不会……可乔那么乖巧,温柔,你可千万别那样对她啊……”米来凤睁大眼睛,正告江天放。 江天放无视了米来凤的“诬陷”,对她的质疑,坚决保持沉默。上次在杨仪那就是吃了这样的亏,越是解释,越解释不清。 米来凤没有在江天放的『性』取向上纠缠,继续问:“克姬肯定不是受你的指使这么干的,对不对?” “当然不了,我连克姬是谁都不认识。” “胡子敬这人还算是半个君子,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江天放说道:“那确实,这种事他估计听都没听说过……” “周东最近是不是得罪谁了?”米来凤继续问。 江天放想想说:“他要整谭立为,汪利权为这和他干起来了……” “这就对了,汪利权这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种办法他是想不出,也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这件事,百分百是宇兰干的!” “宇兰?”江天放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米来凤的分析有道理。 以宇兰对汪利权的宠溺程度,为了保住汪利权,这个『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何况,她在江天放面前,还提到过周东和克姬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事情。 “你还要想到一点,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宇兰会很快安排这个克姬一走了之。”米来凤提醒道。 江天放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宇兰设的一个局,那克姬这枚棋子,就是最大的隐患,只要扳倒了周东,宇兰为了自身的安全,我极有可能安排克姬脱身事外的,况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前后与两个领导有染,克姬在青山县也呆不下去,只能远走高飞。 “你是不是想安排人控制住克姬?”米来凤问道。 江天放不置可否,但他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那你得考虑清楚了,揪出克姬和宇兰,只能是把汪利权拖下水,对周东来说,于事无补;唯一的区别就是不用坐牢,但他的官职,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在周东和汪利权之间要你选择的话,你会怎么选?”米来凤提醒道。 江天放沉默了。 江天放不是正义的化身,他不可能把这世间的一切谜团解开,去还每一个人的清白;何况周东这样的人渣,更不值得他出手。米来凤说得很透彻,如果非要追查下去,首先就得考虑到,以宇兰的手腕,她一定是安排好了退路,通过克姬,不一定能查到汪利权身上;就算把克姬拿下了,揪出了宇兰,宇兰也肯定是宁愿自己去坐牢,也得死保汪利权,那样的结局,对汪利权来说,比整垮他还要难受,以汪利权对宇兰的感情,只怕是会拼个鱼死网破。 江天放不是怕汪利权的反扑,而是在想,有没有必要这么做。 “汪利权这人,讨人嫌,但还不招人恨。”米来凤淡淡的说了句。 “米书记都替他说话,我还敢怎么地啊……”江天放听了米来凤的评价,忽然就轻松下来,汪利权最近表现还不错,干些工程之类的活,那还是有一手;更何况,自己想在青山县最终打开局面,有一个人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宇兰。宇兰手中掌握的矿产资源,是江天放整顿青山县乃至平洲的矿业局面,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与其彻底把宇兰推到对立面,不如一边打压一边拉拢。 官场上,很多时候是需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并不是路见不平,就非得“一声吼”。 “你想通了才好,我就当心,我走了以后,你什么事情都任着『性』子来干……”米来凤这时看着江天放的眼神,极为的温和,既有母『性』的光辉,又有大姐般的呵护,还有类似情人一样的牵挂。 “谢谢……”江天放由衷的说了句。 米来凤嗔道:“你见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谢谢?” 江天放笑道:“行,那我来点实际的,请你吃饭……” “到了平洲,我可是主人,还是我来请娘家人吧,你待会把胡子敬也叫上……” 江天放知道,米来凤看来还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处理不好和胡子敬的关系,想撮合在一起,说道说道。 “行啊,那我现在就给胡书记打电话……” “对了,我问你个事。”米来凤忽然想起来说道。 “什么事啊?” “那个新来的副州长杨仪,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你没得罪她吧?” 杨仪新上任,米来凤也是新上任,两人又都是『女』『性』,可以聊的话题当然多;只是江天放没想到,杨仪会和米来凤谈及自己。 “这个『女』人来头不是一般的大,我哪敢得罪她啊?”江天放苦笑道。 “啊……我看着她就不一般,到底来头有多大啊?”连江天放都说杨仪的来头大,那肯定就不是普通人了,米来凤更加的好奇。 “她是杨老的孙『女』。”江天放觉得,还是告诉米来凤一声的好,免得一不小心两人呛上了,那个丫头,可真不是好惹的主。 “杨老?哪个杨老?”米来凤『迷』『惑』的问道。 “中央的杨老,军委的那个。” “啊……”米来凤猛地捂住了嘴,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怎么跑平洲来了?” “我哪知道啊,对她反正得悠着点,这是个打死人不偿命的疯丫头……”江天放也一直在纳闷呢,这个杨仪,可以去的地方多了,干嘛就非跑平洲来凑热闹呢?罗佩文和乌山青要是『摸』清了杨仪和自己的底子,只怕会睡不着觉,谁手下搁两尊这样的神,都得伤脑筋。 江天放料得一点都不差,罗佩文和乌山青还没『摸』清杨仪的底子呢,就已经对她很是伤脑筋了。 州委常委会在罗佩文的召集下,在会议室里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看着那些证词,听了录音,特别的看了那些照片,杨仪面红耳赤,热血冲顶,一拍桌子就开骂了。 “什么东西!败类,人渣,不用再讨论了,直接拉出去枪毙,这种人,枪毙十回都不过分……我和你们说啊,谁给这个周东说情,我和谁没完!” 罗佩文诧异的看着杨仪,作为『女』『性』,对这类事情更加的义愤填膺,这可以理解;但开口就是“枪毙”,而且还威胁其他常委,“谁说情就跟谁没完”,这……算哪『门』子事啊?京城里开会都是这样开的? 梁希这个新任纪委书记,还没参加过几次常委会呢,这个周东又是他提上来的人,听了杨仪的话,开口也不是,不开口更难受,最为尴尬。梁希想了半天,不就是个副州长嘛,可能是同为『女』『性』的缘故,只是说的气话罢了,便咬着牙出头了:“这个周东,实在是给纪委丢脸啊……” 说完这句话,梁希看看乌山青,乌山青的脸上没有表情,心下稍定,便继续说道:“纪委干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书记,难辞其咎,罗书记,乌州长,我有个请求……” 乌山青依然是不动声『色』,罗佩文点头示意:“你说。” “我想请州委批准,将这个案子『交』给纪委先行查办,通过这个反面典型,在纪委内部开展一次整顿思想作风的运动……”梁希话还没说完,就被杨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不行!”杨仪瞪着眼睛看着梁希说:“纪委这是想遮丑?想和稀泥,内部处理?你先搞清楚,这是刑事案件,不是单纯的违纪!谢书记……” 杨仪说着,对一旁的谢客说道:“抓人,直接批准逮捕,我看谁敢来说情,敢来护短,当我刚才的话是放屁呢?” 杨仪这话一出,满座骇然;这娘们,也太犀利了吧?以前开常委会,再大的争执,那大家也是轻言细语,暗流都在桌底下,这个杨仪倒好,新来的不说,书记州长都没发话呢,就直接跟纪委书记干上了,还指挥政法委书记来,这不是『乱』了套吗?那以后的常委会还怎么开?未必大家都这么干? 其他人还只是惊讶,梁希可就不同了,杨仪这是在当众打他的脸啊。他『阴』『阴』的说道:“杨副州长,纪委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梁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的重点是在那个“副”字上;哪知碰到杨仪这个怪胎,她哪管这一套啊,张口就说:“你说话少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纪委出了这样的败类,首先就要追究你这个书记用人不查之责。你不好好的反省自己,还在这里玩『弄』权谋之术,你不就是想说我没资格管这件事吗?我跟你说,这件事我还管定了,只要谁敢『插』手讲情护短,我就针对谁,哪怕是你梁书记,我一样叫你这个书记下台!” 杨仪的话,让整个场面的气氛都变了,现在大家看杨仪的眼光,已经不只是惊讶,而是怪异了。 这哪是一个副州长敢讲的话啊?这分明就是省委书记的口气啊,这杨仪,摆谱也摆得太没边了。官场上讲话,那是有规矩的,你个副州长,在常委里的排名还在纪委书记之后呢,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开口就让纪委书记下台,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们又哪里知道,一个副厅级的官员对于杨仪来讲,又算得上是什么“官”啊?别人哪知道杨仪的背景,更无法知道杨仪现在的心理。 这是杨仪来平洲以后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发出自己的声音,对于她来讲,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连一个县里面的小小纪委书记都拿不下,往大了说,老杨家丢不起这人,往小的说,杨仪以后怎么在平洲立足?老杨家无论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好,还是为了树立杨仪的威信,加强杨仪从政的信心,在关键时候,一定是不吝出手的,别说一个副厅级干部,就是副省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该拿下的,还得拿下。只不过,对于老杨家来说,拿下一个副厅级,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一句话而已的事情罢了。 乌山青微微『露』出了丝笑意,这个杨仪,倒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罗佩文看着杨仪,却是在考虑,杨仪刚才的话,到底是『女』人吵架时的虚张声势,还是确实有所依仗呢? 杨仪根本没看几个常委的表情,她现在想起的是一个有关系却又无关的人,江天放。 杨仪来平洲也有些天了,她没想到,地方上错综复杂的关系,比京城里不会少;做什么事都得考虑这考虑那,这和杨仪的『性』情极度不符。杨仪打听过了,那个江天放刚刚去青山县的时候,就是采取了强悍的手法,破开艰局,打开局面的。比如说,强行找汪利权分权,再比如说,打了那个财政局长一顿再送进班房,州里去小水电闹事,直接就喊出“扔水库里去”的口号,当时蓝小燕和她说起这事的时候,杨仪可是眼前一亮,对啊,我干嘛要对这些人忍气吞声的?不服气,揍他! 这就是杨仪今天发飙的来龙去脉,杨仪的“偶像”的江天放,还有个人也想起了江天放,那就是乌山青。 江天放在青山县那是有名的“愣头青”,这一点,乌山青是有所耳闻的;想不到,平洲的常委会也来了个愣头,不过是愣头红。想想,确实是有趣的紧。 对于周东的下场,乌山青一点也不会去『操』心,他甚至在心里骂梁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梁希派下去的这个周东也太没眼力见了,动谁不好,去动田板富留下的人马,那是你该动的人吗? 汪利权这人乌山青还是有点了解的,粗人,没文化,也么有能力,但是有一点,会做人。领导们这里,隔三差五的就会有表示,升他的官会感『激』不尽,没升上去吧,汪利权也没有怨言,只是说自己“还要努力”。 平洲上上下下的官员,虽然没人看好汪利权,可也没几个人会真的嫉恨他,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这话就是到2012地球末日,也是真理之一。 在场的常委都是各怀心思,场面一时间竟然冷了下来。 刘克俭看着梁希坐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很想对梁希说:“瞧你那怂样,一个丫头片子的几句大话,就把你吓成这样,难怪当了那么多年的老二,一直扶不了正,看来,领导的眼睛的雪亮的啊……” 想归这么想,但梁希毕竟是自己一系的人,乌州长不好出面,他得帮衬帮衬。 到底是搞组织工作的,比梁希会说话得多:“杨州长,消消气……你放心,像周东这样的败类,肯定没有好下场……” 看到杨仪面『色』稍缓,刘克俭继续说:“梁书记的意思呢,并不是要偏袒周东,捂盖子,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整顿纪委的工作、思想作风,这和政法系统处理周东,并不矛盾嘛,两者可以同步进行,你说是不是?” 杨仪的脸『色』,再次的缓和了。 刘克俭再说:“公安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但是,像周东案这样,照片、录音、人证、物证齐全的强『奸』案,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当然了,我不是替周东在解释,而是一种很自然的疑问。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先低调处理这件事?在低调处理的同时,纪委可以拿出自己的处理意见出来,无论周东强『奸』的罪名是不是成立,对于这种卑劣、无耻之徒,我建议,可以立即撤销他党内外一切职务,同时宣布双开,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杨仪心中一『激』灵,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刘克俭的话提醒了她,无论谁犯了强『奸』这样的案子,遮掩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留下如此清晰、齐全的证据链来呢?周东案子的背后,只怕是有些隐情的。 刘克俭的话倒是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同。周东对众人来讲,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不能再入大家的眼了。但是,周东是不是真的强『奸』,却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如果是普通的通『奸』,那是周东个人的品质问题,组织上的脸上会好看很多。 换句话说,如何处理周东,处理得多重,其实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周东事件,不能留有后患,尽可能的不给组织的脸上抹黑,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何传看了看罗佩文的脸『色』,两人很快的通过眼神『交』换了意见,何传也表态了:“周东事件的『性』质,太恶劣了,我同意刘部长的意见,纪委可以马上宣布对周东的处理决定。同时,麻烦谢客书记,组织『精』干的警力,立即展开周东案件的侦查,十天之内破案,也没有问题?” 谢客总算是如愿以偿当上政法委书记了,正发愁没机会表现呢,闻言立刻说道:“请州委放心,不用十天,一周内一定破案。” 这案子太简单了,又不是什么流窜作案,当事人就那么两个,谢客有把握三天内结案,但在领导面前,给自己留点余地那是应该的。 罗佩文闻言点点头,对一旁的杨仪温和的问道:“杨州长,你看这么处理,行不行?” 杨仪顿时觉得今天的发飙值了! ……() 第二百三十三章平洲政坛新格局 第二百三十三章平洲政坛新格局 杨仪今天发飙的目的就是在常委会树立自己的威信和形象,现在连罗佩文都尊重自己的意见,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看来江天放那小子这赖皮的手段,还蛮管用啊。哼,那小子也不是好东西,虽然不像周东这么无耻,可也好不到哪去,怎么青山县尽出这样的男人呢? 心里沉思着,杨仪还是点头说道:“我同意。” 不知怎么回事,杨仪的表态,竟然让大家都松了口气,这个『女』人强悍得有点过分,看来以后能不招惹就别去招惹的为妙。 “嗯,『妇』『女』能顶半边天,杨仪是咱们『女』『性』的代表,她同意了,那就算过半了,咱们就不用再表决了吧……”罗佩文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大家都笑起来,会议室里的气氛登时轻松不少。 “嗯,周东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下面我再讲个事情,还是青山县的事情……” 罗佩文的话让大家有些头大,不知不觉中,常委会讨论青山县的时候似乎就多了起来,怎么这个青山县就不消停呢?青山县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事情呢? “我这里有个存折,请大家看看。”罗佩文说着,将手中的存折先递给身边的乌山青。 “这个存折,是七年前开始存款的,不断到上个月;累计存款达一百五十万之多,这可不是做生意赚来的钱,而是青山县的汪利权近些年收受的人情,或者说,能够算是贿赂款。” 罗佩文的话确实像颗炸弹,炸得众常委心惊『肉』跳。青山县不久前出了个巨贪尚文,现在又出了个强『奸』嫌疑犯的纪委书记,这事还没完呢,再出个受贿一百五十万的副县长,这青山县可真是会捅篓子啊,这又得牵扯出多少人出来啊? “唯一不同于贿赂的是,汪利权不断都没动这笔钱,存折上有记载,一分钱都没取出来过;不断到上个月,他把这一百五十万全取出来了,干什么呢?他捐了,捐给了希望基金,这是当时捐献的回执。”罗佩文说着,又拿出一张回执单,递给乌山青。 此时,存折已经在常委们了个圈,又回到了罗佩文那。 “青山县的胡子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存折,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给汪利权‘受贿’的事情定『性』,所以汇报到我这来了,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听得罗佩文如此一讲,会议室里沉默了。 这件事不同于周东事件,周东的事,是非十分分明;但汪利权“受贿”的事,却不大好界定。 按说,收了别人的钱,帮了别人办事,那就是受贿。但一则汪利权没有动用这笔钱,二则,他最后把这笔钱给捐了,没有据为己有,这是汪利权做得最出彩之处。 官场上的人,有谁没有收过礼?如何界定行贿受贿,这是个很难的事情。我们的法律,从来都是模糊概念,没有一个标准的红线。按通行默认的潜规则,收受三千元是一根红线,超过三千算受贿,不足三千算违纪。 但是这根默认的红线又极为不切实际。 所谓三千,到底是指单笔收受了三千,还是指收了某个人的钱财合计三千,抑或又是指某个时间段内,共计收礼三千呢?我们的制度都没有明确给予规定。 不是上面不想定这根红线,而是没法定。 比如说总计三千算受贿,那谁家里办个红白喜事不收个几千上万的?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当官的家里就更不用说了。每次收个几万,你都不好意思对别人说,那说明你『混』得差,人缘不好。 那如果按单笔收礼三千算受贿,那就有得乐了;送礼的每次送2999,一年送它个百把次的,那难道就不是受贿了吗? 因为制度上没有明确的界定,导致在执行处罚的时候,标准会变得五『花』八『门』;最最关键的是,没有人会主动去提要把这个制度标准化、数字化,得罪人不说,说不定哪天,这条红线就套用到自己头上来了,那不是典型的“作茧自缚”? “怎么,大家都不做声了?”罗佩文敲了敲桌子问道。 这种事,本来梁希这个纪委书记是最有发言权的,并且周东的事,起因就是汪利权,正好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汪利权也好啊,只可惜啊,刚刚自己才被人攻击过,况且自己手下又犯了那么大的事,让整个纪委的脸都丢光了,他没脸开口啊。 梁希不做声,与法律打『交』道比较多的,就属谢客了。 谢客到是真想说几句,汪利权和他,是有一些牵扯的。清了清嗓『门』,谢客说道:“对于这件事该如何定『性』,我谈一谈,先申明啊,这仅仅是探讨,不是我的最终意见。” 谢客这老油条,先把自己给剥离出来,免得以后担责任。 “在公检法办案的时候,有一个说法叫‘中止犯罪’,就是说啊,罪犯处于良心发觉也好,外界压力所致也好,自己主动将犯罪行为终止了。这在量刑的时候,是和犯罪有本质的区别的,关键在于,他的行为是不是形成了社会危害。像汪利权这种行为,是不是能和‘中止犯罪’相提并论我不太清楚,但我个人的看法呢,首先,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发觉他有以权谋『私』或者钱权『交』易的行为发生,也就是说,没有产生真正的社会危害;其次呢,他收到钱以后,不但没有动用这笔钱,也就是说,他收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个人『私』『欲』,而且,在最后,还能主动的将钱捐出去,我认为,这至少属于能够从轻处理的范畴吧?” 一旁的宣传部长李河却表示了不同意见:“谢客书记的观点,是适应于**的犯罪行为,这和系列受贿还是有区别的。对于这种现象,我看不能纵容,要不然以后大家都敞开来受贿,然后存在银行,风声过了就自己用,风头紧的时候捐出去,借此来逃避法律制裁,我看啊,此风不可长……” 谢客开口受了攻击,刘克俭自然要帮忙,他也接过了话题:“我也谈几句吧;从组织用人的原则来说,我们无论是提拔干部还是处理干部,都是本着弘扬正义,警示后进的原则来进行。‘小惩大诫治病救人’,这是我们党一贯的原则和方针。我们看一个干部,不能光看表象,还得看到他的思想深处,就像汪利权这样,他能够把钱都存起来,那就说明,他收钱的时候,是有惭愧的,后来能够把钱捐出去,那也说明,这个干部至少是在进行自我救赎。对于一个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想办法去改正错误的干部,我们是不是能够考虑给他一个机会呢?如果我们把汪利权处理了,那是不是在警告其他收受过贿赂的干部,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组织上是不会原谅你们的?那这样做,是不是有把我们的干部往火坑里推的嫌疑呢?” 何传马上接着说道:“组织用人的原则,那是针对犯了小错,能够挽救的干部,而不是像汪利权这样,受贿达一百五十万之多的人;这样的人,不是我们把他往火坑里推,而是他早已经自己跳进火坑里去了。” 场面上的形势,突然紧张起来,乌山青这系的人要保汪利权,罗佩文这系的人却要整汪利权,双方因为一个小人物,突然间就变得剑拔弩张。 梁希本是想踩汪利权几脚的,可谢客和刘克俭已经表明了立场,他也不得不改变立场:“纪委处理干部,首先重证据。汪利权受贿一事,如果他自己不主动把存折『交』出来,那谁会知道?如果没有人知道,那我们是不是就判断这个干部是廉洁的干部呢?要是主动『交』待问题的人都要受处分,那我看以后纪委的工作就比较难干了。大家都死扛着不『交』待问题啊,反正『交』待了得处理,不『交』待反而没事。” 新上任的常委,罗佩文的州委管家,秘书长周荣峰说道:“这个主要还是要看情节是不是严峻,『交』待了问题,或者说有主动悔改情节的,不是不处理,只不过是酌情减轻处罚。” 三比三! 平洲政坛新局面由此拉开了序幕! 剩下的人,除了两个大佬没有发言,都在观望。 杨仪本身对汪利权是没有感觉的,根本就是不认识。但汪利权是因为周东被牵扯进来的,而周东在杨仪看来,那是犯下了“罄竹难书”的滔天罪行,所以,杨仪很自然的就想替汪利权说两句。 但杨仪这一开口,又雷倒了一片常委们。 “汪利权是收过钱,但他有没有送过礼啊?我看,这种现象在地方上已经形成风气了吧……” 日他个仙人板板的,这个疯丫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把问题给复杂化了。 汪利权能没送过礼吗?他能送谁,还不就是以在座的这些人为主?逢年过节的,打个红包,送些烟酒,严格追究起来的话,不一样是行贿受贿?真要是追究汪利权多年前的受贿,那是不是也要把他这些年行贿的事给查清?更何况,汪利权的老婆宇兰搞的那些矿,多少人在其中有份啊,每年的分红,那算是行贿还是以权谋『私』? 杨仪也不知是真不懂事还是装糊涂,总之她一句话,把在座的这些人全给绕进去了。她反正刚刚来,估计汪利权还没『摸』清她的『门』在哪儿呢,和汪利权之间肯定是干干净净的。 罗佩文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 他不是没有想到汪利权身后的利益链条,他的本意,是想通过敲打汪利权,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但没想到,这下敲重了,打到了对方的痛处,不异于是捅了马蜂窝。十一个常委,除了吴郡生没来,徐寒没有表态,自己这边是四**,乌山青那边四**,加上杨仪这疯丫头,听口气,多半是会反对处理汪利权,真要是表决的话,估计是行不通的了。 罗佩文的念头转得很快,他对乌山青说道:“乌州长怎么看?” 乌山青没有马上回答,拿起面前的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仰起头来想了想,这才说道:“给个警告处分,以观后效吧。” 乌山青总是这样,很少发言,即便是说话,也是言简意赅。 罗佩文对乌山青表现出来的老练,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说得越多错的机会就越大。但乌山青永远不会给对手这样的机会,你永远也看不清他的全部面貌,但却能感觉得到,他是无处不在的。乌山青的身前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他却躲在背后,随时注视着发生的一切,等待最佳时机,给对手致命一击。 罗佩文一霎时就有了决断:“乌州长对汪利权的了解,应该比我深,那就按州长的意思办吧……散会!” 乌山青坐在没动,但他的视线的余光里,全是起身离开的罗佩文,“够狠啊,我了解汪利权,那是不是说,以后汪利权出了问题,我该负责?” 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人当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杨仪了。 今天杨仪两次发言,两次主导了会议议题的走向,树立起了她迅速膨胀的自信心;杨仪现在觉得,她的策略方针是对的,以后就得这么干!杨仪现在很想找个人分享她的这份愉悦,但是想来想去,在平洲,她竟然找不到能够坐在一起,够资格和她聊一聊的人,除了那个**。 杨仪的内心是极为骄傲的。在平洲,罗佩文也好,乌山青也好,顶多算是同仁,别看级别比她高,但在杨仪看来,他们还真不够资格和她平起平坐。唯一的例外,就是江天放。 想到江天放,杨仪不由在心里很是为他惋惜,“这人要不是个**,真的就可谓完美了……” 江天放今天因为周东的事情来了平洲,这一点杨仪是知道的。但是她很是有些纠结,要不要约江天放出来坐坐呢?京城一别,差不多也有个把月了吧。 但真要是约了江天放,这个**到时候兽『性』大发怎么办?今天那个周东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想起周东的那些照片,杨仪心里就由不得的一阵慌『乱』。 “约?不约?打电话?不打电话?”杨仪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跟江天放聊一聊,就当是为可乔着想,挽救失足青年吧,大不了自己小心点,别被那个**给……那个了。 “江天放,你在哪?”虽然是自己主动约江天放,但杨仪的语态,却摆足了领导的架势,表情严肃,声音低沉。 “你谁啊?”江天放此时正和米来凤、胡子敬坐在江边的一个酒楼顶层吃饭喝酒呢,一听是个陌生的『女』人打来电话,语气还有些不善,便有点不耐烦了。 “你……”杨仪被江天放不屑的口气气得牙痒痒,你个**,拽什么拽啊,要不是看在可乔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啊?虽然恨,但任务还得完成:“我是杨仪。” “哦,有事吗?”江天放一听是杨仪,就有些头大,有种想挂电话的冲动。 一旁的米来凤见江天放的语气不对,关怀的问道:“小放,没事吧?” 这话杨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江天放身边有『女』人!而且关系还不一般,“小放”“小放”的叫,自己都没叫得这么亲热过呢?杨仪心中的怒火马上就燃烧起来:“江天放,你还要不要脸?你可是刚刚结婚的人,可乔是多好的『女』孩啊……” 杨仪正准备义正词严的教育江天放一番,猛然发觉,竟然传来“嘟嘟”的忙音,这小子,竟然敢挂我电话? 江天放正愁没机会挂杨仪的电话呢,听得杨仪那凶巴巴的口气,竟然还骂上了,正好懒得和她费口舌,干脆,间接挂机,挂了电话后还不放心,以那个疯『女』人的脾『性』,十有**还得打过来,干脆,间接关机得了。 杨仪正在气头上,哪肯就此罢休?马上就再拨了过去,“您拨的电话已关机”。杨仪更气了,好啊,想躲着我,没『门』!我就不信找你不到。 可找谁打听江天放在哪呢?江天放是和胡子敬一起来的,先问问胡子敬再说。 “胡书记,我是杨仪。” “啊,杨州长好,正想着去拜访您呢……” “我问你,知道江天放在哪儿吗?” “我正和江县长在一起吃饭呢,怎么,您找他?” “在哪儿吃饭?” “江边酒楼……” “嘟嘟……”胡子敬还准备多说几句,以至客气的邀请下杨仪,哪知道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木然的看着电话,胡子敬很是不明白,杨州长这是怎么啦? 江天放在一旁,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疯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竟然找到胡子敬这来了。 米来凤也听到胡子敬的说话了,她一想起杨仪的身份,就有些梦游的感觉,赶紧问道:“是杨仪州长?” “是啊,也没说什么事,就挂电话了,我还想着请她一起过来吃饭呢……” 江天放低着头,埋头吃鱼头,心里说:“不用你请,人家自己会找上『门』来……”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第二百三十四章引杨仪上钩 第二百三十四章引杨仪上钩 江天放料想得一点都不差,不到十分钟,包间的门便被人“哐当”一声给推开了,门口站着的赫然就是杨仪。 “杨州长……”米来凤和胡子敬都惊讶的看着这不期而至的年轻女领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杨仪还穿着职业装,头发是挽着的,戴着副窄边黑眼镜,一身职业套装尽显高挑的身材气质。 杨仪一推开房门,看到米来凤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回又错骂江天放了。想想也是啊,自己平时那股子精明劲哪去了?胡子敬明明说是和这个变态在一起,江天放怎么敢在胡子敬面前胡来呢?都是被这个变态挂自己电话给气的。 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但杨仪可没有半点认错的觉悟;要杨家大小姐认个错,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更何况是向这个变态认错。骂错了又怎么地,骂都骂了,你还敢打我不成?再说了,自己这不也为了他好吗?这么一想,杨仪很快就释然了。 胡子敬和米来凤都起身去迎杨仪,唯独江天放坐那没动,只是抬头说了句:“杨州长来啦,请坐……” 胡子敬的眼珠子都快跌出来了,江天放平时挺尊重领导的啊,怎么今天这么拽?这哪是请领导入座的口气啊,明明是安排下属的姿态。 米来凤就更吃惊了,杨仪要单单只是个副州长,江天放这态度她还能接受,可江天放明明知道杨仪的身份啊,还敢这么托大?真是闹不明白啊,他要我悠着点,这倒好,自己先干上了。 可更令胡子敬、米来凤大跌眼镜的是,杨仪毫不在意,竟然还真的施施然坐到了江天放身边。 米来凤在心里嘀咕,江天放有些来头自己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但看这架势,两人的来头有得一拼,不管了,反正神仙打架,小鬼闪开点就得了,也无需去打听究竟。 胡子敬可就不同了,他是书记啊,他都不敢对杨仪有丝毫的怠慢,那可是常委,自己这些人的命运就捏在她们手里呢,怎么小江县长就敢无视这些呢?不对,听江天放刚才的口气,两人似乎以前有过交道,但是貌似不怎么愉快,以江天放那『性』子,有些狂妄也正常。但再想想,也不对啊,怎么杨仪会这么乖,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就坐下来了呢?想着想着,胡子敬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算了,不管这些,先安顿好杨仪再说其他吧。 胡子敬殷勤的给杨仪端茶递水,米来凤则赶紧吩咐酒楼添碗加菜,只有江天放,坐那不动,端着茶杯喝茶;一番忙碌,四人这才重新落座。 胡子敬以前就是江天放和米来凤的上级,虽说现在三人级别是平级了,但他是书记,所以率先举起了酒杯,敬杨仪:“今天本来是我们几个以前的同事小聚,难得杨州长大驾光临,我领个头,敬您一杯……我们干了,您随意。” 说着,胡子敬先干为敬,这杯酒江天放倒是喝得很干脆,陪着胡子敬一起喝了。 杨仪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点,说道:“嗯,第一次和你们青山县的班子成员喝酒,我也干了……” 杨仪喝完酒,放下杯子说:“胡子敬,你这个书记怎么当的?纪委书记成了强『奸』犯,这要是传出去……” 胡子敬刚刚喝下去的酒差点就给呛了出来,他赶紧平复下心情说:“杨州长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加强监督管理……” 江天放在一旁不轻不重的说道:“周东可是州里派下去的,到我们青山县才个把月呢……” 杨仪本来还对江天放心有愧疚,毕竟刚才骂他“不要脸”是冤枉他了;可一听江天放这话,火气腾的就上来了:“你……” 江天放没有和杨仪一样发怒,反而笑了:“我说错了吗?” 江天放说的确实没错,周东的事情,怎么也怪不到青山县的头上,人是州里派下去的,又不是青山县本地提拔的干部,去了才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丑闻,要怪也只能怪州里领导识人不明,这其中,就包括杨仪;谁叫你是常委呢?这周东担任纪委书记,你在举手表决的时候,应该也是点过头的。 胡子敬在一旁却是大惊失『色』,理是这个理,但不能当面拿这个去堵领导的嘴啊,那不是叫领导难堪吗?他正准备打圆场呢,谁知杨仪已经抢先开口说了:“好,就算你说得对,为了以后加强对干部的督促,我一定会对某些人严加管束的……” 杨仪在说“某些人”的时候,眼睛可是死死的盯着江天放。 米来凤心道,这下坏了,两人还真的干上了。米来凤心里着急,江天放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举起酒杯对杨仪说:“光管束可不行,一个巴掌一颗枣,该给点甜头尝尝的时候,还得给点甜头吧?我这里先谢谢杨州长的特别关照了……” “你……”杨仪又气结了,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啊?想想也就释然了,变态嘛,那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想想啊,去女装店偷窥,那得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干出的事? 江天放喝完酒,放下酒杯继续说:“刚才这杯酒,其实我是替望水乡的蓝小燕谢杨州长的……” 一提起望水乡,杨仪的脸上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望水乡有她来平洲以后干的第一个项目。 当时去望水乡给小水电的并剪彩,蓝小燕正在建从县政fu通往国道的公路。杨仪当时就来劲了,要知道,她可是从交通部下派下来的干部,对于修路还是有资源有感情的。 望水乡修路,采取的是由政fu补贴水泥、钢材并负责技术,乡里负责征地、劳力的模式;蓝小燕当时的心也不大,就想修一条双向两车道的水泥公路。整个投资也不大,农民的工钱采用两种模式发放,一部分发现金,一部分抵消历年所欠的上缴提留。只不过在江天放的暗示下,蓝小燕把农民工钱的单价做了提升,本来一个工只有十块钱工钱,愣是给提到了十六块,多是那部分实际上都是在冲抵以往欠缴的各种税费。江天放的这种做法,其实和落凤乡的谭立为是相似的,做假账。只不过,谭立为是没有项目去冲抵,硬生生的捏造了一个冲抵的项目,而望水乡却是有实实在在的项目,只不过是提高了单价。 这些猫腻,杨仪哪会明白,她可没管什么单价不单价,和蓝小燕一合计,蓝小燕再一央求,杨仪来劲了,大笔一挥,双向两车道改成了双向四车道,缺口部分也不用蓝小燕『操』心,趁着进京城参加江天放婚礼的机会,杨仪跑了趟交通部,那还不是跟新媳『妇』回娘家一样,大包小包的往回拎?部里那些核心领导层是知道杨仪的背景的,只要你高兴,拨点款算什么?何况杨仪开口也开得小,才要了百把万,这个面子是无论如何得给的。 杨仪从部里弄到了钱,回家还把这事向爷爷说了,老杨头当时很高兴,说“孙女长大了,知道为老百姓办实事啦”;这是表扬啊,杨仪能不高兴? 就这样,在杨仪的特别关照下,望水乡的公路变成了四车道的水泥路,有了钱,蓝小燕做事更加积极了,现在正如火如荼的赶工,估计下个月初就能通车。 看到杨仪笑了,胡子敬也端起酒杯说:“望水乡的公路,是我们县第一条乡级公路,很有典型意义,示范效应,这还多亏了杨州长的大力扶持,我代表县委县政fu,向杨州长表示敬意、谢意!” 杨仪矜持的举起酒杯说:“只要你们是真心干实事,我能帮的一定帮。” 有了望水乡公路这个杨仪开心的话题做引子,场面上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很多;只不过江天放依然没有像胡子敬那样刻意的去奉承杨仪,他现在有点烦这娘们。不就是逛了回女装店被撞上了吗,还不依不饶了;江天放发觉,对这个女人就不能太客气,不然的话,她准得蹬鼻子上脸。 米来凤估计是被杨仪的身份给骇着了,杨老啊,那是共和国仅存的元老之一啊,以前语文课本中出现过的人物,他的画像在有些农村地区,那是当年画一样挂在墙上的;杨老的孙女竟然和自己坐一桌,不但和自己碰杯,还一起讨论这鱼汤是不是该少放点盐,多加点葱花。这一切,让米来凤很有些恍惚,不自觉的会紧张走神。 江天放看着米来凤失常的情绪,知道她是为杨仪的身份才会表现成这样,“咳”了两回提醒她,可见米来凤刚好了不到两分钟,不自觉的很快又变了过去,心里笑了笑,也懒得去管她了。这人的思想转变,总得有个过程,特别是女人,在面临特殊情况的时候有些失常,这再正常不过了,等米来凤发现,杨老的孙女也是人的时候,自然就会恢复正常。 “周东才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吃着吃着,杨仪想起了今天的常委会。 “怎么处理?”胡子敬紧张的问道。 “双开。”杨仪回答得很简明:“州公安局限期结案。” 这就是走司法程序了,周东至少在政治上已经被判了死刑。 “还有汪利权的事情,警告处分,以观后效。” 胡子敬大大的松了口气,尽管他对汪利权不感冒,但现在也不是整汪利权的时候,汪利权要是再出事,那青山县委县政fu,又得手忙脚『乱』好一阵子了;两会召开在即,还是得以稳定为重。 “谢谢州委领导的理解,我回去以后,一定加强对干部的思想教育,以后一定要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胡子敬很自然的,按常理开始表决心。 杨仪头都没抬说了句:“像汪利权这样收礼送礼的事,你能杜绝得了?” 江天放口子一口鱼汤差点给呛了出来,别人都说自己生猛,那得看跟谁比;和杨仪这疯丫头比起来,自己真算得上是“谦谦君子”了,这娘们真狠啊,人家跟你客套呢,你倒好,一针见血的给戳到人痛处上。 江天放想笑,但看看胡子敬尴尬的那样,没敢『露』出声『色』。 胡子敬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说:“领导批评得对,凡事是没有绝对的,我们只能尽量去争取做得更好……” “嗯,你这样的态度就是对的,不像某些人……”杨仪说着,就拿眼神去瞟江天放;江天放就当身边没有杨仪这个人的存在,自顾自的吃鱼喝汤;杨仪很是恨铁不成钢,只能对胡子敬继续说:“但光说还不行,得落到实处……” 江天放在一旁腹诽,你当这是在开会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杨仪可是时刻瞄着江天放呢,江天放那不以为然的神态自然落入了她的“法眼”,杨仪很不爽,扭头就对江天放说:“你别光顾着吃啊,有什么想法,也谈一谈……” 江天放知道,今天杨仪就是冲着自己来吃这顿饭的,不把她给摆平了,自己别想安心;他灵机一动,笑眯眯的对杨仪说道:“杨州长,我倒是真有件事情想落到实处去干,可就是担心……” 杨仪看着江天放这么快的就转变了态度,顿时就警惕起来:“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江天放在心里很是鄙视了杨仪一回,这丫头,对自己的防备心理,看来不是一般的重啊,看来,得悠着来。 “这件事情我其实已经向州里的徐寒副州长汇报过……” 杨仪很警觉,没有问江天放到底是什么事,而是问:“徐州长是什么态度?” 只要你感兴趣就好,不怕你不上钩;江天放在心里窃笑着,面上却是一副凝重的神态:“徐州长其实很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他认为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只不过,因为牵扯到一些旧政策的缘故,所以放不开手脚……” 杨仪一听徐寒的主意,连徐寒都认为是利国利民的事,那基本上就有点靠谱了,马上接道:“现在南巡讲话都出来了,正处在一个新旧交替的时刻,很多不合时宜的旧制度,肯定会被发展的社会所淘汰,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钩了。 江天放心里笑着,但表情依然十分严肃:“杨州长肯定也去基层视察过,特别是咱们青山县,有很多大跃进、农业学大寨时候遗留下来的坡耕地……就是那种在山坡角落里,巴掌大一块块的耕地……” 杨仪点头说:“我当然见过,那些地,应该产不了多少粮食吧?” 江天放紧接着说道:“杨州长说得太对了,这些地非但产不了多少粮食,对农民来说,还是个负担。因为处在倾斜地带,一有点自然灾害,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坡耕地;政fu为了保护耕地的红线,每年不知道要往这些耕地里补贴多少种子化肥,对农民,对政fu都是个极大的负担。如果单单是负担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些耕地本身就是破坏自然的产物,现在很多地方,就像今年,已经在为这样的坡耕地在还债了……” 杨仪的警惕『性』依然没有解除,她皱了皱眉头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徐州长的研究结果。”江天放很自然的又搬出了徐寒这个挡箭牌:“今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量大增,山洪暴发、泥石流灾害频频见诸电视报端,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1992年入夏以来,全国各地都有洪灾的报道,松花江流域、黄河流域为重灾区,长江流域稍好,但是上游部分地区也有灾害发生,这些新闻,在座的人都是知道的。 青山县因为地处最上游,情况稍好;平洲市以下的地区,也有轻微的灾害发生。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杨仪的好奇心显然已经被江天放充分调动起来了,她问道。 “简单来说,这是因为水土流失造成的灾害,往深处研究,就是因为上游的植被被大量破坏,无法有效存储水分造成的。这个研究成果,不是我,也不是徐州长研究出来的,是被国内外的学者广泛认同的研究结果。因为今年的汛期来得比较晚,现在还只是初期阶段,我预料,如果降雨持续下去,到六月、七月,才会是洪灾最严重的时期。”江天放说这个话的语气,不是装出来的严肃,而是真的极为慎重。 “你有把握?”杨仪也严肃起来,真要是全国大面积的洪灾发生,那对国民经济可是严重的打击。 “根据青山县历年的水文资料推测,我有五成的把握;结合中央气象部门对未来气象的预警,把握『性』在八成以上。”江天放很是肯定的说道。 “不管会不会发生洪灾,早做准备总比措手不及要好……”杨仪说着,在心底已经下了个决定。 “不过,其他地方的洪灾和你青山县的坡耕地有什么关系?”杨仪下了决心以后,忽然想起来,这和江天放打算提出的问题貌似没有太大的关联啊?而且江天放说得那么神,还说什么涉及到政策问题呢。 江天放可是早就等着杨仪发问了。 …… 第二百三十五章现阶段合作 第二百三十五章现阶段合作 “这个事情要是说起来,那就是一篇学术论文,杨州长得去找徐寒州长交换;我只能说简单点,因为植被被破坏,从而水土流失严峻,是导致洪灾等地质灾害发生的根本原因 要根除这个隐患,唯一的办法就是植树造林。 我们青山县处于水系的源头,更要注意水土流失的防治,因为我们这里出了问题,受害的是下游的每一个地区。结合青山县坡耕地的实际情况,我和徐州长经过仔细研究探讨后提出,能够在青山县有限度的进行‘退耕还林’试点!” “退耕还林!?”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天放,她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提法。 “具体的讲,就是改变那些坡耕地的土地『性』质,由耕地转变为林地,将种植粮食作物改为植树造林;政fu相应的对农民进行现金和政策的补贴!” “你这是违反国家耕地政策的行为!”杨仪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声的说道。 江天放歪着头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说了句:“当我没说,继续吃鱼……” “你……”杨仪又被江天放给气着了,把筷子一扔:“不吃了……” 胡子敬这会有点回过味来了,这小江县长和杨州长只怕是“老相好”,哦,不,不是那个相好的意思,应该是“老相识”。估计这两人以前说话就随便惯了,根本就没有上下级的概念。他哪知道,江天放也是杨仪到平洲以后才认识的。 江天放本来还想加一句“爱吃不吃,又不是我们非要请你,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可考虑到杨仪的身份,旁边还有胡子敬在呢,多少得给杨仪留点面子,要不然,这疯丫头非得发飙不可。 米来凤一见形式不妙,赶紧做和事佬:“杨州长,小江县长也就是一个想法,也没说现在就要实施啊;不着急,慢慢来,咱们多请教请教专家上级,再合计合计……” 杨仪这人这点倒是好,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闻言脸『色』就好了不少,对米来凤说道:“哼,他以为我不知道呢,他这是想拿我当挡箭牌顶在前面……” 江天放听了差点被鱼刺给卡了喉咙,咳了几下才缓过劲来,心里沉思,“这丫头不傻啊……” 杨仪看着江天放的狼狈样,心知自己说中了,得意的对米来凤说:“他以前是不是经常忽悠你们干这干那?我跟你说啊,你以后得防着他点,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 本来想说江天放不是“好人”的,临到嘴边,杨仪还是积了口德。 米来凤坐那哭笑不得,现在她已经开始怀疑,杨仪是不是真是杨老的孙女了,怎么看上去和普通女人没两样呢?爱八卦,小心眼…… 胡子敬现在反正是完全的看不懂了;要说杨州长和江天放是老朋友吧,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哪有朋友当面说坏话的?要说两人没瓜葛,打死胡子敬也不会相信,你见过上下级之间是这样讲话的吗? 先不管那么多了,女人嘛,就是信哄,甭管官大官小,年龄高低,都吃这一套;先哄哄这个杨州长再说呗。 “杨州长请放心,江县长年轻,难免会冲动,这不还有我这个书记在一旁看着嘛,我向你保证,只需他有出格的苗头出现,我就一定先灭了他的苗头再向你汇报……”胡子敬嘴里这么说着,冲江天放还是打了个歉意的眼神。 杨仪这下心情好多了,点点头说道:“胡书记这个话说到点子上了,你可记住了啊,要是有什么事情没向我汇报,我为你是问……” 江天放在一旁窃笑,这下,胡子敬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一顿饭总算是和和气气的收场了,米来凤去结了帐,正打算送送杨仪,杨仪先开口了:“你们两先走吧,我让江天放送我就成……” 江天放毫不客气的想拒绝:“我没开车过来。” 杨仪一瞪眼:“走路送……” 米来凤现在已经有点怜悯江天放了,貌似杨家大小姐还是有些威慑力的。米来凤无奈的和两人握手,和江天放握手的时候,还悄然说了句“保重”,这才和胡子敬一起离开。 江天放拿杨家大小姐也没辙,从公来说,杨仪是领导,从私来说,可乔都管她叫“杨仪姐姐”呢。再说,江天放也不至于小气到真和杨仪一般见识,连送送她都不肯了。平洲能有多大?从江边到州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因为我今天开心;知道我为什么开心吗?”杨仪和江天放并肩而行,想起今天的常委会,就不免得意起来。 “知道,还不就是你杨大小姐大发雌威,在常委会上为广大『妇』女同胞呼吁呐喊,维护了半边天的正当权益,严惩了周东这样的败类,树立起了你在常委会上的光辉形象……”江天放懒洋洋的回答说。 杨仪惊讶的看着江天放:“你怎么知道的?” 江天放连头都懒得扭过来,很干脆的保持沉默。 “我知道了,你在常委会里面有人,对不对?按说军区吴郡生司令是最可能的,但他今天没来;剩下的嘛,我想想啊……不是何传就是徐寒,我说的没错吧?”杨仪分析完,得意的看着江天放。 这回轮到江天放惊讶了,这丫头,看不出啊,还真有一套。她分析得一点都没错,徐寒开完会,就打电话给江天放,把常委会上的基本情况说了说。 江天放没有正面回答杨仪,只是说道:“你不傻啊,怎么‘退耕还林’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想不明白了呢?” “哼。”杨仪听江天放说她傻,先是鄙视的冷笑了一声,才道:“你以为我要你送我,是想去逛女装店啊?我就是想问清楚,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连耕地红线政策都敢去碰?” 江天放终究抬起头说:“你爷爷当年扛着把大刀就敢上战场和鬼子拼命,怎么到你这,种几棵树就吓成这样了……唉。” 江天放边说还边摇头,一副子孙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的感慨容貌。 “你……故意激我是吧?”杨仪狡黠的笑道。 “是啊,我是在激将,可你舍得不上当?”江天放『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哼,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我答应你什么了吗?”杨仪强作镇定的说道。 “你要是舍得,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让我这个**送你?”江天放的笑容益盛。 “你……拿我当枪使还这么的理所当然,真的是**!”杨仪有些暴走的迹象了。 “我拿你当枪使?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不好?” “不是吗?这件事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利国利民,那你干嘛不自觉出头干?”杨仪鄙夷的说道。 “试点在青山县搞,我这个县长出不出头有关系吗?难道出了问题,第一个担责任的不是我?”江天放毫不在意的回击道。 杨仪听了一愣,是啊,退耕还林的事真要是引起了争论波折,第一个要问责的人就是江天放这个政fu领导,拉杨仪一起干,顶多算是多拉一个人下水,当枪使的说法是无论如何不成立的。 “那你干嘛拉我去趟这趟浑水?” “唉,你们老杨家,是不是总喜欢把人往坏处想呢?”江天放叹了口气说道。 “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扯什么老杨家啊……”杨仪这回是真怒了。 “那你告诉我,老杨家派你来平洲,是什么居心?”江天放故作轻松的问道。 “想套我的话?门都没有……就是不告诉你……”杨仪再次狡黠的笑了。 “不会是看到乔家有个好外孙女婿,想横『插』一杠子,来个横刀夺爱吧?” “你去死好了……臭不要脸,死**……”杨仪终究暴走了,飞起就是一脚。 江天放往旁边一闪,戏笑道:“蓝『色』,蕾丝边……” 杨仪今天穿的是套裙,这脚一抬,自然就会『露』出裙底的风光,被江天放看个正着。听了江天放这么一说,杨仪满脸赤红,呆了一下,猛然抱着头蹲**子就开始哭起来:“**……死**……还不承认呢,呜……我告诉乔爷爷去……告诉可乔去……” 江天放一看杨仪哭了,刚开始还绷着,倒看杨仪能怎么地,可眼见杨仪越哭声音越大,引来不少路人关注的目光,登时就头大起来;女人三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哭是第一道程序,在这个关口不把女人给安抚好罗,事态铁定会迅速的升级。 “喂喂,不至于吧?开个玩笑而已嘛……行行好,别哭了成不成?旁边有人看着呢……” 任凭江天放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杨仪是保持“哭势”不减;江天放愈加着急,连声叫饶:“行啦,别哭啦,我保证……嗯,保证以后再不偷看了……我再不欺负你了……” “你说话要算数啊……”杨仪听了江天放的保证,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水,但眼角唇梢全是笑意。 这女人,演得也太『逼』真了吧?江天放看着杨仪的脸,有些抓狂。 “什么我就要说话算数啊?”江天放有些上当的感觉,想“临阵脱逃”。 “第一,不许偷看我,第二,不许欺负我;这两条,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满京城里去嚷嚷,我看你们老乔家丢不丢得起这人……” 江天放只感觉头皮发炸,这个疯丫头,只怕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啊,倒不是说别人就会信,光是这满世界的传言,那江天放也受不了啊。何况还牵扯出老乔家了。 “那,你也不能过分……”江天放决定双方都退一步。 “我能怎么过分?偷看你?你想得美……欺负你就更谈不上啦,我一个弱女子,欺负你这个全军搏击冠军,说出去也没人信啊……”杨仪得意的摆着头,滔滔不绝的说道。 江天放斜着眼看着杨仪,很肯定的说道:“老杨家派你来,绝对有阴谋……” “反正就是不告诉你,你猜去好了……”刚刚还嚎啕大哭的杨仪,此刻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也不管你来是不是有阴谋,咱们谈个条件吧……” “行啊,什么条件,你说。”杨仪倒是很爽快。 “至少在现阶段,我们能够合作。” “成交!”杨仪眼睛都没眨,就伸出一只手到了江天放的面前。 江天放反而犹豫了,答应得这么爽快,自己难道中了杨仪的圈套? 杨仪既不发怒,也不生气,就那么鬼笑鬼笑的,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放在江天放眼前。 江天放一咬牙,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认了。伸出手过去,握住了杨仪的手。 杨仪这回不嫌弃江天放是**了,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也不缩回去。 江天放只是礼节『性』的握了三秒,便松开了杨仪的手。 杨仪笑道:“现在你能够说说那个退耕还林的计划了……” 江天放心头一激灵,绕来绕去,杨仪还是把话题给绕到退耕还林上面来了。看来她根本就不认为这是个冒进的主意,从头到尾都是在装,在以退为进,在一步步的等着江天放摊牌。 五月的平洲,天气并不冷,但江天放的额头,隐隐有些汗湿的迹象。 “怎么,怕了?怕了我们能够取消合作……”这回,貌似是轮到杨仪在激将了。 江天放看着街边树木吐『露』的新绿,忽然间心中就平静下来。 江天放的思路还是回到了刚才饭桌上的想法,不管杨仪是什么样的人,现阶段,有了老杨家的参与,退耕还林的推进会顺利和迅速得多。他来青山县,并不全是为了一己私利,说到底,江天放还是想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 老杨家也好,杨仪也好,大概会有她们的利益诉求,但这又有何妨呢? 就像这街边的树木,一颗树再茂盛,能成就这林荫大道吗? 反过来说,杨仪越是有想法,有追求,退耕还林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不是怕,我现在对这件事,更有信心了。”江天放恢复了他以往的淡然和镇定,在杨仪诧异的目光中,开始将退耕还林的来龙去脉,《》了起来,包括向厉勇副省长汇报的演讲,都没有任何的隐瞒。 “这件事,其实能够分三步走,一是利用青山县『药』材基地建设的契机,名正言顺要求将坡耕地改为林地,或者是特种作物的种植地;二是利用今年即将迸发的洪灾,要求气象、地质部门进行系统『性』的研究,证明植树造林、水土流失之间的关系,从理论上为退耕还林制造舆论环境;三是动用行政资源,强行在青山县以至平洲进行推广。” “你难道真的不担心会触及国土部门耕地政策的红线?”杨仪很是认真的问道。 “你难道真的担心过这根红线?”江天放反问道。 杨仪爽快的一笑,手一挥,打了个响指:“go,go,go,杨仪姐姐今天高兴,陪姐逛街,不许说不,先回去换衣服……” 江天放很没有自由的跟着杨仪到了她在平洲的家,那是州委大院的一个三室两厅的大套间,这个规格,在常委中算是最低标准了,像乌山青,以至住的是独门独院的小楼。 杨仪将江天放往客厅一扔,就往卧室奔去,卧室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 不一会杨仪从卧室出来,已经脱了套装,换回了第一次见到江天放时那身青春的打扮。 江天放今天才注意到,杨仪平时上班的时候,除了穿着不同,还额外的加了副黑边的眼镜,现在去掉眼镜,将挽起的头发自然垂下,衬着她那典型的瓜子脸,显得极为亮眼动人。 “怎么样,还行吧?”杨仪出了卧室,在江天放面前转了个舞蹈动作。 杨仪上身里面穿着件半透明的丝质吊带衫,外面套着件休闲的白衬衣,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衬衣的下摆在小腹前打了个结;下面换上了一条休闲的牛仔裤,配了双轻便的旅游鞋,这身装扮,与在政fu大院见到的杨仪,完全是两个气质,两种类型的丽人。 “不错,你很会打扮,也很会赶『潮』流。”江天放这句赞美倒是由衷的,92年的女孩子,能懂得这样打扮自己的不多。 “你这么会欣赏,是不是逛女装店逛出来的眼光啊?”杨仪戏笑道。 “你明知我有这爱好,还敢不关房门换衣?”江天放反击道。 “我就等着你来偷窥,我里面装了照相机,只需你『露』头,就会被抓拍……”杨仪得意的笑道:“那时候,我就有真凭实据了。” “你就不怕**外泄?”江天放问道。 “那怕什么,看看又不掉肉,能换来老乔家的一个把柄,值……”杨仪不置可否。 “那你刚才在马路上,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像丢了**似的,装得那么纯情无辜?” “我愿意,我高兴,你管得着嘛……”杨仪狡黠的一笑:“少废话,go,go,go……” 这是江天放第一次陪着可乔以外的女人逛街,但是这回打死他也不再进那些女装店了。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纪委书记的推荐人选 第二百三十六章纪委书记的推荐人选 江天放和胡子敬回到青山县的时候,青山县很多消息灵通人士已经知道了周东的结局。 ( 周东其实也不算亏了,最少他也能载入史册,算得上是青山县的历史名人了。 因为周东是青山县建县以来,上任时间最短的县领导;从正式通过党代会任命到被打入大牢,不到半个月时间。就算从周东来青山县那天算起,加起来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来月。 在胡子敬的掌管下,再一次召开了常委会,主题当然是宣布对周东的处理决定。 开会的时候,江天放特地留意了汪利权的神情,虽然知道自己挨了个警告处分,但他看上去却是极为高兴,这一点江天放倒是能理解,任谁背上背了个这么大的定时炸弹,都会寝食难安,能够只用这么小的代价就放下这个包袱,那还能不乐? 但汪利权高兴归高兴,说起周东事件的时候,江天放怎么也看不出汪利权的异样来,按说,周东的案子背后如果是汪利权在搞鬼的话,他多少是会『露』出些马脚的来的。 其他人的倒是表现得中规中矩,只有王中宇,似乎有些失落。 会议结束后,胡子敬把江天放请到了自己办公室。 “江县长,和你商量个事情。” “胡书记请讲。”江天放在胡子敬面前,保持了足够的尊重,以至比以前一起在政fu共事的时候表现得还要周全。 “周东落马了,纪委书记的职位老空着也不行,回来之前,罗书记和我讲,纪委书记这个职务,希望能从县里面间接选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胡子敬很间接的说明了来意。 这件事有点突然,一起回来的路上胡子敬没说,等到开完常委会才和自己说,江天放也搞不清胡子敬的意图何在。 “胡书记,这件事有点突然,我没有考虑过……” “是吗……”胡子敬若有所思的看了江天放一眼。 “以往纪委书记都是州里任命的,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胡子敬点点头:“嗯,那你现在想想……” 江天放心中有一些不自然,这么大的事情,临时想,能想得周全吗? “州里是要我们定下来这个人选,还是报几个人选供州委选择?”江天放问道。 “罗书记的意思是要我们定下来,但也能够考虑你的提议,报两到三个人选上去,请领导定夺。” 胡子敬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江天放有些为难;如果是定一个人选,江天放会考虑放弃自己的意见,尊重胡子敬的选择;但要是需要报两三个人选的话,那江天放当然会有一些想法。 “胡书记有没有比较理想的人选?”江天放问道。 “我还没有考虑好,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特别是你的想法。” 胡子敬又一记太极拳,推得江天放心里怪难受的;不过,这终究是自己当县长以来,第一次和胡子敬在人事问题上的合作,江天放还是决定要谨慎,要尊重胡子敬。 “如果只是上报一个人选,那就请胡书记多费费心了;要是上报两三个人选的话,请胡书记容我考虑考虑。” 江天放话里的态度和表达的方式都很让胡子敬很满意,他说道:“行,你先考虑下,有什么想法,我们多沟通。” 从胡子敬那出来,江天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他已经搬到了三楼原来胡子敬的那个办公室办公,条件自然比原来好了很多。虽然比不上田板富原来的那个办公室,但也是套间,白羚现在也有单独的办公地点了,就在江天放办公室的外边。 “江县长,这是这两天的一些文件;刚才,易县长来过,还有,玉树乡的苗乡长来过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到那边去,这是昨天到今天的电话记录……”白羚依然那般云淡风轻,浑然没有晋升县长秘书的狂喜失态。 “你帮我去请老易县长过来。” 不一会易泰就过来了。 “小江县长,我今天来是和你通个气,人大那边,包括下面的乡代表团,我都打过招待了,通过选举应该问题不大,我只是担心个别乡会从中捣鬼,故意降低你的得**率,让你下不来台……”、一进门,易泰就急急忙忙的说道。 易泰没有因为江天放转正县长了换称呼,现在还是称呼他为小江县长,这一点江天放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好,按年龄辈分,易泰叫自己一声小江也不过分。 “这件事不着急,等额选举,选不上我最着急的是胡书记,咱们不去『操』那心……老易县长你坐,我和你商量个事。”江天放笑着说道。 这次人大会,首先要选举的还不是县长,胡子敬是要兼任人大主任的,胡子敬得先当选。当然,这个人大主任的选举没有什么悬念,和江天放选举县长类似,都是上级推荐,下面举手表决,只有一个候选人;上级推荐的人选不上,大家都得倒霉。而胡子敬这个书记兼未来的人大主任首当其冲,这要是出了漏子,上面就得考虑胡子敬的能力是不是能胜任这两个职位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着急……”易泰笑着坐下来,问道:“什么事啊?” 江天放就把胡子敬要他推荐个纪委书记人选的事情给说了说。 完了江天放问:“我翻来覆去的琢磨,也没个合适的人选,老易县长你那有没有合适的人啊?” 按一般官场原则,纪委书记虽然也是副处级,但挂了县委常委,而且这个常委的排名比较靠前,是排名第四的常委,按通常的升迁轨迹,那合适的人选,无非就是排名靠后的常委往前挪,或者是副县长之类的人增补进常委。像乡长之类的科级干部,间接进常委任纪委书记的不多,虽然只是提了半级,但这个步子迈得有点大,就和江天放从非常委副县长升县长差不多,有破格提拔的意思在内。 按这个规则的话,常委里能够往前挪的就汪利权、俞萍、李飞跃和马少华,周昌盛能够排除,这些人都不在江天放的考虑范畴以内;副县长当中,陆舟是刚升上来的,易泰快到站退了,陈斯为明显太软,也不合适。科级干部呢,提纪委书记实在是有些难度,这么一轮筛选下来,江天放忧愁了,手里边竟然真没个合适的人能够胜任这个职位;他真有些哑然失笑,别人都深怕逮不着机会给身边走得近的人升官,自己倒好,有机会摆眼前找不到人顶上去。 易泰在青山县多年,虽然他自己不掺合这些事,但对县里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那是门清,问问他的意见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你是打算真去争这个位置,还是随便提一提?”易泰听了江天放的话,先问他的本意。 “那倒没有,主要还是得看胡书记的意思,如果他非要我提个名,我总得有个备用人选报上去吧。”江天放也没瞒易泰。 “那这就好办多了。”易泰松了口气,他就怕江天放刚刚当上县长,就去和胡子敬掰手腕,那胡子敬也是刚刚当一把手,现在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去挑战他的权威,势必会是寸步不让,两人真要是对上了,青山县的局势一下就会变复杂紧张起来。 “我给你两个人选,一个是现在的纪委副书记郑茂,一个是公安局副局长向家辉。”易泰笑着说。 江天放一听就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易泰的关系,易泰提出这两个人,完全是就事论事。 江天放仔细想了想,不由得赞道:“老易县长,高!” 郑茂是原纪委书记金石的人,现在和胡子敬的关系也不错,作为就地提拔的人选,郑茂既能让纪委系统满意,又能让胡子敬满意,这个人选,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实际工作能力经验,都是目前最合适担任纪委书记的人,也是易泰猜测胡子敬最可能提名的人选。易泰要江天放提出这个胡子敬属意的人选,是“借花献佛”,用我的口却表达你的意思,这是最高境地的抬捧,郑茂明明是自己线上的人,江天放却抬出他来,胡子敬肯定会领江天放的这份情;而提出向家辉,很明显,作为副局长的向家辉,是不大可能一步到位升至纪委书记的,这个人选报上去,多半也会被州里否决,报一个不可能被选上的人,这是卖胡子敬的面子,也是让胡子敬记住这份人情,将来有合适的机会,记得要轮到向家辉头上了。 这两个人选,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纪委书记人选,我江天放不会去染指,你胡书记尽能够自由发挥。 “行啦,你就别吹捧我了,都是些要不得的所谓官场文化给熏陶出来的,不提也罢,你倒是得琢磨琢磨,州里干嘛要就地提拔纪委书记……我先走了,还得上山去盯着,今年的雨水有点多,刚种下去的『药』材,别叫水一股脑的给我冲走罗……” 江天放看着老当益壮、风风火火离去的易泰,心里其实极为羡慕他这种简单的快乐;当上县长以后,江天放越来越觉得比以前要累了很多,就像纪委书记人选这样的事情,你自己不想去想,也会有人『逼』着你不得不想。 江天放在办公室里不断忙到下午,接到了向家辉的电话,克姬不见了。 因为有米来凤给自己打了预防针,江天放对这个结果并不不测,只是问了问具体情况。 克姬昨天到公安局报案,在胡子敬和江天放的示意下,向家辉不断留了人在克姬家附近,防止不测情况发生。 到了今天,随着州里宣布周东案件的处理决定,同时,州局的人到达青山县,接手对周东案件的侦办,向家辉就撤出了自己的人,哪知道,州局的人接手还没几个小时,去克姬家调查取证的时候就发觉人不见了。克姬在家里留下了一封信,说自己承遭到了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她受不了周围人对她指指导点,受不了周围看她的眼神,更重要的是,克姬在信中还说,她遭到了生命要挟,不堪重负,遂决定离开青山县这个伤心地,总之,就是被迫离开云云。随留言,还附了个遭到生命要挟的证据,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臭**,等死吧!”的字样…… 最后,向家辉检讨说:“江县长,都是我大意了;这回,我们只怕是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江天放笑道:“不关你的事,该干嘛干嘛……” 周东已经完了,强『奸』案只是一个附属的花边新闻而已,只有普通老百姓会津津乐道,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人会太在意这个案件的最终结果。没有人会刻意去为周东翻案了,周东是不是被冤枉的,也已经不重要。州局已经接手案件,凭仗现有的证据,也是能够对案子定『性』的,梁希没有能力保住周东,那就注定了周东的结局。刘克俭虽然提到了其中的疑点,但没有人会真正为周东出头去查清现实的真相,克姬跑不跑,完全不会影响大局,更不会影响向家辉。 江天放现在已经不会去想克姬会怎么样,而是在想宇兰到底会怎么样;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晚上的时候,宇兰就不约而至了。 “呵呵,嫂子今天看上去年轻了很多啊……”宇兰进了江天放房间后,他看着宇兰眼神中的喜『色』,就不免调侃道。 “还亏了江县长的主意,我们家老汪,甩掉了那么大个包袱,听说江县长喜欢喝鸡汤,嫂子我特地熬了汤,来向江县长道谢的……”宇兰说着,还真的拿出个保温瓶来,放在了江天放桌上。 江天放明显察觉到,宇兰的眼神其实是在观察自己的,江天放愈加肯定了米来凤的推测,他在心里好笑,“装吧,我看你怎么装下去……” “刚刚吃过饭,汤就不喝了。”江天放坐着,摆了摆手。 “不着急,现在汤很烫,等会再喝也行,嫂子陪你唠唠嗑……”宇兰来过江天放这几次后,明显不像以前那样拘束,没等江天放开口,就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 江天放没有答话,宇兰就自己找话题:“江县长,我按您的要求和苗乡长谈了锰矿的事情,不是我抱怨啊,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对手……” 江天放还是没有说话,就这么浅笑着看着宇兰。 宇兰本想着江天放会顺势发问,她好大倒苦水,见江天放没有反应,只好继续说:“我拿了一个矿出来,这个矿的股东比较单一,也都是见得光的股东,股东授权给我去全权处理这件事。哪知道,苗乡长根本就没有和我合作成立子公司的意思,只答应购买我们的原矿,我和她说多了,她就左一个江县长交待得怎样怎样,右一口江县长指示要如何如何……江县长,要不我还是跟您谈吧,跟苗乡长谈,只怕是异『性』相斥,我们谈不拢的……” 江天放这才笑着说:“谈判嘛,慢慢来,你也不用急在这一会……” “江县长,不能等啊,现在锰矿行情看涨,我估计还有上涨的空间,早点合作,我们大家都能多赚钱,何乐而不为呢,您说是不是这理?” 江天放对宇兰在市场判断上的能力还是有所耳闻的,要不然,光靠关系网维持,这个女人能够攒下这么大一份产业? “这个事情,我不大好『插』手,就像你的股东委托给你处理一样,我也委托给苗怡去处理这些问题,怎么好半道上横『插』一杠子呢?”江天放当然不着急,对付宇兰,急也没用。 “江县长,您怎么也学会这一套啦?”宇兰见江天放打起了太极拳,不依不饶;她当然知道,苗怡那妮子,现在就听江天放的,别人的话根本不好使,再说了,就算她和苗怡谈拢了,这么大的事情,情况又如此特殊,苗怡敢做这个主?最后还不是得报到江天放这里来批。 “呵呵,嫂子也太高看我了,我也是凡夫俗子一个,有些事情,我能看到开头,也猜不到结局的……”江天放脸『色』如常的说道。 宇兰听了江天放这话,心里一激灵,可看看江县长,似乎又不是别有所指,强压住心头的慌『乱』,说道:“那……那我还是找苗乡长去谈算啦,江县长最近也忙,我说这话,是有些鲁莽……” 宇兰说完这话,发觉接下去已经不知改如何继续这个谈话了。 房间里沉闷了一小会,江天放问道:“嫂子没别的什么事吧?” 这话咋一听,是在下逐客令,但听到宇兰耳中,却不啻于一声炸雷响在耳边。 宇兰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矿的事情,而是克姬诬陷周东的事情会不会东窗事发。 正如米来凤分析的那样,『操』纵克姬告周东强『奸』的人,就是宇兰;宇兰在青山县谁都不怕,就怕这事被江天放给知道罗,所以今天特地来探探江天放的底。 虽然江天放什么都没有挑明,但宇兰心知,克姬的事,只怕是瞒不过江天放了。 “江县长,我……还有点小事……”宇兰越说心里越是发虚。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第二百三十七章 嫂子想要 江天放这才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倒要看看,这宇兰在他面前是不是真能绷得住。 “嫂子,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我看你平时挺豪爽的啊。” 宇兰这回是彻底横下心来了,江县长既然肯帮她出主意摆平那笔贿赂款的事情,那这件事应该不会把老汪怎么地,何况这事老汪确实不知道。 “江县长,我来向你坦白的……”下了决心的宇兰,说话也利索多了。 “说。”江天放很简单的一个字。 “克姬状告周东强『奸』,是我设的局,周东既然敢和我家老汪过不去,那我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宇兰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态。 “说过程。” “周东对克姬图谋不轨,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克姬以前和我有过交往,她跟我说,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怕了那些当官的,不想再跟周东发生什么关系了。” “那后来克姬又怎么同意和周东那个了?”江天放问道。 “我给了克姬五十万,跟她说,只要她答应和周东上床,时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拿了这笔钱远走高飞,再也不用在青山县遭人白眼。克姬也想摆脱现在的生活环境,一个月换一辈子,所以她答应了。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周东和克姬上床,我就有办法把他搞臭,至少也要让他以后不敢惹我家老汪。” “那怎么后来变成强『奸』呢?” “这事纯属意外,克姬和周东上床以后才发现,周东有些特殊的癖好。比如要克姬穿上制服诱『惑』他,还有些虐待和受虐的倾向。强『奸』的那些证据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捏造,只不过,这些证据都是周东自己一手策划、表演的一场床戏而已。照片、录音,甚至对话,都是克姬按照周东的设计要求演绎出来的。我只不过是利用了周东自己炮制的这些‘纪念品’。作为了呈堂证供而已。” 江天放这才恍然大悟,看来。米来凤的推测真是神奇啊,连这样的桥段都能分析到位;再想想周东,真所谓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估计他看到这些证据以后。只能吐血,但更要命的是,无论周东如何解释说那只是在“演戏”,公检法也不会相信的,因为另外一个当事人已经被“威胁”而跑路了,周东的说法只能成为狡辩。再无对证。 “所以你就让克姬拿了这些证据去告周东?” “不是我让克姬去的,是克姬自己拿着这些证据找到了我,主动要求去告周东。”宇兰摇摇头说。 “为什么?”江天放奇怪的问道,心里却是不大相信。这只怕是宇兰认为克姬已经离开了,死无对证,故意把责任往克姬身上推。 “很简单,克姬要求我再加五十万,她说,‘花一百万就可以彻底整死周东,从此以后,青山县无论是谁。再想动你家老汪,都得在心里掂量掂量。这一百万,你不觉得很值吗?’。说心里话,我当时听了,觉得克姬说的对。田书记离开青山县后,不少人在盯着老汪的那个位置,我也知道,失去了田书记的庇护,老汪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今天周东敢来掂量老汪的轻重,明天就会有人给老汪下绊子,甚至下黑手;与其以后时时提心吊胆的,不如趁这次把周东往死里整,让别人也知道,想打我家老汪的主意,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真要是能有这样的效果,这一百万,花得值!”宇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死死的恨意,甚至可以说是杀气。 “一百万就这么花了?这你家老汪要是知道了,准得说你,可真是个败家娘们啊……”江天放觉得宇兰活得很真实,尽管她的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江天放却并不是特别的反感。看着宇兰杀气腾腾的样子,忍不住开了个玩笑,缓和下气氛。 “我家老汪才不会知道这些事呢……再说了,一百五十万都捐了,又何必在意这一百万?江县长,不是我在你面前炫耀自己有钱啊,现在我们家缺的不是钱。老汪想当县长,现在还有十几年时间,尽管他能力不行,但多熬几年,拼资历也能拼出个机会,要是副县长保不住,那老汪这辈子就真的得留下遗憾了……” “你怎么就这么在意你们家老汪能不能当县长呢……”江天放有些不解。 “我一个女人家的,又没什么追求,还不是老公想什么就琢磨干什么;我家老汪又不像江县长这么才能出众,要我是江县长老婆,那就不用我去『操』什么心了,一天到晚在家,专心想着生儿育女的事就成罗……”宇兰说着,媚笑着望向江天放。 江天放一听这话题不对头,赶紧转移:“你把这些事都向我坦白了,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怕,当然怕;但在江县长面前,怕能管用吗?青山县我谁都不担心,就担心您的态度。从一进门开始,我就在观察您的神『色』,您越是什么都不提,我就越心慌,越看我越觉得,这事只怕您已经猜着答案了,既然您不问,那我就只好先坦白了……”宇兰现在心里有些底了,江县长这神态,不是要整治她的模样,心里一轻松,脸上的笑容便再度浮现出来。 看到江天放没有生气,宇兰更是心安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换了个人,不是周东而是老易县长,哪怕是陈斯为县长,您恐怕早就发飙彻查了,但周东嘛,这人太不是东西,我觉得您要是为他出手,会脏了您自个的手……” “你倒是把我给吃得死死的。”江天放看到宇兰的笑模样,不禁有些好笑的调侃道。 “我可是实话实说,您是没听克姬说起那周东。真恶心,怎么恶心他怎么玩,玩女人玩出花样不稀奇,可那周东的花样也太出格了,前面不搞,偏偏要弄克姬的屁股……” “停停停……咱不说这些……”江天放眼看宇兰越说似乎越来劲,赶紧叫停。 宇兰媚笑道:“哟。想不到江县长还会害羞呢……您刚才不是说我吃您吃得死死的吗,有机会。嫂子倒要尝尝……” 江天放尴尬的说道:“嫂子说笑了,你有老汪,这辈子也不会再看其他男人的。” “像周东那样的,我当然懒得瞧,但要是像江县长这样的。我瞧着还真是有些喜欢呢……”宇兰说着,偏着头,朝江天放吃吃直笑。 江天放故作镇定,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摆手,那意思也不知是宇兰说的不对。还是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江县长,我这辈子跟了老汪,虽说是无怨无悔,但其实也有个小小遗憾呢……”宇兰见江天放摆手。稍稍有些收敛。 “什么遗憾啊?” “我这辈子,没有偷过情,听那些女人说,偷情是最刺激的,心里……”宇兰说着,偏过头,眼神火辣辣的望着江天放,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还是想……想试一试那滋味呢……” 江天放这会感觉。宇兰以前尽管有些挑逗,但试探的成分居多。但今天说这话的语态,似乎是想玩真的呢。 宇兰见江天放不说话。却不再继续,站起身来,走到她带来的保温瓶前,打开保温瓶,又拿出个碗,舀了碗汤,端着坐到了江天放身边,细声的说道:“来,尝尝嫂子给你煲的汤,这里面放了不少补『药』呢……” 宇兰将碗递到江天放面前,身子也跟着凑了过来,虽然宇兰穿得很简约,但那丝质的衣衫裹着个熟透的身子,便那么贴过来了。 江天放慌忙的推辞:“嫂子,我真不饿……” 宇兰的半个身子已经压在江天放后仰的身体上,脸凑到江天放脸前,一双眼睛闪啊闪的,说道:“是不是想要嫂子喂啊……” 宇兰说着,伸手拿起碗中的小勺,舀了些汤,在自己嘴巴试了试,再凑到了江天放的唇边,“来,张嘴……” “嫂子,真不用……”江天放伸手去推宇兰,却真是忙中出错,一只手竟然推到了宇兰的胸口,那软绵绵的一坨,温热而富有弹『性』。 被江天放的手一触碰,宇兰的身子忽然就变软了,她将手中的汤往旁边茶几上一搁,顺手就捉住了江天放按在她胸前的手:“嫂子想要……” 江天放这会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一手拉着宇兰的手,另一手抵在宇兰的肩头,不让她靠过来,说道:“嫂子,别这样,不合适的……” 宇兰倒没有纠缠,她抬起头望着江天放说:“你是不是嫌弃嫂子?嫂子这辈子,除了老汪,没有第二个男人,连田板富想要,我都没给……” 江天放摇摇头说:“嫂子,不是那意思,我要真那样了,以后还怎么和你家老汪相处呢?” 哪知宇兰听了,却是面『露』喜『色』,抓住江天放的手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家老汪是同意我……和你那个的……” 江天放顿时被雷住了,汪利权真的开放到这份上了? 宇兰见江天放似乎不相信,急急的说道:“是真的!我们的感情,和你们读书人不同,讲究什么忠贞不渝,我能允许老汪在外面生孩子,老汪也不会反对我和你上床……我对你没有非分的想法,就想着一夜鱼水之欢……” 宇兰说着,一手撩起自己的衣衫,『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身子和两个颤巍巍的**,另一手抓起空调房的手,按在那温软的,细细的按住,磨动。 江天放直感觉入手处是那般的柔软,宇兰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已经不再坚挺,那雪白的**,在两只手的按摩下,不时的自由变幻着形状,宇兰的脸,随着手的按『揉』,变得绯红,变得有些扭曲,兴奋的扭曲。 江天放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脸红耳赤的解释道:“嫂子,这样不行,你别为难我了。好吗?” 宇兰不再勉强,幽幽叹了口气,将撩起的衣服放下理顺,说道:“嫂子真没有其他的意思,没想着拿自己的身子去和你交换什么,就想试试其他男人的滋味……青山县的男人,没有嫂子能看得上眼的。唯独你,嫂子心里很想……你别笑话嫂子『淫』『荡』。嫂子说的是实话。” 江天放茫然了,宇兰这话,江天放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值得相信,宇兰有这样的想法。难道错了?难道自己面对一个撩起衣服,坦『露』心,只想着一夜之欢的女人,站在道德和礼教的高峰去加以斥责?至少江天放是做不到这样的,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而已。 “我没有笑话嫂子的意思。只是我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江天放也坦然说道。 “没关系,嫂子不会强求的,你……能抱抱嫂子吗?”宇兰的脸还有些红,眼睛很明亮。也充满了期盼。 江天放现在能说“不”吗?但他也绝不会点头说可以。 宇兰见江天放不反对,自认是他默认了,站起身来,走到江天放跟前,拉着他站起来,然后张开双手,仅仅的搂住了江天放的腰,将整个身体都投入到他怀中。 “抱紧嫂子。好吗?”宇兰贴着江天放的脸,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的说道。 江天放将手环住了宇兰的后背。两个身体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密不透风。 “嗯……感觉真好……”宇兰贴着江天放的脸。轻轻的摩挲着,眼睛已经闭了起来。 江天放就抱着宇兰,站了大约有两三分钟,这才轻声说:“好了吧……” 宇兰倒是很守信,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手,站在江天放跟前,咯咯笑了两声:“难怪别的女人都说偷情最刺激,果然感觉完全不同……嫂子今天虽然没有得偿所愿,但也知足了。” 说完,宇兰又补了句:“谢谢啊……” 江天放再次无言对答,回答“别客气”?似乎不妥吧;回答“应该的”?似乎更不行。 宇兰这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常态,只不过更没了以前的那些拘束,见江天放呆呆傻傻的样子,笑道:“今天你可是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啊,不过呢,嫂子说的话,以后也有效,只不过,咱们之间只能有一次那样的事,多了我会上瘾的……也会觉得对不起老汪,你记住哦,这样的机会,以后只有一次,你什么时候想嫂子了,嫂子都给你……” 江天放也逐渐恢复了常态,笑道:“还是算了吧,你家老汪都允许你那个,这哪算偷情啊……” 宇兰媚笑道:“也对啊,以后,咱们真的偷偷的,我绝不告诉老汪,真正偷一回情尝尝鲜。” “这一次都吓得我够呛,还下回,免了吧……”江天放笑道。 “好啦,我得回家了,老汪还在家等着呢,今天他心情不错,你不给我泻火,我还是找自己老公靠得住点……”宇兰笑着站起身来。 “记得把鸡汤带回去,放这浪费可惜了。”江天放指着桌上的保温瓶说。 宇兰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我都说了,这汤里面放了好东西,你不吃还真是可惜了……” 收拾完毕,宇兰整理好衣服,再照了照镜子,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走向门口,临到开门,宇兰忽然转过头对江天放说:“你还有一次机会,嫂子这话,对你永远有效,记住啦……” 说完,宇兰也不等江天放回话,打开房门,飘然而去。 那一夜,江天放睡得极不踏实,老是做梦,梦里有很多女人,围着他绕来绕去,其中有熟悉的面孔,也有似乎陌生的面容。 江天放没有闲心去理清梦里的头绪,现实中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两会召开在即,青山县委召开了两会前的最后一次准备会议。 常委会上,首先讨论了纪委书记的人选,拟报两名,以供州里领导参考。 江天放按照易泰的意思,将郑茂和向家辉的名字报了上去,果不其然,这两个人选深得胡子敬的“欣赏”,以高**通过,报送州委审批。 这是江天放担任常委以来第一次就人事问题进行提名,没想到居然“大获全胜”,令江天放是哭笑不得。 “接下来,我们讨论两会的工作安排。”胡子敬显然心情大好,在两会工作的部署上,很是尊重江天放的意见,江天放对于自己的当选是不存疑虑的,自己毕竟是省里大佬“钦点”的县长,这要是通不过,连罗佩文都有麻烦。 江天放担心的倒是那个“青山县城建规划修正案”是否能顺利通过,在会上,胡子敬很是理解江天放的心思,着重强调了人大投**的“组织纪律『性』”,要求各常委,分片包干,各负其责,谁的片区出了问题谁就要负政治责任!按通俗的说法,政治责任是比刑事责任更严重的“责任”。 这个话就有点狠了,搁以前的胡子敬,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同志们,青山县的这次换届选举,其意义是重大的,这次两会,将是一次继往开来的两会,必将掀开青山县历史崭新的一页,让我们在南巡讲话精神的指导下,破除旧习,勇于创新,为开创青山县伟大的历史篇章,而共同奋斗!” 胡子敬的讲话一落音,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 . 第二百三十八章 第一次政府工作会议 五月底,青山县人大会议、青山县政协会议开幕。 胡子敬以98%的赞同票当选为青山县人大主任;江天放则出人意料的以全票,当选为青山县人民政府县长,这让原本很多打算看热闹的人心底不止是遗憾,而是震惊,也让很多人心里有了一些异样的感受,这其中就包括了胡子敬。 另外,易泰当选为副县长,按年龄,易泰是不大合适担任政府主要领导职务的,但在易泰本人的强烈要求下,加上胡子敬和江天放两个人大力举荐,药材基地的建设目前确实离不开易泰,所以州里还是同意了让易泰再干几年;至于人大这边,以易泰的威望,当选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陆舟这个青山县政坛的新锐也顺利当选,得票率超过了90%,这让很多人同样觉得有些意外。 汪利权也当选为副县长,只是得票率明显比往年要低,只达到了75%,这个结果,汪利权本人却是相当满意,因为还有个人的得票率比他低,这个人不是陈斯为,而是另外一个新任的副县长胡晓华;胡晓华的得票率只勉强达到了当选条件。汪利权知道,胡晓华能当选,这还是组织上反复做工作的结果,要不然,这回有得热闹瞧了。 两会期间,还有一个最令人关注的议题,那就是火热出炉的“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修正案)”被热议,最后以高票获得两会的通过。 新当选的县长江天放代表县政府领导集体,在大会上做了发言。江天放的发言时间不长,主要集中在八个字上面,“创新求实,勇于进取”,江天放从青山县目前的处境出发,谈了未来几年,青山县发展的机遇与瓶颈所在。提出了“三年内。让青山县进入全国优秀县行列”的口号,获得了与会的代表一致的赞赏。 与江天放的发言同样受到与会代表欢迎的。就是那份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在本次两会当中,针对这份草案的热议,甚至超过了对江天放当选与否的议论,因为这份城建规划草案。关系到每一个代表最根本的利益。经过三天的大会热议,江天放及政府班子成员,包括李开,进行了大量的解答释疑工作,草案以90%的高票,获得了会议的通过。 最后是胡子敬的总结发言。无非是“团结的大会,奋进的大会”之类云云,不出格,也绝无新意可言。 两会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其实,大家关注的焦点,已经在两会之前得到了答案,两会不过是履行一个法律程序而已;尽管有人想看江天放的笑话,但是真到投票的时候,却没有人真的去投反对票,人心,从来都是一把很公平的称。很能反映代表及青山县干部现在的心态,面对一个能给青山县带来发展机遇。领着青山县走出困境的年轻人,更多的人在看到已经发生的变化之后。都给了江天放一份支持。一份鼓励,一份认可。 时间进入六月,如同江天放所预测的那样,全国大面积的降雨,给很多水系带来了灾害,这其中就有湖东省的部分地区;青山县的情况较好,因为易泰盯得紧,除了了在少数山区发生了泥石流灾害,造成百多亩药材种植地被毁之外,其他的损失倒是很小;江天放最担心都是望水乡的小水电,这次洪灾,对于这个新建的水电站是一个考验。 水利设计院的杨钢亲自赶到了望水乡,对小水电进行了最后的核查,在江天放面前下了保证书,“水量再加大三倍,小水电也能够承受”,这是最令江天放安心的消息。 但在平洲以及更下游的地区,水灾所造成的损失就大了,像山安县、凤林县这些地区,因为水漫城区,造成的损失目前无法完全统计。 洪灾在全国爆发以后,杨仪曾经给江天放打过个电话,说是“谢谢他”的提醒,“也许你的看法是对的”。 洪灾对青山县的影响不大,在江天放主持下,县政府进行了各位县长当选后的第一次工作会议。 武方现在已经跟着胡子敬去了县委那边,任县委办主任,新任的政府办主任是原县委副主任赵能,也就是米来凤临走前“转交”给江天放的人马。白羚现在也稍稍升了半级,任了个秘书科的副科长,实际上连副科级别的职务都不是,仅仅是个副科级的待遇罢了。 江天放和易泰一起到的会议室,里面汪利权和陈斯为已经就坐,不一会,陆舟和胡晓华也进来了。 胡晓华有些胖,进门就和江天放打招呼:“江县长,不好意思,来晚了……”然后还冲汪利权点了点头。 江天放没有谦逊,只是说:“坐吧。” 看到人员到齐了,江天放这才说道:“今天是我们政府班子当选后的第一次集体会议,趁着会议没有正式开始,我先说个规矩。” 江天放今天的表现与以往很有些不同,那种杀伐果断之气跃然而上,令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几个人,包括易泰都坐正了身子。 “现在政府各级的会议都很多,但是效率都不高,我们是新班子,那就要有新气象,在人大会议上我讲过,‘创新求实’,这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要落到实处上来。” 江天放从这个话题入手,而且一开口就评点现在各级会议的效率问题,这让很多人都猜不透江天放的真正含义所在,陆舟甚至在想,江县长这个话,说得有点冒失了。 “别的部门怎么开会我管不着,但是我们的政府会议,以后一定要追求效率,要解决问题,不能开成务虚的会议。” 江天放看了看时间,继续说:“时间到了,我们现在开会;今天的议题有两个,一是讨论政府分工,而是落实城建规划。” 江天放说话的时候,赵能已经将几份资料发放到各位副县长手中。 胡子敬走了,江天放升职,而且增加了两名新的副县长,进行分工是必然的事情。 “大家有什么建议,可以谈一谈……”江天放先把发言权下放下去。 几名副县长都没有吭声,这个话题,不大好接啊。 等了几分钟,看着大家都不发言,江天放说道:“我刚才说了,要讲究效率,大家都不发言,那我就来定。” “农业和林业那一块,是老易县长的强项,再给他加担子也不合适,我的意见,老易县长的分工就不动了。” 易泰点头说:“我也快退了,只是放心不下刚刚搞起来的药材基地,这才请缨再搞两年,其他的事情,确实是精力和体力都顾不过来,我觉得江县长的分工很合理,我没有意见。” 易泰现在手里的事情,其他人贸贸然真还拿不上手,农业的事情,琐碎而复杂,那不是说上手就能立马上手的,对于易泰的分工,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汪县长的分工,我想做点调整,以前汪县长就抓过工业,现在又在搞批发市场的建设,作为常务副县长,分管的事情较为繁杂,我想给汪县长减减压,把精力集中到手中的事情上来,以前我主抓的城建,也划到汪县长这边来分管,至于其他的事情,汪县长,你就放一放,你的意思如何?” 在众人的注目当中,汪利权竟然很老实的回答说:“江县长,我服从组织安排。” 别的人还好说,胡晓华可是大感意外,汪利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了?江县长这话,什么减减压,说白了,就是要汪利权放权出来,汪利权竟然这么容易就就范了? “那行,以前汪县长分管的国土那一块,包括我以前分管的安检,我想交给胡县长来分管,胡县长是从国土局出身的,对这一块驾轻就熟,你自己有没有意见?” 胡晓华再次感觉到意外,他没想到江天放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部门交给自己来分管,哪会不同意? “我服从江县长的安排。” “嗯,剩下就是陆舟县长和陈县长,陈县长那一块,暂时也不动,我以前分管的那一块,交给陆舟县长来分管,而且我重点提一点,以前环保局是不大受重视的部门,以后要抓起来,一并交给陆县长来分管,大家也没有意见?”江天放说话的频率一直不快,但是说话的主题转换很快,一个一个县长的分工讲下来,绝不拖延等待,而是一气呵成。 大家能有什么意见?别说像胡晓华这样刚刚进班子的新人,就是和江天放比较熟识的陆舟,也颇为意外,江天放的这个思路,是没有事先和他提及的。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其实,只要汪利权没有意见,胡晓华又没有发言权,他可没江天放那样的胆子,第一次参加政府工作会议,就指手画脚的“指点江山”。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政府分工就这么定下来了,赵主任,你把分工明确后的文件,交给各位副县长签字,上报县委……下面,我们进行第二项议题。” 江天放果然如会前所讲的那样,务实,绝不务虚;牵动了无数人心思的政府分工,就在他三言两语之间,敲定下来了。 ranwe ranwe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两个动心的女人 从六月到七月,各地都在进行抗洪救灾的时候,青山县却一如既往的开展各项工作( 小水电经受住了洪水的考验,不但大坝安然无恙,而且因为小水电及时蓄水,缓解了望水乡下游地区的洪水压力,为抗洪抢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七月中的抗洪总结会议上,得到了州委的表扬。 随着六月份世界《气候公约》在巴西签订,日本、美国首先响应这个公约,关闭了国内的几家电解锰制造企业,国际锰价,应声而涨,飙升至1460美金,而且这仅仅是普通电解锰的价格;青山县玉山矿业的电解锰,因为纯度远远高于国内外同行的产品纯度,达到了创纪录的99.9%,价格更是高达2100美金一吨,从三月份投产以来,玉山矿业一共出产电解锰400多吨,并且全部用于出口,换回了近百万美元的外汇。 看到这个行情,宇兰终究是坐不住了,玉山矿业的矿产量,仅仅只有宇兰手中锰矿产量的一半不到,但是,凭借着沸腾炉的高回收率,将矿石的利用率由原来的不到40%,提升到85%,仅此一项,就提高了30%的利润,再加上搞提纯工艺的使用,玉山矿业的电解锰价格比宇兰的电解锰价格整整高出50%,这可都是纯利润啊,宇兰在心中大概估算了下,要是自己手中的锰矿也能够达到玉山矿业的效益,那利润将比现在提高200%以上。 高额利润的诱惑还在其次,宇兰太了解江天放的手段了,别看玉山矿业现在只出口,没有和宇兰她们争国内市场。但只要玉山矿业稳定下来,江天放一定会凭借成本优势、技术优势,大肆展开对平洲其他锰矿企业的打压兼并( 好在,“近水楼台先得月”,宇兰离江天放离得近。看得也清,找苗怡谈几回谈不下来后。苗怡那死妮子,没有江县长点头,看来是打算和自己死磕到底了;宇兰很果断的再次杀向了招待所江天放的住所。 宇兰今天稍微做了点修饰,抹了点口红,还洒了些香水;天气渐热。宇兰只是把头发梳拢在一起,在脑后用个丝绢扎了扎,再换上了一件丝质柔顺到不张扬不透明的休闲衬衣,便兴致勃勃的赶到了招待所,敲响了江天放的房间门。 开门的不是江天放,而是财政局长叶梅。这让宇兰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偷情被人给抓了正着似的,心底扑腾得紧。 “兰嫂子来啦,找江县长的吧?快请进来坐……”叶梅的言谈举止,仿佛她就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江县长在洗脸。马上就好。” 宇兰进门来,果然看到江天放在洗手间,满脸的泡沫,应该是在刮胡子。 叶梅给宇兰泡了杯茶后,坐在了她身旁,两人没话找话的闲聊着。 宇兰比叶梅稍大一岁,叶梅属于那种丰满型的,圆圆的脸配着鼓鼓的胸;宇兰身材稍高。属于那种看似苗条但绝不骨感的体型。两人并肩坐那,都是少妇风韵。还颇有些姊妹花的感觉。 江天放洗完脸出来,冲宇兰点点头( 宇兰望着叶梅忙里忙外,没来由的心中就有一些不痛快,“这个叶梅,肯定属于那种哭着喊着往江天放身上扑,不要回报倒贴还乐意的那种类型……” 叶梅可没看宇兰的脸色,很自然的做完这些,又乖乖的坐到了一旁。 江天放不说话,宇兰心里便有些慌,也没心思去打量叶梅了,嗫嗫的说道:“江县长,我今天来,还是为了参股玉山矿业的事情……” “怎么,还在观望?”江天放笑眯眯的,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叶梅见状,赶紧过去,凑到他面前帮他把烟给点燃了,胸脯却是有意无意的在江天放胳膊上蹭了蹭。 宇兰看了,心里更是有些发慌,好像她的某些想法,已经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了叶梅的眼皮下。想起江天放刚才的诘问,赶紧转移了视线,平复了下心神,解释说道:“哪里还敢观望啊,现在行情这么好,我只盼着早点上新工艺,出效益呢……” “你啊,还是把钱看重了点……”江天放笑道:“天龙矿业你知道吧?那个风枫,他可比你要想得开,早几天,已经和苗怡达成协议了,成了子公司,玉山天龙矿业,风枫现在只管挖矿,生产线都不要了,新的生产线全部由玉山矿业进行投资管理,风枫只占了子公司10%的股份,他现在是又轻松又赚钱,按风枫自己的计算,如果保持现在的行情利润,这10%的分红,比他以前整个天龙矿业赚的要多得多……我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前期合作了( “啊,只占10%的股份风枫也干?”宇兰不可置信的惊呼出来。 “你是聪明人,这笔账,你自己去算……除了失去了控股权,无论是后续的发展前景还是眼前的既得利益,风枫都不亏。”江天放说。 这个道理,宇兰自然是明白,这个帐,她已经翻来覆去的算过无数遍了,就因为看到发展的前景,所以她才三番五次的去找苗怡谈。宇兰所追求的,还是在子公司的控股权,而这,恰恰是苗怡寸步不让的。 想不到,风枫那个焉头巴脑的家伙,这次竟然这么舍得,还走到了自己的前面。这正是宇兰最担心的局面。 这世界上的人,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看到别人怎么干,就会想跟着去干。企业也是这样,尤其是国内的企业,自身的实力不强,没有底蕴,更容易人云亦云,有样学样。青山县只要有人开了这个头,并且尝到了甜头,那可以想象得出,很多现在的私矿、非法半非法的矿企,都会依附玉山矿业这棵大树。到了那时候,宇兰再去与苗怡谈判,手上的筹码就更不值钱了。 宇兰想了半天,一咬牙,说道:“江县长,能不能麻烦您明天跟我去一趟玉树乡?我还是想请您出面,尽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哪知江天放竟然摇了摇头说:“你这次谈的,应该还是只有一个矿吧?” 宇兰有些赫然,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宇兰手下有七个锰矿,因为股权关系复杂,她这次只打算拿出一个矿出来和玉山矿业合作,算是试水;很显然,宇兰的态度在江天放看来,还是缺乏了足够的诚意;你一个矿就要我跑一趟,那七个矿,我不是得跑七趟了? “你直接去和苗怡谈吧,我已经给了她很大的授权,我相信你们是可以达成一致的,关键不在苗怡,在你自己( 宇兰看着江天放似乎有些严肃的脸,叹了口气说:“邓公说得好啊,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江天放听了笑道:“只要你没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情绪就好……” “我这哪是在屋檐下啊?简直是被放进火炉子里烘烤……热死我了……”宇兰说着,拈起衣领,夸张的前后扯了扯,那衣服一松一紧之间,把胸前**的曲线勾勒得活灵活现。 “兰嫂子别心焦嘛,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哦……来,喝口水……”叶梅见宇兰摆弄自己的衣领,虽然没有露出春光,可那要命的线条,隐隐约约的,可更加勾人,借着递茶的机会,站在了江天放和宇兰之间。 宇兰更加尴尬了,她刚才这举动,其实是在有意无意之间,被叶梅这么一点醒,她的脸都有些红了。常务副县长的老婆跑县长房间里去勾搭县长,这要传出去,乐子可大了。 “江县长,我相信您,那我明天再去找苗怡谈……”宇兰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也没和江天放握手,点头示意打个招呼,就往门外走;走到门边,看着起身相送的江天放,宇兰娇媚的一笑:“江县长,您别送了,还记得上回我和您讲的那件事吗?想……了就告诉嫂子一声……” 说罢,宇兰也不看江天放尴尬的脸色,转身带关门,径自去了( 江天放知道,宇兰这是在提醒自己,在她那里,“还有一次和嫂子偷情的机会”这事呢。 一旁的叶梅见们关上了,撇了撇嘴说:“幸亏我今天在这里,要不然,这女人肯定得把你就地……那个罗。” 江天放一瞪眼:“胡说什么呢?” 叶梅现在已经分得清江县长是真瞪眼还是假瞪眼了,很随意的说道:“这个宇兰,一看就属于闷骚到骨子里的类型,您刚才也瞧见了吧,她今天来,连乳罩都没戴,那两个奶头,顶得衣服老高,还故意在您面前扇衣领,这不是存心的是什么,一看就是春心荡漾,迫不及待了……” 江天放一抬手:“你找打呢……越说越不像话。” 叶梅笑眯眯的,脸上的几粒雀斑有些发亮,她一挺胸,朝着江天放的手就迎了过去:“我说错话了……您打两下消消气……” 宇兰在的时候,叶梅穿得整整齐齐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松开了两粒扣子,露出那深深的一道乳沟,以及两边突起的那白花花的胸脯,迎着江天放的手就贴了上去…… . . ranwe! .ranwe想找ranwe请百度《ranwe》!记住本站地址:ranwe 第二百四十章 按摩 江天放看着叶梅竟然是如此欣喜的“英勇就义”,将抬起的手一放,眼睛一瞪:“坐那去……” 叶梅偷笑着瞟了江天放一眼,不再放肆,真的就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 “你先前说有事要讲,是什么事啊?”江天放拿叶梅是真的没办法,这娘们,有时候言谈举止过分得让人“心惊肉跳”,但每次只要自己真的沉下脸,这娘们那表现,乖得不能再乖了。 “江县长,有件事您必须得知道,您听我慢慢说……”叶梅似乎刚才压根就没有被江天放斥责过,一把就将身子凑到江天放身边,神神秘秘的说道:“上次汪县长有个朋友,一次就把批发市场剩下的9000平米门面给买走了,这事你还记得吧?” “我记得啊,你和我说过,怎么啦?”江天放点头问道。 “批发市场不是打算开业了嘛,其他商家都在忙着搞装修,唯独这9000平米门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您说奇怪不奇怪?” 药材批发市场开业在即,因为提供的门面只是进行了粗装修,所以大部分商家在入驻之前,都会根据各自的需要喜好进行精装修,现在很多商家的装修都已经完成了,正在进行开业前的最后筹备工作;上次叶梅就对这9000平米门面的买主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想不到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你一直盯着这个买主?”江天放笑着问道( 叶梅得意的说:“那可不,这种小事,您哪有功夫去注意,那我可不就得帮您盯紧罗……” 叶梅坐得离江天放近,神态虽然是收敛了。但衣领可没扣上,这扭头一媚笑,江天放从侧门就把衣领内那起伏叠嶂的风光给瞅了个一清二楚。 “那你了解到些什么了?”江天放装着若无其事的将头偏开。 “这些门面到现在都不搞装修,明显的,他们买来不是打算做生意的,我上次就在怀疑这事,这么大的门面。得有多大的生意才能支撑得住啊?这些人,肯定是别有所图。所以啊,我就一直盯着这些门面,这个买家,想看看他买这么大的门面,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讲重点。”江天放看着叶梅在那自顾自的洋洋得意。沉声打断她。 “哦,我现在知道这些门面真正的买家是谁了……”叶梅将头凑过来,小声的说道,那模样,就像在搞地下工作。 江天放也好奇:“是谁啊?” “表明上,这些门面是一家叫辉煌工贸公司的给买走了。但实际的买主……” “辉煌工贸,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啊……”江天放若有所思的说道。 “您也知道辉煌工贸?”叶梅惊讶的看着江天放。 “不熟悉,但肯定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家公司的老板是谁?” “我也是上个礼拜才知道的( “哦,原来是他,难怪这么耳熟了……”江天放恍然大悟:“怎么,你见过薛益了?” “是啊……我一步步跟您说吧。先前我还不知道薛益这个人,我了解到的真正买家,一个叫刘刚,还有一个叫杨天,您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吗?”叶梅问道。 “我怎么是谁。” “我可是查了很久才了解到这两个人的底细的……”叶梅在一旁得意的说。那表情,分明就是邀功请赏的模样。 “行。记你一功,继续说。”门面竟然会扯出薛益来。江天放知道,这里面只怕是有些文章了。 叶梅就喜笑颜开了,摆着脑袋说道:“这个刘刚,是咱们州委组织部长刘克俭的儿子,而这个杨天呢,是以前的副书记杨威的儿子。” 江天放先是一愣,想了想,冷笑道:“这两个公子,看来是想来青山县发财啊……” “还不止这两个人呢,上周末,我不是回宁阳吗,王书记也回宁阳,让我坐他的车一起回去……” 叶梅说的王书记,自然是王中宇( “那是好事啊,大家都是省委组织部下来的,又都是宁阳人,多走动联系不是坏事。”江天放也知道,王中宇和叶梅是有些来往的,不过叶梅似乎对王中宇不感冒,有好几次都在自己面前露出了不满的情绪。 “好个鬼,我还不知道他那德行,在车上,前面的位置不做,偏偏要到后排和我挤,一双眼珠子就知道往我胸口瞅,他也不怕以后留下后遗症,变成个斜视……”说起王中宇,叶梅就有些愤慨。 江天放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叶梅可真能相容,王中宇瞟了她几眼,她就敢诅咒他变斜视眼。 “真的,您是没瞧见当时他那样,就差伸手过来掀我的衣领往里面看了……”叶梅说着,伸手拽着自己衣领,做了个掀开的动作,江天放直觉得眼前一片雪白丰满,叶梅的动作很夸张,幅度有些大,他似乎觉得自己都已经看到那两个红润的**了。 江天放知道,女人就是喜欢走极端,自己和王中宇在叶梅眼里,就是两个极端。 “继续说……”江天放坐正了身子,没再看叶梅,岔开了话题,往正题上拽。 “哦,到了宁阳以后,王书记没让我回家,而是要我陪他参加个晚宴,一起去见几个人。” “王书记要你去干嘛?”江天放问道。 “其他的目的我不知道,但对我的身体不怀好意那是一定的……他是领导,又不好拒绝,那天吃饭,就有刘刚和杨天,还有个人,叫郭斌,这个人的来头比那两个公子还大,知道他爸爸是谁吗?咱们省里的组织部郭部长……” “有点意思了……”江天放笑了笑,说:“是不是还有薛益?” “您怎么知道啊?这个薛益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但我看那架势,连郭斌对他都客客气气( 江天放戏笑道:“这几个公子哥,包括王书记,随便攀上哪个,都是高枝啊,我怎么觉得,你对他们有些不屑一顾呢?” “切,高枝?玩一晚上。第二天保准起的比我早,溜得比贼快……”叶梅冷笑道:“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我又不是二十来岁不懂事的小丫头,谁是好人谁没安好心,大致还是看得懂的。再说了,我也没什么雄心壮志。想当个多大的官,为了升职,陪完儿子再去陪他们老子睡觉?这种事我还做不出……” 江天放笑了。这个叶梅,看来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物。也不奇怪,宁阳财政局,那就不是个简单的单位。形形色色的各类人,多多少少都得去那亮个相。 “我这辈子就认你江县长这一个领导,咱们说好罗,以后你高升。得带着我走……”叶梅说这话的时候,既没有撒娇发浪的样子,也不是开玩笑的口气,而是说得一本正经,脸上的神色,颇有些严肃,有些期待。 江天放看了看叶梅,摸了摸寸头。很快说道:“行,我尽力。” 叶梅便松了口气( “少来……”江天放笑道。 “我这可是真心话。他们那些人啊。包括王中宇,以为我傻呢,叫我去吃的那顿饭,就没安好心。” “不至于吧?那么多人在,能对你……”江天放有些不相信,王中宇再对叶梅有想法,也不会在那种场合下乱来吧。 “您想什么呢?”叶梅竟然脸红了,嗔道:“他们啊,是想拉我下水,那个薛益说,‘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将来几十万的奖励,不会少你的……’。” “薛益真的这么说?他要你干什么?”江天放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我干什么,不过肯定不是好事,而且,现在我和他们有联系的,就只有这9000平米的门面,我猜啊,一定和这些门面有关。” 薛益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呢?江天放闭上眼睛,仰头朝天,靠在沙发上沉思。 不一会,感觉有双细嫩温和的手按在自己的头上,江天放睁眼一看,是叶梅站在沙发后,一双手轻轻的在按摩自己的头。 “您歇会……我帮您按按头,很舒服的。”叶梅低头说着,手却没有停下来,手指在江天放的头上缓缓的移动,江天放觉得,头皮很轻松,在叶梅手指的按压下,全身都很舒泰( 看着江天放闭上眼睛默许了,叶梅便专心的帮他按摩起来。 叶梅的手法颇为专业,力度适中,穴位按得也很准确,江天放忙了一天,确实也累了,在叶梅的轻推轻揉下,浑身都很放松,很快就有了睡意,有些迷糊起来。 再睁开眼时,叶梅已经在坐在了江天放的身旁,正按他的手臂;江天放从侧面看过去,叶梅的额头有些汗珠,胸口随着呼吸,起伏有些大,但叶梅似乎没有感觉到这些,只是将他的手臂放在腿上,很认真、细致的按摩着。 “您醒啦?”似乎感觉到了江天放的目光,叶梅抬起头来,很温柔的问了声。 “我睡了很久?” “没有,不到半小时……” “你的手法真的很不错,行啦,今天辛苦你了……”江天放说着,将手从叶梅腿上抽了回来。 叶梅也不强求,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沙发上不好按摩,要是您躺床上,肯定能一觉睡到明天天亮……” “行啊……我看你出了不少汗,今天就到这,你去休息吧。” 叶梅笑着站起身来,说:“那我下回上床给您按……” . ranwe! .ranwe想找ranwe请百度《ranwe》!记住本站地址:ranwe 第二百四十一章 对人不对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对人不对事 平洲州政府。\\ranwe 首发\\ 杨仪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两份份青山县呈送上来的报告。 一份是《关于在青山县政府实行一站式政务审批的报告》,一份是《关于在青山县暂停部分文件的执行报告》。 杨仪越是读懂了报告的核心思想,越是吃惊,“这个变态,连想出的点子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杨仪说的变态当然就是指的江天放。 对于一站式政务办公,杨仪是极为赞同的,现在的政府部门,“门难进,脸难看,章难盖”已经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存在在政府机关的各个部门。江天放的想法很直接,就是设立一个政务大厅,在这个大厅里,老百姓所有需要审批盖章的常规性项目,可以不用跑第二个地方,一次性完成。 这个做法最大的特点就是“限时”完成。比如个体户来办营业执照,大厅里就公布了相关的审批流程以及所需要准备的资料,只要你的资料符合流程的要求,政府部门就不得以任何借口来拖延审批,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给人家办好。当然,政务大厅不只是办理个体户的工商执照,还包括了很多的日常性项目,像卫生防疫证、健康证,包括纳税,缴纳工商管理费等等,这些一般性的项目,都必须在这个大厅里完成。在限定时间内没有完成行政审批手续的,层层追责,从窗口办事员一直到局长,该谁负责任的,就处理谁。 在政务大厅中,县政府联合县委督查科、县纪委,设立了投诉处,一旦某个部门的投诉达到三次,就直接给予该单位一把手纪律处分。 江天放在报告中甚至做了硬性规定,鉴于有些老百姓不懂政府的流程和法规,在政务大厅中,个部门必须负责吧政策向这些老百姓进行详细的解读,一直到他们明白了,会办理了为止,否则,按超时未办理处理。 这个报告,打破的就是特权思想,官僚主义,拖沓的办事作风。杨仪可以想象得到,在这个举措实施的过程当中,会遇到下面多大的阻力。 另外那个报告,则被杨仪腹诽为“疯子”;江天放竟然提出了一份长长的红头文件目录,这是工商部门历年来,除了法律法规之外,由各部委、省里各部门以及州里,依据某些特殊情况,或是结合当时的社会实情,下发的文件,杨仪粗粗扫了一眼,全是和工商局有关的红头文件,足足有几百份之多,文件颁布时间,早的可以推溯到五六十年底,近的也在八十年代;按江天放报告中所说,“这些红头文件,在实际执行的过程当中,已经失去了现实意义,但因为一直没有正式通知废除这些文件,导致工商局在执行过程当中,产生了不必要的困惑,个别素质差的干部甚至拿这些文件上的条条框框来‘卡’下面的脖子,导致了恶劣的影响,建议在这些文件废除之前,暂停对这些红头文件的执行。//.ranwe //” 杨仪一边看一边摇头,这个江天放,胆子太大了,搞一站式政务办公,得罪的只是你县里的一部分人,要暂停这么多红头文件的执行,那可是得罪上到部委,下到州了的各个行政机关的一大批人啊,那还不得乱了套?不行,得敲打敲打他。 拿起电话,杨仪开始给江天放上课了:“你以为你是总理啊?这些红头文件,说废除就废除?你想出风头想疯了吧?要找骂你也别拖累我好不好……” “等等……大小姐,你先缓缓,我没说要废除啊?报告上说得明明白白的,暂停执行,等候上面的最终决定……”江天放早就料到杨仪会给自己来这个电话了。 “暂停?那和废除有什么区别?少给我挂羊头卖狗肉。” “这些文件都多少年了,难道就真正执行过?没执行的文件和废除了文件,不是一样吗?” 这个道理杨仪不是不懂,那些红头文件,都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江天放是从那个旮旯角里给找出来的,也亏他有这闲心去找;确实,这些文件是“名存实亡”,别说执行,只怕当时起早这份文件的人都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但是,文件搁那蒙尘沾灰是一回事,你公然提出暂停那又是一回事,这是一个从上到下的制度执行问题,涉及到我们的体制。真要是谁想暂停就暂停,那还要上级领导部门干什么? “江天放,这不是执行不执行的问题,都要像你这么搞,那还不乱套了?”杨仪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你怎么能拆我的台呢?”江天放笑道。 “合作?就算是合作,我是领导,也是你来配合我……”杨仪恨恨的说道,她就知道,江天放那天和她谈合作,背后肯定是有阴谋诡计的。 “少来啊,我青山县就暂停执行这些文件了,该怎么着,你看着办,挂了……”江天放觉得,杨仪这娘们就是不能惯着,不能给好脸色,直接来横的比较靠谱。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杨仪要发飙了,马上把电话又拨了过去,开口就吼道:“你竟然敢挂我电话?” “大小姐,你要没那胆子,就把我那报告往上报啊,老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胆小鬼,想当年你爷爷扛着把大刀就敢……” “你少来啊,又想激我是不是?我这回不会上当的……” “喂,我说你别得了我的好就不记,要担责任的事情就闪一边好不好?”江天放没好气的说道。 “我得你什么好了?”杨仪大怒。 “抗洪的事情你是不是提前和你爷爷讲了?你爷爷是不是夸你了?” 杨仪顿时气结;江天放和她说了今年可能会有洪灾爆发的事情后,杨仪特意找爷爷提了这件事,让军方早做抗洪救灾的准备,因为准备比较充分,很多重灾区减少了损失,为这,她爷爷的确是夸过她。 “你……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好不好?我为这,专门找过国土、气象局的人,做了大量的推理验证才和爷爷说的……” “那我不和你说这事,你会去找气象局的人求证?只怕还想着,最好是气象部门能得出个相反的结论,今年无洪灾,好借此打击我吧?” 杨仪又气结了,这个想法,确实在她脑子里出现过,她就是见不得江天放那副得意洋洋,一副“天下尽在手中掌握”的嚣张样;没曾想,气象部门的结论,却印证了江天放的推测,不过也好,杨仪拿着这些证据,很容易就说服了爷爷,让部队提前进入抗洪备战。 “还有啊,这个报告是有风险,那一站式政务办公呢?你怎么不反对啊?光想着得好处,不想担责任,那咱们今后还怎么合作啊?” “我什么时候光想着得好处了?你……”现在江天放要是在面前,估计杨仪能扑过去咬他几口。 “这么着好不好,我拿两个好处给你,但你得担一个责任,怎么样?”江天放又开始了“诱惑”。 “那你先说,还有个什么好处?”杨仪果然闻着“香味”就溜达过来了。 “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过‘退耕还林’的事情吗?你这次去气象局、国土部门,应该也有所了解,我说的,因为水土流失导致的洪涝灾害,不是空口无凭吧?你可以和徐寒州长一起,起早个报告,申请在青山县进行‘水土保持、退耕还林’的试点,有了今年的洪灾做引子,你这个报告,应该很快就会引起上面的重视,这事要是做成了,说得大点,那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功一件,你这辈子的政途都能沾光,怎么样,干不干?” “和徐州长一起?这倒不是不行……”很明显,杨仪心动了,她嘴里虽然和江天放没大没小的瞎胡闹,心里可是精明得很呢,就包括江天放说的暂停甚至废除那些红头文件的事情,这要做成了,都是大大的政绩,和那些提升几个点的gdp什么的相比,这成绩可是耀眼得多。那些成绩,都是技术层面的,这些事,可都是境界层面的,两者没有可比性。 杨仪不是政坛的雏儿,她可是有“家学渊源”的,对政治的敏感性,一般人比不了;之所以对江天放的这个报告反应这么强烈,归根结底,还是看不惯他这个人,看不惯他那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天大的事到了江天放那,就像小孩过家家一般,说搞就搞起来了,也不知道“瞻前顾后”或者是“权衡再三”,想想后果啊,影响之类的。说到底,杨仪这么做,完全是“对人不对事”。 “这不就结了,我的事你放在心上,功劳少不了有你一份,和我这样的人合作,你不觉得比在部委里要死不活的来劲?”江天放听杨仪那口气,知道她这关算是过了;天大的事情,有了老杨家和老乔家联手,估计任谁想反对,都得摸着后脑勺掂量掂量。 *j 第二百四十二章 阳光教育基金 湖东省党代会终于落下了帷幕,早在三月底,中央宣布了对省委班子的调整后,这次党代会的主题就已经确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考验欧阳正林的掌控力,看他能不能让中央的意志在湖东省得到最顺利的体现。「域名请大家熟知」 江天放原本还想着,借青山县矿业这个局,哪怕牵动几根丝,多少也能搅动湖东省的这盘棋,没想到,欧阳正林对他的“好意”置之不理,事后江天放也觉得自己好笑,他又凭什么能让欧阳正林来重视自己呢?就凭着是乔老的外孙nv婿这个身份?对于湖东省的这盘棋来说,这个身份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哪怕是欧阳正林本人,在下这盘棋的时候,也是瞻前顾后,小心谨慎;自己却大言不惭的想当然,认为可以在这场盛会当中闪点光,出点彩,真是太幼稚了。 只不过,党代会之前,最后一轮厅级干部调整也出炉了,其中,影响最深远的,莫过于宁阳市的调整;原宁阳市委书记黄贤升了半格,去省政协任副主席了,对于黄书记这种典型的明升暗降,外界从南巡讲话出来的时候,就有所揣测,《宁阳晚报》是第一次抨击小水电的媒体,由此引发了波及全国范围的“小水电模式”讨论,而邓公却在南巡讲话中,提及了小水电,并鼓励小水电这样的模式,要大胆的闯,大胆的试;《宁阳晚报》和南巡讲话背道而驰,很显然,作为幕后的策划者,宁阳市委书记,黄贤自然会受到影响。总得有人为此负责,或者说,总得有人为出头付出代价。 接替黄贤的是市长卫立民,而常务副市长姚世明,也就是王中宇的舅舅,顺位接替了宁阳市市长一职。这个消息,让王中宇xiōng中的豪气益发的高涨。 在宁阳市的领导中。除了卫立民和姚世明风得意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喜上眉梢,那就是副市长谢小娜。 宁阳市的军民大yào房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轰动,不怀好意甚至暗中诋毁的人不少,但在明面上,在主流媒体的报道中。在老百姓的口碑中,大yào房却是实实在在竖起了一面旗帜,这让分管文教卫的谢小娜,增光不少。 特别是今年,大yào房有搞了个新鲜事物,又和谢小娜的分工相关。首发那就是“阳光教育基金”的设立。 国家级的“希望基金”还在宣传阶段,很多人对之还不甚了解,宁阳市就出现了类似的“阳光基金”,而且也是针对教育行业来的。这令谢小娜倍感振奋。 当江子英拿着申请“阳光教育基金”的报告走进谢小娜办公室的时候,谢小娜明显的感觉到了江子英的迅速成长,去年十月,谢小娜第一次见江子英的时候,江子英还跟在军区后勤部刘浩的屁股后面跑,活生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nv子,不到一年时间,江子英就变得大方、自信起来了。对于首次投入就达五百万的“阳光基金”,竟然丝毫没有骄横之气。而是坦言,“今后每年注入的资金。都不会低于一千万”。 谢小娜和江子英跑省里,跑部里,因为这是国内首个非国家性质的公益基金,上面一直持谨慎的态度,倒还真不是故意拖延,在审批的时候,上面的人确实是把不准,这件事是不是符合政策,一直没有批下来。 一直到四月,江天放结婚的时候,基金还在审批当中;最后帮助江子英和谢小娜摆平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是可乔的表哥,大舅乔以新的小儿子,在民政部任处长的乔立智。 在举行婚礼的那些天,乔立智一直都在帮忙,闲聊中得知江天放想搞“阳光基金:,但手续办不下来以后,一口就打了包票。 结局也很让谢小娜这个副厅级的副市长很是摇头,一个处长,就真的带着她跑到了民政部部长的办公室,愣是让部长给签了字,把这个基金给批下来了。 虽然谢小娜觉得有些没面子,自己跑了两个月没跑下来的事情,人几天就给摆平了,但她拿到批文的那一刻,还是很兴奋,这可是全国第一个地方自己搞起来的公益基金啊。 “阳光教育基金”和“希望基金”虽然类似,但目前资助的对象和“希望基金”还是有所不同,主要是针对贫困落后地区的教师、学生的资助。按江子英最通俗的解释,“学校建得再好,没有老师去也是白搭”,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留住老师。 怎么留?“阳光基金”给老师发补助,资助贫困学生学杂费。 虽然基金是面向全国的,但是因为是起步阶段,江子英本想第一个试点就安排到青山县,但被江天放否决了,“还是先在宁阳周边先试试,积累点经验再说。” “阳光基金”启动以后,谢小娜才真正看到了基金“阳光”的一面。 基金所有的办事人员,包括江子英这个名义上的“主席”,所有的开销,全部定期向外界公布,包括工资、差旅、办公费用等等,每一分钱都公开。 谢小娜曾经看到过这样一笔报账,“某月某日,赴牛沟村考察被资助对象,路上买包子三个,苹果一个,共一元八角,无发票,附白条,因对方不识字,签名为代签,手印是本人。”在这个说明的背后,附了张白条,有购买包子的时间、地点,卖包子的人签名,“四嫂子”,后面是大名牛桂兰,然后还有个手印。 谢小娜当时看了这个报账单后,她都不大明白自己是被什么感动了,就是想流泪。 除了自身的费用公开,选择扶助、资助对象的流程也公开。 被扶助的老师和学生,可以由当地政fǔ提名,也可以由她本人报名,还可以由亲戚朋友提名,所有的提名,全部公开,每个月初,基金管理人员会从中选择出一个名单进行考察。在选出这个名单的同时,基金会会把选择这些名单的理由进行阐述,同时,会在月底对考察核实的情况进行公布。 对于被资助对象,难免会出现所报材料与实际情况不符的现象,甚至还有政fǔ部mén,为了nòng得这笔资助,nòng虚作假,骗取费用的情况;除了基金会本身进行核实之外,基金会还接受社会各界的举报,每一个举报都会进行再次核实,并将核实的情况公之于众。 基金会对教师的补助,是以年为单位进行评审,凡是符合扶助条件的教师,无论是公办教师还是民办教师,一律按月发放补助,补助分三档,高的每月补助一千,中档每月补助八百,低挡每月补助六百。说白点,就是第二套工资体系,目的就是稳住那些偏远、贫困地区的老师,让他们至少能获得物资上的激励,生活能有保障。 “阳光教育基金”自从五月份接受社会各界的推荐报名,到七月,已经有两批共计四百多名老师和学生获得了资助。基金会光是为了核实这四百人的资料,就huā费了巨大的激ng力。 好在效果很不错,不论是媒体的关注还是社会各界的监督,因为一切程序都是透明的,尽管在实施的过程中出现过一些小的纰漏,基金会也绝不遮掩,会将调查处理结果公布于众。这个态度,获得了极大的好评。因为老百姓也好,媒体记者也好,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么大规模的公益行为,怎么可能不出纰漏?只要是人在cào作的事情,就有可能会出现纰漏。关键在于这个纰漏的产生,是人为故意的还是因为工作不到位产生的。关键在于态度,工作不到位,可以事后进行弥补,没有人非得要穷追不舍,一定要追究某个工作人员的失误。 除了媒体的关注,民政部还派了个调研组下来,对基金会的运作进行了实地考察,乔立智就是这个调研组其中的一员。 在迎接调研组的时候,江子英说过一句名言,后来在公益基金界广为流传。 按照惯例,迎接上级的考察调研,肯定是会有宴请的,在宴请之前,江子英找到了民政部带队的领导,把领导拉到一边,征求领导的意见:“咱们今天宴请的标准怎么定?” 领导说:“你看着办,以尽量节约为原则。” 江子英说:“我们所有宴请的费用和菜单都是要公布的……” 领导马上说:“那我们自己安排……” “菜单是要公布的”这句话,后来成为一句经典,这里面,涵盖了公益基金最本质的核心思想。 谢小娜因为阳光教育基金,很是火了一把,和江子英的关系也因此而熟稔起来。 江子英没想到的是,谢小娜和自己除了大yào房有联系,还会有其他的事情来找她。 “小江啊,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有点sī事想麻烦你……” 江子英接到谢小娜这个电话以后,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谢小娜找自己,究竟能有什么sī事呢? .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好大一块蛋糕 谢小娜约江子英见面的地方是一家西式咖啡厅,这是宁阳市第一家面向大众的,比较靠谱的咖啡厅;虽然没有正宗的蓝山咖啡豆,但这里毕竟出现了现磨咖啡,让很多宁阳人开了眼界,知道这世上,除了“雀巢速溶”,咖啡本应该是这样的。 江子英现在已经逐渐的适应了董事长的身份,“出入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会再轻易露怯,或是见个副市长失态。交道打得多了,江子英知道,其实再高的高官,离开那间办公室,大多数时候体现的依旧是普通人的特质。 “小江,来坐,尝尝这里的现磨咖啡,味道真的很独特……” 谢小娜看到江子英,很热情的招待着。 江子英笑道:“谢市长,您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一阵,谢小娜主动挑明了来意。 “听说你有个弟弟?” “是啊,现在在青山县当县长,怎么,谢市长是找我弟弟有事?”江子英一听谢小娜提起小放,便不觉得谢市长找自己有私事比较突然了,在她的脑子里,别说谢市长,就是省长找弟弟,那也正常。 “你弟弟现在可是全省最年轻的县长啊,了不得……”谢小娜这句赞赏,倒不是客套。 提起弟弟,江子英便眉飞色舞起来:“我这个弟弟,从小我就看不懂,没有他干不成的事情,我一直想看看他那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他就不同呢……” 谢小娜一听乐了,合着在江子英眼里。弟弟是“最年轻的县长”这事,一点都不奇怪,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一般。 “那你说说,你弟弟有哪些和一般人不同的地方。” 江子英便从江天放小时候开始讲起,什么考少年班啊,什么四年读完本硕连读啊,什么不搞科研跑去当兵啊。一大堆。谢小娜像听传奇故事一样,一惊一乍。看江子英那神情,这些话,想来是讲过多次了,熟练得很。 “对了,谢市长找我弟弟有什么事?不是我推诿啊。可先说前头,我弟弟的事情,我这个姐姐做不得半点主,我只能负责转达……” 谢小娜笑道:“你好歹也弄了个这么大的企业,你弟弟还能不给你一点面子?” 江子英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这个董事长,那是我弟弟让我做的。要没他在后面指点,我现在还在医院药剂科上班呢……不是我弟弟不给我面子,实在是很多事情,我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不敢随便插嘴,怕打乱了他的计划。” 谢小娜和江子英这段时间打交道,多少也了解她了,知道她不是那种口是心非,肚子里弯弯道道很多的人,便笑道:“那行,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是市建筑公司的一把手。他听说青山县今年要启动一个耗资数亿的城建规划,想去接点工程做。你帮我问问你弟弟,方不方便?” “行,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江子英一听是这种事,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就好说。 江 天放接到姐姐的电话心情自然很是愉悦,一听她说工程的事情,便道:“行啊,你和谢市长说,接工程问题不大,但我这有些条件……” “弟弟,你别和我说,直接跟谢市长讲吧,我怕转述不好,万一露了什么就麻烦了……” 江子英说着,把电话递给了谢小娜。 “江县长,你好。” “谢市长,大药房的事情,劳您费心了……您说的接工程的事,问题不大,但我这边有些条件,您那朋友得满足。” 谢小娜一愣,这个江天放难道敢公然开口提“条件”?应该不至于吧?便问道:“江县长,你说说看……” “是这样,我们县里准备也成立一个建筑公司,您那朋友来接工程,得在技术、管理上帮帮我们,给我们一些支持……” 谢小娜一听是这个,满口答应:“这个没问题,互相帮助嘛。” “还有呢,他们来接工程,首先是要保证质量,其次呢,利润期望值别太高,还有就是,现在想来接工程的建筑公司很多,我们的工程要求的时间又比较紧张,会出现很多公司同时进场施工的局面,所以在工程量方面,我只能根据各自的实力,量体裁衣的给他们分配工程量……” “这些我都能理解,江县长,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条件吗?”谢小娜含蓄的问道。 “暂时没有了,具体工程上的技术问题,只能见面再谈了。” “那行,我回头让我朋友跟你联系……” 挂了谢小娜的电话,江天放板着指头算了算,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不下十家建筑公司托这样那样的关系来找自己谈承接工程的事了。 青山县的城建规划,已经紧锣密鼓的进入到了第二个阶段,也就是八十万平米的居民住房建设阶段。小清河南边的那两座山头,现在已经被推平了,石头已经被运到玉树乡的水泥厂那,堆成了另外的山头;水泥厂现在又在筹备上马一条新的生产线,这是江子勇的军工所最新研发出来的,日产3000吨水泥的旋转炉生产线,这条生产线一旦投产,玉树乡水泥厂将成为湖东省日产量最大的水泥生产厂,陆舟最近一直在盯这件事,规划新厂房,选择新的配套设施,一系列工作,都必须在科学规划的范畴内进行。 与水泥厂相对应的,是石屏乡的砖厂,马全没有全力扩大砖厂的规模,而是积极的扶持当地农民,将原来的土法制砖,逐步转型成为煤矸石制砖,现在的石屏乡,已经形成了集约化的小作坊加工模式,一批小砖厂集中在石屏乡及周边地区,形成了一个区域性的制砖生产基地。 有了水泥,有了砖,还有图纸,剩下的就是建筑工人了。 汪利权在批发市场的建设过程中,意识到了建筑公司能赚到的巨大利润,他竟然提出,要组建青山县自己的建筑公司,按汪利权的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自己建房子,干嘛不用自己的队伍?” 江天放对汪利权的这个想法倒是持支持的态度,他想得比较多的是,利用青山县城建规划建设绝好的机会,学习外来建筑公司的经验技术,从基础做起,逐渐培养和打造出一个强大的建筑公司来;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未来二十年,都是建筑公司的黄金发展期,只要经营得当,没有亏本的建筑公司;而搞建筑公司最大的好处就是,大量的消化和吸收了劳动力,让农村剩余的劳动力,得到有效的释放。 好消息是有,但不好的消息也不少,最突出的就是州里、县里各级领导,打电话、批条子介绍过来的各类建筑公司,其中还有“提篮子”的空壳公司。 江天放不是没想过采用招标的办法来筛选这些公司,但是,招标就能堵住漏洞吗? 后世的各类“政府招标”,江天放听得可不少,可以绝对的讲一句,只要是涉及到金额在十万以上的招标,其中就一定有猫腻。 最著名的一个案例就是,国内一家数一数二的空调企业,在一次招标中,竟然还输给了一个三流才空调厂家。不是他们的价格高,而是他们的价格比人家还低,品牌知名度,技术实力,售后服务,明显都强于对手,但偏偏通过“政府采购招标”,愣是没中标。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猫腻呗,而且其中的猫腻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多的不讲,讲其中的一个环节,评分标准。 招标的评分标准是根据每个项目的不同情况,“量身定制”出来的。 以上面那个空调招标为例,在评分细则中,有这么一条:“获得过某某协会颁发的某某荣誉,加五分。” 社会上的协会多如牛毛,再大的企业,也不可能把那些协会颁发的奖励都拿到手,更何况,某些协会颁发的荣誉奖励,本身就是以圈钱为目的的,获得的奖励是以你缴纳的“赞助费”多少为评判标准,而不是以产品的实际质量、口碑为标准。 而评分细则中,偏偏选择的就是那个三流企业获得的荣誉作为加分条件,你知名企业获得的荣誉再多,对不起,“不响应招标文件,无效”。这么一来,这个评分,就是为三流企业“量身定制”的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巧合”,各位尽可以发挥想象的空间,去寻找答案。 只要是人操作的招标,最终体现的,一定是某些人的意志,这一点,是真理,无可辩驳、客观存在的真理。 唯一可能的区别是,某些的意志相对公允,而某些人的意志指向性极强。 对于这种形式主义的“招标”,江天放没想过拿出来哗众取宠,在现阶段,只要能最大限度的体现他的意志,根据他的原则去选取施工单位,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青山县这次城建规划的蛋糕足够大,尽管打招呼的人很多,但总的来说,还够分;当然,那些空壳公司,江天放是打定主意,不会让他们如愿。 ranwe 第二百四十四章 灿烂后的夜幕 第二百四十四章灿烂后的夜幕 汪利权最近很忙,可以说他自打当领导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忙过。 药材批发市场开业在即,县城住房建设大幕即将拉开,在汪利权的倡议下,江天放让他组织筹建青山县建筑公司;这几件事,随便拿一样出来,如果搁过去,汪利权都会会认为是可以“名垂青史”的大事,何况现在三件搁一块干。 兴奋归兴奋,但汪利权更觉得吃力,不过汪利权现在也学乖了,大事不懂找县长,小事不懂找老婆,所以虽然忙是忙点,倒也干得乐呵乐呵,更何况,宇兰跟他讲了,阿香肚子里的是个男孩,照过那个什么超后,塞红包给医生,医生确定的。汪利权觉得,老天开眼啊。 城建规划是块大蛋糕,这谁都看得到,来找汪利权想接工程的各类人,那真是绎不绝;接待各种关系多了,汪利权就觉得纳闷,怎么这些人全都来找自己,不知道这个项目是江县长的吗?自己又拍不了板,最后还得归到江县长那去综合平衡考虑,自己顶多起个推荐作用,干点敲边鼓的活,这些人难道会不明白?像州里的有些领导,他们怎么就不直接去找江县长,那样不是更直接,更有分量吗? 汪利权琢磨了很久,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只好问媳妇;宇兰一句话吓了他一跳:“州里那些领导怕了江县长,不敢去找他……” 这话雷人是雷人,领导竟然会怕下级,国内官场哪有这样的事?可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别人不说,自己以前当常务副县长的时候,对那时候还是副县长的江天放,扪着胸脯说句良心话,是真有点怕。这话还不能对别人讲,讲出去是笑话。 找到江天放那的建筑公司只有十来家,可汪利权不同啊,本来他在方方面面的关系网就复杂,再加上他这人还讲义气,好交朋友,帮朋友,这直接、间接找到汪利权这的公司,甚至算上那些有点门路的工程队,却有三五十家之多;汪利权没法应付了,到后来,干脆一句话,“我丑话说头里,肯定会负责的向江县长推荐,拍板的事,最后是江县长说了算,接不接得到工程,你们别光指望我……” 汪利权隔三差五的把那些建筑公司的资质材料往江天放这交,有时候还会特意多讲几句,江天放对此心知肚明,还和汪利权开过玩笑,“他们有没有送钱给你啊?” 汪利权倒不在意,涎着脸笑道:“江县长,我说了您别笑话我……” 江天放笑道:“行,你说实话就成。” “我媳妇很早就给我和她哥定过规矩,除了开矿,其他的钱,不许我们赚……” 江天放奇道:“为什么啊?” “我媳妇说了,这人啊,不能贪心,手不能伸太长,有开矿赚的钱,已经够我们几辈子花的了,不要再有奢望;手伸得长的人,早晚得出事,最后什么钱都赚不到,还得把人给赔进去……所以啊,这些年,我帮朋友也好,帮其他什么人也好,去找关系,接项目,但都是只帮忙,吃个饭啥的,绝不掺合进去。” 汪利权这么一说,江天放倒是想起州财政局那档子事,当时宇庆和赵如胜那么好的关系,按说随便挂靠个公司或是组建个临时的装修队,要赚到那钱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宇庆就没那么干,而是引荐了他的一个朋友,事后也没从中拿钱。看来汪利权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还是觉得汪利权这人够义气,肯帮朋友,以他这么平庸的能力,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呆的稳,从上到下,才没太多的人去整他。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赚钱的事情能想着朋友,帮忙找关系让朋友去干;开个矿,也不吃独食,上上下下,领导也好,同仁也好,大家都来入股分红,那谁没事还会去找汪利权的麻烦啊? 能给汪利权定下这么个规矩还能让汪利权不折不扣的去执行,这个宇兰,还真不简单啊。 “再者说了,我捐钱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为这,我不是还挨了个处分吗?我也跟这些建筑公司的朋友讲了,送钱也行,我反正回头也是捐出去,让他们自己考虑,这钱值不值得送……”汪利权继续说。 江天放闻言笑了,想了想说道:“那你就把这些人都推我这来了,得罪人的事让我干?” 汪利权嬉皮笑脸的说道:“小江县长,这得罪人的事,我也没那资格干不是?” 汪利权对江天放的称呼,最先就是小江县长;宇庆被放出来后,汪利权承了江天放的情,改口称江县长;再后来,或许是觉得两人关系近了,又改回去了,平时还是叫小江县长。由此其实也可以看出汪利权这人,倒不是个心机深重的人,心里想的和口里表达的,还算是一致。 “那行吧,得罪人就得罪人,你抓紧筹备成立建筑公司的事情……” 打发走汪利权,江天放看着桌上那满满当当的建筑公司资质材料,其实还是很有些头痛的。 究竟选择哪些建筑公司呢? 首先,完全的公平那是扯淡,别的不说,相对那些找不到门路把资料递过来的公司,这就谈不上公平了。 其次,公正地进行筛选那是自欺欺人;只要是在这个体制内,有些面子就不可能不给,有些人情就不得不做。远在宁阳的谢小娜都有人拐弯抹角的托到她那,更何况是平洲,青山县。别的不说,州里常委,随便哪个打个招呼,批个条子,那你就得时时刻刻的惦记着。 完全公开那就更不现实了,阳光教育基金公开点账目都倍感压力,何况是一级政fu部门,有些事,根本就是见不得光的,怎么公开? 江天放也不是圣人,他不可能脱离当前的社会现状去大干一番“乌托邦”式的事业,那最后的结果就只能像是唐吉可德冲向风车一样,被撞得头破血流。 现在,找到汪利权这里来的,还只是外围周边的关系网,或者说,是想通过汪利权来试探他江天放的态度,江天放就已经感觉到错综复杂了。那方方面面还没有凸显出来的那些势力呢?他们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渗透进来?江天放一直都在等着,他知道,还会有好戏,现在正紧锣密鼓的在备妆,等着开罗上台呢。 江天放主导的“一站式政务审批”已经启动了。 崭新的政务大厅,就设立在批发市场的大门旁边,这是江天放授意新建的一栋建筑,药材批发市场作为目前审批手续最集中的地方,把政务大厅设在这里,具有极大的便利性,也具有最广泛的宣传效应。 州里已经同意了这个“一站式政务审批”的报告,但对于那个“废除过时文件”的报告,杨仪说,已经报到省里去审批了,还没答复;江天放也像他先前和杨仪说的那样,没管那么多,先自顾自的搞起来再说,上面同意不同意是一回事,县里具体怎么操作又是另外一回事,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过时的文件,已经不在现有的一站式审批的流程中出现,而是锁进了抽屉。 现在,批发市场的那些客商,已经陆续入驻,有的已经开始了前期工作,大量的审批手续亟待完成,青山县的这一举措,极大的方便了来青山县投资发展的药厂、药材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自己的店门口,三天就能完成所有的工商、税务等行政审批手续,按照客商们自己的说法,“这在全国,都是首创;就冲青山县这么务实、体贴的政务举措,来青山县发展,就值了!” 青山县的药材批发市场终于在七月下旬开业了,开业典礼举行得极为隆重,杨仪也代表州政fu来给市场剪彩。 杨仪居中,胡子敬、江天放一左一右,随着鞭炮轰鸣,三人手起剪落,彩带飞舞,正式宣告了市场的开业。 除了政fu举行的盛大的开业仪式,市场里的上千家商户,自发的举行了“烟火晚会”,那个夜晚,县城边的批发市场上空,全是绚丽夺目的烟花,全城的老百姓,都在抬头看着那往日星光灿烂,而今五彩缤纷的夜空。 江天放也陪着杨仪在看烟花。两人站着的地方,以前是两座小山头,而今,山头已经被推平了,变成了一片平地。 “你是不是很自豪,青山县因为你,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杨仪仰头看着漫天的烟火,喃喃的问道。 “有一点……” “只有一点点?”杨仪问。 “嗯,现在还只有一点点……或许,将来会满怀豪情吧。” “为什么这么说?” 江天放叹了口气:“夜幕终究是夜幕,烟花再绚丽,有些事情,也是被遮掩住了。” “说清楚点……” “你难道没发现,今天药材批发市场开业,但是有一批门面,根本就没有动静?”江天放提醒道。 …… 第二百四十五章 荒山野岭女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荒山野岭女人 “你难道没发现,今天药材批发市场开业,但是有一批门面,根本就没有动静?”江天放提醒道。(r,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这不很正常嘛,你以为你是县长人家就得给面子,非今天开业不可啊,哼,真是……”杨仪不以为然。 “没开业的门面,大约有一万平米,其中,有九千平米是一个人买去的……” “啊?谁一次买这么多门面啊?” “你先别管是谁,我问你啊,你要是买门面,打算干啥?”江天放问道。 “当然是做生意了,要不就出租……”杨仪回答说。 青山县的这批门面,卖得很火爆,绝大多数的买家,都是自己买来做生意用的;这里是全国的第一个专业药材批发市场,又有几万亩的药材基地,原材料来源有一定的保证,是一个值得长期投资发展的地方。 县政府手里有一万平米门面,卖给职工的福利门面又一万平米,现在这两万平米的门面,全都租出去了,而且明显的供不应求,门面的租金在市场开业前期就在猛涨。这让那些集资买了门面的干部职工笑得合不拢嘴,除了工资,大家总算是有另外的合法收入来源了。 但就在这样门面紧俏的局面下,今天药材批发市场开业,江天放却注意到了,叶梅曾经提过的,被薛益那些人买走的九千平米门面,还“岿然不动”的紧闭大门,既没有开业,也没有出租。 “那这些门面既不装修营业,也没有往外租,这其中没问题?”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人家买了你的门面,难道是打算给你添麻烦来的?”杨仪确实是想不出,这些人买了门面放那,啥都不干是为什么。 江天放却不回答,指着脚下的那片平整好的土地对杨仪说:“你知道我提前准备好这些地是打算做什么的吗?” “建房子啊……”杨仪白了江天放一眼,对他把自己当儿童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不是,我啊,这片地就是给买门面啥都不干的那些人准备的。他们要是敢胡来,我就把这片地变成埋葬他们的墓地……” 杨仪打了个冷颤:“你……别说得那么恐怖行不行……” “怕啦?要不要我抱抱,给你点温暖和力量……”江天放侧着头,用玩味的神情打量着杨仪。//. // “变态……你,少看我啊……”杨仪说着,双臂抱在胸前,还两手互相的搓了搓。 江天放耸了耸肩膀,没搭理杨仪,继续抬头看烟花。 杨仪见江天放不理她了,却再也没心思看烟花,不时的四处张望,仿佛真的身在墓地一般,越看四周黑黢黢的越是心底发毛。 “那个……借你手我扶一下,脚麻了……” 听着杨仪蹩脚的借口,江天放心里好笑,这娘们,看起来强悍,一样逃不出女人的通病,怕鬼之类的;也没有再为难杨仪,主动伸手过去,握住了杨仪的手。 感觉到江天放手上传来的热乎乎的气息,杨仪的心情顿时平静了很多。 “喂,你上次还没回答我呢,你们老杨家派你来平洲,是不是别有用心啊?”这个问题,江天放还真是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杨仪怎么就偏偏来了平洲呢? “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盯着你呢?我爷爷没事干,派我来平洲制约你?我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杨仪没好气的回答道。 江天放想想也是啊,老杨同志关心的都是国家大事,不大可能针对自己设个什么局的。 “那你怎么就来平洲了呢?” “我爷爷只是想要我下来锻炼锻炼,我觉得湖东省还行,不上不下,正好能反应咱们国家最普遍的情况,所以就选了湖东省;至于来平洲,那是省里安排的,我倒是无所谓……” 杨仪这么一说,江天放倒是有些明白了;老杨家不上针对自己安排的杨仪,估计是省里某些人,倒是花了点心思,想通过杨仪针对自己在动点脑筋。 江天放在这边自己琢磨,那边的杨仪却不乐意了:“我说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江天放纳闷的问道:“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可是很看重你的,怎么就不拿你当回事啦?” “你不是有那个……毛病吗?怎么拉我的手半天了,都没有反应?难道我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这女人也太奇怪了吧?看两眼吧,骂人色狼变态,不看吧,说你看不起她。 “我跟你再解释一回啊,我没有那毛病……你以后要是敢再提……”江天放气恼的说道。 “你就怎么样啊?打我还是怎么着?”杨仪毫不畏惧的顶了过来。 “我把你的衣服全剥了,扔你一个在山上……让那些狼啊鬼的都往你跟前凑……”江天放冷森森的说道。 “啊……”杨仪一声尖叫,人已经靠了过来,抱紧了江天放的一只胳膊。 休闲时候的杨仪,不戴眼镜,一件衬衫套着件体恤衫,穿了条丝绸的裙子,很是轻薄,这一贴近,江天放就感觉到了她胸前的分量,柔柔软软的,还带着体温和心跳。 看着杨仪紧张的样子,心里好笑,却张口说道:“别回头,就在你脖子后边呢……” 杨仪再次“啊”的惊叫一声,这回不拉着江天放的手臂了,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 江天放都有些惊呆了,他没想到杨仪会怕成这样;他哪里知道,女人在荒山野外对于鬼的惧怕程度,那完全可以用“杯弓蛇影”来形容,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被女人无限放大,引起无限的遐想,所谓的“自己吓唬自己”就是这么来的。 江天放有些手足无措,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只感觉一个温热的身体在自己胸前发抖,而且是抖得厉害,看来自己太孟浪了,杨仪真是吓得不轻。 “没事了,没事了……”江天放轻轻的用手拍打着杨仪的后背,低着头,在她耳边安慰说:“这世上哪有鬼啊?都是人自己吓唬自己想象出来的。” 杨仪双眼紧闭,根本就没有放松身体,绷得紧紧的贴在江天放身上,只是摇头,也不说话。 江天放用一只手抚摸着杨仪的背,另一只手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真的没事,是我不好,我哪知道你这么胆小啊,以前看你不是挺凶悍的嘛……” 杨仪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在江天放的安抚下,倒是没刚才那么发抖了,却埋在他肩膀上,轻轻的说道:“我哪里就凶悍了……” “好好,不凶悍……现在这样子,才像女人呢……” 杨仪不依了:“怎么,我平时不像女人吗?” “我又说错了,像,像……” 杨仪继续说:“怎么个像女人啊?” “哪里都像女人……”江天放哄着说。 “这还差不多……”杨仪虽然平静了很多,却没有松开搂着江天放脖子的双手。 江天放抚摸着她的背,那丝织品的滑顺,手感极强,杨仪搂得很近,不但上面压在江天放的胸膛上,小腹都是贴得紧紧的,江天放渐渐的身体就有了反应。 “别动……”杨仪踮了踮脚,脸往上移了些,贴着江天放的面颊,在他耳边喃喃的说。 “我……没动啊……” “你下面……那里在动……” 江天放听了杨仪这话,感觉到她滚烫的脸,还有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就觉得脑子里一充血,下面的反应更大了,一手不由得搂紧了杨仪的腰肢,另一手搭在她腰下。 杨仪贴得更紧了,小腹压着江天放下面,腰肢竟然轻轻的扭动起来,一片柔软时紧时松的压迫那里;随着腰肢的扭动,杨仪的屁股也渐渐的碰到了江天放的手掌。 配合着杨仪的扭动,江天放的手掌也动了起来,轻轻的摸着她挺翘的后臀,先是轻轻的摸着,后来便变成了抓;随着他抓的力度渐渐增大,杨仪扭动得更厉害了,浑身瘫软在他怀里,脸再往上贴,轻轻的摩挲着江天放的脸;江天放想稍微推开杨仪一点,但杨仪搂得更紧了,嘴唇贴着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在他耳边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江天放被这一声闷哼引得再也无法忍受,一手抚摸着杨仪的屁股,另一手撩开了她的衬衣,伸进衣服里,触手就是一片滑嫩,滚烫的肌肤;随着江天放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杨仪浑身一僵,整个人崩直了,身体都往上,稍稍一停顿,不但腰肢扭得厉害了,胸前的那对丰满的**,也压着江天放的胸前开始扭动起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杨仪的脸,嘴唇,在江天放的脸色胡乱的贴着,整个身体都在他怀里开始扭动起来。 江天放的手,顺着杨仪的后背,一直往上摸,一直接触到胸罩的后带,再轻轻的捏下来,每一用力,杨仪的后背就紧一下,再放松;他的手往返了几次后,不再满足后背的抚摸,轻轻的移到了杨仪的腋下;杨仪稍微侧过身子,将胸前空了出来,江天放的手,便很方便的移到了杨仪的胸腹之间,贴手处,只觉得温润如玉,再渐渐的向上移,一直到稍微突起的**边缘,被那丝质的胸罩给挡住了…… *j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男人两定律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男人两定律 江天放的手,从胸罩的下沿往里一探,虽然往上一拱,整个手掌,就盖在了那丰满玲珑的**上;杨仪身体再度一震,“啊”了一声,艰难的动了动脖子,一手依旧钩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松开了,放在江天放的脸上,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睛,额头,然后将嘴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江天放只感觉,杨仪的的吻,很是生涩,只知道亲自己的唇角;他一手轻轻的揉捏着杨仪的**,另一只手托在了她腰间,然后将头侧过来,用力的压在杨仪的嘴唇上,一边亲吻,舌尖却是探向她嘴里,挑开她紧闭的玉齿,和她柔软丝滑的香舌纠缠在一起。 杨仪拼死和江天放纠缠着,嘴里不时的发出“呜”的声音,是兴奋,是激动,甚至带着点哭腔,这更加的刺激了江天放的神经,他将手伸到杨仪背后,将胸罩扣解开,随着胸前的那对**被释放,杨仪“啊”的发出一声长吟。 江天放的手再度袭向了她的胸前,那丰满的**,在江天放的手中不时的变幻着形状,江天放的手开始还很温柔,可渐渐的便增加了一些力道,随着力量的加大,杨仪的感官更是敏感,嘴唇咬着江天放的嘴,头不停的左右摆动,身体不时的发抖,僵直,扭动……如此循环,整个人陷入一种迷乱疯狂的状态。 夏天已经来临,随着两人的动作加剧,热血上涌,浑身已经是湿津津的;江天放一把脱掉自己的衬衣,再将杨仪的衬衣敞开,将她的体恤衫往上一翻,露出那白皙细嫩的胸部,两个玲珑的**受到外界空气的刺激,猛然耸立起来,两颗小小的樱桃般的**也变得分外的红艳。 江天放将头一低,张嘴便含住了那艳丽的**,轻轻的吸允起来。 杨仪将头埋在江天放的肩膀上,无力的捶打着他的后背,带着哭腔,终于发出声来:“你这个变态……啊,我……好难受啊……” “砰”,不远处的烟花升上高空,猝然绽放,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彩色的焰火的光芒,照着荒山野岭这两个抵死缠绵的人身上,忽隐忽现,若明若暗。 烟花终究消散,而山坡上的激情也逐渐消褪,此时的江天放,背靠一块石头而坐,怀里,半躺着杨仪,双眼迷离,脸上的绯红,还未散尽;胸前的衣服依旧撩起,露出那白生生的胸脯,汗珠在身体上,不是闪动着光彩。 杨仪搂着江天放的脖子,轻轻说道:“你怎么不要了我?” 江天放一边玩弄着她胸前的**,一边笑道:“在这?荒山野岭的,你真当我是变态啊?” “你以为你不是变态啊?上次还偷看我内裤呢……”杨仪一边媚笑着,一手抚着江天放的胸膛。 “对了,你今天还是穿着蓝色蕾丝边的?”江天放说着,作势要去掀杨仪的裙子。 杨仪夹紧双腿,用手按住裙边,偎在江天放胸前,娇声说道:“今天别看了……给我留点面子,别把我当成荡妇……” 江天放便搂紧了杨仪,说道:“不看就不看……喂,你说,我这么对你,要是你爷爷知道了,会不会枪毙了我?” 杨仪吃吃的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害怕啊?刚才怎么就那么大胆子呢?” “还不是被你给扭的,把火给撩上来了……” 杨仪不依:“怎么怪我啊?是你先动的好不好?” “我怎么先动了……” “你……那里,就是动了,我感觉得到。”杨仪说着,有些害羞,笑着把头埋进了江天放怀里。 夜有点深了,山区的凉意渐浓;江天放爱惜的将杨仪撩起的衣服整理好,说:“回去吧?” “嗯,再坐一会……” “再坐下去,我那又得动了……” 杨仪吃吃一笑,问道:“听说男人不泻火,很难受,是不是这样?” 江天放一把抓住杨仪粉嫩的手指,说:“是啊,很难受,我都要憋疯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杨仪手一挣,站起身来,笑道:“美得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姐想回去了……” 杨仪第二天就回平洲去了,不知是不是故意躲着江天放,怕两人见了面尴尬,反正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江天放坐在办公室,心里琢磨着昨晚和杨仪发生的荒唐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味,动谁不好,怎么自己偏偏就动了她呢?由此江天放得出关于男人的第一定律,这男人,甭管平时装得多像,真到了关键时候,还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唯一不同的是,不同的男人选择女人的口味不同罢了;就像自己,要是换成宇兰或者叶梅,或许就不会冲动,哪怕是冲动,上了也就上了,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即便换成是白羚,自己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 杨仪是什么人啊?人爷爷掌管着差不多整个军队系统,她可还没嫁人呢,这要是闹起来,吵死吵活的非嫁自己怎么办,那热闹可大了,老杨家和老乔家争男人,京城里看笑话那还不得挤满长安街啊? 不过以杨仪的个性,应该不会对自己死缠烂打吧?这不是一声不响的走了? 想着想着,江天放忍不住自己鄙视了自己一把,想这么多,还不是为了逃避责任? 由此,江天放得出了关于男人的第二定律,看来这结了婚的男人都差不多一个德行,脱裤子之前什么都不顾,穿上裤子就想着怎么摆脱后患了。好在自己和杨仪还没走到那份上,先不管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边正想着杨仪的事情,桌上的电话响了。 “江县长好,我是组织部李飞跃。” “哦,李部长啊,你好。”江天放嘴上寒暄着,心里却是琢磨,这个李飞跃和自己平素向来无交往,今天这电话,来的蹊跷。 李飞跃在电话里绕来绕去,最后总算的绕到了正题上。 “江县长晚上有没有安排?我想做东,请江县长吃个饭……” “就李部长一个人?”江天放问道。 “还有两个朋友……”李飞跃含含糊糊的说道。 “行,还没有和李部长一起坐下来吃过饭,晚上联系。”江天放没有深究,李飞跃要他去见的人是谁,反正晚上吃过饭就能知道了。 青山县能够上得了台面的酒家就那么几个,晚上的宴请,安排在阿香的那个香海餐馆。 阿香现在已经不再在饭馆里抛头露面了,汪利权安排她安心在“家”保胎,汪利权自己也很少在餐馆出现。 李飞跃定了三楼最豪华的那个包间,江天放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李飞跃和他的秘书,还有两个年轻人。 “江县长来啦,来来来,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江县长,你们两位想必都有耳闻。”李飞跃起身相迎,旁边两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两位江县长可能没见过。这位是杨天,这位是刘刚……” 江天放看着两人伸出的手,也伸手过去,不过稍沾即回。这两人都皱了皱眉,再次对望了一眼。 李飞跃在一旁讪讪的说道:“江县长有所不知,杨天的父亲,是我们平洲的老领导,杨威书记;刘刚的父亲是州委组织部的刘部长……你们三位都是年轻人,多亲近亲近。” 江天放微笑着,冲两人点点头:“刘部长和杨书记身体都还好吧?” 很平常的一句问候,顿时将江天放与两人之间的差距拉大;江天放的潜台词就是,“我和你们父亲是一个层次的”。 杨天和刘刚对官场上的套路规矩,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是听得懂;可惜他们又哪里会知道,在江天放的心中,杨威也好,刘克俭也好,他压根就没太放在心上过。这两人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气得吐血。 刘刚还好点,父亲尚在位,对江天放多少还有影响力;杨天心里的感受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杨天早就听说过,青山县有个狂妄得不得了的官员,就是江天放;没想到今天一见面,江天放摆出的那份上位者的姿态,那言辞间流露出来的狂妄,比传言更甚。 杨天的老爸刚刚调离平洲,虽说去省政fu任副秘书长也算不上闲职,甚至是分管的省领导的一只手,权柄颇大;但毕竟人已经离开了平洲,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杨天最反感最忌讳的就是“人走茶凉”的那种感觉,想当年,他在平洲,去哪里不是横着走?别说县长,县委书记见了他,点头哈腰的那也比比皆是。 “江县长应该比我还小点吧?少年得志,春风得意啊……”杨天不阴不阳的说道。 李飞跃在一旁心底暗暗叫苦,这少爷怎么一上来就和江县长掐起来了呢?他今天是硬着头皮约的江天放,心里哪愿意掺合这事啊,实在是两位少爷的面子太大了,他推诿不开。 哪知江天放根本没搭理杨天,只是扭头对李飞跃说:“李部长,上菜吧。” 这世上最没面子的事情不是被人鄙视,而是被人无视,就像杨天现在这样,在江天放眼里,无论你说什么,都无视你的存在。 “嚣张,太嚣张了!怎么可以比我还嚣张!”杨天被气得几乎就想骂出口来。 …… 第二百四十七章 买单之后滚 第二百四十七章买单之后滚 一旁的刘刚见势不妙,今天可是来求人的,不是来耍威风的,要整江天放,今天也不是时候啊?等事情办妥了,以后还怕找不到机会? 刘刚轻轻咳了下,开口说道:“江县长,早听说你酒量好,今天咱们喝什么酒啊? 江天放不置可否,对李飞跃说道:“看李部长的意思吧……” 李飞跃现在是有苦难言;三个年轻人,两个是少爷,还有一个也不知是不是少爷,但起码是自己领导;别看大家都是常委,人家是正处级,政fu一把手,自己还只是副处级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了,连田书记那么牛的人,为什么灰溜溜的离开了青山县?个中缘由,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田书记临走前说过一句话,“别和江天放斗,你们斗他不过的;这个年轻人,青山县这个池子容不下他,早晚得跳出去,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 连田板富都忌惮的人,李飞跃自认自己是没资格和人去叫板的;现在田书记离开了青山县,原来跟着田书记的那帮人,树倒猢狲散,状况最为尴尬。 汪利权眼见着是跟了江天放,李飞跃这个组织部长,只能选择跟书记胡子敬,马少华现在有迹象,和王中宇走得近,倒是俞萍那娘们,还是老一套,谁都不亲,就和“利益”亲。 就现在青山县的局面,明显的三分天下,看上去是胡子敬和江天放各有所长,王中宇则是隐忍待发。具体谁是谁的人,那就得看情况了;田板富时代,大家一个鼻孔出气的局面,已经一去不复返罗。 就像今天这事,按说李飞跃是胡子敬的人了,胡子敬又是罗佩文的爱将,可刘克俭偏偏找上了他,让他来当这个中间人,这其中的苦恼,只有李飞跃自己清楚。 李飞跃既怕胡子敬知道了这事,怪他“没有立场”;又怕江天放不给面子,让他颜面尽失;还怕事情办砸了,刘克俭怪罪下来,说自己忘恩负义。这年头,做人难啊。 江天放问他喝什么酒,李飞跃哪敢甩开膀子喝啊?这三个年轻人,要是喝上了头,闹腾起来,那他可就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江县长,现在天气炎热,白酒就免了,我们喝点绍兴黄酒,什么样?”李飞跃说道。 “行啊,黄酒好,开胃健身……”江天放笑着点头。 菜是好菜,山里的野味为主;酒是好酒,正宗的绍兴状元红。 可在座的四人,却是吃的索然寡味。 江天放自不用说了,和这几位,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他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这平洲“少爷”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杨天和刘刚也憋屈,怎么看江天放怎么不爽,偏偏现在还得悠着,不能刷少爷脾气,今天是来求人的,事情没办成之前,“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飞跃无奈,老这么闷着算怎么回事?饭局是自己发起的,还得由自己来圆场。 李飞跃只得主动挑起话题:“江县长,今天请您来,除了介绍你们几位认识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李部长说说看。”江天放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这样,咱们县里不是要搞城建规划建设吗,杨天和刘刚是辉煌工贸的股东之一,辉煌工贸呢,是一家很有实力的企业,除了做贸易,办企业,也有工程建设资质,而且还有过不少工程实例,其中,有几个工程,获取过省建设厅的褒奖,一向口碑不错……”李飞跃这是赶着鸭子上架,睁着眼说瞎话,堂堂组织部长,竟然干起业务员的活来了,心里委屈啊。 “哦,是嘛……”江天放笑笑,转头对杨天两人说道:“想不到辉煌工贸涉足的领域这么多啊。” 杨天傲然笑道:“那是,我们公司,不但在平洲,在宁阳也有很多项目;江县长,不是我吹大话,辉煌工贸想接的业务,还没有失手过。” 江天放笑道:“那就好,是是吃螃蟹的主……” 这话听着别扭,三个人各有各的领悟。 杨天想着的是,江天放还算识相,知道我们辉煌工贸是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刘刚想的却是,江天放这是在暗示自己这些人像螃蟹,横行霸道惯了? 李飞跃却是打了个冷颤,江县长这是要抹面子了啊;你不是没失手过吗?今天就让你们在青山县吃会螃蟹,失手一回给你们瞧瞧。 果然,李飞跃的预感很准确,江天放接着说道:“你们辉煌工贸,现在有多少建筑工人啊?” 杨天一听就楞了,辉煌工贸哪会养那闲人,那得花多少冤枉钱?他们光有个建工资质,靠关系接下项目,从来不自己干,全都是一转身转包给其他的建筑公司,高接低包,赚个差价,要不是公司还要几个事业,说穿了就是一皮包公司,干的是提篮子买卖。 刘刚反应很快:“江县长,工人的事情不用『操』心,到时候要多少有多少。” 江天放摇摇头:“我给你们二位提个醒,这次选择建筑公司,是要实地考察的,除了考察你们的业绩案例,还有你们的公司办公地址,设备及技术力量储备,最关键的是,要按公司工资花名册核实建筑工人是不是你们在编的正式工……这些考察措施,本应是保密的,你们二位既然是李部长推荐过来的,我也就不隐瞒,如果这些你们公司都能达标合格,那青山县的建筑工程,自然会有辉煌工贸的一席之地。” 江天放话说得敞亮,面子卖得失足,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提到了,政策就摆在这,能不能拿到项目,你们得凭自身实力,怨不得别人。 李飞跃总算是松了口气,江天放这算是给足面子了,要不然,临到考察的时候来这么一手,你辉煌工贸能办得到?别说工人了,就是塔吊、脚手架,甚至是竹板,李飞跃估计他们都拿不出一块来。现在提前告诉你们,有本事你们在这段时间把这些都准备妥当了,那一切都好说。 杨天却是被气得够呛,辉煌工贸要是这些都有,那还用得着提前找你干嘛啊?直接报名接项目不就行了?谁还敢不给他们面子,不分一杯羹出来给他们? 刘刚也听出来了,江天放这厮是在抹他们的面子呢;他倒是不气恼,淡淡一笑:“江县长,这些条件没得商量了?” 江天放眼一瞪:“你觉得你可以和我商量?” 刘刚被江天放骤然绽放的气势给压住了,江天放这是明白的告诉他,你们不够资格和我谈条件。 刘刚楞了很有一会,忽然脸『色』一变,他也崩不住了,在平洲这么些年,哪个县长敢这么和他讲话? 刘刚眯着眼,冷冷说道:“江县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江天放听了,脸『色』反而缓和下来,竟然开始笑了,盯着刘刚,玩味的笑着,一言不发,笑得刘刚心里直发『毛』,他忽然想起被打的赵如胜来了,难道江天放今天又想动粗了? 江天放当然不会动粗,笑了很长时间,忽然脸一沉:“你记得给我带句话,青山县的项目,谁敢伸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江天放没说这话是带给谁的,刘刚和杨天也知道这话该带给谁听;杨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闻言腾的站起身来:“姓江的,你别太嚣张了……” 江天放还是没有发火,眼睛朝上翻了翻,抬起手指着门外:“出去,下楼,买单之后滚……” 刘刚也站起身来,阴阴的说道:“江天放,敬酒不吃吃罚酒,走着瞧……杨天,我们走。” 说完,两人推开椅子,转身往外走。 李飞跃一见谈崩了,心里面可是七上八下的,江天放还指着要那两位爷买单呢,这可使不得,他也赶紧起身,对杨天两人说:“别急着走啊……” 杨天头也不回说道:“李部长,没你的事了……” 要真没自己的事就好罗,李飞跃心里一直发苦,朝江天放歉意的点点头,追出门去。 江天放也不阻拦,做那自顾自的端起酒杯,美美的抿了一口黄酒。 不多话,李飞跃再次进来,苦笑着说道:“江县长,这两位就这……脾气,您别往心里去。” 江天放不屑的摇摇头说:“他们要没个好爹,能不能吃饱饭都成问题……” 李飞跃依然苦笑:“江县长,今天难为您了,这事,真没回旋余地了?” 江天放淡淡说道:“青山县的福利房要是交给他们来做,你敢打包票,将来老百姓不会骂娘?” 李飞跃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啊……” 江天放没有接李飞跃的话。 李飞跃端起桌上的酒杯,朝江天放一举:“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江县长了……还有句话我得提醒江县长,我只是个打前站的,这些少爷的能量,可远不止这点,江县长虽然强,但也不能不防。” 江天放也举起酒杯:“李部长有心了,干了这杯……” 喝下这杯酒,江天放再次冒出句话,雷得李飞跃差点把酒给喷了出来。 “最好是一起来,省得我零七八碎的不好收拾。” …… 写在结尾之前 写在结尾之前 《官雄》从去年底开始上传至今,历时七个月,现在终于要收尾了,感触概真的非常多…… 写这本书,我有三个心愿: 一是坚持写满一百万字,对于一个写手来说,写一百万字的废话也是一项艰巨的工程,现在已经一百一十五万字,超过了我的目标; 二是均定达到300;别说大神,就是对一个老作者来说,均定300都是一个羞于提及的数字,这个数字比扑街还要悲惨,但城北风深有自知之明,这个目标,很切实际。现在的均定是298,离300还有一步之遥,我相信我的这个目标能实现; 三呢,就是写自己想写的那些故事,不为订阅,不为数据,专心写出自己所见所闻所思所虑;让成年人也好,学生也好,看了这本书之后,多多少少能有所感悟,有些收获,那我也就如愿了…… 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结局该是怎么样的呢?我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待;更新会有些耽搁,请读者见谅! 九十九步已经走完,迈最后这一步之前,稍稍歇歇,那也是一种人生境界。 …… 第一章 捡尸体 七月的滨海,是这个城市最美丽的季节。不论是大街上,还是游览区,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这些人有的喜气洋洋,有的笑容满面,也有行色匆匆。在这匆匆赶路的行人里,李晓宁拎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滨海市市委大院门口。 “干什么的?”市委大院门口站岗的武警战士拦住了李晓宁,语气生硬地说道,“找人办事还是**?” “难道来这儿的陌生人,除了这两件事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好做了吗?”李晓宁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嘲弄,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从档案袋中掏出一张纸,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来报到的。” 那名武警战士略带几分疑惑地接过那张纸,看了一下,发现是一张派遣证,脸色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着说道:“原来是市委办公厅新来的干部啊!快请进,快请进!” 滨海市是国家计划单列市、副省级城市,所有的建制,比照省级低配,所以市里所有的机构,比照省部级建制,市委有办公厅,市政府也有办公厅,而不是一般城市的办公室。 低配或者高配,是中国官场的特色,比如直辖市虽然是市,却是正部级,甚至是高配的正部级,比一般的省部级还要高。计划单列市和京管市,就属于部级低配,实际是副部级。当然,换个角度看,你也可以认为是厅级高配。 李晓宁微微一笑,迈步走进了大门,同时心中也再次感慨了一番:自己只是一个今天刚刚来报道的见习干部,却让门口那位身着军装的武警战士前倨后恭,那名武警现在是对自己这个人恭敬吗?显然不是,他是对自己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或是将来可能会具备的权力恭敬,也许恭敬这个词都未必准确,敬畏可能更贴切一些。这也就难怪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做“公仆”了。 其实按照李晓宁最开始的意愿,他并没有选择要从政,他在大四的时候便已经早早找好了工作,是一家待遇很好的国企。他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儿,完全是阴差阳错的结果。 这事儿还得从李晓宁和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分手那一天说起。 那一天,李晓宁的心情很不好。 和女朋友分手后,天气已经黑了,李晓宁因为心情不好,便也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步行回学校,正是这一个选择,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回学校的路上有一个公园,公园旁边就是一条河,因为公园靠近河边的路不是大路,平时人流就不多,路灯也坏了一大半,所以到了晚上,愈发显得阴气森森的,胆小的人都不敢走。 李晓宁因为刚刚失恋,心情郁闷之下,反而是哪儿昏暗往哪儿走,便走到了这条小路上来。 就在李晓宁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人的笑声,但是又听不大清楚。 李晓宁因为失恋,反而并不感到害怕,倒是升起了一瞧究竟的想法。 刚刚越过厚厚的灌木丛,李晓宁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灌木丛后面是五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都染着黄毛,一看就不是善茬,此时他们五个有的站着,有着蹲着,但是注意力都放在地上。 李晓宁接着朝地上看去,才发现那儿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身着米色职业套裙,旁边的草地上还扔着一个最新款的lv手袋。一股浓重的酒气,熏得他不由地连连皱眉,原来这个女人是喝多了,醉倒在这儿了。 打小受的教育,让李晓宁向来对醉酒的女人没有多大的好感,他有心就此离开,可是看了看渐渐深下来的夜色,再看看她周围围着的那五个大小伙子,以及她那已经被脱掉鞋子露出穿着丝袜的小脚的情景,李晓宁便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五个小伙子肯定是正打算轮流和地上的女人发生性关系呢。 李晓宁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心肠却依然是好的,怎么放任这五个小子犯下这种兽行呢?于是他走了上去。 李晓宁走了上去,并没有说话。但是那五个小伙子已经明白了他是要多管闲事,便有一个头发长长的,直垂到嘴角的家伙冲他发话了:“哥们儿,这没你的事,你什么也没看到,赶紧走吧。我们也不为难你。” 李晓宁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惹事的人,如果是平时碰到这种事情,他可能真的会就此走开,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地打过架呢。 对面的五个小伙子明显没想到李晓宁会这么大胆,因为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而他们却有五个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这儿又一般没有旁人经过,真打起来,理论上应该是李晓宁躺下的。 但是,那一天,李晓宁失恋了;那一天,他心情很不好;那一天,他很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所以,李晓宁不但没走,还笑着反问了一句“如果我想难为你们呢?” “嘿?你丫活腻了是不?赶紧滚蛋,别你妈在这碍事。”一个黄毛张口便骂。 “就是,别你妈b找不痛快。”另一个黄毛随声附和道。 说着话,他们就要冲上来收拾李晓宁。 “磊哥,别忙。这小子我见过。”另一个黄毛突然说道。 李晓宁正憋着劲想打一架呢,听到这句,也愣住了,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妈妈跟前的乖儿子,从来也没有跟这些混混有过生活上的交集啊,这小子怎么会见过他呢?难不成他眼花了? 前面的那个被叫做磊哥的显然是这群小流氓的大哥,闻言问道:“你见过他,在哪儿见过他?” “在威哥的场子里。” 他说的威哥,指的便是这座城市最大的混混,经营着夜总会、洗浴中心和地下赌场,不计其数。李晓宁确实去过他的场子——地下赌场。 “这小子在威哥的场子里赢了250万。”那个黄毛继续补充道。 “250万?”叫做磊哥的混混吓了一跳,“那威哥就这么让他走了?” “对,威哥没让我们动手。” 听到这儿,李晓宁就知道这几个混混肯定不会跟他善了了,一开始他们还只是怪他坏他们好事,现在他们有了更进一步的动机——劫财。 李晓宁其实很理解他们的想法,深更半夜的,也没人会来这,劫了他的财,杀了他的人,拴块大石头往河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然后还能好好的享用地上的那位美人。现在的小孩就是这么狂妄,办事一点也不考虑后果。 说话间,几个小子就朝李晓宁逼近过来。李晓宁心里确实有点儿犯嘀咕,毕竟以一敌五,胜面极小。但是他没打过架,不代表不会打架。他父亲有个拜把子兄弟,是形意拳的嫡系传人。他从五岁跟他习武,整整练了十三年,直到上了大学,离开家乡才稍微松懈一点儿。 武术界有句话,“太极不出门,形意杀死人”,王家卫的《一代宗师》里面也有一句话,叫做“形意拳霸道”,形意拳霸道到什么地步,他在那一天之前根本没有了解,但是那一天,他把自己也震惊到了。 三个混混率先呈品字形包抄过来,也不说话,抬手就打,李晓宁心中也没多想,纯凭着十多年的苦练形成的意识,侧身闪过最前面那人的拳头,顺势擒住他的手腕,借着力道一拧,那小子就惨呼一声跪了下来。李晓宁膝盖接着一顶,那小子顿时满脸开花,倒了下去。 快速地格挡住其他二人攻势的同时,李晓宁又是一记侧踹踢出,左边那小子应声飞出,在地上打起滚来,估计是肋骨断了。 这一下,剩下的几个小子全傻眼了,估计这个时候,如果有一群小姑娘在,也会一副花痴状地叫道:“流川、流川、酷毙了。” 但是这儿没有花痴小姑娘,李晓宁也不是流川枫,他只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大学生。 剩下的三个混混没有再冲上来,而是选择了逃跑,这是小混混平时吆五喝六地吓唬吓唬小孩子行,真要打起来,其实也是稀松平常。地上的两位见同伴跑了,也是连滚带爬地逃掉了。 现场,只剩下李晓宁跟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李晓宁本来打算就此离开的,但是见那女人一直不动,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身来,轻轻地推了推她,可是那女人只是轻微地晃了晃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李晓宁又拿过女人的手袋,试图从里面找出手机,以方便和她的家人或朋友联系,可是手袋中除了银行卡、钥匙、几张现钞和一些女性常用品以外,偏偏就是没有手机,想来是女人酒醉之后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倒是从身份证上知道这个女人叫作唐薇。 李晓宁又轻轻推了推女人的身体,问道,“你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唐薇明显醉的非常厉害,对李晓宁的问话充耳不闻,嘴中只是发出轻轻的呻吟,直到李晓宁无奈之下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摇晃起来,唐薇才稍微清醒一点,含混不清地说道:“凯撒庄园……” “凯撒庄园”李晓宁还是听说过的,这是一处高档别墅小区,看来这个女人是个有钱人,他的眉头不由地又皱了皱。虽然夜色之中,看不大清楚唐薇的长相,但是也绝对是一位盘子靓、条子顺的主儿,像这种年轻漂亮又有钱的女人,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不是二奶就是富二代”,总之是个二,李晓宁可不想犯二沾惹上什么麻烦。 可是唐薇在说出了自己的住处之后,脑袋一耷拉,又没什么反应了。李晓宁只好一手捡起女人的手袋,一手试图扶起她,但是唐薇已经醉成一滩泥了,大家也都知道,喝醉酒了人是特别的重,李晓宁努力了两下,居然愣是没把她扶起来。 无奈之下,李晓宁只好先将手袋放下,然后双手穿过唐薇的腋下去把她抱起来,但是这个动作就无可避免地要触碰到那敏感的地方了。虽然是无意的,但是入手的那份丰满和柔软还是让李晓宁心中不受控制的为之一荡。 虽然已经二十二岁了,但是李晓宁此前只谈过一次恋爱,便是刚刚分手的卢晓梅。二人一起上的小学、中学和高中,又一起上的大学,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只不过卢晓梅并不在燕京大学,她考取的是中国传媒大学,也就是在高考结束之后,二人才正式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 正是因为上了大学二人才真正确立关系,又不在同一所学校,所以虽同处一座城市,仍是等于谈的异地恋,二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卢晓梅自小便是十里八村出名的小美人,上了大学之后,学会了打扮,更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每次看到她,李晓宁也会生出想要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不过每次当李晓宁想要亲近的时候,卢晓梅却总是寻找各种借口来推脱。说出来其实挺丢人的,直到现在李晓宁也仅仅和女人有过拥抱和牵手的经历,哪里有过现在这种感觉?他下意识地将手又松了开来,女人扑通一声又摔倒在草地上。 看着唐薇那微微颤动的丰满胸部,再回想刚才那一手丰满和柔软,李晓宁忽然有了种冲动的感觉。近来,台湾一股“捡尸体”的现象,在网路上正引发大家的激烈讨论。所谓“捡尸体”,即男人把女人灌醉,再带走发生性关系。深夜过后,男女在酒精催情下,陶醉于“男爱捡、女被捡”的**关系,夜店门外,常见酒醉男女在路边忘情拥抱。捡尸过程与召妓不同,有不可预知成功与否的征服快感。 现在自己面前不正是有着一具待捡的“艳尸”吗?别人能捡,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捡呢?虽然李晓宁知道自己的这个念头很无耻,可他还是想冲动一次,毕竟眼前的女人几乎就是人事不醒,并不会有任何的后果…… 第二章 酒店一夜 正当李晓宁鼓起勇气想要采取行动的时候,唐薇身体一动,“哇”的一口吐了出来,难闻的气味顿时令他清醒了过来。他弯腰拾起了女人的手袋,取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她的一只胳膊放到自己的脖子上,一使劲站了起来。 女人这个时候已经几乎是不省人事,光凭着“凯撒庄园”这个小区名,李晓宁也难以将她送回家中去,想来想去也只好先去酒店将就一晚了,公园的对面正好有一家商务宾馆。 李晓宁架着女人越过马路,走进宾馆,掏出身份证然后冲前台的小姑娘说道:“要个标准间!” 柜台后面的小姑娘望了一眼李晓宁肩膀上的女人,说道:“大床房420,标准间360,给你开个大床房吧?” 李晓宁心道大床房我睡哪儿啊?便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大床房,就给我个标准间就好!” 那姑娘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接过李晓宁的身份证登记了信息,收了押金,然后递过了一张房卡说道:“8606房间!电梯在那边!”等李晓宁二人进了电梯,那小姑娘才一脸鄙夷地冲旁边的同事说道,“这男的真抠门,开房间啪啪啪还舍不得多花那60块钱!” 李晓宁当然并没有听到这小姑娘的话,他来这里也不是为的要啪啪啪。进了房间先把唐薇放到了地板上,然后插上房卡,打开灯,然后再次弯下腰来,从腋下抱住唐薇打算把她挪到床上去。可谁知道不动还好,这一动,唐薇又吐了,而且因为正好是坐着的姿势,所以秽物直接都吐在了包裹着她那完美身材的套裙上…… 李晓宁不由地为难起来,他本来只是打算将唐薇移到床上去,然后便离开回学校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唐薇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没法再穿了,肯定是要脱下来的,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挺说不清楚的了,如果再把人家的衣服给扒了,李晓宁估计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现在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毫无反抗能力地摆在自己面前,李晓宁现在却一点儿yin邪之心也没有,他现在想的只是怎么尽快将唐薇安顿好,然后好逃离此地。 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李晓宁还是决定把唐薇的衣服给脱掉,因为他实在不忍心让这么一位美女沾满一身的秽物睡上一整晚。 把唐薇的上衣和裙子脱掉以后,一具曲线完美的**便呈现在李晓宁的面前,下身倒还有肉色的丝袜稍微遮挡一下,可上面却除了那身极度简洁的淡紫色内衣之外再无寸缕。 刚才在公园里光线比较暗,路上也没仔细看,只觉得这个女人是非常有魅力,有一股掩饰不住的迷人气质和美丽。现在室内灯光通明,他才发现,眼前的唐薇肌骨莹润,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柔顺地飘散在那双柔肩上,赛霜胜雪的绝美容颜没一丝可挑剔的瑕疵,雪白的娇颜透出淡淡红晕,清秀可人…… 想来是醉酒之后十分的不舒服,唐薇忽然嘤咛了一声,那鲜嫩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贝齿渐渐露出,细如柳叶的黛眉也紧紧皱起,双瞳之上长长的睫毛抖动起来……李晓宁不觉看呆了。 因为唐薇的丝袜上也沾上了秽物,李晓宁不得不也将它脱掉。但是这个过程中,他觉得自己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心跳也迅速加快,咚咚咚跳得如擂鼓一般,以至于都要窒息了。 随着丝袜的慢慢褪下,那条洁白滑润的**也一点一点地呈现出它的真容来。肌骨匀称,也没有一点点肌肉线条的感觉,简直就是两条透着粉红的嫩白美玉,透出一股健康的美感…… 李晓宁心跳如鼓,实在屏不住呼吸了,那粗重的呼吸仿佛牛喘一般。他知道,不能再让唐薇那美妙的身姿诱惑自己的眼球,再这么下去,他随时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便拉过床上的被子给唐薇盖上了。 忙活完了这些,李晓宁本可以离开了,但是心中却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留下来,留下来! 李晓宁活了二十二岁,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像唐薇这个年龄的女性。唐薇那成熟女性所特有的魅力对他有着不可抵制的吸引力。此时此刻,床上的唐薇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合拢在一起,诱人的嘴唇微微地张开,露出了少许洁白的牙齿,让李晓宁是看了又看,不想把目光离开半刻。 但是因为醉酒,那张柔润光滑的脸蛋儿上却留下了少许污渍,李晓宁不忍让唐薇那精致的容颜受到破坏,也为了压抑一下心中腾腾升起的欲火,便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先狠狠地用凉水洗了几把脸,又兑好温水湿了毛巾,走到外间给唐薇仔细地擦拭起来。 温热的毛巾轻轻拂过脸庞是那样的舒服,唐薇渐渐地醒了过来。朦朦胧胧间,她觉得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脸,这一瞬间她的记忆重新苏醒过来,她恍惚记得自己喝醉之后是醉倒在了草地上,那么现在是谁在擦她的脸呢? 唐薇忽然有些害怕起来,慌忙地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然后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的脸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你是谁?”唐薇的酒意好象立刻消失了,人也彻底地清醒过来。 李晓宁没有想到唐薇会这么快便醒过来,心中本来还正在进行着yy呢,听见唐薇问话,根本就没听到她问的是什么便急急忙忙地解释起来:“我失恋了……逛公园……正好看见你喝醉了……也不知道你住在哪儿……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你住凯撒庄园,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户……” “这是酒店?”唐薇见李晓宁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反而先冷静了下来。 “是的!”李晓宁下意识地回答道,当他看见唐薇在被下面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又起了变化时,便知道她已经发现身上的衣服被脱掉了,忙又急急说道,“你的衣服是我脱的……都脏了,不能穿了……脱的时候,我可没看啊……” “没看?难不成你是闭着眼睛脱的?”唐薇没好气地问道。 “对!对!我是闭着眼睛脱的!”李晓宁赶紧接着说道。 听了李晓宁的话以后,唐薇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眼前的这个比自己明显要小上几岁的帅气大男孩居然会认为自己会相信他的话,自己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哪有那么好骗。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他确实人品不错,并没有趁机对自己不轨,最起码自己的内衣还都是在身上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唐薇率先开口说道:“你刚才说你失恋了?” “是的!”李晓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也是!”唐薇的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哦!”李晓宁无意识地接话道。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李晓宁实在是耐不住现场气氛的尴尬,开口说道:“你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就走了!”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别走!”唐薇语气焦急地说道。 “还有事吗?”李晓宁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你……你能不能陪我一晚上,我……我心里很空,想有个人陪我,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唐薇话虽然是冲着李晓宁说的,但是目光却偏向了一旁,俏脸也微微红了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个大胆的要求,难道自己真的是个放荡的女人吗? “什么?陪你一晚上?”李晓宁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海里也顿时乱了起来,刚才他还一直在心里想象着和唐薇被lang翻红的情景,可是现在当唐薇主动求他留下来的时候,他反而慌了。 “怎么?难道我不值得你留下来吗?”唐薇说着话,掀掉了身上的被子。 唐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疯狂的举动。或许是因为她之前义无反顾地将青春都耗在了一个注定不可能跟她迈入婚姻殿堂的男人身上,昨天却依然被无情抛弃所引起的自暴自弃,又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大男孩确实让自己充满了好感,也可能是她就仅仅是想要一场毫无原因的**来好好放纵一回。 被子掀开了,唐薇也索性彻底放开了自己,她抬起纤纤玉手在文胸的扣子上轻轻一拨,那紫色的内衣便倏地落下…… 第三章 一夜激情 “咕噜”一声——李晓宁咽了一大口的口水,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了,可是面对这种诱惑,是个正常的男人也难以迈的动步啊,他伫立当场,犹豫着……挣扎着…… “昨天之前我们还不相识,可是上天不但安排我们相遇了,还接连遇上两次,这说明我们有缘分,今晚的缘分难道你不想珍惜吗?”唐薇适时地在李晓宁矛盾的心理天平上轻轻推了一把,因为李晓宁的犹豫,让唐薇更加认定李晓宁是一个好男人,也就更坚定了她一定要拿下这个好男人的决心,或者说是更坚定了她要和这个好男人彻底放纵一次的欲念。 就是这么轻轻地一推,让李晓宁本已经开始渐渐倾斜的心理彻底地失去了平衡……他的胯下已不受控制地搭起了高高的帐篷…… 看到了李晓宁的反应,唐薇心中微微得意,她决定再烧一把火,那双毫无瑕疵的玉手轻轻抬到胸前,玉指作兰花状缓缓地从圣女玉峰滑下,这美妙的奇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美感。 在这一刻以前,李晓宁一直认为,女人对男人散发出的吸引力取决于精神上的,而不是单纯的**。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一个正常的男人终究无法把精神恋爱和床第之欢彻底分开的,除非他是一个十足的圣人,或者是个假道学的伪君子! 面对着唐薇那精致的玉体,任何男人的**都会占到上风的。道德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即使是圣人,也不会无动于衷的,也一样会春心荡漾!一样会脱掉衣服!脱得精光! 李晓宁不是圣人。所以,他比圣人更容易接受诱惑。他控制不住自己刚才便已经燃起的**,身体向前一纵,便已经扑到了床上,把唐薇紧紧地压在了身底…… “啊!”唐薇如同中箭的天鹅一般,发出一声令人**的娇呼,优雅的颈扬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再次向前一挺。这一刹那,她的全身忽然绷紧了,秀眉紧蹙,似颦还怨,仿佛连呼吸都已停止。 李晓宁也发出了一声舒畅的长呼,从指尖到脚尖立刻绷的紧紧的,头发也仿佛被人瞬间收紧了一般,唯有一种温暖、紧迫、**的感觉酥酥麻麻地沿着脊背传向他的大脑,好象连意识都融化了,但是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面的某些东西已经不受任何控制地冲了出去。 唐薇艰难地喘着气,细白的手指紧紧抓紧了被单,正试图承受接下来汹涌而至的冲击,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般让自己失望的结果,她气恼地问道:“你怎么,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李晓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见花歇”,但是作为男人,他还是要为自己分辨一下的,只好底气不足地说道:“我,我是第一次……” “什么?你!你是第一次?”唐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是真的,我不骗你!”李晓宁虽然也觉得这么大了才第一次接触女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必要的解释还是要做的,“我和我女朋友,哦,我说的是前女友虽然谈了四年,可是我们从来也没做过这个事情……” “好了!你别说了!”唐薇将头偏向了一侧,她有种要抓狂的感觉,自己内心其实并不是一个放lang的女人,好容易想放纵一回,居然居然会让自己碰上一个处男。 唐薇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感到幸运还是羞愧。现如今的社会,世风日下,初中生们都已经开始将**当做家常便饭了,像自己这个年龄的女人,**基本就是得不到的东西,如此说来自己是幸运的;可是,从另一方面讲,李晓宁既然现在都还是**,说明他是一个比较保守的男人,说不定自己这一时的冲动,便会对他的心灵造成极大的伤害,如此说来自己又是该感到羞愧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是第一次。”唐薇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眼前的情况,只好转过头来对李晓宁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要道歉的也该是我,是我没经得住诱惑,你只是太美了而已!”李晓宁还趴在唐薇身上没有起来,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的愧疚,这份愧疚让他对唐薇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个女人的今天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她的本性,她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她之所以有这么疯狂的举动,或许真的是遇到了令她性情大变的事情。 “你刚才说你失恋了。能说说吗?”唐薇转移了话题,试图赶走尴尬的气氛。 李晓宁调整了一下思绪说道:“我和她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一起上的小学、中学和高中,又一起上的大学,也就是在高考结束之后,我们才正式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 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穷苦孩子,我今年才毕业,之前也没机会让她过上好日子,我一直觉得她能跟我在一起,我挺知足的,但是没想到最终她还是嫌弃我穷……” “你今年才毕业,能有几个钱啊?”唐薇打断了李晓宁,“她应该给你点时间才是。” 李晓宁苦笑一身说道:“其实今天上午,我手中一共有二百五十万,不过现在已经都没有了……” “哦?能详细跟我说说吗?”唐薇来了兴趣。 李晓宁顿了一下,开始缓缓说出自己的故事来。 李晓宁的大学同宿舍住了六个人,跟几乎所有的大学生一样,他们也都互相用老大、老二这样的称呼,李晓宁因为年龄最大,所有理所当然的是众位兄弟的老大。 燕京大学是全国最著名的大学,学风自然也是非常好的,宿舍的其他几位兄弟也都是以学业为重的,唯独最小的老六杨常卿是个例外。这哥们跟李晓宁不同,他的父亲是一位相对比较成功的商人,整个宿舍就属他家的经济实力最好,大学期间杨常卿一直是不缺钱花的。 杨常卿有钱也好花钱,是燕京大学有名的花花公子,但是为人处世却是非常好的,跟李晓宁他们的关系也非常的融洽,特别是对李晓宁这个老大一直都是比较尊重的。 李晓宁不欣赏杨常卿的花花公子做派,但是也谈不上讨厌,反正这哥们也就是祸害祸害小姑娘,谅来也惹不了大麻烦,所以一直也都没怎么管他。 可谁想眼瞅着就要毕业了,杨常卿却惹出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原来这哥们不光花心,还好赌,他也有钱,彩头小了还看不在眼里,还特别喜欢去一些地下赌场去赌。结果就在前天,他在燕京有名的黑道人物丁威所开的地下赌场输了个厉害的——欠下了一百五十万,第三天的早上八点之前必须还,否则便要被砍手。 一百五十万对杨常卿的父亲来说也许并不是特别大的数目,但是对于正在上学的他来说,也是绝对还不起的,他又不敢跟家里说,只好来求宿舍老大李晓宁帮忙。 杨常卿之所以找李晓宁帮忙,一来是因为李晓宁作为宿舍的老大向来比较照顾他这个老幺,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杨常卿知道李晓宁虽然不赌,但是赌术却是非常的高明。 此前,杨常卿经常在宿舍里吹牛说自己赌术如何如何精湛,李晓宁曾经好几次劝过他“十赌九输”,能戒了就尽早戒了,但是他从来也听不进去。后来李晓宁眼见他不思悔改,便跟他赌了一回,结果杨常卿才发现自己的那点儿赌术在李晓宁面前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正是有过那么一次对赌,杨常卿才觉得如果李晓宁出马,应该是能帮他在短时间之内赢得一百五十万的。 第四章 豪赌 李晓宁乍一听说这个情况时,眼睛也直了,那可是一百五十万啊,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更别说自己要去赢这么多钱了。 李晓宁的智商非常高,特别是在数学概率方面有着天才一般的表现,再加上他喜欢看一些赌神级别高手的比赛录像,所以他在赌术方面有着很高的领悟力,但是他在此之前可是从来也没有真正进赌场赌过。 李晓宁有心不管,又架不住杨常卿痛哭流涕地哀求,只好答应出面帮忙试试,但是他事先声明只去正规赌场。因为要去赌场赢钱,所以本钱的多少关系很大,但是李晓宁作为农村出来的孩子,平时生活上都是省吃俭用的,更不要说多余的钱了,杨常卿现在也是口袋比脸蛋还干净,二人又分头去找同学借钱,忙活了大半天,好算是凑够了一万块钱的本钱。 李晓宁最擅长的便是德州扑克,同时因为德州扑克也可以算是赢钱最快的一个途径,因为正规的德州扑克是不设上限的——即无上限德州扑克。所以他们选择了燕京唯一一家官方许可经营的赌场去赌德州扑克。 凭借着精湛的赌技和极好的运气,李晓宁开始了疯狂圈钱。因为他们并没有资格进vip室,所以赌场大厅之中能够给李晓宁造成麻烦的人并不多,但是这也意味着和他交手的多数也只是小鱼小虾,所以在天际开始显出鱼肚白的时候,李晓宁手中的筹码也刚刚迈过百万大关。 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李晓宁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回头冲杨常卿说道:“时间来不及了,这儿是正规的赌场,疯狂的人并不多!” “可是还差着五十万呢!怎么办啊?”杨常卿的双眼也是熬得通红,但是语气之中仍是焦急的成分更加多一些。 李晓宁咬了咬牙说道:“去找丁威!” “找他?”杨常卿血红的眼睛瞪的老大,“可是我们的钱还不够还他的,去找他岂不是自寻死路啊?” “放心!”李晓宁边捧着朝筹码兑换处走去,边说道,“一切有我!” 杨常卿虽然心中忐忑,但是眼见李晓宁如此笃定,无奈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二人从燕京赌场出来之后,便打了一辆出租车真奔“迪克酒吧”而去。 “迪克酒吧”是燕京青年人比较喜欢去嗨的一个地方,虽然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但是大厅里仍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穿着各色鲜艳服装的男男女女嗨成一片,调酒师忙的不亦乐乎。 从表面上看“迪克酒吧”和其他的酒吧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实际上这里却比其他的地方多了一个大大的地下室。 在酒吧比较靠里的地方有一个拐道,转过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一扇厚厚的铁门拦住了去路,在铁门上面悬着一个可以360度旋转的高清探头。冰冷的铁门将酒吧的喧嚣也隔绝在外,令这儿的气氛显得比较压抑。 杨常卿抬手拍了拍门,然后和李晓宁一起抬头向抬头看去,探头来回转动了一番,确认没有其他人跟随后,门上的对讲机响了:“找谁?” 杨常卿回答道:“我来调一下手表!” “调成几点?” “十三点!” 在成功对上暗语之后,“咯噔”一声,铁门打开了,走进去之后李晓宁才发现这里是别有洞天,十余张桌子摆在地下室里,各种颜色的筹码扑在桌子上,香烟缭绕在空气之中,到处弥漫着赌徒对金钱的渴望气息。 李晓宁二人刚刚走进房间里,便有几位彪形大汉走了过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李晓宁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便回头望了望杨常卿。 “他们是要搜身的!”杨常卿回答了李晓宁的疑问。 李晓宁鼻中微微一哼,把怀中抱着的黑色袋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慢慢地打了开来。 “哇哦!”周围的人都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叹,那个黑色袋子里装的是满满的鲜红钞票,一匝一匝码的整整齐齐的,那可是一百万元的现金啊,看起来特别有视觉冲击力。 “小子,你手里拿的是我的钱吗?”一个带着金属音的中年男声传了过来。 李晓宁顺着话声看过去,发现一位身着篮球背心、脚蹬人字拖的青年汉子正缓缓从里间走出。他有着魁伟的外貌,铁一般的肌肉和肌腱,灰色的眼睛显露出戾气,在他的嘴边有一种专横的神色,庞大的下巴更增强了凶悍的印象。想来这个人就是“迪克酒吧”和这家地下赌场的老板丁威了。 李晓宁不喜欢他打量自己的表情,所以冷冷地回答道:“他早上八点才该还你钱,是不?”说到这儿,他故意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略带揶揄地说道,“现在好像才刚刚五点钟多一点儿!” “呃!”丁威没想到李晓宁居然会这么“顶撞”他,不由地愣在了当场,脸上的表情显得特别的搞笑。 “所以,这钱现在还不是你的!”李晓宁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比较牛逼哄哄了。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丁威有点儿气急败坏。 李晓宁扬了扬眉毛,四下打量了一番,微笑地说道:“你这里不是赌场吗?” “你的意思是你想在这里赌?”丁威脸上的表情有点儿不大相信。 李晓宁平静地说道:“是的,我赌!” “现在距离八点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如果到时这钱不再属于你,他就是我的了!”丁威满脸邪恶地指着杨常卿说道。 李晓宁无所谓地一耸肩膀说道:“三个小时?我想时间足够用的了!” “好!想死?我奉陪!老子和你单挑!你想赌什么?”丁威狞笑着说道。 李晓宁微微一撇嘴说道:“听说你德州扑克玩的好,就玩德州扑克吧!哦,对了,我这儿是一百万的现金。” “好!就你我两个人,每人一百万的筹码,盲注2500/5000,怎么样?”丁威听说李晓宁要赌德州扑克,正中下怀,这可是他最拿手的了。 李晓宁轻松一笑说道:“我没有意见,来吧!” 众人一见是百万级别的单挑,而且是丁威亲自下场,顿时都停下了赌局,赶过来看热闹。 李晓宁和丁威二人在一张方桌的对面坐了下来,也没有找专门的发牌手,就是丁威发牌。李晓宁冷眼旁观,发现丁威确实没有趁机使用千术洗牌,便也没有提出异议。 二人各自下了大小盲注之后,丁威给李晓宁和自己各自发了两张底牌。 李晓宁快速地一看牌,发现底牌居然是一对k,这一下信心顿时又足了几分,不动声色地拿起一摞一万的筹码扔进彩池,说道:“加注,十万!” 丁威不由一怔,这是什么玩法?一张公共牌都没见到,就直接加注十万?他冷冷地盯着李晓宁的眼睛,足足看了有二十秒钟,然后冷笑着说道:“小子!上来就诈我?不过你这种看电影看来的伎俩,对我是不起作用的。我加注五十万!” 听到丁威反而要加注五十万,杨常卿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废了好大劲儿才弄来这一百万,如果输了就逼上了绝境了。 可李晓宁却很淡定,他并不是假装淡定,他手中攥着一对k,除非对方起手是一对a,否则不会比自己的牌好。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丁威完全没有理由经过思考才选择加注,自己的加注并不是诈术,相反丁威的加注才是在诈自己。 “我全压!”李晓宁推倒了身前所有的筹码! 面对着李晓宁的全压,地下赌场的老板丁威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之中,他紧紧地盯着李晓宁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蛛丝马迹来,可是李晓宁呈现给他的始终是不咸不淡的笑容,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丁威的手伸向了桌上中华香烟的烟盒,抽出一只烟,叼起,打着了火机,凑到嘴前,但是半天也没有点着,直到火机的热度已经开始烫手,他才忽地放下火机,将嘴上的香烟重新插回烟盒,恨恨地说道:“小子,你还真是挺带种的,这把我让你。”说着话,将手中的底牌扔到了桌子上。 李晓宁不慌不忙但是却很干净利索地将彩池中的筹码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微微一笑说道:“继续?” 在一对一的比赛中,筹码的数量往往比牌的质量更重要。李晓宁在第一局中就砍掉了丁威的一条腿,现在手中的筹码足足是对方的三倍,牢牢掌握着牌局的主动权,后面的战斗便很快便失去了悬念,他只用了半个小时,便将丁威剩下的筹码都划拉到了自己身前。 “**,你他妈的手气真好!”在将手中的筹码全部输净之后,丁威禁不住地爆出了粗口。 李晓宁和杨常卿则是乐呵呵地整理着筹码,对丁威的暴怒都没有去搭理。 第五章 牌桌上的较量 丁威在发泄了一番之后,又冲李晓宁沉声说道:“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怎么?难道你这儿赢了钱不准走吗?”李晓宁眉毛微微一竖说道。 “赢钱?”丁威冷笑一声说道,“你拿着一百万来,却只带着五十万离开,我看不出来这算什么赢钱!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这么开心?” 李晓宁也回报了一声冷笑,说道:“我们本来欠你一百五十万,现在我们手中还剩五十万,为何不开心呢?” 丁威再次狂笑着说道:“我也觉得挺开心的,因为刚才那一局我虽然输了,但是我输的却是你们的钱。” “你说什么?”李晓宁微微一愣。 “你们的钱啊!”丁威一副无所谓地表情说道,“那一百万本来就是他输给我的,本来就是你们的钱。说来说去,你们一直在用自己的钱陪我开心而已!” 李晓宁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说道:“我听出来了,你输的不服气是不?” “刚才那局你小子靠的就是运气,老子当然不服气!”丁威步步紧逼地说道。 “行!”李晓宁平静地说道,“那我们就再来一局,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老大!别冲动!”杨常卿急忙一把拉住李晓宁的胳膊劝道。 “放心!一切有我!”李晓宁沉着地说道。 “哎,别点了!把筹码都给他!”丁威喝止了手下,冲李晓宁说道,“这一局,每人两百万的筹码,盲注5000/10000!” 李晓宁一耸肩膀说道:“我无所谓,不过现在马上就到八点了,那一百五十万你不着急要了?” “时间给你放宽到牌局结束,赢了你只需要还我一百五十万,输了连本带利一分钱都不能少!敢不敢,小子?”丁威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恐吓。 “既然你不急,我又何必拦着你给我送钱呢?”李晓宁的脸上荡漾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也别废话了,开始吧!” 这一局,李晓宁采用的战术和上一局截然不同,无论起手底牌是什么,他通通选择让牌,把叫牌的机会让给丁威。因为通过上一局,他知道丁威在德州扑克上确实有着很高的造诣,自己之所以能那么快赢他,除了靠着精湛的技术,主要原因还是对方轻敌所致,确实是有着运气成分在里面。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丁威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实力,肯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自己,想要像上一局那样轻松取胜,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之所以把叫牌机会全部让给丁威,目的便是为了更好地观察丁威,以便能够找出他的破绽。 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高手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真正赢牌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想要自己面前的筹码不停地增加,你必须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你的对手。 李晓宁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他不是赌神高晓天那样的人物,他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其实甚至连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所以要想赢得这场赌局的最终胜利,必须先要找出丁威的弱点。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因为要发四轮牌,所以一共有四轮的叫牌机会,每一轮都是对双方的智力和勇气的考验,因为叫牌是个艺术活,你可以底牌很小,但是下很大的注,试图吓跑对方;也可以底牌很好,却并不下很大的注,期待对方跟进上当。 李晓宁现在的做法是每一轮都不主动叫牌,这样虽然难以赢钱,但是却也让丁威难以看出自己的破绽,相反自己却可以全方位地对丁威进行观察。丁威虽然也是一个高手,但是他同样也不是赌神高晓天那样的人物,李晓宁看不透高晓天,但是他相信自己可以看透丁威。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晓宁却发现丁威并不似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粗犷,相反他玩牌的技术很细腻,他每一次的叫牌几乎都是无懈可击的。 李晓宁慢慢发现自己不但找不出丁威的弱点,反而因为把主动权让给了丁威,自己的筹码正在缓慢地却不停地减少。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他必须要采取一些行动了,虽然自己还没有发现丁威的弱点,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叫牌技巧和读牌能力,一样是可以赢下赌局的。 这一把李晓宁的底牌是黑桃a和草花q,桌面上已经发了四张公共牌,分别是方块a、黑桃q、红心2和方块2。 这样的牌局,李晓宁已经是两个大对在手,赢面非常大,他已经在想着怎么能够让丁威尽可能多的下注了。 “你tm的应该扇自己的脸,你早该拿着钱走的,但是你做了错误的决定!下注,二十万!”说着话,丁威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只中华,打火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冲李晓宁怯意地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正合心意!”李晓宁心中暗笑,他故意做出一丝犹豫的表情,其实是想过几秒钟再选择加注,这样他就可以在这一把牌中赢得更多的筹码。 就在李晓宁的手已经开始伸向筹码的时候,他的目光却突然停留在了丁威面前的中华烟盒上——那盒烟是赌局开始的时候,丁威新打开的,但是牌局进行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烟盒里的烟仅仅被抽掉五根。 又看了一眼烟灰缸中那已经掐灭了却仅仅被抽掉一半的四根香烟,李晓宁收回了手,然后平静地说道:“我放弃!” 听见李晓宁说放弃,丁威的脸上显出明显的鄙夷,讥讽地说道:“小子,你不是很狂吗?怎么区区二十万就被吓住了?” 李晓宁慢慢翻开底牌,平静地说道:“我有一对a和一对q!说实话这是好牌,本来不该放弃!但是你的牌更好,你的手中至少有一张2和一张a,甚至有可能是两张2!” 看着李晓宁的底牌,丁威瞪大了眼睛,有点儿恼羞成怒地说道:“你有两个大对,这么好的牌,为什么要放弃?” 李晓宁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但是目光却故意又扫了一眼桌上的中华烟盒。他已经发现了丁威的弱点,那就是只有在拿到了几乎必赢的牌时,丁威才会点燃一只烟来抽,同时还会做出一副诈牌偷鸡的姿态,刚才的那四只烟已经令李晓宁损失了不少,但是这根烟他不会再上当了。 丁威顺着李晓宁的目光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香烟,顿时醒悟过来,用力将烟头朝地上一扔,然后又烟盒和烟灰缸一阵摔砸,不停地怒道:“**,操!……” 李晓宁安安静静地坐着,纹丝不动,直到等丁威发泄完了,才轻轻一笑,说道“怎么?要戒烟了吗?戒了好,抽烟确实有害健康!” “闭嘴!继续玩牌!”丁威恶狠狠地说道,重新坐到了李晓宁的对面,发牌的力道明显大上了许多。 李晓宁无声地笑了,因为他知道丁威已经怒了,而玩牌要的是心静,心浮气躁是大忌,丁威越生气,自己赢的机会越大。李晓宁之所以让丁威醒悟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弱点,主要目的也是如此,因为丁威的这个弱点只能让李晓宁不输必输的牌,但是并不能帮助李晓宁赢,还不如借此让丁威丧失冷静来的好。 丁威虽然已经恼羞成怒,但是二人进行的毕竟是两百万的赌局,李晓宁又仍是采取基本不主动叫牌的战术,他也不敢过分激进,所以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二人的下注都比较谨慎,牌局进行的也有点儿乏味。 随着牌局的深入,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对沉闷的气氛也开始逐渐不满起来。终于有一个丁威的手下忍耐不住,在旁边催促道:“老大,别和这个小子墨迹了,赶紧把他干掉啊!” “一边呆着去,这小子是个硬骨头,不好对付!”丁威本来就已经是沉不住气了,听了这话显得更加烦躁。 又是新的一局,李晓宁拿到了黑桃9和黑桃j,既可以凑顺子,也可以等同花,但是牌的点数小了一点儿,这是不好不坏的底牌。他轻轻拿起两个一万的筹码扔进了彩池。 对于盲注5000/10000的牌局,两万的下注是非常小的了,丁威想都没有想便选择了跟注。然后发出了三张公共牌——黑桃7、黑桃8和黑桃10。 现在李晓宁已经凑成了同花顺,这一局几乎已经是必胜无疑,他知道机会来了。赢是肯定赢了,关键是怎么赢的更多,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李晓宁现在要做的便是怎么在这一局之中把丁威彻底打败。 故意做出了一丝思考的表情,李晓宁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过!” “又让牌?”丁威脸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两只手抓起一把筹码高高举起,哗啦啦地扔在桌子上说道,“加注!二十万!” 李晓宁长吸了一口气,抬起右手揉搓着鼻子,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之后,然后装作很艰难地咬牙决定道:“我跟!”顿了一下,又故意刺激了丁威一下,“不要乱扔筹码好不好。我捡起来麻烦。” 丁威眼睛一瞪,嚣张地说道:“你小子闭嘴!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想怎么扔就怎么扔!因为这钱是我的,你管不着!” 李晓宁无奈地一耸肩膀说道:“行!你随便!可以继续了吧?” “随便!我还随地大小便呢!”丁威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又发出了一张公共牌:草花2。 李晓宁双肩微微一塌,小声地叹气道:“过!” “过、过、过!你tm的就知道过!”丁威恼怒着说道,然后双手抓起筹码再次高高举起洒落台上,说道,“四十万!” 李晓宁看了一眼桌面的公共牌,又看了一眼丁威左手边剩下的牌,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咬着牙说道:“跟!” “还不死心?想等最后一张牌呢?”丁威讥讽着李晓宁,同时发出了最后一张公共牌:红心a。 李晓宁身子又往下矮了一截,咽了咽唾沫,艰难地说道:“过!” “难受了吧?”丁威的脸上则是带着笑容。 李晓宁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失落和不甘心,但是心中却等着对方往自己早已布好的陷阱里跳。 “这最后一张牌是a,对你没用。哈哈!”丁威一副对李晓宁的底牌了然如胸的表情说道,“全压!” 眼见丁威将身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李晓宁才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轻松,那么惬意,“你说的不错!a确实没用!” 李晓宁站起身来,双手搬起胸前的所有筹码慢慢放进彩池,然后平静地说道:“全压!同花顺!” “操!**!操!”丁威暴跳如雷地摔砸着桌椅,“你tm的一晚上就在那儿过、过、过,这是毛的玩法?操!刚学会玩牌的也不会这么玩……” 第六章 二百五 看见丁威发火,他的手下顿时围了上来,有的还亮出了雪亮的砍刀,一个脖子上满是纹身的打手问道:“老大!弄死他?” 围观的赌客见状急忙纷纷闪到一边,生怕惹火上身,杨常卿也是吓得瑟瑟发抖,不知该作何反应。李晓宁却一点儿也不紧张,双拳用力一握,一阵骨节爆响过后,冷笑着说道:“丁老大!我陪你玩了一晚上,难道你也想陪我玩玩?话说玩了一晚上,确实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这么狂妄?老子劈了你!”一名手持砍山刀的打手狞叫着就要上前动手。 “住手!”丁威喝止了自己的手下,又使劲地看了几眼李晓宁,然后说道,“我丁威虽然是捞偏门的,但是一样拜的是关二爷,讲究的是个信字!他赢了我,而且是光明正大地赢了我,咱们也不能坏了道上的规矩!把钱给他!” “老大,这可是四百万啊!真给他啊?”一名手下不敢相信地问道。 “二百五。”丁威没好气地说道。 “老大,我又怎么二百五了?”那名手下哭丧着脸说道。 “你他妈的还说自己不是二百五?”丁威上去照着那个手下的脑地就是两巴掌,“他们还欠着我一百五十万呢,我是让给他二百五十万!” “老大,没这么多现钱啊!”那名手下再次苦着脸说道。 “呃!”丁威闻言一愣,然后转过身来走到李晓宁面前,撇了撇嘴说道:“二百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现在没这么多现金,你是等着我给你筹,还是相信我,收支票?” 李晓宁轻松一笑说道:“丁老大也是这四九城响当当的角色,我有什么不相信的?你给开支票好了!” “好,够豪气!”丁威用力一拍李晓宁的肩膀说道,“兄弟,今晚我输的没话说,但是说实话,哥哥我还是有点儿不服啊!以后有空再来,咱哥俩再好好切磋切磋!”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威哥看的起兄弟,兄弟本来不该推辞!但是这次我是为了帮朋友才来的这里,我自己是不沾黄、赌、毒这些偏门的东西的!” 丁威一听李晓宁这话,顿时又恼了,“偏门怎么了?你以为白道就干净?告诉你,他们表面上道貌安然,实际上还不如我们呢。你小子既然瞧不上咱们,老子也不高攀。拿了支票赶紧滚蛋!” 李晓宁并不生气,接过支票冲丁威又是一抱拳,说了句“告辞!”才带着杨常卿转身离去。 这一夜,李晓宁算是救了杨常卿一命,再加上钱也都是李晓宁赢的,所以对于那二百五十万他也毫不犹豫地全部都让李晓宁拿着了。 李晓宁活了二十二岁,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的财富,跟所有深爱着自己女友的男人一样,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将这件事告诉卢晓梅,他已经决定了,这笔钱他全部存到卢晓梅的户头上去。当然,为了要给卢晓梅一个惊喜,他并没有在电话中说这个事情,只是说想她了,想见见她。 挂了电话,李晓宁便打车直奔长城饭店而去,这个地点是卢晓梅选的。乍一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李晓宁还微微一愣,因为长城饭店是大型豪华五星级饭店,像他们这样的学生一族是很少有机会去这种地方的,倒是一些地方的高官进京的时候喜欢住在这儿。 笑滋滋地下了车,李晓宁心情激动地站在酒店门口,不断的用眼神四处搜寻着卢晓梅那靓丽的身影,他没法不激动,毕竟卢晓梅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完美的女神一样的存在,此前因为贫寒,他一直无法给予她足够多的物质享受,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地补偿她了。 站在原地,李晓宁的心中思潮起伏,他在不停地想象着卢晓梅看到那张支票时会有怎样的开心。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感觉卢晓梅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具体是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大明白,只是觉得卢晓梅最近对自己总是有点儿爱答不理的,说话也不再似以往那般温柔,有时甚至还无端地冲李晓宁发脾气。 “或许是她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吧!这个傻姑娘,她应该跟我说才是,我肯定会帮助她的啊!”李晓宁心中正胡乱地寻思着,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他急忙回头,顿时眼前为之一亮。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正从酒店大堂走出来,只见她徐徐走来的时候,简直就如仙女下凡一般,一头华丽的秀发漆黑如墨,樱唇娇艳,丰润俏丽;香腮美丽,玉颈微曲;因为身着无袖连体短裙,那皓月般的肩头便显露在外,纤瘦圆润,雪藕似的玉臂凝白娇软;丝质的白色短裙内穿着一双肉色丝袜,仿若象牙雕就般的玉洁双腿愈发显得温软细腻、白皙修长。清丽绝伦的俏脸上挂著一丝难以形容的凄幽美态,反而显得更加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你看什么哪?”美女纤手微动,拢了拢黑亮的秀发,皱眉问道。 “在看仙女啊,我家小梅真个儿是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见的仙女啊!”李晓宁笑着说道。原来这美女正是他的女朋友——卢晓梅。 “就会油嘴滑舌!”卢晓梅再次皱眉说道。 李晓宁自然不会将这句话当作是嗔怒,他只会理解成这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所以他再次露出潇洒是笑容,走上前去,伸开双臂准备将卢晓梅拥入怀中。 然而令李晓宁感到意外的是,卢晓梅给他的并不是温暖的娇躯,而是冰冷的一句话:“晓宁,我们分手吧!”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李晓宁愣在了当场,好半晌,他才苦笑着说道:“为什么?”他本来还想问她是不是开始嫌弃自己穷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现在有钱了,但是他并没有问出来,此刻他的心已坠入冰湖,一片寒冷。 卢晓梅的目光避开李晓宁的直视,转向一旁,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晓宁,你忘了我吧!真的,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为什么?”李晓宁再次冷冷地问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卢晓梅咬了咬嘴唇,脸上突然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语气也冷漠起来:“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因为你没钱!” “就因为这个?”李晓宁的脸上仍然带着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令自己付出了全心全意去爱的女人居然会是一个金钱的奴隶。 “对!就是因为这个!”卢晓梅眼中射出冷冽的光,转过头来正视着李晓宁说道,“学校里那么多长的没我好看的同学都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什么我却得吃食堂,穿地摊货?我不甘心,不服气。我卢晓梅长的比她们好,成绩比她们好,为什么生活质量反而比她们差?不就是因为我的男朋友没他们的男朋友有钱吗?” 这一瞬间,李晓宁感觉心中被插进了一把锋利的钢刀,滴滴鲜血渐渐染红了他的灵魂,他想告诉卢晓梅自己现在有钱了,一样可以让她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但是卢晓梅身上的那件丝质连体短裙和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再次刺激到了他,他冷冷地说道:“所以,你便抛弃我这个没钱的男朋友,转而找了一个不再让你穿地摊货的男朋友了?” “对!因为我跟着你得不到任何幸福!”卢晓梅激动地说道,“你看到了吧?这裙子三万多块,这项链二十几万,你给我买的起吗?” 李晓宁突然开始觉得卢晓梅其实很可怜,很可悲,她已经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纯真的女孩儿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屈服于物质**、屈服于金钱、屈服于虚荣的**。这个时候,他不再愤怒,而是以一种带着淡淡怜悯的语气说道:“我买的起,只不过我不会给你买!” “你买的起?”卢晓梅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李晓宁,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些?这个时候还说这种场面话,你认为有意义吗?” 李晓宁不想再和她说些什么,只是苦笑了一声,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当着卢晓梅的面撕成了两半,随手扔到地上,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卢晓梅主动提出了分手,但是当她看到这个曾经把自己当宝一样供着的男人转身如此决绝时,心中依然感到很痛,她甚至没有一丝的解脱,她觉得今天不是自己甩了李晓宁,而是李晓宁甩了她,因为在李晓宁的眼中,她分明看到了清晰的瞧不起。 一瞬间,卢晓梅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自己现在过的明明要比李晓宁好,为什么反而会被他瞧不起?明明应该是自己瞧不起他才是! 望着李晓宁的背影,卢晓梅压抑住开口叫住他的冲动,再一次告诉自己,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自己现在该转身离开走向不远处的那辆车,而不是迈步去追这个只能让自己过一辈子平淡生活的男人。 就在卢晓梅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刮动地上的纸张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那是李晓宁离开时撕破扔下的。刚才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张支票。 “难道他真的有钱了?”卢晓梅脑海中划过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但随即便自己推翻了自己,“就算他一天打十六个小时的工,又能有几个钱?还不够自己买身衣服的。” 卢晓梅一边想着,一边蹲下身子把地上被李晓宁撕扯成两半的纸捡了起来,低头看去,只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便突然之间直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不能合拢。 那是一张现金支票,上面一长串的0显得是那么的扎眼,卢晓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仔细地数了又数,没错,那个数字确实就是二百五十万元整。至于李晓宁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啊,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但是这张支票却是真实的,上面代表的财富也是真实的,只是现在随着它被撕破,一切都已经随风而去了。 “原来他说的不是场面话,他真的买得起,只是不会给我买了!”卢晓梅一时之间呆住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后悔、惭愧、绝望等各种感情五味陈杂。 这个时候,她多么想追上去,冲李晓宁说,“我爱的是你,回来吧!”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记起李晓宁之前给她讲过的一个笑话——你让我滚,我滚了;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 那个时候,她只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笑话,因为那时她从来也没有认为自己会因为金钱和虚荣而放弃李晓宁,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冷…… 她又想起同宿舍的密友在劝自己放弃李晓宁而投奔现在的那个人怀抱时说的一句话——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做,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 那个时候,她把这句话当成至理名言,因为那时她心中一直在想着的是怎么才能过上那位密友一般的高端生活,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这句话也是那么的冷…… 风又起,卢晓梅感到刺骨的冷意正迅速地侵蚀全身,她不禁抱紧了双臂,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 再一次望向了李晓宁离开的方向,卢晓梅在心中默默念道,“晓宁,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祝福你能够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疼你的女人!”然后,她抬手擦净了脸上的泪痕,再次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转身朝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奥迪a6走去,奥迪a6的车牌上那一串0也是那样的扎眼…… 第七章 要做人上人 “晓宁,你是个好男人,我和卢晓梅都是坏女人,都让你受伤了。”听完李晓宁和卢晓梅的故事,唐薇显得有点儿黯然。 “不,你没让我受伤,刚才给我的感觉好舒服,我,我还想要你。”经过了这一段时间,李晓宁感觉到自己的下体又恢复了那种冲动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想再一次进入唐薇的身体,好好体会一下女人对男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来一次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了。 唐薇并没有拒绝李晓宁的要求,而是说:“这次我在上面吧。”也许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她要好好地爱怜一下他这个把处男之身交给她的大男孩吧。 李晓宁作为欢场新人,当然没有拒绝的资格,便翻身躺到了下面,唐薇将两条修长的大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身上,说道:”你先不要动,姐动就行!” 李晓宁知道她在教他,但是他不甘心就此不动,那样让他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于是他的手便化身为旅行家,开始到处游山玩水,什么地方好就往什么地方云游。而唐薇身上的旅游资源特别丰富…… 放纵的欲念,放纵的身体,使李晓宁真正地体会到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的含义,也体会到了女人丰满的身体对男人意味着什么,因为他的亲吻几乎遍布了唐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看着对自己身体无比迷恋的李晓宁,唐薇也感受到了和他一样的快乐,是那么的另人难忘,是那么的让人留恋。 期间杨常卿打来电话,问李晓宁为什么没回宿舍,是不是正和卢晓梅颠龙倒凤。可能是太兴奋的缘故,在李晓宁接电话的时候,唐薇一点儿也没有消停的意思。 随便敷衍了杨常卿几句,李晓宁便把手机赶紧扔掉,继续趴到了唐薇的身上,压着她。 “哎,你同学打来的?”,她问李晓宁。 “恩!”,李晓宁急促地甩了个字。 唐薇咬着嘴唇,说道:“晓宁,姐爱你,疼你!姐要让你做人上人。” “我不正在做人上人吗?”李晓宁兴奋地回答道。 其实唐薇的那句话有着更深的含义,只是李晓宁当时正沉浸于她的身体给他带来的**感觉之中,而没有在意。 后来,李晓宁在洗澡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唐薇在打电话,“你少来,谁不知道你是二号首长?我也不是让你做什么,只是让他进入官场,其他的一概不用你管。” 等李晓宁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唐薇已经走了。在床头柜上,她留下的纸条上是这样写的-----你知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 她就这样走了,走得很干净!她清理掉了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甚至床单上的毛发和体液。 她就这样走了。唯一留给李晓宁的,只有想念,还有想念。 脑海里保留着唐薇那迷人的身影,李晓宁回到了学校,简单地吃了一口,就早早地休息了,他实在感到太疲劳了,“一夜六次郎”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甚至连想心事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进入了梦乡。 李晓宁是被杨常卿叫醒的,睁开惺忪的双眼,略带几分气恼地说道:“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 杨常卿连连摆手说道:“不是我找你,是系里的乔书记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应该是为了分配的事!” “分配的事情?”李晓宁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我的分配不是已经定了吗?怎么还找我谈这事?” 杨常卿撇了撇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看出来乔书记很高兴,应该是好事。” 李晓宁无奈之下,只好起身来到系党总支书记乔玉柱的办公室,门没关,乔玉柱正埋头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李晓宁礼貌地在门上敲了两下,走了进去,“乔书记,您找我啊?” 乔玉柱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对李晓宁这个品学兼优的得意门生,他是从心眼里十分喜欢和欣赏的,指了指沙发说道:“晓宁来了,坐吧!” 待李晓宁坐下之后,乔玉柱笑着说道:“晓宁啊,我知道你已经找好了工作,不过眼下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滨海市市委市政府要在全国各高校招收一批优秀毕业生,因为你在校期间优秀的成绩和良好的表现,所以我chayexs..chayexs.推荐了你,希望你能为母校争光!” 这个时候,李晓宁才联想起前一天晚上唐薇的那个电话,乔玉柱嘴上说是他chayexs..chayexs.推荐的,其实应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这都是唐薇在背后进行的运作,不然他早干嘛去了? 这对李晓宁也是好事,虽然他对“每天一张报纸一杯茶,挖空心思往上爬”的机关生活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他也明白,在今天的华夏国“一流的人才在政界,二流的人才在商界,三流的人才在学术界”这种现状,所以便也没有拒绝。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是唐薇安排的,他希望以后还可以再见到她。 慢慢收回思绪,李晓宁迈步走进了市委办公厅,先去办了相关手续之后,便被引到了一个悬着金黄色吊灯铺着猩红色地毯的会议室等待。会议室的前面墙上是一面大型的喷图:党旗、国旗;后墙上是一幅大型长城国画。高贵典雅的长方形红木会议桌子上摆放着的水珠鲜花和水果,沾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显得格外娇艳妩媚。宽大舒适的真皮椅子,坐在上面舒适的直想往后靠。 李晓宁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靠门的这排座椅上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一脸的学生模样,估计是和李晓宁一样,也是今年刚招录进来的毕业生,而对面的座椅都空着,显然是留着给领导坐的。 坐在靠门这排中央的是一位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大热的天还是一身名牌西服,表情显得异常的舒服轻松,目光却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瞟向他身边不远处的姑娘。 那姑娘瘦瘦的,穿着一身黑绒色的制服,光看见黑绒色短袖下露出如白雪般的凝脂玉臂,就够人无限遐思了;发长仅及肩,发丝乌黑亮丽整烫得很平顺;从李晓宁站立的角度俯视,能看到她有一付天生美人胚的瓜子脸的轮廓,天生一双洋娃娃般的眼睛,清澈无比,睫毛像扇子一样;鼻子虽然挺拔,但挺得玲珑有致,如樱桃般,小小的,弧线优美的柔唇,微薄中不失丰润;两条嫩藕般的玉臂交叉环在她那对挺秀shuangfeng下,挤得那对迷人的ru鸽呼之欲出。 好像是发觉有人在看她,那姑娘将头抬了起来,当她看到李晓宁时,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笑意,惊喜地叫道:“李晓宁!你怎么在这儿?”可能是发觉自己的声音过大,那姑娘又急忙做了一个抬手捂嘴的动作,还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程小溪?”李晓宁也是一脸的惊喜,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姑娘居然是他的熟人。程小溪也是燕京大学中文系的,只不过并不和李晓宁在一个班,她之所以和李晓宁比较熟,完全是因为她的室友——燕京大学的校花林夕的缘故。 林夕是那种典型的白富美的代表,向来是不缺追求者的,实际上整个大学期间她的追求者从高官子弟到富二代一应俱全,而且追求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在大三的时候,甚至有一个富二代用一辆崭新的法拉利装满了玫瑰花送给林夕做礼物,但是他们统统都没有打动林夕。有人背后暗自猜测,林夕会不会是拉拉,但是熟知内情的人却知道,林夕并不是不喜欢男人,只是她另有中意的对象,而这个被林夕看中的人就是李晓宁。 说实话,面对着林夕这样完美的女神,李晓宁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接受林夕的这份感情,因为他有着他的道德准则——男人不能始乱终弃,那个时候李晓宁和卢晓梅还没有分手呢。 如果说李晓宁和林夕是张生和崔莺莺的话,眼前的这位姑娘——程小溪就是红娘。整个大学期间,李晓宁和林夕屈指可数的几次约会都是由程小溪一手促成的。 李晓宁和程小溪还沉浸在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中,旁边的西装男有点儿不乐意了,他回过身来,很不耐烦地冲李晓宁说道:“你小声点儿,这儿是市委大院,不是菜市场。”又冲程小溪笑着说道,“你好!我叫孔向荣,人民大学的!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事!” 程小溪翻了孔向荣一眼,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冲李晓宁笑道:“真没想到你也来这儿了,你不是已经被企业相中了吗?” 李晓宁看了一眼被冷落而略显尴尬的孔向荣,冲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李晓宁!”然后才继续冲程小溪说道:“我自个儿也没想到,个中曲折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的明白的,改天详细和你说说吧!总之我们原来是同学,现在又是同事了,倒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是啊!真的挺开心的!”程小溪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可惜,夕夕不在,要不然她会更开心的!” 听程小溪提起林夕,李晓宁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感概。 第八章 官场第一课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子功夫,又有十几名大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会议室坐了下来。开始,大家还都比较矜持,只顾正襟危坐,随着时间的流失,大家也慢慢地抛弃了隔阂,开始三三两两的聊起天来。 西装男虽然一开始因为李晓宁和程小溪认识,而心中有点儿芥蒂,现在和李晓宁就坐在一起,加之又想趁机和程小溪套套近乎,便也慢慢地聊了起来。 大家在会议室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一直站在会议室门口的两名组织部工作人员忽然精神起来,一左一右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然后便见到一大群人走了进来。孔向荣急忙站了起来,向着门口露出了微笑,李晓宁见状也急忙拉了程小溪一把,快速地站了起来,并拉开凳子向后退了半步。 走在前头看起来年龄50岁不到,头顶有些微秃,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干部大声地大家介绍道:“同学们,市委刘书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和大家见面,请大家欢迎!” 大家不习惯的鼓起掌来,掌声也显得比较拘束。李晓宁边鼓掌边抬头向滨海市委书记刘奇峰望去,发现他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也就一米七左右,微凸着肚子,脸上带着微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刘奇峰向大家挥挥手,然后说道:“大家坐,欢迎大家。卫军同志、永宏同志也坐!”说完率先在主位坐了下来。他说的卫军同志便是开始进来的那名头上微秃的干部——滨海市组织部部长侯卫军,永宏同志指的是跟在他身后的市委办公厅秘书长段永宏,这两个人都是市委常委会的成员。 见刘书记坐下后,侯卫军这才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开始让新来的同志们一一作了自我介绍,并在一旁适时插话进行介绍,多是褒奖肯定之语。 刘奇峰边喝茶边微笑着听,并逐个仔细打量,特别是李晓宁和孔向荣做自我介绍时,刘书记的眼光尤其犀利,仿佛要把他们看穿一般,直把二人看的心中一阵打鼓,好不紧张。 其实这些人的照片和简历,刘奇峰之前都已经看过,也都是经过他点头认可的。事实上,这次滨海市委、市政府大规模地去燕京的重点高校招录大学毕业生也是在他的授意下进行的。 滨海市是面向世界的国家重要区域性经济中心,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国际滨海旅游度假胜地,国际著名港口城市,各项工作也大多走在前列,颇受江东省倚重。刘书记并不是滨海市的本土干部,而是空降来的,来滨海市才三个月,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除了组织部长侯卫军跟他是中央党校的同学可以信任之外,其他的就连市委办公厅秘书长段永宏都是市长薛国平的人。这种情况下,他要想在滨海市站住脚,除了拉拢现有的干部之外,便是培养新人。 刘奇峰在授意做这件事的时候,立意很高——什么本地干部队伍显得沉闷呆板、文化水平不高等,需要输入新鲜血液,引进新的空气之类的。录用这些一流大学的高材生,除了是看中他们的学识之外,还有有另外一层不便明说的原因,培养和使用这样的年轻人,更放心一些,更方便一些。 这些年轻人都是未曾涉足官场,父辈也多是工农阶层,能够进入党政机关,成为公务员,都会感到幸运,也都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当然,这些人要想达到一定的高度也是需要时间的,但是刘书记并不着急,自己今年才四十四岁,政治生涯还有很长,这些年轻人难保今后不会出一两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而自己就是他们的座师,是他们的伯乐,一样不愁他们回报。 但是这里面有两个人是需要他特别“关注”的,一个是李晓宁,侯卫军已经跟他汇报过了,这个人是江东省省委书记林国栋的秘书郑建华打电话点名要招的。李晓宁的简历也特别的出彩,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在校期间多次获得奖学金,还是学生会主席,按理说这么优秀的人才是不需要特别关照的,但是郑建华还是打了电话,安知是不是林书记自己的意思?那么是否也说明这个李晓宁在林书记的心目中特别的重要呢? 还有一个就是孔向荣,这个人是省委宣传部长张庆东打电话安排的,张庆东虽然和刘书记级别一样,都是副省级,但是他是省委常委,这个面子也得卖。 当然,人虽然要下了,刘奇峰还是让侯卫军对这两个人的背景进行了详尽的调查,孔向荣好说,张庆东的老婆就姓孔,很轻松便查出来,孔向荣是他老婆的侄子。 但是李晓宁就让刘奇峰犯嘀咕了,这个小伙子祖孙三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所有的亲戚之中也没有一个是从政或是能跟林书记扯上关系的,唯一的线索就是林书记的女儿也是在燕京大学中文系读书,也是今年毕业,那肯定和李晓宁是同学了。查到这儿,刘奇峰顿时醒悟过来了——李晓宁十有**是林书记看中的未来女婿。再联想到李晓宁本来是要进企业的,却突然被郑建华一个电话安排进了政界的情况,刘书记更坚定了自己的推断——省委书记的女婿自然是从政来的更好一些了。 在大家都一一自我介绍完毕之后,侯卫军开口说道:“现在请刘书记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 参差不齐的掌声再次响了起来,显然这些刚刚离开学校踏入社会的“天之骄子”们暂时还没有学会鼓掌这门艺术。 刘奇峰却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喝着茶水,待大家的掌声完全停了下来之后,才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水杯,目光再次扫过大家,然后一字一句地开了口:“同学们,不,今后应该叫同志们了,我首先代表滨海市委、市政府欢迎大家的到来……” 刘奇峰的话音未落,孔向荣便率先又鼓起掌来,其他的学生见他鼓掌,便也再次参差不齐地跟着拍起手来。 这突如其来的掌声倒把刘奇峰接下来要说的话给生生地堵了回去,他善意地笑了笑,等掌声再次平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欢迎大家参加到这个群体,成为市委、市政府机关干部的一员,承担起光荣而艰巨的工作。 大家知道,滨海市是国家计划单列市,是国家重要区域性经济中心,是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是国际滨海旅游度假胜地是国际著名港口城市,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是国家优秀旅游城市,是国家园林城市。” 刘奇峰一口气说了滨海市诸多荣誉,虽然语速很慢,但是当中毫无停顿,光是这份记性也着实让人敬佩。李晓宁在心中暗暗地给这位市委书记加上了几分,因为他发现刘奇峰面前并没有稿子,说明这些确实是他脑子里有的东西。 刘奇峰接着说道:“滨海市依河靠海,地理位置重要,是我国第一批沿海开放城市,工商业在我省算是比较发达的,当然,和燕京比起来,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的。二十一世纪是人才竞争的时代,人才是第一生产力。你们都是来自燕京各大著名高校的高材生,是高素质、高技术、高知识的人才,大家能够来到我市,投身我市的建设事业之中,我本人一是表示感谢,二是表示敬意! 你们看好滨海市,滨海市也看好你们,希望你们把自己多年所学的知识与滨海市的实际结合起来,为滨海市的各项事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 说到这儿,刘奇峰故意顿了一顿,等着大家鼓掌,但是因为刚才那次不合时宜的鼓掌,包括孔向荣在内都谨慎起来,这次该鼓掌了,大家反而都正襟危坐,无所动作了。 刘奇峰等了十几秒钟,见大家也没有要鼓掌的意思,便喝了一口水,掩饰了一下尴尬的气氛,接着说道:“今天能和这么多富有朝气的年轻人才见面,我感到非常的高兴。我们这些老疙瘩,年轻的时候没有你们今天的学习条件,所以在学识、理论方面跟你们比,可能还要向你们学习。但是王阳明说过‘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简单地说就是实践出真知,在工作中,实际工作经验显得更加重要,因为知识和能力并不是完全相等的,只有经过理论和实践的结合,才能出能力,出干部。” 对于刘奇峰的讲话,李晓宁是认真在听的,所以他听出了刘奇峰话中的错误——“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这句话并不是王阳明说的,这话是陶行知说的,王阳明是唯心主义学者,他的原话恰恰是相反的——“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李晓宁虽然是刚刚参加工作,但是大学期间的学生会主席的经历,也让他官场之中的一些禁忌有所理解,他虽然听出了错误,但是也绝对不会当面指出来的。相反,从这个错误之中,他领悟到了一点儿东西——刘奇峰可能本身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但是却喜欢附庸风雅,引用一些古语诗词之类的,这一点在自己以后写材料的时候是可以用上的。 第九章 官场不是蜜缸 大家站起来恭送各位领导走后,便有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带着大家到食堂吃饭,这儿的食堂和大学是有区别的,吃的是自助餐,不需要打卡买饭,而且有专门的服务员在那儿分发冒着热气的不锈钢餐具和打扫桌椅剩饭。 吃完中饭,大家又都回到了会议室,组织部长侯卫军又做了比较详细的讲话,不过他的讲话就大多是一些客套话,有营养的内容并不多。不过在讲话最后,他还是回答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分配岗位。李晓宁和孔向荣分到了市委办公厅秘书一处,程小溪则被分派到了政府新闻办公室综合处。 岗位分派完毕之后,便有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带着大家去各自的部门报到。 李晓宁和孔向荣走进秘书一处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里面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 坐在最外面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散披在肩上,大眼睛,高鼻梁,虽然是坐着,却也可以看出她的身材高挑和性感,特别是高耸的胸部上两个浑圆浑圆的坟起和收腰套裙包裹着的紧绷绷曲线毕露的大腿,让人不自觉地遐想无穷。 李晓宁并不是一个好色之人,但是被这姑娘一望,心中竟不自觉地为之一荡,连忙将目光移了开来,毫无意外,这是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娆妩媚气息的女人。李晓宁甚至情不自禁地拿她和唐薇比较了起来,至于为什么是和唐薇比,而不是和卢晓梅比,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三个男人一老二少,老的年近五十,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脸上带着厚厚的酒瓶底眼睛;靠外面的那位男同志看起来三十来岁,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看起来也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坐在最里面那张桌子后面的则是一位年仅四十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四方脸庞,留着极为精神的短发,愈发显得相貌堂堂,李晓宁等人进来时,其他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望向门口,唯独他却安坐不动,实际他已经看到了进来的几个人,却故意装着埋头工作,完全不理外面的情况。 负责带李晓宁他们过来的组织部廖科长进门便笑着冲最里面的那位男子笑着说道:“毛处,忙着呢?” 那被称作毛处的男子这才装作刚发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时,廖科长已经到了办公室的中间。然后他站起来,很热情地做出要迎过去之态,廖科长已经抢先几步,走到了他的侧面,主动伸出手去。 两人握手,然后毛处长问道:“什么风把廖科长吹到我这儿来了啊?快请坐!” 廖科长笑着说道:“不坐了。来给毛处送两个人。”说着,他侧过身让出身后的李晓宁和孔向荣,用手一指说道:“这是李晓宁,这是孔向荣,他们都是这次市委市政府选拔进来的英才,以后还请毛处对他们多多帮助啊!” 说完,廖科长又冲李晓宁二人介绍道:“这位是秘书一处的毛秋实毛处,同时也是刘书记的秘书,以后他就是你们的直属领导了。” 孔向荣不待廖科长说完,便已经趋前一步,主动伸出手去,满脸堆笑地说道:“您好!毛处,我是小孔,请多多关照啊!” 毛秋实并没有同他握手,而是径自坐了下来。孔向荣并不觉尴尬,立即走到办公桌前,端起毛处长的茶杯,回身在饮水机上添了点热水,放回毛秋实面前,然后才又退了开去。 李晓宁却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冲毛秋实礼貌地笑了笑,语气平静地叫了一声“毛处好!我是小李!” 若是一般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肯定会有点儿失常,要么就是紧张的,要么就是急着巴结的。李晓宁不同,他虽然也只是刚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没有任何地位,但是作为燕京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毕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也见过不少,在学校的时候,还有幸和副总理当面握过手谈过话呢。而且,踏入仕途也并不是他最初的愿望,心中并不是十分热切。 毛秋实望着两个人,心中暗自皱了皱眉,在他看来李晓宁太过骄傲,孔向荣又太过阿谀,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廖科长又一一给李晓宁二人介绍了一下办公室里面的其余三个人。那个年龄大的叫王爱民,是副处级调研员,廖科长特别强调他为人诚恳,办事认真,写材料是一把好手。 听到王爱民是副处级的干部,李晓宁心中不由地重视起来,因为滨海市是比照省里低配,所以作为秘书一处处长的毛秋实其实也只是一个副处级干部,而王爱民作为他的下属,居然也是副处级,这就说明这个老头要么是真有水平,要么是真有资历了。 而那位年轻男人就明显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科员,名叫吴波;那位姑娘叫白雅丹,虽然才二十四岁,却是市委办公厅的老人了,是正科级科员。 随着廖科长的介绍,李晓宁不卑不亢地向大家略一鞠躬说道:“多多关照!”而孔向荣则是每个人都冲上前去抢着握手,特别是对白雅丹,他足足捏着人家姑娘的手摇了有近半分钟才分开。 互相介绍完毕之后,廖科长便告辞了,毛秋实安排了李晓宁二人的座位,然后沉着脸说道:“你们新来,要多看、多问、多学,少自作主张,我的工作重心主要在刘书记那边,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多请示请示王处!” 就这样李晓宁开始了他的仕途,哦,不对,严格上来讲,他现在还没有踏入仕途,他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行政级别的机关工作人员,也许用仕途见习期来形容更为贴切一些。 市委市政府有着自己的单身公寓,就坐落在滨海市最繁华的路段,是一栋六层高的住宅楼,专门安排在滨海市没有住房的单身工作人员住宿的,两人一间,房间里桌椅床铺齐全,还配置了有线电视和宽带,条件应该还算是比较好的。 李晓宁和孔向荣因为同在一个部门,所以顺理成章地被分配到了一间宿舍内,不过孔向荣好像在滨海另有住处,住这里只是给领导看看,下班之后,到屋里露了个头,便没影了,李晓宁也乐得独享空间。 孔向荣走后,李晓宁觉得有点儿无聊,便打开电视,发现都是一些毫无营养假的要死的电视剧,打开箱子想拿本书来看看,却发现拿起来好几本都没兴趣,想上网,他又暂时还没有电脑。在宿舍里百无聊赖地度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唐薇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一开始李晓宁和唐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晓宁只好无话找话地把入职第一天的经历事无巨细地给唐薇复述了一遍,末了才不好意思地说道:“薇姐,我是不是太不成熟了,这些你估计都不感兴趣吧?” 电话那头唐薇甜甜地声音传了过来:“没有。你说的话,姐都喜欢听。” 唐薇的话令李晓宁的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一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给唐薇打电话,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迷恋上了唐薇。李晓宁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两个人除了那一夜的疯狂,几乎没有过任何交往,虽然曾经有某位哲人说过‘二十多岁的男人和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会达到**上的最完美的结合’,但是他不愿承认唐薇只是身体吸引了他,这只是身体上的激情所带来的想念,他更愿意相信自己是爱上了唐薇,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份爱注定是要经历不可想象的波折。 这一瞬间,李晓宁忽然觉得脑海中全是唐薇,他发现自己是那么地想要抱着她,与她缠绵在一起,而那一夜留给他的回忆是那么的美妙,美妙的甚至让人失去理智。 “姐,我想你!”沉默之后,李晓宁说出了自己的思念。 电话那头的唐薇也陷入了沉默,半晌她才微微哑着嗓子说道:“晓宁,别这样,我比你大!” “我不在乎!”李晓宁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现在的他还是纯真的,纯真地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只要舒服、快乐就行了。 “姐不是……不是一个好女人……”唐薇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我不在乎!”李晓宁再次脱口说道,“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还是个孩子!”唐薇叹气道,“你现在爱的不是我!”显然阅历更加丰富的唐薇更为理智一些,她很清楚,现在的李晓宁不过是被她的身体吸引,太贪恋她的身体了,这个时候说爱,还太早太早。 可能是怕自己的话伤了李晓宁的心,唐薇又接着笑着说道:“晓宁,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姐可不喜欢没有能耐的男人哦!” “那我们会在一起吗?”李晓宁像个执着的孩子一般很认真地问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唐薇说了一句类似偈语的话。 “反正我要的不是***,我要的是你!”李晓宁也很惊讶为什么今天自己会这么有勇气。 “知道了……”唐薇未知可否地答道,然后接着说道:“晓宁。你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也许领导给你讲了很多好听的,和你说了很多前途光明的话。但是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官场不是蜜缸,而是一个大染缸,它能给你带来名誉、地位和权力,但是也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诱惑和陷阱。许多才华横溢的人进入官场前还是一个正人君子,到了官场之后,很快就变了颜色,或贪脏卖法,收受贿赂,勒索属员,或**纳妓,欺压百姓,从道德人格上异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姐希望你不要变。” “姐你放心,我明白的!”李晓宁笑着回答道。 “你未必明白!”唐薇的语气之中透着严肃,“当官不一定马上就变坏,但是变坏最快的首先是当了官的那些人。有了地位和权力,如果不能严于律己,必然变坏。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的。” “我明白!”李晓宁也严肃起来,“你放心!” 第十章 新人不受待见 秘书一处,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给市委书记刘奇峰服务的秘书部门。这秘书也分两种性质,一种是考虑领导同志的日常安排的生活秘书,一种是给领导同志写讲话稿的文字秘书。如果是一般县市的秘书,可能这两项工作都要兼着。但是滨海市是副省级城市,市委书记等同于省级领导,就需要一个专职的生活秘书来伺候他,在秘书一处,这项工作是处长毛秋实来做,写材料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其他的同事头上。 如果纯从岗位设置上来说,李晓宁的主要工作是起草领导讲话、政策条例、工作计划和总结、各种上下行命令请示报告等公文。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因为华夏国向来讲究“嘴上**办事不牢”,给领导写材料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安排他们这些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呢?更何况秘书一处还有着号称“市委一支笔”的王爱民,连早来两年的吴波都没大有机会写东西,就更不用说李晓宁和孔向荣了。 如此一来,新来的同事就显得特别的清闲,每天一上班,打扫完办公室和个人工作台的卫生之后,就变的无所事事了,只能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政府机关不同于一般的企业,在这里人情特别淡泊,很少有人去关心别人,大家都是各顾各的,对新来的同事更是不可能主动予以帮助,因为大家都是相互竞争的关系,谁也不会去告诉自己的竞争对手该如何融入这个环境的。 面对这种情况,孔向荣显得很无所谓,每天不是迟些来,就是早点走,来了也不做事,要么是和白雅丹聊天,要么就是独自坐在位置上看报纸或是上网。但是李晓宁却过不来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他很清楚,在政府机关工作看起来很光鲜,但是实际上这里却是如同龙潭虎穴一般的存在,很多人在政府机关混了一辈子也是庸庸碌碌的,像秘书一处的吴波,已经来了四年,仍然没能迈过副科级这个门槛,还只是个普通科员。 从政并不是李晓宁最初的选择,那是因为他喜欢做实事,并不喜欢“每天一张报纸一杯茶,挖空心思往上爬”的机关工作,但是他其实也非常明白华夏国的现状,要想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或许从政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是一个讲究“在其位谋其政”的人,既然已经踏入了仕途,那么便要在这官场之中做出一番成就来。 所以,李晓宁并没有被动地等待,也并没有端着“天之骄子”的架子不放,而是每天第一个便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先打好开水,给所有人的杯子里都倒上水,默默地将几个人的办公桌都收拾干净,然后再换一块抹布把沙发和文件柜子搽干净。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大家也三三两两地来上班了,这个时候,李晓宁就把之前的各类文件找出来,然后开始认认真真地一点点儿地翻看学习。 毛秋实在市委书记刘奇峰办公室的旁边还有一间办公室,平时多数都是在那边,秘书一处只是偶尔来一次。他对李晓宁和孔向荣都没有好感,这天下来之后,在办公室没坐一会儿便皱眉说道:“小李、小孔。我看你们都挺清闲啊,坐着也都没事干。这样吧,我给你们派点活吧!” “好啊!”李晓宁高兴地答道。他为终于能够有任务可做而衷心地高兴。 但是毛秋实冷冷的话语,却将他刚刚燃起的热情浇灭的一干二净,“我刚才从上面下来的时候,顺道去了一下卫生间,发现卫生间的卫生工作做的不是很好,另外楼道也不大干净。我们秘书一处是市委各处室排名最靠前的处室,各方面工作也都要起到带头作用,你们两个既然现在没什么事做,就去把卫生收拾一下吧!” 一瞬间,李晓宁下意识地想发火,他也是刚刚毕业的学生,一样有着所有大学生都惯有的骄傲,让他去打扫厕所,明显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但是就在他要张口骂人的当口,他看到了毛秋实眼中闪过的寒光和孔向荣脸上的无所谓,顿时冷静了下来,从他口中冒出的也只是简单的“好的!”两个字。 孔向荣则更是卖乖,直接冲毛秋实很夸张地行了一个军礼,高声说道:“毛处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对于李晓宁二人的反应,毛秋实倒是一愣,今天刘奇峰出去办事没有带他,他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所以才到秘书一处来,一是兴之所至,顺手敲打一下两位新人,正所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他本来以为这两个人会对自己这个带有侮辱性的安排反应激烈呢,没想到二人都是一句怨言都没有,这让他有点儿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如此一来,毛秋实也失去了兴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快去。 出了门,孔向荣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皱着眉头冲李晓宁说道:“你咋得罪毛处了,让他这么整咱们?” 李晓宁本来对孔向荣也没什么好感,觉得这个人比较的虚伪,而且太会阿谀媚上,但是这几天下来两个人也算是慢慢地熟悉了,现在又听他用上了“咱们”这个词,便也不好显得过于冷淡,苦笑着说道:“我都没怎么见过他,就是想得罪也没机会啊!不会是你得罪的吧?” “瞎扯!”孔向荣没好气地说道,“我巴结他还来不及呢,还得罪?” 李晓宁苦笑了一下,耸耸肩说道:“也许人家真的是为了让咱们趁机为良好的办公环境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吧!” “拉倒吧你!他又不在这,你拍的哪门子的马屁?”孔向荣用肩膀撞了李晓宁一下,说道,“市委大院的卫生是有专人负责的,哪里需要我们来做?而且今天也不是比别的时候脏,他这分明是针对咱们俩。妈的,看来咱们这位毛处也不是一个能成大事儿的主儿——心胸太狭隘,无容人之量啊!他这尊佛,以后不拜也罢!” 孔向荣的话,让李晓宁心中对他的看法大为转变,这哥们并不是只会一味拍马屁、爱表现,他也是有着自己思想的,虽然他的思想未必光明。 顿了一下,李晓宁苦笑着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咱也别抱怨了,权当是锻炼吃苦耐劳的精神了,说吧,先从哪儿开始干?不如先难后易——直接杀奔五谷轮回之所?” 孔向荣抖了抖身上的西装,皱着眉头说道:“哥哥,阿玛尼啊!照顾一下兄弟吧!也就是个走走过场的事情,你老哥就受点累,兄弟我出去happy一下,改天请你吃饭!”说完也不待李晓宁提出反对意见,拔腿就跑,边跑边说道,“谢了啊!” 李晓宁知道孔向荣出身比较好,让他干这种活确实也有点儿难为他,当下也不为己甚,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去拖地、擦窗子,整理东西。他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从小做惯了农活的,也不怕苦和累,偌大的一个办公楼愣是被他清扫的干干净净。 时间已经进入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虽然打扫卫生不是什么重体力活,但是俗话说“路远无轻担”,一通劳累下来,李晓宁也是热的满头是汗,身上的白衬衣也被汗渍和污渍弄出了一道一道的黑杠。 望着窗明几净的办公楼,李晓宁擦了一把汗,刚想掏出手机给孔向荣打电话让他回来跟自己一起交差,却见孔向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楼梯处冲了过来。 “你小子来的倒及时,我刚干完,你就回来抢胜利果实了!这半天的功夫,去哪儿逍遥快活去了?”李晓宁冲急匆匆的孔向荣笑骂道。 “抹布给我!”孔向荣也不回答李晓宁的问题,径自急火火地说道。 “我都干完了,你就不用再动手了。别把你的名牌西服弄脏了!”李晓宁小小地挖苦了一句。 孔向荣已经冲到了李晓宁的面前,一把抢过湿漉漉的的抹布,二话不说,没头没脸地便往身上抹。 望着孔向荣瞬间便被弄的脏兮兮的衣服和脸,李晓宁有点儿懵了,这小子向来重视形象,而且基本算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过李晓宁也算是反应快,见孔向荣已蹲下身子去擦地,还不时地朝楼梯口回头,便明白肯定有大领导要来,这小子在趁机卖乖。 一念及此,李晓宁也赶紧再次忙活起来,同时压低声音问道:“你小子不够意思啊!快说,待会儿是谁来?” 孔向荣憋着嗓子说道:“你小子谢我都来不及居然还敢埋怨我?” “谢你?”李晓宁一时没明白过来,“活都是我干的,该你谢我才对,怎么反而要我谢你?” 第十一章 机遇要抓住 正在孔向荣刚要回答他的当口,楼梯上传来了刘奇峰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毛秋实是怎么搞的?这点儿事情他也办不好?他人呢?” 李晓宁看了一眼孔向荣,发现他还更加用力地用那块抹布擦着已经非常干净的地面,空着的左手也没有闲着,而是偷偷地在脸上涂抹着…… “我靠!这小子也太会装了吧?真是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连脸都不要了!”李晓宁心中对孔向荣的做法是一阵吐槽,但是他自己也偷偷地朝脸上抹了几把。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有时候,真正要做的未必就是心中所想的。 “李晓宁、孔向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刘奇峰发现了正蹲在地上擦地的两个人。 孔向荣也真会装,仿佛刚刚发现刘书记似的,唰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报告刘书记,我们正在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刘奇峰皱了皱眉头,看着满脸污渍和汗水的两人,语气略缓地问道,“累不?” 李晓宁虽然心中不是很喜欢做这种当面献媚的事情,但是也知道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自然不会再让孔向荣一个人抢了先,急忙回答道:“谢谢刘书记关心,不累。” 刘奇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个是叫李晓宁和孔向荣吧?好!很好。堂堂高等学府的天之骄子能够这么踏实地干这种脏活累活,很难得啊!” 李孔二人都没想到刘奇峰居然会知道他们的名字,一时之间都愣住了,好在李晓宁反应迅速,抿了一下嘴唇,说:“这种工作,对于我们刚毕业、才走出学校的学生来说,是一个考验,更是一种锻炼。” 刘奇峰点了点说道:“说的好啊!年纪轻轻的能够不骄不躁,这么踏实,很好啊!”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好好的锻炼,以后将有更加广阔的舞台等着你们,市委非常需要你们这样的大学生,你们可是滨海未来的希望啊!” 说着话,刘奇峰伸出了手,孔向荣见状,赶紧趋前一步握住,满脸堆笑地说道:“谢谢刘书记关心!” 李晓宁本来也抬起了手,突然又醒悟到了什么,赶快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说道,“刘书记,我的手脏。” 刘奇峰将手从孔向荣的手中抽出,再一次伸到了李晓宁面前说道:“**说过,劳动者最光荣,劳动者最美丽,又怎么会脏呢?再说了,我以前也是经常干粗活的,这点儿污渍算不了什么。” 李晓宁这才又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伸过去握着刘奇峰白皙圆润的右手,用力的握了几下。 刘奇峰用左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李晓宁的手,然后才转过身慢慢的走了开去,一直等刘奇峰进了房间,李晓宁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擦了擦手心的汗。 孔向荣看了他一眼,说道:“行啊,这就算入了滨海一号首长的法眼了,以后发达了,可莫要忘记了兄弟我今天对你的帮助啊!”语气中的那份嫉妒丝毫无法掩饰。 毛秋实是一路小跑着冲进刘奇峰的办公室的,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从给他打电话的人语气之中听出来刘书记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而且急着要见他。 望着气喘吁吁的毛秋实,刘奇峰心中不由地对这位段永宏安排给他的秘书又生出了一份厌恶——毛毛糙糙的,一点儿也不稳重,如何能够成事?其实毛秋实倒也并没有累到他表现出来的这个份上,他只不过故意做出这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以期让刘奇峰明白他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不料想却适得其反了。 “刘书记!有什么最新指示?”毛秋实故意略带气喘地急急问道。 刘奇峰本来急急地叫毛秋实过来,是因为晚上在开发区有个很重要的招商晚宴需要他参加,而毛秋实居然没告诉他,以至于让他在参加中午的一个活动时没有控制好时间,需要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其实这个错误也怨不得毛秋实,是市委办公厅秘书长段永宏的失误,但是段永宏是常委成员,刘奇峰也不好因为这点儿“小事”难为他,便想借着训斥毛秋实来敲打敲打段永宏。 但是刚才在走廊上碰到的那一幕,又让刘奇峰生出了新的想法,所以他并没有先提招商晚宴的事情,而是平静地说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小李和小孔两个人在打扫卫生,是你安排的?” 毛秋实没想到刘奇峰急急地叫自己来,居然是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笑着说道:“是的,是我安排的。” “你是怎么想的?”刘奇峰继续问道,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来到底是喜是怒。 “也没多想。”毛秋实继续笑着说道,“就是觉得办公楼的卫生有点儿脏了,我们秘书一处应该起到带头模范作用,小李和小孔又是新来的大学生,正好也该锻炼一下,所以就……” “你就不怕把这两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给累的不干了?我刚才看到他们两个都是满头满脸的汗水。”刘奇峰这句话是笑着说的,所以他心中的不满便被有效地隐藏起来了。 毛秋实果然没有意识到这位滨海市一号首长心中其实对他已经很不满了,自顾自地说道:“刘书记说的是,现在的这些学生们跟我们那一代人是没法比了,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身体都虚的狠,干点儿活就累的不行。前几天秘书一处一起聚餐,那个李晓宁也没喝多点儿酒,直接吐血了。也不知道是身体体质本来就差,还是有什么病。” 毛秋实这就是在趁机下眼药了。别看他平时在刘奇峰面前装的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其实这个人性格非常的卑劣,特别喜欢背后说别人坏话、使阴招,在同事之中的人缘极差,但是他很会装,在领导面前嘴特别甜,会为领导办私事,还时不时地装作痛心疾首地“揭露”某些同事的缺点,所以赢得了包括市委秘书长段永宏在内的一些领导的赏识,被提拔为秘书一处的处长。 但凡把自己当领导的人都特别的喜欢自己手下的人把自己当做上帝一样来看待。但是自己部门新来的这两个年轻人都没能让他感受到这种待遇,特别是李晓宁,自始至终都给他一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感觉,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整李晓宁的机会? 其实这些都是毛秋实自己的心理臆测,李晓宁虽然不善于溜须拍马,但是作为新人,对他这位上司还是比较礼敬的;孔向荣一开始更是对他毕恭毕敬,只是后来慢慢地感到了他的性格与为人,再加上孔向荣的消息比较灵通,知道毛秋实不管是威望和职务上都不是自己依靠或效仿的对象,才渐渐跟他拉开了距离。 根本的原因还在于,毛秋实自己的自卑心理在作祟,他只有着中专文凭,凭着钻营的功夫才在四十岁上混到现在的地位,而李晓宁和孔向荣都是刘书记亲自招进来的名牌大学士,他们年轻,有学历,这些自己都不具备,他感到了一种威胁,所以利用各种时机贬低这两个年轻人。 但是毛秋实显然没有看清楚风向到底是朝哪边刮的,他是段永宏的嫡系,而段永宏和刘奇峰是貌合神离的,所以刘奇峰对他本来就是持着三分怀疑态度,而且李晓宁这批大学生是刘奇峰亲自张罗招进来的,目的就是培养自己的势力,他说李晓宁的坏话,不就等于是在说刘奇峰眼光不行吗?更何况他这个眼药下的一点儿也不高明。这些大学生进来的时候,都是经过了严格的体检,怎么可能会有他说的什么重病? 刘奇峰本来是想训斥毛秋实一番的,但是随着谈话的深入,他反而打消了这个念头。人性是非常奇怪的,当你不相信一个人的时候,对他所说的话往往会做相反方向的极端猜测。刘奇峰现在就是如此,他原本并没有把毛秋实当成自己的敌人,现在反而觉得他是在别有用心地离间自己和李晓宁、孔向荣的关系。 先不说李晓宁背后是省委书记,孔向荣背后是省委常委,就是这两个人本身的实力,经过一番培养也肯定会对自己大有益处的,那么毛秋实的离间做法,显然是为了让自己自毁羽翼。 所以,刘奇峰根本就不相信毛秋实说的话,不但不相信,他反而还认为毛秋实之所以说李晓宁不好,恰恰是因为李晓宁优秀。他本来还想着过一段时间再慢慢重用李晓宁和孔向荣,现在反而决定提前了。韬光养晦固然是好,但是自己如果太过忍让,反而会被市府那边的那位认为是软弱了。 想到这儿,刘奇峰故意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啊。这些年轻人是该好好锻炼锻炼才是。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把李晓宁叫来,我有话要问问他。” 第十二章 第一篇稿子 回到办公室,坐到椅子上之后,李晓宁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微微有点儿颤抖,这是激动造成的。他没法不激动。虽然进了市委办公厅,在外人看来是件很光鲜的事情,但是李晓宁却很清楚,越是这种地方的水越深,这些年来,抱着满腔热血进来的年轻人不知道被淹死了多少。本部门的吴波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四年了还是个普通科员,基本也就是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拿着每月三千块钱的基本工资混吃等死,绝不是李晓宁的心愿。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既然选择了从政,那么就要在政坛有一番作为,说白了,也就是要往上爬。怎么往上爬?稍微了解点官场门道的都知道——能力很重要,但这不是主要条件,主要还得要领导赏识你。在此之前,李晓宁还稍微有点儿发愁,因为秘书一处表面看起来很风光,其实根本就没有领导上门,自然也就没有接触领导的机会,就更加谈不上得到领导赏识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却阴差阳错地和市委书记刘奇峰打了照面,而且还受到了表扬,这如何能让他不激动?虽然这并不能代表自己今后就可以一路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但是起码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稍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李晓宁又缓缓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细细一回想,他发现自己居然不得不感谢孔向荣,因为正是因为孔向荣的提醒,自己才知道市委书记要来,自己才得以表现一番,才得以受到市委书记的表扬。 说实话,按照李晓宁的性格,他平时是有点儿看不惯孔向荣的做派的——这个人向来都是有好处就往前冲,没好处就往后缩,从来也不会脚踏实地的干点儿实际的工作。特别是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更加是令人不屑。 李晓宁虽然为人比较耿直,却也不是泥古不化之人,他也清楚,社会就是如此,工作能力固然很重要的,但是懂得怎么展示自己,懂得怎么抓住机会更加重要! 李晓宁之前也经常听人说“某某某非常的有才,就是遇不到伯乐,所以一直提拔不起来”,开始的时候,他也认为这些人挺可惜的。但是后来,他慢慢地体味体味,才明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句话所真实表达出来的意思——不要以为你是一匹千里马,就一定会有伯乐来发现你。中国这么多人,永远不缺少千里马。现代社会早已经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了,如果不知道怎么展示自己,不知道抓住机会展示自己,那么也就只能做一个“怀才不遇”的郁闷之人。 令人唏嘘的是,很多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甚至是参加了工作好多年的自诩身负才华的人却一直无法看清楚这一点,他们很学生气地认为只要自己干的好,就一定该得到应有的回报。殊不知,能力包含了很多内容,为什么有人能力平平但可以博得很多人的欢心,可以扶摇直上,而有很多很有才华的人会怀才不遇?因为个人工作和表现与上司和同事对你的评价是个综合的因素,工作也好生活也好都是在与人打交道。在这种情况下,和人交往的能力比工作能力更加难得可贵,特别是和决定你命运的人打交道的能力。 李晓宁身上也有着类似的学生气,但是他同样也知道,如果自身想有更大的发展,就不能并放任这种学生气的发展,所以,今天他虽然心中还是觉得孔向荣的做法挺不地道的,但是还是跟着有样学样地虚伪了一把,而就是这一个虚伪的举动,让他得以入了市委书记的法眼。 “晓宁,为人民服务的工作做的怎么样啊?”吴波走了进来笑着调侃道,把李晓宁的神思拉了回来。 “吴哥,瞧你说的,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哪里谈得上是为人民服务啊!不过倒是累了一身臭汗是真的。”李晓宁笑着回答道。 “跟你说,你这都算是好的了。像我,想累一身臭汗都没机会。基本上每天就是一张报纸一杯茶就过完了,说轻松是真轻松,说无聊也是真无聊。”吴波继续调侃着,但是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的无奈和落寞。 李晓宁明白吴波的感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哪一个人不想着往上爬啊?特别是在政府部门。但是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定律叫“能量守恒”,付出未必等于收获,但是想要回报,一定要有付出。大家都想轻轻松松过日子,但是轻松在很多时候也代表着无事可做,无事可做就代表着你被边缘化了,而被边缘化的后果往往就是升迁无门。 “别灰心,总是会有机会的。”李晓宁不知道是在安慰吴波还是在安慰自己。 “有个毛机会,你也是刚来,对一切都充满着信心,等你在这呆上个三年五载后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吴波一边自嘲着一边端起茶杯准备去将上午喝过的茶叶倒掉。 吴波刚刚走到门口,正好碰到毛秋实走了进来,吴波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谄媚地笑着说道:“毛处好!” 毛秋实并没有搭理吴波,而是径自走到李晓宁面前,说道:“刘书记让你过去一趟!” “什么?”李晓宁怀疑自己听错了,情不自禁地反问了一句。 毛秋实皱了皱眉头,加重语气说道:“刘书记找你,让你过去。” “现在?”李晓宁仍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现在!”毛秋实没好气地说道。 “哦。”李晓宁下意识地转身朝外走去,但是因为紧张,起身起的太快,大腿正好别在椅把上,疼的他一阵咧嘴。 “毛毛糙糙的,像个什么样子?”毛秋实借机又是一阵挖苦,“真不知道负责面试的人是不是眼睛瞎了才把你招进来。我可跟你说,刚才在刘书记那,我已经替你挨了一顿训了,进去给我好好表现,刘书记说什么你都乖乖听着,不准还嘴知道不?” 对于毛秋实的话,李晓宁现在根本懒的去搭理了,他现在的大脑在飞快地转动着——市委书记居然会叫自己这个刚刚进来两个月的新手去他办公室,这代表着什么?李晓宁想不明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坏事。哪怕真的是如毛秋实所说的,自己是去挨训的,那也一样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刘奇峰和李晓宁的身份太过悬殊,就算是李晓宁犯了错,也绝对用不着他来批评,除非是他对李晓宁青睐有加。 脑海中一路翻腾地走到了刘奇峰的办公室门前,李晓宁用力握了握拳头,努力将心情平复下来,他知道眼前是一个机会,他不想被刘奇峰认为自己不稳重。 举起右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里面刘奇峰浑厚的声音传来出来,“请进!” 推开门后,李晓宁发现刘奇峰的办公室很大,足足有秘书一处的办公室三四倍那么大,里面还有几扇门,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刘奇峰正在纸上写着什么,见到李晓宁后,便将左手伸出来,向前面的沙发上指了指,意思是请他坐下。 一瞬间,李晓宁忽然轻松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脚步是那么的从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自然,他向沙发走过去,却并没有坐下来。过了有几秒钟,他又突然醒悟过来,走上前去,端起了桌上只剩下小半杯水的紫砂杯,走到办公室一角的立式饮水机前,接上开水,然后又将紫砂杯放回刘奇峰的手旁,这才退到沙发前继续站着。 李晓宁在做这些的时候,刘奇峰并没有做任何表示,直到他在纸上写完,这才拿起那张纸,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对李晓宁说:“小李,来,坐过来,我们好说话。” 李晓宁趋前几步,走到刘奇峰的旁边,将屁股的前半部分搁在了沙发上。 “小李,我记得你是燕京大学毕业的,什么专业来着?”刘奇峰和蔼地问道。 “汉语言文学!”李晓宁虽然不知道刘奇峰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而且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唠叨的时候,所以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燕京大学中文系的?看样子是科班出身的,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啊!”刘奇峰点了点头说道。 李晓宁没听明白刘奇峰的意思,只好顺着说道:“谢谢刘书记夸奖,我还要多多学习。” “小李啊,我想请你帮个忙。”刘奇峰继续和蔼地说道。 “刘书记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李晓宁恭敬地说道。 刘奇峰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接着说道:“今天晚上在开发区有个招商晚宴,我想请你帮我写篇讲话稿。”说着话,他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李晓宁,接着说道,“这是我列出的重点,你先看看。” 给领导写讲话稿绝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里面有好多的门道,说实话,刘奇峰心中其实是不相信李晓宁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够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东西的,他只是在借机试探李晓宁。他要看看李晓宁够不够资格让自己培养。至于稿子到底会写成什么样子,他其实根本不在乎,他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口才早就练出来了,就算不用讲稿,也能口若悬河地讲几个小时。 第十三章 这一次赌对了 “刘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写好的。”李晓宁接过那张纸,稳稳地说道。 “挺有自信的嘛!”刘奇峰没想到李晓宁会如此毫不犹豫地接过那张纸,赞赏的同时,心中又多了一分怀疑,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他又生出了进一步试探李晓宁的想法。 笑着站起身来,刘奇峰接着说道:“你回办公室准备一下,然后给司机小唐打个电话,让他四点半到楼下等我。” “好的!”李晓宁恭敬地答道,然后便打算离开,他要赶紧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这第一篇领导讲话稿该如何去写才能令刘奇峰满意。 “先一等,小李。”刘奇峰又叫住了李晓宁,然后走进里间,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条蓝色碎花领带,笑着说道,“去参加晚宴嘛,怎么也要装装绅士,这条领带你先用着。” “我也要去?”李晓宁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有什么问题吗?”刘奇峰笑着问道。 “没有问题!”李晓宁一挺身回答道。开玩笑,陪领导出席晚宴,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哪里能有任何问题啊? “那就好,下去吧!”刘奇峰点了点头对李晓宁挥了挥手。 望着李晓宁的背影,刘奇峰竟出了一回儿神:“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希望这个小伙子是块好钢,这样自己既多了一个帮手,也卖了林书记一个人情。哎,就怕是好钢也禁不起重锤啊,先观察观察看吧!” 李晓宁出了门,便将那张纸和领带装进了口袋里,然后拿出手机给司机小唐打了个电话。将市委大院有可能发生关系的人的电话号码存进手机里,这是他事先就做好的准备工作之一。 进了办公室李晓宁什么也没说,只是说刘书记让自己写篇检查,便坐到电脑跟前动脑子去了。他心里清楚,虽然自己现在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得意忘形。作为领导身边的人,最基本要注意的东西就是该说的要学会怎么去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能说。自己假如多嘴,一出门便胡说八道,那刘书记是怎么都不会要自己继续待在身边的,当领导的最忌讳的便是身边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在今天之前,对于李晓宁来说,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而今天却可以为他写讲话稿,李晓宁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在电脑跟前坐了几分钟,李晓宁站起身来去了厕所,他并不是要去方便,而是要去平复一下心情,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一直这么紧张,是不可能写出令刘奇峰满意的东西来的。 李晓宁身上一直都装着烟,平时却抽的很少,但是到了厕所之后,却迫不及待地点着了一根。 就像刘奇峰所说的,李晓宁是科班出身,写点官样的讲话稿,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上,李晓宁对自己的写作能力也是充分自信的,但是每个人说话的习惯都不一样,要怎么写的让刘奇峰满意就是一个难题了。 一般的秘书人员的做法是把领导要表达的内容加上套话官话,然后一篇讲话稿就出炉了,这么做也没毛病,但是这样的稿子有个通病,就是分不出是谁写的。有一个笑话讲的好,领导的讲话稿看起来都像是****,因为通篇都是“不要…不要…不要,要…要…要,大力…大力…大力,深入…深入…深入,还要…还要…还要,高举…推进…加快…探索…坚持…两手抓…要硬…狠抓…奋力”这类很不和谐的词汇。 所以,虽然百分之九十的秘书写的稿子都一样,但是这些秘书一辈子也难以有所成就了,因为领导说官话的水平永远要比普通的秘书人员要高明,你只有写出令领导眼前一亮的东西,才能如领导的意,也只有领导如意了,他才可能回头来仔细看看你。 李晓宁再次打开刘奇峰交给他的那张纸,发现这次要讲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只有三点,而且也都是既要弘扬优良传统又要勇于创新之类的老生常谈。说实话,这样的稿子,对李晓宁来说,并不存在什么难度,凭借着他的基本功和进入秘书一处以来对各类文件的了解,稍微发挥一下,就可以洋洋洒洒写出上万字来。 这样写出来的稿子,可以说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要想引起刘奇峰的注意也是不大可能的,他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李晓宁努力在脑海中仔细地回想着自己和刘奇峰短短的三次会面的内容,试图找出刘奇峰的讲话习惯和性格特点来…… 从三次见面的情况来看,刘奇峰不是那种喜欢夸夸其谈的领导,他的讲话中很少出现一般领导讲过来讲过去的那种套话和空话,但是他喜欢引用古文诗词;他很和蔼,同时也非常的强势…… 一番思考之后,李晓宁决定赌一把,他回到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开始敲击键盘…… 四点十分的时候,李晓宁拿着打印好的讲话稿敲开了刘奇峰的房门。 “写好了?”刘奇峰笑着冲李晓宁问道。 “是的!”李晓宁没有废话,很恭敬的双手把文件递了过去。 李晓宁见刘奇峰开始看讲话稿,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留着。从心里讲,他当然想留着,多在这站一分钟或许领导就对自己的印象深一分,不过李晓宁知道领导都不太喜欢不知进退的人。 为了不给刘奇峰留下一个不知进退的印象,李晓宁弯了弯腰说道:“刘书记,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李晓宁努力地在刘奇峰面前做出尊敬的礼数是有原因的。因为作为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刘奇峰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谦恭。你如果对他恭恭敬敬的,他也许未必会觉得你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如果你稍微做出有一丝不恭敬的地方,他绝对会记住你的,不过这个记住就不见的是什么好事了。 “哦?这么急着出去,是不是我让你感到紧张了?”刘奇峰头也不抬地说道。 “说不紧张是假的。”李晓宁索性决定再赌一把,笑着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其实,我更想在您面前多待一会儿,毕竟谁不想让领导能够更多地关注自己啊?不过说实话,在您面前,我是真的紧张。” “哈哈哈……”刘奇峰被李晓宁的坦诚给逗的大声笑了起来,“你这个小李啊,倒是真挺实在的。不过啊,你不用紧张。我又不是什么怪物,跟你一样,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上面顶个脑袋的,有什么好紧张的。” 听了刘奇峰的这番话,李晓宁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暂时落了下来,因为他很清楚,像刘奇峰这个层次的领导,即使本身不是一个严肃的人,也要装出严肃的模样来,因为这是一种御下之术——不严肃的领导,往往难以威慑下属。而现在刘奇峰既然能在他面前说出如此轻松的玩笑之语,就说明最起码在这一瞬间,他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 还没等李晓宁从喜悦中缓过劲来,刘奇峰已是再次抬起了头,表情严肃地问道:“写这稿子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李晓宁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自己赌错了?心中虽然担心,但还是恭敬地问道:“刘书记指的是什么?” “为什么这篇讲话稿只有三张纸?就这么点内容你准备让我讲几分钟啊?你知道不知道晚上的这个招商晚宴是一次很重要的活动?”刘奇峰的语气很严肃,看起来很生气。 看着刘奇峰的表情,李晓宁心中不由地再次紧张起来,他暗自责怪自己太过急切,有点儿太过想当然了,领导大多数时候喜欢的还是那种高大全的讲话稿,他微微低下头,略带几分沮丧地说道:“对不起,刘书记,是我没写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自以为是?哼,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自以为是的!”刘奇峰很生气地把讲话稿摔在了桌子上。 看着刘奇峰严厉的模样,李晓宁现在真有点儿后悔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刘书记,我虽然只跟您见过三面,只听过您一次讲话,但是我认为您是一位实干型的领导,讲话都是直接讲到点子上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没有写一般讲话稿中常用到的空话和套话。对不起,刘书记,是我工作没做好,您批评的对。” “我批评你了吗?”刘奇峰面无表器地问道。 “嗯?”李晓宁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你说我批评的对,我批评你什么了?”刘奇峰笑着问道。 李晓宁这才反应过来,他回头想想二人的对话,发现刘奇峰确实没有批评他什么,再看看刘奇峰脸上的笑容,他陡的明白了,刘奇峰刚才只是在试探他。 果然,刘奇峰继续笑着说道:“小李啊,你太过紧张了。我刚才只是在试探你,看看你会不会说实话,结果证明,你是一个诚实的好同志。这篇讲话稿写的很好,语言精简,言之有物,而且把我要表达的意思都很准确地概括出来了。很不错啊。还有,你这些古诗文引用的也都很恰当,特别是这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说的好啊。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就得有这种对国家有利,可以把生命交付出来的觉悟。 看来我没有看错你,文才不错,看的出来,你挺有思想,对历史和政治现实研究得也挺深,是个人才,孺子可教,将来会有出息的。““谢谢刘书记夸奖,谢谢刘书记夸奖!”李晓宁激动的有点儿手足无措——刘奇峰的话已经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对他的赏识,而这种赏识代表着什么,李晓宁又如何能够不明白?这一次,他赌对了。 第十四章 处处留心皆学问 往楼下走的时候,刘奇峰又想起了什么,便装作闲聊似的问道:“小李啊,你酒量怎么样?” “还行吧。一般的客人应该都能陪的下来。”李晓宁谦虚地说道。他这还真是在谦虚,因为他的酒量何止一句“还行吧”能形容的了的?说起来,李晓宁平时并不贪杯,但是真到了酒桌之上,他有生以来还从来没有醉过,杨常卿那么一个谁也不服的人,对李晓宁的两件事也是心服口服的,一个是赌术,再一个就是酒量了。按照杨常卿的说法“老大肯定练过六脉神剑,再多的酒进了他的肚子也都变成了水,谁要找他拼酒,那就纯粹是自找难看。” “哦。这么说就是很不错了。”刘奇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他之所以有这么一问,一是因为晚宴上肯定要喝酒,他要对李晓宁的酒量有个大体了解,再一个就是因为今天毛秋实刚刚跟他说过,李晓宁不能喝酒,他要看看毛秋实说的是不是实话。 李晓宁在刘奇峰身后一步的位置,紧紧跟着,一边往市委楼下走一边给司机唐辉又打了一遍电话。 二人走到楼下的时候,挂着市委一号车牌的奥迪a6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李晓宁急忙趋前两步,给刘奇峰打开车身右侧后排的门,然后手放在门框上边,以防刘奇峰撞到头。待刘奇峰上车之后,他才关上车门,再快步走到前面,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上。 司机唐辉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的,长胳膊长腿、大手大脚,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之人,见到刘奇峰之后,也没有说什么讨好之语,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刘书记好。”就再也不说话了。 李晓宁坐下后,先冲唐辉笑了笑,然后说道:“唐师傅,您好,我叫李晓宁。”他可不敢跟着刘奇峰叫人家小唐,人家起码比他大着十几岁呢。 “你好。”唐辉礼节性地回答了一句,仍然是不多说一个字。 “去开发区!”李晓宁也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到开发区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刘奇峰上车没多会儿,便缓缓的靠在了靠垫上,闭上了双眼,打算想趁机睡上一觉。 李晓宁见状,赶紧关上了车窗,然后低声让唐辉把暖气稍微开一点,这个时候正是秋末时分,人醒着开车窗很舒服,可是睡着了就容易感冒了。 时间不长,李晓宁和唐辉都感到浑身燥热,但看看熟睡中的刘奇峰,他们都忍住了,就算再热,也不能让书记感冒了啊。 其实刘奇峰一开始并没有睡着,李晓宁做了什么,他都很清楚,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其实对李晓宁很是满意的。这倒不是因为李晓宁关心自己,而是在于这份认真和细心,在官场上有了这两种素质,那就是可造之材,就属于可以培养的了。 为了缓解一下燥热,李晓宁将目光朝窗外的风景看去,滨海市的秋天是格外美丽的,湛蓝的天空亲吻着清澈的大海,新鲜的海腥味飘散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对于滨海,海是一个熟悉而亲切的朋友,她用宽阔的怀抱拥揽着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 李晓宁在来滨海之前,并没有见过大海,现在却喜欢上了看海的感觉。每次看海都会有不同的心情,站在苍茫的大海岸边,他曾有过喜悦,也曾有过忧伤,当海风抚面而过,所有的激动和不安立刻随着海lang渐渐舒缓下来,心也安静了。 滨海秋天的海不同其他季节,她深邃、清澈,还有一些可爱,没有夏季台风来临时汹涌的巨lang,也没有冬天吹来的刺骨的海风,她有的是安宁和舒缓。 但是李晓宁此时此刻的心情又如何能够安宁舒缓呢? 手机的震动,将李晓宁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是一条短信——“晚上我请你吃饭啊?”竟然是程小溪发来了。 虽然同在一个大院工作,但是二人平时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对于这个校友,李晓宁还是倍感亲切的,只是今天显然时机不凑巧,便回道:“我今晚有事,改天吧!” 短信发过去之后,李晓宁想了想,怕程小溪心里不舒服,便又发过去一条短信——“要不我今晚回来后请你吃宵夜吧?” 很快程小溪的短信又回了过来——“好的,我等你电话。” 车子快到开发区的时候,李晓宁轻轻地叫醒了刘奇峰,他不能让市委书记下车时是一副刚刚睡醒的状态。 晚宴设在开发区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凯宾斯大酒店,大楼门口,摆满了各种绿色植物,挂着大红的欢迎标语。此时此刻门前早已站满了等着迎接市委书记的人,这里面有很多开发区的官员,但是更多的还是各大企业的老总。华夏国向来如此,官商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密不可分的,只要是做生意的,不管你是私营企业还是国有企业,想要赚钱,都必须有自己的政治友谊,在官场上没朋友,生意绝对做不长久。 车子停下之后,李晓宁率先下了车,也没有同那些人打招呼,径自走到后面,帮刘奇峰打开车门,手放到门框上边,待刘奇峰出来后才关上门,低调地跟在刘奇峰的后面。 他很清楚,今天的主角是刘奇峰,他只不过是个跟班的,打招呼根本就轮不上他,更何况他也不认识这些人。虽然他曾经抱着几大本通讯录,将市委市政府和各区县主要领导的名字死记硬背过一番,可那些人名和具体的人他还是对应不起来的。 其实李晓宁不知道的是,今天开发区四套班子的领导都来了,这个高规格的欢迎仪式,让刘奇峰眉头一皱,国家一直在号召勤俭节约,三令五申禁止在迎来送往上铺张lang费,这不是顶风作案吗? 刘奇峰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便冲正领头快步走过来,准备和他握手的那名中年官员沉声说道:“玉强同志,你告诉我,是你这个区委书记说话不起作用呢,还是我这个市委书记说话不起作用?”李晓宁这才知道这人就是开发区的区委书记张玉强。 事实上,张玉强对中央的指示精神一样也是非常清楚的,但是这是刘奇峰上任以来,第一次到下面的区县参加活动,该用什么样的欢迎规格,根本就没有先例可以借鉴。几乎所有的领导下去,都会提前打招呼,说不准迎接。可是下面如果真的不迎接,他们又会觉得自己没被尊重,暗中给你记一笔。所以张玉强衡量再三,还是决定,与其让刘奇峰留下不好印象,还不如现场挨一次批评。 现在果然挨上批评了,但是张玉强也听的出来,刘奇峰这火发得很温柔,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 张玉强自然知道刘奇峰的意思,连忙低下头,弓着身子说道:“是我的错,我向首长检讨。” 刘奇峰说道:“你这个玉强同志,这是要做什么?都什么年代了?你这还搞低头认罪呢?快点起来,别让人看了笑话。” 刘奇峰这话里的玩笑意味就更重了,张玉强自然也听的出来,连忙直起身子笑着说道:“首长批评的是,我以后一定改进。晚宴都准备好了,首长请进!” 刘奇峰边往里走,便说道:“关于你们这个高科技产业园的规划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想法很好。我关心的是,目前进度怎么样了?” 张玉强一挺胸脯说道:“我们的目标是建成国内一流的高科技园区,目前正在洽谈的,主要有两大项目,分别由国内两家大的it公司在此建分公司,两个项目投产后,年产值将高达五十亿以上,三年后年产值将接近百亿。整个园区建设完毕后,能拉动近千亿的gdp。” 李晓宁一直没说话,紧紧地跟着众领导跟在刘奇峰的身后。少说多看多做,这是李晓宁认为自己目前的身份应该遵守的。对于刘奇峰一上来就直接说公事,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什么位置的人说什么话,假如刘奇峰一进来就和众开发区的领导说家长里短的倒是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而且领导的权威也将消失殆尽。更何况高科技产业园这个项目也确实值得重视,这可是能带动千亿gdp的项目啊,对任何一位领导,都是个巨大的政绩工程,谁不需要? 他倒是对刘奇峰和张玉强之间的相互称呼产生了兴趣。刘奇峰管张玉强叫“玉强同志”,这倒还好理解,作为上级,这么叫,既不**份,又可以显得自己和蔼可亲;张玉强不称呼刘奇峰的官职,而是叫“首长”就值得玩味了。凭着感觉,李晓宁记得这个称呼一般出现在军队之中,与它相对应的一个称呼往往是“小鬼”。 细细一想,李晓宁又觉得这种场合,如果张玉强管刘奇峰叫“刘书记”,也确实显得太公事公办了。那是否可以从这个不显得生疏的称呼可以推测出来,张玉强这是在向这位刚刚入住滨海不久的市委书记的一种示好呢?看来这对领导的称呼,确实也是个很大的学问。 第十五章 铺路 在电梯里的时候,刘奇峰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们开发区的领导班子是一个有战斗力的团体,但是你们的胆子应该更大一些,步子应该迈的更开一些,目光不要仅仅局限在国内,要面向国际,面向未来。你们不要有包袱,要轻装上阵大胆的去干,需要什么支持就直接向我汇报,只要是对经济增长有帮助的,组织上绝对会支持的。” 李晓宁细细地体会着刘奇峰的话,他发现这个地方,刘奇峰没有再叫“玉强同志”,而是直接说的“开发区领导班子”,那么这一番话的对象自然也就是在场的所有开发区官员了。而且,刘奇峰一边说“组织上绝对会支持”一边又看似无意地“让开发区直接向他汇报”,这话就很值得玩味了,因为华夏国各级政府向来都是双领导制,市委管干部,市政府管经济,而刘奇峰现在居然要“越俎代庖”,这又是为何呢? 想到这儿,李晓宁猛然醒悟道,刘奇峰这其实是在趁机拉拢张玉强,进而再一想,也许今天来开发区参加这个招商晚宴,刘奇峰是故意不带毛秋实的。 这两个月以来,李晓宁也渐渐了解了滨海市的一些情况,刘奇峰和他一样,对于滨海官场来说,都是“新人”。这里的权力蛋糕早已经分得精光,刘奇峰空有一把手的头衔,但是单枪匹马,孤身一人,肯定是斗不过市长薛国平的。 招聘自己这一批大学生,可以看做是刘奇峰培养自己势力的第一步,但是自己这些人毕竟太年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难以给予刘奇峰以实质性的帮助,他还必须想法法子把散布在别人手里的权力,转换成自己的力量,这样才能在滨海官场达成一种新的权力平衡。 从某种意义上说,权力控制,只有两种手段,一是以雷霆手段动外科手术,将某些人的权力剥夺;一是在权力结构体,利用提拔、调动、正常退休等手段进行调整,完成新的权力分配,改变原有的权力结构,达到新的权力平衡。相对而言,后者更加的温和,适宜于社会的稳定,也更挑战控制者的政治智慧。前一种,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战争,可以说后患无穷。 刘奇峰无疑是一个极富头脑的政客,他并没有采取第一种手段,那样做实在是太过危险,但是他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极富艺术地控制着权力平衡棒,他在滨海市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组成一股足够和薛国平平衡的势力。 关于权力的运用,人们往往将其通俗化庸俗化甚至神秘化。通俗化的体现,将权力说成是斗争,曾经一度风行的阶级斗争理论,便是登峰造极的产物。庸俗化的体现,将权力说成是权术,诸如所谓的官场厚黑学之类,便是这种观念的直观表达。神秘化就极其不神秘了,这种表达的直接方式,是所谓的清官和贪官理论。简单地将官员分成清官或者贪官,实际上掩盖了官场本质。 官场本质是什么?说起来非常简单,那就是权力平衡。官场也就是上层建筑,而任何一个建筑,只有内部结构平衡,才能保持稳定,否则便要坍塌粉碎。而这种平衡也是一种双向选择的过程,刘奇峰在选择拉拢培养着自己的势力,滨海市官场中的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在进行着选择呢?毕竟,刘奇峰才是滨海市官方承认的最高领导人。 李晓宁还没来得及再深入地思考,“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停了下来。众人簇拥着刘奇峰走进去的时候,宴会厅里面早已经摆好了酒席,整整十几桌。 一见刘奇峰进来,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一部分人过来向刘奇峰打着招呼,而另一部分人则是估计这种场合轮不到自己上前,便很有自知自明的没有过来,只是看着跟在刘奇峰身后的人眼里满是羡慕。 张玉强一一向刘奇峰作着介绍,刘奇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向每一个过来打招呼的人都轻轻点头,脚下却并不停顿。望着一张张充满**的脸,李晓宁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些费劲千辛万苦和刘奇峰来打声招呼的人不知道刘奇峰明早一觉醒来之后又会记得几个,但是芸芸众生还是像逐臭之蝇一样乐于奉承依附有权势的人或一心追求钱财、女色…… 进了大厅,李晓宁才突然醒悟过来一件事,脚下不由地略一迟钝。华夏国是一个非常注重礼仪的国家,像这种场合,座次是非常讲究的。刘奇峰当然好说,他是今天的最大领导,肯定是坐首桌首席,张玉强带着开发区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陪着他坐,剩下的开发区领导则是分开坐在其他桌的首席。李晓宁感觉尴尬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坐哪儿,或是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入席就坐。 刘奇峰已经在首桌首席坐了下来,张玉强等人也正打算跟着坐下来,刘奇峰却突然回头冲李晓宁说道:“小李啊,今天你就坐我旁边吧,也正好方便你和各位领导交流交流。怎么样?玉强同志没什么意见吧?” 刘奇峰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把在场的人都震撼到了,任谁也看的出来,他这是在为他口中的那位“小李”铺路啊,众人这才为刚才对这位年轻人的忽视而后悔起来。就是连张玉强都暗自扼腕,其实刘奇峰一下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跟在刘奇峰身后的不是毛秋实,只是并没有深想,还以为是毛秋实病了之类的,临时换了一个替班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年轻人肯定是刘奇峰要重点培养的对象,说不定就此取代毛秋实都有可能。可自己到现在连这个“小李”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岂不是太后知后觉了? 李晓宁并不知道在场的开发区官员们瞬间已动了很多心思,但是他也非常清楚刘奇峰这是在帮自己,心中充满感激的同时,脚下也没有闲着,快步走到刘奇峰身边,笑着说道:“各位领导好,我叫李晓宁,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李晓宁口中说的是各位领导,目光其实对着的是张玉强,因为他很清楚,今天在场的人太多,很难做到面面俱到,与其胡乱撒网,还不如重点突破,搞定了张玉强,其他的也都好说。 “李秘书好,欢迎到我们开发区来,今天老弟可要多喝几杯啊!”张玉强不愧是官场的老油子,很快便已经适应了这一变化,边笑着说着话,边伸出手去打算和李晓宁握手。短短两句话,便用上“老弟”这个称呼,望向李晓宁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亲热。他这么做,既是在向李晓宁表明拉拢之意,也是在向刘奇峰示好,表明自己非常看重刘奇峰所看中的人。 “张书记客气了!”李晓宁不卑不亢地笑着回道,他很清楚,张玉强可以跟他称兄道弟,但是他却不能那么“没大没小”。对于张玉强伸过来的手,他却并没有去握。这是因为刘奇峰就在旁边坐着,自己和区委书记握手,区长握不握?区长握了,副书记副区长**主任握不握?这么一路握下去,给人的感觉,自己不成首长了?这个手如果真的握了,说不准人还没有回滨海,自己就要被打回原形了。这个分寸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只是顺势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说道,“张书记请坐。” 众人落座之后,区长赵伯韬脸绿了,因为他的座位已经被别人坐上了,而那个人正是市委书记刘奇峰钦点的李晓宁! 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张玉强坐刘奇峰右边,他坐刘奇峰左边,然后依次排列的就是其他的几位常委和**、政协的领导,可现在李晓宁坐了他的位置,其他的人可能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跟着都坐了下来,如此一来,竟然没有了他赵伯韬的地方! 赵伯韬站在桌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有些不尴不尬。 在座的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一点,副书记燕志庆便知趣地站起身来,把自己的位子腾出来,让赵伯韬坐,他旁边的人们便依次往挪动了一个座位,制造出一阵细碎的声响。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杨旭则连忙叫服务员添椅子和餐具。 “算了,算了,我坐在这里也是一样的!”赵伯韬不咸不淡地说道,顺势在服务员刚拿过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杨旭知道赵伯韬是闹起了情绪,便连忙打圆场说道:“赵区长,还是要坐到中间的啦!” 赵伯韬暗想:既然你们心里明白,早干什么呢?事已至此,赵伯韬既无法埋怨任何人,也并不甘愿坐在偏座,就只好站起身来再挪过去,一阵“稀里哗啦”,有些像电影院里迟到的人找座位的味道,自然很不舒服。 张玉强心里也很不舒服,赵伯韬一直和他有点儿不和,没想到这个赵伯韬闹情绪闹到市委书记面前来了,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他偷偷地看了看刘奇峰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第十六章 酒精考验 在酒席开始之前,照例是各大领导讲话,刘奇峰讲的正是李晓宁之前给他写的稿子,虽然简短,确实也是言之有物,众人的掌声在张玉强的带领下也是准确而及时,比李晓宁他们刚刚报道那天要好上不止一点儿。 李晓宁坐在座位上,煞有介事地听着,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正稿子都是他写的,也不需要认真学习,深刻领会的。他的注意力早已移到了酒桌之上,他发现每人面前摆了三只酒杯,啤酒、葡萄酒、白酒,杯子越小度数越浓,质量越高。 酒宴正式开始后,身着高叉旗袍的服务小姐款款来到面前,纤纤玉手取下折花餐巾,替客人铺到膝盖上,然后轻声细语问客人喝什么,倒满那三只杯子。 这些,本来是正常程序,五星级酒店就是这么招待的,谁来都是一样,但是对于初出茅庐的李晓宁来说,还是感觉有点儿罪恶感,他这辈子还被人这么侍候过呢! 滨海市靠着海,靠海吃海,席面上唱主角的自然也是生猛海鲜,对虾、螃蟹、海参、扇贝、石斑鱼、加吉鱼、鲍鱼、海胆、龙虾……真个儿是美馔纷呈,馥郁芳香,鲜、嫩、爽、滑、淡,五味俱全,而又淡而不寡,鲜而不腥,嫩而不生,油而不腻…… 白酒倒不是茅台和五粮液,而是时下广告打的正凶的洋河蓝色经典,想来是为了响应中央关于公务接待一律不准上茅台、五粮液的指示精神。 张玉强首先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打算向刘奇峰敬酒。不想刘奇峰却并不举杯,而是笑呵呵地道:“各位,见谅啊!我最近血压有点儿高,医生说了,滴酒不能沾。” 张玉强站在那儿,微微有些儿尴尬,众所周知,很多事情是必须喝了酒才能谈的,还有很多事情是喝了酒就不需要谈了的,刘奇峰不喝酒,这酒会怎么往下进行啊? 好在刘奇峰接下来的话峰回路转,“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不喝点酒,想必大家也不能尽兴,所以我今天才把小李带来啊,今天我的酒全部都由小李代喝。” 李晓宁闻言不由一愣,说实话他来之前并没有想过还要干这差事,因为华夏国酒桌上的规矩是非常大的,自己和刘奇峰的身份差距太大,假如别人敬刘奇峰的酒自己主动上去替刘奇峰挡酒那就是不懂规矩,是不知好歹,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但是现在刘奇峰主动提出来就不一样了,李晓宁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刘奇峰在进一步为自己造势铺路,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官场新兵蛋子,毫无政绩可言,那么最能快速表现自己的地方就是酒桌上了。想到这儿,他刷地一下站起身来,说道:“各位领导,刘书记来之前,医生便反复交代,绝对不能喝酒。但是刘书记知道在座领导的好意,所以今天特地带了我来陪各位喝酒。” 李晓宁说着话,端起桌上的酒杯接着说道:“虽然刘书记让我代他喝酒,但是各位都是我的领导,也都是我的前辈,所以这第一杯酒我先敬大家。”说完,李晓宁一仰头自己先干了,然后笑着把酒杯往下翻了翻示意喝干了之后,接着说道:“我干了,各位领导请随意。” 看着李晓宁的表现,张玉强在心里不由地暗自点头——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啊,作为一个新人,面对着这种场合,不但不怯场,而且能够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都是这么的恰当,深得官场之中‘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精髓,难怪年纪轻轻就深得刘奇峰的器重,看来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此人一定要抓住机会结交。“想到这儿,张玉强哈哈一笑,说道:“晓宁老弟,有句话说的好,‘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你既然敢代刘书记喝酒,想必这酒量定然是很厉害的了,可是我们开发区也是整个滨海市的开路先锋,个个也都是好汉,只怕未必会服气你啊!哥哥我就有点儿不服气,先来领教领教!”说着话,张玉强一仰脖颈也干了。 张玉强这番话既进一步拉近了和李晓宁的距离,也为属下们做了榜样——人家李秘书话说的客气,但是谁也不能真的随意,都得向我张玉强看齐。 在座的也都是官场老吏了,又有哪一个是没眼色的?顿时一杯接着一杯,一群人轮流敬着李晓宁。这些人都是‘酒精考验’的战士,一点儿也不用为找喝酒的理由而犯愁,比如我的孩子跟你也差不多岁数了,我的某某亲戚也是燕京大学毕业的,和你是校友了,等等等等,虽是东拉西扯,倒也都能扯得沾边,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确,那就是想法设法让李晓宁把杯中的酒喝到肚子里去。 酒这东西,奇妙无穷,能把烦恼稀释,能把矛盾粘合,能使友谊浓酽。杯子一碰,理解万岁,亲密无间,情投意合,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这些人个个有海量,决不会因为些许杯中之物就腾云驾雾、烂醉如泥、胡说八道,只是脸红一些,话多一些,气氛也就更加热烈一些。这些人中,也不乏没安好心的,他们妒忌李晓宁年纪轻轻就能得到滨海市一把手的亲睐,挖空心思地想让李晓宁出丑,想让他当众钻桌底,呕吐,或是胡言乱语,发酒疯,这样他们才能得到最大的享受。 于是,这些人不约而同地向李晓宁发起了非常热情而又心怀叵测的进攻。这个说李晓宁年轻有为,以后定然前途无量;那个说小伙子生得好帅、好靓,将来一定能找到个好对象;另一个就说耍笔杆的不简单,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反正是什么理由都可以敬上一杯。 张玉强一开始看着自己这下属下如此肆无忌惮,不免觉得有失体统,开始咳嗽了两声,竟完全无效,再看看刘奇峰脸上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便也就不再干涉。 饶是天生的酒仙也经不起这样的狂轰乱炸啊!在连续喝下三瓶“梦之蓝”之后,李晓宁终于开始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舌根发硬了。 但是开发区的那帮“酒精考验”的战士们情况就更没法看了,整个酒桌之上,就剩下区委书记张玉强一个人还能正正经经地坐着,其他的不是在天南地北地一阵乱说,就是歪坐在椅子上一个字也不说,还有的则是一个劲的傻笑,真可谓是丑态百出,原形毕露。 “晓宁啊,你今天算是给我长脸了。一个人干掉一桌子,这些人可都是滨海‘酒精考验’的开路先锋啊!”刘奇峰高兴地拍着李晓宁的肩膀说道。刘奇峰今天虽然没有喝酒,但是现在脸上红红的,倒似是李晓宁喝的那些酒都灌到了他的肚子里一样,说话也有点儿放lang形骸了。 由不得刘奇峰不高兴,刚刚李晓宁是如何一杯一杯的干翻一桌子人的景象,他可是全部看在眼里啊。在暗自惊讶于李晓宁的酒量惊人的同时,他也是真的感到痛快。男人骨子里都带着一种劣根性,不管是位高权重的高官,还是搬砖搬到死的**丝,都对权势、金钱、美女有着偏执的追求,具体到现实中,那就是每一个男人都希望自己在会场、酒桌、床上这几个场合做真正的强者。今天李晓宁一个人灌倒了一桌子的人,虽然不是刘奇峰他自己灌的,可是李晓宁是代替他刘奇峰灌的,这种感觉像是他自己灌的一样的爽。 还有另外两个原因让刘奇峰感到高兴,一是李晓宁的表现彻底证明了毛秋实说的是假话,让他进一步认识到了毛秋实的真面目,二是李晓宁的表现证明他没有看走眼。虽然喝酒能力并不代表全部能力,但是在官场之上,酒量和酒品那也是一项重要指标啊。 刘奇峰这个时候甚至还想到了一个笑话“不能喝一两喝三两,这样的干部要表扬!能喝三两喝半斤,这样的干部党放心;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树典型;能喝一斤喝一箱,这样的干部能力强;能喝一箱喝一桶,明天下文当老总;能喝一箱喝一缸,市委书记让你当!能喝一缸喝一车,这样的干部……没听说。” “首长,你快别表扬我了。你看着我表面没事,其实我这肚子里早就打起来了。不行,我得先去上个厕所,刚刚一直忍着,现在任务完成了,我可忍不住了。”李晓宁苦着脸指着自己一直压着的肚子说道。在这儿,他故意装作喝多了,看似无意地把称呼换成了“首长”,他想通过这个称呼的变化,看看刘奇峰的态度变化。 “哈哈,去吧,去吧。任务完成的很好。去洗把脸,然后我们打道回府。”刘奇峰哈哈大笑说道,看起来是非常的高兴,对于李晓宁的称呼变化丝毫没有在意。 李晓宁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向卫生间冲了过去。他刚才说的也是实话,他酒量虽然确实很好,但是三瓶白酒灌下去,那个难受劲儿也真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在酒桌上为了刘奇峰的面子,他一直在忍着,愣是把大家都灌趴下了,也一直没有上过一回厕所。 现在他实在忍不住了,刚进厕所门,便手忙脚乱地解开裤腰带,先把膀胱中憋得满满的水放掉。然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又一头扎进一个单间里,手指伸到嗓子眼,接着便是一阵猛吐…… 洗脸的时候,李晓宁望着镜子中眼睛红红的自己,心中暗道:忒tmd难受了,以后如果有可能,自己一定做一个滴酒不沾的乖乖仔。但是这个愿望,他自己也知道其实是一个奢望。 第十七章 伺候领导的艺术 刘奇峰没有住在市委大院,而是住在滨海招待所。不要以为招待所就是一般的小宾馆,这里其实是滨海市专门用来接待中央领导的内部会所。后面是清一色的二层小别墅,滨海市市委的几个主要领导,在这里各有一幢别墅。 其实市委大院里本来是有几个别墅群的。最早的一个别墅群,还是德国人建的花园洋房,有十三套房子,正好跟滨海市市委常委的人数一致。所以,解放后这里就顺利成章地成了市委常委的住所。 在改革开放之前,滨海市也一直没有专门再建新的高级住宅,因为在这几十年间滨海市委常委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几个人,哪怕这个走了那个来了,人数始终相对固定。再加上那个时候的人们对于物质生活追求也不是很高,所以这十三套别墅也一直够用。 但是改革开放以后,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一批老干部退下来,进了顾问委员会。人不在位了,级别却在,肯定不能让他们搬出别墅吧。因此,新上来的常委,就住不上别墅了。为了解决这一焦点问题,市委便又修了一个别墅群。 可没过几年,这个别墅群又是人满为患,关键在于有些领导人虽然下来了,待遇却没有改变。甚至有些人,退位之前是正厅级,退位时往上升了半级,享受副省级待遇。这个待遇,其中极其重要一项,就是住别墅。因此不得不修了第三个别墅群。 如此一来,退位领导和在位领导,待遇上便没有了区别,那些在位领导,心里便有些不爽。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市委办公厅又想了个办法,在位常委,除了享受单独别墅之外,还在招待所享受一套单独的办公室用房。 刘奇峰不是本土干部,是孤身一人来到滨海市的,市委办公厅原本也给他分了一套别墅,但是他却以一个人占两套别墅太lang费为由推辞掉了,再加上住在招待所,衣食住行上也不愁没人照顾,所以他一直住在这儿。 车停在刘奇峰住的别墅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在帮刘奇峰打开车门,等他下车之后,李晓宁打开车后盖,将开发区准备的礼物取了下来,说道:“首长,这是我帮您把这些礼物拿上去。” 出乎李晓宁意外的是,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夸奖李晓宁的刘奇峰却陡的沉下了脸,冷冷地问道:“哪儿来的礼物?” 李晓宁一愣,还是实话实说道:“这是开发区张书记他们准备的。” 刘奇峰火了,怒道:“谁让你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儿重了,稍微停顿了一下,刘奇峰接着说道,“小李,你要记住。我们是党员,是党和国家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我们下去是工作的,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不是去搜刮民脂民膏的!” 刘奇峰义正辞严地说完,扔下李晓宁,怒冲冲地一个人上了楼。 李晓宁提着大包小包,愣在当场,彻底懵住了。他辛辛苦苦一整天,却在最后关头栽了个大跟头。其实李晓宁本身对于官员之间迎来送往的事情是比较反感的,但是现实是给“当官不打送礼的”,别说是刘奇峰这样的封疆大吏,就是普通的县干部和乡干部到了下面也都是千方百计地弄点儿土特产带走。官场之中,大家都明白,给领导送礼,就像是乡下人走亲戚,为的是联络感情,绝对跟什么行贿受贿是扯不上关系的。所以,李晓宁才没有擅自做主拒收开发区给刘奇峰准备的礼物。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刘奇峰竟然廉洁到这种程度,直接义正词严地把自己训了一顿。对于刘奇峰的高风亮节,李晓宁固然钦佩,可是自身的情况就值得担心了。被刘奇峰认为自己是不守原则的同志,基本上也代表自己的政治前途是毁了。而且现在刘奇峰生气上楼了,把李晓宁自个儿扔在下面,让他也有点儿手足无措了——这礼物到底该怎么办?送回去?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再赶回开发区去,估计人家都睡醒一个觉了。再说,真要这么做,张玉强等人会怎么想呢?估计自己更不用想在官场混了。 “李秘书,上车吧,我送你回去。”司机唐辉打开车门冲李晓宁叫道。 李晓宁苦笑地抬了抬手,皱眉说道:“这些东西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拿回去呗。”唐辉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拿回去?”李晓宁是真瞪眼了,“刘书记刚才已经把我训了一顿,我再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估计明天我就要下岗了。” 唐辉神秘地一笑说道:“你是刚给领导当秘书吧?” “是啊!”李晓宁听出唐辉话里有话,急忙说道,“还请唐哥给小弟指点迷津。” “先上车吧,上车再说。”唐辉说着话,又关上了车门。 李晓宁见状,知道唐辉肯定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说不定他真能帮助自己摆脱困境,便将礼物重新放回后备箱中,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唐辉发动了车辆,但是半天也不说话,李晓宁终于憋不住了,率先开口问道:“唐哥,你快教教我到底该怎么做吧,明天刘书记要是再问起这礼物的事情来,我该怎么回啊!” 唐辉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红南京”来。从见面到现在,这是李晓宁第一次看到唐辉拿出烟来,一开始还以为他不抽烟呢,见状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取出一根放到唐辉嘴边。这烟是刚刚在酒桌上发的,每人都是好几包,李晓宁兜里还有几包。 “领导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连烟的档次都是这么高。”唐辉笑嘻嘻地接过烟来,顺势调侃了一句。 “唐哥说笑了。”李晓宁边说着话,边取出打火机替唐辉把烟点上,然后顺势把那包烟装进了唐辉的口袋里。 唐辉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说道:“兄弟,你回去安心睡觉,我向你保证,刘书记绝不会再提这件事。” 李晓宁闻言一愣,疑惑地问道:“您有把握?” “当然有把握,百分之二百的把握!”唐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为啥?”李晓宁是真的有点儿搞不懂,但是却绝不敢再小瞧唐辉。 “为啥?这里的学问深沉了去了。”唐辉一边有滋有味地抽着“软中华”一边高深莫测地说道,“我说的是伺候领导的学问,这门学问,书上没有,课堂上听不到,别看你们都是大学生,就是研究生、博士生毕业,到了官场上也照样是睁眼瞎,呆愣愣地瞧不出事儿来。” “是是是!”李晓宁并不想听唐辉在这儿自吹自擂,但是也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还希望唐哥能教教小弟。” 唐辉撇了撇嘴说道:“很多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开车的,自认为坐办公室的就比我们高一等,但是这伺候领导的学问,谁最清楚?还是我们。我跟你说,就我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花多少钱跟我买,我都不卖。也就是你,我才把一些皮皮毛毛的说说给你听听。倒不是因为别的,哥哥我就是看你这人比较踏实,不像某些人瞧不起人。” “谢谢唐哥看得起兄弟!”李晓宁郑重地说道。 唐辉将烟头扔出窗外,接着说道:“像你这样做大领导秘书的,得长着老太太的眼睛,大姑娘的耳朵,小媳妇的嘴巴才行。” “此话怎讲?”李晓宁对于这个理论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由来了兴趣。 唐辉微微一笑说道:“老太太的眼睛你见过吧,说她眼识好吧,可举着针鼻儿穿不进线去;说她眼识不好吧,可做出的活儿来,细针密线不走样儿。这叫该看见的你就得看见,该看不见的就得装瞎。” 李晓宁仔细咂摸了一下,觉得唐辉说的虽然粗浅,但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不由地连连点头说道:“精辟。那大姑娘的耳朵又作何解释呢?” “到底是大学生,说话都是这么文绉绉的。”唐辉笑呵呵地说道,“大姑娘的耳朵,那更是功夫了。大姑娘在媳妇群里或者男人圈里,什么脏话丑话磕碜话没有。怎么办?你既不能跟着说,又不能装害羞,只能装聋作哑。” “唐哥你说的真形象,接着说那小媳妇的嘴巴。”李晓宁现在对唐辉是真的佩服起来了。 “这小媳妇的嘴巴嘛,关键在这个小字上。”唐辉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晓宁说道,“在公婆面前,总得试着深浅,话到嘴边留半句,不可全抛一片心。” 顿了一下,唐辉接着说道:“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就是该你看见的你要是看不见,就得挨打;不该你看见的你看见了,就得挨扎。该你听见的你没听见,就得挨骂;不该你听见的你听见了,就得挨罚。该你说的你没说就得挨擦,不该你说的你说了就得挨杀……” 对于唐辉的这些话,李晓宁听着挺新鲜,也触目惊心。他毕竟是个聪明的人,略一思索,便想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试探着问道:“依唐哥看来,我今晚是该说的没说,还是说了不该说的呢?” “孺子可教也!”唐辉又看了一眼李晓宁,目光之中满是赞许,“你今晚当然是说了不该说的了。” 李晓宁心中一凉,惊道:“那我岂不是得挨杀了?” 第十八章 依依小溪 听了李晓宁的话,唐辉哈哈一笑说道:“兄弟,刚刚还夸你聪明来着,怎么转眼就又糊涂了?我那就是一比方,说着押韵顺嘴而已。你放心,就像我一开始跟你说的那样,今儿这事,刘书记绝对不会再提。道理我就不跟你细说了,以后你自个儿慢慢体会吧,我只告诉你今后怎么办……” 李晓宁睁大了眼睛听着。 唐辉吸了一口气说道:“以后,不管是谁送领导礼物,也不管送的是什么,只要是递在你手里的,你千万别跟领导讲,也甭管他看见了还是没看见。你不是要送他回家吗?他上楼之后,你也跟着上楼,把东西往他家一放,扭头就走,多一句话也别说,连看都别看他一眼,装作啥事都没有,你根本就没来过他的家。懂了吗?” 唐辉的话,李晓宁自然是懂的,但是刘奇峰,李晓宁是不懂的。唐辉所说的这种做法,对付别的领导当然行,可是对刘奇峰……难道他也吃这一套? 唐辉从李晓宁的脸上看出了狐疑,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得很负责任。 从唐辉的笑容,李晓宁觉得自己现在也许真的懂了,他也没有说话,因为他对于唐辉的话既不全部相信,也不敢不信,但是他是真的懂了。 下车的时候,李晓宁什么也没说,径自上了楼,浑然不提后备箱里面的礼物,好像完全忘了一般…… 回到宿舍,孔向荣一如既往地不在,李晓宁将热水器插上,准备烧水洗澡,他现在头晕晕的,不光是因为晚宴上喝的那三瓶高度白酒,还有回来后刘奇峰训他的话跟唐辉和他讲的那些话在起作用。 李晓宁感觉脸上热热的,便就着洗手盆用凉水洗了洗脸,刚刚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两把,手机就响了起来…… “深更半夜的,哪个家伙不睡觉跑来骚扰我?”李晓宁烦躁地嘟囔了一句,从口袋中取出手机一看,是程小溪的,这才想起来,去开发区之前自己答应请程小溪吃夜宵来着…… “喂,小溪啊?”李晓宁心中有点儿内疚,毕竟放美女鸽子这事有点不太地道。 “李晓宁,你不是答应今晚请我吃宵夜的吗?”程小溪的声音传来,隐隐透着一股不满意。 “不好意思啊,小溪。我不是有意放你鸽子的,实在是回来的太晚了。不然,改日吧!”李晓宁充满歉意地说道。 “李晓宁!”程小溪的语调顿时提高了八倍,“你占我便宜!” “什么?”李晓宁不解的问道,但是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之间居然说了一个内涵的笑话,连忙解释道,“小溪,我不是那个意思……”话没说完,又反应过来,这么说更加不合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程小溪笑着说道,“开门吧!” “开门?”李晓宁惊讶地说道,“你在门外?” “你说呢?”程小溪没好气地说道。 李晓宁没想到程小溪竟然会这么晚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前,连忙过去开门,开门便见程小溪脸上带着一副怒意站在房门外。 “我看见市委一号车在楼前停了一下,就知道你回来了。”程小溪边进屋边说道,走到李晓宁跟前又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大的酒味?你喝了多少酒啊?” 程小溪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晓宁也已经知道她肯定是一直在等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笑着说道:“具体喝了多少我也不知道。怎么也有两三瓶吧。” “喝酒伤身,你还是少喝点儿好!”程小溪的脸上有着一丝的心疼。 “我哪里想喝哦。”李晓宁苦笑着说道,“还不都是他们硬灌的?今天刘书记让我替他喝酒,开发区那帮官老爷们都跟疯了似的,恨不得当场就把我灌趴下。” “结果呢?”程小溪白了李晓宁一眼说道。 “结果?”李晓宁狡黠地一笑说道,“我这不是还站着吗?那么趴下的当然是他们了。” “行了,你就别吹了。”程小溪语似生气,实则关心地说道,“看你,眼睛红红的,肯定很不好受吧?” “还好吧!”李晓宁无所谓地说道,“就是感觉头有点晕,没什么事。” “你现在觉得没事,等到明早起来,你就知道那个难受劲了。”程小溪又给了李晓宁一个卫生眼,然后四下看了看说道,“你茶叶放在哪儿了?” “茶叶?”李晓宁不解的问道,但随即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我这个大马哈,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连杯茶都想不起来给你倒,该死,该死。不过,我平时不喝茶,孔向荣一般也不住这儿,这屋里还真的没有茶叶。白开水倒是有,你不会嫌弃吧?” “嫌弃你个大头鬼。”程小溪又翻了一眼李晓宁,撅着嘴唇说道,“我是要泡茶给你醒酒。你等着,我回去给你拿去。” “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快别忙活了。”李晓宁急忙说道。看到程小溪关心他,他心里有种情愫悄然而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舒服。他长这么大,除了老妈,一共只和两个女人有过比较亲密的关系,一个是卢晓梅,一个是唐薇,但是在两个人身上,他都没有感受到过今天的感觉。 “真没事?”程小溪仍是一脸的不相信,走上前来,将手放到李晓宁的额头摸了摸。 程小溪的玉手搭上额头的那一瞬间,李晓宁觉得仿佛一股电流从额头直冲脚尖,舒服的差点儿叫出声来,和女人有身体接触,他不是第一次,但是这种感觉却是崭新的。 李晓宁不敢贪恋这种愉悦,急忙后退一步,笑着说道,“我真的没事,不信你看。”说着话,他单脚为轴,做了一个芭蕾舞中的小转动作。 “扑哧!”程小溪被他逗乐了。 “呵呵!”李晓宁也跟着傻笑起来。 笑声停止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却也渐渐奇怪起来。 程小溪率先忍受不住这种压抑,她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 “这就走了啊?”李晓宁这倒不是在客气,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也许是他心里就在希望程小溪能够多留一会儿,便没话找话地说道,“你不是要吃宵夜吗?现在去吧!不再改日了!”末了这句,李晓宁是故意说的,也许是男人骨子里的好色性在作怪,他真想趁机占占程小溪的便宜。 程小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人一点儿诚意也没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吃宵夜?” 李晓宁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小溪,真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改日,不,改天一定补上。” “算了,算了,我才不会和你计较呢,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程小溪边说着边向门外走去。但是就在她刚要走出门外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程小溪回头一看,才发现李晓宁正手捂着肚子,脸上一副尴尬的表情。 程小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嗔怪道:“你是不是在酒席上光顾着喝酒了,没有吃东西啊?” “吃倒是也吃了几口,不过,后来也都吐出来了。”李晓宁脸红红的说道,他是真的感到尴尬,就好像自己在程小溪面前放了一个响屁一般。 “真是拿你没办法。喝了这么多酒,如果不吃点儿东西,肠胃会坏掉的啊!”程小溪气呼呼地又走进了门里,“你这有什么吃的?我给你做点。” “吃的?有,那个柜子里还有几桶方便面,我自己来就行了。”李晓宁急忙推辞着说道。 “方便面也叫吃的?”程小溪眼睛瞪得溜圆,“你这不会是只有方便面吧?” “我孤身一人,平时都是吃食堂,屋里放那么多吃的做什么?”李晓宁笑着说道,“其实方便面挺好吃的,我大学的时候天天吃也没吃腻。” “把方便面当主食吃,也真有你的,你当时不是有女朋友吗?就是那个什么卢晓梅,为了她,你连夕夕那么优秀的女生都不搭理,她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啊?”程小溪气呼呼地说道。 听程小溪提起卢晓梅,李晓宁面色一暗,没有说话。 程小溪已经知道了李晓宁和卢晓梅分手的事情,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儿揭人伤疤的味道,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便放缓语气说道:“不说了,你上我那儿,我给你弄点儿东西吃。” “这么晚了,不方便吧?”李晓宁推辞着说道。 程小溪眉毛一蹙,说道:“让你跟我走,就跟我走,假惺惺地做什么?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大学时,两个人也没少打交道,关系也算亲密,李晓宁对程小溪这种爽快的性格也是早已领教了的,知道再推辞下去,一定还会被她教育,只好笑着说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请吧!” 程小溪的住处其实和李晓宁住的地方在同一栋楼上,都是滨海市委的单身公寓,只不过是一个住在三楼,一个住在五楼而已。 二人爬了两层楼,程小溪便走到一个房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你也是一个人住?”李晓宁见状问道。 “分宿舍的时候,我正好单着,所以便独占了一间,屋里要是有其他人在,我能叫你来吗?”程小溪边开门边说道。 “那岂不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李晓宁在心中想道,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第十九章 谁都不容易 走进房间,李晓宁便感受到了一股只有女孩子的闺房里才能有的幽香,房间的样式其实是和李晓宁住的那间一模一样的,但是这里收拾的要干净的多,还多了好多的装饰,房间里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小饰品。床上躺着一只大大的毛毛熊,而在毛毛熊的旁边,居然还扔着一件浅肤色的文胸。看到这里,李晓宁不由自主地朝程小溪的胸脯瞅了瞅。 程小溪这时也发现了自己一时懒惰而遗留下来的文胸,再发现李晓宁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自己胸部瞄,饶是她性格比较外向,俏脸也不禁红了,因为她里面确实是没穿。 “你个大**,看什么看啊?”程小溪满脸通红地嗔道,“我里面穿了……” 急于想表明自己并非想李晓宁想的那样没穿的程小溪不禁口不择言,直直白白的说了出来,但是刚说完便觉得自己这样说其实更加的不妥,当即羞得无地自容,小脸蛋像是要滴出血一样。 “啊?……我没看啊……也不敢想……”李晓宁心中的想法被程小溪当面揭穿,也感到很尴尬。 “没想过才怪!”程小溪一皱小鼻子说道,“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你更是**中的**。” “**中的**?那是什么?”李晓宁下意识地反问道。 “还是**!”程小溪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就不怕我这个**对你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啊?”李晓宁学着狼叫,张牙舞爪地说道。 “老实待着吧,你!”程小溪嗤之以鼻,“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不然我能让你进来?好了,不和你啰嗦了,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去。”边说着话,边看似随意地将床上的文胸捡了起来。 “哦。”李晓宁随口答应道,但是随即又反应过来,苦着脸说道,“小溪,你不是在玩我吧?我说我宿舍里有方便面,你不让吃,我还以为你这儿能有啥好吃的呢,结果还是面条啊?” “面条和方便面是一回事吗?”程小溪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是吗?”李晓宁一脸地迷惑。 “是吗?”程小溪加重了语气,回头撅着小嘴说道。 “我就是跟你研究研究嘛,干嘛那么认真呢?”李晓宁坏笑着说道,完了又低声嘀咕了一句,“不是吗?” 吃面的时候,程小溪忽然悄悄地问道:“晓宁,你真的给刘书记当了秘书啊?” “没有的事。”李晓宁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的?”程小溪白了一眼李晓宁,“整个市委大院都传遍了。” 李晓宁头脑不由地又是一紧,这才半天的功夫,整个市委大院都传遍了?十有**是有人故意在里面煽风点火啊,这把火不光光是要烧自己,还要顺便烤烤刘奇峰啊,这是在造舆论压力。 想到这儿,李晓宁故意装作轻松地说道,“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八婆了?我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刘书记怎么可能让我当秘书?就是临时替下班而已,毛秋实今天有事。” “那么多人,替班为什么偏偏找你?说明刘书记还是喜欢你。好好干吧,你已经入了领导的法眼,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了。”程小溪双手托着下巴,撅着小嘴说道,“我就惨了!” 她穿着家居服,虽然是比较正统的两件套,但是领口仍是显得比较宽松,再加上没有了文胸的束缚,那一对并不太大的ru鸽在双臂的挤压之下竟也显出一道深深的美人沟来,再加上那线条清晰、平直的锁骨,顿时妩媚流转,春意忽生。 李晓宁不经意间一回头,入眼便是无边春色,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情不自禁吟了一句:“秋水为神玉为骨!” “你说什么?”程小溪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李晓宁急忙把目光再次聚焦到跟前的面碗上,“我是问你怎么惨了?” 程小溪鼓着腮帮子说道:“人都说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要嫁个好情郎,二是遇到个好领导,我却偏偏碰上了一个变态的领导。” “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李晓宁头也不抬地说道,他是真不敢抬啊。 程小溪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始对李晓宁大吐苦水。 程小溪在政府新闻办的直属领导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科长,衣着时尚,有着江南水乡女人的别致韵味,属于那种能让男人心动的类型。 程小溪刚刚报到的时候,牟桂芳向程小溪介绍工作时说:“小程,整个滨海市,每年这么多情况都从这里出去,我们是滨海的喉舌啊,要是工作做不好,滨海的优良形象就无法展示,别人就无法了解滨海市委市政府做了多少工作,甚至还会遭到曲解。” “这么光荣这么责任重大的工作啊!”程小溪心里咯噔了一下说:“我懂了,我肯定会按照牟科长的要求认真工作。” “我们的工作责任非常重大,要写各种文章让大家知道市委市政府做了什么!”牟桂芳继续着她的大道理,“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做工作虽然不是为了让老百姓知道,但是宣传党和政府的正面形象,这也是必需的。” 程小溪心服口服了,到底是科长,你看不但发型、服饰得体,气质与众不同,说话更有水平。末了,牟桂芳说:“小程,我们部门就我们两个女人,你就是我的小妹妹,好好干,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一开始牟桂芳对程小溪还算是充满了“关怀”,但是自从综合处马处长看到程小溪之后,事情就有点儿变味了,初次见面,马处长就亲切地拉着程小溪的手说:“好啊,我们这里就需要你们这种高素质高学历受过专门培训的人才,小程,下面就看你的了。” 这就让牟桂芳很吃味,她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但是在综合处也是一枝花,这帮男人们向来都是围着她转的,现在风头被程小溪抢了,心里自然不痛快。 没过多久,程小溪又跟着综合处马处长下了一次基层,牟桂芳的态度就更加地不好了,因为这一次马处长没有带着她。 下基层采访回来之后,程小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觉得可以写成一篇既有实际内容又有一定理论高度的文章。她把自己的想法向牟桂芳做了汇报。 牟桂芳听完之后,便一本正经地说道:“小程啊,我一直跟你说,在机关工作,就是要有主动性和积极性,机关里有的同志,整天无事可干,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那是在lang费生命,lang费青春。” 程小溪表面认真听着,其实心里却在暗笑,她觉得牟桂芳已经没有青春可言了。 牟桂芳自顾自地说道:“小程,你刚来不久,就表现出主动性和积极性,非常难得,非常可贵。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见牟桂芳如此表态,程小溪也是非常的高兴,又是搜集资料,又是加班加点的写稿子,忙活了两天,便把文章的初稿交给牟桂芳看。 牟桂芳接过去,先是看了看标题,然后随便浏览了几行,接着便一下子翻到最后一页,又扫了几眼,便皱着眉头说道:“写的不好,没有主次之分。小程,你要知道,文章不在乎长短,关键在于有没有骨头,你这啰啰嗦嗦的写了一大堆,全是肉,不好!还有你这篇文章的论点也不正确。” 程小溪是满怀着希望来请牟桂芳给自己指点的,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十几张的稿子,牟桂芳一共看了没有一分钟,便是劈头劈脸一阵的批评,她年纪轻轻的,脸上如何能够挂的住?便忍不住开头说道:“我论点哪里不正确了?” 牟桂芳见程小溪居然还顶嘴,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用手指在稿子上点点戳戳地说道:“你看看你这题目——什么改革开放环境下乡镇企业的弱势和出路。谁告诉你们,他们就是弱势的了?” “他们本来就是弱势的嘛!”程小溪倔强地回道。 “辩证法你懂不懂?”牟桂芳满面寒霜地说道,“有弱势就一定有优势,这样才是辩证法。” “我在大学里学过哲学,学过辩证法。”程小溪的语气也开始不好起来。 这一句话更加刺激了牟桂芳,因为她没有上过大学,程小溪这么说,她便觉得程小溪是在瞧不起她。她的声音陡的提高了八度:“上过大学怎么了?学过辩证法不代表你就懂辩证法,辩证法更多的是在实践中体会出来的,你年纪轻轻的,一点儿社会实践都没有,难怪写出来的东西一股学生腔调了。” 程小溪说不过她,但心里有点别扭,觉得牟桂芳虽然嘴上说鼓励她的积极性,但对她的第一篇文章就持全盘否定的态度,是不是有意在刁难她? 牟桂芳继续着自己的长篇大论:“小程,你还年轻,一定要改掉这种华而不实的不良文风。” 程小溪心里充满了不服气,针锋相对地说道:“我怎么华而不实了?这些都是我下基层收集到事实,也认真听取了别人的看法和想法,才写成了这篇文章。” 牟桂芳没想到程小溪到现在还跟她顶嘴,更加地生气,“小程,这才是你来了之后,写的第一篇文章,还没发表呢。你骄傲什么?” 程小溪也恼了,她本来就是直来直去的脾气,此时心中充满了委屈,说话便更加地不管不顾,毫不客气地说道:“文章不在多少,有的人写几十上百篇,水平还是臭水平,想骄傲也骄傲不起来呢。” 第二十章 驭上之道 牟桂芳愣了一下,眼泪忽的一下就流了下来。牟桂芳是前些年从基层提拔起来的干部,曾经在县里做过通讯干事,也写过一些文章,要不然也不会放到现在的岗位上来了,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没有正儿八经学过怎么写文章,都是在实践中自己摸索出来的,摸索得对摸索得不对,她自己恐怕也不怎么明白。其实很多人背后都说,牟桂芳的文章太干巴,只有观点,没有文采。牟桂芳当然也知道别人对她的看法,所以,程小溪的话是戳在了她最痛的地方。 更何况,程小溪一来就受到马处的“重视”,一下子显示出她大大超越牟桂芳的优势来了——年轻、漂亮、有学历。牟桂芳来政府新闻办好多年了,和市委市政府大大小小的领导也都见过好多次了,一起开过会,聊过天,但一直到现在,除了综合处的马处长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其他的领导根本就没有留下她的一点点印象,就是马处长,看中的也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身体。 说起来,牟桂芳当年也是一个充满了美好理想的女孩子,凭借着她的姿色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到她的家乡任职的一个穷学生。 但是这么多年奋斗下来,自己得到了什么?老公还是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眼看着老公指望不上,牟桂芳才想着要为自己谋划,可是作为一个没有关系、没有学历的女人,她又能有什么出路呢?唯一能够依仗的不过是还能吸引男人的身体,所以,她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还是得由着马处长那个老**占自己的便宜,这才有了现在正科级的待遇。马处长还答应她,过两年就提拔她当副处长。 但是现在这个程小溪的出现,却让她再一次体会到了当年的无力感,泪水便哗哗地流淌下来。 程小溪却是有嘴无心,她也并不很了解牟桂芳的过去和这些年的经历,只是觉得牟桂芳小心眼,就直话直说了,想不到牟桂芳哭了,她倒有些手足无措了,但想想是牟桂芳先来惹她的,她也不必去跟她道歉,两个人就闷着不说话了。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嘛。”程小溪把自己到了政府新闻办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完之后,撅着小嘴冲李晓宁问道。 听完程小溪一口气的,絮絮叨叨的诉说之后,李晓宁沉吟了一下说道:“你那篇稿子写了多久?” “将近两天啊!”程小溪忽闪着大眼睛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啊?” “如果是牟桂芳写,一般要多少时间?”李晓宁又问道。 程小溪想了一下说:“她嘛,写的就慢了,一般的好像得三天,象我写的这种有深度的东西,怎么也得一星期吧。” 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这就对了,你这么快写出来,不是说明你比她能写,就是说明你没有认真对待,是随意应付了事。” “哪里啊,我下基层的时候,是认真采访了的,写的时候还熬到晚上两点多呢,怎么能说我不认真对待呢?”程小溪满脸被冤枉的表情,嘟着小嘴说道。 李晓宁把最后一口面扒拉进嘴里,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是在牟桂芳眼里就不这么想了。你做的比她快就是不认真的意思了。” “她这明明是嫉妒嘛。一开始还说要照顾我,要指点我,她就是这么照顾我的?”程小溪气恼地说道。 李晓宁捏了捏鼻子说道:“小溪,你要明白。牟桂芳没有义务教你,没有义务给你改稿子,当你的秘书。在职场上,人家对你好,教你东西那是人家好,是人家的情分,不教你那是也是正常的,是她的本分而已,哪怕领导指定由她来带你,她也还没有这个义务的。” “可是……”程小溪心中还是不服气。 “你要站在她的角度上想想,凭什么要对你好,凭什么要真心实意地教你,要给你修改稿子?”李晓宁心平气和地说道,“不要忘了,你的存在,对她是个威胁,她防着你,给你小鞋穿是正常的。想通了这一点,一切就都明白了。” “那我还怎么在新闻办待下去啊?”程小溪气的一阵挠头。 “你现在是不是满腔的委屈和怨气,甚至把牟桂芳当作敌人?”李晓宁开始动手收拾碗筷。 “你放着,我来吧。”程小溪抢过了李晓宁手中的碗筷,说道,“是啊。她这样对我,我能不委屈吗?再说了,她都这样对我了,我不把她当敌人,难道还要当她是恩人啊?” 李晓宁站起身来说道:“你这样就被动了,人家只会说你年轻不成熟,不会和老同志处理好关系,而不会说牟桂芳对你不够照顾的。” “不会吧?”程小溪有点儿气馁,“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晓宁想了一下说道:“你先把你写的那篇稿子拿来我看看。” 程小溪打开电脑,调出文档,说道:“就是这篇,你看吧。” 李晓宁仔细看完,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材料翔实,行文生动,是篇好稿子。” “还是你有眼光,奖励你一个。”程小溪高兴地跳了过来,想都没想便在李晓宁脸上亲了一口。 李晓宁懵了,脸红红地,身体都僵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程小溪也反应过来了,脸也红了,急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把你当夕夕了……” “没事……没事……”李晓宁也急忙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估计你也刷过牙了,我不会嫌弃你的。” “李晓宁,你找打啊,你!”程小溪又举起了粉拳,但是并没有落下来。 李晓宁急忙转移话题说道:“你这水平,估计牟桂芳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反正我是教不了了。你记住这几点就行,写文章,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观察事物,就要有自己的眼光,观察事物以后,要形成自己的观点,不要人云亦云,人云亦云是写不出好文章的,这是一;第二,观察事物也好,形成观点也好,都要站得高一点,看的远一点儿,如果只看到眼前,虽然看起来贴得近,实际上却是落在了形势后面,因为形势的发展,快得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所以,要有一点超前的意识。” 对于李晓宁所说的,程小溪也不是太明白,但是她知道李晓宁是真心对她好,这一点儿和马处长那种热情握手趁机揩油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晓宁又说道:“以后吧,你写了文章照样拿给牟桂芳看,她说什么你就听着,另外再拿一份给负责最后文件把关的领导看就行。” 程小溪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送给马处长的文章,不一定通过牟桂芳?” “对。”李晓宁点点头说道,“反正文章最终刊发与否,牟桂芳也做不了主。” “但是牟桂芳总会知道的,知道了她又要小气了。”程小溪嘟着嘴说道。 “这个也避免不了,女人嘛,总会有点儿小心眼的。”李晓宁顺口说道。 “你是说我也小心眼吗?”程小溪又抓住了李晓宁话中的毛病。 “哎呀,我不是说你了!”李晓宁苦笑道,“我是说女人,你又算不上女人。” “找死啊你!”程小溪伸出纤纤玉指揪住李晓宁的耳朵转了一圈。 “我去!”李晓宁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还说呢。哪个女人会像你这样下手这么狠啊?” 程小溪作势还要打,李晓宁急忙闪开说道:“好了,好了,不闹了。我告诉你以后该怎么做。” “快说,说的不对,我还要打。”程小溪握着粉拳威胁道。 李晓宁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第一,你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就仇视牟桂芳,不理她,对她敬而远之,这样对你不会有好处,毕竟她是你的领导。要尽量容忍,哪怕虚伪的在表面上尊敬他,平时多向她请教,写文章嘛,本来没有具体的定势,牟桂芳无权无势的,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说明她还是有一定的水平的。 虽然她对你那样做是有点过分,不过你想想她那也是因为妒忌你,只要你哄的她开心,多给他跑跑腿,嘴巴甜一点,说不定她就改变对你的态度了。“顿了一下,李晓宁接着说道:“我们在滨海还都是没有一点根基的新人,因为这么一件事就把领导当作敌人,没有好处。一个人在任何地方都要少树敌、多结缘。” “你的意思是我去巴结她?”程小溪瞪眼说道。 “我不是让你去巴结她,我是让你去哄她。”李晓宁笑着说道,“牟桂芳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很容易哄,拍拍马屁给点小便宜,就没有问题,嘴甜点,手脚勤快点就行了。” “女人很容易哄?”程小溪又抓住了李晓宁的语病,“那也不见你来哄我,来拍我的马屁。” “那我现在就拍拍吧。”李晓宁想都没想,顺口就接上了。。。手也是下意识地拍到了程小溪的屁股上。 入手的柔软让李晓宁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多么的不妥,急忙找理由撤离,“面也吃完了,我先回去了。” “啊,我送送你吧。”程小溪的脸也红了。 两个人就这样红着脸出了门,然后被程小溪同楼层的一个姐妹正好抓了个现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姐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理解了。 第二十一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报应这回事虽然说不准,但是没事还是不要随便在背后乱嚼舌头的好。毛秋实前两天才刚刚在刘奇峰面前告状说李晓宁喝酒喝的胃出血,然后就应验在自己身上了。 其实毛秋实的酒量还是不错的,身体也算是结实,可是偏偏那天陪着刘奇峰出去应酬的时候吃的是正宗的川菜,他事前又没有先吃点儿东西颠颠胃,再加上急于在刘奇峰面前表现自己,结果喝的太多、太急,当场就喷了一桌子的鲜血,被直接送到医院去了。 这么一来,就弄的刘奇峰很是不高兴,首先这件事是让他感到很丢脸,其次他认为毛秋实的工作能力有问题,喝酒也是秘书的一项重要工作嘛。再加上毛秋实是市委办公厅秘书长段永宏安排给他的人,他本来就不大信任,现在就更想趁机换掉了。 但是一来刘奇峰在滨海市并没有自己的班底,二来毛秋实是副处级干部,也不能说换就换,所以刘奇峰索性让毛秋实一直在医院躺着。堂而皇之地把李晓宁调到自己跟前客串临时秘书了。本来刘奇峰作为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他的秘书起码也得是副处级,李晓宁是无论如何也不符合条件的,但是一个“临时”头衔就将一众人等的嘴巴全部堵住了。 说是临时,但是刘奇峰心里却没有把李晓宁当作临时工来用,特别是有了毛秋实的这一场闹剧作为比较,他更加觉得李晓宁才是自己最需要的合格的秘书,当然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要继续考察一番的。 这一天,刘奇峰突然把李晓宁叫进自己的办公室问道:“小李,知不知道滨海市哪里能买到好的古董啊?” 李晓宁边拿起刘奇峰的茶杯去添水,边笑着说道:“首长,这古董还真的不大好办。一般也没有卖的,就是有卖的,像拍卖行之流,价格也是非常的昂贵。倒是古玩街上有可能运气好捡个漏,不过眼力要求特别高。” “哦?”刘奇峰听出了李晓宁的潜台词,笑着问道,“你的眼力怎么样啊?” 李晓宁将添好水的茶杯重新放回刘奇峰手边,笑着说道:“在燕京上大学的时候,倒是一有空就去琉璃厂转悠,眼力谈不上好,但是一般的作假也还能看的出来。”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古玩街逛逛,看看能不能捡个大漏,哈哈!”刘奇峰被李晓宁勾起了兴趣,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就欲动身。 李晓宁却并不着急,而是微微坏笑着说道:“首长,要去可以,但是咱们得约法三章。” 刘奇峰用手指点了点李晓宁,说道:“你小子,道道还挺多。说来听听,怎么个约法三章?” “这第一嘛,肯定不能开市委一号车,不然谁都知道是您下去视察工作去了,什么也别想淘到。”李晓宁笑嘻嘻地说道。 “这个没问题。”刘奇峰想都没想便答应道,“咱们随便找辆车,小唐也不带,就你开就行。对了,有驾照吧?” “大学的时候就考了,还是老b证呢,除了公交都能开!”李晓宁掏出钱包亮了亮驾照说道。 “那就行。”刘奇峰点点头说道,“你再说说那两条是什么?” “第二嘛,也简单。”李晓宁继续说道,“既然是去淘东西,首长您的期望值就不能太高,运气不好的话,整个古玩街逛个遍,也见不到件真东西。” “这点也没问题,我就权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刘奇峰又不自觉地风雅起来。 “至于第三点嘛。”李晓宁沉吟了一下说道,“遇到心动的东西,首长您不能出声,得由我来砍价。” “这个更没问题。”刘奇峰哈哈一笑说道,“小李,你放心。我绝不外行指挥内行。” “那好。首长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先去接待处借辆车去。”李晓宁微笑着说道,他的心里也是跃跃欲试,到滨海之后,他还没机会去古玩街逛逛呢,心里也是憋的难受。 路上的时候,刘奇峰跟李晓宁说了为什么忽然要买古董。原来是刘奇峰的三个大学同学要来滨海度假,其中一位还是他的老班长,跟他的关系特别的好,大学的时候睡上下铺。两个人不仅结伴打球,晚自习替对方占位子,互相之间帮着打饭,刘奇峰还帮这位老班长写过情书,老班长现在的夫人就是靠着刘奇峰写的情书才追到手的。这位老班长没有什么别的嗜好,最喜欢的便是chayexs..chayexs.收藏古董,所以必须选一件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当然一定要是真品。 李晓宁知道刘奇峰之所以这么上心地亲自准备礼物,绝不仅仅是因为同学情谊,只怕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刘奇峰的这位老班长现在必然是身居高位。 李晓宁边开车边顺着刘奇峰的语气说道:“其实古玩最有魅力的地方,还在于假货和赝品的存在。如果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就不存在鉴定家、chayexs..chayexs.收藏家一说了。因为那样一来,只要比谁的钱多就可以了。现在多好,固然可能花大钱买药吃,但同样也有可能捡漏,花小钱淘到真货和精品。” “你个提法倒是很新颖。”刘奇峰仔细地咂摸着李晓宁的话。 到了古玩街,两个人来来回回地转了两遍,别说是李晓宁这种经常出没古玩市场的人,就是刘奇峰也没有看到一件能够入眼的东西,失望之下,二人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有个南方口音的老头儿蹭了上来,超出刘奇峰小半步,半退着跟着他朝前走,说道:“一看老板就是富贵之人,一般货色瞧不上眼,我手里有几件好东西,过去看一下?” 刘奇峰回头看了看李晓宁,那意思是怎么着?去不去?李晓宁大学时在琉璃厂像这种情况不知道碰到过有多少次了,知道都是些老骗子,便说道:“刘总,再不走,下午的会要迟到了。” 那老头立刻反应过来,李晓宁才是正主儿,急忙转向李晓宁说道:“老板,一看你就是个会家子,赏个脸,过去瞧一瞧,不远,就在街口的旅馆内,我那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卖给别人,我心疼。” 李晓宁挥挥手打断他,这种给人戴高帽子的话他在燕京琉璃厂听得多了,本来不想理他,但是车子正好停在街口,顺便去看一看也并不费事,便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带我们去看看。” “好嘞。两位老板跟我来。”老头顿时喜笑颜开。 老头住的旅馆就是那种路边小店,房间里除了床铺和一张桌子,没用其他多余的家具。他们进来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张床上躺了年轻人,光着膀子正在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 老头二话不说,上去照那年轻人便是一阵耳光,“混账东西,不是叫你好好看着东西吗?怎么又睡着了?万一丢了宝贝怎么办?” 刘奇峰见那老头毫不留情地打儿子,心中顿时热切起来,如果不是真的宝贝,老头何必如此小心呢?李晓宁却知道,这些其实都是这些老骗子们用惯了的伎俩,但是他也并不说破,倒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老头把儿子一顿胖揍之后,这才蹶着屁股拱到床底下窸窸索索地翻东西,然后小心翼翼地拖出了一个纸箱,箱子的空隙处塞满了废报纸和马粪纸。 老头慢慢地把纸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一尺多高用毛毯裹着的物件,小心地拎着,往刘奇峰怀里塞。 刘奇峰刚想伸手去接,早已被李晓宁一把拽过,远远地躲了开去。然后冷笑着说道:“别想讹我们,我们不是生手。”他说的是古玩行里的一个规矩,即“玉不过手”,也就是交接双方不会直接将玉器递到对方手里,而是一方先将玉放下,另一方再拿起。这样做主要是防止在交接过程中失手,“不过手”则可以清楚地区分双方责任,对于瓷器等易碎物品也是这样。 很多不懂行规的人见卖家递东西,都会毛里毛糙地伸手去接,结果你一伸手,递东西的人再故意把手一松,然后“啪”地一声,你就说不清了。 老头“憨厚”的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掉过身来,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了毛毯,露出了里面物件的真面目。 李晓宁眼看着那东西确实搁稳了,这才伸手请刘奇峰凑过去,慢慢地看。 刘奇峰一看清那东西,目光顿时热切起来,但是他毕竟也是官场老吏了,擅长了便是掩饰心中的真实想法,心中微微激动之后,便马上又平静了下来,不懂声色地回头看了看李晓宁。 李晓宁走到跟前的时候,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当然脸上平静如初,谁也看不出来他心中的想法。 摆在桌子上的是一座扁腹绶带耳葫芦瓶——青花瓷器。 第二十二章 眼力 李晓宁仔细瞅了瞅那件瓷器,发现青花胎体厚重,釉面肥润呈现青白色,瓶口有一层酱釉,双圈足,底足处理的不是很细腻,有粘砂,不光滑现象,还有放射状的跳刀痕。上面的纹饰立体感很强,画法精细,分色层次鲜明,浓淡相宜。 再将瓶子放倒,发现底部有青花双圈楷书“大清康熙年制”六字款,字体端庄工整,雄健有力。 那老头儿凑到刘奇峰的脑袋旁边,笑着问道:“怎么样?真正的康熙朝官窑青花瓷,祖上传下来的旧东西。” 刘奇峰对古董并不懂行,只是觉得这件瓷器非常的精美,真假是看不出来的,便用目光去瞧李晓宁。 李晓宁面上平静如初,心里却是极其激动,因为这件瓷器,他仔细地看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十有**确实是一件真品,如果想进一步确定,就只能利用高科技仪器进行测定了,纯凭眼力是无法分辨出来的了。 见刘奇峰看向自己,李晓宁便将身子直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神色,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不再看那扁腹绶带耳葫芦瓶,而是径自冲那光膀子年轻人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那年轻人闻言立刻望向老头,老头见状急忙一把把儿子拨拉到身后,没好气地说道:“没有了。我们又不是二道贩子,就这么一件祖上传下来的老东西。” 如此拙劣的演技,又如何能够逃过李晓宁的眼睛,他本来对那瓷器还犹豫不决,现在更加不敢确定了,便冲刘奇峰说道:“刘总,走吧?” 刘奇峰也已经看出来这一对父子肯定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淳朴,说不定就是专门骗人的老手,便也立刻附和道:“是该走了,下午还有个会呢。” 那老头儿一见他们要有,赶紧说:“是还有件东西,只是……” 李晓宁停下脚步,说道:“只是什么?东西太假,不好意思拿出来?” 那老头儿一笑,说:“老板哪里话?您是会家子,假东西哪敢拿给您看,只是这件东西品相不太好,有点儿拿不出手。不过跟老板也是有缘分,您不嫌弃,就看看。” “那就看看吧!”李晓宁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是一副三尺长的横幅,用薄薄的塑料纸裹着。老头儿把它摊在床上慢慢地展开。装裱的绫子是旧的,屋漏痕也不像是做出来的。纸张是自然陈旧的那种灰白,不像茶叶水染的,也不像烟薰的,好像还是原裱。 笔法圆劲含蓄,肉中有骨,柔中有刚。落款是“思白”,印文是“董其昌印”。 老头和他的儿子一边按住一角,紧紧盯着李晓宁说道:“百分之百的旧东西。只是时间久了,品相有点儿不是很好,找人重新装裱一下就好了。” 李晓宁一声不吭,看完了,站起来冷冷说道:“赝品。” 那老头急道:“老板不要瞎说哦,这纸色、这墨迹、这裱背哪里是假的哦。” 刘奇峰也很是奇怪,他虽然不懂,但是也觉得这幅字确实像个老东西,书法也是萧散自然,古雅平和,他不明白李晓宁是怎么看出来是赝品的。 “刘总,您来看。”李晓宁看出了刘奇峰眼中的疑惑,凑到那副字跟前,指点着说道,“现在作假的水平是很厉害的,早已经没有了照着真品临摹的了。找一张宋纸来,比如这是桌子,上下两层玻璃,真品放在下头,再下头一层是一面镜子,把太阳光返照到桌面上,下头的字一笔不落彩映在宋纸上,用细炭条在上头照着描,这样做出来的假无论如何都和真迹一模一样。至于纸张和装裱做旧,那就更简单了。 只是印章——您瞧,到印章这就露馅儿了,炭条仿不出印章那种灵动、精神。太真了像现加上的,太虚了又出不来韵味儿,只好虚拟,依样葫芦加上作伪人自己的笔意。” 刘奇峰凑近了仔细辨认,果然见印章笔画做作,不禁顿时连连点头,赞道:“小李啊,你这眼力真不是盖的,这都瞧的出来。” 那对父子在旁听了这话,也都急了,儿子埋怨父亲说道:“你看看吧,那天有个人三千块钱买,我说卖,你还不让卖,现在倒好,他娘的是件假货,这下砸手里了吧?” 老头也是异常的烦躁,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娘的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刘奇峰见状顿时失望之极,意兴阑珊地冲李晓宁说道:“走吧!” 李晓宁却并不离开,而是抬起右手的食指,不经意地指了指那座扁腹绶带耳葫芦瓶,说道:“开个价吧。” 那对父子本来以为今天的生意又黄了,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对视了一眼,然后,做爹的向我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十万。” “走吧,刘总。”李晓宁往门口走了半步,又侧回头来,脸上一副鄙夷的表情,慢悠悠地说:“还真正的康熙官窑?你也真敢开价。” 那老头“嘿嘿”一笑说道:“价格我开,还价在您嘛。” 李晓宁冷笑道:“五千。” “五千?”那光膀子小伙子跳了起来,“进价都不止哦。” 李晓宁不管他,径自看着那老头说道:“怎么样?” 老头沉吟了一下说道:“一万?” 李晓宁摇了摇头。 那老头想了一下又说道:“八千?” 李晓宁还是摇头。 “六千,再少真的不行了。”老头泄了气。 “你们也不容易。”李晓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六千,你把那幅字一块给我包上。” 见那老头还在犹豫,李晓宁又跟上了一句,“怎么样?行,就打包。不行,你就再找其他买家。” 父子俩再次对望一眼,好像下了天大的决心似的,说:“打包。跳楼价了。” 李晓宁指点着他们将东西包好,然后掏出钱包,将百元大钞一张一张点给他们。 老头儿接过钱,大拇指放到嘴边呸地吐一口,又把钱点了一遍。 李晓宁待他数完钱,问道:“没错吧?” 老头说:“没错。” 李晓宁又说:“是不是假钱呀?” 老头儿说:“老板开玩笑。” 李晓宁本着脸说道:“不是开玩笑?你还是看清楚了,等我们一出这个门,咱们双方可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那老头儿就真的把钱拿出来,对着光一张一张地照了一遍,嘿嘿一笑,说:“不错不错。” 李晓宁这才拿着包好的纸箱出了门,打开车辆后备箱,将东西稳稳地放好,然后一摁,就把尾箱关上了。 “小李啊,这次真捡了个大漏啊!”刘奇峰等李晓宁忙活完,才高兴地说道,“现在青花瓷行情正好,像这么一件康熙官窑的精品,怎么也得上百万吧?” “如果是真品,起码一百万。”李晓宁笑着说道。 “怎么?这件难道不是真的?”刘奇峰又被我搞糊涂了。 “现在还确定不了,不过十有**是个赝品。”李晓宁笑着说道。 “那你干嘛还买?”刘奇峰面色微微有些不高兴,六千块钱虽然不多,但是买两个赝品回去,也是挺闹心的。 “咱们再回去一趟,确定一下真假。”李晓宁并不解释,脸上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刘奇峰奇怪地问道:“不是说出了门就互相不认识了吗?干嘛还要回去?” 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请首长原谅,暂时还要卖个关子,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刘奇峰无奈,只好跟着李晓宁再次回到了那对父子的房间。 那对父子正在庆祝,一见他们又进来了,顿时脸色一变,那光膀子小伙子跳起来说道:“东西已经卖了,一手交的钱,一手交的货,再想反悔那是不可能的了。” 李晓宁抬手压了压说道:“我不是要反悔。我是想再买你们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没有东西了。”那老头急忙说道。 李晓宁不动声色地朝床底下望了一眼,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青花葫芦瓶吧?” 父子二人脸色都是一变,老头下意识地捂紧了腰包,沉声说道:“没有。”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别担心,刚才的买卖已经成交了,我说过了,绝不反悔。我只是想再出一千,把床底下那个瓶子也买了。” 这下连刘奇峰也糊涂了,三个人都用不解的眼神望着李晓宁,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怎么?还舍不得卖?”李晓宁调侃着说道。 那对父子不说一句话,对望一眼,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了另外一个箱子,打开,果然还有一件青花扁腹绶带耳葫芦瓶,跟刚才的那座一模一样。 第二十三章 称心如意 一见到这件一模一样的葫芦瓶,李晓宁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掏出钱包,点了一千块递了过去。 那老头喜滋滋地接了过去,点了点,然后笑着说道:“老板,给您包起来?” “不用。”李晓宁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把那葫芦瓶拿起来在手里仔细地把玩着,只见瓷胎细腻致密,釉层匀净光滑,让人爱不释手。 “真是个好东西啊!”李晓宁发出了一句感叹。 “就是说嘛,老板您这就是运气好,如果不是缺钱用,我们也不会把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卖掉,对不起祖宗!”老头一副不忍心地模样。 “啪啦”一声打断了那老头的话,那件青花葫芦瓶已经从李晓宁手中掉到了水泥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这一下连刘奇峰在内都楞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前一秒钟还在夸这个瓶子,下一秒钟就把它摔的粉碎。 李晓宁弯下腰,捡起一块瓷片,那裂口白森森地刺眼…… 李晓宁将瓷片拿到老头儿面前亮了亮,然后又将它扔回到那一堆碎片中间,冷笑着说道:“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旧东西?” 那老头满脸通红,咂了咂嘴,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样的东西,一共几件?”李晓宁冷冷地问道。 “没有了,就这两件。”那老头低着头说道。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吧?”李晓宁紧紧盯着老头的眼睛说道。 “不会,绝对不会。”老头连连摇头说道。 “那就好!”李晓宁转过头来,冲刘奇峰说道,“刘总,走吧。” 刘奇峰阴着脸,率先出了门,一直到了车上,才微带着愠意问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瓶子是个赝品?” “一开始真没看出来,仿的太像了,但是后来我问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的时候,他们漏了馅,我才觉得这个东西可能不真。”李晓宁平静地说道。 “那为什么还要花这七千块钱啊?就为了买个教训?”刘奇峰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那六千块是为了买那幅字,只有后来这一千块是为了买那个瓶子。”李晓宁嘴角泛起一丝狡黠地笑意。 “那幅字?”刘奇峰一愣,“你不是说那幅字是赝品吗?”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首长啊,那可是董其昌的字,一尺就得好几百万,何况还有三尺?我要不说是赝品,这东西怎么买的下来哦。” “难道是真迹?”刘奇峰顿时又来了精神。 李晓宁笑着说道:“咱们刚买的这幅字,按那老头的说法,那纸、那墨、那裱褙都是真真正正的旧东西,那书法中透露出来的闲适舒朗、轻捷自如而又风华自足的神韵,更是做不了假的。所以这幅字是真迹。 “可是那印章,确实看着很假啊。这又怎么解释呢?”刘奇峰还是有点儿疑惑。 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那确实是做的假,估计是认为没有印章不好卖,却不知道董其昌的印章,据不完全统计,一共有一百多方,其中多数是印文相同,而形状、大小、篆法、刀法不同之印。他的印章和其他书画家不同之处在于,他的印章大同小异的就有好几套,很难找出标准的面貌,故鉴定他的书画真伪,不能以印章为准。 更加不靠谱的是,他的一些得意之作,特别是自个儿家藏的作品,从不钤印,而一些代笔书画,反而钤上真印或落了真款。所以鉴定董其昌书画真伪,主要还得依靠书画本身,也就是笔法、章法、结构和墨、色等。 现在真品上头作伪,就变假了,正好被我利用。但是饶是这样,咱们也不能直接就要买它,不然那对父子肯定要起疑,一起疑就不好买了。” “好你个小李啊,真个儿贼精贼精的。”刘奇峰高兴地拍了拍李晓宁的肩膀说道,“你原来使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啊,明着是要买那瓶子,实则冲着那幅字去的。” 李晓宁腼腆地笑了笑说道:“董其昌的字非常难得,碰上了就不能错过机会,首长放心,这幅字用来送人,绝对拿得出手。” 刘奇峰心情大好,笑着又问道:“你后来为什么又要回去花一千块钱买另一个瓶子,还摔碎了呢?” 李晓宁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那瓶子造假的造的太好,之所以要回去,一来是为了确定它的真伪。他们一拿出另一个瓶子,我就知道肯定是买到赝品了。他们这些造假的,既然造了假,肯定舍不得只造一个,但是像这种高仿,也不会多做,毕竟多了也就不值钱了,一般也就是两个。我当着他们的面把另一个瓶子摔碎,就是为了震慑他们,让他们以后不敢再造类似的赝品。 二来嘛,这个高仿瓶子,虽然是赝品,但是足以以假乱真,如果只有首长您手里的这一个瓶子存世,找个合适的机会,还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好,很好。今儿可谓是满载而归,咱们打道回府。”刘奇峰高兴地说道,身体先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经过此次之后,他心里对李晓宁更加的满意了——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很多官场上的事情一点就通,更为难得的是,他是忠于自己的,价值成千上百万的古董丝毫不跟自己藏私。这些都比毛秋实那小子强了不知有多少倍,可以考虑考虑给他加更重的担子。 其实也不能怪刘奇峰如此轻率地就重视李晓宁。一个领导,特别是到了刘奇峰这种地位的,一个好的秘书往往比几个部门的头头都重要。领导太忙,有些事儿想不到,有些事儿不方便去做,这些都需要一个好的秘书来想领导之所想和所想到,急领导之所急。更为关键的是,秘书往往也是掌握领导秘密最多的一个人,如果自己的秘书和自己不一条心,那么领导就更糟心了。 所以说,不要把秘书看的太过简单,秘书好找,但是好秘书绝不好找。还有一个原因,让好秘书更是显得尤为珍贵。那就是一个领导不可能把一个秘书带在身边太久,一般干了几年就要把自己的秘书外放提拔。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以后就没人愿意跟你了。因为这个原因,称心如意的秘书就更少了。 而李晓宁却完全符合这些条件,他聪明,懂得多,会来事,对“老板”忠心,而且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即便晚上几年再放出去,也不会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核心牌局 刘奇峰的同学终于来了,因为是私人情谊,所以刘奇峰也没有让市委市政府的官员们接待,只是带了组织部长侯卫军和李晓宁两个人作陪。 见了面,大家都很高兴。刘奇峰和侯卫军高兴是因为可以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一下三位京里来的领导,便于今后仕途上更上一层楼,因为刘奇峰的这三位同学,两位是司级干部,老班长更是副部长。 老班长他们也很高兴,因为他们虽然都是身居要职,但是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在首都啊,那是什么地方?皇城脚下啊,部长遍地走,司长不如狗是很真实的写照,他们也累,面对下面来办事的地方官员,他们不得不拿架子,但是更多时候还是得装孙子。现在不一样了,跟刘奇峰是同学关系,虽说大家还是同处官场,但是毕竟轻松多了,起码不需要再在脸上带张面具。 聚会的地方是侯卫军选的,“碧海蓝天”休闲会所,这个地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只对会员开放,绝对的安全。侯卫军自然是这个地方的会员,而且还是高v的那种。 当老板听说是市委一把手刘奇峰要来的时候,立刻想都没想,便将他们安排在了总统包间,这个总统包间,据说每晚的收费是八万八千八百八拾八元,而且不打折,当然今晚照样是不打折,而是免单。 李晓宁开始并没有上去,他要和会所的老板交代一些事情,另外还要负责查看菜品,像这种小事儿自然不能让领导来做。 约莫到了饭点,李晓宁才来到了总统包间,一进门便被其中的奢华震撼到了,房间足足有三百多平方米,铺着厚厚的、软软的土耳其地毯。进门的右手边是一个小吧台,左手边是一溜长长的真皮沙发,中间是大大的按摩浴池,对面墙上是等离子大屏幕,与演艺厅相链接,现场直播那儿的演出实况。 靠窗户的一面,隔出两个单间,左边的一间是棋牌室,内设一张牌桌,配了六张真皮高背椅。右边的一间像个小会客室,摆着一张真皮双人沙发,配着高档茶几、茶具。 李晓宁一进门,便听到了筹码的声音,刘奇峰正在笑着说道:“嫂子你好,我是小刘啊。您怎么没和老班长一道来玩玩啊?啊?哦,身体不好,那改天我去首都看看你。对,正陪老班长打牌呢,他啊,也就这点儿嗜好了,您放心吧,我替您看着他。”接着又是一阵很夸张的筹码的响声。 原来是老班长的夫人从首都打过电话来查岗,刘奇峰正在替老班长遮掩。李晓宁见状便停住了脚步。 老班长接过刘奇峰递过来的电话,顺手在刘奇峰肩上按了按,笑笑说道:“继续!” 原来他们确实是在打牌,像这种高层的牌局,李晓宁之前就听说过,却一直没有真正见识过。这种牌局最出名的便是华夏国第二代最高领导人的桥牌局。 不要认为他们在一起打牌,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同学,大家都是身居高位之人,日理万机的,哪里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打牌?这样的牌局,你能进入,说明你已经进入了核心团队,当然进入这个牌局的人,也都不缺钱。 说实话,李晓宁特别希望能够有机会参与到这个牌局之中,他相信凭着自己的技术,可以轻松将在场所有的人杀的铩羽而归,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赢钱,而是让他们欠下自己的人情。可是,他也非常清楚,这个牌局,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李晓宁轻轻地敲了敲门,刘奇峰抬头看了一眼,随意地说道:“小李来了,晚饭准备好了?” “是的!刘书记!”李晓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心中紧张急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要参与到这个牌局之中去,却又不能表现出一点儿的刻意。 “先告诉他们不要开始,我们还要等一会才结束!”刘奇峰继续随意地说道,不知道是已经把李晓宁当做了自己人,还是根本就没把他当作顾忌的对象。 “小伙子,他有没有付你加班费啊?”坐在刘奇峰对面的老班长笑着打趣道。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知识就是最大的财富,跟着刘书记可以趁机学到好多东西呢!” “小伙子!言不由衷吧?这是周末,你这么年轻,应该有更多的事情你愿意去做的!小弟弟憋的难受了吧?”老班长肆无忌惮地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牌桌上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晓宁也跟着无声地笑了笑。 “老班长,你别笑这孩子了,他还小呢,一看就是处男!”坐在老班长旁边的头发微秃的赵司长说道。 “你们都不要高谈阔论了,该你下注了,老班长!”另外一位唐司长说道。 “我跟!”老班长毫不犹豫地扔下了几个筹码。 李晓宁望向桌面上的牌,发现他们玩的是港台赌片中经常玩的“梭哈”,和他最擅长的德州扑克极其相似。稍一浏览,他便已经看清了牌局的走势,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么一群大权在握的人,个个都是聪明人,可是他们打牌打的真的跟狗屎一样。 本来李晓宁被人取笑完了,就该离去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他站在刘奇峰身后,能够看到他手中的牌,在发现他打算弃牌之后,突然迈前一步,抓起几个筹码扔在桌子上,说道:“刘书记加注!” 众人都停了下来,看着李晓宁,脸上轻松的表情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同的复杂。 刘奇峰也没有想到李晓宁会这么做,他回头看了李晓宁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惊慌失措,本来是想训斥他的,却反而低声说道:“这牌,还是放弃的好吧?” 李晓宁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刘书记,你肯定赢的!” “好吧!我跟!”侯卫军将筹码扔进了池中。 李晓宁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会不会使他刚刚开始的仕途彻底断送,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也许他虽然并不好赌,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着赌性。 “我跟!”“我也跟。”其他三人也都选择了跟牌。 又发了一轮牌之后,轮到刘奇峰叫牌。 “最大的赌注是多少?”李晓宁轻松地问道。 “没有上限!”唐司长点了一根烟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轻视。 “是吗?”李晓宁微微一笑,哗啦一声将刘奇峰跟前的筹码全部推进了池中,“全押!” “小子!你会玩吗?还有一轮牌没有发完呢,你他妈的凭什么跟我们赌?”唐司长被李晓宁的举动冒犯到了。 “奇峰,你也不说话吗?是不是疯了?这小子可是在赌你的钱啊!”唐司长又冲刘奇峰说道。 “刘书记没有疯,我也没有疯。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手上的牌,也知道你们手上的牌!”李晓宁泰然自若地说道。 “哈哈哈……!”众人又都笑了起来,但是这次刘奇峰没有笑。 “小伙子,别吹牛,你又没长着透视眼,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手上的牌?”老班长也觉得李晓宁有点儿猖狂了。 李晓宁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说道:“周部长,您在等第三张3,但是你忘了,刚才发牌的时候,已经盖起来一张,现在你在装着你拿到了,其实却没有。” 听了李晓宁的话,老班长未知可否,但是不自觉地挠了挠下巴。 “赵司长拿到了两对,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还不够好!”李晓宁继续侃侃说道,“唐司长想做方块同花,但是没有成功!” 说到这儿,李晓宁又将目光转向侯卫军,笑着说道:“侯部长想靠着他的一对q赢钱,也是不切实际的!” 李晓宁说到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开始互相把手中的牌给对方看了,脸上也露出了不理解的笑容,显然李晓宁把他们手中的牌说的丝毫不差。 “所以,我们全下!”李晓宁脸上的笑容显得是那么的灿烂。 “这个小子还真行啊!”赵司长扔了手中的牌。 “真是见鬼了!”唐司长也扔了手中的牌。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老班长眼中光芒闪现。 “他叫李晓宁,燕京大学的高材生,今年刚来的。”刘奇峰替李晓宁做了回答,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喜悦。 “刘书记,你有什么?”侯卫军问道。 “什么也没有。”刘奇峰两手一摊笑着说道。 “我靠!”唐司长骂了句脏话。 “不会吧?”赵司长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李晓宁笑着说道:“已经足够赢了!” “李晓宁!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搬张凳子,坐到我旁边来。”老班长笑着说道。 “我很想玩,但是我还有事,得先下去一趟!”李晓宁欠了欠身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见好就收,及时离开,所以他不能留在这儿。 果然,李晓宁走到门外的时候,听到老班长笑着说道:“奇峰啊,这小伙子不错,我喜欢!” “是啊!非常聪明!”赵司长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非常聪明!”刘奇峰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 第二十五章 陪酒女 李晓宁和会所老板又核对了一遍菜谱之后,刘奇峰一行人也已经打完牌下来了。老板立刻笑着迎了上去,侯卫军跨前一步说道:“这几位都是我的好朋友,一定要把你们最好的服务拿出来。” “侯哥您尽管放一百个心,早都准备好了。”老板边笑着说道,边掏出镀金名片一个一个地派发过去,也不问刘奇峰等人的职业和职务。 待刘奇峰一行进了包厢,李晓宁便打算跟着老板一起退出去,却不想老班长开口了:“小李,你忙活了大半天了,肯定也没吃呢,留下来一块儿吧。” 李晓宁急忙拿目光去看刘奇峰,因为他知道无论老班长怎么喜欢自己都没用,他的本主还是刘奇峰。 刘奇峰虽然心中对老班长明目张胆地挖墙脚行为略有些不爽,但是也不好在这种“小事”上跟老班长过不去,再加上李晓宁确实是他打算重点培养的心腹,心中也一直在琢磨着什么时候让他加入到自己的核心圈子里来呢,现在正好顺水推舟,便笑着说道:“别愣着了,老班长让你留下来,你就坐下吧。” 李晓宁也不多言,在末位上坐了下来。 令李晓宁有点儿奇怪的是,刘奇峰他们并没有挨在一起,中间都空了一个座位,虽然这包厢里的桌子有点儿大,足够坐下十二三个人的,但是这种坐法还是头一回见到。 正在李晓宁心中暗自揣测之时,包厢门打开了,一个三十余岁穿着会所职业套裙的女子领着十来个妙龄女郎鱼贯而入,在墙边站成一排。姑娘们的装束各有千秋,有吊带背心牛仔短裤看起来青春靓丽的,有一身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清清纯纯的,有身着职业套裙一副御姐打扮的,有深v露背晚装高贵典雅的…… 她们脸上都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是望着李晓宁他们,又像是望着他们脑袋后面的墙壁。 领头的那名女子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会所的侍酒员,请各位老板挑选,不满意可以再换一批。” 李晓宁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侍酒员,这分明就是三陪小姐嘛,在座的都是政府高官,老板整这么一出不是找死吗?”李晓宁刚想起身将这些人轰出去,却听唐司长说话了,“老规矩,还是老班长先来。” 李晓宁的脑袋再次被重重地敲了一锤,“老规矩?敢情他们这不是第一次了啊?”他偷偷拿眼睛余光瞟了瞟刘奇峰,见他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李晓宁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out了。 老班长拿眼睛在姑娘们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然后伸手点了点一位穿着齐b白色短裙,绿色露脐背心的姑娘,那姑娘身高足有一米七五,身上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最关键的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会放电。 唐司长挑了一个身着黑色套裙的,这姑娘长相倒算不上绝色,但是那一对凶器却甚是勾人眼球,赵司长则是挑了一位身材娇小的学生模样的。 侯卫军见刘奇峰伸手去拿茶杯准备喝水,便冲那妈妈桑一挥手,让再换一批。 第二批跟第一批差不多,但有一个却让人眼睛一亮,因为她有一头闪闪发亮、长到腰际的秀发。人长得也很好,白白净净、文文静静的样子。 见到这位姑娘,说实话李晓宁也立刻动了心,但是侯卫军已经示意让她去陪刘奇峰,看来他对刘奇峰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是极其清楚的。 侯卫军自己也选了一个波霸,然后大家便都看李晓宁。 李晓宁长这么大,绝对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脸红了,因为大家都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还是算了吧。”这句话在李晓宁的嘴边转了又转,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明白“和领导一起做一百件好事,不如和领导一起做一件坏事。”刘奇峰找小姐陪酒这样的事情,既然不避讳他,说明他在刘奇峰心目中的地位已经稳固了。这个时候如果说自己不要,岂不是打刘奇峰的脸?估计出了这个门,自己的仕途也就结束了。 “可不可以让这位美女帮我去叫个她的姐妹?”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李晓宁指着刘奇峰身边的那位长发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真的不愿意像挑商品一样去挑小姐;二来是间接表达自己紧跟着刘奇峰的步伐,连找小姐的品味也一样;三来是趁机卖那个长发美女一个人情。因为小姐这一行竞争也是很激烈的,有时候在休息室里呆一个晚上,来来回回地被客人挑上十来趟也轮不到一次上岗的机会。他让长发美女去叫她的姐妹,她肯定会感激自己,说不定待会陪刘奇峰的时候,就能替自己说说好话。 长发美女望了望刘奇峰,刘奇峰呵呵一笑说道:“去吧。”长发美女这才起身出去叫人。很快就带了一个进来,李晓宁抬头一看是个穿着蓝色燕尾裙的姑娘,一袭乌黑如墨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肌肤如同万年不化冰雪一样白皙,那袭薄纱裙根本无法掩盖她那婀娜的身段。高耸的胸部、纤细腰肢与挺翘臀部在空气中划出一条让人心动的曲线。 “我靠,老板有没有搞错啊,这么极品的丫头居然藏着不带出来。”唐司长率先抗议道。 “难道我不极品吗?”唐司长身边的姑娘吐气如兰地说道,趁机用高耸的胸部挤了挤他的胳膊。 唐司长看了看她那深深的事业线,笑道:“各有千秋,半斤八两。” “这还差不多,奖励你一个。”那姑娘说着话,已是在唐司长脸上印上了一个大香吻。 “我是问你这个半斤还是八两?”唐司长紧盯着那姑娘胸前的傲挺贱笑道。 “哎呀,讨厌了你。”那姑娘一副娇羞的表情,身形扭动之间,激起阵阵波涛汹涌,看的唐司长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各位老板,不是我们有意要藏着,只是彤彤是第一天上班,怕她不懂规矩,坏了各位老板的雅兴才没叫她过来。”妈妈桑急忙解释道。 “好啊。还是个雏儿,我们小李也是个雏儿,正好一对。”老班长哈哈笑道,他这话一说,已是承认了李晓宁拥有彤彤的资格,别人自然也就不好反对了。 有了六位美女的加入,喝酒反而是其次的,大家也就慢慢喝酒多谈风月了,这顿饭虽然吃了很久,但是大家酒却喝的不多。不过这个大家却并不包括李晓宁,他喝的一点儿也不少。一是因为在座的都是领导,只有他敬别人酒的份,没有别人敬他酒的道理,二是他实在有点儿受不了这种有小姐陪着的酒局,虽然身边的彤彤也比较老实,没有做出什么挑逗的动作,但是架不住其他几对的刺激啊,索性把精力都放在对付酒精上。 不过李晓宁这样倒也再次震住了老班长等人,因为他实在是太能喝了,每一次端杯子都是直接干掉。这可是五十二度的五粮液啊,不是白开水。一来二去,连唐司长也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大拇指冲刘奇峰说道:“老刘啊,这小李你是从哪儿淘来的宝?光冲这酒量也值得好好培养。” 彤彤也许真的是第一次陪酒,显得特别的文静,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喝酒,偶尔夹几筷子菜。正好上了一份淮山杞子炖牛鞭,她也不认识,夹了一筷子尝尝感觉味道挺好,便问李晓宁,“这是什么菜?” “牛鞭!”李晓宁也没多想,顺口便做了回答。 “鞭是什么?”彤彤睁着两个大眼睛,一脸不解地继续问道。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纯情,还是故意装的不知道。 李晓宁不由地有点儿发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微红着脸说道:“只管吃就是了,不要多问了。” 其他几人已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唐司长身边的那位姑娘便笑着调侃彤彤道:“妹子,我给你个提示哦。你旁边的帅哥身上有,你没有。” “那你有吗?”彤彤还是不明所以。 “我跟你一样也是女人,当然也没有了。”那姑娘哈哈笑着说道。 “不对。”唐司长立刻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彤彤身上可能真的没有,不过你身上有时候可是有的。” 这一下除了彤彤仍是一头雾水之外,连李晓宁也“扑哧”一口笑的喷了出来,那姑娘正夹着一截牛鞭准备往嘴里送呢,听到这句,筷子一松,那截牛鞭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她的裙子上。 “厉害吧!”唐司长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炖熟了还能找到地方。” 这一下更没人能憋的住了,纷纷笑的前仰后合,彤彤也略有所悟,小脸不自觉地红了。 唐司长一脸严肃地冲她问道:“你知道他们笑什么吗?” 彤彤也不开口,抿着嘴使劲地摇头。 第二十六章 真名 酒桌之上大家正襟危坐,顶多说说段子,过过嘴瘾,无法做进一步的接触,现在酒也喝完了,感情也联络熟了,自然该更上一层楼了,于是便都上楼,回总统包间唱歌。 “首长,我五音不全,就不跟着上去了,在下面等你们。”李晓宁知道上了楼肯定会有更加令自己不习惯的东西,便趁出门的当口靠在刘奇峰耳边小声地说道。 “不行。”刘奇峰一口回绝说道,“老班长很喜欢你,你不跟着上去,对他不礼貌。” 李晓宁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上楼,只是这会所虽然整体上是金红的装修风格,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现在上的既不是金楼,也不是红楼,而是青楼。 上了楼,老班长、刘奇峰和侯卫军便进了小接待室还把门顺手关死了,李晓宁知道他们肯定是谈机密的事情,便没有跟上去。再看唐司长和赵司长二人则已经是坐到了沙发前开始准备点歌唱歌,他们的“侍酒员”则是把身体依偎在他们的怀里。 面对这种情况,李晓宁有些不知所措,他的价值观让他不能像唐司长他们那样很自然地搂着自己身边的女孩,他只好选择在房间里的小吧台边上坐下来,继续喝酒。 “看这么紧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彤彤在李晓宁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彤彤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今天是第一天来这会所上班,来之前已经给自己定好了底线,只陪客人喝酒唱歌,绝不跟客人有亲密接触,但是现在她却想跟李晓宁有进一步的接触。 “恩。”李晓宁喝下一口味道怪怪的洋酒,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彤彤又问道,虽然大家都明白,在这种场所是不可能问到男人的真实姓名的,像唐司长刚才就说自己姓“宫”,让几位美女叫他老公,但是她还是希望李晓宁能够告诉她真名。 “李晓宁。”李晓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紧张,紧张的令他忘记了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 彤彤知道李晓宁没有骗她,轻轻抿了一口矿泉水,她继续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到这里就是为了开心和放松的,你看他们都多么开心。” “那你开心吗?”李晓宁问了一句令自己后悔的话。 彤彤没有回答,而是把杯中的液体换成了李晓宁正在喝的东西。 于是,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好像是在比赛谁先把自己灌醉。 但是他们两个不说话,并不代表房间中就安静下来了,不知道何时厅里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液晶大屏幕上也不再有噪声传出,发出蓝幽幽的光,将整个房间照的犹如阴司鬼境。 李晓宁和彤彤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那静静地坐着,继续着各自的心事。 黑暗之中的短暂寂静很快被一些异样的声响给打破了,唐司长和赵司长原来都很轻微的呼吸声瞬间都变得沉重起来,而且有越来越急促的感觉。 借着大屏幕上的少许亮光,李晓宁隐约看到了那个身着黑色套裙的姑娘和那位身材娇小的学生妹正把脑袋靠近了唐司长和赵司长的腹部,而且还快速地上下运动着。 李晓宁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他也是和唐薇有过颠龙倒凤经历的,再加上那种异样的声音,他立刻便反应过来身边正在发生的是什么。 或许承受不住这种yin糜环境地刺激,李晓宁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开始渐渐加速了,下体也同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要不要我也帮你……”或许这种yin糜的环境同样刺激了彤彤,或许是她对李晓宁真的动了心,又或许是她一直喝的都是假酒,把脑子喝坏了。彤彤竟然把她的小手放到了李晓宁那挺立的下体上,隔着他同样单薄的西裤温柔地抚摸起来。但是她应该是充满了羞意的,那声音几乎细弱的无法听闻。 彤彤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李晓宁还是听清楚了,也明白彤彤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装作没有听到。他此时的脑海里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虽然他也很想体验一下那种蚀魂销骨的感觉,但是他的理智却在告诉自己不可以那么做。自己现在喜欢的是唐薇,不可以对不起唐薇。 彤彤看看李晓宁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啊已经默许了。可当彤彤真的准备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她反到犹豫起来。看着李晓宁的男性象征越来越有力量,彤彤也就更加心慌起来,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做出了决定,有些笨拙地伸手去解我的裤子。 “不要!”李晓宁还是决定放弃,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努力地压抑着自己身体里的欲火,他还是制止了彤彤的进一步举动。 听到了李晓宁说出的很简单的两个字,彤彤轻松下来的同时,居然还有着一丝的失落。她也一直在想,也许李晓宁是在嫌弃她吧,如果自己要是他的女朋友,那么他肯定就不会这样冷淡地对她了。彤彤、越想越有些伤心,晶莹的泪珠慢慢地溜出了眼圈。 虽然彤彤认为李晓宁瞧不起她,但是她还是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她现在只是怨恨自己的父母,怨恨自己家里那可以用一无所有来形容的家庭条件。如果她能有个良好家境的话,那么她也就不会为了学费,而在这里强装欢颜地陪着陌生男人喝酒唱歌了…… “下面的演出开始了。”不知过了多久,唐司长的那位“侍酒员”的声音重又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彤彤恢复了冷静,她迅速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墙上的大屏幕重新打开,开始转播演艺厅的节目,刘奇峰三人也从小接待室走了出来,估计是已经谈完要谈的事情。 此时演艺厅正在进行舞蹈表演,跳舞的是一个拥有完美比例身材的姑娘,她一身古代飞天服饰仅仅护住要害部位,脸型长条但丰满,鼻丰嘴小,五官匀称,衣裙飘曳,势如飞鹤,鲜花飘香,姿势优美,引得台下的观众掀起阵阵的欢呼声。 老班长虽然怀中抱着美人,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地瞧向大屏幕,大家也就陪着看。李晓宁也顺着他们的眼睛看,屏幕里那个姑娘腰扭得像发情的水蛇一样。在她腾挪跌宕之际,那光芒四射的秋波,也就满场地抛洒了。酒饮微醉、花看半开。醉眼里的舞者是何等的风情万种? 刘奇峰看了看老班长,然后又回头望了望侯卫军。侯卫军起身走到李晓宁身边叮嘱了几句,李晓宁便退了出去。 当李晓宁再回到总统包房的时候,身后跟着那名飞天姑娘,李晓宁已经事先告诉她要陪的对象,这姑娘倒也放的开,一进门便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了老班长的腿上。 如果纯从相貌上来说,这位飞天姑娘绝对是今晚最漂亮的一个,彤彤跟她一比,也有点儿黯然失色。彤彤的美丽,是充满着清纯与天真,而飞天姑娘的美,却娇同艳雪,妖冶娴都。从任何角度看去,俱是一副惊世绝容! 此时她横坐在老班长的双腿之上,螓首后撑,在那双瞳翦水的美目中,正自半开半闭,樱唇翕动,仍不停吐着如兰的气息。她那裸露在外的玉臂和大腿更是完美无瑕。全身肌肤,似玉若雪,纤腰娉婷,随着身形的晃动,胸前一对高耸饱满的玉峰,兀自上下晃动不休。 老班长已是彻底被飞天姑娘所倾倒,虽然他的右手还环在那位穿着白色短裙的姑娘腰上,但是明显却已经将精力大半放在了飞天姑娘身上。 “碧海蓝天”是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服务,自然也有客房。李晓宁刚才下去一是去让老板把飞天姑娘叫来陪老班长,二是开了三个房间。 刘奇峰从李晓宁手中接过房卡,不动声色地递了过去,然后说道:“这儿的住宿条件不比五星级酒店差,等下唱累了,回房间打个盹。” 唐司长率先将房卡拿了过去,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唱歌,赵司长也将房卡放进了口袋,老班长倒是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要了房卡。 三张房卡都有了主人,大家也就没了继续唱歌的雅兴,仍是唐司长率先牵着那位身着黑色套裙的姑娘站起身来说道:“不行,酒喝多了,我得回去冲个澡然后睡觉去。” 没过多会儿,赵司长也寻了个理由,带着那位学生妹走了。又唱了一会,老班长起身对刘奇峰说:“哎呀,老了,在房间里待久了,头晕。不唱了,让两位大美女陪我到青年广场上走走。” 老班长是去了青年广场散步,还是去了房间双飞不得而知,事实上李晓宁也根本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自己浑身不舒服的地方了。 离开的时候,彤彤塞了一张纸条到李晓宁的手里,轻声说道:“我叫于彤,这是我的真名。” 第二十七章 雪白的诱惑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李晓宁和孔向荣刚进入秘书一处的时候,白雅丹对于他们两个毛头小子还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她虽然年龄不大,却也是一位老同志了,又已经迈过了副科级这个门槛,所以她的胃口自然也就更大,李晓宁两个人都是新来的毛头小子,对她的前途没有什么助力,她自然不想在二人身上lang费精力。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了,李晓宁竟然被刘奇峰看中,当上了临时秘书,虽然级别还没变,但是地位却大大不一样了,再说了,市委一把手看中了的人,那级别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白雅丹外表看起来挺清纯的,其实却是一个极其现实,极其有心计的女孩子,看到这种情况,便生出了要把李晓宁拿下的心思,这样她就多了一个好的帮手,更上一层楼也就更加的容易了。 至于怎么样才能把李晓宁拿下,白雅丹并没有过多的动脑子,女人对付男人,最方便也最有效的法子,当然就是美人计了。白雅丹对于自己的魅力有着十足十的把握,特别对象还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毛头小伙子。 这一天,白雅丹主动找到李晓宁,巧笑嫣然地说道:“晓宁,我看你对电脑挺懂的,我家里的电脑中病毒了,无法开机,你能帮我修修吗?” 白雅丹毕竟是处里的“老同志”,又是美女,李晓宁自然也不好推辞,便爽快地答应了,说道:“没问题,雅丹姐,你明天把电脑主机带过来,我帮你重做一下系统就好了。” “啊?还要明天啊?我今晚就想用哎。”白雅丹脸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咬着嘴唇说道,“再说了,电脑主机那么沉,我拎不大动哎,你能今晚上我家去弄吗?” “啊……好吧……”李晓宁也没有多想,正好晚上刘奇峰也没有什么事情,便答应了下来。 “那谢谢啦,晚上姐姐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白雅丹笑逐颜开,趁机稍微暧昧了一下。 “不用!雅丹姐,你太客气了。”李晓宁根本没有注意到白雅丹话语之中的挑逗。 下班后,李晓宁随白雅丹来到她家。 进了屋,李晓宁发现这是一套二居室的房子,不是很大,但是装修的很精致,更难得的还是可以看到海景,便笑着说道:“雅丹姐,你这可是海景房啊,估计得一万一平了吧?” “一万一平?”白雅丹撇了撇嘴说道,“那是五年前的行情了,现在像我这样的房子,低于两万免谈。你别看我这房子才八十几平,能卖上两百万呢。” “这么说,雅丹姐还是位货真价实的富婆啊!”李晓宁开了句玩笑。 “姐姐我不是富婆,我还没婆家呢。”白雅丹趁机说道,“我是富姐。” “是我说错话,该罚该罚。”李晓宁笑着说道,“电脑在哪儿?我看看什么毛病。” “电脑不急。”白雅丹的目的就是把李晓宁诳到家里来好方便自己**,自然是不急着修电脑。 “不急?”李晓宁纳闷了,“白天雅丹姐不是还说急着用吗?” “那也不急这一会儿啊!”白雅丹暗怪李晓宁不解风情,“你好不容易来一回,怎么不得好好参观一下姐姐的家啊?” 李晓宁心说,一共就八十来平,还有什么好参观的?但是嘴上还是说:“这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挺好的,很漂亮,装修很有品味。” “你看的这是客厅。姐姐的卧室你还没看呢!”白雅丹边说着,边推开了卧室的门,满屋子的毛绒玩具和贴满墙壁的照片表明屋子的主人其实还只是一个洋溢着青春甜美气息的女孩子,但是在这种气息之下,这个女孩子的心早已是充满市侩。 白雅丹走进去坐到床上,冲李晓宁招手说道,“来,试试我新买的床垫够不够软?” 这话已经是很露骨的挑逗了,李晓宁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但是人家又没明说勾引他,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死板,便笑着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睡过席梦思呢,托雅丹姐的福,我今天也试试。”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坐到了距离白雅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不错、不错。”李晓宁故意使劲压了压床,说道,“确实很软,比我那硬板床舒服多了。”说完赶紧转移话题,“桌上的就是电脑就是要修的吧?我看看!” “不急、不急。”白雅丹急忙阻止李晓宁站起来,“一路上挺累的,哪儿能让你不喝口水就干活啊!你等着,姐姐给你拿饮料去。你喝什么?”说着话,白雅丹已经走到了门口。 “随便吧!”李晓宁随口答应道。他正值青春,又和唐薇体验过那种颠龙倒凤的快感,现在和白雅丹这么一位正值妙龄的美女如此近距离的单独相处,没有生理冲动那才叫怪了,两颊早已发热通红。但是他又不是滥情之人,便显得十分的局促,巴不得赶紧把电脑修好,然后拍屁股走人。 就在李晓宁犹豫着是不是自己过去把电脑打开的当口,白雅丹已经端了两杯红酒走了进来。李晓宁抬头一看,心跳顿时再次加速。 白雅丹已经换了一件轻轻薄薄的吊带式蕾丝睡裙,整个身体像熟透了的梨子,显得越发妩媚动人。柔软的丝绸贴在她饱满圆润的曲线上,凹凸有致,沟壑毕现。睡衣上部分是罩杯式设计,露出深深的ru沟,雪白的嫩肉随着她摆动腰肢的走动一颤一颤,很显然,她没有戴ru罩。 为了吸引李晓宁的注意,白雅丹走起路来时,故意将自己平时训练出来的曼妙身姿,极力展现出来。扭动腰肢,将自己的丰臀,奋力摇摆,那轻盈的脚步,更是带起一种无法描述的韵律。 “给你,先喝杯酒!”白雅丹坐到了李晓宁身旁,将酒杯递了过去,那一对雪白的温香一下子尽数呈现在李晓宁面前。 李晓宁急忙起身将自己的视线移开,略显尴尬地说道:“雅丹姐,还是赶紧修电脑吧,你一个人住,我在这儿待久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白雅丹笑的花枝乱颤,“你年纪轻轻的,想什么呢?” “我……不是……”这一回,李晓宁真是陷入尴尬了。 “不是什么?是怕我吃了你,还是怕你吃了我啊……”白雅丹继续着挑逗。 “不是……不是……”李晓宁胀红了脸,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反正你也来了,干吗非要急着回去?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烧上水,你一会儿出来冲个凉吧……”白雅丹站起身把李晓宁重新按在了床上。她那只搭在他肩头上的手并没有拿下来,看向他的眼神也渐渐地变得火热。 望着眼前的一团雪白,李晓宁不禁吞下喉头的一股津液,他发现自己在微微的发抖,下半身不自觉地发涨。 白雅丹又怎能发现不了李晓宁的生理变化呢?她心中一阵暗笑,说道:“来,干杯。”说着话,又往李晓宁跟前靠了靠,那丰满的**有意无意地在李晓宁身上蹭了两下。 当白雅丹丰满的**触到身上的时候,光溜溜,软绵绵,李晓宁真切地感受到了,他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就要失控了,但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告诫自己:“不行,绝对不行。官场险恶,小不忍则乱大谋!” 白雅丹那丰满的**还在李晓宁的眼前缓缓而动,白花花地一片,李晓宁的脸几乎就要触及它,他简直要晕过去了。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张国荣那富有特殊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关键时刻,李晓宁终于抵抗住了诱惑,他偷偷将手伸进口袋里,按响了手机铃声。 白雅丹还半依半靠地坐在李晓宁身边,她没想到李晓宁的电话会在这个时候响起,她微微气恼地稍稍直起了身子,说道:“是谁啊?这么晚找你?” 李晓宁趁这个机会赶紧侧身站了起来,将手机放到耳边,说道:“您好,刘书记,有什么指示?” “是刘书记找你?”白雅丹有点儿半信半疑,但是还是将语调压低了问道。 李晓宁一边把一根手指放到嘴边,示意白雅丹别出声,一边说道:“明白,刘书记,我马上过去。” 将手机合上,李晓宁一脸遗憾地说道:“不好意思啊,雅丹姐,刘书记找我,我得赶紧去,晚了要挨批的。” “那……你忙完了再过来啊,晚上我还想请你吃饭呢!”白雅丹还有点不死心。 “不用了,不用了,再见啊。”李晓宁边说着话,边快步走到了门边,打开了房门。 “这……那好吧,你慢点啊。”白雅丹也没了办法,谁让搅了她好事的是滨海市的一把手呢?就算是李晓宁在撒谎骗她,她也没招啊,人家不乐意,她一个女人,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李晓宁逃也似地离开了白雅丹的家,但白雅丹那丰满的**和华丽的卧床总在眼前挥之不去,心中一阵阵的燥热,徐徐的晚风丝毫起不到降温的作用。 第二十八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李晓宁刚刚出了小区门口,便发现马路上聚集一堆人,里面传出吆喝打人和呻吟的声音,他肚子里憋着火,正需要找机会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便挤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一辆宝马z4和一辆人力三轮车撞在一起,宝马的左前大灯撞的粉碎,三轮车则是直接翻倒在地。 此时,一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正在疯狂地殴打着躺在地上的一位环卫老人,旁边还有两位长发飘飘、皮肤白皙的女子靠在宝马车上拿着手机拍照。 那个年轻人,穿着黄色的修身t恤和绷得紧紧的皮裤,爱马仕的金色h形腰带扣闪着亮光,长长的刘海一直垂到嘴角,一看就是位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李晓宁打眼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实话现在像这种富二代耍横的事情太多了,一般人也不愿意管,李晓宁平时碰上这种事情也不愿意管,因为管不过来,但是眼见地上的老人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都开始往外冒血,那个年轻人还不住手,李晓宁再也忍不住了,便推开众人,走上前去,说道:“差不多就行了。” 年轻人停下手,转身走过来,将墨镜推到头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晓宁。 “你是哪颗葱啊?有你什么事儿?”年轻人推了一把李晓宁,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 李晓宁没动,他知道这些**富少爷很难用言语说服,但是他还是要努力一下,便冷冷地说道:“老人家的车子在人行道上,而且是直行,你是拐弯还强占人行道,摆明了就是你的全责,你不但不赔偿,还打人,已经是很过分了,居然还下死手!还讲不讲理了?” “呵呵!”年轻人不怒反笑,回头看看两个绿茶婊,她们也都笑了,笑李晓宁自不量力。 “***的,你知道我是谁不?敢在我跟前指手画脚!”年轻人突然笑容一收,勃然变色道。但是他的身高既没有李晓宁高,身材也没有李晓宁见状,如此色厉内荏的模样,反而有点儿显得可笑。 李晓宁算是一个好脾气,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软蛋,本来他胸中就憋了一股火,亟待发泄,现在听到那年轻人侮辱自己的母亲,顿时爆发了,张开骂道:“我管你他妈的是谁?先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知道什么叫教养。”话没说完,已是一脚踢出。 这一脚正好踢在年轻人的胃部上,他顿时疼的佝偻起身子,蹲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两个绿茶婊吓的花容失色,尖声高叫:“打人了,打人了,快报警,快报警。”刚才年轻人殴打环卫老人的时候,也没见她们要报警,现在倒是想起警察来了。 “报你妈比的警?”年轻人有气无力地说道,“警察来了有吊用?给大飞打电话,叫他带人来。”又冲李晓宁色厉内荏地说道,“有种你别走。” 李晓宁抬腿又是一脚踢在年轻人的脸上,顿时没了噪声。 “杀人了,杀人了。”两个绿茶婊又发出了仿佛被强奸一般的尖叫声。 “别叫了,他死不了。”李晓宁冷冷地说道,“他不是叫你们给那个什么大飞打电话吗?还不快打?” “啊,你别过来。我们不打,不打。”两个绿茶婊吓得互相搂抱着蹲了下来,齐b短裙根本遮不住春光,里面的内裤顿时显露无疑,倒让围观的**丝们趁机一饱眼福。 “让你们打就打,费什么话?”李晓宁又呵斥了一句,他现在已是血贯瞳仁,迫切地需要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来泄泻火。 眼见李晓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其中一个绿茶婊生怕李晓宁真的连她也打,急忙拨通了电话,哆哆嗦嗦地说道:“飞哥……我是曼婷啊,薛少被人打了……不知道还活着不……在哪儿?这是哪儿啊?” 李晓宁见她磨磨唧唧的样子,更加上火,便走上前去一把抢过电话,吓的那绿茶婊又是一阵尖叫。 “喂?喂?曼婷?说话啊,到底在哪里?”电话那头的大飞仍在嘶吼着。李晓宁把手机放到耳边,很淡定地说道:“我在泛海小区大门口,赶紧来,我等你。” 对方也不含糊:“行,你等着,马上到。” 挂了电话,围观的人群纷纷上前劝道:“小伙子,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既然有帮手要来,你还是赶紧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没事,我就是要趁机教训教训这些只会欺负老人的畜生们。”他平时很少打架,但是自从上次出手救唐薇的时候和丁威的手下打过一架之后,便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比较直观的认识。丁威的手下都是专业的打手,自己尚且能够轻松搞定五个人,这种五谷不识四体不勤的富二代们又有什么可怕的? 围观的众人见李晓宁听不进去劝,便也纷纷摇头走开了,有的还嘀嘀咕咕的嫌李晓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倒是也有人悄悄地打电话报了警。 十分钟后,十余辆跑车从北面开了过来,齐刷刷在路口停下,车门一起打开,穿着五颜六色奢侈品牌的阔少们下了车,手里都拎着家伙,为首一人二十来岁,大男人留着马尾辫,手里拎着一根警用甩棍,满脸的桀骜。 “飞哥,你可来了。”两个绿茶婊立刻飞奔过去,抱着马尾辫就是一阵哭诉。 马尾辫厌恶地推开二人,不耐烦地说道:“哭你妹啊?人呢?跑了没?” “没,在那儿呢。就是他。”两个绿茶婊一起指向李晓宁,脸上一副“你就等死吧”的表情。 马尾辫摘下墨镜,呸的一口痰吐在地上,骂道:“马勒戈壁的,不就是一穷酸吗?给我打!照死里打!” 此时那位环卫老人已经缓过劲儿来,见状急忙猛推李晓宁的小腿,说道:“小伙子,快跑。” 李晓宁不慌不忙说道:“跑?跑了还有什么戏可唱啊?”说着迎着富二代们走了过去。 三个拎着砍刀的富二代率先呈品字形包抄过来,也不说话,挥刀就砍,李晓宁侧身闪过最前面那人砍过来的刀,顺势擒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那人惨呼一声跪了下来。李晓宁膝盖接着一顶,对方顿时满脸开花,倒了下去,刀也被他夺了过来。 李晓宁将刀背朝外,快速地格挡住其他二人攻势,同时一记侧踹踢出,左边那人应声飞出,在地上滑出足足有好几米才停住。随即李晓宁将刀身一横,挡住右边那人砍过来的刀,接着顺势向前一推,手中的钢刀已从对方的脖子上抹过。 那人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急忙伸手去捂脖子,才发现并没有鲜血喷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李晓宁已跟他面对面了,笑着说道:“好玩不?要不要用刀刃也来一下?” 那名富少急忙连连摇头,李晓宁已又是一刀劈在他的脑门上,虽然还是用的刀背,但是也足以让他暂时昏迷过去了。 围观的人群全看傻了,只有电影中才会出现这样精彩绝伦的身手,不超过十秒钟放倒三个人,而且主角还是个帅哥。“简直酷毙了!”人群之中几位年轻的姑娘顿时发起了花痴,纷纷掏出手机拍起来。 其他的富二代们还没来得及刹住身形,李晓宁已径直杀了过去,真个儿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前后也就一分多钟的功夫,这些平时欺男霸女惯了的富少们便都躺在了地上。 这下,不光围观的人们嘴巴张成了o型,马尾辫也傻眼了,眼睁睁的看着李晓宁走过来,一把掐住了自己。 “大飞是吧,来来来,我和你说个事。”李晓宁掐着马尾辫的后脖子说道。马尾辫小脸煞白,啥话也不敢说了。 李晓宁把马尾辫拖到环卫老人身边,这才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马尾辫说道:“小弟是开酒吧的,不知道大哥是做哪一行的?” 李晓宁劈脸就是一记耳光,叱道:“我问你呢,还是你问我呢?” 马尾辫捂着脸不敢言语了,李晓宁道:“你他妈的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又是拿刀,又是拿棍的,干什么呢?知道的说你是开酒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黑社会的呢。你以为你是洪兴浩南哥啊?” “不敢!不敢!”马尾辫急忙说道。 “打完了,你说不敢了?”李晓宁又是一记耳光,“刚才是谁要往死里打我来着?” 马尾辫嗫嚅着说道:“大哥,我错了还不行么?” “不行!”李晓宁又是一声冷喝,指着地上的环卫老人说道,“老人家被你兄弟打了,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被你带着这么一帮人一阵吓唬,你说该怎么整?” “我陪医药费还不行吗?”马尾辫说着话,掏出钱包,将里面的钞票尽数取了出来,约摸有千数来块。 “就这么点儿?你打发要饭的呢?”李晓宁抬手又是一记耳光。 “我身上就这么多。”马尾辫哭丧着脸说道。 “把他们身上的钱也都拿出来。”李晓宁用手指了指地上倒的横七竖八的阔少们。 马尾辫哪敢违抗,急忙叫那两个已经吓傻了的绿茶婊帮忙把这些富二代们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 李晓宁打眼瞅了瞅,差不多有将近三万块,便接过来拿给那位环卫老人,说道:“老人家,这是他们赔给你的医药费,你拿着去看病吧。” “这可不敢要啊!”那老人哭着说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磨叽个啥?”李晓宁有点儿生气地说道。 你还别说,李晓宁和和气气地说话,那老人不当回事,这么一凶起来,他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把钱接了过去。 “赶紧去医院。”李晓宁继续装着坏人,“那破车就别要了,打车走。” 一直等老人打车走远了,李晓宁这才发开马尾辫,大模大样地走了。 与此同时,街对面的巷子里,一辆警用涂装的桑塔纳正静静地停着,车里一老一少两个警察全程观看了这一场斗殴事件,但是始终没有下车,也没有拉响警报。 “罗所,为什么不过去制止他们啊?”小警察不解地问道。 “制止什么啊?”老警察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们接到110报案,说在泛海小区门口有聚众斗殴事件,但是我们过来的时候,在宁夏路上堵了车,赶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我们没有堵车啊?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才刚开始打,我要下车,你还拦住我了的……”小警察不解地问道。 “那报告你来写。”老警察掏出一根红南京点上,“就照你刚刚说的写。” “罗所,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警察察觉到了老警察的不满,急忙满脸堆笑地说道。 见小警察服了软,老警察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让你下车,是为了你好,刚才那十几二十口子人,不是拿刀就是拿棍的,你冒冒失失地上前,万一伤着了怎么办?你爸妈不心疼?” “可是我们是警察啊,维护治安是我们的职责啊……”小警察一脸正气地说道。 老警察又深吸了一口烟说道:“你还没看明白怎么一回事吗?这帮富二代们撞了那环卫工人,还打人。那小伙子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如果咱们一出面,就算把人都抓回去,可是这些富二代们哪个是没背景的?你觉得会是谁受到制裁?能是这些富二代吗?现在多好!皆大欢喜。” “可是……”小警察还有点儿不甘心。 “别可是了。”老警察将烟蒂扔出窗外,“这里已经没事了,咱们回去吧!记着,咱们堵车了!” 第二十九章 舍命救人 滨海是个临海的城市,所以自然也是台风经常光顾的地方。几乎每年都有好几股台风会跟滨海来一次亲密接触,虽然大多数都是撩拂而过,但是每年几场暴雨还是跑不掉的。 也正是因为之前的台风大多都是稍稍扫一下滨海,所以滨海人对于台风早已没了应有的敬畏感,饶是气象台连续提高台风警报等级,甚至每个市民都收到了橙色警报,大家仍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李晓宁没有经历过台风,但是他知道对大自然一定要充满敬畏,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有时候是非常渺小的,你瞧不起大自然,大自然就会让你吃苦头。所以,他从头天下午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知道在这种大事面前,一定要保持高度的清醒。 下班之前,他挨个办公室,检查了一遍门窗关闭情况,如果有一点缝,哪怕是蚂蚁都进不来的小缝,他也都要再关一次。 刚刚回到宿舍没多久,蔚蓝的天空便逐渐被片片乌云遮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乌云的厚度和广度越来越大,最终将最后一缕阳光完全扼杀。而此时此刻的海面上早已lang高数丈。 晚上,狂风大作,暴雨逆袭。李晓宁窝在自己的小屋中,聆听窗外狂风骤雨的肆袭,心中竟不自觉地想起家来…… 李晓宁时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窗外仍是风雨交加,正了正神,发现手机是司机唐辉打来的。 “喂,唐哥,出了什么事儿?”李晓宁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来不及和你说,赶快下来,我在楼下。”电话里唐辉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 李晓宁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了,当下也不多言,挂掉电话,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雨衣雨鞋,三下两下穿戴完毕,一路小跑下了楼。 路上李晓宁的大脑飞速地运作着:“滨海的防波堤年年修,经过这么多年的考验,也证明了确实是牢固的,不会出事。外面的风虽然大,但是也就是**级的样子,应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那还有什么呢?难道是山洪暴发,导致了泥石流?这样一想,确实有可能,因为滨海也是一个多山的城市,虽然山都不高。 不幸被李晓宁所猜中,一处叫洪山坡的地方的岩石比较松软,在瓢泼大雨的蹂躏之下,无法再紧紧抓住山体,开始往下移动。 山坡下方便是一条主干道,随着山体的下滑,十几辆车被冲出去了十几米远,虽然大多数车里面的人都及时逃了出来,但是仍是有一辆车因为被岩石撞击而导致车门变形,无法打开,车里的人困在里面不能出来。 李晓宁赶到的时候,市委书记刘奇峰、市长薛国平等一干领导也到了,正在指挥车里商讨着营救方案。现场已经停了十几辆警车和两辆消防车,一干警察在外围警戒,几十名消防官兵装备齐全,等候着命令。 李晓宁下车的时候已经把雨衣穿上了,他知道,在这种风雨天气下,雨伞根本没用。穿过厚厚的雨幕,李晓宁向场中望去,只见三辆车挤在一块儿,车身都被泥土埋了一半,好几块大石头犬牙交错地叠在一起,在风中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要倒下来。 看到这种情形,李晓宁明白为什么消防官兵没有直接上前营救了,因为现场实在是太过惊险,那几块大石头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谁上去都有可能就此一去不回。 李晓宁走到指挥车跟前,听到里面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争论。 “刘书记,现场情况太复杂,也太危险了。如果贸然往上冲,说不定人没救出来,还得搭进去几个。”消防中队长朱峰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人必须得救。”这是刘奇峰的声音。 “老刘,我看朱峰同志说的有道理。消防官兵也都是爹生娘养的,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说这话的是市长薛国平。 “那就赶紧拿出两全其美的方案来。”刘奇峰的语气之中透着威严和焦急。 李晓宁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指挥车里一时之间只怕是难以达成一致了。不过他也理解,因为现场的情况确实比较危险,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下令让消防官兵上去救人。 随着时间的流失,车里面被困的大人孩子哭叫的声音越来越撕肝裂胆,直至充满了绝望。 听着孩子的那一声声泣血的呼救,李晓宁再也无法容忍自己这么袖手旁观下去,他三下两下扒掉身上的雨衣,不声不响地踏着泥泞冲了上去。 “那个谁……快回来……危险……”有人发现了李晓宁,急忙出声警告,试图让他回来。但是李晓宁充耳不闻,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被困地车辆走去。众人虽然着急,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只好任由他一步一步走进危险区域。 “刘书记,薛市长,有人不听命令,冲上去了。”有人眼见无法阻止李晓宁,便急忙向指挥车中的领导汇报。 “是哪一个?这么无组织无纪律?”薛国平阴沉着脸说道,“朱峰,是不是你的人?” 朱峰也是一脸的怒容,心道:“这是哪个愣头青这么大胆?你自己不要命就罢了,别把我也拖下水啊!”他也是老消防了,一眼就看的出来,那几块大石头完全是靠着底下的汽车支撑着才形成了一个临时固定的姿态,但是这种姿态是极其不稳定的,底下的汽车只要一动,上面便有可能立刻塌方。前面已经被困的人,如果死了,那是天灾,现在如果再有人因为救人反而死掉,那就是**,**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不是朱队长的人,是刘书记的临时秘书李晓宁。”薛国平的秘书张辉在旁边不咸不淡地说道。 “小李?!”刘奇峰急了,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称心如意的秘书啊,要是就这么死了,不等于自断臂膀吗?他也顾不上去接手下人递上来的雨衣,径自冲进了雨幕之中。 李晓宁这时候已经走到了最外围的那辆车子跟前,但是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先冲当中那辆车里被困的人说道:“你们别怕,也别着急。我马上救你们出来。现在不要高声叫喊了,以免震动上方的石头,形成塌方。” 待车内的人哭喊声逐渐平静下来之后,李晓宁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各个石头直接的连接情况,然后解下自己的皮带,把皮带扣顺着车门微微打开的一点儿缝隙塞了进去。 待皮带扣卡住车门之后,李晓宁将皮带在手上饶了几道,然后抬起右脚用力蹬着车身,身体向后仰着,一下又一下地使劲拽着。 车门被挤得很严实,李晓宁用尽了力气,肌肉绷紧,脸红脖子粗,也只是让车门的缝隙一点一点儿变大。 但是,李晓宁的做法也让上方本就不牢固的石头泥土更加不稳固起来,他每拽一下,上面都要掉一些泥土和碎石。上方的大石头也更加摇摇晃晃起来,一副随时要塌下来的感觉。车内的人也都绷紧了呼吸,不敢出声,生怕呼吸重了都会引起塌方。 李晓宁根本不去管头上的情形,牙关紧咬,鼻息咻咻,终于车门打开了一道十几公分的口子。 车内的是一家三口,一个年轻少妇带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还有一个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孩子的奶奶还是姥姥。眼见车门的缝隙已经够孩子出去的了。那少妇和老太太急忙抱起孩子就往外递。 “赶紧派人上去接应!”刘奇峰见李晓宁接到了孩子,急急冲朱峰吩咐道。 其实已经不用朱峰下令,早有几个被李晓宁的大无畏精神感染到的消防官兵赶上去接应了。众人排成一排,手递手地接力把孩子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妈,你先出去。”“妈老了,你先出去!”车内的两个人还在谦让着。李晓宁抬头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大石头,冲那少妇沉声说道:“别再磨蹭了,你先出来。” 但是那少妇往外出的时候,明显没有小孩子那么容易,李晓宁费了好大劲儿才她连拖带拽地整出来,那少妇身上的衣服也都刮成了条条,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上面混杂着血水和雨水,更增添了几分凄美。 但是在场的人根本无暇去做**,因为经过这么一阵折腾,上面的几块大石头已经失去了平衡,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来不及了。赶快撤离!”站在李晓宁身后的一名消防战士急急说道。 “不行,还有一个人在里面呢!”李晓宁怒道。 “再不撤就来不及了。你已经是英雄了。”那名战士边说着,边伸手去拉李晓宁,打算强行拽着他撤离。 “你先撤,我救了人再走。”李晓宁甩开那名战士的手,冲车内说道,“大娘,快点儿,马上要塌方了。” 但是那老人却并不向前,而是将身体缩在座位上,摇着头说道:“我老了,别为了救我,再把你搭上,孩子,谢谢你,快走吧!” “少废话!把手给我!”李晓宁急了,把手伸进车门内使劲去够那老人。 “快走吧,孩子,我这个老婆子,不值得!”那老人仍是摇着头不肯上前。 “你是我亲娘,行了吧?”李晓宁急红了眼,“你再不过来,就真的走不了了。我把话给你撂在这儿,你不走,我也不走。” 那老人这才颤颤巍巍地挪了过来。 李晓宁一把攥住,便往外拖,好在这老人身材比较瘦,倒没费什么劲儿就出了车门。但是这老人嘴上说的视死如归,却早已吓的嘴脸发白,全身直抖,根本就无法走动。 李晓宁也不废话,直接一把抱起那老人,就往外跑,刚刚跑了没两步,还没脱离危险地带时,“轰”的一声,上面的石头便倒塌下来…… 第三十章 惊喜 大石混合着泥土塌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大家都吓得闭上了眼睛。 当大家睁开眼睛时,眼前变成了一片狼藉。老人摔出去两三米远,塌下来碎石和泥土压住了李晓宁的半截身子。 消防官兵急忙上前一齐把李晓宁往出拖拉。李晓宁痛得嗷嗷直叫。 刘奇峰也已经赶到跟前,气的额头青筋直跳,“你们他妈的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先把他腿上的石头和泥土清掉,再往外拽人啊!这么拽,人没救出来,腿先断在里面了。” 消防官兵们也是急了,现在经刘奇峰提醒,这才想起来要先把李晓宁腿上压着的重物移开,众人一阵忙活之后,李晓宁的下半身终于被扒了出来,上面鲜血、碎肉和泥巴混在一起,看起来煞是吓人。 “晓宁,你感觉怎么样?”刘奇峰蹲到李晓宁跟前急急地问道。 李晓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艰难地说道:“零件都还在,应该没大事,不过右腿没知觉,估计是断了……” 刘奇峰忽地站起身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马上把他送到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绝不能让他致残!一定要保住他的腿!” 市委书记发话,谁敢不从?众人立刻七手八脚地抬起李晓宁,放上早已等候在那儿的救护车,风驰电掣地朝市人民医院驶去。 救护车走了,众人才开始争相赞美起李晓宁来,大家伙没法不称赞,因为他的英雄壮举是有目共睹的。在场的很多消防官兵都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瞧瞧人家,市委书记的秘书,正儿八经地国家干部,看起来像个文文弱弱的白面书生,但是在最有生命危险的那一刻,最先冲上去的不是咱们这些当兵的,而是人家。什么叫奋不顾身?什么叫出生入死?人家这才是,咱们这兵都白当了。 在场的一些领导心中也都是暗自点头,因为李晓宁的做法不同于一般官场中人常做的面子工作,目的只是为了在领导面前留下好印象,好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因为大家都看的出来,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太过惊险了,李晓宁没死这是命大,如果死了也就死了,顶多能混个烈士的称号,其他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得不到。 李晓宁被以最快的送到了市人民医院治疗。经医生检查之后,发现伤势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严重,虽然整个右腿都被砸烂了,但是都是皮外伤,只是腓骨骨折,还不是粉碎性的。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大家传颂李晓宁的事迹,因为他这一根骨头,换回来了三条鲜活的生命。因为如果那时候李晓宁没有冲上去,上方的石头塌落下来,很有可能那一家三口都会被砸死。所以,李晓宁的事迹也随着他的住院而迅速地传播开去,在市委、市政府和社会上广为流传。 很多政治嗅觉敏感的人,都开始暗中行动起来。 当第二天,李晓宁在病房中醒过来之后,刚刚打开手机,张国荣那独特的嗓音便响了起来——有电话打进来。 拿起一看,上面是白雅丹三个字。李晓宁虽然对那天白雅丹**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现在自己受了伤,人家第一个打电话过来,也不好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接起电话,正准备出声,却听到对方说,“首长好。” 李晓宁愣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没有呀,我是打给首长的嘛。”电话那头白雅丹笑着说道。 李晓宁皱着眉头说道:“雅丹姐,你肯定打错电话了,我是李晓宁,不是什么首长。” “我知道是你,你就是首长嘛。”白雅丹继续笑着说道。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首长了?”李晓宁眉头皱的更深了白雅丹说道:“以前你是我的好弟弟,现在你是我的首长呀。首长,医院的伙食很差吧?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然后给你送过去。” 李晓宁心中一阵火起,不满地说道:“雅丹姐,我都这样了,你还开我玩笑,有点儿过分了吧?” 电话那头白雅丹明显一愣,然后说道:“哎呦,你连我也保密呀?” 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保密不保密?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白雅丹说道:“你马上就荣升正科级,做刘书记的正式秘书了。还敢说不是我的首长?” 李晓宁心中一惊,急忙辩解道:“可不要胡说,我才刚来几个月,怎么可能提正科呢?根本不符合干部任用条例嘛。” “感情你还不知道呢?整个市委大院私下里都传遍了,等于一出院就下任命。没资历怎么了?你可是救了三条人命呢,这是多大的功劳?肯定符合破格提拔的条件了。再说了,干部任用条例里,又没有对处级以下干部的任命做出具体要求。”电话那头白雅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就是她拍板定的提升李晓宁。 “雅丹姐,没影的事儿,还是不要以讹传讹的好,我这儿有电话进来,先不和你说了。”李晓宁匆匆挂了电话。他的心里一阵的翻腾,说不激动,那绝对是胡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身处官场,谁不想早日高升啊?李晓宁也不是圣人,他一样有着正常人的**。想想白雅丹说的确实有点儿道理,自己本来就得刘奇峰器重,现在又立下了大功,破格提拔为正科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晓宁还没从激动中缓过神来,电话便又再一次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显示屏,是陌生的号码,他疑惑地接了起来,对方开口便说道:“李秘书,您好。我是韩文明啊,上次在开发区一起吃过饭的。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啊?” 说实话,对于这个什么韩文明,李晓宁真的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但是人家既然是打电话来问候自己的,也不好太过冷淡,便应付了几句。期间对方也说恭贺他高升。但是一直到电话挂掉之后,他也没有想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位仁兄。 李晓宁的手指刚从手机接听键上离开,电话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整整一个多小时,李晓宁的电话就没有断过,他每中断一个信号时,立即有另一个信号挤进来,令他应接不暇。这些打电话的人,大多与他没什么交情,许多名字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电话一旦接通,人家却像是他八辈子熟人一般,语气极其热情诚恳。他不胜其烦,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 有一个电话甚至是张玉强打进来的,这个电话他可不敢胡乱应付,好在张玉强也只是比较客气地进行了慰问,也并没有提他要提正科的事情,没有让他过多地动脑子想着怎么回答。 到了后来,李晓宁几乎想将手机扔掉。但是,理智又告诉他,这是绝对不行的,自己现在如果把电话扔了,或者再次关机,只怕会得罪好大一批人。 下午两点多,电话再一次响起来,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看号码了,拿起就接听。话也都是准备好的,等人家自我介绍之后,便告之对方,自己正在开会,便挂断电话。可这一次,情况有点不同,对方说,终于轮到我了? 这个声音很好听,李晓宁也感觉这个声音很熟,但是因为听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话,听觉神经大概受损了,一时没能想起是谁,便问道“哪一位?” “才做了几天市委书记秘书,就这么拽了?连我也听不出来了?”对方语气之中略带了几分不满。 李晓宁愣了一下,显然这个人跟自己很熟,但是他真的想不起对方是谁,便说道:“真的对不起。我听了一天电话,头都大了好几倍,比喝了十斤酒还难受,现在就算听到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也觉得是噪音。” 对方颇为理解,说道:“难怪,我打了好几次,都是占线。看来,滨海市的二号首长也一样不好当呀。” 尽管说了这么多话,李晓宁还是没能听出对方是谁。他不想再扯下去,便说道:“首长,你饶了我吧。可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可不是首长,你才是二号首长。现在也算是人上人了。”对方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戏谑。 李晓宁总算听出对方是谁了,不是从声音上判断出来的,他现在的听觉神经真的已经麻痹了,而是从对方说“人上人”的语气中听出来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能够让他如此的心旌荡漾。 李晓宁惊喜地说道:“薇姐,我听出来了,你是薇姐。”电话那头是让他从男孩变为男人的女人——唐薇。 “总算得了一个安慰奖。”电话那头,唐薇轻笑着说道。 “薇姐。我想死你了。你现在在哪儿?上次你说要去欧洲,现在回国了吗?”李晓宁激动地说道。 “我在滨海。刚下的飞机。”唐薇给了李晓宁一个惊喜的回答。 第三十一章 关键时刻见人心 这是一整天时间里,李晓宁最希望听到的一个电话,他很兴奋,可是他又很难过,因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无法见唐薇的,他不想让唐薇看到他断腿的样子。 所以,李晓宁只好撒谎:“薇姐,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去机场接你……” 唐薇却并没有在意,想来她对李晓宁现在的工作繁忙程度也有着一定的了解,只是笑着说道:“我就是顺道来滨海办点事儿,你不用来接我。”顿了一下,唐薇接着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今晚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啊。”李晓宁硬着心肠继续撒谎道。 “这么说,我是排不上队了?”唐薇的语气听不出来是戏谑还是不满。 “对不起,薇姐,我最近真的没时间……”李晓宁发现自己在撒谎的时候,脑海中的词汇显得特别的贫乏。 “没关系……”唐薇不知道是在安慰着李晓宁还是在安慰自己。 然后二人便陷入了沉默,最后是谁先挂的电话也不得而知,总之,电话最终还是挂掉了。 也是奇怪,唐薇这个电话之后,手机就再也没有想起来。大家改直接登门慰问了。 市委市政府的大大小小的领导,来了一茬又一茬,有认识有不认识的,但是都是领导,都得好好敬着。李晓宁根本无法安心养病,只好装出一副典雅大方的模样,躺在病床上,接受着领导们的关心爱护和诚挚的问候。 因为刘奇峰的关照,李晓宁的病房当然是最高档的,单间,有空调和电视机,面积也不算小,但是因为每来一批领导,都带着一些鲜花,整到后来,他的这间病房都快摆不下了。 市长薛国平也来了,很亲切地问了问他的伤势,然后说:“你安心养病,其他的不要想。你用生命救出了三个人,大家都知道了,都记得。你的事迹,我们要在全市通报表彰。要号召各级干部都要象你一样,做榜样、做楷模。” 这句话从薛国平口中说出来,李晓宁心中有点儿犯嘀咕。因为他虽然是滨海官场的新人,但是也一样知道薛国平和刘奇峰是不大对付的,自己现在可以算是刘奇峰的嫡系,薛国平会对自己这么好?想想都有点儿不靠谱。 薛国平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干部,缺少的是什么?就是缺少你这种为人民服务的精神!缺少你这种献身精神!你用你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我党的好干部。” 这帽子戴的有点儿太高了,李晓宁哪敢接着?连忙谦虚道:“首长,您快别表扬我了。我其实没做什么,遇到那种情况,谁都会去救人的。” 薛国平点点头说道:“小李同志,跟你说句心里话。我平常最讨厌的便是说假话空话的人。你很低调,我很喜欢你啊。怎么才算是加强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靠行动来体现的。在人民群众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别人没有站出来,你站出来。你就是英雄,就是榜样,就是楷模,不奖励你,奖励谁?” 听薛国平把自己说的如此高尚,李晓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只好扭捏着说道:“首长,不怕您笑话。现在想来是非常后怕的。只要我稍稍迟钝一步,身体就埋藏在里面了,就永远见不着第二天的太阳了。其实都怪那老婆婆,她嘴上说的视死如归,谁知道吓的连走都没法走了,我只好抱着她往外走。谁知刚刚抱起来没走两步,上面就塌了。当时,我就顺水推舟地往外边一扑,所以把她推出去了,她没伤着,我伤着了。” 薛国平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道:“说出来就好啊,说出来压力也就释放出来了。其实啊,谁也不是圣人,哪里有不会害怕的?你再说说,你当时冲上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李晓宁憨笑着说道:“说实话,我当时也就是头脑一热,根本没想过害怕。” “你不知道当时有命令不准上前吗?”薛国平继续和蔼可亲地问道。 “知道。”李晓宁并没有多想,顺口说道,“但是我觉得那命令是下给在场的消防官兵的,并不包括我。” “为什么你认为不包括你?”薛国平继续着循循善诱。 李晓宁刚想回答,薛国平的秘书张辉走了进来,说道:“刘书记来了,人已经上楼了。” “哦?奇峰同志也来了?”薛国平站起身来,“我去接一下。”说着便开始整理衣服。 薛国平嘴上说要去迎接刘奇峰,但是脚下却并没有动,衣服还没有整理完,刘奇峰便已经走进了病房,身后跟着市委办公厅秘书长段永宏。 “国平同志也在啊?早知道你要来,就和你一道了。”刘奇峰看似随口的一说,其实却暗含着讽刺——薛国平来之前,并没有和他打招呼。 薛国平却好像并没有听懂刘奇峰的讽刺,而是笑着说道:“奇峰同志那么忙,我还以为你要过上一阵子才能有空来医院看看我们的英雄呢,所以来的时候就没叫你。”他这也是在趁机挑拨离间,向李晓宁暗示刘奇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来医院看他这个嫡系,相反自己来的比刘奇峰还早。 刘奇峰平静地接招道:“小李刚刚做完手术,最重要的还是静养休息,来早了,对他反而是一种打扰。” “是啊。既然奇峰同志来了,我就不再打扰英雄了,先走了。”薛国平笑着冲李晓宁挥了挥手,步伐稳健地走了出去。 李晓宁在心中暗自想到:这两位滨海市的最高领导,真个儿是水火不容啊,每一句话里都是夹满了唇枪舌剑,像是争风吃醋的小姑娘,但是二人自始至终又都是那么的雍容坦然,虽然是在互相讽刺攻击,但是外人却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份功夫也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啊。 正想着,刘奇峰已是吩咐段永宏先到外面等一下,自己有话要跟李晓宁说。 眼见室内只剩下自己和刘奇峰,李晓宁急忙坐直身子说道:“首长,对不起,我这脚没法起身……” “你给我老老实实躺好!”刘奇峰粗暴地打断了李晓宁的话,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愤怒。 “哎……”李晓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却反而惹得刘奇峰如此生气,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道,慢慢地躺了下去。 刘奇峰伸手拽了拽领带扣,好像要将胸中的怒火释放出来一般,叉着腰咆哮着说道:“你怎么搞的?啊?” “啊……”李晓宁不知道刘奇峰所指何事,只好茫然地应道。 “瞎胡闹。你这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你知道不知道?”刘奇峰用手指戳点着李晓宁说道。 李晓宁这才知道刘奇峰是在担心自己,急忙又坐起来说道:“首长,当时那个小孩子叫的那么凄惨,我受不了,情急之下,只能铤而走险了。” “铤而走险,铤而走险,万一出事呢?”刘奇峰瞪着眼质问道,“我怎么向你家人交代?” “首长,您别生气。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李晓宁虽然被刘奇峰一顿臭骂,但是心中却非常的开心,笑嘻嘻地说道,“您坐,您坐,消消气。” “乱弹琴……”刘奇峰气呼呼地坐了下来,脸上兀自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别生气了,好不好,首长!来,您喝水。”李晓宁的话语中都开始带上撒娇的语气了,“《黄帝内经》上说,怒伤肝。您老人家快别生气了,万一气坏了您的身子,整个滨海人民都不会跟我善了的,我可担待不起那个责任啊!” “你小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我油嘴滑舌。”刘奇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喝了一口水,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当然了,危急之中,你能奋不顾身,挺身而出。最终还将三名遇险的群众全部安全救出,这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谢谢首长夸奖,有您这话,比医生的药都管用。”李晓宁笑嘻嘻地说道,他知道刘奇峰之所以这么骂他,那是真的关心他,这也代表着自己已经成了刘奇峰真正的嫡系。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刘奇峰又是一句臭骂,“你小子,以后一定给我小心点儿,知道不知道?” “是。首长。”李晓宁坐在病床上,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严肃地说道,“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小心。”然后又笑着说道,“这次,让您担心了。” “去,少给我卖乖。”刘奇峰又松了松衣领,没好气地说道,“汗都给我吓出来了。” “您再喝口水,喝口水。”李晓宁心甘情愿地献着殷勤。 刘奇峰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将杯子放下,说道:“我过来之前,先去医生那问过了,你这腿啊,没事。肯定不会落下残疾,这我就放心了。对了,刚才薛国平跟你说什么了?” 第三十二章 小白献媚 白雅丹也来医院看望李晓宁了。当她走进病房看到刘奇峰也在的时候,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白雅丹表面上看起来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其实却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她有着自己的宏伟的“政治抱负”,希望能够有朝一日登临权力的顶峰。 白雅丹对于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她不是正规大学毕业,真正的工作能力很一般,但是她对自己另一方面的实力却很有自信。而且在市委机关她也是一个老人了,见过太多值得她学习的“成功模式”——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女人最大的资源不是多么有才,也不是多么能吃苦,而是能够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身体。 白雅丹同时也清楚,女人的身体也跟其他的商品一样,倒手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值钱了,所以她其实一直都还挺“洁身自好”的,因为一般的人也进不了她的法眼。 白雅丹最想勾引的当然还是滨海市的一把手——刘奇峰,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科员,她想接近刘奇峰并贴上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但是毛秋实她又实在看不上眼,偏偏李晓宁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她如何能够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如果征服了李晓宁,也就等于打通了刘奇峰的门路,那么自己的仕途、钱途都将是无限风光呀,所以,白雅丹才会上演了那么一出把李晓宁诳到家里的好戏。当然李晓宁关键时刻还是把握住了自己,并没有让她轻松得逞。 不过,白雅丹并不灰心。这些年她看的很明白,好色是男人的通病,官场之中尤为突出。官做到一定级别,或者级别不见得多高但权大钱多的官员,拥有情人、小蜜那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现象。真正能远离**、修身养性的男人少,这样的官员更少。在有的地方,没有情人倒反而不正常。 现在李晓宁受了伤,住了院,更给了白雅丹接近的机会,但是令白雅丹尤为感到高兴的是,刘奇峰居然也在——这真是想吃鱼来个鳖了。 既然有了机会接近正主儿,李晓宁自然就沦为陪衬了。白雅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刘奇峰那儿,她显得格外殷勤,刘奇峰的杯子稍微一空,她便过去倒水。倒水的时候,她故意弯下腰,将自己丰满的胸部呈现在刘奇峰的面前。她也是对自己足够自信,连胸罩都不戴,夏季的衣服又轻薄又宽松,透过很低的领口,那对白白胖胖的**正好让刘奇峰看个满眼。 刘奇峰望着白雅丹那白花花的胸部,不禁眉头皱了一下。这倒不是刘奇峰情操多么高尚,对女色免疫,而是他更明白在官场上哪些事情是可以做的,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纯从诱惑角度来说,白雅丹绝对是足够诱惑的,李晓宁和刘奇峰都有点儿扛不住这种诱惑,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有着足够的理智来控制自己的**,他们很清楚白雅丹这盘美味佳肴绝不是自己应该吃的。 白雅丹却贼心不死,她想:我就不信,天下还有不吃腥的猫,还有不好色的官!自己这么性感的一个女人,刘奇峰会不动心? 这般想着,白雅丹借着和李晓宁说话的机会,走到了刘奇峰身边,贴着刘奇峰的右肩站着。 刘奇峰闻到了白雅丹身上浓浓的香水味,几乎能听到白雅丹娇喘微微,那高高的胸部离他脸部很近。 这情形整的李晓宁都看不过去了,因为白雅丹那动作整个儿是一副要给刘奇峰喂奶的架势,他急忙将目光移了开去,这个时候一定要非礼勿视啊! “小白啊!你也坐下吧!”刘奇峰不愿让白雅丹贴在自己身边,便指着旁边的座位装作客气地请她坐下。 “没事,我站着吧。”白雅丹还赖在原地,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容易得到的,一定要抓住和利用好,她稍一躬腰,装作虔诚地问刘奇峰:“刘书记,您渴不渴?我再给您倒点水!”那对鼓鼓的**准确无误地蹭在刘奇峰的右肩上,而且,不愿离去。 刘奇峰的心跳顿时加速了许多,如果不是李晓宁也在场,他怀疑自己到底能否把持的住,但是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该有的定力和判断都还是有的,他知道白雅丹绝对是一只有毒的玫瑰,这个女人可不能沾,沾上就要倒霉。 既然白雅丹不愿意坐下来,刘奇峰只好站起来了,他与白雅丹拉开了距离,冲李晓宁说道:“小李,你好好养病,别的事情不要多想,我先回去。” “刘书记,我送送你吧。”白雅丹继续献着殷勤。 “不用。”刘奇峰冷冷地拒绝了白雅丹。 白雅丹很失望,只好停下了脚步。 刘奇峰到了门外才发现段永宏并没有替他守着门,难怪会让白雅丹溜进去呢,估计是在薛国平走的时候,跟上去私下汇报去了。他不由地有点儿生气,段永宏是市委常委,又是薛国平的嫡系,刘奇峰一直告诫自己,在时机成熟之前,不要动段永宏,但是今天,他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段永宏。 “几点了?”刘奇峰冲正快步走过来的段永宏问道。 “2点35!”段永宏并没意识到什么问题,他以为刘奇峰真是问他时间,看了一下手表回答道。 “市委应该几点钟下班?”刘奇峰再次问道。 段永宏有点儿摸不清楚刘奇峰要做什么,只好再次老实回答道:“6点。” “6点下班,2点多就跑了出来,像什么话?”刘奇峰鼻子中冷哼一声训斥道,“上班不像上班,干部不像干部,目无纪律,随随便便,自由散漫,成何体统?” 他们这个时候还在医院里,周围到处都是人,段永宏虽然明知道刘奇峰训的肯定不是他,但是在外人看来却是他在挨训。他堂堂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市委常委,哪里受的了那些升斗小民的鄙视的眼光?顿时整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刘奇峰没头没脸地训斥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又说道:“你是市委办公厅秘书长,秘书一处现在没有管事的,你就是他们的直属领导,等回去之后,你好好教育教育这个白雅丹。正上班的点,她跑到医院来了,跟谁请假了?不要小看这个事情,这是很严肃的问题,我们是国家干部,群众供养着我们,如果我们都这个样子,群众怎么看?怎么想?” 段永宏这才搞明白自己这段训是替白雅丹挨的,心中这个气啊。这个白雅丹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位滨海市的一把手,这不是找死吗?他很明白,刘奇峰虽然一直在强调白雅丹早退的事情,但是这只是一个借口。机关里上下班考勤管的非常的松,谁有事情,迟来会儿或早走会儿那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会说会管,有的人不自觉,迟到早退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刘奇峰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生这么大肝火,连自己这位市委的面子都一点儿也不照顾。 “刘书记,你放心!回头我一定严肃批评她!”段永宏一本正经地说道,心中却已经在想着怎么整治白雅丹了。 刘奇峰余怒未消地说道:“不能简单地批评了事。她个人和部门都要写检查!毛秋实现在不在,部门检查就要你这个秘书长来写。回头再专门召开个机关工作会议,重点强调一下加强机关考勤管理的事。这样下去怎么行?” “是!”段永宏嘴上答应着,心中已经开始问候起白雅丹家中的女性来了。 往楼下走的时候,段永宏一贯阴沉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由不得他不恼火,自己堂堂一个市委常委,就这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市委书记没头没脑的一顿猛训,而挨训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白雅丹的早退。 这么小的事情,刘奇峰为何这么大动肝火?难道仅仅是因为机关考勤不严,作风散漫的原因吗?肯定不是。这说明刘奇峰是对他段永宏本人不满,白雅丹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但是,无论如何,这个白雅丹是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了,她作风一贯自由散漫,这次她又撞在枪口上了,不管她有何背景,都得对她不客气了。 第三十三章 再见唐薇(鲜花加更) 程小溪是在下班之后来到医院的,她一进病房,看到李晓宁那条被石膏固定,白色纱布严密包裹的右腿,当然就哭了,虽说没有哭出声,泪水却在不断地流。 这下把李晓宁整毛躁了,“我说大小姐,你那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哭起来了?我这不好好的吗?还没死呢!” 程小溪擦了擦眼泪,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呢?我都听说了,多吓人的事儿啊?你运气稍微差一点儿,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我能不哭吗?” “我说你能不能往好处想我啊?”李晓宁翻着白眼说道,“幸亏我没死,我要是死了,估计你也不就不敢看我了。因为我肯定是被砸成肉酱了。” “你还说我。你自己说的这叫什么话?哪里有这么咒自己的?” 程小溪举起粉拳捶了一下李晓宁说道。 “哎呀。”李晓宁捂着右腿,满脸痛苦地说道,“疼,你这丫头也太狠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 “啊?我没打你的右腿啊!伤口怎么样?很疼吗?”程小溪急忙上前搀住李晓宁问道。 “哎呦,疼,不光小腿疼,大腿也疼,你帮我揉揉。”李晓宁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会大腿也疼?”程小溪满脸焦急地说道,“是不是里面有内伤啊?医生怎么搞的?这都没发现。是这儿吗?我给你揉揉。” “不对,再往上点儿。对,就是那儿,又酸又疼,你给我好好揉揉。”李晓宁指挥着程小溪的一双玉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挪动着,阵阵酥麻的感觉传到大脑,是那样的舒服。 程小溪按着按着就发现情形不大对,回头一看,李晓宁正闭着眼睛享受呢,她顿时反应过来李晓宁这是在诈伤逗她玩呢,气的嘟起小嘴说道:“你,我让你使坏!看你还敢不敢使坏。”说着话,已是掐住了李晓宁大腿内侧的一点皮肉,然后来了个360度旋转。 “啊!”李晓宁疼的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这一动不要紧,立刻又扯动了伤口,不由地又是一咧嘴。 “还装?”程小溪瞪眼说道。 “这回真不是装的。”李晓宁哭着脸说道。 程小溪见李晓宁不像是作假,立刻又慌了,急着要去叫医生。 “不用叫医生,又不是什么大事。”李晓宁拦住了程小溪,“你就坐着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程小溪依言坐下,感慨道:“没看出来,你还真挺有英雄气概的,我听他们说的时候都感觉到害怕,你居然就那么冲上去了。” 李晓宁挠挠头说道:“往上冲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其实我就是脑子一热,就上去了。” “那也是勇气。”程小溪一脸崇拜地说道。 随后的日子里,程小溪每天都会亲自下厨炖点骨头汤、老母鸡汤之类的,然后趁中午休息的时候,给李晓宁送过来。虽说在病床上,李晓宁的日子也过得非常充实,心里也觉得很舒服。 第三天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只见她身穿一件白色连衣短裙,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柔顺地飘散在那双柔肩上,雪白的娇颜透出淡淡红晕,清秀可人,一双剪水眸子,清澈若泉,唇角微弧,娴静之余,带有似水温柔,收腰的连衣裙凸出的玲珑曲线更显万种风情。 “傻着干什么,不认识了?”美女微笑着调侃了一句。 “啊,你怎么来了?”李晓宁没想到唐薇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态。而且,他确实有点儿看呆了,因为今天他所看见的唐薇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往成熟女性的形象忽然就消失了,变成了一个乖巧女孩的形象,人好象也年轻了许多。如果说以前的唐薇是朵盛开的玫瑰,那么今天的唐薇就是一朵清新的百合。 “我怎么能不来呢?本来以为你嫌弃姐了,姐倒真的伤心了一阵,后来才知道,你是受了伤,怕我见到。”唐薇含情脉脉的说道。 “薇姐,我真的没想到还能看见你,我真的很开心,是那种压抑不住的开心。”李晓宁的脸上洋溢着无法遮掩的快乐。 唐薇的内心也为能再一次见到李晓宁而开心不已。此前两次的相遇都很偶然,说明自己和李晓宁之间还是有一定的缘分,以前她觉得和李晓宁并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一直躲着他,但是现在她有种想抓住这种缘分的冲动。 “伤的怎么样?”唐薇温柔地问道。 “没有大问题,只是一些皮外伤,不会落下残疾。”李晓宁轻描淡写地说道,生怕唐薇会担心。 “你也不小心一点儿,幸好不是大伤,不然你妈妈得多伤心啊?”唐薇用埋怨的口气说道。 但是这份埋怨听在李晓宁耳朵里却是疼爱,他笑着说道:“我很小心的,不会让自己这么早死掉的,我还没娶你呢。” 唐薇白净的面容出现了一抹嫣红,她知道不管是迷恋自己的身体,还是真的爱自己,李晓宁的心中是真的有自己的。她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已经没有立刻结束的可能了,关键是她也不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立刻这么结束了。因为现在立刻结束对她已不是一种解脱,而是一种更痛苦的折磨,因为李晓宁的身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姐没想过让你娶我!”唐薇红着脸说道,“但是,姐也实在不喜欢现在孤单,寂寞的生活。姐不想奢求什么,只要你能给我的生活带来少许的lang花,少许的快乐lang花,我就知足了。”她那扇已经对男人封闭的心扉又被李晓宁给打开了。 听着唐薇温柔的告白,闻着唐薇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体香,李晓宁有些痴了,或许在此之前,他确实更多的是受唐薇身体的诱惑。但是今天,李晓宁却发现了唐薇的另一种美丽,是那么的自然,纯真,和谐。 或许是感觉到了李晓宁对自己的注视,唐薇侧过脸来,给了李晓宁一个妩媚的微笑,又俯下身来,在李晓宁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轻吻。 李晓宁没有任何地反应,只是细细回味着那淡淡的唇香,也没有了以往那种侵犯唐薇身体的那种冲动,他很害怕自己一冲动就破坏了她那圣洁的形象。细腻的面容,红润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乖巧而又可爱的鼻子都让李晓宁感觉一种全新的感觉。没有了往日的刻意修饰,自然而又洒脱的形象反倒让李晓宁感到了更深的依恋和动情。 虽然这里只是医院的病房,可此时的李晓宁却产生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家的享受,那种自然,温馨的感觉让李晓宁彻底地陶醉了,也感到了无比的轻松和幸福。 李晓宁彻底地放松了,这种久违的放松终于把这几天被折腾坏的李晓宁送进了梦乡,让他在梦中继续感受着他的幸福。 夕阳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把橘红色的阳光随意地洒落在李晓宁的面部,李晓宁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宁静,平和,没有任何躁动的感觉。 病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可唐薇却没有了以往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她现在感觉到了自己好象已经有了依靠,以往感情的重创和生活的碎片在这种宁静面前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唐薇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温情。 望着熟睡中李晓宁的面庞,唐薇笑了,浅笑盈盈的她没有了任何的烦恼和忧伤,真的想让时光永远静止下来,让这幸福的时刻永远伴随着她。她甚至连想动一下的感觉都没有,生怕会打破这幸福宁静的温馨时刻。 “薇姐。”时间就在这寂静中过去了,李晓宁也从睡梦中恢复了清醒,看见唐薇正痴痴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就连自己睁开眼睛也没有注意到,好象陶醉在一种幸福之中。李晓宁不忍心打断唐薇正在享受着的幸福,可是等了好久,看看她还一直保持那微笑着的面容,李晓宁才轻轻地召唤了一声。 “晓宁。”唐薇终于从甜蜜的幻想中恢复过来了,她满含深情地喊了一下李晓宁的名字,眼神里面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某种渴望和幻想。 李晓宁也从唐薇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东西,他把唐薇温柔地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虽然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可李晓宁知道自己以后要给予唐薇更多的关爱,不仅是**上的,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这个饱经苍桑的女人可能再也经起任何的伤害,哪怕是一点点伤害她可能都承受不住了。 李晓宁温柔地抚摸着唐薇的身体,双唇还在她那雪白的玉颈上留下了点点印痕,直到落到唐薇那红润嘴唇上的时候,才没有再进行过任何的移动,而是紧紧地吸附在那里,和唐薇的香舌缠绵不止。 第三十四章 刨根问底 李晓宁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他今天实在不想破坏唐薇刚才留给他的圣洁美好的形象,只是不停和唐薇亲吻着,抚摸着。或许这种方式就让两人感到了满足和幸福,所以李晓宁和唐薇也都没有更进一步,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温暖的身躯,那种充实的感觉都让对方感到了满足。 李晓宁此时竟然很自私地想到,希望唐薇跟他永远保持这样的关系。他其实也明白,自己和唐薇的感情要想能够开花结果,一定会遇到很多无法想象的困难。李晓宁时真的想和唐薇结婚的,可是要和唐薇结婚他就要面对各方面的压力,最起码母亲那一关就很难通过,唐薇比自己大上许多,而且,唐薇不是处女。 李晓宁是越想越烦恼,索性就不想下去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了太多的变数,只要能把握住眼前的幸福就可以了。 唐薇好象知道李晓宁此时内心的烦恼,也知道这个烦恼可能是一个永远不能解决的烦恼。经历过一次感情伤害的唐薇已经想开了,她不想有太多的奢求,知道那样的话或许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伤害,只要能享受眼前的快乐和幸福她就知足了。 “姐,我真想永远这么抱着你!”李晓宁像每一个陷入爱情漩涡的孩子一样,一厢情愿地说道。 “嘴巴这么甜。估计到滨海这段时间,你又有了其他的姐姐或是妹妹了?”唐薇逗弄着李晓宁,不管怎样,今天见到李晓宁,确实让唐薇感到了开心和快乐。 “呵呵。”李晓宁也笑了,他没想到唐薇会说出一个小姑娘才会说出的话来。可是细一想来,唐薇的说法还真的不算太荒唐。李晓宁又想到了程小溪,想到了这个让他不时怦然心动的小姑娘。还有一个犹如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的白雅丹,对了,还有彤彤。这样算下来的话,自己到滨海这几个月来,已经有了三位姐姐和妹妹了,不过姐妹多了也就意味着烦恼更多了。 唐薇一直和李晓宁腻歪到很晚才走。走之前,唐薇告诉李晓宁,人的一生中,才华很重要,但是机遇更加重要,官场之中尤其如此。不管你多有才华,没有施展的舞台,就都是空话。李晓宁这次奋不顾身英勇救人的事情,是一个有可能使他的仕途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的好机遇,一定要紧紧把握住。她在新闻界有一些朋友,会帮李晓宁制造一些有利的舆论,要李晓宁提前做好准备。 果然,自唐薇走后的第二天,各大电视台和各大报纸的记者们就结伴而来了,长抢短炮地架了起来,轮番上阵地对李晓宁进行着采访,医生们都拦不住。 记者们提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你当然冲上去救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感受?”说实话,一点儿新意也没有,这个问题,李晓宁头一天已经打好了如何回答的腹稿,所以现在再说起来,就显得特别的出彩,而且,他是中文系科班出身,懂得怎么才能把故事讲的更加精彩,特别是对石头轰然倒下时的恐怖情形进行了充分的渲染。有几个女记者,当场就被感动的流下来眼泪。相信他们回去之后所发出来的报告,也绝对精彩。 当然,还有一个欠揍的问题,记者也是肯定不会放过的,那就是“你为什么先救小孩,然后救妈妈,最后才救老人?” 李晓宁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回答,而且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到底先救哪一个,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只是想着一定要把人救出来而已。之所以形成这么一个顺序,完全是被困人自己的选择,当然,他也明白,这个问题他是不能这么回答的。 所以,他只有尽量地斟酌着词句说道:“先救孩子,是因为孩子是生命的延续,是未来的希望,也因为孩子是大人的命根子,没有孩子,活着的大人也就都没了方向,所以先救孩子。而且,先救孩子,可以让被困的大人更加放心,方便于下一阶段的救援,如果把孩子留下,可能会令后面的救援更加困难。” 李晓宁本以为自己的回答应该可以令提问的记者满意了,但是那名记者明显不打算就此结束,而是本着“刨根问底,刨个稀巴烂”的原则,继续问道:“那你把老人放到最后,是不是认为死老人比死年轻人好?” 李晓宁瞪了一眼这个记者,心说:你是来采访的,还是来捣乱的?我有这么说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请问你是不是这么想的?”那名记者步步紧逼地问道。 李晓宁无奈之下,只好字斟句酌说道:“人类是一代一代繁衍下去的……下一代是未来……没有下一代,人类就会灭亡。老人也会尊重这个顺序的。” “你并不是老人,凭什么认为老人就会尊重这个顺序?”那名记者的语气有点儿咄咄逼人。 李晓宁跟记者讲了整整一天的故事,本来就已经讲的有点儿头晕脑胀的了,现在面对这个难缠的记者,不由的心中有点儿上火,而且现在他已经基本确定,这个记者肯定不是唐薇找来的,但是他现在虽然是一位“英雄”,还是不敢得罪这些什么都敢说的“无冕之王”啊,只好说道:“我曾经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有四只山羊被一个猎人追捕,可是山羊们跑到了尽头,对面却是另一座山。后面的猎人仍在紧紧追赶,而眼前的山涧的宽度却不是他们能够跃过去的。你知道这个时候,山羊们是怎么做的吗?” “不知道,我对人更感兴趣,对山羊没有兴趣。”那么记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晓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猎人慢慢逼近它们的时候,山羊们便一个接一个跳了下去,年老的山羊先跳,小羊就跳到它们背上,再纵身跳向对面这座山。结果小羊存活了下来,年老的山羊就这样掉进了悬崖。动物尚且如此,我们人难道还不如动物吗?”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先救老人,后救孩子,就畜生不如吗?”那名记者继续抠着李晓宁话中的字眼。 “那是你的说法,并不是我的意思。”李晓宁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都是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去拯救别人的。我们不想放弃任何生命,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但是当无可选择的时候,我宁可陪着老人去死,而不是陪着孩子。” 第三十五章 遭遇五毛 大雨制造了这种灾害**件,李晓宁成了灾害**件的抗争者,也成了英雄。第二天,省市电视台、省市报纸都同时发表了这一新闻。李晓宁从此声名远扬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真的如白雅丹所说的,李晓宁坐上正科级的位子指日可待了。 说实话,救人的时候,李晓宁并没有想过出名的问题。但是现在他想到了。现如今的社会是一个缺少英雄的年代。社会中充满了唯利是图,崇拜金钱的观念,各种骗局犯罪行为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们的思想。在这个浮华的年代,人心不古,大道沉沦。 但是,人们并不是不希望有英雄而是人们不再相信有英雄。其实大家都在寻找,大家都在盼望着英雄的回归,盼望真英雄的出现。 李晓宁的表现恰恰就是真英雄的表现,因为无论是从人性还是政治上讲,他的做法都是崇高的,因为在那一刻他是真的把生命置之度外的,如果他死了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政治好处。 从第一个媒体进入病房开始,李晓宁便知道这件事要闹大了,自己要出名了,要红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将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目标。 下班之后,程小溪照例炖了汤来看李晓宁,帮李晓宁盛好汤之后,就坐在床前,一边和李晓宁聊着天,一边玩着手机。 “晓宁!现在电视台和报纸都在播你的事迹,你真的成英雄了。以后可要跟着你沾光了哦!”程小溪笑嘻嘻地说道。 李晓宁边喝汤边笑着说道:“快别这么说,我只不过做了应该做的而已,谈不上什么英雄不英雄的。说到沾光,貌似现在是我正在沾你的光呢。这汤真好喝。” “讨厌!”程小溪突然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讨厌?”李晓宁有点儿懵,自己又哪句话说错了? “真可恶!”程小溪又恶狠狠地补上了一句。 “小溪……”李晓宁汤也不敢再喝了,“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我不是说你!”程小溪抬起头来说道,“我是说网上这些人,真是太讨厌,太可恶了。” 李晓宁这才明白原来惹到程小溪的并不是自己,便笑着说道:“中国有那四亿多的网民,其中有一些素质比较低下,也是比较正常的事情,你又何必跟他们生气呢?” “他们在说你啊!”程小溪气鼓鼓地说道。 “说我?”李晓宁楞了一下,“说我什么啊?” “你自己看吧!”程小溪撅着小嘴,把手机递了过来。 李晓宁接过手机,发现正是“魔兽世界吧”的界面,便笑着说道:“原来你也是百万wower的一员啊,同道中人,呵呵。”说着话,便顺手点开了一个帖子,看到以下内容:我真是无法理解那些没事就辱骂攻击我们伟大祖国的卖国贼们,中国不需要你们兜售的那一套民煮自由骗鬼的玩意,请滚出我的祖国!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虽然只是一个搬砖的**丝,但是我问心无愧,还是那句话,打台湾我捐一个月工资,打美国我捐一年工资,打日本,我他妈捐一条命!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这帖子也没什么嘛,怎么就惹的你生气了?而且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嘛。我又不是卖国贼。” “下面了!我让你看下面了!”程小溪翻着白眼说道。 李晓宁往下一看,果然还有一个帖子——从普世观念层面,揭露“英雄”李晓宁的伪善。 看到这个题目,李晓宁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急忙点开帖子看内容:“近日被各大主流媒体炒作的沸沸扬扬的所谓的救人英雄李晓宁,其实只是一个思想狭隘的伪善者。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居然很自豪地宣称自己先救小孩,后救老人的做法多么的正确,殊不知,他的做法恰恰是不符合普世观念的。 如果换了我,我会先抢救大人或老人,因为小孩死不足惜。 众所周知,小孩的社会关系简单,思想负担和牵挂少,社会责任几乎没有,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死了就死了。 而成年人则刚好相反,一个壮年的死会给他的长辈和晚辈带来痛苦,少了他养家糊口对老人和子女是场灾难。某些人还是单位的骨干,对社会贡献巨大。 老人的死令家属心碎,想想他们的养育和操劳,想想他们风烛残年的面容,这种伤感多少年都挥之不去,老人离死亡是很近,但遭遇灾祸不能善始善终,是不幸中的不幸。 至于老人和成人之间怎么选择,我还没想好。如果是我的父母和我的子女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还真不好抉择。但对于其它人,我绝对要先救大人。 李晓宁宣扬的先救小孩的观点,这是走火入魔。 鄙视那些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人!” 看了这篇稿子,李晓宁的脸色变的有点儿难看,他早就觉察出来,前两天来的那个刨根问底的记者有问题,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话不被抓住把柄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拿来利用了。 想了想,李晓宁故作轻松地笑道:“这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人家这么说,也不能算是有错,只是观念不一样而已。倒也不值得生气。” “下面还有更气人的呢。”程小溪余怒未消地说道。 李晓宁继续往下看,发现果然还有好几篇跟自己有关的帖子,这些帖子的内容就没那么客气了,其中一个帖子更是极尽污蔑之能事:“李晓宁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党的优秀干部,而是一个害群之马,社会渣滓。 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都想一想,为什么那么多的消防官兵没用冲上去救人,而唯独一个李晓宁冲上去了?并不是消防官兵怕死,他李晓宁不怕死,而是当时在场的指挥部出于安全考虑,而下达了暂时不许上前的命令。李晓宁冲上去,首先就是违抗了命令。一个无组织无纪律,只知道个人英雄主义的人,居然会是一个英雄?真是可笑,更加令人感到可笑的是,在众多盲从的屁民的吹捧之下,李晓宁居然真的成功了。 还有,如果大家认为李晓宁冲上去是因为大公无私那就更加是可笑了。当时的情形非常的危险,李晓宁也是人,他难道就不怕死吗?我告诉你们,他非常的怕死,但是一个怕死的人,为什么会冲上去救人呢?因为被困的是他非救不可的人。 说到这儿,大家可能也能猜出来一些了。不错。李晓宁生活极度不检点,是地地道道的花心大萝卜。那个被困的少妇,就是他的情妇,那个孩子,就是他和那个少妇生的。 现在大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被困的老人死活不肯出来吗?她难道就不想再多活几年吗?她那是觉得丢人,觉得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第三十六章 博弈常委会 在这些对李晓宁极尽污蔑之能事的帖子下面,有人支持有人骂,中国网络论坛的乱现象显露无疑。 李晓宁想过自己的仕途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受针对,对手居然出动了专业的水军。这些帖子显然都是经过人为策划,统一安排的。 李晓宁跟水军公关公司没有专门打过交道,但是作为政府秘书人员,对这一行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些公关公司手中都掌握着大量的水军,由专门的文案策划好帖子之后,便通过上千上万的水军在微博、贴吧、猫扑、天涯、人人网大量发帖,每个帖子五毛钱,就是俗称的五毛。他们利用的便是微博、贴吧、猫扑上存在着大量智商为负数的盲从分子,谁声音大,理直气壮,他们就信谁的。 这些水军公关公司的文案策划都特别会揣摩很多网民的心思,也特别会抓住网民的眼球。他们不但造谣说那个被救的少妇是李晓宁的情妇,还特别点出那个少妇开的车是日本的凯美瑞。这一招果然有效,网上舆论迅速一边倒,游移不定的群众都被“凯美瑞”刺激到了,你李晓宁生活作风**也就算了,你的情妇居然开日本车!那还了得?妥妥的卖国贼! 李晓宁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原以为自己英勇救人的事情会成为自己仕途上的助力,现在看来,反而是要起反作用了。只是薛国平那帮人也实在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吧?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卒,就算能够顺利上位正科级,那在薛国平面前也不过是芝麻绿豆而已,犯得着花上三五十万去请这种水军公关公司吗? 对于这些水军公关公司的要价,李晓宁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像自己这种有着那么多目击证人的救人事迹,是非常难洗的,一般的公司都未必愿意接招,只要接招的,要价肯定低不了。 其实,李晓宁所不知道的是,如果真的是为了和刘奇峰较劲,薛国平倒也真犯不上用上这么多心思。毕竟李晓宁还太年轻,职位也太低,对于滨海市的政治格局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影响,薛国平一开始倒也真想顺水推舟让李晓宁上位的,那样就等于自己卖了李晓宁一个人情,说不定还能趁机把李晓宁拉拢过来呢。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愿所改变。唐薇让媒体采访李晓宁,本来是想给李晓宁造势,但是当李晓宁的形象出现于电视上的时候,自然也就被一些不希望他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人看到。这其中就包括那位被李晓宁打的他老母都不认识了的薛大少。 这位薛大少不是旁人,正是薛国平的独子,向来都是被宠坏了的。 薛国平虽然对自己的儿子不务正业也一肚子不高兴,但是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可以骂,可以打,但是别人却是绝对不能碰的。 俗话说,打了儿子,出来老子。作为薛大少薛斌的老子,薛国平在得知儿子被打的第一时间就把滨海市公安局长胡中强叫过去臭骂了一顿:“你告诉我,这滨海到底还有没有王法,这里还是不是党的天下!” 胡中强对于薛斌的二世祖做法也是早有耳闻的,知道这小子被打肯定是活该,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薛国平虽然不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但是人家可是实打实的滨海市政府一把手啊,公安局的很多经费还指望着薛市长关照呢。没办法,只好答应回去立刻严查。 但是,当时出警的派出所所长罗光照和民警张思雨却一口咬定他们在出警的途中碰上堵车,赶到现场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什么也没有看到。 事实上这一老一少两个警察全程观看了在白雅丹所住的小区门口的那一场斗殴事件,但是始终没有下车,也没有拉响警报。罗光照是几十年的老警察了,什么都明白,他一到现场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帮富二代们撞了那环卫工人,还打人。李晓宁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如果警察一出面,就算把人都抓回去,可是这些富二代们哪个是没背景的?最终谁受到制裁?能是这些富二代吗?肯定不是!所以他也就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现在多好!皆大欢喜。 胡中强对罗光照这个老骨头也没有办法,而且他心里也确实不愿意干这个差事,便拖着不办。薛国平日理万鸡的,过几日也就把这事儿忘记了。 没想到现在李晓宁因为救人,他的形象出现在了电视上,被薛斌认了出来,这一下,又把薛国平本已抚平的逆鳞重新掀了起来。 但是,李晓宁毕竟是刘奇峰重用的人,现在又是救人的大英雄,薛国平虽然贵为市长,也不可能一句话就把李晓宁彻底打倒,他必须先把李晓宁的名声搞臭才行,所以才有了水军公关公司在里面搅合的事情发生。 当然,在薛国平暗中动作的同时,刘奇峰也在为李晓宁争取着利益,他现在已经把李晓宁当成了真正的心腹,给李晓宁谋利益,也就是在巩固自己的羽翼。所以在讨论台风救灾工作的常委会上,刘奇峰趁机便把解决李晓宁待遇的问题提了出来:“各位同志,对李晓宁这次英勇救人的表现,大家有什么看法。” 按照刘奇峰的设想,由自己先把这个问题在常委会上提出来,然后由组织部长侯卫军建议破格提拔李晓宁为正科级,有着英勇救人的这份大功劳在,估计就是薛国平也说不出来什么强有力的反对意见来的。 却不想,刘奇峰的话音刚落,侯卫军还没来得及开口,薛国平就先说话了:“李晓宁救了人,当然是有功的。” 刘奇峰没想到薛国平会主动给自己的人说话,倒是一愣,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薛国平,心说:老薛,你这又是整的哪一出?我刘奇峰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果然,薛国平下面紧接着话锋便是一转:“但是,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一个人才不容易,他这样鲁莽冲动的行为,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人没救出来,自己也丢了性命。那首先是对不住国家的培养,最关键的,他将直接影响我们市的声誉。而且,当时现场指挥部明明已经下达了不许上前的命令,他却置若罔闻,一意孤行,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所以,对于他这种个人英雄主义行为,我觉得应该给予严肃的批评和教育。” 他话音刚落,一向紧跟他的常务副市长宋高山就接口道:“薛市长刚才说得好啊,说到底我们都是党的人,都是党培养的人才,做任何一件事之前,都要先想想这样做对党、对国家、对政府是有利还是有害,而不应该仅仅是考虑自己的利益。” 组织部长侯卫军反对道:“这样说不是很妥当吧?什么叫党的利益,什么叫个人的利益?说到底,我们都是要为人民谋利益。关键时刻李晓宁冲了上去,救出了活生生的三条人命,我认为这就是代表了人民的利益。如果对这样的同志不予嘉奖,反而要批评,那是会打击我们干部的积极性的!”。 纪委书记范平元和薛国平是党校同学,两人一向走得很近,他立刻反驳道:“我不同意卫军部长的意见,李晓宁是救了人不假,但是这是他运气好,如果运气不好,不但人救不出来,反而他自己的命也会搭上,那时,对我们滨海市的声誉也会产生极大的不利影响。所以,他的这种行为,绝对不能予以嘉奖鼓励,这个口子一开,队伍就不好带了哦。” 宣传部长马明海也是薛国平的人,他也接着表态道:“范书记说得对,李晓宁的做法就是彻头彻尾的个人英雄主义加机会主义,是要不得的,凡事要从大局考虑。一个筷子易断,一把筷子才够结实嘛。只有下级服从上级,个人服从组织,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才能更好地为党、为国家、为人民谋取最大的利益!” 场面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一共九名常委出席(注:本来有十一名常委,原政法委书记已退休,新任公安局长胡中强还没能补上来,空缺,副书记唐学文在党校学习,缺席),薛国平这边已占了四人,刘奇峰便把把目光看向平时一贯中立的**部长耿伟民和警备区政委聂大海,他之所以不去看段永宏,那是因为他知道,段永宏虽然是市委的人,却是站在薛国平那边的,让他先表态的话,己方估计当场就得输。 **部长耿伟民算是滨海官场的不倒翁,同时也是个老滑头,向来信奉明哲保身的原则,加上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龄,根本不想搅合在刘奇峰和薛国平的争斗当中;聂大海是军队上的人,当然就更不想凑热闹了。所以,二人很干净利索地投了弃权票。 薛国平脸上露出了大局已定的笑容。 第三十七章 坑爹 刘奇峰心中憋了一口气,但是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虽然这仅是一次平常的常委会,他也并没有奢望就此能让李晓宁成功上位,但是自己作为滨海市的一把手在常委会被薛国平死死压制,还是让他非常的不爽。 所以,刘奇峰并没有继续询问段永宏的意见,而是淡淡地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李晓宁做的不对,那么我呢?” 别看刘奇峰话问的平淡,但是在座的常委们却不得不在心里掂量掂量这句话的分量——不管现在滨海到底是谁说了算,刘奇峰毕竟是名义上的老大,你对他阳奉阴违可以,当面挑他的错,绝对是找死。 薛国平眼见胜券在握,如何能够让刘奇峰一句话就毁掉现有的优势?当然,他也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指望别的常委出面跟刘奇峰唱对台戏的,事实上就是他也得斟酌一下话到底要怎么说,所以,他故意先咳嗽了两声,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奇峰同志作为李晓宁的直管领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应当、必须、相信也是乐于承担部分责任的,作为同志,也希望奇峰同志能够吸取教训,自我反省。” 刘奇峰冷笑一声,说道:“今天开这个会,我就是想告诉大家,对于李晓宁的这次表现,必须给予肯定。要树他为标兵,典型。至于他的鲁莽和冲动嘛,私下批评一下就行了。要分清主次,下不为例。” 薛国平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沉着脸说道:“奇峰同志,这么说就不大妥当了吧?我们党实行的是**集中制,常委们已经表决了,你愣是要推翻,只怕是有搞一言堂的嫌疑吧?” 薛国平的话音还未落,忽然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有点儿恼怒地接起电话,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儿?我在开会呢!”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薛国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恨恨地说道:“知道了。等我回去!”然后挂掉电话,使劲地看了刘奇峰一眼,说道:“我家里出了点儿事儿,要急着回去处理,今天的会先到这儿吧?” 众人都觉得有点儿奇怪,薛国平也是官场老吏了,不至于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儿,就发话中断市委常委会吧?这可都是要记录在案的啊!而且,刘奇峰能同意吗?如果刘奇峰不同意,薛国平自己离开,那岂不是当场就要翻盘? 却不想刘奇峰也做了一件让其他常委看不懂的决定:“既然国平同志家里有事儿,今天的会改天继续开也一样。” 薛国平也不说谢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出了会议室。然后刘奇峰也笑着说了一声:“散会!”起身也走了出去,剩下一屋子的常委大眼瞪小眼,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薛国平之所以急急地离开,是因为他那个宝贝儿子薛斌薛大少出事了——被抓进局子里去了。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挺搞笑的,跟美国的几个著名杀人狂魔落网的情形非常像——驾车超速。 薛斌就是个无业游民,每天的主要事情就是喝酒玩女人,这天又是喝完一场紧接着赶下一场,所以开着新买的路虎一路飞驰,在限速六十迈的东海路上飙到了一百四十迈,然后就很自然地被执勤的交警给拦了下来。 薛斌不耐烦的停下车,降下车窗,张嘴就骂:“***的脑子进水了,连我的车都敢拦?” 拦下薛斌车的是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新人,叫郝运来。根本就不认识薛斌,他见薛斌超速严重,本来只是想拦下来教育一下,没想到车窗一打开,先被浓烈的酒味熏了个跟头,又被没头没脑的骂了一顿。都是年轻人,哪个没脾气啊?所以,不但没让行,而是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请出示驾驶证行驶证。” “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眼睛也瞎了?不认识我是谁吗?”薛斌忽地一把打开车门,下车抬脚就踹。 郝运来急忙闪避开来,说道,“你涉嫌醉驾,最好别开了。”郝运来并不想闹大,他也明白,像这种开着上百万的豪车,明目张胆醉驾超速的,基本都是有背景的,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不过对方这气焰是够横的,自己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下来就打人。 “醉驾?醉***的驾!”薛斌被拦下来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见这小交警居然还跟自己上纲上线,二世祖的脾气顿时上来了,话说自己薛大少在这滨海城向来只有自己欺负别人,哪里有别人欺负自己的时候?不对,貌似曾经被那个李晓宁胖揍过一回。 想到李晓宁,薛斌的火气就更大了,一巴掌扇过去,郝运来的警帽就被扇飞了。 再一拳,依然落空,薛斌恼了,翻身回车里拿出一杆短柄双筒猎枪出来,指着郝运来喝道:“你再动?再动我一枪废了你!”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郝运来不敢再躲避,对方是醉鬼可真敢开枪。 薛斌上前猛踢郝运来,踢得他满地乱滚,反光背心也开了,对讲机电池也掉了,周围早已经围满了人,其中一名壮汉,实在看不过去,偷偷地从后面抱住了薛斌,围观的众人一拥而上,抓胳膊按腿,将薛斌牢牢制服。 郝运来从地上爬起来,拿了酒精检测仪让薛斌吹,他拒不配合,被众人强行捏着鼻子吹了一口,酒精含量超过醉驾标准三倍半! 郝运来将对讲机电池重新装上,然后呼叫了支援。趁着这功夫,他到薛斌的路虎车上瞟了几眼,他本来是打算找找看,有没有这个醉驾司机的身份证明之类的,结果这一看不得了——仪表盘上放着整整一大包麻古,足足有二三百颗。 这案子大了,又是枪,又是毒品的,十足十的一个毒贩啊! 这一下,别说是郝运来了,就是他们交警系统的老大也毛愣了,二话没说就先下令把人给缉毒大队送过去,然后又给滨海市公安局长胡中强打了个电话。 胡中强正在下面县市检查工作,一听抓到了一个带枪毒贩,也急了,立刻便往回赶,路上给缉毒大队大队长赵枭虎打了个电话——很有可能在滨海隐藏着一个贩毒团伙,一旦让这名毒贩的同伙知道了消息,他们肯定会逃。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撬开这名毒贩的嘴。 事实上,根本就不需要胡中强做出指示,缉毒大队的人早就先干上了。在现时代的警察系统中,什么警察最牛逼?不是什么刑警,也不是什么特警,更不是什么交警,而是缉毒警。因为他们才是整天过着刀尖上tian血的日子的人。 薛斌的二世祖脾气完全是惯出来的,他出生的时候,薛国平就已经是处级干部,无论闯多大祸事都有法子替他摆平,上初中的时候就曾经强奸过自己的家教老师,结果被他老爸连恐吓带收买,那老师最终也没有敢起诉他。 长大之后,薛斌更加嚣张跋扈,在滨海地面上横着走,开豪车,泡嫩模。出没于夜店欢场,身边的妞儿走马灯一样的换,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可是从来也没人敢管他,更不要说抓他了。 这回被抓进来,薛斌一点都不害怕,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犯了什么罪,也根本不担心如何出去,那些都是老爹的事儿,他想的是出去之后怎么报复那个小交警,是让他给自己跪tian?还是当着他的面,强奸他老婆或是他妹? 令薛斌没想到的是,自己并没有被押往交警大队,而是被押进了缉毒大队的羁押室。 羁押室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翘起脚来都够不到,灰色的水泥墙潮湿阴冷,天花板的角落里,摄像头对着薛斌,他知道那后面一定有警察在盯着自己,脱下鞋砸过去,连声痛骂,骂的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来。 薛斌颓丧的坐在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潮水般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斌正蜷缩在地上揪着头发,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睁眼一看,两个高大的警察走了进来,将自己从地上提起来,脚不着地的往外拖。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薛斌愤怒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警察铁钳一般的大手。 薛斌被带进了审讯室,关进一个不锈钢做的半人高的笼子,手铐是固定在笼子上的,警察给他戴上手铐,关上笼子,坐在对面栏杆后面的是两个警察,一个带着一级警督的肩章,一个带着三级警司肩章。 “姓名?” “薛斌。”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二。” 薛斌没有耍横,这样的阵势,他从来也没有经历过,国家暴力机关的威严,对他一样有着强大的震慑力!而且对面坐着的那个一级警督,身上有股子骇人的气息,薛斌可以肯定地告诉自己,那是杀气,这个四十岁左右的警察一定杀过人,而且杀过很多人,和他对抗,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薛斌没有猜错,坐在他对面的那名一级警督就是缉毒大队的大队长赵枭虎。 第三十八章 翻盘 一番对话之后,赵枭虎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家伙怎么看也不像个毒贩,倒像足了惯坏了的富二代,难道抓错人了?不对啊,这枪和毒品可是假不了的啊。 想到这儿,赵枭虎拿起面前桌上的塑料袋说:“薛斌,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薛斌犹豫了一下答道:“不认识。” 赵枭虎冷笑一声喝道:“这一包是冰毒制品麻古,一共二百四十粒,冰毒是什么你知道吧?这些冰毒,平均每粒净重是0.1克,二百四十粒的总重量是二十四克,贩卖毒品五十克以上可以枪毙,你说二十四克能判多少年?” 薛斌失声叫道:“那不是我贩卖的,我就是自己用的!” “你自己用的!你用的了这么多么!从哪儿进的货,你又卖给谁了!”赵枭虎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薛斌冷汗都下来了,他开始狡辩:“这不是我的货,你们少栽赃陷害我。” 赵枭虎指了指旁边的摄像机:“想好了再回答,不要再自己打自己的脸了。这些毒品是从你的车里搜来的,上面有你的指纹,这一点儿你知道,我也知道。而且我们已经把你的同伙抓了,他们已经把你卖了,说你向他们兜售毒品。” 薛斌咬牙切齿道:“我要见律师,我要打电话给我爸爸。” 赵枭虎心中暗笑,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要找爸爸了。他威严地说道:“你的权利我们会给予保障,说吧,你父亲叫什么,我们会联系他的。” “我爸爸是市长薛国平!”薛斌怯生生地回答道。 赵枭虎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因为他能感觉出来,薛斌说的是真话,他立刻站起身来,走出门外,拨通了胡中强的电话。 胡中强已经赶回了滨海市,听说被抓的毒贩居然是薛市长的儿子,他的头立刻又大了三圈。 在急匆匆地赶到缉毒大队,透过摄像机确认了薛斌的身份之后,胡中强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相信薛斌真的就是毒贩,但是警察缴获的双筒猎枪和二百四十颗冰毒都是切切实实的证据。 胡中强也是滨海市政坛的新人,现在还只是公安局长,并没有兼任政法委书记,也不是市委常委,但是按照惯例,他是肯定要进常委的。事实上刘奇峰和薛国平都在争取他,他也一直在心里做着选择。 胡中强其实对政治斗争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敏锐的政治嗅觉,表面上看刘奇峰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事事都让着薛国平几分,但是他看的出来,刘奇峰其实是一个绵里藏针的人,在政坛上,往往就是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薛国平太强势,刚则易折,估计是斗不过刘奇峰的。 胡中强本来还打算再观察一阵子形势,然后相机而动的。现在形势逼人啊,不得不立刻做出选择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自己已经把市长薛国平给得罪了,即便是现在就把薛斌放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经过了一番沉思之后,胡中强最终选择了向市委书记刘奇峰汇报。 这些都是常委会召开前一天的事情,所以刘奇峰在常委会上才会那么的淡定,因为他手里攥着薛国平的小辫子。而薛国平直到接到那个电话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因为薛斌夜不归宿太正常了,事实上他薛国平也是经常不回家的。 薛国平离开会场之后,并没有走远,他知道薛斌这事儿跟谁谈都没有用,还是得找刘奇峰。 刘奇峰出了门,也没有多说,而是径自回了办公室,他知道薛国平肯定会跟上来的。 薛国平走进刘奇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胡中强已经在里面了,他也没有打招呼,径自冷着脸坐到了沙发上,虽然自己的儿子在对方手里,该端的架子,薛市长还是要端的,该甩的脸色也是一样要甩的。 刘奇峰也表现的好像没有看到薛国平一般,径自冲胡中强说道:“你要知道,现在的干群关系很紧张,老百姓之中仇官、仇富的思想蔓延的很厉害,再加上一些不法分子从中作梗,老百姓就更容易抓住一个事情无限放大。 当然了,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们某些干部同志党性不严,贪污**造成的。正是因为**,群众深受其害,才会怨声载道。我听说现在社会上很多人都怀念**领导的时代,说:那时虽然穷点,苦点,但哪有这么多这么厉害的**?群众心气大多还是顺的。许多出租车挂上了**像,一些群众家中也再次贴上了**像,这反映了什么?反映了大家是在通过怀旧来表示对现实中某些现象的不满。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生活是好了,物质是丰富了,收入是增加了,但社会不公严重,贫富差距急剧扩大,富的真富,穷的太穷,社会治安不好,群众情绪很大,社会稳定也大成问题。 但是作为警察,一定要秉公执法,不能被某些人或是某些舆论左右。我知道,种种证据都指明薛斌是贩毒,但是那都是表面证据。薛斌是国平同志的孩子,家里根本就不缺钱,开的是宝马和路虎,穿的是阿玛尼,他根本不需要贩毒,他只是供自己吸食,我们不能把罪名强加给他,哪怕是某些舆论一致要严惩他。” “明白!”胡中强点着头说道,“我们已经把薛公子送到了戒毒所,并没有把案子转给检察院。” 薛国平坐在沙发一声不吭,他明白,刘奇峰前面啰啰嗦嗦地讲了那么一大堆,表面上看是在教育胡中强,其实都是说给他听的——你薛国平不是说网上有言论指责李晓宁吗?现在你儿子出事了,一样有更多的言论要求严办。 另外,刘奇峰故意提什么**,提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又故意点出薛斌开的是宝马和路虎,穿的是阿玛尼,这些其实都是在告诉他薛国平,不是不知道你薛大市长**,只不过是不愿意操这份心而已,但是你也别太不当回事,干群关系紧张,都是因为你这样的人造成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小心把老百姓逼急了,再起来造反。 刘奇峰的这些话,薛国平都听到了,也都听明白了,但是他也根本没往心里去。 在现在的政治体制下,对党政主要领导干部的监督严重缺失,他们手中的权力是巨大的,受到的监督却是很少的,有时候,想不贪都难。薛国平现在已经是副省级的高官,官做到他这一层次,那就基本没有人管了。监督就形同虚设,因为下级监督不敢,同级监督疲软,上级监督太远。 所以,薛国平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处境,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儿子的下场,当听到儿子并没有被当作毒贩,而仅仅是被送到了戒毒所之后,他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当然他也明白,刘奇峰这是送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他,官场中人其实也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交换,刘奇峰这么仗义,自己如果不投桃报李,那就是犯了戒了。 想到这儿,薛国平不动声色地说道:“奇峰同志说的对,咱们都是有党性的人,不能因为某些社会上的不良舆论,就做出错误的决定。此次李晓宁同志英勇救人的事迹必须当做一个典型来宣传。依我看,这个同志是值得培养的,可以考虑再给他加一加担子。“刘奇峰呵呵一笑说道:“李晓宁的事情,是常委会讨论的事情,还是留到常委会上来讨论吧。我觉得下次常委会上可以顺便讨论一下提名中强同志加入常委的事情,不然十名常委也不利于表决。“薛国平点点头说道:“我没有什么意见,中强同志也是久经考验的优秀党员、优秀干部,想来上级也不会反对的。“谈话进行到这儿,刘奇峰已经觉得实质性的胜利,便不再说话,薛国平也很干脆的起身告辞。 出了刘奇峰的办公室,薛国平的秘书张辉迎上前来说道:“我已经和戒毒所那边打过招呼了,下午去办下手续,薛少就可以出来了。” 薛国平摆了摆手说道:“不要管他了,让他在戒毒所给老子好好戒毒瘾!我日他妈的,这臭小子真能坑他爹啊,毒品能碰么?” 张辉说道:“毒瘾是一定要戒的,只是戒毒所的条件很有限,不如在自己家戒毒,找几个医生来制定个方案什么的,循序渐进的戒。” 薛国平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不行,就让他在戒毒所关着,老子一世英明,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出来,将来怎么继承我的事业。” 张辉说道:“老板,这样就苦了薛少了。” 薛国平摆摆手:“不管这个臭小子,你先让水军公司那边停下来吧,那个李晓宁,先不要搞他了,以后再说。” 第三十九章 小别胜新婚 在第二天重新召开的常委会上,因为薛国平的“临阵倒戈”,形势也来了个大转变。其他的常委虽然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同意对李晓宁进行嘉奖的情况下,哪一个又会不开眼地提出反对意见呢?所以常委会一致通过,要好好嘉奖李晓宁,需要讨论的不过是到底怎么嘉奖而已。 此前,已经有传言,刘奇峰要趁机让李晓宁上位正科级,所以,薛国平索性好人做到底,率先提了出来。 但是出乎薛国平等人意料的是,刘奇峰并不同意提高李晓宁的行政级别,说是年轻同志升迁过快,容易引起大家的非议,李晓宁本人也容易产生骄傲自满的负面情绪。建议通报表扬并给予物质奖励五千元。 对此结果,薛国平自然是求之不得,想都没想便立刻表示赞同,其他的常委也懒得动脑筋想刘奇峰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于是,这一提议再次被全票通过。 在高层为了李晓宁进行着激烈博弈的时候,李晓宁本人却反而清闲了下来,他很明白,无论舆论导向如何,对自己的仕途只能起到间接的作用,真正决定自己命运的还是刘奇峰本人的意愿。自己现在躺在病床上,与其操心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还不如想着怎么快点儿好起来才是正经。 闲暇之余,唐薇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在李晓宁的脑海里出现,自从唐薇来看过自己指挥,他觉得特别地想念唐薇,至于到底是贪恋唐薇那诱人的身躯,还是贪恋唐薇和自己之间的爱情,李晓宁自己也是说不清楚的。 到底是年轻人,再加上伤势确实也谈不上重,在医院躺了四十多天后,李晓宁出院了。因为这段时间毛秋实已经率先出院重新担任刘奇峰的秘书,所以刘奇峰也并没有急着要李晓宁去上班,而是给了他半个月的假休息。李晓宁也没有推辞,他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去释放自己对唐薇的思念。 在和唐薇越好的路口,等了没多大功夫,一辆红色的奥迪a4便在身边停了下来,车窗降下,唐薇如花笑颜露了出来,“帅哥?去哪儿啊?姐捎你一段!” 李晓宁迅速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弟弟听姐姐的,去哪儿,姐姐做主!” “那就先兜兜风吧!”唐薇笑着踩下了油门,奥迪a4划出一道靓丽的红色向前奔去。 虽然滨海是靠海的城市,但是唐薇却一直朝山顶开,而且是哪儿人少朝哪儿去。车子终于在水库边上的一个幽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李晓宁望着唐薇的脸,唐薇的脸色有些潮红。在那一刻,李晓宁的血液迅速沸腾起来,心慌的厉害,一把把唐薇抱到了怀里。 唐薇的手也很自然地环住了李晓宁的腰。 “姐,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你知道吗?”李晓宁不停地把自己湿润的唇印在唐薇的额头上,脸颊上,最终盖住了她的嘴唇。 两个人纠缠到了一起,似乎都要疯了,唐薇在李晓宁的嘴碰到她的嘴唇的那一瞬间,比李晓宁更加有力气地抱住了他,李晓宁的嘴甚至都被她咬痛了。 两个人都闭着眼睛,陶醉着,就这样吻着,一直持续了吻了十几分钟,一直到缺氧的头都晕了,才分开。 李晓宁几乎是很粗鲁地把唐薇从她的座位上抱了过来,然后他的手从她的脸颊慢慢滑到脖子,再慢慢滑到了她的胸部。她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胸部让李晓宁的下身立刻支起了高高的帐篷。 唐薇没有反抗,而是用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李晓宁的后背,似乎要把指甲掐到肉里。 唐薇率先在这场热身战中败下阵来,细白的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嘴唇,用力的程度像是要把嘴唇咬破一般,鼻中发出浓重的喘息和呻吟,那声音听起来很粗重,完全不像个女人。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痛苦的让人感到可怕,她应该很久没有这样子了,的确很久了,从上次和李晓宁那一夜之后,她就没有再和别的男人亲热过。 “晓宁!跟姐回家去吧,求你,姐不行了!”唐薇低头埋进李晓宁的怀里,身子微微抖动着,手狠狠抓着他的腰。 “恩,好的,回去!”李晓宁其实比她更加烦躁。 “你开车,姐开不了了!会开车吗?”唐薇眼睛迷离地说道。 “会!老b证呢!”李晓宁点了点头,跨到驾驶座上。发动汽车,便踩下了油门,他真希望立刻便回到唐薇的别墅。 但是车子并没有开回唐薇的别墅,车子只跑出了两公里便再次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唐薇把头从李晓宁的腿上抬起问道。 “姐,我也开不动了!”李晓宁说完这句,就把唐薇抱了起来,唐薇抬起头看了李晓宁眼,牙齿咬着嘴唇,然后扑到他的怀里。 两个人又是一番疯狂地亲吻,然后唐薇气喘吁吁地说道:“晓宁,还是回去吧,这样太难受了!” 李晓宁也觉得这个样子很难受,但是他现在已经精虫上脑,让他憋着体内的汹涌澎湃,再将车开到海边的别墅去,他更受不了。 好在李晓宁虽然算是乖乖仔,但是也绝不是那种什么也不懂的笨人。他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每个人都会有春心荡漾的时候,而让大家发泄的地方,除了家里,还有“车”里。在国外,甚至有一项调查表明,lang漫**地点第一位是海滩,第二位就是车。 实际情形是:海滩上的lang漫,对于芸芸众生,也许有些奢侈和有碍观赏,相比之下,还是汽车里来得更为切实可行一些。 想到这儿,李晓宁迅速放低二人的座椅靠背,拉好手刹,然后热切地望向唐薇说道:“姐,就在这儿吧!” “恩。”唐薇沉默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她率先从前面爬到了后面,然后在后座上躺了下来。 李晓宁也紧跟着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趴到了唐薇的身上,在他的身体压到她的那一刻,她“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姐,压疼你了吗?”李晓宁为自己粗鲁的动作感到内疚。 “不疼,一点都不疼!”唐薇连连摇头说道,声音带着颤音,眼睛却早已闭了起来。也许,这是她第一次车震吧,显得极为的紧张。 李晓宁也是极为的紧张,这也是他第一次车震,虽然已经趴到了唐薇的身上,虽然前面已经做足了热身运动,他还是不好意思直捣黄龙。只是再次地去亲吻唐薇那娇嫩的脸庞和温润的樱唇。 唐薇被李晓宁亲的浑身燥热,心中像猫抓一样的难受,两条腿不停地晃动着,向李晓宁发出诱人的邀请。 不知道又亲了多久,李晓宁终于不再矜持,将手插进了唐薇的真丝起花衬衣之中,手指略显笨拙地去解那玉笋外面覆盖着的嫩绿色文胸。但是他确实是新手,接连三次都以失败告终。 唐薇头上的汗都急出来了,她一把推开李晓宁,自己动手去脱衬衣,她的动作一点儿也不优雅,相反却显得极为猛烈。 李晓宁也彻底放开了,一把就把t恤脱了下来,然后配合着唐薇,把她的衬衣脱了。 有些技术是不需要人教的,李晓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他刚才三番五次用手都没有解开的文胸,现在被他用嘴很轻松地就褪掉了,那显得十分调皮可爱的樱桃顿时在丰满的玉笋上绽放挺立。 在李晓宁的舌头碰触到那可爱的樱桃的时候,唐薇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也许是因为身处旷野之中,那声音显得特别的大。 “晓宁。姐要死了!快!快!”唐薇一边胡言乱语着,一边伸手隔着裤子抓住了李晓宁的下面。 李晓宁被她捏的很疼,皱了下眉头,急忙略微起身,三下五除二地褪掉了裤子,让那早已憋的难受的肿胀释放了出来。唐薇也没有闲着,她将短裙撸到了腰间,露出了那薄若蝉翼的镂空小内裤,一团紫微绒亦是若隐若现。 缓缓落下山去的太阳,透过奥迪a4的玻璃,将唐薇羊脂似的身子映成了桃红,二人皮肤上渗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耀出点点金光。 两个人儿痴缠在一起,仿佛一具力与美的雕塑,活动着的雕塑。 娇腻的呻吟若有若无,宽大的手掌,将那胸前一对梨形的骄傲揉捏成了脂溢流香的粉团儿…… 唐薇微闭着眼睛,喘气吁吁地享受着李晓宁的爱抚,尽情享受着欢好的美妙和灵欲交融时的极乐滋味。 身体柔顺的线条在夕阳的光线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晕,曲线跌宕,明暗相间。唐薇的身体轻轻扭曲蠕动着,纤细的腰肢越来越弯,和光滑粉润的后背形成一个美妙的圆弧,娇弹弹、圆滚滚的臀部发出了抑制不住的轻颤…… 终于,李晓宁禁不起她那无边的诱惑,正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唐薇发出一声快意的长吟,那优美颀长如天鹅的颈子猛地扬了起来…… 第四十章 疯狂 夕阳渐渐落了下去,月亮尚未升起,但是车内却又两瓣弯月,正划出一道道迷人的弧线,奏出一个个诱人的音符。 因为车顶太低,唐薇无法做过大的动作,只是来回地厮磨,但是她的动作非常的快,她的身材保持的很好,显然平时经常进行锻炼,所以她的大腿结实而有力,结实得可以永不停歇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她的腰肢结实而柔软,柔软得可以做任何角度的扭动…… 此时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因为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还说话,李晓宁只能尽情放纵着自己的身体,追逐着那极乐…… 唐薇的呻吟声越来越重,动作也快的不得了,最后牙齿咬着嘴唇,抬头喊了出来。 关键时刻,李晓宁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用残存的理智驾驭着已经失控的**,将那灼热的分身抽了出来,将喷薄而出的精华射在了唐薇的身上,大部分落到了那梨形的骄傲之上。 李晓宁整个地趴在了唐薇的身上,像个女人一样的喘息着。 唐薇死死地抱住李晓宁,将他的头埋在胸口,也尽情地释放着体内多余的空气。 再然后,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抱着,睡了过去,像是刚出生的孩子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慢慢地苏醒过来,唐薇抬起头来,头发凌乱着,双手捂着脸,不停呵呵地笑,笑声很小。 冷静下来之后,李晓宁也觉得有些尴尬,不敢与唐薇对视,但是随即一想,二人已经做过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他伸出左臂再次环抱住唐薇,右手拿开她的手,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坦诚相见。 唐薇睁开了眼睛,伴着外面微微的亮光,她那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两腮和眼睛周围还红着,牙齿依旧咬着下嘴唇,像个孩子一样羞涩。“晓宁,回去吧,姐累了!” 李晓宁虽然想一直这么抱着她,永不分开,但是肚子也确实有点儿饿了,便翻身坐起,穿上衣服,然后爬到了驾驶座上。唐薇也将衬衣穿上,但是她可能真的太累了,并没有坐到前面来,而是再次躺在了后座之上。 到了唐薇的别墅,李晓宁把车停好,唐薇去开门,然后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虽然是第一次走进唐薇的家,李晓宁却感觉是那么的自然,随意,好象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待会去一下超市吧,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唐薇打开冰箱看了一下说道。 “姐,我去吧,今天你累坏了!”李晓宁坏笑着说道。 “那好吧!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姐给你做!”唐薇略带几分娇羞地说道。 李晓宁冲唐薇再次露出一个富含深意的笑容,然后下了楼,超市并不远,他很快便推着满满的购物车来到了交款台,在交款的时候,他看到旁边的货架上摆着形形色色的避孕套,想了一下,他挑了一盒最贵的,放到收款员手边,“这个一起。”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唐薇望着门外拎着大包小包的李晓宁问道。 “姐不是说家里没吃的了吗?我就帮你充实一下冰箱库存。”李晓宁笑呵呵地说道。这种感觉很好,自己就像刚刚回家的丈夫,唐薇就像是迎接自己回家的妻子。 将东西放到厨房之后,唐薇便笑着说道:“我的好弟弟,下面是姐姐的表演时间了,你就好好等着吧。”说完,唐薇就走进了她的卧室,房门也没有关,便开始解着上衣的扣子,估计是要换一套适合下厨房的衣服。 摆脱了衣服的束缚,唐薇那美好的身躯再一次展现在李晓宁的眼前,晃得李晓宁眼睛一亮一亮的。 “姐,我现在想要你!”李晓宁冲上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唐薇。刚才在车上,因为太过急切,李晓宁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地端详一下唐薇。现在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唐薇今天穿的嫩绿色内衣是那种光滑无带设计的,特别的小巧玲珑。唐薇那完美白嫩的胸部,并没有让两块三角型的文胸所盖住,甚至在文胸表面能看见两处小小的突起,想来唐薇也已再次情动。 下面的蕾丝内裤在唐薇饱满下身的支撑下,显得是那么的圆滑,使唐薇看上去是那么的性感和充满激情。虽然二人已多次合体,但是李晓宁至今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端详唐薇只穿着内衣的样子。 这一看,李晓宁觉得自己又产生了那种特别的渴望,或许朦胧更能让人产生美,更能激发男人对美好事物的渴望和追求。 唐薇让李晓宁抱住以后,并没有任何的推委,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和李晓宁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会那么的渴望。只要两个人一独处,唐薇就没有任何心情做事,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两个人之间的缠绵。 在李晓宁从她的后面紧紧抱住她的时候,唐薇那柔软而又丰满的臀部马上感觉到了李晓宁下体的坚硬。唐薇猛地回过身来,把李晓宁也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丰满的身躯挤压着李晓宁的身体。 很快,两个人再一次像初生的婴儿一般出现在了床上,经过一阵互相乱摸,两人的气息再次粗重起来,正要再次入港。李晓宁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一旁的衣服里取过一个小盒子,说道:“姐,以后我再欺负你的时候,得给小弟弟穿上工作服了。” “避孕套?你刚买的?”唐薇显得有点儿惊讶。 “是啊,花了我一百二十八呢。”对于一个月只有三千多块工资的李晓宁来说,这也是一笔奢侈的消费了,所以,为了彰显其价格,李晓宁特意将其提了出来。 就在李晓宁打算撕破避孕套的外包装的时候,唐薇却阻止了他,说道:“不用戴这个,我知道你不喜欢!” “可是!”李晓宁略带不解地望向唐薇,难道她不怕怀孕吗? “姐也不喜欢!”唐薇边说着话,边伸出手来,引导着李晓宁前进。 既然唐薇主动要求不戴套,李晓宁又何必再故意降低自己的快感呢?于是二人再次翻滚起来。 唐薇的理智再一次败给了原始的**,她主动驰骋在李晓宁的身体上,感受着征服的快感。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经过多次的磨合,两人之间的配合愈发显得默契起来,几乎是同时体会到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最高的享受。 或许是付出了太多的体力,唐薇**过后,就软软地依偎在李晓宁的怀里,连动也都不想动一下。 第四十一章 唐薇的过去 唐薇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李晓宁却并没有停下来,他搂着唐薇,双手在唐薇的背部和臀部还在不停地抚摸着,温柔地爱抚着唐薇的身体。 唐薇没有说话,只是跟李晓宁依偎得更紧密些了,内心里充满的幸福的感觉。李晓宁不经意间的举动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感受,以前的那个男人只顾他自己的享受,完事以后就把她扔在一边不管了,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可今天李晓宁温柔的抚摸,让唐薇的内心却激动和幸福万分,她看到了李晓宁对她的柔情和迷恋,唐薇感觉到自己现在真的很幸福,是那种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幸福感觉。 良久,唐薇转过脸来说道,“晓宁,姐是坏女人吗?” “当然不是。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李晓宁紧了紧臂膀,盯着唐薇的眼睛说道。 唐薇微挺着小腹贴着李晓宁,头转到一边说道:“你还太小,眼睛太清澈了,姐不敢让你看我。其实,姐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坏,就是……姐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自己的是我,谁让姐你那么有魅力呢!”李晓宁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唐薇按住李晓宁的手,笑着说道:“小坏蛋,别再撩拨姐了,姐会忍不住的。”说完,她又将头歪向旁边,叹气道,“姐会遭报应的,你这么小!” “你居然敢说我小?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是大是小。”李晓宁故意装作误解了唐薇的话,一翻身再次将唐薇压倒在身底。 “你好坏哦,不要了!”唐薇的粉拳不停地落在李晓宁的肩膀上,“先去洗澡吧,完了,姐做东西给你吃!” 当唐薇在厨房中忙活的时候,李晓宁接了一个电话,是他妈妈打来的。 跟所有的妈妈一样,这通电话没有任何实际要紧的事情,老太太只是想听听自己儿子的声音罢了,当然还要再次强调一遍,“快点儿找对象,妈妈等着抱孙子。” 李晓宁笑着应付了妈妈,挂了电话之后,掏出香烟点上,他确实需要好好考虑妈妈的希望,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和唐薇的未来。 唐薇烧的饭很有味道,和她的身体一样令人着迷,李晓宁也确实饿了,立刻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晓宁,你多吃点,今天肯定很累了,要好好补补!”唐薇自己并没有吃多少,却一个劲儿地给李晓宁夹菜。整的李晓宁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在餐桌上,唐薇表现的更像个妈妈。 想到妈妈这个词,李晓宁心中突然一动,他慢慢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然后斟酌着词句说道:“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戴套子?” 听了李晓宁的话,唐薇脸上的笑容不由地一僵,但是马上又笑着说道:“因为姐知道你们男人不喜欢戴啊!” “你们男人”这个词让李晓宁心里像被针扎似的一痛,他强作镇定地问道:“你是不是有过好多男人?” 唐薇的脸色立刻变的煞白,她咬着嘴唇说道:“你其实还是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嫌弃我是吗?” 一见唐薇伤心,李晓宁顿时又着急起来,赶忙陪不是说道:“姐,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唐薇抬起头盯着李晓宁质问道,美目之中有着一丝的朦胧。 “我……我……”李晓宁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好的辩解来,事实上他的心里确实那么想来着。 唐薇的眼泪流了下来,但是她立刻便抬手擦去了泪水,凄然一笑说道,“你真还是个孩子,连撒谎哄我都不会。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我们的事就当做是一场美好的梦境吧。现在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李晓宁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喊了出来,“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要离开我。” 唐薇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晓宁,你还是个孩子,你根本不懂爱,你其实并不爱我,你只是,只是迷恋我的身体罢了!” “是,我承认,我是迷恋你的身体。”李晓宁执拗地说道,“可爱和性又有谁能说清楚呢?西方人不都是先zuo''ai后谈情的吗?” “可我们是东方人。”唐薇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在意我不是处女,不然你也不会问我那个问题。” “我不在意!”李晓宁任性地说道,“我那是嫉妒!我嫉妒别的男人比我先遇到你。薇姐,真的,我其实只是想知道你的过去而已。” 唐薇的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缓缓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你应该想到,我这样的女人肯定会有不光彩的过去,你知道以后会更看不起我的。” “我想知道真实的你,全面的你。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放弃象你这么优秀的女人。”李晓宁握着拳头说道。虽然他知道自己在了解事情的真相以后,可能会更加受伤,但是他还是很想知道唐薇的过去。 唐薇的胸脯剧烈起伏起来,显然她的内心也在做着激烈的交锋,最后她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李晓宁,如果李晓宁因为这个而看不起她,嫌弃她,那么就真的把这些事当做一场梦好了。 “我是学艺术的,大学的时候,班里的女生都比较爱慕虚荣,大家互相之间攀比非常厉害,我家庭条件一般,很多时候在同学面前都感觉抬不起头来。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认识了之前的那个他,他事业有成,成熟风趣,那时的我还是很傻很天真的,没有经得住诱惑,便当起了他的情人,一当就是七年。” 顿了一下,唐薇接着说道:“后来,他升了官,离开了燕京。跟我就越来越疏远。他们都说会做菜就能抓住老公的心,会上床就能抓住男人的身体,可是我无论怎么夜以继日,不辞辛劳地学厨艺,练床艺,结果还是不能阻挡他喜新厌旧。 或许是看我年龄大了,或许是玩够我了,他又在当地找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可我却还一直在燕京傻傻地等他临幸。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个晚上,是我的生日,他人也正好在燕京,跟我也见了面,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专门来为我过生日的,没想到他是来抛弃我的。所以我才喝了那么多的酒,后来,后来就被你救了。” 虽然李晓宁早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听唐薇亲口说出来,他的心里还是一阵难以遏制的痛,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深深地陷进肉里,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戴套子吗?”唐薇凄然说道,“因为我早已经做了绝育手术,是不会怀孕的。” “你这么年轻……”李晓宁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唐薇惨笑一声,说道:“女人都是想做妈妈的,什么样的女人会年纪轻轻就做了绝育手术?除了二奶还会有谁?” 听完唐薇的陈述,李晓宁的心已经沉到了底,他并不嫌弃唐薇不是处女,但是他是独子,如何能够娶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进门? 第四十二章 就这样醉一场 “姐,你没有想过再嫁人吗?”李晓宁苦涩地问道。 “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好男人谁会要我呀?想跟我的又都是为了我的美色或钱财。”唐薇苦笑着说道。 李晓宁很想跟唐薇说,“我要你!”,可是唐薇无法生育的事实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他的舌头,半晌,他才带着歉意说道:“姐,虽然我不能给你承诺一定娶你,但是我绝对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不烦我,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唐薇也明白,以李晓宁的情况,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虽然她心中一样很失落,但是还是强颜欢笑道:“姐本来打算这辈子就这么算了的。没想到还会遇上你,这已经是姐的造化了,只要不嫌弃我,偶尔能看看我,我就知足了。” “姐,你放心。”李晓宁也不知道让唐薇放什么心,但是这话他说的很真诚。 “对你,姐是放心的,你也放心。”唐薇笑着说道。她从李晓宁的眼神里没有看出任何虚伪的感觉,而是看到了真诚和爱恋,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李晓宁所说的话。 “对了,晓宁,你家是哪的啊?”唐薇转移了话题。 “江南省平川市。”李晓宁回答道。 “家里人都还好吧?”唐薇继续拉着家常。 “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家中只有我妈一个人,我是家里的独子。”李晓宁趁机做了解释,他还是为不能给唐薇结婚的承诺而感到内疚。 “那你妈妈一定很着急吧?老人最想抱孙子了!你应该早点结婚。”唐薇真心实意地说道。 “我妈倒是挺着急的,可我除了薇姐你,没有其他女朋友啊,而且我这么年轻,这事儿也不用急!”李晓宁笑着说道。 唐薇咬了咬嘴唇说道:“晓宁,你现在身处官场。还是早点儿结婚的好。” “为什么?”李晓宁有点儿奇怪,他没想到唐薇会催着他结婚。 唐薇说道:“人们对结婚后的人往往感觉更成熟。如果没有结婚,不管你岁数多大,能力多强,在常人的心里总觉得你还是个毛头小伙子,不成熟,不可靠,难以担当大任。可是结了婚就不一样了,人们一般会觉得你成熟了,是大人了,值得尊敬和托付事情了。 而且,而且,你跟姐的事情虽然现在没人知道,可是难保不会被人察觉出蛛丝马迹来,还有你在市委大院里,身边肯定也少不了漂亮的女孩子。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你没有结婚这点,造谣中伤你风流成性、作风有问题的话,还是比较烦人的。” “结了婚就不会有人造谣我作风有问题了吗?”李晓宁皱着眉头问道,其实有句话他还没有说出来,自己现在没结婚,跟唐薇在一起,只要两厢情愿便可以,如果结了婚,还跟唐薇在一起的话,那就是婚外情了,更是生活作风问题。 唐薇摇摇头说道:“那可不一样。大多数国人还是很传统的,没结婚的性行为被他们叫做无证驾驶,而结了婚就等于领取了男女交欢的执照。未结婚时,你与异性拉拉手都会成为新闻,也许你还没有拉手,别人也会制造出绯闻来,结婚后,你和异性上床都是正常的事,别人再想制造你的作风问题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起码和异性拉拉手、亲亲嘴难以构成素材,除非是制造婚外恋的故事,可是如果你们夫妻和睦,那种绯闻也是不攻自破了。” 李晓宁望着唐薇说道:“可是,如果我结婚了,姐姐你怎么办啊?” “我这样不是挺好的,你就不用担心姐姐了。你只要有时间来看看姐,姐就知足了。”唐薇笑着说道,“你别多想了,饭也吃过了,你先去洗澡吧,一身的汗味。” 李晓宁进了浴室,唐薇家中的浴室很大,大理石浴缸豪华无比,躺在里面非常的舒服。 男人洗澡很快的,不到十分钟,李晓宁就围着浴巾出来了,短茬头发还沾着水珠亮晶晶的,浴巾下一双小麦色皮肤的腿,肌肉显得结实,看的唐薇又是一阵的心旌荡漾。 “身上黏黏的,我也去洗一下,你先看电视吧。”唐薇走进浴室之前,风情万种的瞟了李晓宁一眼,其实这也怪不着她没有自制力,李晓宁和他的第一个男人比,起码在身体上是占尽优势的。 浴室里传来水声,李晓宁心头也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但是唐薇的二奶身份,却又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每次想到都是一阵钻心的痛。 李晓宁坐在沙发上思想斗争着,那边唐薇已经洗好了,裹着浴袍出来,好一朵出水芙蓉!本来她是化了妆的,现在洗尽铅华,素面朝天,反而比先前好看了许多,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瓜子脸红扑扑的,更显鲜嫩可口,洁白的浴袍下是线条优美的小腿。 唐薇浴袍底下肯定是真空的。想到这儿,李晓宁的下身不由自主地又翘了起来,他只好拿起遥控器不停地换台,试图分散注意力。 唐薇也知道,话已经说开了,李晓宁也不是圣人,心中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而且,她随意也又一次心猿意马起来,但是她也不想和李晓宁做的太频繁,李晓宁虽然身体非常健壮,但是毕竟也不是铁打的,自己求索太急的话,也是很容易把他的身体弄坏了的。 还有一点儿,唐薇心里其实很清楚,李晓宁虽然喜欢自己,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迷恋自己的身体。李晓宁还年轻,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迷恋自己是很正常的。可是等他有了女朋友或妻子,他还会如此迷恋自己吗?只怕很值得怀疑。美色是诱人,但是要真正吸引住男人,还是要靠内涵。唐薇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她不想再受一次伤害。她不要当李晓宁的情人,她要做李晓宁的红颜知己。 想到这儿,唐薇觉得还是应该适当地控制一下和李晓宁的距离的。她穿着浴袍和衣躺到松软的大床上,用毛巾擦着头发,不经意问道:“你上次说你前女友是哪个学校来着?” 听唐薇提起卢晓梅,李晓宁原本已快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揭开,他的心又是一痛,抿着嘴说道“传媒大学。” “那还是我的师妹呢。”唐薇惊喜地说道,“她长的一定很漂亮吧?我们学校可是出美女的地方。” “是啊。你们学校的美女是挺多的,毕业了都不愁工作。”李晓宁这话里就带着一丝的讽刺意味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说出来了,也许自己认识的两个女人都做了二奶的缘故。 唐薇那么聪明,又如何听不出李晓宁话中的讽刺,她不再说话,而是抱着膝盖,蜷坐起来。思绪也飞回了轻舞飞扬白衣飘飘的年代,那时候她还是艺术系的大学生,每天学院门口挤满了宝马奔驰奥迪凌志,都是来接女生的富家子弟或者大款,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一步步滑向深渊。 “我们喝酒吧。”李晓宁也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儿过分,便转移话题说道。 “好吧。我们喝威士忌。”唐薇强颜欢笑地起身去拿酒。她家放了好多上好的红酒,但是现在她只想醉一场,所以选择了烈性酒。 看的出来,唐薇平时也没少喝酒,熟练无比的开瓶,拿了两个杯子,打开冰箱加了冰块,倒上浅浅的琥珀色酒液,和李晓宁碰杯说道:“cheers!”说完一仰脖干了。 威士忌不是这个喝法,这可是正宗的烈性酒,唐薇顿时被辣出了眼泪…… “姐,你喝慢点儿,这酒劲儿挺大的。”李晓宁开口劝道。 “没事,姐就喜欢这么喝。”唐薇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姐都干了,你是男人,更得干了。” 李晓宁无奈,也只好一仰脖子,干了。 唐薇已经再次把手中的酒杯倒好,又是一仰脖子,干了。李晓宁拦都拦不住,只好陪着一块儿猛喝。没多大会儿,一整瓶43度威士忌就被干了个底朝天。 这个喝法,连李晓宁都有点儿招架不了,别说唐薇了。她也就是凭着股倔强劲儿在喝,但是身体根本来不及稀释那么多的酒精,在把最后一杯干掉之后,她也像面团一样儿软在了地上,敞开的浴袍领子内,春光外泄。 望着醉倒在地上的唐薇,李晓宁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那个商务宾馆的房间里,那一天,唐薇也像今天这般喝醉了,身体也是像今天这般诱惑……所不同的是,那一天自己面对这具完美的**时,自己只受**的折磨,而今时今刻,自己还要为感情而困扰。 李晓宁他再次弯下腰来,从腋下抱住唐薇把她挪到床上,然后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先狠狠地用凉水洗了几把脸,又兑好温水湿了毛巾,走到卧室给唐薇仔细地擦拭起来。 忙活完这些,李晓宁拉过毯子给唐薇盖上,然后在旁边也躺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 包养 躺在唐薇那宽大的睡床上,一边感受着唐薇身上所特有的气味,一边回想着两人认识以来的种种情景,李晓宁不时地傻笑着,好象痴呆了一样。 对于他和唐薇以后的关系会怎么样,李晓宁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因为他知道,想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能走到哪算哪儿。纯从感情上来讲,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爱唐薇的,虽然唐薇的年龄比他大了好几岁,而且在他之前也有过别的男人,可李晓宁自己并不在乎这些,因为这些都无法遮掩住唐薇身上的那种独特魅力,那种让他无法抗拒的魅力。爱情是什么?不就是那种疯狂想要对方的感觉吗? 但是,人活在世,却又有着千头万绪无法摆脱的关系要去协调,要去处理,先不去说唐薇的年龄,也不用去管唐薇曾经做过二奶的经历,光是她不能生育这一条,自己老妈那一关是无论如何也通过不了的。李晓宁的父亲早逝,母亲是自己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只要老妈不点头,这媳妇他是一定不会娶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晓宁也睡了过去。 早上八点,阳光从薄纱窗帘外射进来,唐薇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娇弱无比的哈欠,伸出白藕一般的胳膊拿起床头小钟看了看,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急忙坐起身来,四下打量着。 “姐,你醒了?昨晚喝的太多了,头疼不?”李晓宁正站在阳台上欣赏着海景,听到动静,走了进来问道。 “还好,不疼。”唐薇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梳洗打扮,最糗的一面都被现在的这个小男人看见了,慌忙跑进浴室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头发蓬乱,眼皮浮肿,眼角也有了一丝鱼尾纹的迹象,老了…… 洗脸之后,唐薇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巴,穿衣出来,笑着说道:“下楼吃早饭吧。” 李晓宁点点头,两人一起下楼来到不远处的西餐厅吃自助早饭,这个西餐厅靠近滨海花园这样的高档小区,早餐也是非常的丰盛,琳琅满目。 李晓宁因为前一天体力消耗太多,便端了满满两大盘子,引起一些人侧目,唐薇略显不好意思地说道:“吃多少拿多少,别lang费了。” 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lang费不了。我得好好补补。”说着话,便拿起刀叉狼吞虎咽起来。 唐薇毕竟是女人,向来是体形至上的,便只是象征性的陪着李晓宁吃了一些。不过她看李晓宁胃口这么好,心里暖暖的,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充斥着内心。也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看你,都吃到嘴边了。来,姐给你擦擦。”唐薇拿起餐巾纸帮李晓宁擦拭着嘴角的果酱,两人亲昵的就像是一对情侣。 旁边有人路过,诧异的看了看两个人。其实也怪不得别人诧异,两个人表现的像是一对情侣,可是女的却比男的大,姐弟恋已经就够吸引别人眼球的了。最关键的还是,唐薇上身穿的是theory无袖上衣,外罩calvinklein红色外套,下身穿的是burberry紧身裙,脚上则是gucci仿鹿皮皮凉鞋,耳朵上还戴着黑色大溪地珍珠耳环,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是真正的白富美。 而李晓宁虽然个头也不矮,长的也算是帅气,可是身上穿的都是几十块的地摊货,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又高又帅的**丝。如果有人问你,又高又帅的**丝是什么?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还是**丝。 女人都是比较虚荣的,唐薇也不例外,尽管李晓宁还在那儿泰然自若地吃东西,她却已经有点儿生气上火了,她觉得这些人看向李晓宁的眼光之中,都带着瞧不起。瞧不起他在西餐厅中吃那么多,瞧不起他穿的只是几十块钱的路边货。 “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什么东西。”唐薇生气地攥紧了粉拳。 “你说什么?姐?”李晓宁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唐薇会突然生起气来。 “快点儿吃。吃完了,姐带你买东西去。”唐薇兀自气愤难消地说道。 李晓宁本来以为唐薇是要去给她自己买东西,只是拉着自己陪着逛街而已。谁想到唐薇带着他逛的全是男士服饰店,而且专去那些平时李晓宁连进都不敢进的奢侈品牌专营店。 唐薇进的第一家店便是阿玛尼专卖,唐薇不由分说指着几件衬衣和牛仔裤说道:“这些都拿下来,试试。” 李晓宁不好意思地说道:“姐,我不缺衣服。” “别废话,听姐姐的,快进去试穿。”唐薇还处在气头上,刁蛮地命令道。 李晓宁没有法子,只好拿了衣服进了试衣间,营业员察言观色,立刻上前讨好道:“小姐,你男朋友好有型哦。” “那是。”唐薇心里美滋滋的。 不一会李晓宁出来了,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令人眼前一亮,两个年轻的女营业员都看傻了,乖乖,这是哪个电影明星啊?这么帅? 唐薇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这些都要了。” “一共是两万六千八。”服务员满脸堆笑地说道。 “这么贵?”李晓宁的眼睛顿时瞪的老大,不过是三件衬衣,两条牛仔裤而已,竟然要将两万多块钱?抢钱呢? “这才配的上你嘛。”唐薇说着话,便用纤纤玉指夹着白金信用卡递了过去,“刷卡,开票吧。” 营业员忙着打单据,唐薇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晓宁,笑眯眯道:“不错,好像还差双鞋,手上还缺块表。” 唐薇想到便做,拉着李晓宁便又进了宾度专卖店,看中了一双英伦复古尖头皮鞋,果断买下,那价格直接令李晓宁连意见都没法发表了——四万三千五百九十九。 “走,去买手表去。”唐薇意犹未尽,女人购物实在是疯狂啊。 唐薇直接奔向百达翡丽专卖柜,很快便看中一款calatrava系列的自动机械表,蓝宝石水晶玻璃镜面,黑色鳄鱼皮表带,绝对彰显身份和气质,当然价钱也很显身份,二十八万八。 “太贵了。”李晓宁连连摇头,好嘛,一块手表,赶上两辆小轿车了,这尼玛戴在手上,太沉了也。 “你就试试嘛。”唐薇撒着娇,逼着李晓宁试戴了手表,效果还挺好,立刻让营业员开票刷卡。 李晓宁很不爽,他不喜欢不劳而获,更不喜欢花女人的钱,尤其唐薇曾经还是个二奶,她的这些钱,估计也都是她的包养费。 自己现在成什么了?被二奶包养的小白脸?李晓宁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似乎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洞悉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在背后指指戳戳,窃窃私语。 “这表我不会要的,我先走了。”李晓宁说完,也不去管唐薇,转身扬长而去。 “晓宁,等一下!”唐薇急忙转身去追。 “小姐,这表还要不要?”营业员急忙追问道。 “先不要了!”唐薇头也不回地答道。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姐不好,姐让你难堪了。”唐薇追上李晓宁,可怜兮兮地道着歉说道,“姐请你喝茶,向你赔不是好不好?” 这里是高级商业区,出门就有各种饮食店茶餐厅,找了一家装潢很典雅的茶餐厅,唐薇叫了一堆吃的,见李晓宁还是兴致不高,便说道:“你现在在政府部门工作,穿的太寒酸了也不好,还是得有一两身拿的出手的行头的。” 李晓宁冷着脸说道:“我不喜欢用别人的钱。” 唐薇笑着说道:“姐又不是别人。权当姐先借给你的好了。” 李晓宁别过脸去,说道:“这钱只怕也不是姐你自己的吧?” 唐薇的脸色刷的一变,她听明白了李晓宁话中的潜台词,自尊心顿时大受打击,呆坐了许久才缓过劲来,寒着脸说道:“晓宁,姐知道你还是瞧不起姐,可是姐可以摸着良心跟你说,这些钱都是姐自己挣的,是干净的。是,他是给过我钱,可是你想想,他可能给我那么多钱吗?滨海新开了一家‘薇芜舞蹈学校’你知道吗?那是我开的第十家分校。我是薇芜舞蹈学校的创始人。” “姐,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晓宁知道自己误会了唐薇之后,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愧疚,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想靠着自己的努力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我……我不想被人看成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掌嘴!”唐薇皱了下眉头说:“不过是买几件衣服送你,乱想什么呢?” “没乱想,我是怕别人误会。”听了唐薇的话,李晓宁为自己刚才的猜忌感到有些脸红,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呵,看你,脸都红了。还真怕姐包养你啊?”唐薇轻轻地笑了,“晓宁是展翅待飞的大鹏,又不是金丝雀,怎么可能被包养呢?” “呵呵。”李晓宁还能说什么,只有以微笑来面对唐薇了。 第四十四章 怒打日本猪 心结既已解开,李晓宁和唐薇便十分随意地畅谈着,两人虽然在身体上已经是非常熟识了,但是像这般的谈话还是第一次,越聊越是开心,都仿佛又回到了大学里谈恋爱时的那种感觉,谁也不愿意先说离开,一直到太阳渐渐西沉。 这是一家比较高端的茶餐厅,随随便便一杯咖啡都上百块的那种,能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则贵,环境十分优雅,完全不象一般的酒吧茶楼那样喧闹,在里面悠闲而惬意,十分放松。 远处的玻璃台上有一个蓝衣飘飘的女孩正在弹钢琴,优雅而流畅的琴声在茶餐厅内静静流淌,越发让这里的气氛更加让人陶醉。 想来是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那名弹钢琴的女孩在弹完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之后,便起身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朝更衣间走去。 就在这时,从洗手间里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猪尿脬脑袋上挂着两根豆芽当眼睛,塌鼻子下咧着一张满口黄牙的大嘴,身上的酒臭味隔着三五米都闻的一清二楚。 那蓝衣少女与那矮胖男子擦肩而过,眉头皱了皱,立刻加快脚步想离他远点。 “哟西!花姑娘!立ち止まる!”那矮胖男子一把抓住了那蓝衣少女光洁如玉的手臂,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脸蛋,口水流的老长。 那蓝衣少女被又粗又短的咸猪手抓住手臂,再闻到那矮胖男子口鼻之中喷出的腥臭酒气,顿时一阵恶心,惊呼道:“你干什么?!快放手!”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那矮胖男子喝了酒,手上力道很大,她又如何挣脱的开? 餐厅内的其他客人的目光这时也都被吸引了过来,看着那名男子的模样,再听他的言语,都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日本鬼子。国人对日本人都是充满了仇恨心理的,顿时便有两个男青年站了起来,打算过来英雄救美。 但是那两名男青年还没走到跟前,便从雅间里出来四个人,前面的一个三十岁左右,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裤,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三七分,一看这气派就是政府高官秘书的模样;另一个光头男足有一米八五,看起来四十来岁,身材粗粗壮壮的,只是稍微有点儿啤酒肚,显得有点儿破相。打扮的也很接地气,大裤衩子加拖鞋,脖子上的金链子足足有手指粗细,身后还跟着两个高高壮壮的年轻汉子,在屋里还戴着墨镜,一看就是保镖。 那名三十余岁秘书模样的人,率先跑到那名日本人面前,冲那蓝衣少女说道:“这是日本铃木株式会社的副社长铃木先生,是薛市长好不容易请来的尊贵客人,小姐,进来陪铃木先生喝杯酒吧,也算为我市的招商引资大计做出了贡献。” 那两名男青年见此情形,立刻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认出了刚刚从雅间里出来的这两个人是谁。事实上,在滨海稍微混的好一点儿的,也基本都认识这两个人。那秘书模样的正是滨海市市长薛国平的秘书——张辉。而那个高高壮壮的中年人是滨海市政协委员,著名企业家,纳税大户,红日娱乐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聂天养。也是滨海市的混混头子。 有这两个人站在那日本鬼子那边,众人便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我不去,不去。”那蓝衣少女还在剧烈地挣扎着,眼中的泪水也开始流了下来。但是她的挣扎,反而更激起了那日本鬼子的yin性,他也不管这是在大厅里,伸手就把那蓝衣少女抱了起来,哈哈笑着便往包间里走。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影手拎着啤酒瓶迎着那日本鬼子走了上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的“哗啦”一声,那只啤酒瓶已在那日本鬼子头上开了花,鲜血和碎玻璃四溅!日本猪顿时血流满面,捂住伤口,坐到在地,嘴里犹在不干不净地骂道:“八嘎!死啦死啦地……”但是紧接着又是一只复古尖头皮鞋踹了过来,正好踹在他的脸上,那日本鬼子立刻没了动静。 唐薇这才发现,李晓宁已不在面前的座位上了。 聂天养身后两个保镖见此情形,立刻肩膀一耸,就要上前,却被聂天养一伸胳膊拦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事态发展,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这时那被吓呆了的蓝衣少女突然惊喜地抓住李晓宁的手,惊喜地说道:“李哥,原来是你!” 李晓宁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蓝衣少女竟然是于彤。她在那次碧海蓝天会所跟李晓宁经历了一晚之后,便决定不再继续在那种风尘场所打工,但是她家中的经济条件确实比较差,必须出来勤工俭学。她因为是音乐系的学生,钢琴弹的尤其好,便找到了这个地方来弹钢琴。本以为这个地方出入的都是上流人士,应该不会有人沾自己便宜,没想到还是碰到这种事情。 于彤的相貌绝对是李晓宁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漂亮的了,如今离开了碧海蓝天那种场所,更显得出尘、恬静,连李晓宁都情不自禁地直了眼睛。 李晓宁见到于彤,也很高兴,正要说话。张辉已经快步走了上来,手指点着李晓宁脑门,怒道:“李晓宁,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李晓宁冷笑道:“我管他是谁,像这种畜生就该打。” 听了李晓宁的话,张辉顿时恼羞成怒,厉声说道:“铃木先生是日本铃木株式会社的副社长,是薛市长好不容易请来的尊贵客人,你把他打了,就是破坏我市的招商引资大计,你必须马上向铃木先生道歉,等候进一步处理!” 一旁的于彤听说得罪了市长,急得都快哭了,带着哭腔道:“都是我不好,李哥,你快走吧,别连累了你!” 唐薇在旁边听了张辉的话,心中也是一紧。李晓宁现在是体制中人,能力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上级对他的印象。虽说市委书记刘奇峰很赏识李晓宁,可是得罪了滨海市政府的一把手,毕竟也是个麻烦。可是,她和李晓宁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关系,这个时候,更是不能出面说话的。想了想,她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晓宁却根本不管那一套,他向来对日本人就没有好感,碰上这种事情,更是义愤填膺,反正人也已经打了,让他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再次冷笑道:“张秘书,你脑子坏掉了吧?这个畜生在公众场合对我的朋友进行性骚扰,你不让他给我朋友道歉,还让我给他道歉?凭什么?就凭他是日本人?我想就是薛市长来了,也会对你这种脑残的决定嗤之以鼻吧?” 张辉闻言就是一愣,本以为自己报出薛国平的名号,李晓宁一个官场新人,怎么着也要服软的,没想到口气居然仍然如此强硬。他能做到薛国平的秘书这个位置,也不是彪子,知道李晓宁虽然不足畏惧,但是他身后还有着刘奇峰,真当场撕破了脸皮,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但是他作为滨海市政府一把手的大秘,向来都是别人给自己面子,现在被李晓宁当面奚落,这口气又如何咽的下来? 回头看了看聂天养,那老兄仍是一副佛爷的模样,根本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行!你行!你等着!我这就跟薛市长汇报!”说完就走到一旁给薛国平打电话。 令张辉感到意外的是,薛国平在听了他添油加醋的汇报,并没有当场震怒,而是陷入了沉默。他却不知道,就在他这个电话之前,薛国平已经先接到了省委书记林国栋的秘书郑建华的电话,说的也是这个事儿。郑建华说的比较隐晦,但是薛国平还是听的出来的——林书记的一个小朋友叫做李晓宁,在薛国平的地盘上被日本人欺负了,请薛国平帮忙照顾一下。 郑建华的语气虽然比较轻松,但是薛国平的心情却一点儿也不轻松。他“恍然大悟”,怪不得李晓宁年经轻轻的就那么得刘奇峰器重,感情他身后还有林国栋这么一个大靠山啊?虽然不知道李晓宁到底是什么背景,但是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薛国平敢跟刘奇峰掰手腕较劲儿,可是在林国栋面前,他还是得乖乖地俯首帖耳的,省委书记啊,那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而且,说实话,薛国平本人对日本人也没有好感,之所以把这个铃木请来,为的还是招商引资,但是人请来了,他自己却也没有出面,而是让张辉作陪。这本身就说明他对这个铃木比较腻歪,不爱搭理他。 想来想去,薛国平觉得还是以稳字为先,招商引资,这次招不成,还可以招下次;日本人招不成,还可以招韩国人。可是如果就此得罪了省委书记,那可是得不偿失了,所以他沉声对张辉说道:“这事属于民事纠纷,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那日本人性骚扰在先,李晓宁也算是仗义出手。这事,我不好出面。你看着协调一下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第四十五章 青苹果 张辉拿着手机,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李晓宁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连向来飞扬跋扈的薛国平都不敢动他?自己这个小秘书就更不用说了。可是,外商被打了总是要给个交待的,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张辉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走了回来,冲李晓宁说道:“李秘书,铃木先生冒犯了你的朋友,那是他不对,可是他那也是喝酒之后的无心之过,我替他向你的朋友陪个不是。”说完,面对于彤说了句“对不起。” 于彤虽然不知道张辉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知道他肯定是政府高官,连连挥手表示不敢接受。 李晓宁不知道为什么张辉突然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跟张辉也没有过节,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打算离开。 “等一下,李秘书。”张辉叫住了李晓宁,“铃木先生有错在先,我已经替他道过歉了。可是打人总是不对的。你还是应该向铃木道歉才是。” 这时铃木已经醒了过来,张开血嘴说道:“张桑,你们的投资环境大大的坏了,在这儿,我连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又怎么能放心把工厂建设在这儿呢?你回去和薛市长说,一天不把这些破坏投资环境的恶徒抓起来,我们铃木株式会社一天就不来你们这儿建工厂。” 一见铃木生气,张辉顿时又慌了,这次他们洽谈的可是十几亿的大项目,如果就这么黄了,薛国平一定会非常生气,到时可就有自己的苦头吃了。可是,李晓宁那边也是明显得罪不起的,顿时把张大秘愁的头都大了三圈。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聂天养走了上来,冲铃木大大咧咧地说道:“铃木,你尽管回去跟你老子说,来我们这儿投资我们欢迎,但要是来欺负人就先问问我聂老四答应不答应。厂子你们爱建不建,但是你得立刻向这位小姐道歉,不然老子现在就放出话去,整个滨海,无论大小商场、超市一律下架你们铃木的所有商品。你可以问问在场的每一个人,我聂老四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儿。” 铃木株式会社在中国的销售主要都在滨海,而且现在日本国内经济环境不好,他们的主要业绩都是靠中国市场撑着,所以他们才打算把工厂直接建到滨海来,如果滨海市真的封杀他们,不仅意味着他们十几年的努力都是白费了,而且会直接威胁到他们企业的生存的。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铃木是了解这位聂天养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的。在日本,那就是山口组一样的人物啊,是谁也惹不起的。 铃木株式会社都是老铃木打下的江山,这个铃木其实也就是一个二世祖,平时装装逼还可以,真碰上不买他账的,他也就怂了。眼见聂天养和李晓宁都还是一副怒容,铃木害怕自己再挨上一顿,便冲于彤嘟囔了一句,“すみません。” 李晓宁板着脸道:“你说的啥鸟语啊,听不懂!” 张辉连忙接话说道:“铃木先生是说,他很抱歉,请这位小姐原谅。哦,他是日本人,汉语说不好,也可以理解的。” “汉语说不好?”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刚才他的汉语说的那叫一个流利啊。张秘书难道没听见?” 张辉脸上不由地一红,讪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便装作咳嗽要吐痰,远远的躲了开去,再也不管铃木。 铃木眼见自己已是孤家寡人,只好又向于彤鞠了一躬,说道:“真是抱歉!请原谅!” 李晓宁这才点点头,说道:“铃木,这次就算了。但是你给我记住,现在不是当年日军侵华的时候了,这里是中国,不是日本,你来投资,我们自会以礼相待,但是想要胡作非为,也只会自取其辱。” “明白!明白!”铃木不停地点头哈腰道。 “滚吧!”李晓宁挥了挥手说道。 铃木如蒙特赦一般,立刻夹着尾巴逃走了。张辉急忙跟了上去。 聂天养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向了李晓宁,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 李晓宁并没有闪避,而是选择了与聂天养对视,聂天养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良久,聂天养才开口问道:“你叫李晓宁?” “对!木子李,春眠不觉晓的晓,宁静的宁!”李晓宁平静地回答道。 “李晓宁!好,很好!”聂天养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句,然后回头说道:“名片!” 站在他身后保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片盒,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赫然是镀着24k纯金,上面印着“滨海市政协委员,红日集团董事长、总裁”等一系列的名头和一个座机电话,却没有手机。 李晓宁并没有伸手去接,因为他觉得这张镀着纯金的名片比较压手。 聂天养也已看到了保镖手中的名片,眉头一皱,说道:“错了!换一张。” 保镖急忙收回那张纯金名片,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普通的白卡纸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李晓宁见那名片上一个头衔也没有,只有硕大的聂天养三个字,下面还有一个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便知道这才是聂天养真正想结交人的时候才发的名片。 李晓宁对聂天养的身份并不了解,只是觉得他比较爷们,在面对大是大非的时候也能够坚持原则,还是值得相交的一个人。便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伸手接过了名片。 聂天养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李晓宁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再不回头。 “小兄弟!真厉害啊,已经入了聂总的法眼了!在这滨海市估计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了。”旁边的一个貌似对聂天养的身份比较了解的人羡慕地说道。 李晓宁没有接茬,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已经是聂天养的朋友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朋友需要照顾。他冲正走过来的唐薇说道:“薇姐,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能否把她送回去?” 唐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于彤,然后掏出车钥匙说道:“我还有些事情,你开车把她送回去吧,完了回来接我。”她之所以让李晓宁自己去送于彤,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李晓宁终身伴侣的合适人选,而眼前的这个姑娘却看起来和李晓宁挺般配的,她这是给二人趁机制造机会。 李晓宁也并没有多想,接过车钥匙,扶起于彤,出门上了红色奥迪a4,问道:“你住哪儿?” 于彤双手抱着膝盖,胸部和下巴缩在一起,搁在膝盖上,并没有说话。 李晓宁又问了一句:“走神了?想什么呢?” 于彤蓦然惊醒,抬起头来,望向他,“没想什么。” 她这话明显是假的,但是李晓宁并不揭穿她,而是再次问道:“你住哪儿?” “滨海大学。”于彤略显惆怅地说道,“可是我现在并不想回去。” “你是滨海大学的大学生?”李晓宁情不自禁地问道。他是真的感到有点儿奇怪,因为他是知道于彤陪酒女的身份。虽说现在很多高档会所都声称自己的小姐是大学生,可是大家也都知道那根本就是骗人的,没想到眼前的这位还真是个大学生。 “怎么,我不配吗?”于彤咬着嘴唇说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晓宁急忙解释道,“我经常去滨海大学打篮球,你是那儿的学生,让我感到很亲切。你上大几了?” “大一。”于彤双眼盯着前方,“我真的不想回去。要不,你决定吧,想去哪里就到哪里。” 一阵海风吹来,李晓宁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这种味道似乎不是香水味,更像是她本身的体味。这种气味让李晓宁心中一荡,再加上那两句“我真的不想回去”和“想去哪里就到哪里”,让他情不自禁地对于彤动了心。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于彤就像一只青涩的苹果,酸酸甜甜的味道,会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食欲。 李晓宁不再说话,而是发动了汽车,踩下了油门。他有很多的地方可以去,但是他还是将车径直开到了滨海大学。然后笑着说道,“哎呀,这里太熟了,一不小心就开到这儿来了。” 于彤回头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我说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车子方向盘在你的手里,由你做主。” 李晓宁心中又是一荡,但是还是强压着蠢蠢欲动,笑着说道:“这里是你的地盘,还是你做主吧。在校园里转转也是挺好的,你指挥,你说往哪儿就往哪儿。” 于彤指了一条路,在校园区钻了不太长时间,她便叫停了,然后说,“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李晓宁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到了?我以为你会在校园里转一下。” 于彤笑笑说道:“我知道,你很忙,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李晓宁也不再多言,径自开车离开,因为他怕再相处下去,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于彤。 于彤目送李晓宁的车远去,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上楼去了。 第四十六章 宠妃 李晓宁重新上班后,并没有因为受表彰的事情而骄傲自满,他还是第一个到办公室,还是在其他人到来之前先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一遍。因为毛秋实已经先一步回来上班,他这个临时秘书也就做到了头。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报纸和上级文件来,认真地看,认真的学习。 别小看这些报纸和文件,上级党委和政府一些会议精神,一些主要领导的讲话,这些都是以后写文章可以用的到的。而且,机关生活有时候真的是闲的蛋疼,与其无事可做地熬时间,不如多看看报纸和文件,也可以开阔一下眼界,接受各种信息,这样才能做到厚积薄发。 直到看完了当天的“滨海日报”三个版面的内容,办公室的同事才陆陆续续地来上班。 王爱民仍跟以前一样,对李晓宁不理不睬,径自走到自己座位上,打开抽屉,掏出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当天的工作排出详细的计划来。 吴波则是对着李晓宁一阵拍马屁,嘴里说着“兄弟,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哥哥啊!”但是语气之中却是难掩浓浓的酸意。 孔向荣看向李晓宁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的敬佩,他抬手在李晓宁的胸前捶了一拳,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子,有你的啊。以前还真小瞧你了,没想到那么危险,你居然真敢往上冲。以后有事儿说话。” 白雅丹仍是一如既往地迟到了,但是她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而是一进门便冲李晓宁吆喝道:“小李,来了就知道坐着,也不知道做事。这饮水机里的水都已经空了,也不去搬捅新的来,难道还要让我们这些老同志干这种活啊?” “啊?!好嘞!”李晓宁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去换饮水机上还余着四指深水的“空桶”。他嘴上没说,心中却带了几分疑惑,因为他在医院的时候,明明听到刘奇峰责令段永宏回来好好批评教育白雅丹的。怎么这位姐非但没有改进,反而变本加厉了?难不成段永宏并没有听刘奇峰的?没理由啊,就算是段永宏不听刘奇峰的,可是白雅丹害的他当面挨了一顿训,他也该给这位姐穿穿小鞋才是啊! 李晓宁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听到白雅丹冲孔向荣吩咐道,“小孔,你也别闲着,去下面领箱打印纸去。““遵命,雅丹姐!“孔向荣笑嘻嘻地站起身来答应道。 看到孔向荣跟自己一个待遇,李晓宁心中不由地一乐,出了办公室,他拿胳膊肘一碰孔向荣,问道:“雅丹姐高升了?““高升个毛啊?“孔向荣白了李晓宁一眼,”就她那样的,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的,往哪儿升啊?生孩子还差不多。““那这是怎么个意思?“李晓宁是真有点儿糊涂了。白雅丹虽然不讨他喜欢,可是这姑娘以前没这么飞扬跋扈来着,对他和孔向荣也都是比较”关爱“的,从来也没吩咐过他们俩干什么,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人家现在身份不同了。“孔向荣撇了撇嘴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好不掩饰的鄙夷。 “你不是说她没高升吗?怎么现在又身份不同了?“李晓宁被孔向荣整的有点儿迷糊。 孔向荣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看过清宫戏吧?” “有时也看看,但是看的不多。”李晓宁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又扯到清宫戏上去了?” “戏里面的那些得宠的妃子一般什么表现啊?”孔向荣挑了挑眉毛说道,“岂不是跟咱们的这位雅丹姐一样的颐指气使,盛气凌人?”说完,他又是一撇嘴,“但是她却忘了她这其实都是靠着被被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才可以这般的。等哪一天被人玩够了,还不是被打入冷宫?” 李晓宁坏笑道:“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孔向荣冷哼一声说道,“晓宁,我知道你可能有点儿瞧不起我,以为我只会投机倒把。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有一颗正直的心。我一样瞧不起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话说到这份上,李晓宁再听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真的不用再混了。他拍了拍孔向荣的肩膀,用力地捏了一把,没有说话。但是他内心其实却是并不平静,他没有想到,白雅丹居然会因祸得福靠上段永宏这棵大树。看来,女色这把利剑用来对付男人,终究还是会起到作用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段永宏。他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出身,小时候没少过苦日子,家里也没钱供他上学,长到二十几岁的时候,还是一个没有工作,没有事做,靠啃老过日子的败家子。后来凭着他母亲求爷爷告奶奶,才进了一家国有企业当临时工,也就是在那儿他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吴爱佐。 段永宏别的本领没有,但是人确实长的一表人才,再加上人比较机灵,嘴也甜,很快便俘获了吴爱佐的芳心,两个人也很快地结了婚。正是因为这场婚姻,段永宏的人生轨迹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因为他的老丈人当时是滨海市组织部副部长。在老丈人的帮助下,段永宏很快进了滨海市政府机关,由穷**丝摇身一变,成了国家干部,也是在老丈人的关照下,他连换了几个部门,不断高升,一直做到市委办公厅秘书长的位置上,官至副厅级。 段永宏的婚姻给他的仕途带来极大的帮助,但是他的夫妻生活却是极其的糟糕。 新婚之夜,红烛高照,新娘吴爱佐摘了头上的花饰,脱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最后脱得只剩一条白色的短裤,一件红色的肚兜,露出了洁白透亮的肩膀胳膊,黑黑的长发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翻过她玉山一样的胸ru,发梢挂在了两腿之间。 段永宏那时候也正值壮年,再加上从来没有过女人,虽然吴爱佐长的并不算多么漂亮,但是对他也是足够的诱惑了。他冲上前去,用力一扒,便把吴爱佐的肚兜扒拉了下来,两只欢奔乱跳的兔子立刻蹦了出来,那顶端的两颗红豆,便与红烛交相辉映起来。 吴爱佐的目光已经迷离了,忘情地半张着嘴,喘着气向段永宏一伸一缩的,红红的舌头一吐一吐的,像条“美女蛇”。 就在段永宏亟不可待的时候,吴爱佐两臂向上一掀,一道白光划过,两腋下茂盛的黑丛冒了出来,然后,那两条白花花的胳膊便像像蟒蛇一样地缠住了脖子,那力道大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两座白花花地肉山在他的脸上不停地揉搓,山头,是急剧颤抖着的急不可耐的红樱桃。 这一瞬间,段永宏整个人都绷直了,直着眼睛,浑身上下都僵硬的似铁一般,而那最该硬的地方,却瘫软如泥…… 吴爱佐并没有发现这个状况,眼见段永宏浑身僵直,不做任何动作,她越来越情急,喘出的热气直扑向他的脸,双手捧着沉甸甸的木瓜,直往段永宏的嘴里送。 段永宏无奈之下,只好咬着牙一把抓住了眼前的木瓜,手指甲死劲地掐了进去。吴爱佐尖声地压抑地狂叫了一声,不知是痛还是酣畅。而段永宏却被这一抓刺激的胃中一阵翻腾,他使劲地压抑着,喉口咋咋地挤出了垂死一般的声音。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压抑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后半夜的时候,两个人又作了一次**上的垂死挣扎。朦朦胧胧中,段永宏觉得自己被一件软绵绵的东西缚住了身体,他顺手一摸,便摸到了一手的柔软。与此同时,他的下体一热,被另一件东西钳住了。这东西是那么地让人激动,他噌的一下便醒了困,一个翻身就扑到了那片**地上。 吴爱佐在他身下激烈地颤抖起来,呼吸急促而又响亮,像是母牛分娩一般。她把头欠了起来,双目赤红地说道:“我要,我要!” 段永宏不知道吴爱佐到底要什么,在此之前,他只是从别人的吹牛中了解了一些男男女女的东西,现在真要实践,他就无从下手了。吴爱佐**难耐之下,一翻身反而把段永宏压在了身下,于是,段永宏一阵痉挛,再次软了下去…… 这是段永宏的难言之隐,所以在家他是名符其实的怕老婆,没法子,连老婆最基本的需求都无法满足,他还能要求什么尊严?吴爱佐一开始还想跟段永宏离婚来着,可是这种家丑是不能外扬的,而且他老爷子也不同意。后来随着段永宏的官越做越大,吴老爷子又退了休,吴爱佐就更断了离婚的念头了。 段永宏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永远也尝不到女人的滋味了,却没想到碰上了白雅丹。 第四十七章 一起喝酒去 下班之后,孔向荣叫住李晓宁,“晚上有空没?整两盅去!” 李晓宁现在没了临时秘书的身份,又没有女朋友,唐薇也回了燕京,晚上有的是大把的空闲时间,便笑着回答道:“难得你这个大忙人主要要请客,我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宰你的机会呢?不过先声明,两盅可不行,怎么也得一人整两瓶!” 孔向荣也是哈哈一笑,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你酒仙的大名了,两瓶白酒我是喝不了的,啤酒就没问题!” 李晓宁笑道:“到时候再说吧。先走吧,待会就该是下班高峰了,不好打车。” “打哪门子车啊?兄弟我刚买的车,正好跟你显摆显摆。”孔向荣摇晃着手中的车钥匙说道。 “哇塞,这就买上车了啊!没法比啊。”李晓宁咂着嘴唇说道,“什么车?让也过过瘾。” “就是个代步工具,帕萨特。”孔向荣嘴里谦虚着,但是脸上却毫不掩饰那份得意。 李晓宁本来以为就他和孔向荣两个人,随便找个大排档喝点啤酒就行了,没想到车子直接来到了“国宴码头”。下了车,孔向荣有些炫耀地说道:“这里是滨海吃海鲜最出名的几个地方之一,生意很好,一般人根本订不到位子,不过我是这里的vip客户,他们一般会给我预留包房的。” “你才来滨海几天啊?这么快就混成vip客户了,看来是没少**啊!”李晓宁笑着调侃了一句,他倒并没有自惭形秽的感觉,因为他对于这些物质享受方面确实是不怎么感冒。 走进大厅,发现这里的生意果然十分火爆,连大厅里都坐满了人,穿着高叉旗袍,长相秀丽的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先生几位,有没有预约房间?” 孔向荣大大咧咧地说道:“就我们两个人,没预约,不过我是你们这儿的vip客户,给我找个小包间吧。” 服务员脸上挂着职业笑容,身体微微前倾说道:“不好意思,先生。今天生意太好了,没有包房了,你们就两个人,坐大厅好不好?” 孔向荣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搞什么?瞧不起我怎么滴?叫你们领班来。” “对不起,请稍等!”服务员歉意地一笑,退了下去,估计是去叫领班去了。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一身黑色套裙、身材高挑的女子快步跑了过来,脸上荡漾着标准的职业笑容,“孔先生,您好。又带朋友来吃饭啊。” 孔向荣脸色稍缓,说道:“宋经理,刚才那个服务员新来的吧,连我都不认得,居然跟我说没有包间了。” 宋经理脸上有点儿不自在,歉意地笑道:“孔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今天真的是没有包间了,不然我大胆做个主儿,给您打个九折,您就在大厅将就一下如何?” 孔向荣今天本来是想在李晓宁面前显摆显摆的,没想到却连番受挫,脸上如何能够挂得住,大怒道:“宋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缺那点儿钱吗?少废话,赶紧给我腾一间包房出来!” 宋经理脸上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连连道歉说道:“孔先生,对不起,您别生气。今天真的是特殊情况,来了很多重要的客人,确实没有包房了,请谅解!”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是重要的客人了?”孔向荣眉毛一扬,提高了嗓门说道,“那我想问问你,到底什么叫vip客户。” 李晓宁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说道:“算了,算了。就我们两个人,坐哪儿不是坐?大厅就很好,再不然咱直接换个地方好了!” 这时正好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青年男子从厕所里面出来,见到李晓宁,连忙跑了过来,“李哥,您怎么有空到我店里来吃饭啊?真是蓬荜生辉啊!” 李晓宁看这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疑惑道:“你是?” 那马尾辫有些尴尬,讪笑着说道:“李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大飞啊……” “大飞……”李晓宁还是没想起来,自己来滨海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还真没怎么结交什么朋友。 “哥,你忘了。上次,在泛海小区门口,我和哥你闹了点儿误会。”马尾辫满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你是大飞……你不是开酒吧的吗?怎么这酒楼也是你开的?”李晓宁这才想起。原来这人就是上次在泛海小区门口带着一帮公子哥替薛斌出头,被他暴揍了一顿的那位大飞。 “我就是瞎混呗,看着什么赚钱就干什么,这店刚刚盘下来两个月。”马尾辫笑嘻嘻地说道,话虽说的谦虚,但是言语中那股子焦傲金却也毫不掩饰。说完转头对那领班说道:“小宋,立刻为我哥安排一个包厢,所有消费全部免单!” 那领班有些尴尬道:“飞少,所有包厢都满了,只有最大的国宴豪包是预留给唐书记的……” 大飞勃然大怒道:“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啊!这可是我哥,我爹今天又不来,给他留的哪门子房间?” “是是是……”那领班急忙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孔向荣本来想在李晓宁面前显摆显摆的,没想到反而被李晓宁震住了。唐书记?除了市委常委,副书记唐学文之外,滨海市哪里还有另外的唐书记?这李晓宁到底是什么来头?自己是省委常委的侄子,人家都不买账,他怎么能让市委副书记的公子对他如此恭敬? 本来孔向荣心里还存了与李晓宁一较高下的心思,此时却都对他的神秘背景有些敬畏,顿时觉得比他矮了几分。 李晓宁也不是那种死板教条之人,眼见唐飞如此“不计前嫌“,热情相邀,便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跟着唐飞走进了豪华包间。 酒这个东西,绝对是好东西。它绝对是人天生的情人,它可以肆无忌惮地溶入人的血液,麻痹人的大脑,进而拉近喝酒人直接的距离。李晓宁和孔向荣两个人本来还都有点儿互相瞧不起,但是几轮酒喝下来,便开始互相搂着肩膀,称兄道弟起来。 孔向荣大着舌头说道:“兄弟,我跟你说,这人活在世,就看的一个缘分。咱们能在一起工作,这是缘分;今天能在一起喝酒,也是缘分。今后咱们兄弟俩一定要守望相助,共同进步啊!” “那是必须的!”李晓宁笑着说道,他酒量比孔向荣好上不是一点半点,几瓶啤酒对他来说,就跟喝水似的。 孔向荣就不一样了,他酒喝得多了,话也都多了,搂着李晓宁的肩膀,醉眼迷离地说道:“晓宁,你觉得咱们现在在秘书一处过的怎么样啊?” “还行吧!”李晓宁随口应付着。 “你少jb扯淡。”孔向荣爆了粗口,“别以为我喝多了,就糊弄我。我跟你说,我清醒着呢。咱们现在就是在不死不活地混日子。” 李晓宁心道,你是在混日子,不代表我也在混日子啊。但是嘴上还是要附和着说道:“是啊。咱们也来了有半年了,还没做过啥有意义的事儿呢。说起来,还真是在混日子。” “啥有意义没意义的?你当这是《士兵突击》呢?”孔向荣翻了一眼李晓宁,“我说的混日子,指的是前途无‘亮’,没有什么希望。” “这么说还早吧?”李晓宁摆手说道,“我们这批人是刘书记专门特招的,肯定是要培养的。只是时间还短,暂时没有什么动作而已。” “狗屁。”孔向荣嗤之以鼻道,“晓宁。是兄弟我才这么跟你说,不要以为你给刘书记当过几天临时秘书,就认为有机会了。县官不如现管,绝对咋俩命运的还得看段永宏和毛秋实两个人。” “这话在理。”李晓宁点点头说道,“所以咱们要跟两位领导把关系处融洽了。” “你是真傻啊,还是跟我装糊涂呢?”孔向荣直着眼睛说道,“毛秋实是什么货色你能看不出来?他不在背后给咱俩下套子,使绊子就该阿弥陀佛了,还指望着他照顾咱们?” 李晓宁没有说话,端起酒杯来又喝了一杯。他明白孔向荣所说的。往往一个单位、一个部门来了新人,都会遇到一定程度的排斥,因为大伙儿对新人不了解,这种排斥本来是下意识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晓宁却发现,毛秋实对他和孔向荣却是主观上的主动排斥。 毛秋实与李晓宁他们简直就是陌路人,生活经历、行为习惯、处世方法等有很大的差别,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起初,李晓宁还以为是自己刚刚毕业,在学校里转了十几年,呆了十几年,社会经验少,实践能力差,对复杂的人际关系缺乏了解,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和修养不够,才导致和毛秋实的关系有点儿紧张。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逐渐认识到毛秋实的性格与为人,绝对不是自己该付出真心的人。 “不是还有段秘书长吗?”李晓宁放下酒杯,收回思绪说道。 第四十八章 升官之道 “段秘书长?”孔向荣白眼珠一翻,鼻中冷哼一声说道,“段秘书长眼中只有白雅丹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瞧得上咱们这些爷们?” 说起白雅丹,李晓宁又想起了在医院中的情景,便趁机问道:“说起来白雅丹也是秘书一处的老人了,一直也没见得怎么样,怎么突然就入了段秘书长的法眼了?” 孔向荣此时已经是喝得七八分醉,嘴里便也藏不住话,听到李晓宁动问,不但不遮掩,反而眼睛一亮,身子向前一倾说道:“你前一阵子住院,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我跟你说说,你可不要出去跟别人说啊。” “哪儿能啊?”李晓宁拍着胸脯说道,“兄弟我,你还信不过吗?我是那种嘴上没把门的主儿吗?” “我信你。”孔向荣点点头说道,“白雅丹虽然是秘书一处的老人了,可是她平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秘书长这一阶层的领导。所以,她就是想往上爬,也没有机会。 段永宏平时根本不到秘书一处来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脑子进了水,巴巴地跑到秘书一处来开会,说是传达落实市委的指示精神。” 李晓宁心中一笑,他是知道段永宏为什么这么做的,因为那天段永宏在医院挨了刘奇峰一顿训,那是去给白雅丹小鞋穿了,可是怎么结果恰恰相反了呢?他给孔向荣又满上一杯酒,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孔向荣一仰头把杯中的酒干掉,抹了一把嘴,接着说道:“那天,段大秘书长可谓是声色俱厉,严肃地批评了部分同志考勤纪律松弛,迟到早退严重,作风自由散漫的现象。强调要狠抓一下这个问题,否则,影响我们政府机关的形象,影响我们的工作效率,也影响我们干部的健康成长。 一开始,我还以为段永宏说的是我呢,因为我确实经常迟到早退,可是没想到他直接点了白雅丹的名,并且要白雅丹做出深刻的书面检查!” 听到这儿,李晓宁皱着眉头说道:“这明明是要整白雅丹的节奏啊,后来怎么变成捧白雅丹了?” 孔向荣冷笑一声,说道:“你也太小瞧咱们那位雅丹姐了。放给一般人,被领导当着众人那么一顿批,还不躲的远远的?她却不这么干,人家直接借此机会敲开了秘书长办公室的大门,单独汇报思想工作去了。而且,接连去了三天。 至于这三天,秘书长办公室里到底发生时了什么,没人看到,可是白雅丹却因祸得福,不仅没挨处分,反而成了秘书一处实际上的领导。” 说完这些,孔向荣又干了一杯酒,直着眼睛说道:“晓宁,我是真替你感到不值。像我这样,不怎么用心的,得不到提拔就算了,我自己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儿待多久,我迟早是要去省里的。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干了多少工作,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特别是这次救人,你那可是拿命在拼啊,你得到什么了?半级也没升。人家白雅丹,不过是躺下来,把腿张开,就立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不公平啊! 你别以为刘书记对你好,他对你好,为什么不趁你立这个大功的机会提拔你呢?我可是听说了,连薛市长都同意破格提拔你为正科,愣是被刘书记给压了下来。兄弟,听我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逢人且说三分话,莫可全抛一片心……”孔向荣明显已经是喝大了,说起俚语来就刹不住车了。 李晓宁也被孔向荣说到了心坎上,他也是正常人,也一样有往高处走的心理,这次舍命救人只获得了五千元的物质奖励,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是有一点儿不痛快的。现在被孔向荣勾起了心中的伤疤,一时间也觉得有点儿感概,端起酒杯干掉,叹了一口气说道:“向荣,你听过官场登龙十二术吗?” “什么树?”孔向荣大着舌头问道。 “登龙十二术!”李晓宁淡淡地说道,“讲的是官场升官之道。大体上分为两大类,一类为tian痔,一类为售不龟手药。” 孔向荣也是人民大学的高材生,平时估计也没少读书,一听便醒悟过来,“你说的是《庄子》里的典故,没想到竟然被发扬光大,活学活用到官场了,这倒要好好听听。咱们现在就是官场中人,升官之道当然要好好学习学习了。”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两个故事都是出自《庄子》。有人为楚王献药方,这药叫不龟手药,涂在手上可以防冻疮。楚王的军队在南方,到北方打仗天寒地冻,战士们手也不龟裂。所以叫‘售不龟手药’。” 孔向荣笑着说道道:“这tian痔你就别再讲一遍了,我这肚子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了,你再说,我就要吐了……只是,这两个典故我倒也都知道,又跟官场有什么关系呢?”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没有关系?我问你,那卖不龟手药的和tian痣的分别得了什么赏赐啊?” 孔向荣想了一下说道:“这我记得。卖不龟手药的,楚王赏车五乘;为楚王tian痔治疗的,得车一百乘。” 李晓宁一摊手说道:“这不就是了。不龟手药虽好,对楚王没用处,所以赏五乘车;tian屁股的,他就十分受用了,赏一百乘,必须滴!” 孔向荣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干实事的不如溜须拍马屁的。”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其实这里面有三层含义。 第一,无论是卖不龟手药的,还是tian屁股的,都对楚王有用,对楚王有用,就会得到赏赐。 第二,不龟手药虽然于国家有大利,却对楚王本人无利,tian痔则相反,于国无利,于楚王本人有利,所以,tian痔,要远比售不龟手药更实惠。 第三,如果一个人既懂得造不龟手药,又能厚的了脸皮tian痣,那前途就真的无可限量了。” 孔向荣点点头,说道:“是啊。像晓宁你之前的舍命救人之举,就是售不龟手药类,白雅丹舍身奉承段永宏,就是tian痔类。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李晓宁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我虽然刚刚踏入官场不久,但我也看的明白,现今官场的现状就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当官全凭上司一句话,至于什么**集中制其实是一种形式,常委会上还不是那么两个人说了算?无才会跑的一路上升,有才自恃清高者原地不动。”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孔向荣端起酒杯和李晓宁碰了一下,说道,“其实吧,也不光只有我们的国家这么黑暗,政治就是这样。有位名人说过,政治就是个**,谁都想和她有一腿,谁又都不愿意承认。 晓宁,我说句话,你别不乐意听。社会就是社会,说文点是丰富,说直点是复杂,官场更是如此。在社会上就得学会适应社会,增强社会适应能力,在官场就更得适应官场,了解和遵循这里的游戏规则。不然,终究是要吃亏的。” 听了孔向荣这话,李晓宁陡的一惊,暗怪自己一时脑热,居然冒冒失失地就说了这么许多,急忙笑着说道:“像我这样的,也只能卖卖不龟手药了,tian痣之类的事情是断断做不来的。而且这些所谓的道理,其实跟那些心灵鸡汤一样,根本不能信,也就是说说,乐呵乐呵而已。 我还听过一个笑话,一样能总结出头头是道来,我讲给你听听。说有三人去提亲,女方家长让做自我介绍。甲说:我有一千万;乙说:我有一栋豪宅,价值两千万。家长都很满意。就问丙,你家有什么?丙答: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孩子,在你女儿肚子里。甲、乙皆无语,走了。这个故事的重要启示:核心竞争力不是钱和房子,是在关键的岗位有自已的人。” 经李晓宁这么一转移话题,孔向荣也立刻忘了二人刚才正在谈论的严肃话题,跟着说道:“我也说一个,说一个。这个叫官场八大不懂事。说是领导敬酒你不喝,领导小姐你先摸,领导走路你坐车,领导说话你啰嗦,领导私事你瞎说,领导洗澡你先脱,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听牌你自摸。” 二人正瞎扯着,唐飞敲门进来,非要敬二人两杯酒,于是话题自然而然地又扯到了风花雪月上,一直喝到近十点,才起身离开。 孔向荣已经喝大了,李晓宁便只好自己去结账,可把唐飞吓个不轻,“哥,你这是打我脸呢?别说今天,今后只要你来这里,消费一律免单。” 李晓宁摆了摆手说道:“亲兄弟明算账,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的包间费我就不给了,酒水和饭菜的钱是一定要结的,不然咱俩这朋友就别做了。” 唐飞没有办法,只好让服务员结账。这一顿,二人虽然没有点什么太贵的菜,包间费也没收,但是还是花去近两千块,让李晓宁一阵的肉疼,但是如果这账不结,他会心疼。 等李晓宁二人出了门,服务员凑上前来问道:“飞少。那人是谁啊?你对他那么尊敬?” “薛大少牛叉吧?让他揍成了个猪头,他不但没事,薛大少还进了戒毒所;前两天,他又把薛市长请来的日本客人给打了,薛市长都不敢吭一声;聂四爷在滨海那是什么地位的人,跟他称兄道弟……” 服务员张大嘴半天合不拢。 第四十九章 玉生香 周五的时候,程小溪发过来一条短信:“明天是周末,你有空没有?” 这一阵子虽然不是很忙,但是李晓宁晚上也一直没闲着,他在抓紧一切的时间学习,好不容易赶上个周末,现在又不用跟着刘奇峰,李晓宁正打算趁机好好歇一歇,睡个懒觉呢。但是程小溪作为他在滨海唯一的好朋友,也不好不照顾她面子,想了想便回道:“上午有事,下午可以吗?” 很快程小溪便回了过来:“下午也行,陪我见个人吧。” 听说是要见人,李晓宁不由地有点儿疑惑,因为程小溪也不是滨海人,按理说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熟人才是,便问道:“男的女的?什么事?” “男的,别的不用问,到时就知道了。”程小溪回的很快。 “我还以为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呢,结果是个男的……”李晓宁趁机开了个玩笑。 “又不是没给你介绍过,夕夕那么好的女孩,你都不要,怪谁来着?”程小溪则是算起了旧账。 “不说了,忙着呢。明天下午给我打电话。”李晓宁见势不妙,赶紧撤退。 第二天,李晓宁赖床赖到日上三竿,刚起来泡了包方便面还没吃完,程小溪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在哪儿?” “宿舍,吃面呢。”李晓宁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开门。”程小溪说话很是干净利索。 “开门?”李晓宁一愣,“你在门外?” “你说呢?”程小溪没好气地回答道。 李晓宁顿时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他骗人家说自己今天上午有事,结果睡懒觉被人堵门里了。想想也是,二人就住在一个楼上,只不过一个三楼,一个五楼,想瞒也不好瞒啊。无奈之下,只好手忙脚乱地扯过t恤衫和篮球短裤套上,走过去打开门,讪笑着说道:“你没出去啊?” “不是等你这头懒猪呢嘛?”程小溪边朝屋里走边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今天要睡懒觉啊?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一直睡到现在才起来。” 李晓宁不好意思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便三下五除二地将桌上的方便面收拾掉,讪笑着说道:“好了,走吧。” “走?往哪儿走?”程小溪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你不是让我下午去陪你见一个人吗?”李晓宁反问道。 “你就这么走啊?”程小溪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这样怎么了?”李晓宁一点儿也没觉得哪儿有什么不对的。 “哥哥呦,我真的被你打败了。你就不知道洗个澡,然后好好打扮打扮?”程小溪一首扶额,翻着白眼珠说道。 “不是去见男的吗?”李晓宁皱眉说道,“去见男的,我打扮个什么劲儿啊?” “你是要做我男朋友的啊,这个样子怎么行?”程小溪皱着小鼻子说道。 “小溪……”这下轮到李晓宁掉下巴了,“我们虽然挺熟的……可是你这么直接,我……我牙还没刷呢……” “李晓宁,你想什么呢?”程小溪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不是让我做你男朋友吗?”李晓宁一脸的无辜。 “我是让你假装我的男朋友了。”程小溪一脸黑线地说道,“政府新闻办有一个家伙不知道脑子怎么进水了,死皮赖脸地非要追我,我为了打发他,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不相信,非要我带男朋友给他看看,我没有办法,只好找你帮忙嘛。” “我靠,好事怎么不想着我?这种有人身危险的事情倒是想起我来了?”李晓宁连连摇头说道。 “就是见一面,能有什么人身危险啊?”程小溪有点儿迷惑地问道。 “你都说他是死皮赖脸了,万一他不依不挠地,非要和我决斗怎么办?”李晓宁呵呵笑着说道。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啊?到底去不去?”程小溪怒了。 “不去!”李晓宁一屁股又坐了下来,耍赖道,“我还以为让我做你男朋友呢,结果是让我做炮灰,空欢喜一场。伤心了,伤自尊了,不去,打死也不去。” “李晓宁?”程小溪柳眉倒竖,鼓着腮帮子说道,“给你点儿好脸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我告诉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赶紧滴,梳洗打扮去,穿的帅一点儿,也好跟我般配。”说着也不管李晓宁同意不同意,就自管自扭着小屁股坐在了李晓宁的床上,大有一股你不去我就不走了的意思。 李晓宁皱起了眉头,“别介啊!我的大小姐,上次晚上去你宿舍,结果被你同事看到了,闹了个大红脸,你现在再赖在我宿舍不走,那我们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还不赶紧滴?”程小溪双眼盯着天花板,老神在在地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李晓宁无奈地说道,“不过,我牺牲色相帮你,你得怎么谢我啊?” “这还差不多。”见李晓宁答应了,程小溪才笑着站起来说道:“你说吧,要我怎么谢你?我可跟你说啊,我一个月工资统共才三千多,早已经花光了,要请吃饭的话,我也只能请你吃面条了。” “就你那清水面条,还是算了吧。”李晓宁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没钱没关系啊,你可以以身相许嘛,干脆我也别假装了,直接做你男朋友得了。” “李晓宁,你找死啊?居然想沾我便宜?”说着话,程小溪就冲了过来,伸手便欲去揪李晓宁的耳朵。 李晓宁可是领教过程小溪的这个绝招的,那滋味可不好受,急忙跳起来躲开,于是两个人一个追,一个逃,围着狭窄的宿舍打闹起来。 虽说李晓宁的动作比程小溪要来的敏捷,但是无奈空间实在太过狭窄,没绕两圈,便已被追上,他只好双手抓住程小溪的玉腕防止那两只小手去攻击自己的耳朵。 程小溪正在奔跑之中,突然停下来,脚下便有点儿不稳,身形摇摇晃晃地就要摔倒。李晓宁见势不妙,只好顺势一带,自己先向后面的床上倒去,这样起码有自己这个肉垫缓冲一下,不至于伤到程小溪。 “噗通”一声,两个人一起摔倒在硬板床上,咯的李晓宁不由自主地一咧嘴,刚想抱怨两声,但是却忽然感觉气氛不对。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姿势十分的暧昧。 因为仍是秋老虎的天气,经过这一阵打闹,程小溪的小脸红扑扑的,t恤衣领也散开了,那一对并不甚饱满的shuangfeng间的沟岚也现了出来,或许是刚洗过澡,白皙中透出一丝丝嫣红,而且因为刚才摔下的动作比较激烈,此时仍在一波一澜的上下颤抖…… 李晓宁突然间觉得心里从下而上升起一团暖暖的东西,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刻不受控制的硬了起来。 程小溪仍沉浸在终于抓住李晓宁的喜悦中,笑嘻嘻地说道:“看你还往哪里跑,我掐死你……” 李晓宁哪里还顾得上去格挡?早已被眼前的美景勾掉了魂…… 刚掐了一下,程小溪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忽然觉得有个**地硌在自己小腹处,好别扭。 程小溪不自在地扭了扭小蛮腰,却没避开去,便皱眉问道:“你身上揣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也不嫌累赘?” 这话问的,李晓宁就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啊。 其实不用李晓宁回答,程小溪也感觉出不对劲来了。因为那根棍子的坚挺和热度,正在透过薄薄的衣衫清楚地传到她软绵绵的腹间…… 程小溪虽然此前没有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和室友围在一起看过日本爱情动作片的,就算是再迟钝,现在也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了,不由得面红耳赤,双手一推便站了起来。 程小溪心头的小鹿发了疯,拼命地撞着她的胸口,她只觉小腹刚才挨着李晓宁那里的地方灼热无比,她想转移注意力,可是又如何回避得了?它的长短、它的粗细…… 羞死人了……程小溪的两条腿突突地打起颤来,脸上红彤彤地说道:“要死你啊!你!”说完又发现李晓宁仍在直直注视着她衣领内的白兔,赶紧把衣领拉紧,又补上了一句,“还看?” 李晓宁这才醒过神来,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 “还说?”程小溪又瞪了李晓宁一眼,“你们男人个个都是这个德性,就想着占女人便宜。不跟你这个大**说了,我去外面等你。”说着话,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李晓宁从后面看到她那坚挺上翘的臀部,被紧身牛仔短裤绷得紧紧的,衬托出美妙的臀型,随着双脚不停的交叉前进,臀部轻轻的一扭一扭,心里也一跳一跳的…… 一直等到程小溪走出门之后,李晓宁眼前还闪现着两个白皙半球状小兔子一颤一颤晃动的情形,良久才回过神来…… 第五十章 客串男朋友 愣了半晌,李晓宁起身洗了个澡,换了阿玛尼衬衣、西裤和宾度英伦复古尖头皮鞋,整个人顿时焕然一新,颇有几分帅的掉渣的味道,对着镜子先自恋了一会儿,然后出了门。 程小溪已经收拾好了,挎着包正在等他,见他出来,也是眼睛一亮,嘀咕了一句,“以前没注意,这个大**还长的这么帅,难怪夕夕会喜欢他。” “你说什么?”李晓宁皱着眉头问道。 “没说什么了。”程小溪俏脸微微一红,“你怎么没打领带?” “还要打领带?”李晓宁一阵牙酸,“又不是去参加什么正式宴会,领带就不用打了吧?会显得很土鳖的。” “今天你得听我的,让你戴,你就戴。”程小溪鼓着腮帮子说道。 “好,好,好。真是拿你没办法。”李晓宁一边告饶,一边回屋去拿了领带。 “快点儿,别磨蹭。”程小溪跟着又进了屋,见李晓宁在那儿满脸不情愿地打着领导,便走上前去帮他理了理衣领。 比李晓宁略低一点的程小溪这个时候有如爱人一样为他上下打理一下他的服装。李晓宁心里泛起一点波澜,不过想起了刚才的尴尬,也就一本正经表情有点僵硬的任她拨弄。 两人打的来到滨海广场大型雕塑跟前,刚站了不到五分钟。一辆崭新的本田思域停在他们身边的不远处。车门打开,一个长的还算帅气但略微有些娘娘腔味道的的二十五六的男子朝程小溪挥了挥手。 李晓宁二人迎了上去,走上去的时候,程小溪从旁边轻轻的抓住李晓宁的手,温柔的握着。程小溪的手软软的,握在手里宛若无物的感觉,李晓宁竟没来由地紧张和激动起来,那股子酥酥麻麻的感觉刺激的他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心里却又美滋滋的,他情不自禁地紧了紧手指。 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双方停了下来,李晓宁左手拍拍程小溪细嫩润滑的手,程小溪会意的松开抓住他右手的两只手,李晓宁微笑着朝那男子点点头,伸出右手说:“你好。” 那男人看了一眼李晓宁,脸上便有些吃味,但是还是探过身子,握着李晓宁的手,轻轻地摇了一下,说道:“你好。” 程小溪大大方方地冲那男人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李晓宁。”完了又回头冲李晓宁说道,“晓宁,这是政府新闻办的石磊。” 李晓宁点点头,用力的握了一下石磊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石磊并没有再次说话,估计他是非常不高兴认识李晓宁的。没法子,之前他一直认为程小溪是在敷衍他,现在见到了真人,又发现李晓宁既比他长的高,又比他长的帅,他心里当然不平衡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要责备大家肤浅,第一次见面谁知道你内涵如何?气质好坏?还不得看长相?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只有长的帅的告白才叫告白,长的丑的男人告白那叫性骚扰。 现在来看,从外表上,石磊已经是处于下风,他能高兴的起来才叫怪了。不过石磊心里还没有放弃,因为李晓宁和程小溪是打车来的,说明李晓宁并没有私家车,这就代表李晓宁的经济条件不如自己。赢面还是自己来的大。 石磊之前便听程小溪说李晓宁是她大学同学。有了这个信息,石磊感觉自己心里更踏实了。因为上学时,女人喜欢帅的男人,这很正常。进入社会之后就不一样了,因为帅是不能当饭吃的,这个时候的女人更喜欢有钱的男人。 她们可能见到帅哥还会去多瞅几眼,但是更喜欢看有钱的男人,更喜欢男人开着车载自己到处兜风。尽管在车里是狂吐不止,但也觉的值得。她们更喜欢跟男人穿行于各个酒店之间,尽管是磨得满脚底都血泡,但也心甘情愿,因为这样她们才觉得是气派,是上流社会。 哪个脑子坏掉的女人,还愿意坐穷小子的自行车,住在出租房里,穿地摊上的衣服,还为了一日三餐到处受气和奔波。所以,如花似玉的女人嫁给比自己父亲还老的老男人屡见不鲜。 石磊自己也见识了很多类似的事情。往往只是听说某个男人很有钱,便有一堆的女人争先恐后地去认识,不惜托了朋友的朋友,再托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总之不认识这个有钱男人誓不罢休。如果认识之后,这个有钱男人对她提不起精神,那么这个女人便会主动出击、死缠烂打、甚至投怀送抱。当然,这样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往往也难以拴住有钱男人的心,一般很快便会被玩腻,然后被抛弃。但是这些女人还是坚持钱是第一位的,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要在自行车上笑。 现在这个物欲乱流的社会,还有什么真爱而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那只不过是小说家写出来骗骗正在上学的小姑娘的而已。现在的女人对朱丽叶,对祝英台只有鄙视,没有崇拜,她们更崇拜直接迈进豪门的跳水皇后,更崇拜嫁给比自己爷爷还老的诺贝尔奖得主的姑娘。在这些女人眼里,钱就是爱情,没钱就别跟我谈爱情。 所以,石磊并不灰心,他父母都是处级干部,家里有三套房子,车也有三辆,他相信只要自己展开猛烈攻势,眼前的这位政府新闻办的第一美女一定会转投自己的怀抱。 想到这儿,石磊转身走回车边,打开车门,拿起后座上摆着的花束,重新走了回来。999朵玫瑰挤成硕大的一坨,下面扎着缎带,很是扎眼。 “这家伙还挺lang漫的嘛。”程小溪冲李晓宁轻声嘀咕了一句。 “这就lang漫了?改天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lang漫。”李晓宁嘴角一撇说道,“我就不信,小溪你是能被区区几朵玫瑰花就迷惑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吃醋的感觉。 “真的吗?那我可等着了!”程小溪的脸上闪烁着狡黠的笑容。 说话间,石磊已经捧着999朵玫瑰重新走了过来,“送给你,小溪。” 程小溪还没来得及拒绝,李晓宁已抢先一步说道:“我说哥们,你这么做就不大合适了吧?小溪她是我女朋友,你当着我的面,送她玫瑰花,什么意思啊?” 石磊脸上挂着自认为很帅,其实很贱的笑容说道:“你也说了,小溪是你女朋友,而不是你妻子。那么她现在就还是自由的,我也有追求她的自由。至于小溪怎么选择,那也是她的自由。”说完,很自信地看向程小溪。他可是听“高人”指点过:这天下的女人就没有能够拒绝的了玫瑰花和钻石的攻势的。钻石比较贵,石磊有点儿舍不得,买点儿玫瑰花还算是合理投资。 程小溪却根本不买他的账,反而是紧了紧抱着李晓宁胳膊的手,笑着说道:“石磊,花你还是赶紧收起来吧。不然我男朋友真的会生气的。我也会生气的。” 听了程小溪的话,石磊顿时感觉脸上火烫无比,举着玫瑰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无比。 李晓宁也不想让这哥们太过难堪,便朝程小溪笑了笑说:“要不,先找个地方一起坐坐吧!” 石磊看看程小溪,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因为如果答应了,便可以再和程小溪多待一会儿,不然就只能回去自己意yin了,但是答应了,自己其实也只能充当电灯泡,一样是不舒服。 程小溪却根本不想和这哥们再纠结下去,直接接过话茬说道:“坐什么坐啊?你忘了,刚才都说好了,你陪我去做头发、买衣服的啊!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我可不想lang费掉。” 石磊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起来,他就是再傻也听的出来程小溪的潜台词:和他在一起,就是lang费时间。他想就此离去,可是终究是不甘心,便冲李晓宁说道:“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程小溪率先接话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啊?还非得避着我?” 李晓宁轻轻拍了拍胳膊上程小溪的小手,笑着说道:“男人间的谈话,当然要避着女人了。你在这儿等一下。” 见李晓宁答应和自己单独谈,石磊便转身朝车边走去,李晓宁也迈步跟了上去,问道:“说吧,什么事?” 远离了程小溪,石磊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微扬着脸说道:“我劝你还是主动退出的好。” “凭什么?”李晓宁当即心头火起,但依然保持着克制。 “凭什么?”石磊眼睛一斜,说道,“就凭我比你有钱。我有房有车,你有什么?你除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你怎么给小溪幸福?” 李晓宁直接被气乐了,敢情这哥们把自己当小白脸了,他不怒反笑道:“就凭这?” “就凭这还不够吗?”石磊的下巴再次向上扬了扬。 “你听我跟你说一句肺腑之言。”李晓宁身子前倾,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说!”石磊也把身子向前倾了倾。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大白天地出来满嘴说胡话!” 第五十一章 恋爱和好色 听了李晓宁的话,石磊顿时勃然大怒,红着脸说道:“李晓宁,你别不识抬举。我实话告诉你,程小溪其实只是看你长的帅,跟你玩玩而已,她真正喜欢的是我。” 李晓宁乐了,“她喜欢的是你,我咋不知道呢?” “还有你不知道的呢。她早已经跟我上过床了,我们一夜做了十几次……”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石磊左脸赫然五道清晰的指痕,嘴里甜丝丝的,吐一口唾沫,带血,还有一颗碎牙。 “你……你居然打我……”石磊捂着腮帮子,带着哭腔说道。 “这一巴掌是轻的,你要是再敢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打的你连你妈都认不出你来?”李晓宁瞪着眼睛说道,脸上一片狰狞,他是真的生气了。 石磊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小到大也没挨过一次打,哪里见过李晓宁这样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大耳光子伺候的?看着李晓宁眼中的怒火,他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还是不敢在捋虎须,恨恨地扔下一句“你等着。”便钻进车内,一溜烟地逃掉了。 程小溪这时也跑了过来,急火火地问道:“他不过就是追我而已,你打他做什么啊?真吃醋了?” “他嘴太脏,我帮他爹妈教育教育他。”李晓宁并没有过多解释。 “就显着你厉害来了。”程小溪嘟着腮帮子说道,“他说话不好听,也好过你动手打人吧?” “你要是觉着他好,你去找他啊!”李晓宁正在气头上,听了程小溪这话更觉得上火,便硬生生地顶了回来。 “看你那臭脾气。”程小溪推了李晓宁一把,嗔怪着说道,语气虽然是责备,但是脸上却并没有生气的神情,相反却带着一丝的甜蜜。因为他知道李晓宁这是在吃醋。虽然她一直并没有想过和李晓宁好,但是作为女人,有男人为自己吃醋,心中不自觉地还是要美上一美的。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挺优秀的,不给夕夕了,自己留着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啊。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一时之间二人也都不再说话,只是肩并肩地默默的走着,一直走到红绿灯前,才停了下来。两人抬头看着前面的红绿灯,数着慢慢跳动的数字,等待绿灯的到来,当红灯跳到绿灯的那一刹那,程小溪突然拉起李晓宁的手说道:“走啦,傻子,别再发呆了。” 李晓宁被程小溪拉着,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斑马线快走到头时,他紧了紧手。程小溪的身子微微一滞,但是旋即便又放松下来,手上的力道也紧了紧。 越过斑马线后,一大一小两只手仍是紧紧相扣,没有分开…… 新的一周,新的开始,整个周一上午,李晓宁都处于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什么活都抢着干,对于白雅丹的阴里阴气地冷嘲热讽也是充耳不闻。整的吴波和孔向荣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他。 “晓宁。谈恋爱了吧?”吴波笑着问道。 “没有。”李晓宁悚然一惊,急忙辩解道。 “真没有?”孔向荣跟着问了一句。 “真没有。”李晓宁严肃地说道,“我在这儿又没机会认识女孩子,就是想谈也没法谈啊。” “哦。那去下面领一箱纸吧,打印机又快用完了,待会白雅丹回来又该叫唤了。”孔向荣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好嘞!”李晓宁答应一声,欢快地走了出去。那步伐之间隐隐约约有着鼓点的节奏。 “这厮肯定谈恋爱了!”孔向荣望着李晓宁的背影,一字一顿地冲吴波说道。 “必须滴!”吴波半转身靠在椅背上,下巴垫在手上,嘴巴一张一合地附和着。 李晓宁确实感觉自己又恋爱了,虽然周末那天他和程小溪并没有做什么,二人只是手牵手地走过一街又一街,但是那种甜蜜的感觉却是无法回避的。这种感觉,他之前只在和卢晓梅在一起的时候有过,甚至和唐薇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过,他知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晓宁也没有去食堂,直接下了楼,奔市政府大楼走去——程小溪所在的政府新闻办在市政府那边。 刚刚走到市政府大楼门前,一辆白色的凯美瑞便忽地一下冲了过来。 当李晓宁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凯美瑞已经到了他身边了,无论往前还是往后也都是躲不开了。情急之下,李晓宁只好向上方躲避,脚下使劲,以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速度原地跳了起来。 李晓宁上大学的时候是学院篮球队的主力控卫,弹跳能力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了的。虽说毕业之后久疏锻炼,现在跳不了那么高了,但是凯美瑞本身也不算高,如果按照目前这个速度来算的话,李晓宁是真有可能从车身上横飞而过的。 但这些都只是如果,事实上李晓宁跳的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快,也并没有他预期中的那么高;凯美瑞的司机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危险的发生,本能地踩下了刹车。 于是,李晓宁的双脚正好蹬在车的前盖板上,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直接撞飞了出去…… 好在对方刹车比较及时,李晓宁也真是练过,落地之后又顺势翻了出去,不然非得断筋劽骨不可,但饶是这样,他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大洞,洞里露出的肌肤冒着道道血丝。 “我操!有你这么开车的吗?”李晓宁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吼道。 凯美瑞的司机也急急忙忙地下了车,出乎李晓宁的意料,把车子开的这么猛的居然是个女的,白衣黑裙,长发飘飘,微微挺着的胸脯不大不小,腰被束的很紧,显得很细,臀部则圆润的令男人不由地想犯罪。 “对不起,对不起,你伤的怎么样?要不要上医院?”那女人忙不迭地道着歉。 “现在知道对不起了,早干嘛去了?这幸亏是我,要是给别人,估计都已经被你撞死了。”李晓宁一肚子火气,言语之间便也毫不客气。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女人继续道着歉,忽然她盯着李晓宁的脸,惊喜地叫道,“是你!” “嗯?”李晓宁听了这句,仔细一瞧,原来这位肇事的女司机,自己真的认识——正是自己上次舍命救出来的那位少妇——喻心云。 “哟,是你啊。”既然是认识的,李晓宁便也不好意思再恶言相向,语气放缓说道,“什么事儿这么急,在大院里就把车开的这么快?多危险啊!” “来办点事,被恶心到了,所以才……没想到竟然撞到了恩人!”喻心云不好意思地说道。 “快别说什么恩人不恩人的。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李晓宁既然说道,“办什么事儿,遇到麻烦了?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说起来挺气人的,也挺恶心,就不玷污恩人的耳朵了。还是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喻心云抿了抿嘴唇说道。 “我没事儿。就蹭破点儿皮。”李晓宁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看你这样子,肯定是碰到了麻烦事儿,我既然遇上了,也就是有缘,你说给我听听,能帮忙就帮帮忙,不能帮再说。” 喻心云犹豫了一下,脸色微微一红说道:“这儿说不大好,出去再说吧。” “也行!”李晓宁点点头,然后跟着喻心云上了车。 出了政府大院,喻心云将车开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前,下了车,二人进了咖啡厅,点了饮料和茶点,聊了几句之后,喻心云才说出了她刚刚在政府大院里的遭遇。 原来喻心云的孩子来年便要上小学了,她们家户口在北山区,那里没有好的学校。想让孩子上重点小学,就只能花很大的价钱,费很大的气力去办择校。可是她们家看中的市立第二小学,择校费高达十几万元。她们家虽然条件也算不错,但是一下子拿出这笔钱也并不轻松,好在她叔叔是政协的副秘书长,还算有点儿影响力,便让她来找教育局长吴良德走走后门。 谁知道吴良德是市长薛国平的嫡系,根本没把什么政协副秘书长放在眼里,听了喻心云的请求之后,便先稀溜溜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故作为难地说道:“哎呀。这个事情不好办啊,这可是冒违反纪律的风险啊!” 喻心云急忙说道:“吴局长,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会好好感谢您的。” “哦?怎么个谢法啊?”吴良德色迷迷地用眼睛上下打量着喻心云,最后盯在她鼓鼓的胸部上,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您想要怎么个谢法呀?”喻心云虽然觉察到了吴良德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但是为了孩子的事情,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不瞒你说,我钱虽不多,但是身家也上千万,所以我是不缺钱,自然也不缺吃穿。我也没有什么收集古玩字画的爱好,唯独好的就是欣赏美人儿。”吴良德站起身来,踱到喻心云身边,装作不经意的但是很有力地在喻心云胸前摸了一把…… 第五十二章 教育之殇 面对着吴良德的咸猪手,喻心云很生气,但她仍是强忍着没有做声,因为孩子的事情还没有落实。 而喻心云的忍气吞声却被吴良德认为是默认的屈服,他的胆子便更大起来,yin笑着说道:“你孩子的事情嘛,真的很不好办。不过,你要是能陪我睡一晚上的话,也不是不能解决的。” 喻心云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她忽地一下站起身来,怒道:“流氓、土匪,无耻、败类。不得好死,你!”说完,没等吴良德伸出的臂膀拦住,就扭身摔门而去。 因为在吴良德那遇上的恶心事,令喻心云心中愤懑难耐,所以平时开车比较小心翼翼地她,直接在政府大院里把油门踩到了底,好像那油门就是吴良德一般。结果,结果就不巧不巧地撞上了李晓宁。 当喻心云满怀悲愤向李晓宁诉说了在吴良德那里遭受的戏辱之后。李晓宁顿时拍案大怒,“这样的流氓地痞竟然能当上教育局局长?真是不可思议,贻笑大方!指望着这样的流氓教书育人,下一代就毁了。这种人渣,必须给予严惩。” 喻心云很生气,但是她对于官场也算有一定的了解,毕竟她叔叔也算是高官,虽然是已经退居二线了。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恩人,算了,就权当我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这怎么能算了?这样的流氓土匪,无耻败类,一天也不能留。”李晓宁气的眉毛倒竖。 “他是教育局长,又跟薛市长走的很近。我叔叔是政协的副秘书长,他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喻心云说到这儿,收住了话语。但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政协副秘书长都动不了吴良德,李晓宁一个毛头小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管他是什么职位,管他跟谁走的近?”李晓宁义正言辞地说道,“这天下是老百姓的,这政权是党的,不是哪一个人的。只要吴良德贪赃枉法,薛市长也保不了他。” “理是这个理,但是实际却并不是这么简单啊!”喻心云叹气说道,“贪官污吏多了去了,也没见有几个被抓的。” 李晓宁知道喻心云说的也是实情。中央天天讲廉政教育,日日抓反**,但是中央的政策到了地方上,往往就被束之高阁,预防**和反**的措施大多时候只是流于形式,走走过场。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惩治**的决心,或是惩治**的态度不硬,或是惩治**的力度不够,总之令很多的**分子一直逍遥法外。 李晓宁也是党员,也信奉的是马克思主义,他也唱《国际歌》,也清楚歌中所唱的——“从来就没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面对吴良德这样的败类,如果自己不主动出击的话,只会纵然他继续为祸下去,所以他不会退缩。 想了想,李晓宁说道:“喻姐。你刚才说,吴良德自己承认他身家上千万是不是?” “是的。这话是他亲口说的。”喻心云点点头说道。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几千块,这么多的钱哪里来的?还不都是贪赃枉法得来的?真没想到,他一个清水衙门的局长,居然能够贪这么多的黑钱。” 喻心云也是一声冷笑,说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清水衙门啊?以前说交通部门、城建部门、金融系统是**的高发区,但是现在几乎每一个部门都可以称得上是**高发区。教育、医疗等部门,协会、团体等单位,以前是公认的‘清水衙门’,现在也是水也不清、鱼也不净了。” 停了一下,喻心云接着说道:“我们国家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按理说上小学和上初中应该不花钱才是。可是实际情况呢?学费倒是真的不收。可是却要交很多其他的费用,什么书本费、开水费、牛奶费、保险费、校服费、自习费、教辅作业费、补课费等等,动辄便是好几千块。 这些都还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择校费。稍微好点的学校便要两三万块,像市立二小这样的重点学校,更是高达十几万。之前倒是也有人举报过这些事儿,市里也专门成立过调查组,专门查教育高收费、乱收费的情况,可是根本就没起到任何作用。 调查组的人甚至还说:择校费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择校费是家长自愿交的,他们管天管地,管不了家长自愿。但是哪一个家长会真的自愿交这些钱?我们上学的时候,也没听过要自愿交什么择校费、赞助费、建校费! 现在的情况便是,不花钱根本就别想上好学校。孩子上不了好的小学,就上不了好的初中,上不了好的初中,就上不了好的高中,上不了好的高中,就考不取好的大学,上不了好的大学,孩子这一辈子就毁了。” 喻心云的一番话在李晓宁的心中激起了极大的波澜,除了最后那一段中国女人惯有的抱怨之外,其他的都是触目惊心的教育**的现状。 李晓宁情不自禁地想起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报道:天府之国的一所重点大学,在校园内贴出一张近800名毕业生的欠款名单,引来众多学生围观,有的学生说“名单侵犯了**”,有的则坦言“压力增大”…… 当时看这篇报道的时候,李晓宁并没有多想。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学校向欠费的学生追缴是他们应有的权利,只不过是采取的方式多少有些不妥罢了,有损学校教书育人的师者形象,是等而下之的策略。 但是想来,这所大学的做法侵犯学生个人的**还只是次要问题,它所凸显出来的是这些年来高校学费“大跃进”式的疯长的问题。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大学学费还是免费的,后来每学年200元的象征性收费,可是现在呢?仅仅是过去了20年的时间,大学学费已经是动辄每年5000元以上的高收费。加上各种生活及住宿费用,读完大学四年,平均每位大学生花费需5万多元。 而根据最新的统计显示,全国农村人均年收入只有不到7000元,也就是说,一名农民辛辛苦苦7年的全部收入,才能供得起一名大学生。所以他们供孩子上大学是很吃力的,许多人要拿出多年的积蓄,要加班加点拼命工作,要到处借钱,来供孩子上学。而对于占中国人口大多数的农村人口来说,他们的收入水平要远远低于城市人口,很多人还在温饱线甚至贫困线以下挣扎,要想供孩子上大学,那高攀的学费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大山一样的压力,这种压力压垮了很多人。甚至连前教育部副部长也坦言:自己与夫人的工资加起来也只能勉强供养一个大学生。 因为交不起过高的学费,全国各地每年都会有一大批学生上不起大学,被迫放弃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去打工挣钱,回家种田,甚至连年发生农村学生父母因为无力供孩子上大学悲愤无奈地自杀的事情。教育花费成为城乡居民致贫的首要原因,“读高中拖累全家,读大学拖垮全家”成为一个较为普遍的现象。 说回小学择校费的事情,这些钱都到哪儿去了?还不都是被学校和教育管理部门所瓜分了?有的地方,政府也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学校和教育机关的各项开支,教育官员们买房买车出国旅游的费用,还不都是从这些乱收费里面来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晓宁紧锁眉头,情不自禁地说道。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喻心云苦笑一声说道,“全国上下都是这个样子,已经成了一种趋势,一种潮流,教育部长都没有法子,我们又能怎么样?” “大的环境咱们改变不了,可是这个吴良德却是一定要办他的。”李晓宁坚定地说道,“我们向纪委举报他,他圈了那么多的黑钱,龌龊事肯定也不是只对你做,肯定能查出问题来。” 喻心云摇头说道:“没用的。纪委对对匿名举报是不予受理的。即便是实名举报,举报信也只会被转给被举报人,作为‘提醒’、‘参考’、‘诫勉’,甚至是人情、礼物,完了举报人还会受到打击报复,有的甚至丢家破人亡。像是前一阵子,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的,某局长玩弄女性的不雅视频和艳照都在网上曝光了,纪委也不过是只要那个局长写份保证书罢了。咱们还是别触那个霉头了。” “那是个例。”李晓宁说道,“我相信我们的党,相信我们滨海市的纪委是会公正处理的。违反纪律要受纪律处理,触犯法律就要受法律惩处!吴良德如此大胆,市委和纪委不会纵容他的。举报信我来写,我实名举报。” 第五十三章 逆鳞 李晓宁血气方刚,富有正义感,既然知道了吴良德的恶行,如何能够再忍耐下去?但是他也没有盲目地随便举报,而是先自己调查了一下,毕竟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只凭着捕风捉影,纪委未必会立案调查。 这一调查才发现,吴良德本人显得很低调,开的车是局里给配的尼桑蓝鸟,连个专门的司机都没配;手上戴的手表也只是几千块的飞亚达经典系列;抽的烟也只是已经大众化的玉溪;平时住的房子也是十多年的老房子,最多也就九十平,估计还是当年的福利分房。 一上来,李晓宁还以为喻心云在骗他,因为这个吴良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大贪官,而且照他的职位,他现在的物质生活已经算是比较清贫的了,纯从这些来看,说这哥们是清官都不为过。 一时之间,李晓宁都在暗自庆幸没有直接给纪委写信举报了。但是,仔细想一想,喻心云也没有撒谎骗自己的理由,难道吴良德说自己身家上千万只是吹牛皮?也许这家伙只是好色,并不贪财。这倒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儿,李晓宁便转变了调查的方向,改向吴良德下班后的行踪着手。这一下,果然发现了问题。 这位吴大局长生的身材高大,风流倜傥,在他这个年龄层的男人中绝对算的上是魅力十足了。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吴良德的夜生活绝对称得上是丰富多彩。 李晓宁连续跟踪了吴良德半个多月,发现这家伙下了班根本就不回家,而是去洗浴中心、夜总会、休闲会所等风月场合,有时在那儿过夜,有时进去两三个小时才出来,至于在里面做了什么事情,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了。 更有甚者,吴良德隔三差五地便会带个年轻女人去宾馆开房,这些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风尘女子,估计也都是像喻心云一样求他办事的。 查到这儿,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吴良德起码是生活作风糜烂的一个人。根据党的《纪律处分条例》规定,吴良德绝对够开除党籍的了。但是条例是好的,落实情况就不尽如人意了。 李晓宁虽然才刚刚进入官场不久,但是从平时所看的新闻中一样可以了解到:几乎每一个落马的贪官都存在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养情人、包二奶、**,几乎没人能够幸免。可没有落马的官员,没有一个存在这方面的问题,这如何能够不耐人寻味? 其实,官员好色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大家对于官员包养情妇的现象早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在官场,官做到一定级别,没有情人,没有二奶,甚至会被视为无能,被圈内人士瞧不起。 这一方面是因为华夏国法律不健全,直到现在还没有性贿赂罪名,官员接受别人财物,为其谋取不当利益,算是受贿,但如果接受了他人的性服务,不管是当事人自己提供的性服务,还是当事人请的性工作者提供的性服务,并为当事人谋取了不当利益,法律却没有明确的惩治条例。但是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官员自身道德观念粉碎、沉迷于腐朽文化所导致的。 但是,不管是怎么样,现状便是在没有因贪污或政治问题被查处前,贪官养情妇、包二奶、**往往都是无人过问的。很多地方的纪委在接到这方面的举报时,也只会说一句:“不过是生活作风有问题而已,只要是路线走的对,业务能力过硬,就还是个好同志嘛。男人嘛,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也是正常的,美国总统克林顿不也是没管住吗?写个保证书,下次别再犯就是了。” 现实中,因为**、包二奶而被举报的官员比比皆是,但是很少有被查处的,往往还会步步高升。 所以,李晓宁虽然已经掌握了吴良德**和玩弄良家妇女的证据,但是他并没有天真地认为,就凭这些证据便能扳倒吴良德。很有可能,薛大市长一句话,吴良德便会安然无恙。 要想彻底告倒吴良德,还必须找到其他的罪证。李晓宁对此一样有信心。众所周知,玩女人是离不开钱的。大学生找个女朋友都要每个月吃上好多天的方便面,何况吴良德经常出入高级风月场所?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钱财的,吴良德的工资收入无论如何也是负担不起的,而他之所以能够过的如此逍遥快活,肯定有非法收入。 继续调查下去,果然发现吴良德在海边的海情苑高档小区还有着一套海景别墅,在那儿有着他的一个长期情人,而这位二奶同志就一点儿也不低调了,开的是奔驰slk,一身的gucci和lv。 掌握了这些情况,李晓宁便写了一封实名举报信交到了纪委。 举报信发出去后的第三天,李晓宁便接到通知,市委办公厅秘书长段永宏要见他。 李晓宁挺纳闷,段永宏从来也没有单独找自己谈过话,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举报信的事儿?不对啊,如果是举报信的事,应该是纪委的同志找自己了解情况才是。 怀着疑惑,李晓宁走进了段永宏的办公室,一进门他便发觉情况不妙,因为段秘书长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一位客人在了,而这个客人就是教育局长吴良德。 看来,自己的举报信并没有起到作用,相反还被转到吴良德那儿去了,不然他不会找上门来。 李晓宁正打算迎接狂风暴雨的打击报复,却没有想到段永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冲他说:“小李来了,先等一下。吴局长正好过来找我有事,我们先谈一下。”说完又冲吴良德笑着说道,“什么风把吴局长吹来了?你可真是我这儿的稀客啊!” 吴良德先给段永宏递了一根玉溪烟,然后哈哈一笑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不过是来向刘书记汇报工作,顺便到你这儿坐坐而已。” 段永宏拿着那根玉溪烟,也是笑着说道:“你咋还抽这20块一包的啊?配不上你的身份了,起码也该换成苏烟才是。” 吴良德便收了笑容说道:“我的大秘书长,你还不知道我们教育局,那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不瞒您说,就是这玉溪,我抽的都是肉疼啊!” 李晓宁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演戏,心中连连冷笑,他倒想看看这二人究竟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段永宏接着说道:“现在能够像你这样清廉的同志不多了,回头我跟刘书记说说,应该树你个典型,号召大家向你学习。不过,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啊,要管好手下的人,别出什么乱子,据说你们教育系统的人乱收择校费,还存在着生活作风问题……” “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告老子的黑状?”吴良德故意将目光看向李晓宁,破口大骂道,“有本事当面来,想通过背后举报整倒我,真是做梦!” 吴良德这是典型的指桑骂槐了,李晓宁的那封举报信早已经被转到了他本人手里,他今天就是来示威来了。因为李晓宁比较得刘奇峰的赏识,他才没有直接打击报复,便想趁机骂李晓宁几句,也算是出出气。 但是他显然是低估了李晓宁的胆量和身手,他话音还没全部落下,李晓宁已经冲上了上去,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吴良德的两个腮帮子已经各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下,吴良德和段永宏都直接愣了——这儿可是市委办公厅秘书长的办公室,吴良德可是堂堂的局长,李晓宁一个小小的科员,究竟是哪里来的胆量?敢直接动手打人? “吴良德,这两个嘴巴子只是提醒!你嘴巴放干净点儿,不然我把你的牙全打吐出来。”李晓宁盯着吴良德的眼睛,冷冷地说道。 吴良德吓傻了,而旁边的段永宏却气彪了,李晓宁竟然当着他的面打人,打的虽然是吴良德,可是扫的却是他段永宏的面子啊。他的脸色直气的犹如猪肝一般眼色,猛的一拍桌子,怒视着李晓宁说道:“李晓宁,你这个狗东西,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居然敢打吴局长?你他娘的还有没有教养?” 段大秘书长光顾着耍官威去了,他忘记了吴良德刚刚挨打就是因为嘴巴不干净。他不知道李晓宁的父亲早逝,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别人出言侮辱他的母亲,这是他的逆鳞,谁动谁倒霉。 所以,当段永宏刚刚骂完,李晓宁的大嘴巴子便准时地扇了过来,刚才吴良德骂了一句,挨了两个嘴巴子,现在段永宏骂了两句,自然就是四个大耳光。 李晓宁怒视着段永宏说道:“段秘书长,请问你是听不懂汉语吗?我刚刚说过,嘴巴要放干净一点儿,你就在这儿满嘴喷粪。难道,就因为你是领导,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侮辱别人吗?我告诉你,对别人你也许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在我李晓宁这儿,没门!” 第五十四章 一往直前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段永宏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羞辱,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李晓宁,你太过分了。你居然敢打我,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你这个样子是要挨处分的。” 段永宏是真的怒了,官做到他这个层次,早已经养成了别人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习惯,在整个滨海市,除了刘奇峰和薛国平,没人敢大声和他说话,像李晓宁这个级别的小科员,他平时根本就不会拿正眼去瞧的。他根本没有想到,李晓宁竟然敢打他,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一定要把李晓宁撵出市委大院,而且要让他衣食无着,生不如死。 但是李晓宁再次令他吃惊了,因为李晓宁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而是冲他冷冷地说道:“段大秘书长,不要以为你是领导,便可以任意胡为。今天你给我记住了,从今以后,你再敢骂我一次,我就敢打你一次!不要拿什么组织纪律性来威胁我,我不怕!因为我李晓宁行得正,坐得端,绝对不会触犯任何组织纪律,反倒是你,明目张胆地包庇吴良德这种贪赃枉法之徒,你的党性何在?” “李晓宁,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我贪赃枉法,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吴良德在旁色厉内荏地说道,语气虽然强硬,但是怯于李晓宁的强势,终究不敢上前。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吴良德,举头三尺有神明,亏心事做多了,小心夜里睡觉睡不安稳。” 说完,李晓宁迈步走了出去。他其实也是出离愤怒的,对纪委有着深深的失望,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实名举报信,纪委连调查都不调查就直接转给了吴良德。正是因为出离愤怒,所以他的行为才会如此的不计后果。反正,打击报复肯定会来的,也不怕再多得罪一点儿了。 李晓宁走了之后,吴良德才用充满狠毒的声音冲段永宏说道:“秘书长,这个李晓宁太嚣张了,绝对不能容忍他这样下去。我觉得你应该立刻通报各部门,直接开除他。” “通报什么?通报我们都被李晓宁打了大嘴巴子吗?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段永宏没好气地回道。他对吴良德也是一肚子的意见,如果不是这哥们,自己也不会被打啊!真是羊肉没吃成,反惹一身骚。 “那就这么算了?”吴良德瞪大了眼睛说道。他现在也有点儿着急了,就冲李晓宁这脾气,估计是不闹个天翻地覆是不可能收手的。虽说自己有薛国平和段永宏护着,应该不会出事,但是万一事情闹大了,薛国平也未必会保自己。必须现在就把李晓宁彻底打压住,他心里才能踏实。 段永宏冷笑一声说道:“算了?这口气你咽的下去?放心,他李晓宁就是一个小小的科员,我想整治他,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哼,敢打我?我让他娘后悔把他生出来。” 出了段永宏的办公室,李晓宁直接拐上楼,笨刘奇峰的房间而去,自从毛秋实回来之后,李晓宁秉承着“低调不挨打,淡定不蛋疼“的行为准则,一直没有主动地来找过刘奇峰。但是,今天形势所逼,只凭着他的能力已经无法扳倒吴良德了,只好来请刘奇峰帮忙。 今天李晓宁还是多少是有点紧张的,虽然之前在做刘奇峰的临时秘书时,每天要进这个办公室很多次,但是今天他也知道事关重大,刘奇峰的态度将直接决定自己的命运。 毛秋实不知道为什么不在,李晓宁便自己上前敲了敲门,很快的,里面就传来刘奇峰那略带威严的声音:“进来。” 李晓宁轻轻的推门,走了进去,刘奇峰抬起头,看见是李晓宁,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笑容说道:“小李来了啊,坐。” 刘奇峰对李晓宁确实有着分外的喜欢,他已经把李晓宁列为自己重点培养的亲信对象了,但是多年的政治生涯也让他看到了太多年轻人经不起考验的情况。他觉得前一阵子,自己对李晓宁有点儿太过重用了,已经违背了中庸之道,甚至还引起了薛国平的重视。再加上李晓宁又刚刚救了人,立了大功,风头实在太盛。这种情况下,一来会招致别人的嫉妒和怨恨,从而对他进行各种打压和暗算,二来李晓宁本人也容易滋生骄傲自满的情绪。 正是鉴于以上原因,刘奇峰才开始故意冷落李晓宁,这既是对李晓宁的考验,也是对他的保护。 当然了,李晓宁终究是刘奇峰要重用的一个人,而且又是年轻人,刘奇峰也怕冷落的太久了,李晓宁会心灰意冷,那样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这两天正寻思着怎么再给李晓宁鼓鼓劲儿呢。没想到李晓宁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刘奇峰虽然客气,但是李晓宁哪能就不客气地坐下,他快步走到了刘奇峰的办公桌旁边,像以前当临时秘书一样,先把杯中的水添上,然后取过桌上的烟盒,掏出一根烟来,递给了刘奇峰。 刘奇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小伙子就是比毛秋实用的顺手啊!等李晓宁帮他点上烟,刘奇峰惬意地吐出了一口烟雾,说道:“小李,有什么事儿,说吧!” 李晓宁就恭敬的回答道:“首长,我掌握了一些情况,想跟您汇报一下。” “唔,说来听听。”也许是坐的时间太久,刘奇峰边说着话,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李晓宁顿时感觉到了压力,别看刘奇峰长的并不高大,但是那股子气度渊亭,自然而然地就让人感觉很威严。李晓宁知道刘奇峰可以很轻松地便洞穿别人的心思,在他面前想来点什么弯弯绕,那最好小心点,搞不好最后就把你自己绕进去了。 所以,李晓宁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掌握的关于吴良德的情况和在段永宏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刘奇峰听完后,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小李啊,你说的这些,其实多数还是吴良德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这样虽然不对,但是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有句话说的好,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些不违背路线的小错误,也是可以谅解的。” 刘奇峰其实还有更深的考虑没有说出来。他作为滨海市的一把手,需要掌控的是整个滨海市的全局,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取中庸之道,既不能太放纵部下,也不能御下过于苛刻。现在的官员哪一个没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如果要都按政策按纪律处理,那么百分之九十的官员都要被处理,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到那时,不但工作无法开展,恐怕连他自己的位子都难以保全。 所以,对于反**,刘奇峰是有着自己的认识的。一方面要贯彻执行中央和上级的政策和要求,同时也要照顾老百姓的意愿,必须进行反**;另一方面,又不能真的大力去反,那样的话,要么是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众叛亲离,要么是反到自己的头上,谁能保证自己的屁股就那么干净?现在屁股干净的领导能有几个? 李晓宁却想不了这么深,而且他生性嫉恶如仇,在吴良德这件事上,他是不会让步的,所以听了刘奇峰的话,他立刻大声反驳道:“刘书记,我觉得你这是在纵容包庇吴良德。我们党的本质特性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人民群众看我们党是不是代表他们的根本利益,看的是什么?最直观的就是看我们的党风,就是从身边党员干部的一言一行中对我们党作出判断和选择的。中央也一再强调‘反对**是关系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严重政治斗争’‘治国必先治党,治党务必从严’,像吴良德这样的党员中的败类必须予以严肃处理。” 刘奇峰知道李晓宁的这些思想都是从报纸、内参以及上级的文件中得来的,他也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但是一时之间,他确实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进行反驳。 另一方面,刘奇峰也非常清楚,吴良德是薛国平的嫡系,打掉吴良德,对他来说确实也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但是,刘奇峰也不得不考虑拿吴良德开刀,会遭到薛国平什么程度的反扑。作为一个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刘奇峰对“和谐稳定”的重要意义认识颇深,上任以来,他都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对权利的**,对薛国平是一再,为的就是书记和市长能够和平共处,为的就是整个滨海政局的稳定。 搞掉一个吴良德不算是什么大事,关键是薛国平会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在向他宣战?在摆开架势准备和他决斗? 如果这件事到此为止,他有绝对的信心平息李晓宁打人的事情,可是如果继续闹下去,一旦薛国平疯狂反扑,李晓宁就是凶多吉少了! 这些问题,李晓宁不需要考虑,可是他刘奇峰却不得不考虑。 在心中仔细地衡量了利弊得失之后,刘奇峰决定赌一把:他要用李晓宁这把利刃,去试试薛国平的防护网。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不过就是折损一个李晓宁而已,自己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第五十五章 联合调查组 在接下来的常委会上,刘奇峰出招了,他在会议快结束的时候,突然说道:“最近有人跟我反映了一些教育局的事情,说是教育局存在乱收费、工作态度恶劣,吃拿卡要等方面的问题。还有几份反映材料说的更是严重,说教育局的主要领导存在生活作风腐化,贪污受贿什么的。我相信纪委那边应该也收到了类似的反映材料。是不是?范书记!” 纪委书记范平元心中咯噔一下,李晓宁的举报信他当然收到了,事实上关于吴良德的举报信有很多,不光李晓宁那一封,但是因为吴良德和他同属薛国平集团的人,他无一例外地全部转给了吴良德,从未进行过任何的调查,现在听刘奇峰问起,顿感头痛。 但是市委书记问话又不能不回答,范平元只好先咳嗽了几声,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反映材料,纪委这里倒是接到了一些,不过大多是匿名的,因为无法和举报人核实举报的内容,所以这些材料都没有受理。” “你说大多是匿名的,那总有实名举报的吧?这些举报材料你是怎么处理的。”刘奇峰紧盯着范平元的眼睛问道。 范平元此时已是稳住了心神,便一本正经地说道:“实名举报的倒是也有,但是这些举报信多是捕风捉影,并没有写明被检举人违法违纪事实的具体情节和证据。如违法违纪事实发生的时间、地点,所涉及的知情人,知情人的身份、单位和联系电话,相干的书证物证等。特别是检举经济问题的,更没有详细注明违法违纪的数额,银行账号等。所以,我们对于这部分举报材料,首先按投诉信涉及的内容分类进行了登记,然后根据投诉中涉及到的人或事,找相关同志进行了调查谈话。” 刘奇峰心说,如果举报人能够掌握那么多证据的话,还要你们纪委干吗?但是他也知道,对于范平元这个级别的干部讲话是要注意分寸的,便点点头说道:“看来,确实是有人举报教育局的同志,而且是实名举报。不管举报的内容是事实也好,还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也好。我觉得都有必要组织相关部门对教育局做一次联合调查。也好堵一下别人的口嘛,这样对教育局的同志也好。” 薛国平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大脑却在高速地运转着。他在滨海为官多年,基本上所有政府机关,以及重要国企的重要职务,全部都有他的人,水泼不进,针插不进。而刘奇峰刚来时间不久,势力相对薄弱,相对而言,是不足以对他薛国平构成多大威胁的。不管是在滨海市的深厚关系网,还是在市常委会,刘奇峰一直都是处于弱势。 但是自从他那个坑爹的儿子整了那么一出之后,刘奇峰趁机把公安局长胡中强拉拢了过去,现在胡中强已经兼任政法委书记,列席常委会,这样刘奇峰在常委会就有了副书记唐学文、组织部长侯卫军,以及胡中强三个坚定票,再加上**部长耿伟民和警备区政委聂大海一直都是维持中立的,刘奇峰从而便可以在一些问题上和他薛国平分庭抗礼了。 现在刘奇峰提出来要调查教育局,不管话是说的多么光明正大,冠冕堂皇,但薛国平一耳朵便听的出来,刘奇峰这是又准备要斩断他薛国平的触角了。不行,刘奇峰的这轮进攻,自己必须顶住,决不能再让步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保住教育局长吴良德。不然自己的势力将会被一步步蚕食和消耗。只是……刘奇峰的提议合情合理,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呢? 薛国平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也要先表明态度,不能让刘奇峰觉得自己好欺负。他将目光转向刘奇峰,嘴角略微上扬,看似随意地说道:“奇峰同志,好好的整这么大动静,会给下面的同志心理造成负担的,要注意影响啊。而且,这个事儿也不在本次常委会的议程上嘛。你这是搞突然袭击啊!” 刘奇峰仿佛没有听出薛国平话中的讽刺,轻轻一笑说道:“就是调查一下,市里每年不都是组织这种类似的联合大检查吗?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儿,正巧常委们都在,我便趁机说说。国平同志想的有点儿多了吧?再说了,调查之后如果证明他吴良德没有问题,他腰杆应该挺的更直才是,怎么会有心理负担?除非他禁不起查。” 薛国平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他从刘奇峰的话中听出了非查吴良德不可的决心,和一定能够查出问题来的信心,他不知道刘奇峰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刘奇峰会突然下这么大的决心和自己开战。但是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有点儿轻视这个滨海市名义上的一把手了,刘奇峰的表情是那么的笃定。薛国平有点儿暗怪自己轻敌,刘奇峰如果不是真有点儿魄力和能力,又如何能够在这藏龙卧虎的官场上如鱼得水? 宦海的多年沉浮,已经让薛国平养成了很深的城府和隐忍能力,他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刘奇峰既然已经宣战,避而不战又不可得,那么就只有想法子打赢这场仗了。 想到这儿,薛国平冷冷说道:“话虽是如此说,但是这么多单位,独独查一个教育局,如何能够不让人多想?当然了,奇峰同志也说了,这是因为有人实名举报的缘故。依我看,查是肯定要查的,这举报人是不是也该协助一下调查啊?毕竟,也不能排除故意诬陷的可能不是?” 薛国平这是在用“围魏救赵”的计策了,他非常明白,实名举报吴良德的绝不可能是自己利益集团的人,当然也未必就是刘奇峰的人,但是这个人肯定是刘奇峰要保护的人,不然以后刘奇峰在滨海官场上也就不用再混了。他提出要举报人协助调查,既是在提醒刘奇峰掂量一下想要打掉吴良德这个老鼠,是否能够舍得举报人那个花瓶;同时也是在试探刘奇峰。如果刘奇峰打算隐瞒举报人的姓名,说明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吴良德,如果刘奇峰根本不加隐瞒,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因为那说明要么刘奇峰有绝对的把握搞倒吴良德,要么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举报人。 薛国平的话音刚落,刘奇峰便开口说道:“这是自然。其实这个举报**家也都认识,他就是前一阵子奋勇救人的李晓宁同志,相信大家对李晓宁同志的党性和为人都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也正是因为他的举报,我才觉得确实有必要组织一次对教育局的联合调查。” 听了刘奇峰的话之后,薛国平的心里又是一沉,他当然知道李晓宁了,也非常清楚李晓宁极得刘奇峰的赏识,刘奇峰竟然丝毫不替李晓宁保密,那就说明他们其实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眼下再想阻止对教育局的调查,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那两位一直中立的常委明显已经开始倾向于刘奇峰了,只能从其他方面考虑搬回劣势了。 借着端起茶杯喝水的功夫,薛国平在脑海中迅速地下了决定,开口说道:“李晓宁同志是一位好同志,我相信他的党性和为人,我赞同奇峰同志的提议,成立联合调查组,对教育局进行系统全面的调查,要注重实效,不走过场。” 刘奇峰本来以为还要进行一番唇枪舌剑的辩论呢,他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到了——薛国平坚决不同意,最后常委们表决。没想到薛国平突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完全赞同调查吴良德,想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国平同志也同意,我看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就由组织部和纪委组成联合调查组,即日起展开对教育的调查。” “我同意奇峰同志的意见。”薛国平一脸正气地说道,“不过,我提议让市委办公厅和政府办公厅也一起参与进来。人多好办事嘛。” 眼见薛国平这么“支持”自己,刘奇峰也不好意思和他抬杠,便点点头说道:“可以。”但是话刚说完,便醒悟过来,不知不觉间又上了薛国平的当了,薛国平的这个提议,看似公平,市委和政府都参与,但是市委办公厅秘书长段永宏其实并不是刘奇峰的人,而是他薛国平的嫡系。如此一来,在调查组的人员组成上,薛国平便占据了绝对优势。 “至于这调查组组长的人选嘛,我看就由卫军同志来担任吧。”刘奇峰一发觉上当,赶紧想法子补救,侯卫军可是自己的铁杆,由他领导调查组,相信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但是薛国平如何能够让刘奇峰顺心,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次联合调查事关重大,我觉得还是应该由奇峰同志亲自挂帅比较合适。然后让平元同志任副组长负责具体调查工作,他是纪委书记,这种事情他更在行。”说完,他便冲常务副市长宋高山使了个眼色。 宋高山一点就透,立刻表态说道:“我同意国平同志的意见,这么重要的事情必须得一把手亲自挂帅。”他故意只说让刘奇峰当组长的事情,决口不提范平元当副组长,但是偏偏第一句又说的是同意薛国平的意见,而薛国平的意见却包含了两个内容啊。 宣传部长马明海也不是笨人,立刻跟着说道:“我也同意薛市长的意见。” 这两个人一说话,生生地把正在商量的事情直接推到了表决程序,薛国平本来就在常委会占据优势,两位中立的常委又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费脑子,于是薛国平的这个意见便轻松地获得了表决通过。 由市委书记刘奇峰亲自担任组长,纪委书记范平元担任副组长的联合调查组正式宣布成立。 第五十六章 蛇鼠一窝 常委会刚刚结束,吴良德便已经知道了联合调查组的事情。他也害怕,现在的官员几乎就没有能够禁得起查的,不查都没问题,一查全是问题。他必须提前活动一下,不然这道坎真不一定能够迈的过去。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吴良德拨通了范平元的电话:“范书记啊,我是小吴啊。晚上没活动吧?晚上一起喝两盅。” 范平元自然知道吴良德请自己是什么意思,他非常清楚今天常委会的内容肯定有人已经透漏给吴良德了,晚上无非是想要请自己在调查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他没事罢了。 按理说,他们同属薛国平旗下,范平元帮吴良德应该是责无旁贷才是,可是范平元也知道,吴良德为了能够逃过此劫,肯定会不惜血本地收买自己。范平元虽然是纪委书记,但是却是信奉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生哲学,他可不愿放弃这个一个大赚特赚的机会。 所以范平元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好吧,晚上一起聚一下,不过酒还是少喝点,最近喝的胃疼。” 吴良德就哈哈一笑说:“酒不多喝,主要是谈感情,谈人生。” 夜幕降临之后,范平元也没有开车,而是打了辆出租,来到了事先说好的酒店,进了包间一看,里面已经坐了四个人,除了吴良德还有段永宏以及政府办公厅秘书长阮鹏,敢情除了侯卫军,联合调查组的头头们全到齐了。 范平元就笑着关上了包间门,吴良德等四人也都站起来招呼范平元。 简单寒暄了几句,重又坐下,范平元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主宾的位置上。 坐下后,范平元率先说道:“老吴啊。你知不知道市里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要调查你啊!居然还敢在这儿请我们喝酒?” 吴良德装作吃惊地说道:“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查便查,没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们今天就是在一起谈理想,谈人生,既不违法,又不违纪。” 段永宏在一旁呵呵一笑,说道:“老吴啊。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三个可都是联合调查组的成员啊,咱们在一起谈理想,谈人生,虽然既不违法,又不违纪,可是在调查之前聚在一起,难免会有人说闲话的啊。” “段哥这话不对。”吴良德脖子一梗说道,“你们这是提前开展工作啊。这就是已经在调查我了。我觉得应该予以表扬,谁要是说闲话,那说明谁心理比较阴暗。” 几个人就都笑了起来。 很快的,各种珍馐佳肴便都端上了桌子,吴良德便开口问道:“几位哥哥喝什么?茅台还是五粮液?” 范平元连连摆手说道:“不是说好了吗?今天酒少喝,多谈人生,多谈理想。而且,中央三令五申,不准喝茅台和五粮液,咱们作为党的干部,要以身作则啊。我看白酒就别要了,来点儿红酒吧,这玩意养生,美颜,疏通心脑血管,对健康也有益处。” “好嘞,那就喝红酒。”吴良德豪爽地答应道。转身冲服务员说道:“先来两瓶2007年的拉菲城堡。” “看来老吴对红酒比较有研究嘛,连年份都有要求。”阮鹏笑着调侃说道。 “谈不上有研究,就是喜欢喝而已。”吴良德微微一笑。 既然上的不是茅台和五粮液,几个人便也就“没了心里负担”,范平元三个人也是表现的非常豪爽,酒到杯干,绝不推辞。没多打会功夫,两瓶拉菲城堡便干了个底朝天。让吴良德一阵阵的肉疼,尼玛,这可是三万多块一瓶的红酒,这三孙子怎么当啤酒喝啊?不过脸上还是得装出一副非常开心的表情,出门去叫服务员加酒,不过这次就换成2005年的巴顿庄园了,八千块一瓶。 酒喝多了,大家也就放肆起来。阮鹏端起一杯酒说道:“我听说,前几天老吴到滨海经济学院去视察过工作,是吗,老吴?” 吴良德不知道阮鹏为什么突然提起这档子事,便一脸疑惑地答道:“是啊,怎么了?” 阮鹏左右瞅了瞅范平元和段永宏,眨眨眼说:“听人说老吴是在晚饭后去的滨海经济学院,去了以后,那大门口霓虹灯的校名不巧电路故障,经和学字上面的灯好象坏了。老吴只能看到其他几个字,于是他就关切地问人家校长说:‘呀,你们真厉害,只是,这生源好招吗?’” 阮鹏的这话一说,吴良德不明所意,皱着眉头说:“没有吧,我是白天去的,没在意看灯坏没坏。” 那边范平元和段永宏早已经一起笑翻了,吴良德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阮鹏这是在编排他呢。 吴良德陪着笑了一会,然后说道:“你这是什么笑话,我说个真实的事情。我们局里有一个年轻的同志,上天陪他老婆回娘家,他小姨子非要缠着他一起去爬山,结果小姨子把脚崴了,他只好背着小姨子下山。小姨子一不小心就向下摸到了他那个地方,就问:这是啥东西? 那个年轻小伙子一开始还假装正经说:你不要乱摸,这是坏家伙。 小姨子便问:这么说你是坏人了?不然身上怎么会有坏家伙? 那小伙子急忙解释道:我是党员,怎么可能是坏人。 这小伙子嘴上说自己不是坏人,可是心里却不自觉地想坏事,便装作不小心,摸了一把小姨子的那个地方,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这又是啥东西? 你们猜,他那小姨子是怎么回答的?” 范平元三个人已是被他吊起了胃口,便都急火火地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儿往下说。” 吴良德哈哈一笑说道:“那小姨子人小鬼大,回了一句:我这是纪委,专门抓你们这些党员的坏东西的。” 众人又是一阵的大笑,段永宏和阮鹏就一起指着范平元说道:“老范,听到了吗?你就是那小姨子下面的老大。” 范平元也跟着笑了一阵子,然后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看今天对老吴的调查就到这儿吧?” “对。早点儿结束,早点儿进行下面的节目。”阮鹏跟着起哄道,“老吴,下面是去k歌,还是去泡桑拿啊?” 范平元也知道吴良德后面肯定还安排了节目,而且节目的内容也能猜的差不多,俗话说“饱暖思yin欲”,几个大男人酒足饭饱之后,自然是要找个地方泄泄火的,他们都已经是人到中年了,对老婆早已经失去了**,热衷的便是吃嫩草。只是范平元对ktv和洗浴中心都不怎么感兴趣,他对找小姐有着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只找大学生,而阮鹏提议的两个地方却多是庸脂俗粉。 段永宏却对下面的节目毫不敢兴趣,他可是有隐疾之人,这么多年也就在白雅丹身上的时候硬过,他可不敢冒险去找小姐,万一到时小弟弟再不争气,那还不得丢死人?所以,他便笑笑说道:“不好意思,几位。家有悍妻,不得不回家交公粮啊!你们接着玩。” 段永宏“怕老婆”的名声早已经是传遍了市委市政府,其他三人便也不再挽留,吴良德起身去送他,范平元和阮鹏则是很有默契地没有起身。 吴良德果然没有让范平元失望,接下来他们去的地方,既不是ktv也不是洗浴中心,而是位于观日峰下的一家高档会所,这会所对外不挂牌子,只接待vip客户,停车场上一水的豪车。当然,这里的女人,也是绝对不会让范平元失望的,据说一大半都是滨海大学、滨海艺术学院的在校大学生,反正不管真假,个个看起来都是像极了大学生的。 范平元他们在会所一直待到凌晨才离开,他们也不是一起走的,阮鹏提前半个小时离开,当然仍是吴良德自己送他出去。 在范平元离开的时候,吴良德还是说出了他今天一直想说的话:“范书记,这次我是有点麻烦了,还请你多多帮忙。薛市长面前也再帮我说说,刘奇峰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我这个小小的局长身上啊!” “你放心!”范平元无所谓地说道,“薛市长比你看的透彻,刘奇峰他得不了逞。” 吴良德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很感激的看看范平元说:“一切都拜托范书记了。” 两人也不再提这话,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吴良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说道:“对了,一个朋友上天从哥伦比亚回来,带了块石头给我,说是在木佐买的,我只对酒感兴趣,对石头没兴趣,范书记别嫌弃。” 范平元平生最喜欢的便是chayexs..chayexs.收藏宝石,当然知道哥伦比亚、木佐代表着什么。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果然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祖母绿,足有中指肚大小,粗略估计少说也得有三十克拉。而这种级别的祖母绿起码也得两万美元才能买到一克拉。看来吴良德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范平元不动声色地合上盒盖,装入口袋中,拍了拍吴良德的肩膀,走了出去。 第五十七章 只能靠自己 历时一个月,联合调查组的结论终于出来了:教育局虽然存在个别项目收费偏高,财务帐目不规范、不够细致明确等问题,但是尚未发现有严重违纪或涉嫌经济犯罪、行贿受贿等问题。 教育局又恢复了昔日的面貌,一切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吴良德与范平元、段永宏和阮鹏等人的关系也走得更近了。他的地位也更加巩固了。 调查结果证明吴良德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就说明李晓宁是有问题的了,是诬告。吴良德又趁机说自己如何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喻心云要求走后门的情况,顺便提了一下前一阵子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李晓宁和喻心云有私情的事情。 面对各方面的压力,刘奇峰也不好太为李晓宁说话了,否则就显得太过偏袒了。于是经过简单的讨论,关于李晓宁的处分决定便出台了——停职反省,等候接受进一步调查。 这个结果还是因为薛国平没有搞清楚李晓宁和江东省省委书记林国栋到底是什么关系才收下留情的,否则早就直接开除了。薛国平可是接到风声了,刘奇峰最近深得林书记的赏识,好几次公开表扬刘奇峰,甚至还有人已经在预测了,来年换届,很可能会让刘奇峰进省委常委。谁知道这里有没有李晓宁的功劳?毕竟刘奇峰那么“关照”李晓宁可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李晓宁他是必须处分的,不然就会在刘奇峰面前折了面子,他要把滨海市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坚决不能让刘奇峰的威望、声誉和政绩超过自己。 当毛秋实宣布了组织上对李晓宁的处分,李晓宁简单收拾一下离开办公室后,白雅丹率先说道:“哼。我早就知道他会有今天。你看看他平时那个样,自恃自己有学历、有学识,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该!” 吴波一脸深沉地说道:“是啊,我也早和他说过,工作上要灵活,不要固执己见,他就是不听。哎,还是太年轻了啊!” 王爱民仍是一如既往地捧着小本子写写画画,连头都没抬,不咸不淡地说道:“晓宁这个孩子还是有才华的,我看过他写的东西,算的上是文思敏捷,熟读经书,在写材料时经常用上点典故、时髦的名词,并且能够提出新观点、新思路、新见解,算是个人才。但是个性太强,缺乏世故,如果做个记者、编辑也许不错,要在官场混,起码还得经过一番历练啊。” 孔向荣则是没有说话,默默地起身出了办公室。然后给李晓宁打了个电话,“晓宁,晚上我在国宴码头订了位置,一起喝两杯?” 李晓宁没有想到一向势利的孔向荣居然没在这个时候跟自己撇清关系,而是主动邀请自己喝酒,心中顿时一热,说道:“一起喝酒没问题,不过国宴码头就别去了,我请你去吃大排档,怎么样?嫌弃吗?” “行。你说了算。”孔向荣回答的也很干净利索。 下了班,孔向荣也没有开车,直接跟李晓宁出门打车。在李晓宁的指挥下,出租车七扭八扭,然后停在一处乱糟糟的夜市大排档前。 这里是一处老住宅区,楼房还是上个世纪建的,外墙贴着咸鸭蛋颜色的马赛克,看起来特别怀旧。原来的住户早已经迁走了,现在这里成了外来人口的集中地,楼下一水的铁艺加工小作坊和风炮补胎,当中夹杂着几家卖假烟假酒和性用品的小店,晚上就支起大排档炒菜、烤串,四十斤的桶装啤酒排的密密麻麻,乌烟瘴气也没人管。 李晓宁带着孔向荣来到路边一张白色的塑料圆桌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孔向荣则是一脸无奈地看了看,然后掏出纸巾使劲地擦了擦椅子,坐下后又把面前的桌面用纸巾擦了又擦。然后,又掏出一小包新的纸巾,冲李晓宁问道:“你要不要?”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不用。” 大排档老板娘走了过来,问道:“要点什么?” 李晓宁熟练地说道:“五花肉、肉筋、板筋一样来十个,上盘花生米,再拍个黄瓜,完了把酒打上来,先来两扎吧。” 花生米和拍黄瓜很快便送了过来,两扎三斤的散装啤酒也端了上来还有两个玻璃杯子。李晓宁把杯子倒满,然后说道:“先干一个。” 说完一仰脖,咣咣咣喝完了。 孔向荣又掏出纸巾把那个玻璃杯一阵猛擦,然后倒上啤酒也干了,呲牙咧嘴道:“这酒味道咋怪怪的?”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兑水了呗。不过我跟你说,这家的酒算是不错的了,水兑的比较少。来,再走一个。”说完,又是一仰脖子来了个杯底朝天。 “我靠,我是真服了你了。”孔向荣苦笑道,“明知道是假酒,还这么猛喝,就不怕闹肚子啊?”说归说,他还是陪着又干了一杯。 “这么喝才痛快嘛。”李晓宁拿起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孔向荣,“像你那样端着杯红酒一口一口地抿,一点儿也不过瘾。”说罢再次倒满酒杯,“第三个。”一仰脖子,又是干了。 孔向荣连忙告饶道:“哥,你是我亲哥。咱悠着点,行不行?好嘛,一口菜还没吃,先下去一斤酒了。我可受不了。” “那咱慢点,吃菜吃菜。”李晓宁若无其事,拿起烤串递给孔向荣。 孔向荣还是硬着头皮把第三杯酒干了,然后说道:“晓宁,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停职不等于开除,千万别借酒浇愁。” “你也太小瞧我了。就这么点儿破事,我还会放在心上?”李晓宁哈哈笑道,“再说了,我要是想借酒浇愁会只要这么点儿酒?” 孔向荣说道:“你呢,我是真佩服。可是不是我说你,你呀,就是性子太直。” 李晓宁夹了个花生米放进嘴里说道:“性子直啥时成缺点了?**还教导我们要学习雷锋同志爱憎分明的阶级立场呢。” 孔向荣叹口气说道:“我没说性子直就是缺点。而是说你这性子在官场上是要吃亏的。我知道你看不惯很多东西,我也一样看不惯,可是看不惯又能怎么样?许多事情,许多现象,许多人,别说你管不了,我管不了,再大的官也管不了。刘书记又能怎么样?不一样没办法,弄到最后,连你也保不住。你以为就你知道吴良德贪污受贿、胡作非为吗?大家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现在的大环境就是如此,官场流弊太多,法不责众,官官相护,自古便是如此!”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那照你这么说,就放任这些贪官不管?” 孔向荣说道:“不是咱们不管,是咱们管不了啊!” 李晓宁瞪了孔向荣一眼说道:“你这是逃避责任,同流合污!” “我这可不是同流合污。”孔向荣笑道,“我这是善于融入环境。你也是饱读诗书,咋就不明白呢?沧lang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lang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李晓宁叹口气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你知道吗?我被停职,我一点儿也不伤心,我是寒心。我是对刘书记寒心,我没想到他那么容易就屈服了,他难道看不出来吴良德有问题吗?” 孔向荣主动端起酒杯说道:“那是你没做到他那个位置,不了解他的难处。有句俗语说的好,‘不聋不瞎,不能当家’,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一个领导,管理一个集体,一个单位,得有包容心,有涵养,对有的问题睁只眼闭只眼,否则,不但自己活得累,把人也会得罪完,那领导还能让你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你说的道理我懂,可是我觉得这是两码事。”李晓宁干掉杯中酒说道,“领导可以小事糊涂,但是大事绝对不能糊涂。吴良德贪污受贿、玩弄女性,这是严重违反党纪国法的大事,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孔向荣摇摇头说道:“哥,你咋还没看明白呢?刘书记他不是不想办吴良德,他要是不想办吴良德,何必整那么大动静呢?他那是办不了啊。别看他是名义上的一把手,可是各单位的头头基本上都是政府里那位的门下。你想想,纪委、组织部、市委办公厅和市政府办公厅组成的联合调查组都查不出来问题,刘书记他还能怎么办?这就说明,要想查吴良德,光靠滨海市的力量是做不到了。这就好比用斧子砍自己的柄,左手监督右手,斧子怎么能砍到自己的柄?左手能管住的右手?” “那依你的意思,下一步该怎么办?”李晓宁皱着眉头问道。 孔向荣摇摇头说道:“别再想吴良德的事了,除非省里下来人查他,不然你动不了他。你在省里又没人,根本也请不动省纪委的人。” “哎。你姑父不是省委常委吗?”李晓宁听到这儿眼睛一亮,“请他帮帮忙怎么样?” “你快拉倒吧!”孔向荣连连摇头说道,“我姑父信奉中庸之道,向来是不干得罪人的事的。”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李晓宁用力握紧了拳头。 第五十八章 开始用拳头说话 “晓宁,你还年轻,棱角太分明,必然要被打磨打磨,这不算什么坏事,是必经的过程。当然,这个过程不能太长了,如果太长,失去了年龄的优势,那么前途就很难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可是你想想,哪个大人物的人生又是一帆风顺的?你上次不是还劝我来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挺住,只要迈过去这个坎,我看好你!”孔向荣边喝边讲,讲得滔滔不绝,推心置腹。 说心里话,李晓宁知道孔向荣说的这些都对,这就是目前这个社会的主流思想,他也知道孔向荣都是为他好,但是他无法容忍“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只在时势”这种情况的存在,哪怕是只靠自己,他也要把吴良德绳之以法。 和孔向荣分开之后,李晓宁并没有回宿舍,而是直奔海情苑高档小区,这里是滨海最高档的别墅住宅区之一,一座座造型别致的小洋楼错落有致,小区实行封闭式管理,进门要打卡,园区外墙上拉着电子围栏,外墙上布满了摄像头,不是业主的话根本就进不去。 围着小区绕了大半圈,李晓宁才发现一处电子围栏被风雨刮倒的树枝切断,还没来得及修复,李晓宁一个助跑,脚在墙上一蹬,身子向上一窜,右手已攀住了墙头,然后翻了进去。 李晓宁并不知道吴良德的情妇住在哪栋楼,但是好在他认得这位二奶同志的车,在小区里没走多远,便看见一栋别墅的车库内停着辆奔驰slk,车牌号码正对应得上,他便停下身来,站在树影下观察。 这是一栋独立别墅,有院子和车库,大概是因为安保严密,基本没有防盗设施,门窗都是玻璃的,简直门户大开,二楼的一个房间亮着灯。附近的路灯杆子上有摄像头,但不能做到全方位覆盖。李晓宁大摇大摆走到别墅边,从敞开的窗户直接钻了进去。 一楼的房子没有人,但是劲爆的音乐声正从二楼传下来,这倒省了李晓宁的事儿,也不用蹑手蹑脚地防止被发现了,他顺着楼梯,走到二楼那间亮着灯的卧室门口。 人还没到门口,便听到一阵男欢女爱的声音夹杂在音乐声中,从虚掩的门缝中传了出来,李晓宁一愣:“难道吴良德正好在这儿?那倒省事了。”他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进了房间。 那男的正在女的身上急速俯冲,后脑勺对着门口,并没有发现李晓宁,可是那女的正对着门口,被李晓宁的突然闯入吓的浑身一哆嗦,尖叫叫道:“来了,来了,快,快!” “知道你来了,我厉害吧?”那男的显然误会了女人的意思,yin笑着说道。但是下一秒钟便是脖子上一疼,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女人身上。 “杀人了,救命啊!”那女人尖声叫唤着,但是房间里正在轰鸣的低音炮把她的救命声掩盖的严严实实。 李晓宁这时已经看清那个男人并不是吴良德,估计是这位二奶耐不住寂寞,另外又包的小白脸,他也没功夫去管这些事情,径自冲床上的女人说道:“他还没死,但是你再这么叫唤,我保证你肯定比他先死。” 那女的立刻吓得不敢再动,一双眼睛饱含泪水和恐惧,可怜巴巴地说道:“你别杀我,要什么我都给你。保险箱是我老公的,我打不开,楼下还有几万块的现金,首饰盒里有珠宝……” “我不要这些!”李晓宁不耐烦地打断了女人。 “那你要什么?”女人苦着脸说道,突然好像醒悟过来似的说道,“那个也没关系,我愿意,随你怎么弄!” “少废话!”李晓宁怒道,“赶紧把衣服穿起来,然后给吴良德打电话,让他过来。” “啊?你是我老公找来的私家侦探吗?”女人顿时又害怕起来,“求求你,千万别把我和他的事儿告诉我老公,不然我会死的。你行行好,只要不告诉我老公,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这就给你吹……”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晓宁有点儿气乐了,这女人脑残剧看多了,自己也脑残了吧?倒还真能想象。他喝住女人的喋喋不休,“赶紧的,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女人这才起身穿衣服,拿起手机照着李晓宁说的给吴良德打电话。 吴大局长今晚依旧没回家,他听说有家会所新来了一只“波斯猫”非常的漂亮,便赶去开洋荤去了。结果去了才知道,这外国的小姐也就是看起来比较新鲜,真做起来的时候,就好比一叶小扁舟挣扎于茫茫大海中一样,实在是辛苦。 正在吴良德郁闷的时候,自己的长期二奶聂君韵打过电话来了。他正憋着火呢,立刻便答应“推掉重要应酬”赶过来。 聂君韵身高一米七还多,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大眼水汪汪的钩心摄魄,据说她有八分之一的北欧血统,鼻子高挑,显得很性感,加上丰满的胸部和臀部,真是一个尤物。这也是为什么生性喜欢玩新人的吴良德偏偏有她这么一个长期的二奶了。 吴良德包养聂君韵已经三年多了。他追聂君韵的招数很普通,就一招,拿钱砸。可是这招对绝大多数的女人还真就管用。还记得当时,吴大局长带聂君韵去购物,一天花了十好几万块!直接把刚刚毕业没多久的聂君韵砸的晕头晕脑的,购物完毕后,又直接到4s店开走了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当时聂君韵的心理防线就被彻底突破,深感吴良德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当晚便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了吴良德。 聂君韵的身体柔韧性极佳,任何高难度姿势都能玩,在**上也非常的放的开,什么也都愿意尝试,所以吴良德对聂君韵极其宠爱,不但没有很快地抛弃她,反而给她置办了海情苑的别墅,还买了奔驰跑车。 但是再好玩的东西,玩的次数多了也会腻,近一年来吴良德渐渐地到聂君韵这儿的次数就少了,即便来也是应付差事,糊弄两下就算完,搞的聂君韵很不满意,所以这位二奶自己也包起了二爷。 本来今晚吴良德并没有打算来临行聂君韵的,可是没想到在波斯猫那儿受了挫折,聂君韵又主动电话相招,他又怀念起那具什么姿势都做的出来的美丽**来了。 吴良德打车来到海情苑,刷卡进了门,急火火地来到行宫,刚刚进门,忽然冒出一个黑影,对着他的喉结就是一记重拳,紧接着在后颈上一记手刀,吴良德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就被打晕了。 第五十九章 蛋疼 吴良德是被一盆凉水浇醒过来,水淹进了他的眼睛,他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李晓宁那张充满了愤怒的脸庞。 “李晓宁,你吃了熊心豹胆了,居然敢绑架我?”吴良德色厉内荏地吼道。 李晓宁二话不说,抓住吴良德的头发往前一拽,接着狠狠向后一贯,吴良德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顿时摔倒在地,头磕在地上,血流满面。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被赤身**地绑在一张椅子上。 李晓宁踏前一步踩住吴良德,冷冷说道:“我问你答,我不问你,你不准说话,我问了你不回答,或是骗我,我让你后悔被你妈生出来。” 吴良德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但是嘴上还是耍硬:“李晓宁,你这是绑架,这是犯罪,你赶紧把我放了,我跟你好好说说,把误会化解开,你不能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 李晓宁抬腿就是一脚,“我让你说话了吗?” 吴良德觉得嘴里一阵腥甜,鲜血和着唾液从嘴角流出来,眼中怒火燃烧,但是终究不再敢张嘴说话。 李晓宁把吴良德连人带椅子拉起来,然后问道:“这些年你贪了多少?” “我真的没贪,调查组不是已经证实了吗?你不要听信别人的传言。”吴良德仍是不肯承认,他知道李晓宁肯定会录音,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李晓宁没有证据,就拿自己没法子,可是一旦承认了,那么自己就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回答错误。”李晓宁抬起右脚蹬在了吴良德的胯下。 “嗷……”吴良德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这蛋疼的滋味真不是说想忍就能忍住的。 李晓宁左手抬起,一个由吴良德自己的臭袜子组成的布团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让他想叫都叫不出来,只能从鼻子里不停地喘着粗气,像是快要死了的老黄牛一般。 过了一会儿,李晓宁拽掉袜子,再度问道:“现在想起来自己贪了多少了吗?” “你这是严刑逼供!就是问出我的话来,法庭也是不可能采信的。要么赶紧把我放了,我既往不咎,要么你就把我弄死,别整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吴良德脖子上青筋乍现,怒不可遏,他好歹也是正处级干部,被李晓宁如此侮辱,心中又羞又愤,而且他吃准了李晓宁不敢杀他,只要自己不死,后面有的是机会整李晓宁。 “看来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啊。回答错误。”李晓宁边说着,边让自己的脚尖跟吴良德的蛋蛋又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同样,吴良德刚刚张开嘴,便又被自己的臭袜子堵住了嘴。 吴良德想忍,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眼泪鼻涕也全都出来了。 吴良德本来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也是吃过苦受过累的人,但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心里倒是想硬气,可是这身体真是没有硬气的资本了。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下一次的蛋疼了,刚才的那两下已经彻底击垮了他的斗志,可是熬不住蛋疼,就只有把自己贪赃枉法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交代了,自己也就没有以后了。 这一刻,吴良德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想当年吴良德也是个非常优秀的青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愣是以高分考取了燕京大学,离开了自己的那个穷山沟,来到了大城市。像所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样,那时的吴良德也充满着对爱情的梦想和性的冲动。 吴良德当时爱上了一个女同事,那姑娘跟他一样,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因为身世相近,两人也都互有好感,吴良德那时认为这姑娘就是他这一生的挚爱。 可是有一天晚上,他临时回来加班的时候,却听到自己上司的屋里传出女人的呻吟和叫声,吴良德那时还是个处男,对性充满了好奇和渴望,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避开,而是偷偷地趴着门缝朝里看去。 虽然上司的屋里只有台灯亮着,可是吴良德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趴在办公桌上被上司像狗一样蹂躏着的女人,正是他暗恋的那个姑娘。 那一刻,吴良德的心被击碎了。 那个时候,人们还是相对单纯的,干部们也都不敢收钱,其实更主要的还是大家无钱可送,可是为了提干、为了升职、为了涨工资,很多的女人都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贞操和身体献给上司…… 从此,吴良德变了,他也学着那个姑娘一样,把自己的贞操献给了一位女县长。而那个女县长习惯于骑在男人身上,这样的体位,让吴良德生出一种被征服的屈辱,虽然他的心里充满了憎恶,但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在其他女人身上,把这些屈辱都找回来。 于是,吴良德变的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凶残,越来越yin邪…… 多少年过去了,当年被女人骑在身下任意侮辱的毛头小伙子,显然已成为利用手中权势随意玩弄女性的局长。什么好酒都喝过,什么好妞儿都上过,也该死而无憾了……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贪了多少?”李晓宁那冷酷的话音再次响起,将吴良德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具体贪了多少,我也没有统计过,几千万总是有的。”吴良德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玩弄过多少女性。”李晓宁再次问道。 “如果不算**的话,总有四五十位吧。”吴良德不再负隅顽抗,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说道,“如果算上**的话,就没数了。有时我会一起叫好几个……” “用不着你说的这么详细。”李晓宁眉毛一竖,打断吴良德,“你贪污受贿的证据在哪儿?” “……”吴良德再次迟疑起来。如果他只有口供,还可以说是李晓宁严刑逼供,但是如果物证再被李晓宁掌握了话,那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黑光一闪,英伦小皮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吴良德顿时又感觉到一阵噬骨钻心的疼痛正从蛋蛋那飞快地朝大脑袭来,但是还没等到他惨叫出声,嘴巴再一次被臭袜子封上了。 李晓宁冷笑着说道:“吴大局长,你又忘了咱们一开始定下的规矩了?” 良久,吴良德才从痛苦中缓解过来,他算是明白了,别看眼前的这位小帅哥长的倒是文文静静的,可是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好汉不吃眼前亏,关键是那蛋疼的感觉真的是比死还难受啊!他呻吟道:“别打了,我都告诉你!” 此时的吴良德再没有当局长时的神气,鼻涕眼泪和鲜血涂了一脸,说话也带着哭腔,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证据在哪里?”李晓宁和和气气的问道,那样子不像是在逼供,倒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都在楼下的保险箱里。”吴良德说完便把头低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 “都在这儿?”李晓宁有点儿怀疑。 “都在这儿。”吴良德急忙抬头确认道,“我家里不敢放,怕被查到。除了小韵我也没有其他的长期情人,真的都在这儿。”说到后来,他的语气之中已是充满了恳请,生怕李晓宁一个不相信再给他蛋蛋上来一脚。 “保险箱密码是多少。”李晓宁平静地问道。这个时候,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因为已经不需要再情绪激动了。 “640425!这是她的生日。”吴良德面无表情地说道,神思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刚刚参加工作时遇到那位姑娘的时候。 李晓宁用臭袜子把吴良德的嘴巴再次堵上,走下楼梯准备去打开保险箱。到了一楼却发现窗外警灯闪烁,大批警察、协勤、保安已经来到现场,将这里团团包围,水泄不通。 李晓宁暗道不好,光顾着去审问吴良德了,忘了聂君韵的那个姘夫了,那小子被自己打晕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估计好醒了。飞快地上楼,发现那位二爷果然已经没了踪影。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出来投降!不要试图负隅顽抗,更不要伤害人质,否则只会加重你的罪行。”外面的警察并没有直接冲进来,只在外面拿着喇叭喊话。 听了警察的喊话,李晓宁心中稍定,他刚才瞅了瞅,外面并没有拿冲锋枪的特警和拿步枪的武警,估计只靠着这些普通的民警和刑警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冲进来。 但是自己怎么脱身也是一个大问题,本来有着吴良德口供录音和保险箱里吴良德贪污受贿的物证,自己只要把这些交给上级纪委,吴良德肯定倒台不说,自己也会立上一功。可是如果自己在这里被警察抓了,吴良德肯定会第一时间被放开,那么自己手中的证据一定会被吴良德重新收回去,说不定自己还会被灭口! 眼前的这个情况真是有点儿“蛋疼”了! 第六十章 被捕 李晓宁飞快地判断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迅速跑到厨房,打开煤气,让房间里弥漫煤气,然后冲外面大喝一声:“屋里全是煤气,谁敢进来我就点火!” 外面一阵骚动,本来打算突入的几个民警全都退了回去。这些警察都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是接到了聂君韵姘夫的报警电话才赶过来的,其实平时他们反应也没这么迅速,只是因为海情苑是高档别墅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才如此的上心。 但是这些警察毕竟不是特警也不是武警,不具备强行突入救人的战术素养,现在一听说李晓宁已经打开了煤气开关,企图来个鱼死网破,立刻便吓得不敢上前了。带队的派出所长急忙向上级汇报,上级听说发生了劫持人质的恶性案件,也不敢怠慢,立刻一个电话打到了市局一把手胡中强那儿,请领导定夺并请求派特警支援。 胡中强刚刚升任市委常委没多久,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案子,令他感到很生气,同时他也认识到这是一个契机,如果自己能够很好地处理这件事情,那么将给自己的履历添上完美的一笔。 “马上联系特警支队,让他们派一个中队过去支援。”胡中强沉着下令。然后掏出手机,调出刘奇峰的电话,犹豫了再三,终于还是没有拨打出去。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刘书记应该已经进入了梦乡,这个时候打电话惊扰领导清梦,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刘奇峰确实已经睡下了,但是他还是被电话吵醒了,只不过这个电话不是胡中强打的,而是李晓宁打的。 “首长。我在吴良德包养二奶的别墅里,现在被警察包围了!”电话里李晓宁的语气显得很是平淡。 但是刘奇峰的心情却一点儿也没法平淡,他忽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吴良德死了没?” 他没法不急,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李晓宁可是他打算大力培养的将才,这次吴良德的事情肯定是伤了李晓宁的心了,可是只要不开除,他还是有能力让李晓宁东山再起的。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过完年,便借着给孔向荣提干的机会,顺便一道把李晓宁的问题给解决了,哪怕是放到下面去干乡长或是镇长呢。 刘奇峰现在很后悔没能在处分李晓宁的第一时间和他沟通,如果这小子一时头脑发热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那可真是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心血了。 “没死。我是来找证据的,不是来杀人的。”李晓宁平静地回答道。 刘奇峰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平静下来,冷静地问道:“那你有什么新发现?” “我拿到了吴良德本人的口供录音还有他贪污受贿的物证。”李晓宁说道,“不过我现在被当作劫匪包围在屋子里,无法出来。请首长赶快来救我。不然证据可能会被破坏啊!”说到后来,李晓宁还故意撒了撒娇。 “你现在要冷静,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我立刻给胡中强打电话。你放心。只要有证据,我保你打赢这场官司。”刘奇峰急切地说道。 胡中强人还在路上,刘奇峰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中强同志,是否有劫案发生?” 胡中强神情立刻一肃说道:“我正要向刘书记汇报。海情苑确实发生了一起劫案,有两名人质在劫匪手上,我已经命令特警支队赶赴支援。请刘书记放心,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绝不给滨海抹黑。” 刘奇峰沉声说道:“那不是劫案。是我派李晓宁去调查吴良德贪污受贿的证据的,你务必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和证据的不受破坏。” 胡中强心中一沉,糟了,自己又一次不小心卷入滨海市的官场争斗中去了,看来刘书记是铁了心地要办吴良德了。也不知道特警支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赶紧掏出电话给特警支队长打电话。 特警就是特警,二十四小时备勤,在接到命令之后,五分钟便赶到了现场。带队的是中队长方宏伟。 这个方宏伟也是个肾上腺激素严重分泌的家伙,到了现场简单一了解情况,当听说屋里的劫匪没有枪时,立刻便下达了强攻解救人质的命令。 “方队,不可鲁莽啊!”早先到场的派出所所长急忙制止道,“劫匪已经把煤气开关打开了,万一他狗急跳墙,打火引着了煤气,发生爆炸就坏大事了。” 方宏伟嗤之以鼻道:“你有没有常识啊?煤气的爆炸浓度下限值是5%,这个别墅一层起码有200平,两层高度在6米左右,体积就是1200立方,室内的煤气必须有60立方才可能会发生爆炸。家用燃气表使用的气表通常是2.5方或1.6方,即1小时流量最多才2.5立方,60立方得24小时才能放的出来。现在屋中的煤气浓度,根本不具备爆炸的条件。” 派出所长听着一连串的专业名词和数字,脸上一愣一愣的,还没等消化完毕,方宏伟已经带着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队员悄悄摸了上去。 特警们也不走正门,直接摸到窗下,哗啦一声,打碎玻璃,接着连续两枚震撼弹扔了进去。 两颗非杀伤性炸弹炸完之后,窗下的特警队员像猴子一样翻了进去,双手端着冲锋枪两两掩护快速突入。 李晓宁被震撼弹炸的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有动作了,天知道有几只冲锋枪正对着自己呢? “我在这儿,我没有武器!我是来办案的,不是劫匪!”李晓宁高举双手站在原地,表现的非常乖。没法子,他又没有什么异能,没有什么金手指,赤手空拳面对一堆荷枪实弹的特警,傻子才会不乖呢。 两名警冲上去,先抬腿在李晓宁的腿弯一踢,将他踢的身形一矮,然后一枪托打在他的脑袋上,李晓宁立刻倒了下去,感觉鲜血流了下来。 已经被几双强有力的手死死摁住了李晓宁,让他的脸蛋和那光滑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凭感觉,李晓宁就知道使劲摁着自己的人手法相当专业。接着咔嚓一声,双手已从背后被拷上了。 “方队,目标已被控制!”身边的特警向跟上来的方宏伟进行着汇报。 “我再次声明,我不是劫匪,我是来办案的。”李晓宁忍着气说道。虽然他也知道这些特警只是在按规程办事,可是这一顿折腾还是令他非常的恼火。 “是不是劫匪,你自己说了不算。现在你最好乖乖的把嘴闭上。”方宏伟一脸轻蔑地说道。他感觉非常的没劲儿,这个劫匪居然一点儿都没反抗,让他那旺盛的肾上腺激素根本得不到发泄。 此时另外几名特警队员,已经把赤身**、满嘴流血的吴良德和聂君韵解救了出来。 “报告方队,人质安全。”队员边扶着吴良德和聂君韵往下走,边冲方宏伟汇报道。 “送医院!”方宏伟不耐烦地大手一挥说道。 “我不去医院。”吴良德发了疯一般地冲了上来,在李晓宁身上一阵乱翻。 “你干什么?”方宏伟大喝一声,命令特警队员感觉把吴良德拉开。 但是吴良德已经把李晓宁的手机抢了过去,扔在地上一阵猛踩,又搬起板凳一阵猛砸,眼看着手机已经被砸的四分五裂再也无法恢复,这才放声大笑起来。 特警队员们眼睛直愣愣地瞅着吴良德,又回头看了看李晓宁,心道:这哥们对这家伙做了什么?怎么把人给整疯了? 吴良德笑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阵风似的跑到客厅墙上的一幅画跟前,掀开画,里面露出一个保险箱来,只见吴良德在保险箱上一阵乱按,然后便听到“噗”的一声,接着几缕白烟从保险箱的缝隙中飘了出来。毫无疑问,吴良德刚才是启动了保险箱的自毁程序,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不必说,肯定已经被毁掉了。 吴良德这才回复了平静,回头冲方宏伟说道:“我是教育局长吴良德,谢谢你警察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和我……我外甥女。”说完又指着李晓宁,声嘶力竭地说道:“对于这种危害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犯罪分子,一定要从严,从重,从快打击。” 方宏伟不耐烦地一挥手说道:“他是不是犯罪分子得法院说了算,到底该怎么处理,我也管不着,我只管奉命解救人质。哎,我说你这身体还可以啊,挨了一顿胖揍,还能有这么好的精神头,倒真不像是教育局长。” 正说着,胡中强的车已经到了。他飞快地下车,急火火地冲周围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胡局。特警队已经成功控制住劫匪,解救了人质。”早先到场的派出所所长第一次当面见到市局一把手,急忙跑上前来献殷勤。 “一帮废物,尽会坏事!”胡中强气的一跺脚骂道。 派出所所长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么行动这么成功,反而惹得这位市局一把手大发雷霆。 第六十一章 正面交锋 胡中强之所以生气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变的更复杂了。如果单单是绑架案好解决,又如果是如刘奇峰所言李晓宁是来调查吴良德贪污受贿证据的也好办。可是现在李晓宁已经被抓了起来,吴良德已经被解救了出来,证据再被破坏掉,那就真说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胡中强怎么处理都难免里外不是人。 想来想去,胡中强只好选择按兵不动,等待刘奇峰到了再说。 刘奇峰到的有点儿晚,倒不是他磨蹭,而是他想的更为周全,他是叫了纪委书记范平元一起过来的。他虽然是滨海市的一把手,可是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纪委处理,这是组织程序,不然会留人口实的。 现场的警察看见市委一号车到来,立刻立正敬礼,放行。 刘奇峰和范平元两人下车,胡中强早已得到了通报,立刻一路小跑过来,叫了一句“刘书记。” 刘奇峰一摆手打断胡中强的问候,平静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胡中强硬着头皮回答道:“特警队提前强攻,李晓宁被当作劫匪控制住了,吴局长有点儿皮外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刘奇峰眉头微微一皱,从胡中强短短几句话的汇报中他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难道是证据已经被毁掉了?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因为李晓宁绑架吴良德毕竟是事实,如果没有吴良德贪污受贿的证据,他虽然贵为市委书记,也难以为李晓宁翻案。 刘奇峰不再说话,径自带头步入了别墅,他要先见到李晓宁再说。 吴良德一看见刘奇峰,立刻便跳了过来,满脸激奋地说道:“刘书记,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这个李晓宁因为诬告我不成,竟然狗急跳墙,无视党纪国法,潜入民宅绑架我。像他这种无法无天之徒,一定要严肃处理才是。” 刘奇峰不理吴良德的跳梁表演,而是四下看了看,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你的房子?” “是……”吴良德张口便想答应,但是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急忙改口说道,“是我外甥女聂君韵的房子。” “哦?外甥女?”刘奇峰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记得你的简历上写的你是独子来着,怎么又成人家舅舅了?” “这个……”吴良德略显尴尬地说道,“是表外甥女,她妈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妹。” “哦,原来是这样。”刘奇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你这个表舅很关心她嘛,这么晚了还过来。” 吴良德安能听不出刘奇峰话里的讽刺意味,但是眼下也只能装糊涂,只好讪讪地笑道:“当长辈的,对晚辈多关心一点儿,本来就是应该的。” “看来你这个外甥女挺有钱的嘛,这套房子起码得小一千万吧。她是做什么的啊?”刘奇峰再次看似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但是他的每一句都足以让吴良德心惊肉跳。 “啊……”吴良德额头已经现出了层层细汗,语无伦次地说道,“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是很挣钱了。好像是股票方面的。” “哦?”刘奇峰脸上现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回头看了看披着毛巾坐在沙发上的聂君韵说道,“那改天可要教教我怎么炒股啊。” 聂君韵哪里懂得怎么炒股啊?她无助地看了一眼吴良德,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吴良德急忙踏前一步说道:“她……她今天受了惊吓,有点儿神智不清醒,改天,改天我一定让她亲自去向刘书记表示感谢。” 刘奇峰摆了摆手没有回答,通过刚才的一番试探,他已经在心里确认了眼前的情况:什么外甥女?这分明就是吴良德包养的二奶!这房子肯定也是吴良德自己的。现在看来,李晓宁说的一点儿也不假。二奶的身份,吴良德不承认,没有办法,可是这套房子他想赖却赖不掉的,只要到房管局查一下真正的所有人是谁就一清二楚了。刘奇峰才不相信户主会真写的是聂君韵的名字。就凭这套房子,吴良德就别想再继续逍遥法外。 想到这儿,刘奇峰心中稍定,这才走向李晓宁,严厉地说道:“你怎么如此糊涂?绑架是严重的犯罪行为你不知道吗?” 李晓宁平静地说道:“我当然知道绑架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可是我并不是绑架啊。我是来调查吴良德贪污受贿的证据的。” 听了李晓宁的话,不等刘奇峰回答,范平元已经抢先一步说道:“李晓宁。你既不是公检法的,又不是纪委的,你有什么权力查案?” “谁说我是在查案啊?”李晓宁白了范平元一眼说道。 “你自己刚刚不是说你在调查吴良德贪污受贿的证据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承认了?”范平元气恼地说道。 “我说的是调查,又不是说查案。你听不明白啊?”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你……你这是在偷换概念。”范平元恼羞成怒地说道,“是谁让你随便调查别人的?你这是在侵犯别人的**你知道不?” 李晓宁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也不想啊。可是这是范书记你让我来调查的啊!” “什么?”吴良德顿时瞪大了双眼瞧着范平元,“范书记,你这是……?” 这话让刘奇峰也吃了一惊,他本来以为李晓宁会说是自己派他来的,那样虽然也不符合组织程序,但是自己可以仗着市委书记的身份把责任揽过来,想来也没人会怎么着自己,那样李晓宁便保下来了。可是没想到李晓宁居然说是范平元派他来的,这难道是真的? 范平元也惊了,眼看着吴良德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他可是刚刚收了人家价值几百万的祖母绿啊!吴良德倒了,自己也落不了好,必须站在吴良德这边。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道:“李晓宁,你不要血口喷人,胡乱攀咬,我什么时候让你来调查吴局长了?” 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是你范书记自己说的,实名举报要写明被检举人违法违纪事实的具体情节和证据。如违法违纪事实发生的时间、地点,所涉及的知情人,知情人的身份、单位和联系电话,相干的书证物证等。特别是检举经济问题的,更要详细注明违法违纪的数额,银行账号等。这些都是你范书记自己在常委会说的话吧?我在学习常委会会议纪要的时候读到的。我这也是按照你的要求才来调查这些要举报的信息的。” 范平元没想到绕了一圈,结果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愣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反驳,只好厉声说道:“好!就算你这调查的理由充分,那你又调查出了什么问题?” “吴良德已经自己都承认了他贪赃枉法的事实。我用手机录下了他的口供。”李晓宁淡淡地说道。 “你的手机呢?”范平元其实早已经看到了地上的破手机,也早已猜到了那肯定是李晓宁的手机,所以才有恃无恐地问道。 “手机被吴良德抢过去破坏掉了。”李晓宁平静地说道,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和着急的意思。 “你这不是死无对证吗?”范平元冷哼一声说道,“手机既然已经被破坏掉了,谁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事实?”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范书记别急啊。手机虽然被破坏掉了,可是里面的存储卡我却提前拿了出来,录音信息也都还在啊!” “什么?”“真的?”在场的几个人神情都是一变,李晓宁居然能想到提前将存储卡保护起来,看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啊。 “存储卡在哪里?我让人去找。”范平元率先开口说道。 “对不起,范书记。我现在谁也不相信。”李晓宁看了一眼背后,淡淡地说道。 范平元还没反应过来,刘奇峰已经冲胡中强说道:“把小李的手铐打开,让他去取存储卡。” 方宏伟一直待在现场,他已经看明白了:李晓宁根本就不是什么绑匪,吴良德也根本不是什么受害人。自己之前的举动是在助纣为虐。所以,他也没等胡中强下命令,直接上前帮李晓宁解开了手铐。 李晓宁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一眼方宏伟,然后慢慢走到博古架旁,拿起一个花瓶倒过来,一枚存储卡立刻掉了出来。 李晓宁亮出手中存储卡说道:“这里有我和吴良德的对话录音,你们谁的手机拿来用一下,一听便知。” 方宏伟再次迈步上前,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李晓宁冲他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然后将存储卡装入手机,打开音频文件,首先传出的便是吴良德那惨绝人寰的痛苦惨叫。 刘奇峰微微皱起了眉头…… 方宏伟则是两眼冒光,看向李晓宁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丝笑意…… 范平元则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急地说道:“你这是刑讯逼供,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第六十二章 弃车保帅 “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李晓宁冷冷地说道,“吴良德贪污受贿的物证都在保险箱里。” 刘奇峰并不知道保险箱里的东西已经被吴良德毁掉了,闻言立刻便说道:“吴局长,是不是把保险箱打开,让范书记看一下啊!” 范平元也不知道这事儿,闻言不由紧张起来,皱着眉头说道:“刘书记,市委和纪委目前还没确定对吴良德同志进行立案调查,这保险箱是他的私人物品,直接打开是不是有点儿不符合组织程序啊?” 吴良德却是有恃无恐,气势汹汹地说道:“他这是在血口喷人。我保险箱里什么都没有,不信我打开给你们看看。”说着话,便跑过去,迅速输入密码,将保险箱打开。里面自然是除了一堆灰烬,什么也没有了。 刘奇峰看着吴良德的动作,像是闲聊地说了一句:“吴局长对外甥女家的保险箱倒是比较熟悉嘛。” 吴良德故意装作没有听到刘奇峰的这句讽刺,而是将手向保险箱里一指说道:“刘书记、范书记,你们看,什么也没有嘛。李晓宁分明是诬告不成,怀恨在心,对我进行打击报复。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望着空空如也的保险箱,刘奇峰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而范平元的眉头则是舒展开来。 看着吴良德拙劣的表演,李晓宁一阵冷笑,讥讽地说道:“吴良德,你认为我会和你一样没有脑子吗?我既然已经问出了你保险箱的密码,又怎么会让证据继续待在里面等着你去破坏?” 李晓宁边说着话,边走到书架旁边,抽出一套四大名著来,原来吴良德的这个书架上的书都是些书壳,只是用来装饰门面的,里面全是中空的,正好被李晓宁用来藏证据。 李晓宁手一抖,哗啦啦一堆东西掉了出来——成匝成匝的美金、欧元,七八本房产证,还有两本外国护照,一本是澳大利亚的,一本是法国的。 “吴局长,你还有什么话说?”刘奇峰沉下脸来,冲吴良德冷冷地问道。 吴良德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擦了一把冷汗,脸色煞白地说道:“刘书记。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些钱都是聂君韵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李晓宁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几本房产证,翻开说道,“那这些登记在你名下的房产又该如何解释?哦,这本好像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套房子的。户主——吴良德。” 吴良德冷汗连连,但是仍不死心,顿了有几秒钟,又换做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刘书记,我承认我有错。我对自己要求不严,聂君韵不是我的外甥女,她是包养我的富婆。我违反了组织纪律,犯了生活作风不严的毛病,请组织上处分我。但是,我以党性保证,我绝没有贪污受贿,这些房子都是聂君韵的,我只是帮她代持。” “花擦!这都能行?”方宏伟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儿实在是憋不住了。 李晓宁见吴良德仍然在负隅顽抗,便走到聂君韵跟前说道:“聂小姐,你可听到吴良德所说的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我……我不知道!”聂君韵早已经被吓傻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不知道?”李晓宁淡淡地说道,“那我跟你说说。如果吴良德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就是巨额行贿,光这几套房子,至少也得判你个无期。” “不是的。他说的不是真的。”聂君韵一听就急了,“是他包养我,不是我包养他。这些房子都是他自己的。我还知道他其他的事情,我都跟你们说……” “臭**,你不要血口喷人诬赖我!”吴良德已是丧失了理智,直接便骂了出来。 “老变态,你玩弄我这么多年,临了还想害老娘我坐牢?老娘才没那么傻呢!”聂君韵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破口大骂道,“你那些龌龊事我全知道,我全跟政府坦白。你就等着判死刑吧!” “够了!都闭嘴!”刘奇峰断喝一声,制止了二人的吵闹,然后冲范平元说道,“范书记,现在已经够立案的了吧?” 范平元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吴良德已经是保不住了,这个时候该想的是怎么能够保全自己才是正理,他立刻表情严肃地冲吴良德说道:“吴良德,我现在正式宣布,暂停你的一切职务,双规!”然后回头冲胡中强说道:“胡局长,我今天没带人来,麻烦你的人帮一下忙。” 胡中强点了点头,冲方宏伟挥了挥手。方宏伟立刻领会,笑呵呵地拿出刚才拷李晓宁的手铐,走上前冲吴良德说道:“吴大局长,伸手吧。” 范平元又走到李晓宁面前说道:“李晓宁,现在吴良德已经被双规,关于他的证据纪委要收走。现在就给我吧。” 李晓宁冷冷说道:“对不起,范书记。我现在不相信咱们滨海的纪委,这些证据还是我自己先保管的好。等省纪委的同志来了之后,我再上交。” 范平元一张脸顿时憋的通红,他回头望向刘奇峰,气呼呼地说道:“刘书记,你看看。李晓宁这分明是不配合我们纪委的工作嘛。” 刘奇峰一摆手说道:“事情闹的这么大,涉案金额又这么高,肯定会惊动省里。晓宁说的不错,这个案子,未必就是我们滨海市自己来办,等省里下了决定再说吧。” 范平元无奈,只好作罢。闹了大半夜,这场风波终于暂时平静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范平元便给段永宏、阮鹏都发了短信,通知他们吴良德完了,而且案子可能会由省纪委来审。当然,薛国平那边肯定也是要汇报的。 这一下,段永宏、阮鹏都着了慌,上次联合调查组没有查出吴良德的问题,不就是因为他们都收了吴良德的好处吗?连薛国平也着了慌,吴良德能有今天,平时没少给他塞过好处,虽然薛国平一直认为,像他这个层级的干部,只要不站错队,什么贪污、什么受贿、什么包二奶根本不会让他倒台。但是被吴良德的案子牵扯上,一样对自己的形象有影响啊,这可关系到上头对自己的印象。他薛国平还年轻呢,还想更上一层楼呢,可不能被吴良德连累了。 并没有多想,薛大市长便做出了指示——不能让吴良德见到明天的太阳。 吴良德是双规,并不是被捕,所以他要去地方不是拘留所,而是一家不起眼的宾馆。这个宾馆是滨海市纪委专门用来双规本市干部的所在,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里面却做了特殊改装,窗户上都安装了铁栅栏,屋内家具尖角都用橡胶垫包裹着,墙壁上也蒙了一层软质物,这是都是防止被双规对象自杀的。 楼梯口还安了一道铁门,只要铁门一关,这里便与世隔绝。只要案子正式开始,别说双规对象不能轻易离开,就连审讯组成员,也是有纪律规定的,必须一样过着全封闭的生活,所有的电话被集中保管,所有人不能走出楼层。 但是再坚硬的堡垒也会很轻易地从内部破坏掉。所以,范平元一点儿也不担心无法完成薛市长的指示。 将吴良德带进房间后,范平元便屏退了其他人,然后掏出香烟,递了一根给吴良德。 吴良德接过香烟,哆哆嗦嗦地让范平元给他点着,然后使劲地抽了两口,忽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范书记,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范平元冷冷地说道:“起来。坐下说,这个样子让别人看到像什么话?” 吴良德擦了擦眼泪、鼻涕,慢慢站起来,退到床前,一屁股坐倒,双手抱着头说道:“钱我都可以吐出来,我只要求能活命。” 范平元吐了一个烟圈说道:“老吴。事到如今,你还认不清形势吗?刘奇峰是铁了心的要把你当做一个典型来办,案子直接交给省纪委,别说是我,就是薛市长也说不上话了。所以,别再想什么活不活命的事了,想点有用的吧!” “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有用的?”吴良德抬起头来瞪着红红的眼睛说道。 范平元的脸藏在阴影后面,他的话音也显得有点儿阴森恐怖,“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刘奇峰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一个小小的教育局长他会看在眼里?他这是要通过你这条绳,牵出薛市长呀!” “你的意思是?”吴良德影影绰绰地察觉到了范平元话里的真实含义,可是他不愿意懂,也不敢懂。 “我没有什么意思。”范平元站起身来说道,“我只是提醒你,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比命还重要的东西,比如家庭,比如孩子。你的案子还没判,你的财产现在还都是你的,只要薛市长在,你的家庭,你的孩子都不用发愁。可是如果薛市长倒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至于该怎么做,我想不需要我教你吧……” 吴良德顿时又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感到灯光透过范平元的身体,投射过来的阴影完全将自己笼罩了起来…… 范平元已经开始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回头说道:“对了,床单是新换的,你放心用。” 第六十三章 一不小心成了香饽饽 吴良德死了。上吊死的。用床单吊在门梁上。 听到吴良德上吊自杀的消息,有人吃惊,有人疑问,有人高兴,有人庆幸。 范平元、段永宏、阮鹏听到消息后,都在心里长长地吁了口气,当然,他们面上还得装出惊讶、悲痛、哀叹的脸色。吴良德以自己的死保护了一大批人,这些人有他想保护的,比如他的家人,有的则未必是他想保护的,但是这都不是他所能做的了主的。 当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掩盖也是不可能的,省里当天就下来人了。省委副书记王大龙和省纪委书记郑昶结伴而来,一下车便紧急召集滨海市委常委们召开专题会议。 王大言,他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你们滨海市可以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嘛。我可是记得很清楚,你们市的廉政工作连续好几年都是省里的先进,范平元还专门去省纪委介绍过先进经验。你们就是这么先进的?吴良德光名下的房产就价值两千万,放到全国也排的上号了。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么多的钱,他是一天、一个月甚至是一年搜刮来的吗?你们早干吗去了?同志们,吴良德的案子可要引起重视,引起反思呀!” 首长训完话了,刘奇峰作为滨海市的一把手,必须要表表态了,他表情沉重地说道:“王书记批评的是。我们滨海的廉政工作只是做在了表面,没有做到深层次去。今后要进一步加大反**工作特别是做好职务犯罪预防工作的力度。要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 薛国平接着说道:“我同意奇峰同志的意见。必须要把反**工作落到实处。而且,特别要注意一下工作的方式方法。吴良德同志自杀的事情,对我们是一个警示啊。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培养一个领导干部更不容易,在反**的同时,也一定要注意爱护我们的干部。有问题一定要处理,可是只要不是死罪,就不应该把人家逼得上吊自杀。就是死罪,也应由法庭宣判!这一点儿一定要注意,要注意策略,坚决不能再发生这样的恶**情。” 郑昶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听到这儿突然开口问道:“吴良德是怎么死的?” “上吊死的。用床单吊在门梁上。”范平元接口说道。 “负责看守他的人呢?”郑昶又问道。 “睡着了。”范平元回答道。 “乱弹琴。难道两个人都睡着了?”郑昶皱眉说道。 范平元并不惊慌,而是平静地说道:“没有两个人,只派了一个人,而且是隔壁房间。” “胡闹。各级纪委在办案的时候,都是两个人看一个人,你为什么只派一个人。”郑昶拍了桌子。 范平元故意装作很为难地看了看刘奇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有说话。 郑昶眼中寒光一闪,怒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别忘了你是纪委书记,是监督人员。” 范平元这才说道:“这个案子,按照刘书记的指示,是要交给省纪委的领导来办的,我们只是临时羁押,所以,所以便没有成立专案组,人手配备方面就少了点。主要还是没想到吴良德会自杀。当然,这也是我的失职。我请求组织上给我处分。” 郑昶怒道:“蝼蚁尚且贪生,吴良德的案子还没审,未必就会判死刑,他干嘛要自杀呢?我看这里面有问题啊!” 王大龙来之前,省委书记林国栋和省长朱有泪都是事先和他谈过话的,之所以没找郑昶,那是因为郑昶的性格太过耿直,未必能够听的进去,两位领导说了很多,但是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不要拔出萝卜带出泥,搞无谓的扩大化,要注意稳定大局。 现在看郑昶的意思,是要深究下去了,王大龙知道自己必须出来和稀泥了。反**自然是大事,可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以郑昶的性格和能力,估计真让他彻查下去,他能把整个滨海官场掀个底朝天,那样可就闹出大漏子了,影响稳定大局呀。 别说是领导早已经有交代,就是光凭王大龙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的经验,他也明白,不能不查,也不能真查,如果真查的话,不知会牵扯出多少人,说不定连刘奇峰和薛国平都得折进去。 想到这儿,王大龙先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为今之计是怎么善后。稳定是大局,这个大局是前提,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呀。吴良德死了就死了,再去追究他是怎么死的,也于事无补。平元同志应该吸取教训,在反**的同时,也应把握好节奏和尺度,原则应该坚持,但是策略也得讲,灵活性也要有。我来之前,林书记和朱省长都做过指示,吴良德的案子要查清楚,查明白,但是绝对不能搞无端的扩大化,那样会造成人心惶惶,会影响稳定的大局。同样,也是为了不让大家多想,这个案子,省纪委就不插手了,还是由滨海市纪委主办。” 郑昶虽然耿直,但是他能干到今天这个位置,也绝对不是政治白痴,他自然听的出来,一把手和二把手都不想继续深究下去。自己再闹下去就有点儿不给领导面子了。所以,他也就坡下驴地说道:“平元同志犯了错误,还是要给予一定的处分的。而且,你必须保证今后不会再出现自杀的情况。正如王书记所说的,稳定是大局啊。闹出人命,难以收拾呀!” 范平元也是老狐狸了,自然也听的出来,郑昶这是不打算再追究了,便赶紧说道:“对,对,对,领导说的非常对。我也是这么理解的,其实以前,我们在这方面也一直做的很好的,只是这次,这次确实是疏忽大意了……我接受组织上给以的任何处分,我也会把这次处分当成是鞭策我成长的动力,在今后的工作中严于律己,坚决杜绝再出现极端现象。” 于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吴良德案件,就这么被定了性。 散会后,郑昶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进了刘奇峰的办公室,径自朝刘奇峰对面的位置上一坐,将一盒特供中华烟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这是干啥?”刘奇峰一脸的迷糊,“我可是听过你郑大铁公鸡的名号的。这包烟只怕没那么容易抽吧?” “奇峰同志,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想挖你个墙角!”郑昶漫不经心地说道。 刘奇峰呵呵一笑说道:“别人要是来挖我墙角,我还真不一定答应,可是你郑书记的面子,我是绝对不敢拂的啊。说吧,看上谁了?”说完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又补上一句,“不过,我可事先声明。有一个人我是绝对不会放的。” 郑昶眼睛一瞪说道:“我也把话跟你挑明了,我看中的就是那一个。不然,我何必要带这包烟过来?这还是林书记给我的,一共就2包,我自己都一直没舍得抽呢。” 刘奇峰乐了,他笑着说道:“你知道我说的哪一个啊?” 郑昶嘴角一撇,说道:“除了单枪匹马把吴良德查了个底朝天的李晓宁还有哪一个?” 一听郑昶要挖李晓宁,刘奇峰立刻急了,脑袋摇得跟拨lang鼓一样,连连说道:“不行,不行。其他人都好说,就是这个李晓宁,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别说是你来要,就是上次我的老班长,商务部的曹部长点名要他,我一样也没放人。” 郑昶一听就火了,“曹广川能跟我一样吗?他要人你不放是对的。我要你必须得给。我跟你说,李晓宁这小子绝对是个干纪委的好苗子。你们四大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没有整明白的事儿,他愣是一个人全办了。这么好的人才,放你们这儿,绝对是lang费,只有到我这儿来,才能保证物尽其用。刘奇峰,我今天把话给你撂这儿,这个李晓宁,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刘奇峰也火了,心说你们这些人怎么那么喜欢吃现成的呢?我培养一个人容易吗?都他妈的来抢。当下也将脸一转,怒道:“郑昶,你少给我摆省领导的架子,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郑昶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刘奇峰,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李晓宁是块干纪检工作的好苗子,我们纪委更需要!留在你这儿,只能是耽误了他。” 刘奇峰也是啪的一声站起身来说道:“这是我的办公室,拍桌子轮不到你姓郑的。耽误不耽误他,也轮不到你郑昶说了算。” 郑昶瞪着眼睛说道:“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我提议,让李晓宁自己来选择。” “行,我没意见。”刘奇峰边说着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毛秋实,你立刻叫李晓宁来我办公室一趟。什么?正在停职等待进一步处分,没来上班?没来上班你不会去找啊?不会打电话吗?要你这个秘书有什么用?”说完,啪嗒一声扣死了电话,伸手去拿桌上的那包特供中华,打算拿根烟抽,消消气。 郑昶却抢先一步把那盒特供中华抓了过去,“人不给我,还想抽我的烟?你白日梦做多了吧?” “靠。还真他妈的是一毛不拔。”刘奇峰骂道。 第六十四章 要去当镇长 李晓宁就住在市委的单身宿舍,离着市委大院非常的近,所以接到毛秋实的电话,很快便赶了过来。当他走进刘奇峰的办公室时,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自己不认识,但是看气质,官职应该不低,眉宇间一股正气凛然,而且看表情,好像正在和刘奇峰互相生气。 李晓宁搞不懂现场的状况,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刘书记,你找我。” 不待刘奇峰答话,郑昶已经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笑着冲李晓宁说道:“你就是晓宁同志啊。跟我去省纪委吧。我向你保证,一过去就解决正科级编制,三年内包你当上副处,五年当正处。怎么样?” 李晓宁直接懵了,眼前的这位是谁啊?跟自己有啥亲戚吗?怎么对自己这么好?他有点儿莫名其妙地看向刘奇峰,眼中充满了询问。 刘奇峰是个比较有涵养的人,但是跟郑昶在一块儿也变得有点儿暴躁起来,他也不向李晓宁解释,径自冲郑昶怒道:“姓郑的,你这是做什么?明目张胆地收买晓宁吗?别忘了,你是干纪委的,小心我向上级举报你。” 郑昶哈哈一笑说道:“你尽管去举报。我郑某人行得正坐得端,我这不是在收买人心,晓宁完全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你自己给不了,也不耽误人家。” 刘奇峰也急了,撇开郑昶,冲李晓宁说道:“晓宁。你别听他的。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放心,过完年,我便放你下去当镇长,一样也是正科级,只要你认真干。三年五载之后,做个县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李晓宁被他们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苦笑地说道:“首长,你们这是闹哪样啊?我咋一点儿也不明白啊?” 刘奇峰这才反应过来,李晓宁根本就不了解情况,便说道:“这是省纪委的郑书记。他看中了你,非要把我们滨海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才挖走。我是坚决不同意的。你自己谈谈自己的想法吧!” 李晓宁这才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说实话,一瞬间他顿时感觉飘飘然起来,兴奋地直发晕。众所周知,进入官场不难,难的是进入官场之后的升迁。特别是像他这种毫无背景关系的新人,绝大多数都是升迁无门的,像秘书一处的吴波,到现在也没迈过副科这个最低的门槛。现在倒好,两位大领导争着向自己许诺,都是先一步到位地解决正科级编制,然后是五年之内升到正处级。这是多么好的机遇啊? 可是,这个选择也是极其艰难的。以李晓宁嫉恶如仇的性格,其实干纪委是个很好的选择,他的某些方面的才能也比较能够得到施展,而且他相信自己是一定能够干好纪检工作的。但是刘奇峰对自己确实有着知遇之恩,他又摆明了说不同意放自己走,如果自己驳了他的面子,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认真想了想,李晓宁拿定主意,走到郑昶面前道:“郑书记,谢谢您对我的厚爱,我心里很感激,真的。但是我不能跟你走。我觉得为官一方,便要造福一方百姓。我们的党是要带领老百姓过上幸福好日子的,我知道纪委的工作非常重要,但是抓再多的贪官,也不能让老百姓真正富裕起来,所以我更希望能在基层为老百姓做些实事,让他们早日过上幸福的生活……” 听了李晓宁的话,郑昶的脸上显得非常失望,但是旋即恢复了正常,笑着拍了拍李晓宁的肩膀说道:“好。小伙子够坦诚,我喜欢。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能够早日做上一方百姓的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还有,你记住,我们省纪委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哪一天不想跟着他刘奇峰干了,尽管来找我。”说完又狠狠瞪了刘奇峰一眼,也不和刘奇峰告别,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刘奇峰也知道郑昶的脾气,这个人就是性格太直,其实跟自己一点儿冲突也没有,再加上李晓宁的选择让他非常高兴,所以他也懒得去计较郑昶的无礼。 望着眼前的李晓宁,刘奇峰心中一阵翻腾。从内心讲,他是非常喜欢李晓宁的,这个小伙子虽然有时候做事比较直,不大圆滑,但是自己用着绝对的顺手,他本来是打算过一阵子再找个理由把毛秋实撵走,让李晓宁重新给自己当秘书的。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了,李晓宁是匹真正的千里马,自己不能让他把大好的时光lang费在泡茶、抹桌子、整理办公室上。是时候放他出去了,固然有点儿舍不得,但是只有下面广阔的空间才能让李晓宁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也才能真正地锻炼出一个人才来。 刘奇峰是有智慧的,他明白,哪怕是即刻让李晓宁当自己的正式秘书,只要一天没有进入了实权系列,李晓宁都不算是修成正果,自己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他离开,但是也决不能再一直耽误他了。 想到这儿,刘奇峰缓缓冲李晓宁说道:“晓宁,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多余的话我也不需要说。你回去留意留意,看看想去哪个乡镇,直接来和我说,过完年就安排你下去。” “谢谢首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李晓宁激动地说道,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乡长、镇长虽然仍是芝麻绿豆大的官,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地方父母官。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终于要得以施展了。 在刘奇峰想着要外放李晓宁下去锻炼的同时,滨海市的另外一位大佬也在琢磨着同样的事情。 薛国平在滨海市为官多年,早已经习惯了整个滨海官场都对他恭恭敬敬、惟命是从,就连上一任的市委书记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滨海市的大事要事,都是他说了算。 但现在薛国平却觉得很不爽,本来他还没把刘奇峰放在眼里,但是随着吴良德的倒台,让他不得不高度重视起来。而李晓宁在吴良德事件中的巨大作用,也引起了薛国平极大的注意。再联想李晓宁之前的表现,薛大市长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再容忍下去了。必须要把李晓宁处理掉,如果处理不及时,假以时日,这就是刘奇峰最大的帮手啊。 当然,薛国平所想的处理李晓宁,并不是像处理吴良德那样的处理,他是想让李晓宁离开滨海,让他离开就等于是斩断了刘奇峰的一个翅膀,这就为自己以后对付刘奇峰扫清了障碍。 薛国平想到便做,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委组织副部长聂子正的电话,“子正啊,最近下面有什么空位子吗?” 聂子正一愣,但是随即便明白,薛市长这是要安排人啊,他立刻说道:“目前倒是有几个位置。海西县的副书记上天出车祸去世了,一直还没有定下来;教育局吴良德死了,新局长的人选也还没定呢;还有……” 薛国平打断了聂子正的汇报:“处级以上的就不用说了,我是想了解一下下面乡镇上有没有需要人的。最好是副镇长之类的。” 聂子正一愣,但是紧接着便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薛市长,你今儿还真问的巧了。本来乡镇一级的干部任免是不需要我们市组织部出面的,但是偏巧前几天刚刚空出来一个副镇长的位子,因为没人愿意去,所以就推到了我们这儿了。” 薛国平心中一动,说道:“哦?是哪个镇,怎么个情况?” 聂子正说道:“是平山镇。分管计划生育的副镇长前几天被村民打成了重伤。”说完,可能又反应过来,薛大市长对什么平山镇根本就没有概念,便又补充上一句,“平山镇是我们滨海最穷的一个乡镇,而且民风特别的彪悍。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嘛。平山镇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到这儿,薛国平的眼睛顿时一亮,这么一个地方,如果让李晓宁去了那面,不怕他李晓宁在那面不一事无成,到时候这个李晓宁就等于废了。这个平山镇的副镇长职位简直就是专门给他李晓宁准备的嘛。 薛国平想到这里,就对聂子正说道:“子正啊。我看市委秘书一处的李晓宁同志是个非常好的同志,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立了好几个大功了。奇峰同志为了避嫌,一直也没有提过这个同志的待遇问题,我看你们组织部门是不是可以主动考虑一下,让他到平山镇去锻炼一下啊。” 聂子正又如何听不明白薛国平话里的意思?他薛国平和刘奇峰不对付的事情,整个滨海官场谁不知道?他能那么好心,主动地关心起刘奇峰的下属来?这分明是在借机整李晓宁。当然这些话,他是绝对不能说的,而是很痛快地答应一定遵照薛市长的指示办事。 聂子正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痛快,是因为副镇长这个级别的干部任免,是绝对不会上滨海市常委会讨论的,他们组织部随便下个文就可以了,甚至连正部长侯卫军都不用打招呼。 第六十五章 要离开了 李晓宁接到调令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情地情况下,“荣任”东平县平山镇副镇长了。他倒不是不满意,毕竟从副镇长先干起更容易融入基层生活中去,只是感到有点儿迷惑,因为刘奇峰明明已经答应了他让他来选择地方担任镇长,怎么又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一纸调令把自己打发到滨海市最偏远的镇子上去了? 所以,李晓宁便借着告别的名义,去见了一下刘奇峰。当刘奇峰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是非常的震惊,因为他对李晓宁被派去平山镇当副镇长的事情也是一点儿也不知情的。 这就让刘奇峰感到很生气,李晓宁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人,组织部居然跟自己连招呼都不打就下文件调人,侯卫军这是要干吗? 先让李晓宁回去之后,刘奇峰打电话把侯卫军叫过来一问,侯卫军也懵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又赶紧把聂子正叫过来核实情况。 聂子正一点儿也不紧张,很平静地汇报道:“副镇长的人事权向来都是放在县里的,这次是因为情况特殊,整个东平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才报了上来。我觉得李晓宁同志虽然来市委的时间不长,工作表现却非常好,可以考虑多加一些担子。便找段秘书长和毛秘书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们都觉得李晓宁同志完全能够胜任这份工作,所以便下了调令。” 刘奇峰当然不可能相信聂子正的这套鬼话,有段永宏和毛秋实在里面搀和,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李晓宁好。所以,他便又跟着问了一句:“这个副镇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信偌大一个东平县会找不出一个能干副镇长的。” 聂子正的表情略微有点儿不自然,抿了抿嘴唇说道:“是这样的。平山镇的计划生育工作一直比较拖后腿,原来的副镇长是分管计划生育的,也是刚刚踏上领导岗位,工作方法上有点儿激进,把一个已经七个月的孕妇强拉着去做了引产手术,结果因为月份太大,孕妇大出血,没能活下来。平山镇的民风向来是比较彪悍的,再加上有人故意在里面煽风点火,所以就酿成了**,那位副镇长也被打成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就是治好了,估计也丧失生育能力了。所以,这个位置便空了出来……” 听到这儿,刘奇峰和侯卫军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位副镇长估计是被村民给阉了,确实是挺渗人的,东平县不是没人能干的了这个副镇长,而是没人敢再去干啊。 聂子正跟李晓宁没有什么交集,不可能主动想到把李晓宁往火坑里推,毫无疑问这是段永宏和毛秋实的主意,甚至可能还是政府的那位直接授意的。 刘奇峰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政客,他并没有立刻大发雷霆,要求取消李晓宁的调令,虽然他非常喜欢李晓宁,但是却不是一味的溺爱,他知道李晓宁必须经历一定的锻炼才能真正成材。同时作为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来的干部,刘奇峰又非常清楚基层最难干的就是计划生育工作,谁要是干你就等着倒霉吧,门窗的玻璃就等着换吧,你家的玉米等着人用镰刀砍掉吧。他又有点儿担心李晓宁受不了这份挫折。再好的钢,锤子敲的重了,也会碎掉的啊。 想了好大一会儿,刘奇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我同意你们组织部的意见,李晓宁这个同志能力是很突出的,但是性格也有缺陷,需要磨一磨他的锐气……就让他去平山镇当副镇长吧。” 一时之间,侯卫军和聂子正都愣住了,不是都说李晓宁是刘书记的人吗?怎么就这么眼看着把李晓宁推进火坑里了? 不过既然刘奇峰都点头了,本来就已经得到了薛国平授意的聂子正更乐于顺水推舟了。答应了一声,便点头离开了。 等聂子正离开了办公室,侯卫军才斟酌着词句说道:“李晓宁是个好苗子,就这么……” 刘奇峰抬手制止了侯卫军的劝谏,“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过两天,你亲自去送他上任。” “啊?好的!”侯卫军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好嘛,一个小小的副镇长上任,他这个副厅级组织部长亲自去送,估计也算是开了官场的先河了。看来,刘奇峰还是不放心李晓宁啊。 李晓宁本人却是无可无不可,只是因为要和程小溪分离而微微感到有些不舍,二人自从上次捅破窗户纸之后,感情迅速升温,已经偷偷约会了好几次了,有一次还差点儿去开了房,只是因为李晓宁没有带身份证才作罢。 回到宿舍,孔向荣居然破天荒地出现了,而且还带了一瓶洋河梦之蓝,四个凉菜,一只烤鸭,正在桌子上布置着呢。 “你这是整哪一出呢?”李晓宁走上前,拈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笑着说道,“给我践行呢?” “给你践行?”孔向荣脸上神情一愣,“怎么,你要走吗?去哪里?” 看孔向荣脸上的表情,李晓宁就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心下就更奇怪了,笑着说道:“你兄弟我高升了,东平县平山镇副镇长。” 孔向荣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滞,尴尬地一笑说道:“你瞧,咱俩又撞车了。我这本来是想临走之前陪你好好喝一场的,没想到你也要离开了。” “嗯?”李晓宁也是一愣,“你也要走,去哪里?” “省委老干部局办公室综合科科长。”孔向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一点儿,但是那份喜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我靠,你小子行啊,直接一步到位奔正科了。”李晓宁轻轻锤了孔向荣一拳。 孔向荣摇了摇头说道:“不怕让你知道,我这是靠的关系,不比你,虽然只是副科,却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挣来的。” “咱俩之间不需要说这些。”李晓宁摆了摆手说道,“实力是什么?关系和运气都是实力的一部分。过两天咱俩这对同居密友就要各奔东西了,今晚一醉方休。” 孔向荣边开酒边苦笑着说道:“就这一瓶,我是肯定醉的,你也就刚刚进状态。” 李晓宁哈哈一笑,走到自己的橱子跟前,打开橱门,从里面拿出两瓶琅琊台,笑着说道:“你基本不在这儿住,不知道我还藏着好多宝贝吧。” “好,今晚一醉方休。”孔向荣挺爷们地吼了一嗓子。 这顿酒孔向荣超常发挥,扎扎实实地干掉了半斤高度白酒,李晓宁则更是将剩下的两瓶半喝了个底朝天。 孔向荣喝得大醉,勾着李晓宁的脖子一个劲儿地说:“哥,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我要是女人,我肯定会喜欢你,不,我现在就很喜欢你……” 李晓宁本来已经开始有醉意了,结果被孔向荣这几句醉话又直接给吓的醒了酒——以前咋没注意,这哥们还有点儿这个倾向啊?貌似他第一次见到程小溪时,明明是一副猪哥模样嘛,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第二天是周末,两个人又都喝的不少,便一直拥被而眠,直到有人敲门才起床。 来的是程小溪,她现在正处热恋之中,巴不得每个周末都能和李晓宁腻在一起呢。今天特别穿了一件上白下绿的连衣裙,白净的肌肤愈发被烘托的水嫩嫩的,浑身上下流露出一丝苹果味的酸酸甜甜。 孔向荣平时一向展示给人的都是衣帽鲜明的形象,今天却因为喝醉了,整个的是衣冠不整啊,见到程小溪进来,急忙慌乱地用手扒拉着头发,想保持一个好的形象。结结巴巴地说道:“程小溪,你来找我有事吗?” “兄弟,她明明是来找我的好不好?”李晓宁一脸黑线地说道,“小溪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啊?”孔向荣一双牛眼顿时瞪的大大的,嘴巴大张着,估计放进去一个鸡蛋都绰绰有余。 程小溪完全无视孔向荣的存在,径自冲李晓宁说道:“我们今天去逛滨海公园吧,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李晓宁挠了挠头说道:“小溪,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程小溪忽闪着毛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没事、没事。”孔向荣抢先一步说道,“小溪,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要先跟晓宁商量点儿事。” “什么事这么神秘,还非得要我回避?”程小溪皱着秀眉埋怨道。 “总之是你不方便听的了,先出去吧,很快的,很快我就会把他还给你的。”孔向荣边说着话,边挥着手往外赶程小溪。 待程小溪出门之后,李晓宁也是一脸纳闷地问道:“到底啥事?还非得避着小溪?” “我这是在帮你。”孔向荣一脸神秘地说道,“你刚才是不是要告诉程小溪你要去平山镇的事儿?” “是啊,她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跟她说了。”李晓宁有点儿不解。 “你跟我说实话,你把她办了没有?”孔向荣盯着李晓宁的眼睛问道。 “办你妹哦!”李晓宁笑着骂了一句,“我没那么龌龊好不好?” “我没妹,你想办也没有机会。不过你这么优秀,我要是有妹,也绝对乐于给你办的。”孔向荣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要是还没办了她,就不要告诉她你去平山镇的事儿,我说的是程小溪,不是我妹哦,我没有妹!” 第六十六章 三年之约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说道:“别说你妹了。说正经的,我去平山镇的事儿已经定了,小溪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可能不跟他说呢?” “我没说不让你跟她说啊,我是说你在办了她之前,不要跟她说。”孔向荣也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李晓宁有点儿不解。 孔向荣翻了个白眼说道:“平山镇是什么地方,你还不清楚吧?那儿可是整个滨海市最偏僻,最贫穷的乡镇,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为过。也不知道是谁要整你,才把你发配去那儿的。咱们是兄弟,我才跟你说这话,去了那个地方,你头上有再多的光环也没用。能顺利地熬出来就算好事。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不先跟程小溪生米煮成熟饭,你认为她会等你吗?” “这个……”李晓宁不由地犯嘀咕起来。放在以前,他可能会非常坚信爱情的力量,可是经过卢晓梅那件事,让他见识到了现实对于爱情的强大杀伤力。 “别这个那个的了。抓住机会,今天就把她就地正法了。小溪是个好姑娘,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我可跟你说,你要不上,我也要离开了,可就白白便宜别人了。”孔向荣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避孕套塞到了李晓宁手里。 “我靠,这玩意你都随身带着?”李晓宁眼睛瞪的溜圆,一脸吃惊地说道。 “我这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打算离开之前用上的。”孔向荣略显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晓宁陡然又觉得一股虫子爬的感觉在背上升起,这哥们昨晚揣着个避孕套,拿着瓶酒来找自己,然后现在说避孕套打算是他自己用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将避孕套在手里攥了攥,然后塞进口袋里,李晓宁这才出了门,一出门程小溪便嘟着嘴问道:“你们在里面说什么呢?这么久?” “说孔向荣他妹呢。”李晓宁开了个玩笑。 “他妹怎么了?要给你介绍女朋友啊?”程小溪生起了警惕。 “想什么呢?”李晓宁刮了一下程小溪的鼻子,笑着说道,“他是羡慕我找了你这么一个好女朋友,向我讨教经验呢。” “就你还教别人啊?也就是我不嫌弃你。”程小溪嗤之以鼻道,但是心里却充满了喜悦。 “你这话说的不对。”李晓宁连连摇头说道,“你应该说,连你这么优秀的姑娘都乖乖地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其他的姑娘就更不在话下了。” “你就贫吧你!”程小溪笑着说道,“对了,刚才在屋里,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哦……”李晓宁心中快速地进行着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听取孔向荣建议,“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今天带身份证了。” “什么?”程小溪一时没明白,但是看着李晓宁脸上暧昧的笑容,随即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抡起粉拳照着李晓宁的身上便是一阵猛捶,“你个坏蛋,好坏哦!” “啊?那我回去再把身份证放下吧。”李晓宁故意说道。 “不要!”程小溪想都没想,张口便说道。但是随即惊觉失言,顿时脸更加红了,抡拳的速度都快赶上咏春叶问了,“坏蛋,坏蛋……打死你,打死你……” 虽说两个人都有躲进小楼成一对的意愿,但是大白天的谁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开房,所以,尽管此时此刻滨海公园已经不那么又吸引力,二人还是要去转上一番的。 进了公园,两个人虽然谁也没提,但是却很有默契地专往人少的地方走,看着左右无人,李晓宁就搂着程小溪的腰,隔着丝滑的裙子,感受着程小溪腰间肌肤的细腻和热度。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青石板凳坐了下来,见李晓宁一路上沉默不语,程小溪虽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的她心里充满了喜悦——李晓宁要升职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市委市政府,她此前还有点儿担心自己那比较现实的父母会不同意自己和来自农村的李晓宁交往,可是如果李晓宁在仕途上飞黄腾达的话,这个问题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坐下之后,李晓宁和程小溪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两个人在大学期间便互有好感,在确定交往之后,感情升温的速度简直可以用火箭来形容。这一段时间,除了没有突破最关键的那一层,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做过了。望着程小溪满面羞红,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李晓宁感觉自己身体中的荷尔蒙正在以百万倍的速度猛增,情不自禁地对着那娇艳的红唇吻了下去,下身的帐篷也迅速地支了起来。 一番激吻之后,程小溪觉得自己快融化了,浑身烫得要命,她陡地站起身来,走到李晓宁面前,一撩裙子,跨坐在了李晓宁的双腿之上。 李晓宁顿时感激起连衣裙的发明者来,这样的衣服简直就是给情人幽会时专门设计的啊,既能方便行事,又能在遇到紧急情况时迅速地复原,如果是裤装,不但脱、穿起来麻烦,而且要是突然有人闯过来就要春光外泄了。这多好?既不影响动作,裙摆还能将不愿意被人看到的东西挡个一干二净。 李晓宁双手从程小溪衬衫里伸进去,将文胸解开,就握住了程小溪那对不大却挺立的shuangfeng。程小溪的皮肤有着光滑细腻的质感,还有着处子特有的体香,让李晓宁如痴如醉。 感受到下身顶住的柱状物那坚挺和热力,再加上胸前袭来的一阵阵快感,程小溪只觉得全身都软了,一丝力气也没有,只是喃喃地呓语道:“不要啊,不要。” 但是就跟所有的日本爱情动作片里所表现的一样,这个时候,女人越是“呀咩嗲”,越是火上浇油,李晓宁体内的欲火顿时爆棚了。双手从上而下,穿过裙摆,这才发现程小溪下面早已变得湿润和灼热。 李晓宁一阵冲动,双手抓住程小溪那条小小的棉质内裤,便要将它褪下来。 程小溪却像突然惊醒了一般,双腿突然夹紧,摇了摇头,羞涩的低叫了一声“不要!不要在这里。” 李晓宁也醒悟过来,二人还在公园里呢,光天化日之下,是不大方便,再加上他的心里一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先跟程小溪说自己去平山镇的事情,便也停住了动作。 看着李晓宁涨红的脸庞和胯下高高支起的帐篷,程小溪又觉得自己的突然叫停有点儿不近人情,便羞涩地一笑,转过身去,背靠着李晓宁的胸膛重又坐了下去,右手却伸到背后,慢慢拉开了李晓宁牛仔裤的拉链…… 激情完毕之后,程小溪掏出随身带的纸巾,递了几张给李晓宁,自己则是擦了擦手,然后将头轻轻靠在李晓宁肩上,柔声说道:“晓宁,等过年的时候,你跟我回家吧,把我们的事和我爸妈说说,刘书记那么喜欢你,听说还要破格提拔你为正科级,做他的正式秘书呢,我爸妈一定会同意我们的事情的。” 李晓宁身体一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程小溪坦白,“小溪,我确实是升职了,但是不是正科级,更不是做刘书记的正式秘书,而是去平山镇当副镇长。” 程小溪一颤,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李晓宁,“你说的是东平县的平山镇?” “你也知道平山镇?”李晓宁倒是一愣,略显吃惊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了。”程小溪有点儿生气地说道,“平山镇是整个滨海最贫穷落后的乡镇,我们新闻办去做过专题采访。那个地方根本就还生活在上个世纪。” “那还算好啊,也就是落后十几年而已。”李晓宁故作轻松地笑道。 “李晓宁,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都什么时候你还笑的出来?你去了那个地方,我怎么办?……”程小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本来正在憧憬着二人美好的未来,却被这个消息结结实实地打击到了。平山镇的情况,她亲自去看过,按她的理解,李晓宁去了那儿,便等于废了。而自己的那对父母,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自己嫁给在平山镇那么落后地方工作的李晓宁的。 李晓宁踏前一步,从后面将程小溪紧紧抱住,程小溪赌气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也就不动了。 李晓宁柔声说道:“小溪,你不要难过。平山镇虽然偏远,但是总归还是滨海市的地面,坐车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那我父母那边怎么办?”程小溪跺脚道。“你去了平山,他们一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他们也都是体制中人,很现实的。” 李晓宁紧了紧臂膀,坚定地说道:“平山镇虽然条件艰苦,但那里起点低,更能施展我的才华,也更容易出成绩。小溪,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只要三年,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给你看!到时候,我相信你爸妈也绝对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的。” 程小溪缓缓转过头,望着李晓宁如刀削般俊朗坚毅的脸庞,眼睛里闪着自信坚定的目光,不禁也有些迷醉,自己喜欢的不正是他的这份自信和雄心壮志吗?虽然有点儿不舍,但也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只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还要三年!好长啊!” 第一章 初到东平县 过了几天,侯卫军便亲自送李晓宁去上任。在车上的时候,侯卫军意味深长地说道:“小李啊。在今天招收的这批大学生中,你是表现的最好的,也是最得刘书记器重的。这次让你去平山镇,也是为了更好地锻炼你。下去以后,要好好干,不要辜负了组织上对你们的期望。”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请组织上放心,我一定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 侯卫军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了,基层不比市里,条件肯定要艰苦点儿,你要有思想准备。”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小时候也没少过苦日子,条件艰苦不艰苦,对我没影响的。” 侯卫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能有这个觉悟,很好。到了基层,不要怕困难,好好工作,争取带动平山镇的老百姓早日脱贫致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 东平县虽然偏远,但是距离滨海也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说话间已是到了。车子直奔东平县委大院而去。 东平县委书记罗军和县长宋世杰早已接到了消息,带着四套班子的头头,在大门口列队欢迎。 侯卫军的车子刚一停下,罗军就一溜小跑地上前去开门,把手放在车门上方,防止侯卫军下车的时候撞到头。 待侯卫军下了车之后,罗军又立刻双手紧紧握住侯卫军的手,激动地说道:“欢迎侯部长到东平县来指导工作!” 李晓宁跟在侯卫军后面下了车,仔细打量着东平县的两位当家人。县委书记罗军年纪约四十来岁,长的很富态,脸上肉嘟嘟的,身材有点儿肥胖,一双不大的眼睛时刻带着笑意,一看就是那种浸yin官场多年的干部;县长宋世杰就内敛了许多,年纪也在四十余岁,身材高大但是有些瘦削,戴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比较文质彬彬,不像是当官的,倒像是中学的教导主任。 此时,县长宋世杰也已经同侯卫军握完了手。侯卫军便开口说道:“这次来主要是送李晓宁同志前来上任的。小李,来见见罗书记和宋县长。” 李晓宁便踏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微笑着说道:“罗书记好,宋县长好。” 宋世杰脸上有点儿迷惑,“侯部长,李晓宁同志来我们这儿担任何职啊?” 侯卫军哈哈一笑说道:“不是你们东平县自己打报告要的人吗?平山镇副镇长啊!我可跟你们说,小李可是刘书记和薛市长亲自点的将,非常优秀的。” 这一下,东平县的领导们没法淡定了。好嘛,副镇长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居然由副省级城市的组织部长亲自送下来上任。在场的估计也就是县委书记和县长勉强才能享受这个待遇吧?而且看李晓宁的年纪,估计也就是刚刚毕业的学生吧?整个东平县也找不出来这么年轻的副科级干部。这个小伙子到底是什么背景?后台得有多硬啊? 一时间众人把目光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个看起来很精神的年轻人身上,犹如平静的水面上落下一块石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猜测李晓宁到底是什么来头。 侯卫军皱了皱眉头,故意咳嗽了两声,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又接着说道:“小李虽然年轻,但却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更在市委办公厅证明了自己的才能。这次他不怕艰苦到滨海最穷的一个镇来工作,这种精神值得表扬。希望你们大家能够支持他的工作,我相信你们东平县的领导班子是个团结的有战斗力的班子,我也相信李晓宁同志在你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的帮助下一定能干出好的成绩!” 侯卫军的这番话说的在场的东平县领导们一愣一愣的,这哪里是副镇长上任啊?怎么听着这么像是东平县新来了一位当家人似的? 罗军是个反应极快的人,从侯卫军的短短几句话中便已经意识到这个李晓宁一定不简单,必须与其结交。所以,立刻主动伸出手来用力握住李晓宁的手摇了摇,爽朗地笑道:“小李同志来的很及时啊。我们东平县相对比较落后,正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来充实我们的干部队伍啊。” 李晓宁对罗军的过度热情有些不适应,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副镇长,罗军作为整个东平县的一把手,完全没必要对自己如此热情,估计还是看在侯卫军的面子上才如此的。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那么热情,自己也不好显得太过冷淡,便也笑着说道:“罗书记,以后我就是你的兵了,还得请你多多指导才是。““指导不敢当啊。一起进步吧!“罗军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又回头冲宋世杰说道:”世杰啊。像小李这样优秀的年轻干部,咱们可一定要重点培养啊,我看是不是别去平山镇了。让他和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梅郓同志调换一下,他来做县委办副主任,让梅郓同志去平山镇任副镇长,可好?“宋世杰知道罗军这是在当面收买人心,他可不愿落在后面,立刻接话道:“我看还是到政府办来吧,政府办主任一直空着,就让小李同志来主持工作,他在市委办公厅工作过,能力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侯卫军看着罗军和宋世杰二人的样子,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先别争了,问问小李本人是什么意见吧!” 李晓宁笑着说道:“罗书记、宋县长,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可是我还是想去平山镇锻炼锻炼,办公室我已经坐过了,现在想到最基层去做一些实事。” 罗军不由的一愣,但是随即便又反应过来。自己和宋世杰这番献殷勤有点儿是自作多情了,人家都是在市委办公厅坐过办公室的人,干嘛还巴巴地跑到这穷县来坐办公室啊?这李晓宁分明是哪一位**的子弟,这是到下边来镀金来了,要不了多久就还要高升的。只是他这样的,去平山镇能行?别又闹的跟前任副镇长一个下场才好。 想了一下,罗军又释然开来,李晓宁肯定是没吃过苦,又觉得乡下新鲜好玩,所以才会坚持要下乡,等他到了平山镇,吃了苦自然就不会再想在那儿待了。到那时,自己再把他调上来,更能赢得他的感激,反正在这东平县,自己想提拔个人,还不跟玩似的? 想到这儿,罗军立刻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你看,你看,在小李面前,咱们倒显得觉悟不够了。世杰啊,我觉得小李同志这种不怕艰苦下基层的精神,值得我们全县的干部同志学习。可以作为一个典型,进行一下宣传。” 侯卫军插话道:“罗军同志、世杰同志,人我还是给你们送到了,具体怎么安排,你们看着办吧。我市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罗军急忙说道:“侯部长,县里已经安排好了工作餐,您这么大老远来一趟,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啊!” “心意我领了,不过饭确实来不及吃了。”侯卫军谢绝了罗军的邀请,“下午市里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得急着赶回去啊。” 送走了侯卫军,罗军回过头来冲李晓宁说道:“小李啊!今天已经晚了,就先不去平山镇了,我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下,先在县招待所住下,晚上给你接接风,明天再送你去平山镇。” 李晓宁心说,你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现在连中午都还没到,怎么就晚了?但是他也明白罗军这是在向他示好,人家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上司了,也不好驳人家面子,便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在县委办主任孙大成的亲自安排下,李晓宁住进了东平县招待所的豪华套房里。你别说,东平县虽然是个穷县,可是这招待所却一点儿也不寒酸,软硬件配备起码能卡上四星级宾馆。 孙大成把李晓宁亲自送进房间,然后笑着说道:“晓宁,我已经和他们都说好了,午饭你直接到下面的餐厅吃自助,完了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李晓宁掏出香烟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谢谢你孙主任,让你费心了。“孙大成早已经听说了李晓宁“官二代“的身份,巴不得能够攀上呢,现在眼见李晓宁如此”平易近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接过香烟,掏出火机主动去给李晓宁点烟,笑着说道:”我痴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句孙哥吧。不要叫什么孙主任,显得多生分不是?“李晓宁心说,按你的年龄,我叫你叔都行了,但是面上还是热情地说道:“那我就听孙哥的。““行!兄弟你歇着,哥哥我先走了,晚上来接你。“孙大成乐呵呵地走了。李晓宁那句孙哥,叫的他心里很舒坦。 孙大成走后,李晓宁也觉得有些累了,洗了个热水澡,便靠在床头睡着了。 第二章 风情蓝月谷 李晓宁是被敲门叫醒的,打开门一看,见孙大成和一个四十多岁略微有点儿秃顶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不待孙大成介绍,那名中年男子就一个健步上前,用双手紧紧握住李晓宁的手道:“晓宁同志你好,我是县组织部长宁万里,请多多关照!”。 李晓宁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恶寒,这个宁万里热情的有点儿过头了吧?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镇长,他是县组织部长,倒让自己去关照他?估计这些都是因为侯卫军亲自送自己来上任的结果。当下也不说破,爽朗地笑道:“宁部长太客气了,我现在是你的兵,应该是你关照我才对。” “晓宁兄弟,你叫我宁部长,这是拿我不当自己人啊!”宁万里略显“不满”地说道。 李晓宁看了一眼孙大成,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便立刻笑着说道:“你要不嫌弃,我就跟叫孙哥一样,叫你一声宁哥。” “这才对嘛。”宁万里见这个“**子弟“这么会来事,顿时喜笑颜开,“罗书记明天在市里有个会,今天下午便赶过去了,走之前特别交待我和大成,今天晚上一定要招待好你。” 李晓宁明白,罗军未必真去市里开会了,只是因为觉得作为县委书记亲自出面宴请自己这个副镇长不大合适,所以才没亲自露面,而特意安排了他的两个亲信来陪自己。这样既不丢他县委书记的份儿,也不会冷落自己这尊“菩萨”。 李晓宁当然不会说破这些,而且他也明白,对面的这个面子得给,不然自己人还没到任,就先把县里的主要头头脑脑们给得罪了,后面的工作开展起来就难了。所以假意客套了一番,就坐上了孙大成的车,找地方吃饭去了。 令李晓宁感到好奇的是,孙大成的车不但不往县城的中心开,反而越走越冷清,最后直接出了城。他实在没有憋住,便开口问道:“孙哥,我们这是去吃饭?” 孙大成哈哈一笑,说道:“是啊。我们东平县是个穷县,县城里没啥拿的出手的饭店,咱们去乡下吃农家宴去。“李晓宁听说是去吃农家宴,便也放下心来,不再说话。 车子一路向前,开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来到一个山谷,远远地便看到大大的霓虹招牌——蓝月谷。 车子停下之后,李晓宁这才仔细打量起来这个“蓝月谷“来,只见这是一处利用山势加上人工生生造出了一个建筑群,建筑风格有的仿古,有的现代,显得有些凌乱,给人一种暴发户建别墅没想好到底盖什么样子的感觉。 进去之后,李晓宁才发现这蓝月谷里其实是别有洞天,吃饭有餐厅,唱歌有卡拉ok,洗澡有桑拿浴,还有按摩房、足疗室、什么的。 孙大成在前带路,三人直接进了一家叫作“有凤来仪“的小院,三人刚刚进门,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极品少妇不粘不滞不慌不忙,lang得风摆塘荷般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宁部长和孙主任吗?我说今儿一早便有只喜鹊一直在我房顶上叫个不停呢,感情这是有贵客要来啊。” 孙大成哈哈一笑说道:“单老板,你可真说对了,今儿确实是有贵客上门,不过贵客不是我们,而是我这位兄弟。”说着用手一指李晓宁。 那少妇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李晓宁,疑惑地问道:“这位帅哥是……”因为李晓宁实在是太年轻了,不可能是多大多大的官儿,她搞不懂为什么孙大成和宁万里反而对他那么奉承。 孙大成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李晓宁,刚刚从上面下来去平山镇挂职锻炼的,他可是罗书记的贵客哦,单老板你可要好好招待哦。”又转头对李晓宁介绍道:“晓宁,这位是我们县的优秀企业家,也是我们县的第一美女,单红,单老板。这蓝月谷就是她开的。” 李晓宁笑了笑,轻轻握住单红柔若无骨的纤手,淡淡地说道:“失敬了,单总真是年轻有为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单红上下打量了李晓宁一番,娇笑着说道道:“弟弟,快别这么见外。什么单总不单总的,听着真是别扭。你就叫我红姐好了……” 李晓宁笑了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可是孙大成已经在旁边起哄道:“晓宁。我可跟你说,单老板的眼光可是非常高的,我这可是第一次见她主动认亲戚,看来你们两个有缘啊。晓宁,就冲这一点儿,你待会可要好好地跟单老板喝上几杯啊!” 单红挑逗地看了李晓宁一眼道:“好啊,我今天一定陪好我的这个弟弟”说完竟走过来主动挽起李晓宁的手向小楼内走去。 李晓宁有些尴尬,但是也不好直接甩手啊,那样可就真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只好半牵半就地跟着单红进了包厢。进了里面才发现,装修得更加豪华,看来平时都是县里的领导和有钱的老板来这里消费。不过想一想,东平县是滨海市最穷的一个县,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又显得特别的讽刺。 四人在包厢里坐下,宁万里便开口说道:“晓宁已经有单大美女陪了,我和孙大成可还打着光棍呢,单老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单红脸上闪过一丝诡秘,浅笑着说道:“宁部长,孙主任,你们今天真是来的巧了。我这儿刚刚来了一对宝贝儿。”说完向外面一招手。不一会,便从后面的小屋里出来两个姑娘。 李晓宁吃了一惊,只见这两个姑娘除了身上所穿的齐b皮短裙一个是蓝色,一个白色之外,高矮、发色、相貌竟然是一模一样,都是圆圆的小脸蛋、高高的鼻梁,甚至连故意挺起的胸部都是一般大小,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姊妹花。 宁万里顿时色迷迷地笑了,忍不住伸手将两个姑娘的拢过来,放在一起比着看,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呀?” 两个姑娘同时嗲声嗲气地说道:“您猜,猜对了有奖。” 宁万里眯着眼睛笑道:“奖什么?” “我们每人给您一个吻。”两个姑娘笑着说道。 “这个奖品好!”宁万里哈哈笑道,“可是我要是猜错了呢?” 两个姑娘又是一起说道:“猜错了当然要罚了。” “哦?那要怎么罚啊?”宁万里问道。 两个姑娘齐声格格一笑说道:“罚您吻我们啊” 宁万里故意皱眉说道:“这可不行,我得仔细检查检查。”说着话,便伸出手去摸两个姑娘的胸部。 孙大成在旁边早已按捺不住了,见状立刻一把把穿着白裙的那个姑娘拽了过来,“我帮着你一块儿检查检查。” 看到这一幕,李晓宁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毫无疑问,宁万里和孙大成肯定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才会如此地肆无忌惮,但是他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因为现在毕竟还只是陪酒,他自己不也是跟着刘奇峰一起经历过类似的场合吗?大环境就是如此,有些东西按孔向荣所说的,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 菜很快上来了,无非是些野味水鱼之类的,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宁万里大手一挥,说道:“晓宁,我痴长几岁,酒水我就做主了啊,上三瓶五粮液,我们每人一瓶包干,实在喝不完,就找身边的美女帮忙。” 李晓宁对于喝酒还是不打怵的,而且现在他确实也需要一点儿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所以便也没有拒绝。 酒过三巡,宁万里喝得面红脖子粗,搂着蓝裙子姑娘的手也不老实了,哈哈笑着说道:“晓宁。哥哥今天喝的很高兴。待会儿,待会儿喝完了咱们再去洗个桑拿,让单老板给你好好按摩按摩,去去火。” 单红立刻接话道:“是啊,弟弟。你这一天也够累的了,姐姐的手法还算过的去,待会儿给你放松放松。” 李晓宁不想接他们这个茬,便装作吃惊的模样说道:“红姐居然还懂按摩?这个可厉害了。我之前也认识一个会按摩的,是个瞎子。那老厉害了,什么跌打损伤腰酸腿疼或受风感冒都能治的好。难道红姐也会治病吗?” 众人听了他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孙大成手指着李晓宁,笑着说道:“晓宁,我跟你说。单老板她们的按摩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按摩啊!” “哦?那是什么样的按摩?”李晓宁一挑眉毛问道。 孙大成笑着说道:“上次我们这儿来了一位老领导,单老板便找了姑娘给他按摩,结果姑娘只摸不按,将老领导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摸着摸着,老领导有了反应,裤衩高高地支起来了。姑娘抓住那个高起来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呀?老领导说,啊……是老干部。姑娘问,老干部怎么高起来了?老领导说,老干部想参加活动了。老领导一边说着,一边也伸手摸起了姑娘的下面,问,你这儿是什么呀?” 说到这儿,他故意一停,冲李晓宁神秘地说道:“晓宁,你猜那姑娘怎么回答的?” “我猜不出来。”李晓宁淡淡地说道,“还是孙哥你告诉我吧。“不待孙大成回答,坐在他身边的那位白裙姑娘便抢着说道:“这儿是老干部活动中心。“孙大成立刻回头冲那姑娘问道:“活动中心怎么湿了?“那姑娘咯咯笑着说道:“等着你们进来洗桑拿浴嘛……“ 第三章 宁愿做傻B 众人都是一阵大笑,李晓宁也跟着笑了笑。酒场之上就是如此放肆,李晓宁虽然不是很认同,但是也不好让自己显得太过格格不入。 这顿饭吃得算是比较融洽,在一番神侃后桌子上的几瓶五粮液都见底了,宁万里和孙大成见李晓宁喝的高兴,都显得兴致很高,借着刚才的那个笑话,起哄道:“走,酒足饭饱,洗桑拿去。” 李晓宁听说真的要去洗桑拿,急忙摆手说道:“你们去吧,我今天下午在招待所已经洗过澡了,这桑拿就不需要了。” 孙大成头摇的跟拨lang鼓似的,大着舌头说道:“今晚是给你接风洗尘,不洗桑拿,叫什么洗尘啊?必须去。“眼见他们那么热情,李晓宁也不好太过扫他们的兴,只得随他们去了。 这里的桑拿不是大池子,而是一个个单独的包间,李晓宁进了其中一个房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然后便躺到床上休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没过多大一会儿,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似醒非醒之间,李晓宁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下身竟传来一阵阵的快感。他努力睁开眼一看,发现暧昧的灯光中一个身材很丰满的短发姑娘,正穿着三点式比基尼在给他做着按摩。那双沾满了婴儿油柔软的小手不时地从他的要害部位轻轻拂过,每一次触摸都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而他下面的男根也早已经如蓄势待发的火箭一般,昂然挺立。 “不好,大意了。”李晓宁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刚想翻身坐起,但是又旋即醒悟过来,这个时候坐起来,更加无法面对眼前的这个姑娘,他只好故意装作沉睡不醒。 可是,他的身体早已经出卖了他,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全身的肌肉不受抑制地紧绷起来,那姑娘如何能够感觉不到?想来那姑娘也早已是见惯了,并没有揭破李晓宁,而是继续着她的工作,不过那双小手也慢慢离开李晓宁的要害部位,改由在他全身四处游荡。 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真的受过专门的按摩训练,总之,在她的小手离开了那个地方之后,李晓宁也感觉舒坦起来,浑身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反正还是继续假装睡着,倒也正好可以享受一阵子。 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大一会儿,那姑娘的温柔小手又开始袭击李晓宁最敏感的地方,而且动作越来越快,一阵阵无可抑制的快感,让李晓宁差点儿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来。 好在,那姑娘及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轻声问道:“先生还要其他服务吗?” “啊,其他服务,什么服务?”李晓宁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忘了自己正在装睡。 看着李晓宁紧张的样子,那姑娘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这里是vip房间,客人来了,一般都要我们做全套服务的,您进来了不做也是一样的价格,还是做一下吧,您会满意的。” 李晓宁心说,你刚才做的难道还不够过分吗?便皱着眉头问道:“还有什么服务?” 那姑娘笑着说道:“冰火、毒龙,还有那个,都可以的。” 这样一说,李晓宁再不明白,就真的不用活了,他的脸扑的一下红,下面昂然挺立的小弟弟也适时地抖动了一下,好像在怂恿着他:老大,人家可说了,不做也是这个价,不做白不做啊,还是做吧,你都那么久没做过了。 说实话,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克制住自己,李晓宁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事实上就柳下惠之所以是柳下惠,那是因为他受到的诱惑不够而已。但是李晓宁是个讲感情的人,他现在已经重新有了女朋友,便觉得不能对不起人家程小溪。 想到这儿,李晓宁故意揉了揉太阳穴,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儿不做了,刚才酒喝的有点儿多……你按摩手法很好,就再给我按摩按摩吧。” 那姑娘听了李晓宁的话,脸上充满了惊奇,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要是对我不满意,可以换其他的姐妹来做的。”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跟你没关系,我真的不想做。” 那姑娘又看了看李晓宁,见他态度很坚决,就没有再说什么,拿起热毛巾擦了擦手,给他从头开始慢慢的揉了起来。 按摩了一会,见李晓宁的有点手脚无措的样子,那姑娘便又浅笑着说道:“看你的手没地方放,可以摸摸这儿。”说着话,便牵着李晓宁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李晓宁倏地一下收回了手,翻过身去说道:“肩膀有点儿酸,按按那儿吧。” 那姑娘一愣,不再继续挑逗李晓宁,规规矩矩地做起了按摩,好像她真的学过按摩,一全套按摩下来,李晓宁感觉舒服了很多。 那姑娘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站在榻前看着李晓宁,说道:“你还是处男吧?所有来贵宾房的男人中,你是第一个没和我做那种事的,你真是好男人。” 李晓宁脸微微一红,说道:“我不是处男,但是我有女朋友。” 那姑娘的嘴角不自觉地一抽,说道:“那你女朋友真幸福。” 李晓宁说道:“我不想在这儿待了,可以下去吗?” 那姑娘笑着说道:“你是客人,当然想干嘛就干嘛了。” 李晓宁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下去了,你会不会受影响?” 那姑娘见他居然还想着自己,心下不由一喜,笑着说道:“你做不做,我都拿一样的钱。你早下去,我还可以早休息一会儿。” “那就下去吧。”李晓宁说道,但是仍然趴在榻上没有起身,因为他还光着呢。 那姑娘笑着起身拿了一套宽大衣服走了回来,说道:“穿上吧!” 李晓宁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是不是该转身回避一下啊?” 那姑娘笑着说道:“刚才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到,没摸过啊?你还害什么羞啊?” 李晓宁只好厚着脸皮光着身子站了起来,拿起衣服,快速地穿戴起来。 那姑娘等他穿戴完毕,便引着他走到外间,说道:“正常情况下,vip包房里一个钟是四个小时,现在才过了一个多小时,估计你的朋友都还没出来,我们先在这儿聊聊天吧。 外间的灯光更加明亮一些,那姑娘头发湿漉漉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浑身上下的皮肤也都是白里透红,嫩的仿佛能捏的出水来。李晓宁心中情不自禁地一荡,急忙拒绝道:“这里有点儿闷,我还是下去透透气吧。”他可是不敢再和这么年轻有活力的姑娘单独待在一起了,天知道他的理智能够战胜**多长时间。 到了外面,李晓宁点了一根烟,望着天上的星星,想着今晚的种种,心绪十分杂乱。 “这么快就出来了?”身后的人站得很近,吐气如兰,随着她的话语,一股暖暖的呼吸吹在李晓宁的耳朵上,弄得李晓宁的耳朵痒痒的。 李晓宁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来的一定是单红那个极品少妇,连忙面红耳赤地闪到一边,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转过头看着单红,木呐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怎么,连和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吗?”单红脸上划过一丝悲戚。 “不是的!”李晓宁显得有点儿手足无措,“你太……太诱惑人了。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儿好!” 单红凝视了李晓宁一会,突然又问道:“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没做?” “是的。”李晓宁下意识的回答道。 “你嫌我们脏是不是?嫌我们是人尽可夫的贱货?”单红步步紧逼地问道。 李晓宁向后退了两步,尴尬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个生意还是别继续做下去的好。我位卑言轻,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可是万一有一天见了光,只怕,只怕红姐你要坐几年牢了。” 单红冷笑一声说道:“你倒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没有需求,又怎么会有市场?那个段子你没听过吗?房姐事件抓了办证的;飙车案抓了造车的;动车追尾抓了学程序的;大火抓了装修的;牛奶死人抓了放牛的;官员yin乱抓了陪睡的……首都污染太重,一定会抓放屁的!我算是看明白了,该抓的不一定被抓,不该抓的照样抓了一大把,什么违法不违法,什么道德不道德,我只管赚钱就好。” 李晓宁不由地有些无语,因为单红说的确实是事情,目前确实存在这很多的问题,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副镇长能够解决的了的。他现在所能做的只不过是独善其身罢了。 单红见李晓宁不说话,便又说道:“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男孩,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能有一个你这样的弟弟。不过我要提醒你,独善其身固然可以,但是不要和这个社会现行的规则背道而驰,不然不管你是什么来历,都会碰的头破血流。” 李晓宁吸了一口气说道:“红姐,谢谢你的肺腑之言。我也跟你说句心里话,我这个人可能会随波逐流,但是同流合污的事儿却打死也做不出来。有时候还会做一些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的事情。” “那你就是个傻b。”单红说了一句脏话。 “对。与其睡不安稳,我倒宁愿做个傻b。” 第四章 下马威 第二天一早,组织部长宁万里便让李晓宁上了他的车向平山镇开去。 平山镇距离东平县城其实只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可是车子离开县城没多会儿,公路便到了尽头。又走了一会儿,路越来越烂,也越来越窄,路面上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大坑套着小坑,宁万里的桑塔纳就如同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小舟一般,东摇西晃,有好几次,李晓宁一个不小心就差点儿把头撞在玻璃上。 四十多里的路,愣是走了三个半小时,车子终于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镇。 李晓宁透过车窗,一眼就将小镇尽收眼底,这里几乎看不到一栋两层以上的建筑,很多房子甚至都是半截砖头半截土坯的结构,屋顶竟然连瓦都没有,直接覆着茅草,偶尔能够见到一两座平房都算是气派的建筑了。 在临街的房屋墙壁上用石灰刷着各色的标语,什么“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为实现小康社会而努力奋斗”等等不一而足,但是更多的却是“打下来,堕下来,留下来,就是不可以生下来!”、“喝药不夺瓶,上吊给你绳,宁可多一坟,不可多一人”等令人毛骨悚然的计划生育标语。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平山镇是整个滨海最穷的一个乡镇,但是看到这种情景,李晓宁心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为了稳定情绪,他掏出香烟,递给宁万里一只,然后默然地点燃,使劲地吸了一口,任凭尼古丁麻醉着自己的神经。 车子继续前行,终于进了一个红砖墙的院子,几块牌子顿时映入眼帘,最醒目的就是红色的“**东平县平山镇委员会”和黑色的“东平县平山镇人民政府”这两块牌子,旁边还有人武部、纪委和**主席团的牌子,院子角落,还立着一块牌子——平山镇派出所。由于时间久了,木制的牌子都已经开始开裂,露出里面的碎末来。 宁万里下车之后,先使劲揉了揉腰和屁股,这一路上可把他颠坏了,如果不是因为李晓宁是“官二代”的话,他才不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呢。 好好活动了一番身体,宁万里这才带着李晓宁走进了党政办公室。只见屋里放着四张桌子,十几个村民围在一张桌子前,似乎在****,一个胖胖的女子坐在桌子前边打毛衣,另外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在打电话,“何镇长,庞书记说了,今天是县组织部长亲自下来,你能赶回来还是赶回来吧。什么?几点?我估摸着怎么也得下午了吧!” 那名男子打完电话,一屁股坐了下来,顿时“嘎吱”响了一声,滕椅被压得弯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散掉一般,原来那滕椅坏了一只脚,用布条缠起来将就着用呢。 宁万里走到那名男子跟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庞伟东和张二娃呢?” 那名男子并不回答宁万里的问话,径自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水,才慢条斯理地反问道:“你谁啊?这里是党政办公室,你咋呼什么啊?” 宁万里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怒道:“我是宁万里。” “没听过,你很牛逼吗?”那名男子继续优哉游哉地喝着茶说道。平山镇一年到头也难得有领导下来,宁万里更是一次也没来过,所以这屋里的人根本就不认识他。 李晓宁眼瞅着宁万里就要发火,急忙踏前一步,笑着说道:“同志,我是来报到的,麻烦你叫一下庞书记和张镇长。” 那名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晓宁一番,这才笑着说道:“你还算懂点儿礼貌,看你文文静静的样子,是新分来的老师吧?去隔壁教办去报到吧。”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老师,我是来镇政府上班的。” “来镇政府上班的?”那名男子皱了皱眉头,回头问那胖女子道:“你听说要进人了吗?” 那个中年胖女子摇头道:“没有听说,赵主任。”说着话,她也上下打量李晓宁一番,盛气凌人地说道:“这是党政办赵主任,如果政府要进人,他肯定知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宁万里在旁边再也忍不住了,“啪”的一拍桌子,怒道:“混账!这是新来的副镇长李晓宁,我是县组织部长宁万里,赶紧叫庞伟东和张二娃给我滚出来。” 那名赵主任和中年胖女人听了这句,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很“牛逼”,顿时吓的站了起来。其实他们也是知道要有一个新的副镇长要来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李晓宁,因为李晓宁实在太年轻了。赵主任三十多岁了,才混了个不入流的主任当当,哪里想的到眼前的这个最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已经是“高居”副镇长之位了? 当下,赵主任也顾不上道歉,手忙脚乱地朝后面跑去,去叫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去了。 平山镇党委书记庞伟东也早已接到了通知,但是因为平山镇周边的道路实在是太过难走,也不知道宁部长一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所以才没有提前带着两套班子的主要成员在镇政府大门口迎接。 现在听了赵主任的汇报,庞伟东立刻叫上镇长张二娃急火火地赶到前面,伸出双手便打算去和宁万里握手,嘴里同时说道:“欢迎宁部长到平山镇来指导工作!”。 宁万里因为刚才生了一肚子的气,当下也并不去和庞伟东握手,而是沉着脸说道:“多余的话也别说了,先去会议室吧。” 庞伟东讪讪地收回了手,顺势向后一摆,说道:“宁部长,请。” 李晓宁早已趁着这功夫,把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仔细打量了一遍,镇党委书记庞伟东看起来三十五六岁,高高瘦瘦的,浑身上下带着股书生气息,估计是从机关里下来的干部;而镇长张二娃则是另外一番情形,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有点儿佝偻,一嘴的大黄牙,一看就知道是土生土长的基层干部。 众人簇拥着宁万里进了会议室。宁万里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从公文包里掏出红头文件来,宣布了对李晓宁的任命——经组织上研究决定,任命李晓宁同志为平山镇副镇长。 和在东平县的情形一样,宁万里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众人就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李晓宁身上,会议室如平静的水面上落下一块石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没法不胡思乱想。党委书记庞伟东下来的时候,也不过是由县组织部副部长送来上任的,李晓宁不过是一个副镇长,为什么能够享受到连镇党委书记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呢?而且他实在是太年轻了,找遍整个平山镇也找不出这么年轻的干部,更别说是副镇长了。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李晓宁身后的背景不简单。 宁万里大声咳嗽了两声,会议室立刻又安静下来了,宁万里接着公事公办地说道:“晓宁同志是市委组织部专门派下来的优秀年轻干部,他不怕艰苦到你们这最穷的一个乡镇来工作,这种精神是高尚的,大家一定要支持他的工作。我相信我们平山镇的党委班子是个团结的有战斗力的班子,一定会和晓宁同志配合好的。散会!” 估计是还没消气,散了会之后,宁万里不顾已经到了午饭时刻的现实,断然拒绝了庞伟东的午餐邀请,直接上车走人了。 宁万里一走,庞伟东的脸立刻便阴沉下来,他也是算是从上面下来的人,在当平山镇党委书记之前,足足在县机关里熬了十多年,最后还是靠着送给了东平县副书记一个家传的玉镯,才混上了这么个职位。而李晓宁年轻帅气又有学历又有“背景”,简直对他是个天大的刺激,他从心里生出一种对李晓宁的排斥感。 镇长张二娃对李晓宁一样也没有好感,他是土生土长的基层干部,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上面下来镀金的干部,一点儿忙帮不上不说,还尽给自己添乱。庞伟东和之前刚刚被阉掉的那个副镇长都是典型的例子。一个屁事不懂整天瞎指挥,一个不顾现实,只知道蛮干。像李晓宁这样的,估计比庞伟东两个人还要不靠谱。所以,他一样也没给李晓宁好脸色。 李晓宁可没想到自己刚刚上任,就被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划入了不受欢迎的名单。他还沉浸在对新工作新环境的憧憬当中,他向庞伟东和张二娃走了过去,“庞书记,张镇长,我年纪轻,没经验,又是初来乍到,以后还要请两位领导多多关照才是啊!”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苏烟,向庞伟东和张二娃递了过去。 庞伟东鼻子中冷哼了一声,说道:“对不起,我不会抽烟。”说完也不待李晓宁回答,径自转身回了办公室。 张二娃也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俺是农村泥腿子出身,烟叶子卷白纸抽惯了,抽不来你这金贵烟。”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用笔记本纸卷成的烟卷,自顾自地点着了,吐了个大大的烟棍,然后也转身走了。 李晓宁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第五章 举步维艰 被两位顶头上司当场来了个下马威,李晓宁心中没火是假的,但是他并没有发作出来。他很清楚,自己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斗气的,眼前的这个情况也不过是自己到基层后遇到的第一个困难而已,如果连这个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么也许真的就如孔向荣所说的,自己也就只能烂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李晓宁无奈地摇摇头,刚想去找庞伟东谈谈,却见党委办赵主任跑了过来,“李镇长,你的宿舍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下我找两个人打扫一下就可以搬进去了,就是办公室可能要委屈你一下,我们平山镇是出了名的穷地方,办公场所比较紧张,刚才庞书记和我说,你是分管计划生育的副镇长,就先搬张桌子到计生办挤一挤,后面再想办法。” “麻烦赵主任了,你把宿舍钥匙给我,我下了班自己去打扫好了。”李晓宁边说着话,边再次掏出苏烟递了过去,“至于办公室,庞书记的安排就很好,这也方便我早一点熟悉工作。对了,赵主任大名如何称呼?” 赵主任长这么大也没抽过苏烟,而且李晓宁一点儿架子都没有,顿时让他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喜笑颜开地接过香烟,又坚持给李晓宁点上火,讨好地陪笑道:“托领导的福,我今天也尝尝这好烟。哦,我叫赵爱华。李镇长,马上就到饭点了,你今天刚来,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赵爱华之所以如此殷勤是有着他自己的考虑的,首先李晓宁非常的平易近人,不像庞伟东和之前的那位副镇长一样,仗着自己是从“上面”下来的便眼高于顶,瞧不起他这样的本土干部;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原因,他可是眼瞅着县组织部长宁万里和李晓宁一起进的党委办,虽然宁万里表现的盛气凌人,可是他却看的很明白,宁万里对李晓宁非常的客气,这就说明,李晓宁的背景一定很牛,将来肯定前途无量,现在往上靠一靠,说不定就押对了宝。 李晓宁从赵爱华无意之间的邀请中既看出了对方想和自己亲近的意思,同时也知道了一点:自己这个副镇长上任的第一天,书记和镇长都没有给自己接风洗尘的意思。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啊。 想到这儿,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先去计生办吧,完了再说吃饭的事。” 计生办的办公室并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本来坐了三个人就不是很宽敞,现在在最里面又摆了一张办公桌,就显得更加拥挤了。李晓宁注意到那张桌子上积满了灰尘,看样子是刚刚从仓库里搬出来的,想来那就是自己的位置了。 计生办的三个工作人员,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女人三十多岁,其他两个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特别令李晓宁感到吃惊的是那个年轻的姑娘。 这个姑娘可以说是李晓宁到平山镇以来看到的最美好的事物了,甚至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了。个子高高的,身材很好,是属于那种看起来很瘦摸起来有肉的最佳身材,留着齐耳短发,头上一左一右地夹着两只简单的发夹,把头发紧紧地拢在耳朵后面,显出一张光滑白净的脸庞。眼睛不大,细细长长的,但是很有神采,鼻子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显得十分可爱。 赵爱华先干咳了几声,引起室内三人的注意,然后笑着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李镇长,分管计生工作,大家鼓掌欢迎。” 李晓宁也很主动地向前笑着说道:“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啊!“出乎李晓宁意料之外的是,除了那位青春美女主动说了一句“李镇长好!“之外,其他两个人竟是根本就没睬他。一个继续埋头看报纸,一个继续打毛衣。 赵爱华尴尬地笑了笑,说了一句“李镇长,你先忙,有事叫我。”就逃跑了。 李晓宁看看自己这几个极品下属,头有点大,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笑着对他们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看满桌子的灰尘,便自己找了个水桶去打了一桶水,拿起抹布搞起卫生来。等把办公桌擦得干干净净之后,见地上也有些脏,又找了把拖把,把地给拖了,将墙角乱七八糟的报架整理了一下,这才坐到了自己桌前。掏出口袋里的钢笔,放到了桌子上。 却不想,那张办公桌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桌面上竟裂了一条长长的缝隙,钢笔放到桌上后,正好滚进了那条缝隙里,卡住了。李晓宁拿手指头抠了两下,居然没有抠出来。 “我来吧,李镇长。”那名青春美女手里拿着剪刀走了过来说道。 “谢谢啊!“李晓宁笑着说道,”怎么称呼?““我叫顾芸。”青春美女边帮李晓宁掏着钢笔,边回答道,“李镇长,一看你就是从大城市来的,我们这儿是穷乡僻壤,条件艰苦,您别见笑啊!我们这个办公室就没有一张好桌子,全裂口了。不过你的这条缝最宽,桌子也最烂!” “我是你们的头儿嘛,缝隙当然也要比你们的大了。”李晓宁笑着开了一句玩笑,又回头看了一眼顾芸的桌子,说道,“你那条缝也不小呀!” 话一出口,李晓宁便惊觉不对,这话表达得不够准确,容易让人产生歧义。好在顾芸并不是那种天天混天涯和猫扑的腐女,并没有听出来,反而是眨了眨优美的睫毛,露出几分调皮地说道:“把我的玻璃板给你用吧。”一边说,一边就要把她桌上的玻璃板取下来。 “哟,现在就开始巴结上了?”中年妇女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 “孟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李镇长桌上的缝这么大,不铺块玻璃板老是往里面掉东西,我把玻璃板借给他,也是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你怎么能说我是巴结他呢?再说了,这玻璃板是我自己从家里拿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吗?”顾芸鼓着腮帮子冲那中年妇女说道。 那中年妇女眼睛斜上45度角仰望天空,撇着嘴说道:“我这桌子上的缝也不小,怎么没见小顾你主动把玻璃板给我用用啊?小李镇长一来,你就开始献殷勤,不是巴结还是什么?“她特意加重李晓宁职务前那个‘小’字的音调,明显是看不起李晓宁。 这个中年妇女叫孟美红,是镇党委副书记张铁柱的老婆,也是计生办的副主任,她为人十分泼辣,据说张铁柱在家业被她压得死死的,这些年来她一直具体主管计生办的工作,而她泼辣的作风也的确很适合抓计生工作,只是因为文化程度不高一直没能扶正,现在上面又派了个年轻的副镇长下来,她自然心中不忿,所以一来就给李晓宁一个下马威。 李晓宁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但是他也不可能和她一般见识,当下也不接茬,而是径自冲顾芸说道:“还是你留着自己用吧。你把玻璃板给我了,你那个缝就露出来了,一样会掉东西进去的。” 然后李晓宁冲着孟美红和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男子,踌躇满志地说道:“我今天第一次来,说实话,这儿条件确实比较出乎我的意料。我今天向你们保证,一年之内,我就要彻底改善一下办公条件!把办公室弄得漂漂亮亮的,让大家呆在单位就不想走!” “太好了!”顾芸鼓掌说道。而孟美红和那个男青年继续没有搭理李晓宁。 这整的李晓宁有点儿小尴尬,好嘛,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居然要想法设法地讨好属下。他假装咳嗽了两声,以掩饰尴尬,然后又说道:“马上到饭点了,我今天第一天到,中午一起吃个饭吧,跟大家也正好熟悉一下,我请客。还有好多新同事我也还不认识呢,就麻烦你们通知一下!对了,赵主任叫一下。” 孟美红一听有人请客吃饭,眼睛立刻亮了,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哪能让领导破费呢?于情于理都该我们请您才对啊……” 顾芸和那个男青年也在旁点头说道:“对,该我们请领导才是。“李晓宁摆摆手笑道:“你们就别争了,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可都要养家呢,这顿就由我请,以后你们再请好了……” 孟美红本来就是在故作姿态,根本没想自己掏钱吧,那个男青年,每月的工资不过才几百块,让他掏钱请客吃饭,确实也心疼,又见李晓宁穿的都是不认识的名牌衣服(还是唐薇买的那些),看起来的确是个不差钱的主,也就不再坚持,屁颠屁颠地去通知其他同事了。 也不知道是李晓宁个人魅力真的很大,还是大家都觉得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总之,李晓宁走出计生办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一大帮子人在等自己,足足小二十口子。不过副镇长以上的领导干部,一个也没有,这和李晓宁所料想的基本一致。 第六章 酒品好啥都好 平山镇的街区非常的小,说句不客气的话,撒泡尿的功夫都能从这头走到那头,所以街上的餐馆一共也没几家。按照李晓宁的要求,顾芸他们把吃饭的地方选在了整个平山镇最好的餐馆——平山大酒店。 说是大酒店,其实就是四间大瓦房,也没有什么单间,不过这样正好方便人多一起吃饭。在宽敞的房间里,四张大方桌朝块儿一拼,坐个二三十号人也不嫌挤得慌。 赵爱华作为党政办主任,自然自告奋勇地负责点菜,招呼大家入座,看着胖胖的老板娘拎了两瓶老村长过来,便吆喝道:“今天是给新来的李镇长接风,你拿这八块钱一瓶的酒怎么行?换好的来。” “好的有琅琊台,20块一瓶,要不要?”老板娘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就要你最好的酒,先来两瓶。”赵爱华很大方地说道,反正不需要他掏钱。 “我们这么多人,两瓶怎么够?起码得五瓶。”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汉子接话道。 “那就来五瓶。“赵爱华从善如流地说道。 李晓宁打眼一扫,发现今天到场的男的一共是十五个,来五瓶白酒的话,人均就是三两三,他略有点儿担忧地冲赵爱华说道:“下午还要上班,喝这么多不大好吧?” 赵爱华咧嘴一笑,说道:“李镇长,你有所不知,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跟你们大城市里不一样,你们那是朝九晚五忙个不停,咱们这儿一天到晚也没一点儿鸟事,下午老百姓根本就不来办事,所以我们也基本不用上班的。尽管敞开了喝。” 眼见大家都是一副情绪高涨的模样,李晓宁也不好搅了大家的兴致,便也不再坚持。 趁着上菜的功夫,赵爱华向李晓宁一一介绍起众人来。今天来的二十一个人都是镇政府各部门的工作人员。给李晓宁留下印象的有:镇派出所副所长田万农,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警察;计生专员白登科,就是计生办那个不爱说话的年轻小伙子。此外还有广播站站长张秀珍,一位三十来岁白白净净的大姐;农技站站长王勇,四十岁左右,带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 刚刚把人介绍完毕,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便端了上来,出乎李晓宁意料之外的是,别看这店面不咋地,菜还是很丰富的。什么小炒鸡、炖猪手、红烧鹅掌、暴炒腰花、宫保鸡丁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全是十二寸的大白瓷盘子,个个都是冒尖冒尖的。 赵爱华拿起酒瓶先给李晓宁满上,又招呼大家都倒满,然后说道:“今天是李镇长到咱们平山镇的第一顿饭,我提议,第一杯酒,大家干了。” 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基本上都是很淳朴很豪爽的,满桌的人包括顾芸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都将杯中酒喝了。这不由地不让李晓宁刮目相看,他也是常喝酒之人,看的出来面前用来喝酒的白瓷大杯没有半两也有三钱。当下也毫不犹豫地举杯一干二净。 “好!”田万农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平山镇的老规矩,进门三杯酒,刚才就算一杯,看得出来,李镇长是个爽快人,我陪你喝这第二杯。” 李晓宁刚把酒杯放下,还没来得及拿筷子夹菜,见田万农举杯,连忙把酒添上,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和田万农碰了一下,干净利索地一饮而尽。 王勇接着道:“来,我来喝第三杯。” 三杯酒下肚,李晓宁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但是看着一双双纯净的眼睛,不禁回想起了小时候在家的情景,他也就如看见了老朋友一般。主动举起酒杯,说道:“今天来到平山镇,各位这么热情,我非常感动。进门三杯酒已经喝完,下面我来敬大家一个酒。” 广播站站长田秀珍起哄说道:“小李镇长,咱们平山镇敬酒也是有规矩的哦。““哦?什么规矩?秀珍姐说来听听。“李晓宁笑着说道。 田秀珍说道:“规矩就是,要么不敬,要敬都得敬,而且得一个一个敬。” 李晓宁豪气地道:“当然一个一个敬。” 李晓宁话说的豪气,酒也喝的豪爽,可是这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白酒,不是白开水,一圈喝下来,他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按照李晓宁的酒量,平常喝一瓶两瓶白酒,没有丝毫问题,可是今天喝得太急,腹中空空,一瓶下肚,他已经有些酒意了。 但是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回报,起码他这种一点儿也不掺假的喝法,立刻就把在座的男男女女的心都给征服了。好嘛,一口菜没吃,愣是喝下去一斤白酒,这不光是要靠酒量,还要靠诚意的。就冲这一点儿,这位李镇长就比那个庞书记强了不知多少倍。想当初,庞伟东刚刚上任喝接风酒的时候,副镇长们敬酒,他tian一tian;中层干部敬酒,他端一端;其他人敬酒,他把头点一点。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表情。 田秀珍等几个女人已经开始在互相嘀咕着:“还是人家小李镇长来的实诚,看人家拿衣着打扮,那细皮嫩肉的,出身绝对比庞书记要好,可是人家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也不知道他有对象了没,要是没有,可得赶快给他寻摸个好姑娘才是。““寻摸啥啊?眼前不就有个大美人吗?“孟美红拿手一指顾芸说道,”看看,多般配。““红姐,你又取笑人。“顾芸红着脸伸手去打孟美红。 “我看美红说的也在理。“田秀珍拦住顾芸,一本正经地说道,”小芸不是也没婆家吗?何栋梁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来着。现在小李镇长来了,正好跟你配对,也断了何栋梁那个孙子的念想。““秀珍姐,你怎么也取笑人家啊?"顾芸红着脸忸怩道。 “谁取笑你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难道你还看不上小李镇长?"田秀珍问道。 “我看上他有什么用啊?也得人家能看的上我这个乡下姑娘才行啊!"顾芸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的幽怨。 “乡下姑娘怎么了?再说了,你哪一点像乡下姑娘啊?就你这一掐嗞嗞冒水的嫩皮子,怪好的城里姑娘也比不上你。还有你这**,你这腚,我要是男人,我也想强奸你。"田秀珍嘴里不停地说道。 “哎呀,姐,你看你说的都是个啥?"顾芸双手捂脸说道。 “这话也不是我先说的。何栋梁那孙子天天说要强奸你。"田秀珍吐着唾沫星子说道。突然眼睛一瞪,骂了一句,"日他娘的,真不禁念叨,正说这孙子呢,他还真来了。” 第七章 打脸 李晓宁喝完一圈酒,正打算拿起筷子吃几口菜,就听到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刚才在外面听老板娘说,今天这儿被人包了?我当被谁包了呢?原来是赵爱华你啊?怎么?发财了?我跟你说,我今儿要在这儿请一位重要的客人,你赶紧给我挪地方。” 随着话声,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三十多岁的年纪,戴副眼镜,但却长得五官歪斜,一看就是斯文败类,眼睛小小一条缝,透出邪邪的光,让人不自觉地就觉得恶心,后面跟着那个胖胖的老板娘。 在场的众人,一见那中年男子,绝大多数立刻站了起来,赵爱华惊愕地说道:“何镇长,你回来了?” 这个人就是平山镇的五个副镇长中的其中一位,何栋梁,分管招商引资和经济建设。虽然和李晓宁一样,都是副镇长,可是他却是五个副镇长中最牛逼的一位,谁让人家是分管招商引资,而你是分管计划生育的呢? 何栋梁看了一眼赵爱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没好气地说道:“赵爱华,我今天要在这里宴请一位滨海市来的重要客人,关系到我们平山镇的招商引资大事,你们赶紧挪地方……哦,小顾留一下,陪陪客人。” 听了何栋梁趾高气昂的话,大家心中都生出了一股怨气,但是想来是平时也被这位仁兄欺负惯了,再加上胳膊拗不过大腿的思想作祟,有几个人甚至都开始准备往外走好给何栋梁挪地方了。当然也有人坐着没动,想看看李晓宁有何应对。 李晓宁一直没有出声,冷眼看着何栋梁表演,这时才慢悠悠地说道:“何镇长,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今天是我在这儿请大家吃饭,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搬张凳子一起坐坐。要是还有事,就请换个地方吧。我们还没吃完呢。” 众人一下子愣住了,左右为难地僵在了那里,一边是新上任的“官二代”副镇长,是强龙,一边是牛逼哄哄的老牌副镇长,是地头蛇,得罪哪一个都不好。 赵爱华尴尬地冲李晓宁说道:“李镇长,都是熟人,何镇长他有贵客要招待,不行咱们就换一下地方……” 李晓宁摇摇头道:“今天是我到平山镇第一次请大家吃饭,怎么能吃到一半就换地方呢?你们都坐下。何镇长面子大,能力强,不至于连个吃饭的地方都吃不到吧?”. 何栋梁这才注意到李晓宁,他今天在外面倒是接到赵爱华的电话,说有一个新的副镇长要来上任,但是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平山镇是整个滨海市最穷的一个镇,但凡有点儿关系的人,都不会被派到这儿来。换句话说,凡是被派到这儿来的人,都是被发配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想到这儿,他轻蔑地一笑,说道:“想必你就是新来的小李吧?我跟你说,年轻人不要不知道进退,是要吃大亏的。我今天要请的客人,是市委副书记的公子,得罪了他,谁也吃罪不起……识相的,赶紧换地方。” 李晓宁冷笑连连,说道:“不给你何镇长让地方,就是不识相?你好大的官威啊?” 何栋梁勃然变色,指着李晓宁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是这样对待上级的吗?没大没小的,难怪会被发配到这儿来……” 李晓宁脸色一冷,沉声说道:“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想让我对你有好态度,你自己先亮出好态度来再说,不然我这就算是客气的了。另外,你什么时候成我的上级的了?好像我们两个级别是一样的吧?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被发配到这儿来的啊?” 何栋梁平时飞扬跋扈惯了,自认整个平山镇除了庞伟东和张二娃就数他最大,连其他的几个副镇长都不放在眼里,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刚刚上任的小年轻连番奚落,不由地火冒三丈,刚想发飙,突然手里硕大的山寨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立刻换了另外一副嘴脸,满脸阿谀地笑着接电话道:“唐少,您到了啊!我这就出来接您!……”那语调让在场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何栋梁接完电话,立刻又变了一副嘴脸,环顾了一圈众人,恶狠狠地说道:“今天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我都记着了。你们等着挨处分吧。”说完自认为很潇洒地来了个拂袖而去。 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提来了,赵爱华的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下子算是把何栋梁得罪了,今后只怕没有好日子过了。顾芸也充满担心地说道:“李镇长,不然,不然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何镇长他好像真的是有重要的客人要来。” 倒是田秀珍比较掌的住,泼辣地说道:“我支持小李镇长,何栋梁那个孙子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怕他,就赶紧滚蛋,我不怕他,我陪小李镇长留在这儿。” 李晓宁却始终是神色不变,招呼大家重新坐下,拍了拍身旁的赵爱华肩膀说道:“赵主任,喝杯酒,别和他一般见识。”又对一旁一直在看热闹的老板娘说道:“大姐,我们是不是还有几个菜没上来啊?麻烦你快点儿。完了,再拿两瓶酒,还要你这儿最贵的琅琊台。20块一瓶的。” 众人复杂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何栋梁便去而复返了,身后还跟了一位身穿皮衣,头梳马尾辫,眼上戴着大大的墨镜的年轻人。那年轻人一进门便嚣张地喊道:“鸟不拉屎的地方,是谁那么牛逼啊?连顿饭也不让本少爷吃?站出来,让你家少爷瞧瞧!” 李晓宁一见这位仁兄直接乐了,脸上却故意冷冷地说道:“脸上扣着个墨镜,你就装瞎子啊?我就在这儿坐着呢,你来瞧吧。” 那年轻人一听李晓宁的声音,当场愣住了,忽地一把把墨镜撸了下来。众人还以为他要发火呢,不想下一秒钟,他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大笑着说道:“哎呀,妈呀。哥,怎么是你啊?这真他妈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话没说完,啪的又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你看看我,又在哥你面前说脏话了,该打该打。” 这一下,整个屋里的人全都愣住了,这情景太富有戏剧性了,大家纷纷在心里再次对李晓宁的背景猜测起来。何栋梁更是惊得面如土色,心里那个悔恨啊!眼前的这个年经轻轻的小帅哥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连市委副书记的儿子唐飞都忙着巴结他!自己刚才那般对他,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一屋子的人看向李晓宁的目光开始露出真心的钦佩来,这位小李镇长可真不是一般人啊。连滨海来的大人物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再看何栋梁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就更觉得解气。赵爱华的脸色也开始重新红润起来,看来自己这次是押对宝了,这个小李镇长的后台还真不是一般的硬。 何栋梁尴尬的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晓宁看也不看何栋梁,径自冲走到自己身边的唐飞笑着说道:“你这一见面又是叫妈,又是叫哥的,让我都整不明白辈分了。” 唐飞苦着脸说道:“哥,我错了,行不行。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李晓宁端起酒杯说道:“好,不开玩笑了。飞少,听说你大老远地跑来我们平山镇,是帮助我们搞建设来了,冲这个,我敬你一杯。” 唐飞脸色一变,说道:“哥。你叫我飞少,这是不原谅我了。行,我先罚酒三杯,向哥你道歉!”说完拿起酒瓶子,自己倒了三杯酒,一饮而尽!估计是平时喝拉菲、波尔多喝多了,有点儿不适应这种低档的白酒,三杯酒下去,直把唐飞呛的一阵咳嗽,眼泪都出来。 众人齐声拍手叫好,李晓宁见唐飞如此给面子,也十分干脆地干了一杯,然后说道:“你老实跟我说,你这次是真的来投资的,还是来骗吃骗喝的?” 唐飞的眼神有些闪烁,“哥,你也知道我的。什么赚钱我就干什么,这次来,我先看看,合适的话,我一定会投资的。” “行,有你这句话,我先谢谢你!”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 何栋梁见有了话缝,立刻插话道:“李镇长,今天是你上任第一天,我敬你一杯,给你接风。” 李晓宁端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端酒杯。 何栋梁讪讪地说道:“李镇长这是瞧不起我这个土疙瘩了。” 没等李晓宁发话,一直不大出声的白登科突然站了起来,瞪着眼睛说道:“李镇长一直在喝洒,一口菜都没有吃,你催什么催?” 正所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栋梁刚刚吃了瘪,立刻便又忘了,狠狠地瞪了白登科一眼,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跟李镇长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出声?” 第八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 李晓宁本来还没打算对何栋梁怎么样,现在见他人品竟然如此恶劣,顿时沉下脸来,冷冷地说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我们在此喝酒,你来搅合什么?” 唐飞一见李晓宁生了气,顿时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冲何栋梁吆喝道:“怎么?听不明白人话吗?我哥让你滚呢!再不滚,信不信少爷我打的你滚。” 何栋梁一张脸气的涨成了紫红色,但是偏偏又不敢发作,憋了半天,还是一转头走了。 李晓宁端起酒杯说道:“大飞,各位同事,今天是我来平山镇的第一天,承蒙大家赏脸,还希望在今后工作中大家能够继续多多关照!”。 在场的众人眼见李晓宁背景如此强硬,一向飞扬跋扈的何栋梁在他面前吃了瘪也只能憋着,都感到非常解气。更为难得的是李晓宁对他们又是那么的低调亲切,虽然在一起的时间还非常短,但是在场的众人已是深深地被他所折服。于是大家都齐齐站起身来,高举酒杯,田万农代表大家说道:“李镇长太客气了,今后有何差遣,我们一定绝不推辞!” 虽然有了何栋梁的那么个小插曲,但是这顿饭仍是吃得非常融洽,李晓宁和同事搞好关系的目的也超额完成,至少在这些人心目中,李晓宁的核心地位已经获得了一致认同。 酒席散了之后,白登科叫住了赵爱华和王勇,说要谈谈。 说起白登科来,本来也算是个人物,是平山镇近十年来出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当初毕业的时候,也是怀着无限热情,回来建设家乡的。不想却因为受到庞伟东的嫉妒,结果就被分到了计生办,几年下来,早已磨的心灰意冷,年纪轻轻地便开始了每天一份报纸一杯茶地混日子生活。 虽然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自李晓宁上任以来,白登科就一直在观察他,对于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副镇长,白登科一开始也是认为他肯定是靠着关系才升的这么快的,然后又觉得李晓宁如果关系很硬的话,怎么会被“发配”到这种地方来呢? 但是后来,李晓宁的种种表现,让白登科不由自主地从心里产生由衷的佩服。同样是年轻人,可是人家才是真龙啊,他那颗本已失去了激情的心不由动了一下,或许这也是自己的机会呢?所以,他把赵爱华和王勇留了下来,这两个人都算是平山镇真有点儿水平的人,三个人也经常在一起喝酒,算是比较好的朋友。 白登科先给赵爱华和王勇一人上了一根皱皱巴巴的大前门,然后不动声色地说道:“两位领导,你们怎么看咱们新来的这位年轻副镇长?” 王勇接过烟,用手撸直了,在手掌上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登科一眼,悠悠地调侃道:“怎么?这么快就想去抱粗大腿了?不过我觉得现在下决定还有点儿为时过早啊。李镇长后台很硬这是不假,可是他年纪太轻,不懂得官场之中的圆滑,上任第一天就把书记、镇长和副镇长得罪了个遍,只怕他今后在平山镇想有所作为很难啊。” 赵爱华点着了香烟,使劲地吸了一口,呲着牙说道:“庞伟东那是嫉妒,所以不待见李镇长,就跟登科刚来的时候一样;张二娃对所有城里下来的都没好感。所以这两个人的态度说明不了什么。只是今天李镇长把何栋梁得罪的死死的,这个人是个小人,而且跟何副县长是本家,以后肯定会暗中给李镇长使绊子的。” 白登科鼻子中冷哼了一声,说道:“今天你们还没看出来,李镇长根本不把何栋梁那孙子放在眼里,我也觉得他根本不配当李镇长的对手。我是要跟你们说正经的,依我看,李镇长气度不凡,今后成就肯定无可限量。趁着他现在职位低,咱们靠上去,没准是个机会呢!” 王勇有些犹豫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李镇长的确不简单。不过,他既然被发配到了咱们平山镇来,说明他在上面肯定是得罪了更厉害的人了。再说了,现在副镇长以上的人,都不搭理他,咱们靠过去,是不是有点儿冒险?要不要再看看……” 白登科没好气道:“勇哥,你就是这毛病,做什么犹豫不决,真白瞎了你这个名字了。我看你也别叫王勇了,干脆叫忘勇得了。” 王勇刚想继续理论,赵爱华已一把拉开了他,说道:“登科说的有道理。要是人人都看好李镇长,也轮不到咱们去烧冷灶。再说了,我看李镇长也不像是被发配下来的,他来上任,可是县组织部长亲自送来的,庞伟东上任的时候,也不过来了个副部长。我猜,八成是他主动要求来的。咱们都正当年,不如搏一搏。” “可是……!”王勇仍是有点儿迟疑。 “别可是了。”白登科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咬着牙说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再说了,你我已经这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王勇使劲地吸了两口烟,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行!那我们就搏一把,烧一烧这位新副镇长的冷灶!” 李晓宁并不知道白登科他们的打算,酒席散了之后,他先回到计生办,让孟美红把近几年的计划生育工作资料找出来,足足看了三个小时。直到下班的点到了之后,才来到镇政府宿舍。 这是一排青砖红瓦房子,看样子有些年月了,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地上全是杂乱的物品,就如打了败仗匆匆撤走的营房,旧报纸、玻璃、谷草、竹片、挂历,占据在屋里最中央,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鼠被人惊到,吱吱叫着跑了出去。 李晓宁面对着满屋的狼藉,发了一会呆,这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房间里厚厚一层的黑色老鼠屎,老鼠屎密集的程度,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走进房间,皮鞋踩在干燥的黑色老鼠屎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如走在沙滩上一样。 推开里间的门,发现里面的陈设极为简陋,一张铺着稻草的床,一张看上去就很沉重的木桌子,还有一张断了一枝腿的木凳子,墙上贴着一张卷了边的林青霞海报,纸张都已经变得黄黄的,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东西了。 李晓宁试着推了推窗户,还好,窗户能动,伴随着“嘎、嘎”声和簌簌落下的灰尘,窗户慢慢打了开来,郁郁葱葱的青山立刻映入眼帘,在夕阳照耀之下,山上的树叶上不时跳动着金色的光,令人心情顿时为之一震,这窗外的景观和屋内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慢慢收回神思,李晓宁将注意力重新移到室内,时间已经是傍晚了,屋内的光线也逐渐暗了下来。李晓宁试着拉了拉灯线,还好,吊在屋顶的白炽灯泡居然亮了,不过更照得满屋的黑色老鼠屎格外刺眼。 李晓宁站在屋中间,看着凌乱如垃圾堆的房间,不禁很有些发呆。 有床,只有一堆满是老鼠屎烂稻草,让人有床无法睡;有水,不过是走廊尽头的自来水,没有可以喝的开水;有电,除了一盏白炽灯泡外,没有电视机、空调、等任何电器,更不用提电脑和网络了;有垃圾,却没有任何扫帚、拖把等清洁工具…… 站在屋子中中央,李晓宁感到格外的孤单,这是他到平山镇上班的第一天,来这前还满怀着雄心壮志,可是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对他的信心产生了极大的打击。 “我他妈的不会是穿越了吧?怎么瞅着这么不像二十一世纪,反倒像是解放前呢?”李晓宁苦笑地自嘲了一番。 李晓宁发了一会呆,发现还是得自己救自已,就出了房门把门带上,准备到街上去转一转,买些生活必备物品。 太阳已经落了山,沿街的房屋陆陆续续地亮起了灯光,不过大多都是昏黄的白炽灯,也正因为有这些电灯,平山镇才有丝丝现代文明的痕迹。此时正是吃饭时间,各家各户都飘起了饭菜的香味,这个香味如此诱人,让李晓宁不断地咽着口水。走着走着,想着滨海市的繁华大街,想着程小溪的音容笑貌,想着唐薇的性感多情,李晓宁有些伤感起来了,他眼睛有些潮湿,看着景物也有些模糊了。 转了一个弯,李晓宁看到了中午吃饭的平山大酒店,可是此时此刻大门却关得死死的,看起来平山镇的客流,只能让这家大酒店在中午营业,晚上根本没人来吃饭。 平山镇的街道非常的短,李晓宁没用多久就转到了头,最终也没发现一家开门的饭店。好在街角有一家店铺还开着门,门头上挂着一块白色的木头板子,上面用毛笔写着“平山镇百货商店”。 李晓宁走进店里,发现货物还算挺全,里面有暖水瓶、扫帚、簸箕等日常用品,还有饼干、方便面、火腿肠等食品,甚至还有电饭煲摆在货架上面。看到这些,李晓宁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晚饭终于有着落了! 第九章 邻居 李晓宁在杂货铺买了一个电饭煲、热得快、牙膏、牙刷,饭盒、方便面、筷子、还有水瓶等生活用品,又买了笤帚、簸箕和拖把,一共花了一百多块,主要是电饭煲比较贵,其他的都没几个钱。 回到宿舍,李晓宁先把杂物清除掉以后,又把墙扫了一遍,将灰尘和蜘蛛网扫掉,再将满屋的老鼠屎扫干净,随后用拖把将地拖了数遍,足足忙活了大半个小时,屋子里这才看起象些样子。 经过一阵劳动,李晓宁肚子更感到饿了,他刚想用热得快烧点儿水泡方便面吃,外面却飘来了阵阵炖鱼的香味…… 李晓宁情不自禁地从屋里走了出来,那香味实在有够诱惑的。出了门李晓宁才发现,这么一大排的宿舍,加上自己,居然只有两间房子亮着灯。 李晓宁有心去敲门打声招呼,又不知道那屋里住的是谁,怕有些唐突,而且很明显对方也正在做饭,自己这个时候过去,好像故意去蹭饭吃的一样。有心回屋吧,那炖鱼的香味,又不停地飘进鼻端,深深地诱惑着他的味蕾。就这么犹豫着,站在院子里半天也没挪步。 一个女人从院子头上的厕所里走了出来,被站在院子当中的李晓宁吓了一跳,急问道:“谁?” 李晓宁急忙回答道:“我是今天刚来的,镇政府的,就住那屋。” “李镇长!”那女人惊喜地说道。 “顾芸。”借着灯光,李晓宁也认出了对方,“你也住这儿?” “是啊。这个单身宿舍一直就我一个人住,现在终于有邻居了。”顾芸笑逐颜开地说道,“我炖了鱼汤,李镇长进来喝一点儿吧。” “这不大好吧?”李晓宁客气着。 “有什么不好的?”顾芸大大方方地说道,“反正我一个人也喝不完。而且,我天天一个人在这么个大院子里,怪无聊的。你来了,我们正好聊聊天。”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晓宁就坡下驴地说道。他实在已经抵挡不住那鱼汤的香味了。 进了屋子,李晓宁打量了一会房间,发现格局跟自己住的那间基本一样,都是一室一厅的旧房子,墙壁也已有些灰色。不过看的出来,顾芸还是对这间小屋倾注了心血,小屋里贴了几幅《甄嬛传》和《美人心计》的剧照,算是紧跟时代步伐。另外还有一些比较精致的饰物,再加上墙上花花绿绿的衣服,顿时给人一种女孩子闺房的温馨感觉,窗户上扯着一根尼龙绳,上面亮着几件贴身的衣物,李晓宁打眼一扫,发现有粉紫色的文胸和白色的小内裤…… 顾芸身上穿着一件很随意的白色套头衫,松松垮垮的,不是很合身,想来也就是当做家居服穿的。 顾芸忙忙活活地收拾着桌子,盛鱼汤和米饭。在弯腰的瞬间,透过宽大的衣领,李晓宁清楚地看到了一摸腻白的丰满,急忙把目光移了开来。 顾芸收拾完了,在李晓宁对面坐了下来,带着浅浅的笑容,说道:“李镇长,快吃吧。”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已经下班了,你不用一口一个李镇长的叫,听的我怪别扭的。” 顾芸说道:“你本来就是镇长嘛,不然叫你什么?”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嘛!”李晓宁边喝着鱼汤边说道。 “那怎么行?”顾芸皱着秀眉说道,“那样太没礼貌了。不然我叫你哥吧。” “也行!”李晓宁虽然不知道自己和顾芸比起来到底谁大,但是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顾芸倒也爽快,立刻便叫上了,“晓宁哥,你家庭条件那么好,怎么会到我们平山镇这种穷地方来工作啊?” 这声“晓宁哥”叫的李晓宁心中没来由地一颤,他本来以为顾芸会叫他李哥的,没想到是“晓宁哥”,有心予以纠正,又觉得那样就太过着相了,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笑了一下说道:“你听谁说,我家庭条件很好的啊?” “他们都这么说,说你是官二代,家里老有势力,老有钱了。”顾芸兴奋地说道。看来是个女人都很三八啊。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你别听他们以讹传讹,我家也是农村的。虽然条件比平山镇好一点儿,但是我小时候也是过着苦日子长大的。正因为我过过苦日子,所以我才希望自己能带领更多的人们脱贫致富,所以,我选择了这里。” “你说的是真的吗?”顾芸忽闪着大眼睛,一脸不相信地说道,“你怎么看也不像是农村出来的啊,比城里人还城里人呢。”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人不可貌相,你没听过吗?别说我了,你不是更不像农村人。你可比大城市里的女孩子还漂亮、还性感呢。”话一出口,李晓宁便后悔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自己扯什么性感不性感啊?虽说人家确实是很性感。他急忙转移话题说道:“对了,这个宿舍为什么没有别人住啊?” 顾芸听到李晓宁夸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她也觉得李晓宁说自己性感,有点儿耍流氓的意味,但是说不定人家大城市里就是这么夸人的呢!所以,她不但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非常高兴地回答道:“那是因为绝大多数的人家都在镇上,不用住这宿舍,还有些人虽然家在下面村子里,但是也都不算很远,所以也都不住。庞书记虽然在镇上没有家,但是他嫌宿舍条件太差,也不住这儿,而是住在镇招待所。” “那你为什么住宿舍呢?”李晓宁问道,“你家离这儿很远吗?” “我家也不远,不过我家里没地方住。”顾芸神色微微有点儿暗淡,“其实也不是地方不够。本来家里有三间瓦房和一间东屋的,也足够住的了。后来我哥结婚了,我嫂子非要把三间瓦房全占着,我要是再在家里住,我爹娘就没地方住了……” 叹息一声,顾芸接着说道:“我也长大了,一切只有靠自己了。”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便将满满的一大锅鱼汤消灭的一干二净。 顾芸收拾了碗筷,又端出来一盘苹果,坐在李晓宁对面,说道:“晓宁哥,我看你是那种干大事的人,希望你能带领我们平山镇早点儿脱贫致富。”顾芸手里不停,很快就削好了一个苹果,递了过来,“吃个苹果吧。我今天刚买的,甜着呢。” 接过苹果之时,李晓宁看见顾芸胸前隐隐有两点凸起,他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顾芸坐回到对面的椅子上,他才醒悟过来,顾芸没有穿胸罩。 有句话叫“饱暖思yin欲”,一开始李晓宁还没怎么注意顾芸的身材,发现了这个问题后,他才惊觉到顾芸其实真是个非常性感的姑娘。她跟唐薇和程小溪都不一样。唐薇是那种成熟女性的妩媚,程小溪是清纯活泼,而顾芸却是那种原生态的性感。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李晓宁心中竟不自觉地想象着顾芸胸前的傲挺是个什么模样。是像唐薇那样的木瓜形,还是像程小溪那样的柠檬形?又或是最富诱惑的梨形? 这样想着,热血就开始在年轻的身体里奔涌,下身也自然地起了反应,笔直的立了起来。李晓宁急忙收敛心神,努力去想自己现在的正牌女友程小溪,却发现这个方法更加愚蠢,不但不能减轻症状,反而更加火上浇油。 “对了,晓宁哥,你有没有对象啊?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介绍啊!”顾芸抬起头,神情颇为妩媚,她道:“你年纪轻轻就当了副镇长,肯定会有很多姑娘抢着嫁给你的。” 李晓宁微红了脸,不去看顾芸的眼睛,说道:“以前倒是谈过,不过我现在只想着努力工作,争取早些干些成绩来。对象的事情,暂时不打算考虑。” 他撒谎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但是他撒谎了。 顾芸眨着眼睛,忽地坐直了身体,兴奋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有志气。晓宁哥,我支持你。” 李晓宁不知道顾芸为什么这么兴奋,但是他却知道,顾芸坐直身体后,胸前的两点更加突出,像有魔力一般地吸引着他的眼球。他只好将头低下,专心致志地去对付那个苹果。 两人又聊了一会,李晓宁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吧。” 顾芸点头道:“好吧,你稍等一会。”她站起身,去灶台上拿了一个盘子,装了几个苹果,说道:“晓宁哥,看你挺喜欢吃苹果,我也吃不了,这几个你拿回去吃吧。” 顾芸转身的时候,灯光直射在她的身上,射透了那薄薄的化纤套头衫,顿时一具玲珑有致的身材几乎是**裸的暴露在李晓宁眼前,果然不出所料,她没有戴胸罩,从侧面可以看到**完整的形态,果然是完美的梨形…… 李晓宁是正宗的热血青年,又已经品尝过个中滋味,看到此景,鼻血差点当场喷了出来。 第十章 党委会议 眼前的绮丽景色令李晓宁的下身不受抑制地昂然而立,他顾不得去拿什么水果,匆匆说了一句,“连吃带拿的太不好意思了,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便狼狈地出了顾芸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芸那对梨形的骄傲仍在眼前不停地闪现,李晓宁打开窗户,让山风尽情地吹了进来,听着各种小虫胡乱地叫着,感受着顺山谷滑上来的山风的清凉,好半天,身前的蒙古包才渐渐消失。 晚上,李晓宁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在梦中,自已搂着一个年轻女子,这个梦十分真实、细腻,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个女子的温润身体以及长发擦到脸上的骚痒,只是,这个女人的面貌不甚清晰,又像唐薇、又像程小溪,甚至还像顾芸。但是无论李晓宁怎么用力,也仍如雾里看花。 李晓宁最终选择了程小溪,两人不顾一切的抱在了一起,越抱越紧,越抱越紧…… 醒来之时,李晓宁发现短裤已湿了一片。 居然梦遗了! 取过桌上昨晚刚刚买的手纸,将内裤上青枣味的人生精华揩干净,李晓宁不禁有些感慨,自从和唐薇有过亲密接触之后,他就没有梦遗过了,没想到昨晚的顾芸,居然又引来了久违的梦遗。 第二天,李晓宁起得很早,先到街上跑了一圈步,然后停在一处卖早餐的地摊前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两根油条,一共花了一块一毛钱,然后又到百货店买了几包奶油瓜子。 来到镇政府的时候,院子里还一片寂静,远远看见白登科正骑着自行车过来,李晓宁便站住了等他。 “李镇长早!”白登科看见李晓宁在等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早!”李晓宁边打着招呼,边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白登科。他对白登科的印象其实很不错,虽然这位仁兄在自己刚刚到计生办的时候,显得非常的冷淡,但是在酒桌之上的表现还是很仗义的。而且,白登科到底也是大学毕业,在平山镇算是高学历了,应该还是有些水平的,这么一个人,用好了也许能成为自己的好帮手,毕竟自己在平山镇算是势单力薄,要做事还是要有自己的帮底的。 到了计生办,李晓宁放下东西,主动拿起笤帚开始打扫卫生,白登科见状也不好意思不干,便也跟着忙活起来。计生办的办公室也不大,两个人没用多大一会儿便打扫完了。这个时候,顾芸和孟美红也来上班了。 李晓宁拿出早先买的奶油瓜子,一人桌上放了一包,然后便回到座位上看当天的报纸。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针对孟美红的,因为他看的出来,孟美红有着农村妇女的普遍毛病,爱贪小便宜,他便投其所好。孟美红毕竟也算是计生办经验丰富的老人了,几包瓜子便能拉拢她,何乐而不为呢? 十点零五分的时候,赵爱华打过来一个电话,急火火地说道:“李镇长,庞书记通知开党委会议,让你参加一下。” “好的,几点钟?”李晓宁问道。 “……十点。”赵爱华的语气之中有些不自然。 “那我这就过去。”李晓宁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起身拿起钢笔和笔记本朝会议室走去。 李晓宁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桌周围已经坐满了人,也没有多余的座位,只剩下角落里还有一把椅子没人坐。 庞伟东看了一眼李晓宁,面无表情地说道:“小李啊,你还不是党组成员,是没有资格参加党委会的,今天因为有关于你分管工作的事情,所以让你列席一下,你先坐下吧。” 李晓宁不由得眉头一皱,平静地说道:“庞书记,工作场合你还是叫我职务的好,小李这个称呼我听着有些别扭。”他也是在刘奇峰身边当过秘书的人,当然明白官员之间相互称呼的玄机,庞伟东叫他小李,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如果自己不及时纠正过来,以后在平山镇想开展工作就难了,因为他已经被从副镇长降格到小李了。 庞伟东看了看李晓宁的眼睛,见他没有丝毫退缩的表情,便说道:“好,李副镇长,赶快坐下吧,我们要开会了!” 在官场上,对于所有的副职,除了国家级的“副主席”、“副总理”之外,诸如副书记、副县长、副局长、副主任等等,当面称呼的时候,都略去副字。人们对此已经司空见惯、约定俗成。可是庞伟东却故意称呼李晓宁为“李副镇长”,显然还是想在口舌上占便宜。不过他这么叫,原则上反而是正确的,李晓宁也挑不出来理儿,便也不再出声。走到角落里,搬起那把椅子,大大方方地放到会议桌尽头,然后坐了下来。 李晓宁表面上一副坦然,心中却十分的郁闷。因为他发现,自从自己上任以来,这个平山镇的一把手就一直看自己有点儿不顺眼。昨天已经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了,今天的种种也无一不是在向自己示威。然而,他想破大天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庞伟东会带头针对自己。因为自己刚刚到任,不可能和他之间产生任何利益冲突和其他矛盾的。但是偏偏庞伟东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他到底有何用意?是何居心? 其实李晓宁完全高估了庞伟东的智商和情商,因为庞伟东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就是纯粹出于嫉妒。他嫉妒李晓宁二十二岁就能当副镇长,嫉妒李晓宁上任可以由县组织部长亲自送,嫉妒李晓宁是个“官二代”。 所以,庞伟东才一再地想让李晓宁难堪,以此来达到自己的心理平衡,所以李晓宁搬椅子的动作,再次让他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沉了下来,故意咳嗽了两声说道:“人都到齐了,开始开会!首先我要强调一下开会的纪律问题,定好十点钟开会,有的同志却到十点十分才到齐,这是什么工作作风!太自由散漫了!” “是十点六分!”李晓宁开口打断庞伟东说道,“这个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是十点五分接到的通知,十点六分到的会议室。”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庞伟东提高了嗓门说道。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李晓宁不卑不亢,但也是寸步不让。 镇长张二娃对李晓宁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也实在烦弃庞伟东的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做法,便接过话头说道:“李镇长可能在接通知的问题上确实出了点问题,但是庞书记说得也很对,纪律问题以后大家注意点就是了,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庞伟东沉着脸,打开面前的笔记本,说道:“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两个议题。第一,正式落实一下李副镇长的工作分工。根据组织上的安排,结合我镇的工作实际,我看就由他分管计划生育工作好了!” 在座的各位委员谁都不想去干计划生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再加上李晓宁本来也是补之前分管计划生育的副镇长的缺,所以庞伟东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李晓宁事先也已知道自己来平山镇的原因,所以也没有提任何意见。 倒是张二娃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计划生育工作十分重要,李镇长刚来还不熟悉情况,而且这是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工作,需要相当丰富的社会经验和精干的办事能力。我看还是由庞书记亲自挂帅,李镇长协助好了。” 庞伟东一想自己挂帅,有了好处自己可以分一杯羹,干的不好也可以把李晓宁推到前面当替罪羊,怎么算自己也不吃亏,便点点头说道:“李副镇长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我作为老同志,帮帮年轻人也是责无旁贷。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下面来讨论一下第二件事情——修路。” 顿了一下,庞伟东接着说道:“修路的好处我就不说了,我们必须咬紧牙关,勒紧裤带,想法设法地把路修起来。这是一件事。再一件事,什么时候开工修路,今天要定下来。我的意思是不能拖,时间越早越好。一年之内,一定要把大桥修好。” 庞伟东的话没说完,几个党委成员就议论开了,说我们平山镇就是因为交通不好,所以才穷,走哪里头都抬不起来,这路确实应该修。 庞伟东接着说道:“镇上没有钱这点儿大家是清楚的,县里的财政也很紧张,所以大家看看要从老百姓那里集资多少钱?” 说到从农民手中弄集资款,大家就像吃了封喉药,一下都闭住嘴成哑巴了。 李晓宁见没人说话,便开口说道:“我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课。平山镇有取之不尽的地材资源,石灰石、砂的储量都非常的高;另外我们的葡萄也是一绝,还有北沙参、天麻等中药材。可以说我们平山镇的老百姓是住在金山上的,只是因为不通大路,所以才没饭吃,没钱用。我觉得庞书记说的对,修路是必须的,这是为平山镇的老百姓尽快脱贫致富奔小康创造条件。” 第十一章 康庄大道如何修 庞伟东没有想到李晓宁居然会向着自己说话,听了李晓宁的话明显一愣,但是随即反应过来,语气一缓说道:“李副镇长说的对。我们党是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最根本利益的。上面也一再地要求我们要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什么是实事,什么是好事?我认为就是让人民群众从中得到最大的好处的事。我们不能让平山镇的老百姓世世代代都走烂泥路。从小处说,我们要为平山镇日后的发展着想,为平山镇的老百姓今后能过上好日子着想。从大处看,也要适应国家整体发展的大形势啊。所以,我觉得不管困难有多大,也都要让大家咬咬牙把集资款收上来,修一条康庄大道。” 李晓宁说道:“修路我是绝对赞成的。但是让老百姓集资,我觉得有欠考虑。平山镇是整个滨海市最穷的一个镇,平山镇的老百姓也是整个滨海市最穷的老百姓。我看了一下资料,全镇现在一共有一千四百六十二户,有一千三百三十余户还没有脱贫,只有一百多户解决了温饱。达到小康标准的,更是一户也没有。修路是好事,但是绝不能好心办坏事,在老百姓身上打主意。再在老百姓身上打主意,他们就没法活下去了。那样是会出问题的。” 庞伟东的一张马脸立刻又沉了下来,不耐烦地说道:“李副镇长还不是党组成员,今天只是列席,就不要发言了。你也没有资格投票。各位委员怎么看?” 李晓宁很郁闷,但是庞伟东说的也是事实,他确实还不是党组成员,在党委会上是没有资格发言的,只好郁闷地闭上了嘴。 其他的委员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瞅向张二娃。张二娃作为土生土长的当地干部,对平山镇的情况比李晓宁理解的更深,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修路是好事,我当然是赞成的。可是平山镇的情况也比较特殊,农民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让他们集资修路了。我的意见是,还是想法子跟上面申请点儿资金,哪怕是先把路面平整了也好。” 有了张二娃的话作为指引方向,其他的委员便立刻都抢着发了言。他们的意见也非常的统一,修路赞成,从农民手中弄集资款,根本不现实。党委副书记张光明说的更直接“这修路跟吃饭一个样,得先看看自己的肚量有多大,不能看到好吃的就要吃,不然就会被撑着。千万不能好大喜功,只图个人的政绩,误了平山镇老百姓的大事。” 只有副镇长何栋梁同意庞伟东的意见,他说:“大家的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儿,不能只看眼前。如果不下定决心,修一条漂漂亮亮的柏油公路,只是把路面平整一下,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原样,反而是重复投资。我同意庞书记的意见,集资修路,哪怕是现在饿上两年肚子。” 如此一来,这会就变成了扯皮会了,关键时刻庞伟东倒也拿出了一点儿领导气魄来,掷地有声地说道:“既然都同意修路,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下面来讨论一下需要的资金问题。” 张二娃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就讨论一下吧。” 庞伟东说道:“我上次进城的时候,专门找人咨询过。他们说现在的柏油路造价也就是150元一平米,我大体算了一下,我们需要修的路大概有15千米,双车道应该也就够了,就打8米宽算,这样是12万平米,差不多需要1800万元。我的想法是跟县里申请500万元,剩下的一家集资8000块也就差不多够了。” 李晓宁憋了半天还是没有憋住,忍不住地开口说道:“你说的150一平那只是材料价,其他的还有勘测费、制图费、人工费、监理费等等,没有300块根本修不了一平。就算是只要1800万,可是你让老百姓到哪里去弄这8000块的集资款?你知道去年平山镇的人均年收入是多少吗?是2100块!仅仅只够吃饭的。庞书记,我还是那句话,修路是好事,但是要从平山镇的实际出发,要考虑到群众的实际困难。不然只会加重老百姓的负担。” 庞伟东被李晓宁当面顶撞,气的满脸通红,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就你能耐是不?跟你说了,你没资格在这儿发言。” 何栋梁也在旁帮腔道:“小李镇长刚来,还不熟悉情况,难免会说一些想当然的外行话。其实修个路,花不了那么多的钱。什么人工费之类的,根本就不需要,平山镇有的是劳力,可以让他们出义务工嘛。石子我们也开始自己开,砂子也可以自己到河里捞。还有很多的小工我们自己都可以做。如果再能从县上申请到500万,我估计每家收个三五千块的也就差不多了。” 不待李晓宁张嘴,庞伟东立刻又将话接了过去:“做任何事情,靠的是决心,是精神。只要人心齐了,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是党员,要有战胜一切困难的决心和勇气。想想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爬雪山、过草地,困难不比我们大?但是就是因为有决心有勇气,所以我们党最终才取得了胜利。就这么定了,家家做好两年不吃肉的准备,不吃肉也死不了人嘛。把猪啊、羊啊、鸡鸭鹅之类的卖吧卖吧,我想每家拿出个五千块来,还是问题不大的。” 李晓宁心说,你这么做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但是眼见大家都都不说话,自己一个人坚持也没有什么用,何况自己现在连党组成员都不是,说了也是白说,便拿目光去看张二娃,希望张二娃能够说两句。 张二娃也有些无可奈何,抿了抿嘴唇说道:“既然庞书记如此坚持,我也就不发表什么反对意见了。哎,我张二娃在平山镇干了这么多年,老百姓都在背地里骂我没能耐,没给乡亲们干过几件好事。希望庞书记你能干成这件大好事。” 见张二娃也不再反对,庞伟东脸上立刻又泛起了笑容,满面红光地说道:“好。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召开各村支部干部会议,商量一下集资和出义务工的事情。” 何栋梁眼光四下看了看,突然又说道:“修路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得有一个领导班子啊?”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成立一个领导小组。组长当然是庞书记亲自担任了,张镇长当副组长。至于具体负责办事的人,也就是修路办的主任,是不是也得及早确定下来?这样才好开展工作嘛。” 庞伟东想了一下,说道:“我看这个担子就让何镇长你来担吧。你是负责招商引资的,熟人多、关系多,办起事儿来也方便。” 庞伟东的话音刚落,便立刻又有几个副镇长表态说同意让何栋梁担任修路办的主任。 张二娃犹豫了半天,也表示了同意。如此一来,书记和镇长都同意,别人也就不好再说了。何栋梁也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答应当这个主任。 庞伟东四下看了看,说道:“事儿就这么定了。后面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最重要的是先把集资款的事情落实下来。在座的各位,一定要做好碰钉子、遇麻烦甚至挨骂的思想准备。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儿,没什么事儿就先散会吧。” 散了会之后,李晓宁心中一直沉甸甸的。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分管计划生育工作的副镇长,但是他却已经把平山镇的老百姓装在了心里。他非常清楚,平山镇的老百姓根本没钱交集资款,要修路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又到哪里去弄上千万的巨款呢? 就在李晓宁为如何解决修路款项的问题而心焦的时候,庞伟东又整出了一件令他非常恼火的事情。 在李晓宁的前任被打伤住院,李晓宁到来之前这段的时间里,平山镇的计划生育工作一直是庞伟东亲自抓的。庞伟东的做法就是设立举报机制,凡是举报超生的给以一百块钱的奖励,然后带着人去抓大肚皮引产。 现在李晓宁虽然已经上任了,但是底下的村子还并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又有一条举报信息直接报到了庞伟东那里。 这一次是侯家集的一个叫侯来旺的农户的儿媳妇又怀上了,此前他家已经生了两个女孩,已经是超生了。庞伟东一听就恼了,“侯家集是超生户的集中地,如果这个什么侯来旺拿不下,其他人有样学样更不得了。不行。必须把孩子打下来,要让他看看人民**的力量。” 庞伟东当即大手一挥,亲自带队要去抓侯来旺的儿媳妇去强制引产,还要把侯来旺当作反面典型来抓。说是要给新来的李晓宁示范一下计划生育工作该怎么开展。 庞伟东没有想到的是,侯来旺消息还比较灵通,竟然在庞伟东到来之前,便带着儿子和儿媳妇跑了。 “跑了?跑了多久了?往哪儿跑了?”庞伟东气呼呼地冲前来报信的人问道。 “刚跑没多会儿,朝县城方向去了。” “追!追到天涯海角,也得让他把孩子打下来!” 第十二章 蜘蛛侠 李晓宁听到这个情况后,立刻预感事情要糟,因为平山镇的老百姓是那种典型的农民,非常的留恋乡土,之前那么多超生的,家里的东西都被罚的一干二净也没选择往外逃的。侯来旺既然选择了弃家而逃,说明他已经是豁出去了。这种情况下,庞伟东追上去,那是把侯来旺往绝路上逼,肯定会出事儿。 李晓宁当即便决定也跟着追上去。可是平山镇政府一共就两辆汽车,一辆坏了,正在维修,庞伟东又带走了一辆。无奈之下,李晓宁只好借了两辆自行车带着白登科就往县城方向赶,顾芸担心他出事,死活也要跟去。李晓宁拗她不过,只好让她搭在自己自行车的后面,一路上,自行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顾芸搂着李晓宁的腰,心跳得象揣了一只兔子一样,李晓宁因为心里着急拼命踩着单车,倒是没空去动那些旖旎心思。 于是,在平山镇通往东平县的破路上,形成了一个奇葩的追逐局面。最前面的侯来旺一家赶着驴车在逃亡,中间的庞伟东一伙儿开着一辆破得利卡在追侯来旺,后面的李晓宁一行又骑着脚踏车在追庞伟东。 因为道路实在太差,得利卡的速度优势一点儿也发挥不出,一直进了东平县城,庞伟东才追上侯来旺一家。 得利卡把驴车逼停在街角,车门打开,庞伟东带着镇派出所副所长毛虎和四名联防队员气势汹汹地下了车。 侯来旺的儿子见已经无路可走,竟然给庞伟东跪下了,“求求你,庞书记,放过我们吧,侯家三代单传,我不能对不起祖宗啊。” 一路追赶,让充当司机的毛虎心中充满了怒气,他弯下腰揪着侯来旺儿子的头发道:“你倒是再跑啊!怎么不跑了?妈的,我就不信你个破驴车还能跑过我的汽车轮子。”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联防队员们,又黑又瘦身高只有一米六几的侯来旺表现的不像个窝囊老农民,他依然冷静无比,连说话都没有提高声调,“毛公安,你松开手。” “我松***!”毛虎抬手打了侯来旺儿子一个耳光,很重,侯来旺儿子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也流出了血。 侯来旺没有扑上去救护,继续护着身后的儿媳妇,只是拳头慢慢握紧。 “哟呵,老家伙,还想打我们不成?”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联防队员走过去,抬手打了侯来旺一个耳光,脆响。 “别跟他们废话了,把人拉上车,还来得及去镇卫生所引产。”庞伟东伸手指了指侯来旺身后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不耐烦地说道。 侯来旺的半边脸也肿了起来,可他的拳头却松开了,低声下气道:“庞书记,我侯来旺保证这辈子不再回平山镇,你就放过我们吧。” “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全国都一样,你跑到哪儿,这孩子也不能往下生。”庞伟东居高临下地说道。说完,大手一挥,二话不说就命令二个联防队员上前控制住侯来旺,让另外两个拉起侯来旺的儿媳妇就往车上拖,准备强行带到镇卫生院去引产。 眼见自己的儿媳妇马上就要被拽进车里,侯来旺突然暴吼一声,抬起右脚踢在拉住自己左手的那名联防队员的裆下,那名联防队员立刻惨嚎一声,双手捂住要害部位躺倒在地。 侯来旺左手一松开,便迅捷无比地立掌为刀向右砍去,正好砍在右边的那名联防队员的喉结之上,那名联防队员连声都没出,直接倒了下去。 正拉着侯来旺儿媳妇往车上走的两个联防队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侯来旺已经冲到了跟前,只听的两声闷哼,一个咽喉中掌,一个太阳穴中拳,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栽倒在地。 庞伟东和毛虎全吓傻了,万没想到一个蔫了吧唧的老农民居然如此凶猛,顷刻之间便把四个壮汉全部ko。 侯来旺没有去管庞伟东和毛虎,径自扶起儿子和儿媳妇,准备上车走人。 毛虎这个时候已经醒过身来,忽地一下从腰间拔出手枪,吼道:“站住,再动一步,老子毙了你。” ※※※※※※※※※※※※※※※※※※※※※※※※※※※※※※※※※※※※※※※※※※※※※※※※※※※当李晓宁风驰电掣地蹬着自行车赶到县城的时候,在街角的一栋楼前已经围满了人,乱哄哄地吵嚷着,大部分的人都在仰头往上看。 李晓宁扒开众人冲了进去,发现镇政府的得利卡和侯来旺的驴车都停在那儿。地上昏倒着四个联防队员,侯来旺靠着驴车歪坐在地上,腹部殷红一片,地上的鲜血流了足有一米远。 再朝楼顶上看,只见侯来旺的儿子左手揽着庞伟东,右手攥着一块碎玻璃架在庞伟东脖子上,旁边站着他的老婆,挺着个大肚子,披头散发,扬着双臂,似乎是在叫喊着什么。 李晓宁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看的出来侯来旺的儿子和儿媳妇现在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俗话说,狗急跳墙,人急了可是要跳楼的。瞧侯来旺儿媳妇那架势,随时有可能就往下跳。 这个时候,县里的一干领导也接到了消息,县委书记罗军、县长宋世杰全来了,身后跟着县委办主任孙大成。 “怎么个情况?”罗军一到现场,便黑着脸冲早先一步到达现场的县公安局长孟方平问道。 孟方平也是一脸的愁容,皱着眉头说道:“是平山镇的党委书记庞伟东同志带着派出所的人抓大肚皮,结果在这儿追上了。争执中那老头情绪失控,出手击倒了四个联防队员,平山镇派出所副所长毛虎同志为了自卫,开枪打伤了那老头。谁想老头的儿子和儿媳妇受刺激之下,有点儿疯了,劫持了庞伟东同志就上了楼顶,说要一起死。” “庞伟东这是要干吗?怎么尽出这种幺蛾子?”宋世杰在旁边似笑非笑地说道,“带了五个人抓个大肚皮,居然还被一老农民干趴下四个,他也真有出息。” “宋县长,你可不要小看了那个老头。”孟方平一脸神秘地说道,“我刚才问了一下,他可是打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侦察兵。侦察兵那是以前的叫法,现在换了名了,叫作特种兵。按时下流行的说法,那是个地地道道的兵王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说这些没用的?”罗军没好气地说道,“真要出了人命,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快点儿想想办法,怎么能让那两口子下来。” 宋世杰皱着眉头说道:“能不能悄悄地上去人把他们弄下来?” 孟方平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刚才已经看了下。这栋楼只有一个天窗通平台。可那天窗已经让他们给堵上了。” 罗军眉头皱的更紧了,忧心忡忡地说道:“看来这两口子真的要玩命了。” 孟方平试探着说:“他们好像就是要把孩子生下来,要不,就答应他们的要求……” 罗军瞪了孟方平一眼,没有说话。心里早已把孟方平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刚才接到孟方平的电话,他万万没想到是这种事。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他不在现场,出了什么问题顶多也就是负领导责任。这可倒好,到了现场,作为东平县的一把手,真要出了人命,完蛋的首先是他。 正在罗军一伙人都没了主张的时候,却听的人群之中忽然发出阵阵的惊叹声,有人还用手向着楼上指点着说道:“快看,快看,蜘蛛侠啊!” 罗军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双手攀着楼角,两脚扒着砖缝,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登,倒真像个蜘蛛侠一样。 罗军看着那个年轻人有点儿眼熟,便问道:“那个是谁啊?” 孙大成仔细瞅了瞅,犹豫着说道:“看着像是李晓宁。” 罗军经孙大成一提醒,也立刻认了出来,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他。他这是要让去救人啊。不能让上面的人察觉。孟局长,你赶紧命令大家,一律仰着脖子对付楼上的那两口子,谁也不许往李晓宁的方向看。” 此时,李晓宁已经爬到了三层楼高,围观的众人都紧张起来,因为李晓宁身上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就这么徒手爬楼,万一失了手,第一个死在楼下的就不再是那个楼顶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李晓宁了。顾芸更是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两只手紧紧握着,放在胸前,嘴唇一个劲儿的哆嗦,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随着李晓宁身子离地面越来越高,恐惧也像魔鬼般地扼着围观的每个人的喉咙,人们不敢叫,生怕打扰到李晓宁,害他摔下来;又不得不叫,因为他们还要分散楼上那一对失去理智的夫妻的注意力。 时间似乎是凝固了,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般的难熬。十层楼的高度,一个是人间,一个是地狱。这是在用生命打赌,也是在与死神较量…… 第十三章 我去年买了个表 十层楼的距离,在顾芸的心里却像是天与地的距离那么遥远,她紧张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她不敢去看,但又忍不住不看…… 终于,李晓宁一个翻身,跨上了楼顶。 侯来旺的儿媳妇发现楼下突然变的寂静无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起身来,刚要回头,李晓宁已飞身一蹿,抱住了她。 “放开我老婆。”侯来旺的儿子侯传宗声嘶力竭地吼道,“不然我杀了他。”说着话,他手中的碎玻璃又往前抵了抵。庞伟东的脖子已经被划破,鲜血像蚯蚓一样流了下来,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挣扎,生怕对方一怒之下,真要了自己的性命。 李晓宁紧紧抱住侯来旺的儿媳妇,冷冷地说道:“你尽管杀了他,我上来又不是为了救他。” 侯传宗见李晓宁不受威胁,手中的玻璃不由自主地松了松,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是来救他的,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是救你们的。”李晓宁平静地说道。 “救我们的?”侯传宗的老婆停止了挣扎,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救我们。” 李晓宁松开胳膊,柔声说道:“嫂子,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向你道歉。我保证,只要你们放开庞书记,政府绝不追究。” “老婆,别信他,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侯传宗嘶声吼道。 “你闭嘴!”李晓宁厉声喝道,“你现在是在犯罪知道不知道?真杀了庞书记,是要枪毙的。” “我……我……”侯传宗本来就是个比较懦弱的人,之前是因为父亲中枪,受了刺激,才干出了劫持庞伟东的事情,现在肾上腺激素减弱之后,他的小腿肚子早就开始打颤了。被李晓宁一阵训斥,顿时又流下了眼泪,“我爹都死了,这个家已经完了,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谁说你爹死了?”李晓宁冷着脸质问道,“你爹不过是腹部中枪而已,我上来之前,医生刚跟我说了,没有生命危险。赶紧把庞书记放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侯传宗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哆嗦了半天,又嘶声说道:“那你答应我,让我媳妇把孩子生下来。” “不行!”李晓宁断然回绝道,“计划生育是国家的基本国策,不能拿来做谈判条件。” 侯传宗眼中再次露出了凶光,嘶声道:“你们不让我老婆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把他杀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嘛。老子豁出去了。” 李晓宁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知道像侯来旺父子这样的农民,思想都还是比较愚昧的,良言相劝根本不起作用,所以他立刻爆喝一声道:“侯传宗,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男人了。”侯传宗将腰杆挺了挺说道。 “我看你不是个男人。”李晓宁冷冷地说道,“你自己倒是逞一时之快,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死了。你的老婆怎么办?你的两个女儿又怎么办?你以为你拿个玻璃碴子吓唬人,就是男人了?我告诉你,男人要的是担当,而不是匹夫之勇。” “不生儿子,我侯家就绝种了,祖宗们会在地下骂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侯传宗的脸扭曲着说道。 “怎么侯家就绝种了?你的女儿难道不姓侯?”李晓宁语气略缓说道,“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女儿一样可以嘛。你回去好好奋斗,把两个女儿养大成人,家里富裕了,可以招上门女婿嘛。生了孙子还是姓侯。” “可是……”侯传宗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犹豫。 “可是什么?”李晓宁趁热打铁道,“就算让你老婆生这一胎,如果还是个女儿怎么办?而且你现在连养两个女儿都困难,再多一个孩子,你养的起吗?就算是个儿子,你家里穷成那个模样,谁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你儿子娶不着媳妇,你侯家不还是得绝后?” “我……我……”侯传宗的目光涣散起来,他心中已经乱了。 “孩他爹。这位政府说的对啊!这孩子咱不要了!”侯传宗的老婆也在旁帮腔道,“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啊?!” “侯大哥!”李晓宁及时柔声跟上一句,“听小弟一句劝,放了庞书记吧。别越陷越深。” “哗啦”一声,侯传宗手中的碎玻璃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侯传宗松开了庞伟东,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李晓宁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刚想安慰侯传宗几句,现场的形势又突然急转而下。 原来是庞伟东获得自由之后,恼羞成怒,抓住侯传宗的头发,抬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子,“你他妈的竟然敢绑架我,竟然敢跟政府作对,我他妈的打死你,打死你……” 侯传宗的老婆一见自己的男人挨打,“嗷”的一嗓子便扑了上去,冲着庞伟东就是一阵乱抓乱挠。 庞伟东脸上顿时被抓出了几道血绺子,他气的骂了一句,“臭娘们,想死了?”说着就是一把用力推了过去。 侯传宗的老婆毕竟是个女人,力气有限,被庞伟东推的向后一仰就要摔倒,急忙向后退去,却不想收势不住,一直退到了天台旁边,腿弯在天台的台阶上一磕,整个人便向后摔了下去。 “我去年买了个表!”李晓宁气的血贯瞳仁,但是丝毫没有犹豫紧跟着便跳了下去。 “哎呀!……”楼下围观的众人齐声发出了惊呼。顾芸更是吓得紧紧咬住了手指,鲜血流了出来都未发觉。 侯传宗的老婆摔下去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完了,这下肯定要摔死了,但是她的身子刚刚下落了两层楼,便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下落的身形也随之一滞。 李晓宁左手抓住侯传宗的老婆之后,右手迅速地伸出去抓大楼前面的下水管,但是因为下降的速度太快,二人的体重加起来又实在是太重,一把没有抓住,足足又往下滑了近两层楼的高度才把身形定住,而白色的下水管道上留下了一长溜的血迹——巨大的摩擦力将李晓宁的掌心磨的稀巴烂。 李晓宁感觉自己的右手掌像被火烤的一般,浑身的骨头也仿佛都被拉长了,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他的鼻息粗重的像是牛喘一样,但是他知道,危险还没有过去,自己还不能有一丝的松懈,因为二人还吊在差不多六层楼的地方呢。 底下围观的群众沸腾了,如果李晓宁真像蜘蛛侠那般神奇,他们也许并不会如此激动,但是恰恰因为李晓宁还是普通的血肉之躯,才更加令人热血澎湃,因为他的表现实在是太他妈的爷们了。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跑到了楼底,张开了双手,总之人们一个一个地下意识地朝前跑去,最终在楼底一双双臂膀组成了一张救援网。人们好像根本就没有去想过如果李晓宁两个人真的摔了下来,这张网到底能不能接住他们。 李晓宁开始动了,他先把已经吓晕过去的侯传宗的老婆拉近自己的身体,夹在腋下,然后用双脚和右手扣住下水管道,一步一步地缓慢地向下移动着,随着他的移动,白色的下水管道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下到三楼的时候,李晓宁的手指已经抖的跟筛糠一样,一道道青筋在手背上显现,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停顿了几秒钟,终于手一松,头朝下摔了下去…… 楼底下本来正在那儿结网准备接住李晓宁的人们见二人摔下,下意识地闪了开去,而底下则是坚硬的水泥地面。 “啊……”顾芸吓的捂住了眼睛,她不敢想象李晓宁倒头朝下摔在水泥地面上的样子。 “我去年买了个表!”就在这一瞬间,李晓宁发出一声大喝,腰间用力,硬生生地在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改成了双脚着地。当然他并没有像钉子一样砸在地上,而是双脚刚一沾地,身子往后一歪,顺势摔倒在地,卸掉了大部分下坠的力量,同时把腋下夹着的侯传宗老婆托到了胸前,让她稳稳当当地倒在自己的身上了,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人们呼拉一下全围了上去,拉起侯传宗的老婆,又扶起了李晓宁。所有的人都像经历了一场空难,劫后余生,哆哆嗦嗦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同时各色各样的闪光灯也此起彼伏地闪耀起来,有单反的,有傻瓜的,有手机的…… 各大媒体的长枪短炮也一刻也没有耽误,立刻伸到了李晓宁的面前。 “请问你身手这么好,是特种兵吗?” “你跟着跳下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你怀里的这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楼上的那两个男人跟你又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是经济纠纷还是感情纠葛?”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问的李晓宁头晕脑胀的,而且问题越来越离谱,他双目茫然地看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很想大吼一声,“我去年买了个表,让哥清静一下不行吗?” 李晓宁并没有吼出那一声来,刚才的事情,已经耗光了他的精力,他双目一闭,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第十四章 一不小心又火了 李晓宁被送到了东平县医院治疗。伤势并不重,只是右手软组织挫伤和体力消耗太大造成的脱水。 县委书记罗军率先到医院看望了李晓宁,身后跟着县电视台的记者,忙着摄像;县长宋世杰也来看望他了,身后带着东平日报社的记者,忙着拍照。还有其他好多人也来看望他,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平山镇也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人,除了顾芸、白登科和孟美红三个人外,还有赵爱华和王勇。但是,其他副镇长以上的人,仍是一个也没来。 最令李晓宁感到激动的是,刘奇峰居然也来看他了。这一次,刘奇峰没有训他,而是像对自己孩子一样说道:“你安心养病,其他的不要想。你再一次用生命救了人,大家都知道了,都记得。你的事迹,我要在全市通报表彰,并要想省里上报。” “首长,我其实没做什么。你别整的这么大动静,我怕受不起。”李晓宁憨笑着说道。 “你受不起谁受的起?”刘奇峰正色道,“我们现在的干部,缺少的是什么?就是缺少你这种为人民服务的精神!缺少你这种献身精神!你用你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我党的好干部。所以,必须要嘉奖你。来之前,市里已经开过了常委会,确定了竖你为楷模的事情,相关的文件也已经报送了省里。” 省委书记林国栋也知道了李晓宁的事情,但是他并不是通过滨海市的文件知道的,滨海市的文件还没到省里,他就已经下班回家了。 司机兼保镖开着挂着省委一号车牌的奥迪a6将林国栋从省委送到不到十分钟距离的望海路31号,这是一处当年德国人修建的花园洋房,现在是林国栋的家。 林国栋进了屋,一条古牧叼着拖鞋颠颠过来,林国栋换上拖鞋,摸摸狗头:“apple,姐姐在家么?” 古牧回头叫了两声,叫声有些哀怨。林国栋这才发现女儿的房间门开着,人却并没有出来迎接自己,苦笑了一下,走了过去,却发现女儿坐在电脑跟前泪流满面。 林国栋的妻子前年得病去世了,身边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跟所有的父母一样,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了女儿身上,容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现在见女儿哭的那么伤心,这位江东省的掌舵人立刻慌了,急忙跑上前去,急问道:“夕夕,是谁欺负你了?跟爸爸说。” 林夕流着泪,身子一抽一抽的,却并不回答父亲的问话,眼睛只是盯着屏幕。 林国栋急忙向电脑屏幕上看去,发现林夕正在看的是一跳微博,微博上带着一个视频。点开视频,一个年轻人一手夹着一个孕妇,一手紧紧抓住楼上的下水管道,正一步一步地向下移动着,白色下水管道上留下的那一个个血手印和那年轻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交相辉映,令人感动。正是李晓宁舍命救人的情形。 微博下方早已跟满了评论: “真汉子,纯爷们,必须顶一个!” “简直帅到爆啊,要嫁就嫁这样的男人!” “妹纸我已经感动的哭了无数遍了,他的手得有多疼啊?” “在这个尔虞我诈,道德沦丧的社会,能看到这样感人的一幕,相信最冷漠的人心底也会被触动。这个年轻人就是正能量的代言人啊。” “听说救人的小伙子是位镇长,我想说,他彻底颠覆了官员在我心中的坏形象。让我知道,当官的也有好人。当官的也可以舍命救人。” “听说救人的是个当官的,我震惊了,突然又开始相信**了!” 看到这儿,林国栋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原来女儿是被感动哭的,并不是被人欺负了。 “哎,当时你出生的时候,就不该给你取名林夕。早知道直接叫林黛玉好了。”林国栋刮了一下林夕的鼻子,取笑道。 “爸爸,你能帮我个忙吗?”林夕抬起头,泪眼朦胧地说道。 “当然可以了。说吧,什么事。”林国栋答应的非常爽快。 “帮我查查他住在哪家医院。”林夕指着视频中的李晓宁说道。 “你要干吗?”林国栋微微有些好奇。 “我要去看他。他流了那么多血,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呢。我一定要再见他一面。”林夕的语气之中带着哭腔。 “你一个女孩子,巴巴地跑去看一个小伙子,不大好吧?”林国栋笑着说道,话说到一半,突然又醒悟过来,“你说要再见他一面?你认识他?”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李晓宁。”林夕并没有隐瞒父亲,因为同学关系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林国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你的同学,我就帮你问问,老同学是该去看望看望。” 说完,林国栋转身进了书房,拨通了手机,“小郑。你帮我查一个人,叫李晓宁。燕京大学今年毕业的。” 郑建华一听林国栋要查李晓宁,刷的一下冷汗便下来,因为他对李晓宁太清楚了,李晓宁能进官场就是因为他事先跟滨海市委书记刘奇峰打了招呼的缘故。林国栋现在要查李晓宁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想到这儿,郑建华强自镇定下来,平静地问道:“老板,主要查哪个方面。” “查他现在在哪儿任职,为人怎么样,现在在哪个医院住院,他今天受了伤,挺严重的,应该住院了。对了,顺便查一下他的个人情况,有没有结婚,或是有女朋友。”林国栋若无其事地吩咐道。女儿虽然没说,但是他这个当爹的又如何看不出女儿对这个小伙子有意思?还是先查查他的好。看看够不够资格当自己的女婿。 但是这些话听在郑建华耳朵里,却像是炸雷一般,林国栋虽然说的若无其事,但是郑建华知道林国栋那是故意装的,一个省委书记会闲着没事查一个无名小卒的私生活?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至少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然不会突然对李晓宁感兴趣的。 林国栋问的这几个问题,郑建华基本都知道,但是他绝不会立刻说出来,那样的话,就露馅了,他故作镇静地说道:“放心吧,老板。我立刻去查,回头给你电话。” “行。越快越好。”林国栋又催了一句,挂了电话。然后回屋继续去安慰宝贝女儿林夕。 郑建华则是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拿着手机呆呆站立了许久,然后掏出香烟来,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 烟只吸了一半,郑建华又用力摁死了烟头,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薇姐,我小郑……” ※※※※※※※※※※※※※※※※※※※※※※※※※※※※※程小溪也是个微博发烧友,她也看到了李晓宁舍命救人的视频,在担心、伤心的同时,她还有着几分气愤。因为她同时也看到了李晓宁倒下去的时候,那个身材高挑、留着齐耳短发,看起来非常可爱性感的姑娘扑倒在他身上痛哭流涕的情景。 李晓宁接到程小溪电话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被顾芸一勺一勺地喂饭。他的右手包着厚厚的纱布,吃饭是非常的不方便。 一看是程小溪的号码,李晓宁顿时坐直了身子,把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起电话,笑着说道:“领导,有什么吩咐啊?” “李晓宁!你逞什么能耐?走之前,我不是嘱咐过你要小心吗?怎么还是出事了?”电话那头程小溪大声地质问着。 李晓宁尴尬地笑道:“就是受了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守寡的。” 程小溪说道:“守寡不要紧,就害怕守活寡。” 李晓宁笑的更尴尬了,“怎么会呢?”边说着,边抬头看了一眼顾芸。顾芸立刻领会,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打点热水来去。”说着话,便起身拿起水壶走了出去。 李晓宁这才嬉皮笑脸地说道:“小溪,是不是想我了?” “想你个大头鬼。”程小溪没好气地说道,“整天勾三搭四的,鬼才想你呢。” 李晓宁无奈地说道:“天地良心,再说了,我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你还敢有贼心?”程小溪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不敢,不敢。”李晓宁急忙改口道,又装可怜道,“你真的不来看我吗?我的心好痛啊,比手上的伤痛多了。” “受了伤,嘴还这么贫。”程小溪扑哧一笑,“我已经跟领导请过假了,明天一早就坐车去东平县,你住哪个医院,房间号多少?” “东平县医院住院部301。” 顾芸等李晓宁打完了电话才回来,把水壶放到桌子上,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刚才是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吧?” “是的。”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她明天一早来看我。” “那太好了。”顾芸强笑着说道,“她来了,我就可以回去了。孟姐今天上午还给我打电话说忙不过来了呢。” “嗯。这两天也让你受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第十五章 朝中有人好做官 经过一夜的思考,郑建华终于想好了如何跟林国栋汇报李晓宁的事情,借着早晨给林国栋送报纸的机会,他装作很随意地说道:“老板,那个李晓宁的事情查清楚了。” “哦?”林国栋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起头来说道:“说来听听。” 见林国栋如此重视,郑建华心中不由地又咯噔了一下,但是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滨海市市委书记刘奇峰今年从燕京的各大高校直接招聘了一批毕业生,这个李晓宁就是其中的一个。哦,他是燕京大学毕业的。先是在滨海市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做科员,当中做了一段时间刘奇峰的临时秘书,前一阵子刚刚下放到平山镇做副镇长。” “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竟然能当刘奇峰的秘书?而且这么快就提拔副科级实职干部?”林国栋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跟刘奇峰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郑建华照着原先想好的思路汇报着,“我查了他的家庭背景。他是农村出身,祖孙三代都没有从政的,他父亲当过兵,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立过功,但是退伍后也是一直在家务农,前几年已经过世了。现在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有点儿意思。”林国栋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刘奇峰是个比较有思想的人,他做事向来比较稳重,在这个李晓宁身上却又不拘一格。难道说这个李晓宁真有点儿能耐?” 郑建华此时已经知道林国栋要查李晓宁并不是因为自己所想的那个原因,便彻底放下心来,笑着说道:“说起来,这个李晓宁还真算是有点儿能耐。他踏入官场不到半年,已经是声名远播了,还是个网络红人呢。” 这一下林国栋更加来了兴趣,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示意郑建华接着往下说。 郑建华先给林国栋的杯子里续了续水,然后接着说道:“老板,你还记得上次滨海市教育局长吴良德自杀的事情吗?” “记得。”林国栋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事情当时闹的影响很坏,我还专门做了指示的。”说到这儿,他目中精光一闪,略带惊喜地问道,“这事跟李晓宁也有关系?” “那个吴良德贪污受贿的事实就是李晓宁一个人查明的。”郑建华微笑着说道,“听说纪委郑书记因为这个事情要去挖李晓宁,结果刘奇峰不答应。两个人还都拍了桌子呢。” “还有这事?”林国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郑昶我了解,能被他看中可是不容易啊。看来这个李晓宁确实有点儿才能啊。为人应该也不错吧?我看最近网上有一个他舍命救人的视频,很令人感动啊!” 有了林国栋这么直白正面的评论,郑建华心情便更加放松了,笑着说道:“老板,你还不知道呢。这已经是李晓宁第二次舍命救人了。上一次滨海市遭遇台风,发生了山体滑坡,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愣是从被困的车里救出了一家三口,他自己反而被砸断了腿。” 这下林国栋真的动容了,他略沉思了一下,然后又问道:“他立了这么多的大功,按说是符合破格提拔的条件的,直接解决正科级待遇也不为过。刘奇峰前面是不拘一格用人才,怎么用着用着又放不开手脚了?” “谁说不是呢?”郑建华顺着林国栋的话锋说道,“李晓宁上次舍命救人,本来滨海市常委会已经讨论是否要破格提拔他了,结果被刘奇峰硬生生的压了下来,只是给予了五千元的物质奖励。不过这次李晓宁救人后,滨海市倒是发了个文件,要给以他嘉奖,并号召全市的干部向他学习呢。” 林国栋脸上浮现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随即放开眉毛说道:“对了。这个小伙子的个人作风怎么样啊?表现的这么优秀,应该会有不少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吧?他能不能抗拒的住诱惑?” 郑建华心中不由地又是一颤,面上还是装作很随意地笑道:“我看过他的档案,小伙子长的挺帅的。听说确实也经历了美色的诱惑,但是小伙子意志挺坚定,经受住了考验。” 林国栋再次问道:“是不是因为他有女朋友的缘故啊?” 郑建华回答道:“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档案上显示是没有,我也问了一下滨海市委办公厅的同志,他们也反应李晓宁还没有谈女朋友。”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林国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是心满意足地说道。 林国栋虽然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政治上无比成熟,但是终究还是个人,涉及到女儿的事情上,他自然也不可能没有私心。俗话说,知女莫如父,林夕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林国栋却看的很明白,女儿很喜欢李晓宁。 林国栋非常疼爱林夕,他希望女儿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所以他并在意什么门当户对,只要是女儿真喜欢的,自己又满意的,不管什么出身的,他都乐于答应。反正,有他在,女儿在物质生活上也不可能吃苦。 从郑建华所汇报的情况来看,这个李晓宁无疑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够资格做自己的女婿。想到这儿,林国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刘奇峰的号码,“奇峰同志,我是林国栋。” “林书记你好,有什么指示?”电话那头,刘奇峰恭敬地说道。 林国栋语气平和地说道:“我看了你们发来的关于表彰李晓宁同志并号召全市干部向其学习的请示,也看了网上李晓宁同志舍命救人的视频,很有感触啊。这是一个朴实无华的英雄形象,没有经过任何粉饰和包装加工,原汁原味。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这是一种超越生命价值的崇高;这是一种视他人生命为自己生命的伟大;这是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的实例。我觉得你们滨海市既然要树他为典型,步子可以迈的再大一点儿,可以考虑给这样优秀的同志再加一加担子嘛。” 刘奇峰心中震惊了。李晓宁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副镇长,是最低级别的政府干部,而林国栋贵为省委书记居然亲自打电话来要求给他升官,这是什么节奏?看来自己此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李晓宁绝对是林国栋要培养的女婿。 想到这儿,刘奇峰立刻恭敬地回答道:“我们已经在考虑这个事情了,只是因为李晓宁同志刚刚到平山镇没几天,如果立刻调走的话,怕引起不好的议论。” “议论?有什么好议论的?”林国栋威严地说道,“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多么简单事情,干吗要搞的那么复杂?” “是,我明白了。”刘奇峰立刻答应道。他已经从林国栋的话里得到了明确的指示。 结束和林国栋的通话,刘奇峰立刻拨通了组织部长侯卫军的电话,“卫军,你到我这儿来一下。” 第二天,在东平县召开的临时常委会上多了一个人——市组织部长侯卫军。 县委书记罗军首先说道:“今天的会议议题主要是讨论对平山镇超生户侯来旺一家的处理意见和对平山镇党委书记庞伟东以及平山镇派出所副所长毛虎的处分问题。先谈谈侯来旺一家的处理吧,大家都有什么意见?” 组织部长宁万里首先表态说道:“这件事平山镇有责任,正因为庞伟东不顾一切地强行抓人,才会引起侯来旺的强力反弹,这件事老百姓都很关注,处理过重会加大今后计生工作的难度。而且侯来旺的儿子侯传宗虽然绑架了庞伟东,但是最后自首了,他老婆也主动去接受了引产手术。所以我建议从轻从宽处理。” 政法委书记刘同则有不同意见:“我不同意万里同志的意见。侯传宗公然绑架政府干部,这是性质极其恶劣的行为!这就是反党***,这样的行为如果不严厉处置,那今后还不知道闹出怎样的事情来!我建议对侯来旺父子进行严厉打击!” 不待有人再次表态,侯卫军先发话了:“侯传宗绑架庞伟东是事实,但就因此就说他是反党***,有点过了,毕竟这件事也没产生严重的后果。依我看,还是淡化处理的好,毕竟稳定是大局嘛。” 侯卫军虽然是以列席旁听的身份参加东平县常委会的,但是他是市组织部长啊,在座的谁敢不听他的?立刻纷纷表示赞同,于是这件事便定了性。 接下来关于庞伟东和毛虎的处分问题也没费什么周折。所有常委一致同意对毛虎予以撤职处理。至于庞伟东,也只有副书记周长发替他说了说话,其他人都是一边倒地同意对庞伟东予以停职处分。 庞伟东被停职了,他这个平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在座的常委们也没有经过什么激烈的辩论,便一致同意让镇长张二娃顶上来。但是在让谁顶替张二娃出任平山镇镇长的问题上,东平县的常委们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第十六章 佳期如梦 仍然是县组织部长宁万里第一个表态,他慢吞吞地说道:“我提议让李晓宁同志出任平山镇的镇长。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学历高水平高,在市里也待过,基层也下了,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很扎实,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我觉得应该考虑给他压一压担子。” 常务副县长何正梁跟何栋梁是本家,现在看来了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便接着说道:“李晓宁同志学历水平比较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年轻干部。但是,他实在太年轻了,而且他刚刚当副镇长没几天,就又提拔为镇长,这也太快了吧。这样提拔,会不会给人闲话?我觉得还是应该选择一位比较经验的同志,我提议让何栋梁同志担任平山镇的镇长。” 罗军是非常想借此机会提拔一下李晓宁的,因为这次侯卫军来,很大的可能还是因为李晓宁,所以他更坚定了李晓宁是某个高层的亲戚的判断,便想趁机卖卖人情,可是他作为东平县的一把手,在常委会讨论的时候,是不适合先发表意见的。好在宁万里比较了解自己,先把李晓宁推了出来,可是现在何正梁出言反对,便等于打了平手,必须还得有人替李晓宁说话才是。 想到这儿罗军便看了看宣传部长赵和平。赵和平也是罗军的人,而且李晓宁被侯卫军亲自送来上任的时候,他也在场,知道罗军这是想要趁机给李晓宁争取利益,便立刻接话道:“何县长虽然说的有一定道理,可是真正德才兼备的年轻同志,我们还是要大力提拔的。这一次李晓宁同志的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可以说他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化解了一场危机。对于这样优秀的同志,如果不用,那就是组织上的损失。我赞同万里同志的意见。” 宋世杰其实对谁当平山镇的镇长并不感兴趣,因为平山镇实在是太穷了,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可言。但是他也不愿意在常委会上让罗军的人占据绝对优势,便冲政法委书记刘同使了使眼色。 刘同立刻心神领会,放下茶杯说道:“镇长虽然只是最基层的干部,却也是几万口人的父母官,镇政府也是一大摊子事,还是应该让有经验的同志来干这份工作比较稳妥。我赞同何县长的意见,何栋梁同志也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同志嘛,而且已经有过几年副镇长的工作经验,应该能够更快上手。” 人武部部长张春光在常委会上一般是持中立意见的,但是此时却主动发言道:“几位常委说的都有道理。我的意见是,无论谁来当平山镇的镇长,李晓宁同志都应该给以认可。他的表现,值得组织上重用他。” 宋世杰趁机接话道:“我看能不能这样?由何栋梁同志任平山镇镇长,李晓宁同志先来县政府办过度一下?”副镇长是副科级,县政府办主任则是正科级,也算是升迁了。而且这样做,一来可以卖李晓宁人情,二来也在常委会上间接驳了罗军的面子,正可谓是一石二鸟。宋世杰不由自主地有点儿飘飘然起来,自己实在是个政治斗争的高手。 但是罗军很无情地击溃了他的美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世杰同志第二次提出让李晓宁出任县政府办主任了,不过李晓宁同志上次便已经拒绝了。李晓宁这个同志,我虽然只跟他打过一次交道,但是我觉得他跟一般的年轻人不同,是那种更想在基层奋斗的人。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有了这几个人定下的调子,其他人,也不好跳出这个调子之外,全都围绕这个调子往下说。有说李晓宁年轻有冲劲,是个优秀的苗子,应该让他挑更重担子的。也有认同何正梁的说法,觉得李晓宁毕竟太过年轻,镇长这个位置还是应该由有经验的同志担任为好。 所有人全都说完,只剩下名义上列席,其实最有决定权的侯卫军了。 侯卫军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才缓缓地说道:“李晓宁这个年轻人,我在市里的时候和他接触过好几次,那时候他还在担任刘书记的临时秘书。总体来说,感觉非常不错。 这一次舍命救人的表现,在社会上的反响也比较好,把一件本来影响很坏的事情引到了积极的一面。就我本人来说,我是赞同给他加一加担子的。他是年轻不假,但是我们也都是从年轻走过来的,现在到了高位,不应该忘了那些真正德才兼备的年轻人,应该给他们更高的位置,让他们得到充分锻炼。 而且,平山镇这几年的工作一直没有大的气色,也该注入一股新鲜的血液,不如让个年轻同志上去闯一闯。我看可不可以这样。让李晓宁同志先代理平山镇镇长,如果他干得非常出色,我在这里说一句话,很快就要换届了,那时,我们就考虑给他压更重的担子。如果他干不来,到时换届,就再换其他的同志上。” 侯卫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宋世杰本来也没想打压李晓宁,只不过是为了和罗军掰一掰手腕而已,现在有侯卫军出面调停,自然乐于就坡下驴。何正梁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选择闷声发大财。 在东平县常委们为了李晓宁的职位问题而唇枪舌剑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李晓宁却在享受着自己快乐的时光——程小溪从滨海来看他了。 李晓宁其实只是受了一点儿皮外伤,他年纪轻,身体素质又好,这几天手上早已结痂痊愈了,只不过是罗军他们出于爱护他,才强制让他继续住院。现在程小溪来了,他哪里还能在医院待的住?立刻拆掉手上的纱布,起床换了衣服,偷偷地溜了出去。 在车站接了程小溪,李晓宁立刻把手机关了机,说道:“饿了吧?先找个地方吃点儿饭!” “我不饿,就是坐车坐的怪累的,想躺下来歇歇。”程小溪撩了撩额前的头发说道,眼神有些迷离。 看到程小溪红朴朴的脸蛋,李晓宁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他的小兄弟不争气地就竖了起来,心口也“蹦、蹦”地跳得历害,两人心照不宣地打车来到了一家三星级宾馆门前。 程小溪先在门外等候,李晓宁到前台办了手续,拿了房卡又出来,在程小溪耳边轻声说道:“我去买套子。” 程小溪红着脸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说完不待李晓宁说话,便一把抢了房卡,“我先上去,你待会再进来。” 李晓宁抑制着心中的激动,等程小溪上了电梯,这才又走进酒店。 敲开房门,发现程小溪已经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绣花白衬衣和粉蓝短裙。穿着透明的薄丝袜的大腿是那么的浑圆细嫩,圆润的膝头下是修长而匀称的小腿。穿着高跟鞋的脚背又细又白,嫩鼓鼓的。加上青春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处子清香灌入鼻中,李晓宁的肾上腺激素立刻加速分泌,他反手将房门锁上,然后紧紧地把程小溪抱在了怀里。 时间已是深秋,房间内的气温也并不高,但是,李晓宁和程小溪身上的热情却“嗖嗖”地上升着。 程小溪微闭着眼睛,一幅任君采摘的样子。李晓宁虽然有过经验,但是面对眼前的玉人,指尖仍是有些颤抖,他轻轻地将解开小溪的扣子,露出了嫩绿色起花刺绣文胸…… 将程小溪的衬衣和短裙脱掉之后,李晓宁并没有急于脱下小溪的内衣,而是如欣赏艺术品一样,将目光停留在小溪光洁的身上。她有着一身羡煞黄脸婆的粉嫩皮肤和那毫无赘肉的纤细柳腰。令李晓宁吃惊的是,程小溪今天居然穿的是白色透明的情趣丁字裤,雪白的俏臀只有中央股沟有一条其窄如绳的布条包住,细布条两边露出浑圆白嫩的屁股蛋,让人兴起想咬一口的念头。而一向喜欢穿着平底运动鞋的程小溪今天更是选择了一双白色细高跟鞋,那双微瘦却更显修长骨肉匀称的美腿,在透明的两截式长筒丝袜的辉映喜爱,正散发着强烈的诱惑…… 李晓宁并没有让程小溪等太久,他慢慢地解开了眼前玉人胸前的束缚。 程小溪今天对李晓宁是全身心开放,她没有任何保留,也没有害羞逃避,而是让胸前的美丽蓓蕾直接面对着李晓宁。 李晓宁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厚实的胸膛上微微隆起两块结实的胸肌,小腹上八块腹肌威武盘踞,腹肌下面则是昂然挺立的男性象征。 虽然二人之前也有过其他类型的性接触,但是程小溪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晓宁彻底的**,她目光中有一些迷离,手指从李晓宁的胸前慢慢地向下划过,让那具健美的身体上根根汗毛全部站立起来。 李晓宁体内的小宇宙被瞬间引爆,他一把将程小溪抱了起来,直接放到床上,一个饿虎扑食压了上去,伸手去脱那条媚惑十足的白色丁字裤,这才发现程小溪下面早已洪水滔天,江河泛滥…… 第十七章 女人凶猛 关键时刻,李晓宁突然想起了什么,喘着粗气说道:“没有套子……” 程小溪望着李晓宁的眼睛说道:“这是我的第一次,不能用套子,我在安全期,不怕。” 本来就已经是箭在弦上,现在得到了程小溪肯定的回答,李晓宁再不停顿,腰部用力一挺。 “啊。”的一声,程小溪紧紧抓住了李晓宁的手臂…… 正缓缓落下山去的太阳,透过挂着红色窗帘的窗户照进来,将程小溪羊脂似的身子映成了桃红,而李晓宁一身小麦色的皮肤上渗出的汗珠在阳光下也闪闪耀出点点金光。两个人儿痴缠在一起,仿佛一具力与美的雕塑,活动着的雕塑。 娇腻的呻吟若有若无,宽大的手掌,将那胸前一对骄傲的小白兔揉捏成了脂溢流香的粉团儿…… 程小溪微闭着眼睛,喘气吁吁地享受着情郎的爱抚,这已经是连续第四次的欢好了。她已经从初始的青涩疼痛,转而能够充份体会到欢好的美妙和灵欲交融时的极乐境界。 身体柔顺的线条在夕阳的光线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晕,曲线跌宕,明暗相间。她的身体轻轻扭曲蠕动着,纤细的腰肢越来越弯,和光滑粉润的后背形成一个美妙的圆弧,娇弹弹、圆滚滚的臀部发出了抑制不住的轻颤…… 终于,李晓宁禁不起她那无声的邀请,再次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程小溪发出一声快意的长吟,那优美颀长如天鹅的颈子猛地扬了起来…… 李晓宁现在脑子里反反复复想到的是一个略微带点色的笑话——男人最想听到女人说:“我要。”但最怕听到女人说什么呢?“我还要!” 因为他现在才发现身下的这个姑娘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只调皮可爱的小猫咪,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儿,所有的猫科动物都是凶猛的食肉杀手。 现在这只可爱的小猫咪便已经亮出了她的利爪,一开始她还害羞的不愿面对着李晓宁,迫使他只好使用“蝉附”的姿势进行交欢,现在她已主动地转过身来,嫩藕般的玉臂环绕着李晓宁的脖颈,那双雪白修长、粉腻结实的大腿则是紧紧地缠在他的腰间…… 太阳缓缓的落了下去,月亮也偷偷的爬上了树梢…… 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发出迷离的幽光。 夜色无声,房中却有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云收雨歇…… 两个人都是汗如雨滴,每个毛孔都有一粒汗珠,两人已连续地做了六次,体力消耗巨大,直接体现就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程小溪那发烫的粉面埋在被中,身子仍然在一阵阵地痉挛,蛮腰上的玉肌也一下下地抽搐着,因那极乐的余韵而不由自主地做着反应。 李晓宁轻轻伏在她软绵绵的身上,轻轻抚摸着她那汗津津的秀发,疲惫且舒畅地吁了口气,促狭笑道:“当年在学校的时候,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是位难惹的姑娘,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啊,你这何止是难惹啊?简直就是要命啊!” 程小溪拉过李晓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着,微闭着眼睛,呢喃道:“是你主动勾引的我,现在却又来说我!真是没脸没皮的!” “你这可是倒打一耙啊!”李晓宁开着玩笑说道,“是谁穿着高跟鞋、丝袜和情趣内衣来着?” “就算是我主动勾引的你,你打算怎么对我啊?”程小溪一语双关的说道。 “嗯!”李晓宁眼珠子一转,狡黠地说道,“重打二百军棍!”他这也是一语双关啊,说话的时候,用下身在程小溪的粉臀上噌了噌。 “你还行吗?”程小溪倏地转过头,一脸红晕的笑着逼问道。 “还真有叫板的?”李晓宁硬着头皮说道,“再来三百回合,看看到底谁怕谁!”说着话,手便伸向程小溪身上的痒处去胳肢她。 程小溪娇笑着翻身躲着他的魔爪,急急求饶道:“好哥哥,我可不敢了。” 李晓宁这才住手,笑着说道,“念在你认罪态度诚恳,暂且饶了你吧!” “天地之间只有你和我的感觉,真好!”程小溪带着鼻音儿的声音含糊地说道,“真舍不得离开你!” 李晓宁轻抚着她光滑的美背,脸色也严肃起来,“小溪,你放心,此生我绝不负你。” “我当然相信你!”程小溪微微转过身,看着李晓宁说道,“可是我们现在天各一方也是事实,我怕我妈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俗话说的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我还算拿的出手吧?你妈不至于不同意吧?”李晓宁戏谑着说道。 “你不知道我妈!”程小溪撅着小嘴说道,“我妈就我一个孩子,非常地疼我。她一直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父母在,不远嫁’。你现在在平山镇这种地方工作,只怕如果到了我家,我妈会直接把你打出来的。” “你妈真可怕!”李晓宁吐了吐舌头说道。 “你怎么骂人啊?”程小溪嘟着小嘴皱眉说道。 “你妈这可怕,这是在陈述事实。真你妈可怕才是骂人呢!李晓宁轻轻捏了捏程小溪的小鼻子,笑着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程小溪用粉颊轻轻蹭着他健硕的胸膛,好象一只吃饱了的小猫,懒洋洋地撒着娇:“怎么办?凉拌呗。” “你有什么想法?说给我听听!”李晓宁额头轻轻抵住程小溪的额头,温柔地问道。 “不要你管。”程小溪微微侧了身,将一个粉背香臀对着他,手托着粉腮,慵懒地卧在被中,回味着方才那甜蜜的风情,嫣然偷笑。 她已不再是一个女孩了,而是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女子一生中获得第二次生命的一个重大转折,虽然二人还没有结婚,没有洞房花烛,但她觉得,自己的lang漫和幸福丝毫不逊于那些新娘子,甚至尤有过之。 如果就这么回去,家里人当然一定会反对她和李晓宁在一起的,虽说李晓宁是一个优秀的小伙子,可是她也非常清楚自己老妈的脾气。 可是,如果她怀了李晓宁的孩子,那么她同样也相信凭着老妈对她的宠爱,是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不让李晓宁带套子还一再求索的原因。 可怜的孩子,她只知道做的越多,机会越大,却不知道这个事情也是要看缘分的,即便她并不是在安全期,也未必就会中招的…… “晓宁,我要回去了,我们的关系还没公开,我就请了一天假出来,明天还要上班。”程小溪转过身来说道。 李晓宁亲了亲小溪平坦而柔软的小腹,抬起头来,道:“走吧,去外面吃点东西,我送你去车站,过一阵子,我便跟你回家,去当面提亲去,呵呵!” 送走了程小溪,李晓宁掏出手机,刚刚打开,便一连串地短信冒了出来,看了看全是找自己的电话,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捡着熟悉的号码一个一个回了过去,除了医院找自己的以外,其他都是恭喜自己高升的。整的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看看孙大成也给自己打了五六个电话,李晓宁便打过去,“孙哥,手机没电了,找我啥事啊?” “兄弟,你现在在哪儿?哥哥我直接过去找你,见了面再说。”电话那头孙大成显得特别的高兴。 李晓宁只好报了自己的位置,没多大一会儿,一辆桑塔纳就开了过来。孙大成下了车,二话不说便把李晓宁拉上了车,车子直奔城外而去。 李晓宁看看沿途的风景有点儿面熟,便问道:“孙哥,咱们这是蓝月谷?” “对。也没啥外人,还是你我再加上宁部长。”孙大成笑嘻嘻地说道,“这第一场酒,怎么也不能让别人抢了去不是。” “什么第一场酒?”李晓宁疑惑地问道。 孙大成笑着说道:“今天常委会上已经定了,兄弟你现在已经是平山镇的代镇长了。” 李晓宁便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 这是李晓宁第二次来蓝月谷,孙大成要的还是上次的“有凤来仪”小院,进了门才发现,不但宁万里在里面,还有三个美女在场。李晓宁打眼一瞧便知道这几个美女绝对不是单红的人,因为气质明显不对。 孙大成一进屋便笑着说道:“美女们,我把李大侠给你们叫来了。” 三名美女顿时掀起了一阵欢呼,纷纷拿着苹果土豪金跑过来要和李晓宁合影。整的李晓宁一脸的茫然。 “大侠?孙哥你这整的是哪一出?”李晓宁一边哭笑不得地应付着三位美女,一边皱着眉头冲孙大成问道。 “这称呼可不是我先说的,是这几位美女率先传出来的,你赤手攀楼救孕妇的事,也正是靠着这几位美女的功劳,已经传遍了全县三乡十八镇。现在大家都管你叫李大侠呢。”孙大成笑呵呵地说道,“对了,还没跟你介绍呢。这三位是我们东平电视台的三朵金花。” “我叫欧阳丹!”那名身材最高,留着一头大波lang的姑娘率先说道,“那天我正好去省里了,不在现场。听他们说,你双脚蹬墙上楼,悬空横着身子,如履平地。后来那女人掉下来楼来,你从楼顶上一翻而下,坠到三楼硬是接着了那个女人,然后夹着她平安落地,轻柔得如一片鸡毛。这也都是真的吗?” 第十八章 省委书记女婿的光环 李晓宁听着美女们的七嘴八舌,不由地哑然一笑,“你们口中的李大侠确实很厉害,可惜,那不是我。” “哎呀,你这人真是的,一点儿幽默感也没有。”欧阳丹笑着打了李晓宁一下,撅嘴说道。 “欧阳大美女不乐意!”宁万里哈哈一笑,“好了,好了。都别站着说话了。老板娘,上菜吧。”说完又冲孙大成问道,“带的什么酒?茅台还是五粮液?” 孙大成神秘地一笑说道:“中央有规定,现在不让喝茅台和五粮液。今天咱们喝红酒。” 宁万里听说没有茅台和五粮液,脸上微微有点儿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红酒也行。是拉菲吗?” 孙大成笑着说道:“现在拉菲假的太多,我今天带的是波尔多,正宗的法国原瓶进口的。带了十二瓶。” 说话间,菜已经上来了,宁万里先端起了杯子,和李晓宁碰过,说道:“晓宁老弟,这第一杯酒,咱们干了。”说完一仰脖子就干了。 李晓宁心道,有你这么喝红酒的吗?三两三的杯子一仰脖子就干,这跟牛嚼牡丹有什么区别?但是宁万里那么干脆,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差,官场是一个等级森严之所,下级给上级敬酒,只能是我干了你随意,因为人家级别比你高,能和你随意,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可是自己又不是宁万里的上级,相反而是人家的下级,人家都干了,自己要是再扭扭捏捏的就有点儿不识抬举了,只得一仰头也干了。 宁万里开头第一杯酒定下了基调,孙大成跟上的第二杯也不可能寒酸了,一样是一饮而尽,李晓宁不好厚此薄彼,也只好跟着又干了一杯。 好在几位美女还算比较矜持,没有沾染上这种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江湖气息,虽然跟李晓宁也都碰了杯,不过也都是浅尝辄止而已。 民间说喝酒有五个阶段,一是处女阶段,要严防死守;二是少女阶段,半推半就;三是壮年阶段,来者不拒;四是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五是老太阶段,明明不行还在乱比划。 今天在宁万里的带领下,根本就不存在严防死守的阶段,几位美女倒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半推半就,没过多久也就直接跳过来者不拒阶段而进入了你不找我我找你的状态。以欧阳丹为代表的三位电视台美女轮番上阵,对李晓宁开始了地毯式轰炸。很快地上便摆满了一个又一个空酒瓶。 看着意思差不多了,孙大成便说道:“怎么样?酒喝的差不多了,咱们进行下一阶段?”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李晓宁下意识地便说道:“不了。”他可不想再光着身子被小姐一阵乱摸,鬼知道自己这次还能不能控制的住。 好像是看透了李晓宁的想法,孙大成笑着说道:“不是洗澡,咱们就是上楼去坐着喝喝茶,聊聊天。” 李晓宁知道孙大成和宁万里肯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不然这顿酒岂不是白喝了?听说不是洗桑拿,便点点头说道:“行。” 于是就都起身,孙大成和宁万里身边的美女非常主动,立即轻挽了他们的手,向楼上的休息室走去。 坐在李晓宁身边的欧阳丹也是极其主动,见他站起来,立即伸出玉腕,轻轻地挽了他。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并不显得暧昧,而是显得那么的自然。整的李晓宁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到了楼上的休息室,大家在各自的沙发上坐下后,宁万里掏出软中华,递到李晓宁面前,说,抽一支? 李晓宁接过,孙大成立刻掏出打火机,准备给李晓宁点火。不想欧阳丹更加乖巧,立即接了过去,走到李晓宁面前,弯下身来给他点烟。她穿着银红色一字肩低胸小礼服,弯下身来,胸前的两团肉,便如两只白色的梨子吊在李晓宁的面前,连顶上的红樱桃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晓宁也不是未识人事的毛头小伙子,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真个儿是形状饱满,肤质细嫩,肤色白皙,甚至比唐薇和程小溪的都还要诱人,倒跟上次惊鸿一瞥的顾芸的丰ru有的一拼。他的心禁不住一阵狂跳,急忙移开目光,用力抽了一口烟,将注意力转移开去。 随意聊了几句之后,三位美女也都是有眼色的人,知道李晓宁他们肯定还有私密话要说,便找了个借口都出去了,休息室里,只剩下三个大男人。 孙大成趁此机会说道:“晓宁兄弟,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啊!” 李晓宁哑然一笑道:“孙大哥,你开我玩笑呢?我就一小小的镇长,还是代理的。要关照也是你们关照我才是。” 孙大成尴尬地一笑说道:“晓宁兄弟这么说,还是拿我们当外人啊。你现在虽然职位是没我们高,可是只要你在林书记跟前随便美言两句,就算是帮了哥哥们的大忙了。” “林书记?”李晓宁微微一愣。他不知道孙大成口中的林书记是哪一个,在自己印象之中,滨海市并没有哪个书记姓林才是。 望着李晓宁的表情,宁万里一皱眉头说道:“晓宁兄弟,你就别跟哥哥装了。哥哥上面也是有人的,你这省委书记女婿的身份跟别人隐瞒也就罢了,跟哥哥也隐瞒,就不够意思了。” 李晓宁彻底懵了,原来他们说的是省委书记林国栋,自己当然知道了,可是自己这个省委书记女婿的身份是怎么传出来的?林国栋的女儿是黑是白自己都不知道呢! 李晓宁坐直了身子,想给自己解释一下,可是忽然灵机一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笑着说道:“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儿,两位哥哥可千万不要当真。” 李晓宁说的是实话,可这话听在宁万里和孙大臣的耳朵里却是他在自谦,以为李晓宁已是默认了身份。 孙大成再次说道:“晓宁兄弟来日飞黄腾达是必然的,到时可不要忘了这穷乡僻壤的两位哥哥才好啊!” 不待李晓宁回答,宁万里已是接过话头,“瞧大成你说的,晓宁是那种人吗?咱们和晓宁是什么关系?他这么讲义气的一个人,能忘了咱?待会再罚你喝几杯。” “对对对,是我说错话,我认罚!”孙大成笑呵呵地说道。 李晓宁一阵无语,这俩哥们的双簧唱的倒还有模有样的,自己和他们不过是点头之交,最多只能算是酒肉朋友,可是从宁万里嘴里说出来,好像是患难之交,刎颈之交似的。他也不好拆除,便也陪着笑了笑,说道:“宁大哥说的是,你们是我来到东平县最先认识的朋友,苟富贵勿相忘是肯定的。” “好!有晓宁你这句话,哥哥就放心了。”孙大成高兴地说道。 又说了一会话,欧阳丹等三位美女又都进来,分别坐到三人身边。因为有了李晓宁的“保证”,孙大成心情大好,便开始放松起来,一边和李晓宁说着话,一边伸手搂了身边美女的脖子。那美女稍稍扭了扭身子,见孙大成态度比较坚决,便也不再拒绝。 宁万里则更加放肆,他的手已经从身边美女的胸前伸了进去。那美女也是将身子扭了几下,却不好动作太大。见实在挣不开,也便罢了。 李晓宁自然没有那么急色,欧阳丹也显得比较矜持,坐的离李晓宁也有一定距离,双腿向前伸得很直,双手掌合在一起,插在两腿之间。因为双臂紧紧地夹住了胸部,那个和顾芸一样的梨形骄傲,便愈发显得突出,沟壑幽深,若隐若现。 眼看着这两位丝毫没有主动勾引对方的意思,孙大成看不下去了,便提议道:“咱们打牌吧。” “好啊!”李晓宁想都不想便答应道。他也不想在这种暧昧的场合中多待,因为这种感觉真的不好,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在自己身边,弄得自己浑身躁热心猿意马却又不得不自我控制,容易憋成内伤。 单红的蓝月谷可谓是应有尽有,一个电话,便把扑克牌和筹码送了上来。李晓宁本来以为打牌不过就是为了消遣,而且又有三位美女在场,孙大成和宁万里应该不会故意输才是。可是,他很快便知道自己错了。开始几盘,还是各有输赢,很快,便成了众人皆输,李晓宁独赢的局面。 李晓宁也明白,这叫打业务牌,孙大成和宁万里这是故意在输,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行贿。说出去其实挺好笑的,自己一个小小的代理乡长,连正科都算不上,倒让两个副处级干部上赶着给自己行贿,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省委书记女婿的那道光环在作怪吗?回头倒真该好好查查,这个乌龙是谁捣鼓出来的。 李晓宁喜欢玩牌,那是因为玩牌是一项非常耗脑子的运动,但是像现在这种牌局,他真的很难提起兴趣了。而且,这钱赢的确实很烫手,因为牌局才刚刚开始一个多小时,李晓宁身前的筹码已经小两万了。最关键的是,这钱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第十九章 百姓围攻镇政府 就在李晓宁为如何处理这笔“赢”来的巨款时,他和孙大成的电话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李晓宁接起电话,白登科紧张的话语便在第一时间传了过来,“李镇长,出事了!” “登科,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李晓宁一边安慰着电话那头的白登科,一边望向孙大成,只见孙大成的脸色早已经变了。正在疑惑之时,宁万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出大事了!要完蛋了!”电话那头,白登科语无伦次地说道,“老百姓围攻了镇政府,好几个村的,老吓人了,丁所长都开枪了,开了好几枪……” 李晓宁脑子里“嗡”的一下,急忙问道,“死人没有?” “谁知道啊!反正流了好多血,墙上、地上到处都是……”白登科估计是被吓的不轻,话说的仍是乱七八糟,毫无头绪。 “我现在就往回赶。你先冷静一下!”李晓宁沉声说道。 这时孙大成和宁万里也已经打完电话,两个人的脸色也都是非常的难看。 宁万里已经站起身来,边穿外套边冲李晓宁说道:“晓宁,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平山镇发生了群体**件,罗书记召集开紧急常委会呢。”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接到了电话,我现在就赶回去。” “好,我派车送你。”孙大成也没有一句废话。 三位美女也都是懂事的,见三人有正事要办,便也都跟着起身收拾准备离开。 自然,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再把筹码兑换成现钱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晓宁又给顾芸打了一个电话,详细询了事情的始末。 顾芸虽然是个女孩子,倒是显得白登科镇静多了。原来从中午的时候,便开始陆陆续续地有村民开始聚集到镇政府来,镇政府守大门的老头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将大铁门关了,还上了一把锁,把成群结队奔上来的农民关在了大门外面。 谁知道这下更加惹恼了农民群众,有的人就开始在外面大声地叫骂起来。而且,门锁上了,老百姓进不来,可是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了。就这样一直拖到晚上八点多,门里门外的人都饿的两眼昏花,门外的老百姓也是越聚越多,当中便有胆子比较大的,就开始气势汹汹地拍打大门,然后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大家伸开双手,一、二、三地大声叫喊着,使劲地推着大铁门。然后便听的哗啦一声巨响,那道早已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连同用红砖筑起来的高高的围墙一块被推倒了。愤怒的人群潮水一般拥了进来。 一群镇干部都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在及时赶来的跑出所长丁新军反应还算迅速,当机立断掏出手枪,“砰砰砰”连开三枪,当然枪口是朝着天上的,没有伤着人。不过这也暂时地震住了正一拥而上的老百姓们,给了镇干部们躲进屋里锁门的功夫。 但是,很快老百姓们便反应过来丁新军只不过是在吓唬他们,而且丁新军的枪声彻底把他们激怒了。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总之最后大家都动了手,把镇政府大院里面能砸的东西,通通砸了个稀巴烂。 张二娃眼看镇政府大院里已经被愤怒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外面的坡道上还有很多人源源不断地拥上来,担心会弄出更大的事情,这才将电话打到县政府。县政府这时候已经下班了,又费了好大的劲才和县长宋世杰联系上,宋世杰又赶紧通知了罗军。这才发生了李晓宁三个人电话同时响的情形来。 李晓宁理清了思路,又问道:“老百姓是因为什么围攻的镇政府?” “还不是集资款的事情。”电话那头顾芸气愤地说道,“何镇长说要快点儿修路。早几天便开始带着人挨个村地去上门收集资款。可是老百姓家里又没钱,他就带人把人家里的猪啊羊啊的什么全都给牵回来了。有一家的孩子拦着不给牵羊,他把人孩子也打了,羊也杀了。结果就闹出事来了。依我看,就把何镇长交出去让老百姓打死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李晓宁知道现在不是冲动时候,他冷静地说道:“决不可以这么做。老百姓现在正在气头上,何栋梁只要一出现,事态必然进一步激化,说不定就会弄出人命了。你跟张书记说,决不能让何栋梁露面。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挂了电话,李晓宁接着给张二娃打电话,却在占线,又给何栋梁打也是占线。 其实这会子,张二娃和何栋梁正拿着电话挨训呢。给张二娃打电话的是罗军,而给何栋梁打电话则是何正梁。别看都是一家子,何正梁骂起这个弟弟来一点儿也不留情,“你小子他妈的是脑子进屎了还是被驴踢了?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好大喜功,不要想着从那些穷的叮当响的泥腿子身上搞钱,你耳朵被狗吃了?现在怎么样?我可跟你说,事情闹大了,我也保不了你。” 李晓宁好容易才打通了张二娃的电话,他一刻也没有耽误,直奔主题说道:“张书记,你在平山镇的百姓中威望很深,他们都愿意听你的话。请你现在立刻出去跟他们说,一切条件都可以谈,务必先把群众的情绪稳定下来。我很快便回去。” 张二娃没好气地说道:“老百姓要的是钱,不是我张二娃。何栋梁攥着集资款死活不松手,我出去又有什么用?要出去让何栋梁出去。” 李晓宁沉声说道:“张书记,你是个老党员了,这个时候是闹情绪的时候吗?钱是一定要退给老百姓的,但是你现在让何栋梁出面,不是等于让他去送死吗?再说了,事情闹大了,受影响最大的不还是你张书记吗?” 张二娃口气略缓,说道:“我先出去试试,行不行的,我也不敢保证。” “只要老百姓不再把失态扩大,一切都好谈。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李晓宁沉着地说道。 此时此刻,东平县的临时常委会也正在召开之中,罗军铁青着脸说道:“大半夜的把大家都叫来,是因为平山镇出大问题了,成千上百的老百姓围攻镇政府。大家也都知道,现在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一票否决!大家都说说,怎么才能赶快把这事儿平息下去。” 政法委书记刘同率先说道:“我在平山镇扶过贫,对那里的情况有所了解。有那么几个人,从来都是对镇政府的领导抱着一种仇视的态度,镇政府的话他们从来都不听,镇政府做出的决定,他们从来都不执行,甚至连皇粮国税他们也敢抵制不交。可谓是真正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动不动就敢跟镇政府对着干。 上次因为计划生育的事儿就闹了一把,把个副镇长给生生阉割了,抓了几个人,可是一点儿也不管用。前两天又把镇党委书记给绑架了。现在又聚集起来围攻镇政府,这分明是要造反嘛!依我说,决不能助长这样的气焰,那样会在老百姓中造成一种人民政府怕群众的印象。而且如果让这股歪风邪气从平山镇蔓延开去,其他的乡镇也会有样学样,到那时他们围攻的就不是镇政府,而是县政府了。 依我说,必须态度强硬地予以镇压,让县公安局带人下去,该抓的抓,该关的关。不把这股歪风邪气压下去是不行的。” 罗军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其他人什么意见?” 孙大成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说道:“我看是不是先等等,李晓宁镇长已经连夜赶回去了,说不定就把事态平息了呢。” 刘同鼻子一歪说道:“他一个毛孩子,吊毛还没长齐呢,能应付的了这种事情?到了现场不是吓尿了,就是被揍趴下了。” 孙大成眉毛一扬说道:“刘书记,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李晓宁是有能力的,前两天庞伟东被绑架的事,要不是他,说不定闹成什么样呢。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刘同嗤之以鼻道:“会两手功夫,会爬个楼,就叫有能力了?猴子还会爬树呢。” 孙大成怒了,伸手一指刘同说道:“你这人说话咋这么脏呢?李晓宁跟你有仇咋的?” “你为什么又那么向着李晓宁说话,难不成你跟他有亲戚?”刘同也不甘示弱。 罗军“砰砰砰”敲了敲桌子,沉着脸说道:“这开着会呢!要吵架滚出去吵。” 孙大成和刘同互相瞪了一眼,但是终究没有再说其他的。 罗军又问道:“其他同志还有什么意见?” 何正梁说道:“我刚才刚刚跟平山镇的何镇长通过电话,听他说这次围攻镇政府的行为是有预谋、有目的的行动,后面有人操纵。不然,平山镇的群众不会那么齐心,胆子也不会那么大。他们已经把镇政府的大门和围墙都推倒了,正在打砸抢。所以,我同意刘同同志的意见,如果不立即采取果断措施,是会出大事的,那时就收不了场了。” 第二十章 剑拔弩张 罗军的眉头越皱越深,沉思了好一阵子,终于下了决心,沉声说道:“我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李晓宁一个年轻人身上。我看这样吧,就由刘同同志和孟方平同志带着县公安局的干警下去一趟。但是一定要记住,你们下去是平息事态的,而不是去激化矛盾的,决不能让事态扩大。中央三令五申,稳定压倒一切。这个一定要重视。只要能够化解矛盾,平息事态,稳定群众的情绪,其他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镇政府的围墙被推倒也就推倒了,大不了再重新盖嘛。还是要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从安定团结着想的原则。” 刘同梗着脖子说道:“罗书记,你这是把那些刁民想的太好了,他们根本没那么好说话。要我下去可以,不过我得把话先说明白,道理讲得通好说,要是讲不通,我还是要抓人的。” 罗军皱着眉头说道:“抓不抓人,你看着办。但是一定要慎重,要重事实根据,坚决按法律程序办。千万不能抓错了人,那样只会是火上浇油。” “这你放心,我有分寸。”刘同无所谓地说道。 “行。那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的话,就散会。”罗军说着话,把笔记本合了起来。 孟方平接话道:“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罗军又把笔记本打了开来。 孟方平摸了摸脑门说道:“我们局里一共才三百多人,机动警力不过才几十人,而且又没有特警,也不具备处理这种暴乱的能力和经验,我看是不是跟市里汇报一下,让他们调特警下来支援一下?” 罗军啪的一声,又把笔记本合上了,没好气地说道:“散会!”说完,径自起身离开。 “罗书记!我的意见你还没说怎么办呢!怎么就散会了?”孟方平一脸着急地问道。 宋世杰拿笔点了点孟方平,说了一句“没脑子。”也接着出了会议室。 “宋县长,你咋骂人呢?”孟方平嘟囔着,一脸的不乐意。 “他骂你没脑子是轻的。”刘同边起身,边笑着说道,“出了这种事情,他们两个瞒还瞒不过来呢,还主动跟上级汇报?那不是自找难看吗?” “可我人手真的不够用啊!”孟方平仍是一副不开窍地模样。 “但是你有枪啊!”刘同说道,“**老人家说的好啊,枪杆子里出政权,为什么咱们是政府,因为咱们掌握着枪杆子。走吧。叫上二十个人就够了。” 李晓宁赶回平山镇政府的时候,镇政府大院聚集的近千名农民群众仍然没有散去。大家或坐或站,依旧是群情激奋。被推倒的围墙和大门里面一片狼藉。 开车送李晓宁回来的县委办工作人员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好意劝道:“李镇长,是不是先不要过去了。你的任命还没有正式下达,这次的事情你没有责任,但如果你下去了,事态如果没控制下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李晓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是考虑谁来承担责任的时候,我之所以连夜赶回来,就是为了不让事态扩大,如今到了家门口,哪里还有返回去的道理?”说完坚定地打开车门,向前面包围镇政府的人群走去…… 那名县委办的工作人员年龄也不大,也是一位热血青年,见此情景不由自主地感叹道:“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镇长,光冲这份敢担当,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啊。” 开车的司机却冷笑道:“我看他就一个傻逼。给别人,碰到这样的事躲还躲不及呢,他偏要逞能往上面凑。到底是年轻啊,没经验。这些农村人哪里那么容易听的进去道理?你看着吧,有他的苦头吃!” 那名县委办的工作人员斜眼瞅了一眼司机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你一个开车的,懂个啥? 人群把镇政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李晓宁走上前吆喝道:“麻烦让一让,我要进去。” 人们并不认识他,便有一个留着分头,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过来问道:“你谁啊?往里挤什么?” 李晓宁笑着说道:“我住的地方在里面,不进去,今晚没地方睡啊!” “你住在里面?”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晓宁一番,有点儿不相信地问道,“里面是镇政府啊。你怎么会住在里面?” 李晓宁伸手朝里指了指说道:“后面不就是宿舍吗?” “哦。你是镇上中学的老师是吧?我跟你说,先别进去了。省的待会大家把你当干部一块揍了。”那人见李晓宁一副文质彬彬的摸样,便以为他是老师,好心提醒道。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老师,我就在里面上班。” “哦,你也是政府里面的?是不是那些当官的把你叫来的?妈的,这些当官的不光欺负我们老百姓,连你们这些小办事员也欺负。自己受罪,还非得拉着垫背的。我看你面相挺和善的,跟那些当官的不一样,听我的,快别进去了。”那人倒也算和善,估计是看李晓宁年轻,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办事人员。 李晓宁苦笑道:“大哥,我不进去不行啊。他们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我要是不进去,他们会跟我不拉倒的。弄不好,我的饭碗都要砸了。大哥你就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这帮当官的,真不是东西。”那人又骂了一句,然后冲李晓宁说道,“让你进去没有问题。可是他们把门都从里面顶了,你怎么进去啊?” 李晓宁笑着说道:“你放心,他们看到我,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那行。我带你进去,不过我可先跟你说明白。万一待会打起来,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那人倒也热心,当下带着李晓宁向前挤去。 看得出来,这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在围观的人群之中还蛮有威信的,大家见他往前,竟都纷纷给他让道。 很快李晓宁便挤到了前面,看到了被团团围住的张二娃,他的嘴唇上一圈白色的粘液,估计是早已说的口干舌燥了,脸上还有几道抓痕,也不知道是被谁抓的。 李晓宁连忙挤了过去。张二娃见到他,顿时如释负重,“李镇长,你可终于来了!”按理说,他张二娃现在才是平山镇的一把手,可是他实在是无法应对这个局面,便把希望都寄托在李晓宁身上了。 “李镇长?” “镇长?” 围观的人群,包括那名戴眼镜的中年人脸上都是充满了疑惑,这个看起来还像个学生的年轻人居然是镇长? 李晓宁噌的一下跳上旁边的吉普车顶,对着人群大声喊起话来,“农民兄弟们!我是平山镇新上任的镇长李晓宁!大家请听我说两句。” 一时之间,人群竟然愣住了,因为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的人居然会是他们的镇长。 李晓宁趁此机会,接着说道:“首先,我要向大家道歉。我这个镇长的工作没有做好,镇上某些干部的工作出现了失误,给大家造成了困难,是我们不对!”说完就弯腰深深地向人群鞠了一个躬。 这一下,人们更愣住了。向来当官的都是高高在上的,一个小小的办事员都对老百姓吆五喝六的,他们何曾见过当官的向老百姓道歉的?而且还是镇长亲自道歉? 平山镇的老百姓的生活圈子非常闭塞的,镇长在他们心目中就是很大很大的官了。而且他们来其实都是想解决问题的,现在眼见这个镇长跟其他当官的不一样,便也都乐意先听听他怎么说。 李晓宁接着说道:“农民兄弟们!你们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你们身上的负担已经非常重了,我们绝不该再向你们集资,更不该强行收取集资款。你们生气是应该的。我理解你们。我向你们保证,收上来的集资款全部原数退还,还有其他损失的,也全部照价赔偿。并且以后,也绝不再干这种增加百姓负担的事。另外,对于这次你们损坏镇政府公物的事情,也绝不追究。” “小李镇长,你这话听着舒心,我们今天来也没别的事,镇政府只要如数把我们的集资款退了,我们马上就回去。”那名戴眼镜的中年人高声说道。 “钱必须退。”李晓宁干净利索地说道,“但是你们现在这样是不行的,你们这是在聚众闹事,是在违法犯罪。而且你们都聚集在这里,政府也没法办公,想给你们退钱也找不到头绪啊。耽误的不还是你们的时间吗?这样,你们先散了,明天以村为单位,逐个到镇政府来领钱。” “你别想忽悠我们!你们当官的,扯谎从来也不打草稿。今天拖明天,明天还能拖后天!我们这次不会再上当了,今天不给我们钱,我们绝不走!”人群之中有个壮壮的小伙子高声吼道。 “对,今天不给钱,我们就不走!”周围的人群立刻响应道,刚刚有所平息的情绪一下子又涌动起来。 第二十一章 初露峥嵘 望着群情激奋的老百姓,李晓宁不慌不忙地说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刚刚上任,如果就说话不算数,估计你们也不可能让我继续干下去了。那后面的房子就是我在平山镇的家,如果你们明天拿不到钱,你们就把我的家也推倒,让我睡大街好了。” 众人见李晓宁一脸真诚,话也说得有趣,情绪便又缓和下来。那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开口说道:“小李镇长,我相信你是个好官,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准备,我们明天再来。”说完又转头对身后的人群喊道:“乡亲们,我们就相信小李镇长一回,大家先回去吧,现在天也冷了,大晚上的在这儿也冻的慌。” 这些老百姓大多还都是比较淳朴的,之所以都一窝蜂地来围攻镇政府,一方面是因为何栋梁确实做的比较过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从众心理,看着其他人来,为了不被排斥在外,也跟着来了。其实,他们骨子里还是有点儿怕政府的,对于围攻镇政府的做法也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现在见他们的领头人发话了,自然也就乐于就坡下驴了。不知是谁带了头,其他人随后跟上,不大一会儿功夫,千把口子人慢慢就都散去了。 李晓宁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刚才其实也是非常紧张的,深秋的季节愣是出了一身汗水。 张二娃走了上来,皱着眉头冲李晓宁说道:“李镇长,你刚才不该把话说的那么死的,这钱哪里是那么好退的……” 李晓宁严肃地说道:“老百姓整整围了大半天,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事情如何能够平息?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大乱子的。再说了,不过是发收上来的钱退给老百姓,有什么难的?” 张二娃叹了一口气道:“哎,一句话两句话也和你说不清楚,进屋再说吧。” 这时被困在屋里大半天的政府工作成员也都出来了。大家热情地围了过来,纷纷向新任镇长李晓宁问好,他们的问候是发自真心的,因为李晓宁等于是救了他们。只有何栋梁神情有些复杂,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上前和李晓宁打了声招呼。 想着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张张冷脸,再看看眼前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李晓宁不由地有些唏嘘。但还是热情地和大家点头示意,然后说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但是我还不能放大家回去休息,还得继续辛苦一下,因为我们明天要返还老百姓的集资款,今晚上一定要把明细整理出来,并核实无误,登记造册,确保明天一次性返还完毕。党组成员先进来开个会,其他人先吃点儿饭,休息一下。爱华、登科,你们两个去小卖铺给大家买点儿泡面。” 李晓宁进入状态非常的快,已经开始很熟练地安排起工作来。包括张二娃在内的大多数党组成员都对此没有异议,因为李晓宁刚才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他们把李晓宁当成主心骨了。何栋梁虽然心中仍然有点儿不爽,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李晓宁现在算是他的上司,而且刚才要不是李晓宁解围,他还真不知道会不会被百姓们抓出去揍死。 进了会议室,李晓宁率先说道:“何镇长,你先说把集资的事情说说吧。” 何栋梁挪动了一下屁股,咳嗽了两声才说道:“李镇长你不知道,我们镇有那么几个人,他们惟恐天下不乱,总爱在群众中间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动作,煽风点火,引起一部分落后群众对镇政府领导不满。那个侯四眼就是个典型……” 李晓宁冷冷地打断他,沉声说道:“我让你说集资的事情,你说这些干吗?” 何栋梁在平山镇向来是横着走的,之前庞伟东和张二娃对他也都是礼让三分的,现在当着那么多人被李晓宁训斥,脸上便有点儿挂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才接着说道:“集资的事情是党委会集体讨论通过的,而且各项准备工作应该说也是做得很充分的。按照之前的预算,每家至少需要集资五千块,考虑到平山镇的老百姓确实比较穷,所以我们定的是分三次交清,第一次先交二千块。老百姓也是比较积极的,要想富先修路嘛,这毕竟是一件让平山镇老百姓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大好事嘛。谁知道却有人故意在后面煽风点火,结果就弄成这个样子了。我也没有想到嘛。要是早知道……” 李晓宁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说道:“说重点。一共集了多少家,集了多少钱,现在钱在哪里?” 何栋梁眼神有些游离,含糊其辞地说道:“具体的数目我也记不清楚,差不多有一百多万吧。账本不在我这儿。” “那在谁哪儿?”李晓宁冷冷地问道。 “在小林那。”何栋梁避开李晓宁的目光说道。 “让他过来。马上。”李晓宁不容置疑地说道。 “哎。”何栋梁没精打采地答应了一声,起身出去叫人。 很快,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跟在何栋梁身后走进了会议室,怯生生地冲李晓宁说道:“李镇长,你叫我。” 李晓宁语气略缓,问道:“这次集资,账目是你记的?” “是的。”姑娘紧张地回答道。 李晓宁说道:“那你给大家报报账。” “哎!”那姑娘拿出一个本子念道,“这几天,全镇的干部职工在何镇长的带领下全部下村去收集资款,截至目前,一共有七百六十四户交了集资款,有的交齐了,有的交了一部分,合计是一百二十三万五千三百元。另外还有羊六十四只,猪七十三头,牛两头。” 李晓宁听见账目还算清晰,脸色便缓和下来,又问道:“钱现在在哪儿放着?准备一下,明天要还给老百姓的。” 那姑娘说道:“钱在我们财政所放着,不过不够还的。” 李晓宁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不够还的?” “因为没那么多。”那姑娘很无辜地说道。 “少了多少?到哪儿去了?”李晓宁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那姑娘说道:“少了二十二万八,是被何镇长支走了。” 李晓宁的目光倏地射向何栋梁,冷冷地说道:“何镇长,解释一下!” 何栋梁那张五官倾斜的鞋拔子脸上就冒出了汗水,目光闪烁地说道:“这钱都用掉了……” 第二十二章 拿何栋梁开刀 听了何栋梁的话,李晓宁不怒反笑,“何镇长,你还真行啊.几天的时间就花掉了二十多万,你可真是个土豪啊!” 望着李晓宁的笑容,何栋梁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相反却感到一股凉意正顺着脊椎骨嗖嗖地往上窜,额头的汗水也仿佛如冰水一般地寒气袭人,他强作镇定地说道:“李镇长,这些钱我都是用作公事了,自己并没有花一分啊。” “既然是公事,那你就跟大家说说吧。”李晓宁的语气显得极为平淡,并没有如何栋梁所预料的那般雷霆大怒。 何栋梁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这不是要修路吗?修路得有图纸啊,我找人画了图纸,图纸制作费就用掉了十万。” 李晓宁问道:“图呢?” 何栋梁擦了一把冷汗说道:“还没画好呢!你知道的,这画图是个精细活,急不得的……” 李晓宁打断他说道:“我不急,你也别急,细细想,慢慢说,还有那十二万八花到哪里去了?” 何栋梁眼珠子一阵乱转,又说道:“为了让这路早点儿修起来,我就先联系了一下施工队伍。你们都知道的,现在不请人家吃个饭,送个礼的什么,根本办不成事儿,这一块儿,发生的接待费有三万多。”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好嘛,甲方倒请起乙方来了,你这工作做的也真有意思。接着说吧,还有近十万块呢。” 这个时候,在座的各位党组成员已经都能感受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大家便都将目光盯向了何栋梁,其中不乏幸灾乐祸和解气。 大家其实都对何栋梁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何栋梁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自认为自己很牛逼,谁也瞧不起。他分管着招商引资,是整个平山镇最肥的一个职位,按理说他是有着充分的条件和其他人打好关系的,但是就因为他谁也瞧不起,所以他从来也不屑于去维护和别人的关系。 这是为人处事的一个大忌,更是官场为官者的一个大忌。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职场,如果某个人比较会来事,和上上下下都能够打成一片,即便是收钱收礼,也会让一个办公室的或者一个部门的人人都得到利益。这样的人,基本上不会被人所厌恶,也不会被人所告发,甚至于是与他有矛盾的也不会那么做,因为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共浮共沉,共荣共辱。 但是像何栋梁这样的,什么好处都自己吞,就拿这次集资来说,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那二十几万肯定是被他吞了,别人一个子也没轮上,这种情况下,怎能不招人嫉恨?所以,大家也都乐意于看他的热闹,根本不会有人出面替他说话。大家甚至都有点儿着急起来,李晓宁为什么还不大发雷霆呢? 李晓宁虽然还没有大发雷霆,何栋梁却已经开始汗如雨下了,他之前吞了那么多钱也没有人问过他,现在被李晓宁突然问起来,而且一笔一笔算的明明白白,他如何能够不急?撒谎也是很耗脑子的好不好? 憋了半天,何栋梁终于又想出了一个理由,“我负责招商引资那块儿,经常要去县里和市里请一些领导和富商吃饭,之前都是赊账的,正好酒店催的急,我便先拿了五万块还了账。” 李晓宁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还有四万八呢?你接着说,说明白了。” “还有……还有这么多?”何栋梁脸都黄了,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终于又说道,“我想起来了,前天,我嫂子,哦,就是何县长的老婆生病住院了,急需手续费,我拿那钱给她先垫上了。这是救命的钱,不给不行啊。” 按何栋梁所想的,他把何正梁搬出来,李晓宁一个小小的代理镇长总要给点儿面子吧。却不想李晓宁听他说完之后,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何栋梁,你自己贪赃枉法,居然还敢诬赖何县长?” 何栋梁吓的一哆嗦,急忙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问何县长。” 按照何栋梁所想的,这半夜三更的李晓宁这么去找何正梁对质?而且就算是去对质,何正梁肯定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嘛。 谁知道李晓宁再一次做出了令大家吃惊的事情,他当即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何栋梁却并害怕,他不相信何正梁这个时候会接李晓宁的电话,更不相信何正梁会向着外人对付自己。 电话通了,李晓宁严肃地说道:“何县长,我是李晓宁。对,我已经赶回来了。关于我们平山镇的**,我有些情况要向你私下做一下汇报。” 何正梁这个时候正在县长宋世杰的办公室里开小会,小会的内容正是关于李晓宁的。连孙大成和宁万里都能打听到李晓宁是省委林书记的未来女婿,作为县长的宋世杰就更不在话下了。宋世杰了解的更加深入——李晓宁和林书记的女儿林夕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就建立了情侣关系。李晓宁之所以能够一毕业就直接进滨海市委,而且还能当上刘奇峰的临时秘书,全部都是林书记安排的。 何正梁召集几个亲信开小会的目的也很简单直接:稳定是大局,发生了群体**件是要一票否决的,虽然他们已经刻意地封锁了消息,但是在这个网络年代,没有什么消息是能够完全被封锁住的。这个时候,李晓宁就是他们的贵人,只要李晓宁能够处理好这次平山镇的**,那么不但李晓宁立了大功,他们也绝不会有事。反之,大家都要倒霉。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和李晓宁处好关系。 正讲到这儿的时候,何正梁接到了李晓宁的电话,他脑子里立刻想到肯定是何栋梁出了问题,他也真够干脆的,立刻便说道:“晓宁同志,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我一直支持你的工作。” 李晓宁说道:“这次的**的原因已经查清楚了,是因为副镇长何栋梁野蛮集资造成的,现在我已经和村民达成了协议,只要退还他们的集资款,村民便不再闹事。” “退,当然要退。”何正梁斩钉截铁地说道,“还是晓宁同志你的工作能力强啊,这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他还没忘记顺势捧了李晓宁一下。 李晓宁却不接他这茬,而是用略带为难的语气说道:“何县长,我也想立刻就退钱给老百姓啊,可是退不了了。” “怎么?出了什么问题?”何正梁的语气之中带了一丝的紧张。 李晓宁说道:“集资款被何栋梁副镇长挪用了二十余万,他说有一部分钱是用来给你爱人看病了……” “胡扯八道。”何正梁顿时火冒三丈,“哦,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何栋梁那个混蛋,他这是在血口喷人,是在污蔑我,我爱人根本没有生病,我更不会拿他一分钱。晓宁啊,这事你一定要秉公办理,我绝对支持你。”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何县长支持。”李晓宁微笑着挂了电话。 电话里何正梁的声音很大,大家都听见了,何栋梁早已经吓得冷汗直流了,其他的党组成员们也都震惊了。这个李晓宁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何正梁连自己的本家弟弟都不顾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听的出来何正梁那强硬语气背后所暗藏着的恐惧,他在怕什么?还不是在怕李晓宁? 李晓宁将手机朝桌子上一放,冷冷说道:“何栋梁,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何栋梁懵了,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可是他还不愿就此放弃。 “既然你做不了决定,我就替你做决定吧。”李晓宁淡淡地说道,“这里用不到你了,你先回家去吧。” “我是副镇长,是党组成员,你,你没有权力撤我的职。”何栋梁彻底失去了理智,色厉内荏地嘶吼道。 李晓宁冷笑道:“我没说撤你的职,我是让你暂时停职,等候上级的进一步处理。” 何栋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还是一跺脚,走了出去。 等何栋梁出了镇政府,李晓宁立刻冲丁新军说道:“丁所长,麻烦你派两个人去保护一下何栋梁,我担心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大家都明白,李晓宁这是要把何栋梁监视起来,防止他跑了。丁新军对何栋梁也没有什么好感,对李晓宁的表现也非常佩服,立刻便答应了一声,拿起电话开始安排人。 李晓宁又冲那名财政所的姑娘说道:“去把你们所长叫来。” 那名姑娘早就被现场的一幕一幕给震住了,听了李晓宁的话,连答应都没答应,就直接跑了出去。 很快,财政所所长黄向仁便拿着小本本走了进来,冲李晓宁说道:“李镇长,你叫我?” 李晓宁指了指何栋梁空下的座位说道:“坐下说。” “哎!”黄向仁答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李晓宁这才说道:“黄所长,叫你来,是想知道,镇上的财政现在能挤出的流动资金有多少?!” 第二十三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大家听到李晓宁突然问镇上的流动资金,神情都不由地一紧。黄向仁四下看了看,才慢慢说道:“我们的财政收入主要是靠提留统筹,这是国家规定应征收的费用,但是平山镇的百姓都比较穷,所以提留统筹征收的情况很不理想,全镇征收不到总数的百分之六十,很多农户拒缴。我们也做了一下分析,征收困难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个别群众觉悟比较低,对合理的负担也不愿承担;二是村干部工作积极性不高,工作方法也存在问题……” 李晓宁敲了敲桌子,打断黄向仁说道:“我就问你镇上财政有多少流动资金,谁让你说这个了?” 黄向仁挠了挠头说道:“李镇长,情况是这样的,针对提留统筹征收难的问题,我们也想了一些措施。一是要统一思想,切实做好责任分工;二是要细化征收办法,做到公平、公正;三是要落实财务公开办法,定期公布提留统筹费的收支情况,接受群众监督;四是要……” “你别要了!”李晓宁再次打断了黄向仁,冷冷地说道,“你不知道镇上财政还有多少钱是不?” 黄向仁难为情地笑了笑,默认了李晓宁的判断。 “那不用你说了,你去把刚才那位姓林的姑娘叫进来。”李晓宁一脸的寒霜。 黄向仁如蒙大赦一般,急忙起身出去叫人,但是因为起身太急,哗啦一声把凳子带倒了,又转过身来扶凳子,嘴里不停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很快那位姓林的姑娘又跟在黄向仁身后走了进来,一脸的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李晓宁语气和缓地问道。 “我叫林美丽。”那姑娘脸紧绷着说道。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好,林美丽,你知道现在镇上可支配的流动资金有多少钱吗?” 林美丽小心翼翼地说道:“除了一些预留的款项,镇上能够挤出的流动资金大概有十二万左右。” “还是不够啊!”李晓宁眉头皱了皱,“你说有预留的款项,有哪些?” “主要有三大块。一是人员经费,包括镇财政供给人员的工资性支出和按政策规定提取的工资相关性支出。其中镇政府工作人员的工资有九万多,还有镇上一些老师的工资,有一万一左右,老师的费用本来该县里负担的,但是县里也推给了我们。”林美丽越说越镇定,到后来,简直可以用口若悬河来形容了。 “二是公用经费。其中办公费按照预算每月需提留五千块;会议费二千块;招待费一万二千块;公务用车燃修费二千块。 三是专项的招商引资经费。这部分款项有五万多。” 李晓宁双手一拍,说道:“那就先把这五万块和这个月的公用费用拿出来,再停发这个月党组成员的工资,这样应该就够了,无论如何也必须确保明天就把所有的钱都发到老百姓手中去。” 在座的党组成员见李晓宁连跟大家商量都不商量,就直接把大家的工资给停发了,脸色都有点儿不大自在,便都看向张二娃,希望这位平山镇的现任一把手能够说说话,压一压李晓宁的势头。 张二娃果然不负众望地开口了,但是他的话却让在座的党组成员大为失望,“我同意李镇长的意见。中央早就三令五申,不准随意向农民伸手,增加农民的负担。我们这次向农民收缴集资款的做法是违抗中央的指示精神的,是不对的,我的意见也是,集资款不退不行。退晚了也不行。在座的各位少发一个月工资也饿不着冻不着,可是平山镇的老百姓却一直都在温饱线下啊。” 李晓宁感激地看了一眼张二娃,又目光炯炯地扫视了一遍,问道:“如果大家没有其他的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有话说。” 众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心道这是谁啊?这么大胆,敢捋势头正盛的小李镇长的虎须? 林美丽被大家看的满脸通红,但仍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李镇长,招商引资款是专项用于招商引资的,按照财务制度,不得用于其他开支。” 李晓宁乐了,他笑着说道:“不错,不错。挺有原则。但是我们在工作之中不光要坚持原则,还要善于变通。平山镇这么久从来没有成功招过商,更没有引进什么资。所以这块招商引资专款其实一直都是被lang费的。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老百姓的情绪,拿这笔无用的资金来做有用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对呢?” 林美丽说道:“我说不过你,不过这笔钱县里是要查的。” “县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说的。下去照办吧。”李晓宁给了林美丽一个鼓励的眼神。 “哦。”林美丽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一直在旁边一脸紧张的黄向仁也如释重负,正要跟着离去。李晓宁却叫住了他:“黄所长,我看你这个财政所长当的挺吃力的,先别干了,回家歇歇吧。” 在座的众人眼睛立刻又瞪大了一圈:好嘛。虽说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之说,可是眼前的这位小李镇长这火也烧的太厉害了吧?第一次召集开会,就停了一个副镇长,一个财政所长的职。这是个什么节奏? 李晓宁却完全忽视大家异样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棘手的问题解决了,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先吃饭,吃饭,我让他们买了泡面和咸菜,一起吧。吃完了接着干。” 赵爱华见党组成员们出了会议室,各回各屋,立刻安排了两个人把泡面、火腿肠、咸菜给大家送到屋里去。见李晓宁仍向计生办走去,又急急忙忙地跑上前说道:“李镇长,您的新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就是原来庞书记,不,庞伟东用的那间,这是最大的一间办公室。” 李晓宁斜了一眼赵爱华,笑着说道:“你没脑子啊?那是书记办公室,你不让张书记进去坐,让我去算是怎么个事儿啊?” 赵爱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这也是张书记的意思,他说他年龄大了,不愿意挪地方。” “我也念旧,而且更喜欢有人气的地方,还是坐在计生办心里舒服些。”李晓宁哈哈笑着,走了过去,只留下一脸惊慌失措的赵爱华。 李晓宁走了几步,发现赵爱华并没有跟上来,便回头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张书记不愿意动,那就我动好了。不过今晚都忙着呢,办公室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赵爱华这才转忧为喜,跟上来说道:“李镇长,你需要添置什么东西,我明天就安排去买;如果你觉得庞伟东用过的东西不喜欢,我再给你换……” 李晓宁沉下脸来说道:“庞伟东出事是因为他人有问题,跟他用过的东西有什么关系?一件都不用换。而且,我刚刚在会上取消了这个月镇上的所有办公经费,你这边就大肆采办,怎么?要故意跟我唱对台戏呢?” 按照一般里所形容的那样,李晓宁如今身上的王霸之气已经隐隐若现,虽然他的语气并不是很严厉,赵爱华却仍听得冷汗直流。 望着赵爱华诚惶诚恐的模样,李晓宁心中不禁摇了摇头,这个赵爱华说起来,还是第一个倒向自己的人,可是现在看来,这人并不是一个能够成大器的人,充当马前卒可以,当大将却是断乎不行的。看来,何栋梁空下的位置,还得再想其他人选啊。 这一夜,李晓宁一直伏案工作到五点多,才趴在那张有着深深的裂缝的办公桌上眯瞪了一会儿。 李晓宁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声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白登科正进门,急火火地说道:“李镇长,不好了,又出事了。” 李晓宁边整理衣服,边问道:“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白登科说道:“天刚亮,老百姓们便都来领钱了。” “领就领呗,昨晚我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李晓宁边往外走,边疑惑地问道。 白登科苦着脸说道:“是都安排好了,可是谁知道,刚才县里来了个什么刘书记,带了一大队公安局的,不由分说地上来就抓人,村民们要和他们理论,还被他们一顿暴打……” “妈的,猪脑子啊?”李晓宁怒了。他好不容易才把百姓安抚下来,这个什么刘书记一抓人,肯定又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李晓宁快步走到门外,大声喝道:“都住手,怎么回事?为什么抓人?” 刘同斜了一眼李晓宁,轻描淡写地说道:“小李啊。事情比较急,为了怕弄出更大的事来,也没来得及和你通气,我让他们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给抓了。不然,平山镇的这股歪风邪气压不下来啊。” 李晓宁口气冷冷地说:“刘书记,只怕歪风邪气不在平山镇?闹事的也不是这些老百姓吧?” 第二十四章 代表百姓说话 刘同见李晓宁话锋不善,便也将脸一沉说道:“你看看镇政府成了什么样子了?简直跟土匪进城没什么两样。这还不是闹事?这还不是歪风邪气?我可是听说了,要不是派出所的同志当机立断,朝天开了两枪,只怕这些暴徒要放火烧掉你们镇政府啊。你也就没机会在这儿跟我说话了。” 李晓宁说道:“刘书记,你不了解情况不要乱下结论。你怎么能把人民群众和土匪相提并论呢?群众来镇政府的初衷并不是要闹事,而是要求退还他们的集资款。是我们的同志处理的不好,先把大门关了,这才激怒了群众。后来,派出所的同志开枪更进一步激化了矛盾,他们这才把围墙推倒。” 刘同生气地说:“守大门的老头把大门关了,就不能叫他把大门打开?就要把围墙推倒?这是哪个给他们的权力?这不是正常的民情诉求,这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行为。他们之所以胆子这么大,背后肯定有敌对分子在支持,在出谋划策。必须严查,而且要一查到底。” 李晓宁也恼了,高声说道:“刘书记,你不要胡乱上纲上线,平山镇的老百姓都是非常淳朴的,如果不是我们硬让他们交集资款的话,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刘同本着脸说道:“让他们交集资款也是为了给他们修路,是为了他们好,是为了他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交点集资款怎么了?这还能成为他们围攻政府的理由?” 李晓宁沉着地说道:“首先,我要再次提醒刘书记一下,群众们是因为集资款的事情来到了镇政府,并不是因为集资款而围攻镇政府。其次,什么叫交点集资款怎么了?你知道平山镇的实际情况吗?你不知道,我可以给你扫扫盲。平山镇百分之八十的群众还没解决温饱问题,他们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哪里还有闲钱来交集资款?” “你这是因噎废食,照你这么说,路就不修了?就放任平山镇继续穷下去?继续给县里和市里甚至省里抹黑?我告诉你,小李,当官是不能没有政绩的。”刘同嗤之以鼻道。 李晓宁正色道:“路当然要修,但是绝不能在老百姓身上打主意。为官一任,政绩要不要?当然要!但是民心才是最重要的。此次事件,老百姓有错,但却是可以原谅的错误,因为他们的错误是由我们的错误造成的。我们的干部同志才是要认真反省为什么会造成如此重大的失误的人。” 刘同被李晓宁在众人面前连连顶撞,不由地恼羞成怒,他伸手一指李晓宁,怒道:“你口口声声地替老百姓说话。我来问你,你还是不是党员?你到底是代表的党的意志,还是代表老百姓的意愿?” 这话一出,李晓宁先是一愣,然后剑眉一竖,快速伸手抓住刘同的手指,用力一掰,刘同吃痛,不由自主地半跪了下来。李晓宁盯着刘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刘同。你说这话就是该死。我可以拍着胸脯大声地告诉你,我是党员,但是你不配。当你在思想里将党与人民利益对立起来的时候,你就不配当这个党员了,因为我们的党是要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 刘同疼的龇牙咧嘴,但是仍然叫嚣着道:“李晓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你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你信不信,我随时都能让你干不成这个镇长。” 李晓宁不屑地看了刘同一眼,冷冷地道:“刘同,说话之前好好想想,小心风大闪了舌头,我不是你政法口的干部,我的职务任免也不是由你说了算。” “有种你先把我放开,我这就给宋县长打电话,看看你还能不能当这个镇长。”刘同负隅顽抗道。 李晓宁冷笑一声,松开了手,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刘同揉了揉酸痛的手指,掏出电话拨通了宋世杰的电话,高声说道:“世杰同志,我刘同啊。我现在已经到了平山镇,这里的问题很严重啊。代理镇长李晓宁无组织无纪律,挑动老百姓威胁政府啊,实在是太恶劣了。我的意见是,立刻免除李晓宁的职务,等候下一步的处分!” 宋世杰听了刘同的汇报,头立刻疼了起来。事实上,李晓宁早已经先一步跟他和罗军做了汇报,告诉他们已经和村民达成了协议,事件已经平息了。没想到这个刘同又横插一杠子,又把水搅浑了。现在全国上下最重视的便是和谐稳定,他这个县长最怕的也就是发生群体**件,好不容易人家李晓宁已经摆平了,你刘同咋就这么不开窍呢?再说了,你刘同和谁过不去不好?非要和李晓宁过不去?李晓宁可是省委书记的未来女婿啊,那是你一个小小的县政法委书记得罪起的吗?真把省委书记惹恼了,连他这个县长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仕途就此玩完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这些话宋世杰也是不可能直白了当地跟刘同说的,而是用为难地口气说道:“这个事儿有点儿麻烦啊。李晓宁是市里直接派下来的干部,他的组织关系都还在滨海市委,我们没有权利撤他的职啊。” “那就先停他的职。”刘同恼道,他没想到宋世杰会跟他打起太极来。 宋世杰对于刘同的不开窍也有点儿不快,便沉声说道:“刘同同志,你是老党员、老同志了。怎么对组织程序还这么不了解呢?李晓宁是实职镇长,又是市里派下来的干部,对他进行处分,是要经常委会讨论的。你让我直接停他的职,这不是让我犯组织纪律错误吗?” “可是……”刘同有点儿急了,他没想到这个李晓宁还这么不好对付,连一向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宋世杰都站在他那边。 宋世杰这时也失去了耐心,没好气地说道:“可是什么?我跟你说,不能处分李晓宁,就是不能处分。你怎么这么能叨叨呢?跟个老太太似的?平山镇的同志已经跟我汇报过了,事件已经平息了。你赶紧给我回来,别在那儿捣乱了。”说完,也不等刘同回答,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刘同拿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刚才县长宋世杰最后的几句话声音很大,以致于旁边的干部和群众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人憋不住都在捂着嘴偷笑了。 这是**裸的打脸啊,刘同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彻头彻尾败给李晓宁了,甚至连以后在公安系统内的威信也会大大下降,因为在场的还有县公安局长孟方平和二十位干警呢。自己被李晓宁一顿收拾,却一点儿招也没有,这传出去,自己还怎么混? 过了好一会儿,刘同才稍微缓过劲来,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李晓宁,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刘书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啊?”李晓宁冷冷地叫住了刘同。 “什么事儿?”刘同回身问道,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 “你抓了我们平山镇的人,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李晓宁淡淡地说道,嘴角甚至还有着一丝的微笑,但是看在刘同眼里却是十足十的奚落和挑衅。 刘同有心继续强硬一把,但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告状也没用,他也只剩有心无力了,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冲孟方平挥挥手说道:“放人。” 孟方平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一脸痴呆模样地问道:“这就放了?好不容易抓的。” “让你放你就放,哪儿那么多废话?”刘同压着一肚子的郁闷和火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你看你,说着说着咋还急了?放就放呗。”孟方平撇撇嘴说道,然后冲身后的干警说道:“领导都发话了。还不把人快放了?” 几名被抓的群众一获得自由,立刻跑了过来,齐刷刷地跪倒在李晓宁面前,磕头说道:“谢谢李镇长,不然我们要是坐牢了,家里可就毁了。”淳朴的百姓,分不清临时拘留和坐牢的区别,表达谢意的方式那是那么的原生态。 这一下倒把李晓宁吓的不轻,他急忙把几个人掺起来说道:“这可使不得,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你们不怪罪,我已经很感激了。” “李镇长,你真是个好官啊!以后我们都服你。”几个被抓的群众纷纷竖起大拇指说道。 李晓宁憨厚地笑道:“我只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罢了。作为党员,我本来就该代表人民的利益说话。对了,以后可不能再动不动就磕头了,现在是**社会,咱可不能搞旧社会那套。” 孟方平正是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刘同冷着脸走过来说道:“还不走?” “这就走啊?”孟方平还有点儿没看够,估计是也想享受享受有人跪拜的滋味。 “不走等着继续丢人现眼啊?”刘同没好气地说道。 “你看你,好好的。又急了。走就走呗。”孟方平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带着手下跟在刘同后面向停在外面的车辆走去。 第二十五章 绝世佳人 平山镇闹的沸沸扬扬的**最终获得了圆满的解决,李晓宁不但平息了百姓的骚乱,还搬到了副镇长何栋梁和财政所长黄向仁,更令县政法委书记刘同大丢面子,这个结果不但让许多**跌眼镜,更让平山镇甚至是东平县官场中人就此都记住了这个背景神秘而又无比强势的年轻镇长。 镇党委书记张二娃倒对平山镇无可避免要到来的镇长强、书记弱的局面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干部,思想上还是很单纯的,也没有什么争强斗胜之心,况且他一直对自己没有能力带领平山镇的老百姓脱贫致富心存内疚,也希望背景深、能力强、脑子活的李晓宁能够改变平山镇贫穷的局面。所以,也就甘心做起李晓宁坚强的后盾来。 既然已经把李晓宁当作平山镇未来的希望,张二娃便开始替李晓宁设身处地的着想起来,他不无担忧地冲李晓宁说道:“刘同是县委常委,你当着这么多人折了他的面子,他会不会对你进行打击报复啊?你虽然有后台,但是也不可不防啊。还是要早作准备的好。”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对于他这种人,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不但能让他丢面子,还能让他丢帽子,甚至是进监狱。” 望着李晓宁冷酷的眼神,张二娃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突然发现,李晓宁既有对老百姓无限关怀,也有对朋友的真诚以待,更有对“敌人”的心狠手辣。他不自觉地庆幸起自己并没有站到李晓宁和百姓的对面去。 李晓宁并不知道张二娃转眼之间已经动了好多心思,他现在思考也不是怎么彻底搞到刘同的事,因为那件事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并不需要耗费脑筋。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才能尽快让平山镇的老百姓摆脱贫穷,这样才不枉做这个镇长。 第二天,李晓宁刚刚开完党组工作会议,还没回到办公室,便看见赵爱华一脸坏笑地跑了过来。 “有事?”李晓宁被赵爱华脸上的笑容整的有点儿发毛。 “李镇长,外面有人找你。”赵爱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哦,你让进来吧。”李晓宁虽然搞不明白赵爱华为什么笑的这么暧昧,但是他的办公室是对所有人敞开的。 “你还是出去亲自接一下吧。”赵爱华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了。 “谁啊?这么大牌?”李晓宁笑着开了句玩笑,但还是把笔和本子朝桌子上一放,朝外面走去。 来到门口,李晓宁眼前不由地一亮,只见一辆白色宝马mini停在倒塌的围墙前面,车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上身穿着ru白色的谨慎高领羊毛衫,完美的胸型一览无余,下身是黑色荷叶裙加淡灰色打底裤,一双修长的美腿在淡粉色的半高跟小皮鞋衬托下显得诱惑无比。 美女见李晓宁出来,立刻高兴地跑了过来,“晓宁,原来你真在这儿啊。” 李晓宁有点儿懵,这美女是有点儿眼熟,这声音也确实是听过,可是自己不记得有这么一位白富美的朋友啊。这美女一看穿着打扮,家境肯定不可能差,跟自己不是一个生活圈子的。 “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美女撅起了嘴唇。 “你是……林夕?”李晓宁这才反应过来,“你现在怎么……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啊?”林夕望着李晓宁有点儿垂涎欲滴的表情,刚刚升起的一丝不快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升起丝丝的甜蜜和骄傲——看来自己专门打扮一番才来找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么性感!”李晓宁憋了半天还是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我记得你以前可是非常低调的,是属于那种有内涵的美丽。” “你的意思就是我现在没有内涵了?”林夕抓住了李晓宁话中的语病。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李晓宁急忙说道,“我是说,你现在看起来是简约时尚国际范,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但是更加有女人味了。” “讨厌,你以前不是挺老实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油嘴滑舌了?”林夕笑着打了李晓宁一下,随着她的动作,丰满的胸膛,掀起了层层波lang,也在李晓宁的心中荡起了道道涟漪。 李晓宁下意识地抬手堵住了鼻孔,他生怕自己的鼻血会当场飚出来。他在心中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怎么说自己也不算是好色之徒吧,而且唐薇、程小溪也都算是绝色,怎么面对林夕居然如此不淡定呢?说来也奇怪了,上大学的时候,林夕也是公认的校花,可是自己那时怎么就没觉得她有多么的好看呢?他却忽视了一点儿,他那时一颗心都在卢晓梅身上,对别的女人根本就正眼去看,是真正的为了一棵树舍弃了整个森林。 林夕心中也是非常的高兴。她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林国栋虽然查明了李晓宁的情况,但是还要考察李晓宁一段时间,所以他并没有告诉林夕李晓宁的现状。林夕还是从微博上问出来李晓宁现在在平山镇当镇长的。她还不知道李晓宁已经和卢晓梅分手的事情,这次来纯粹是因为压抑不住心中的想念,本来心中还是非常的忐忑的,生怕李晓宁会不待见自己。没想到上学时对自己毫不动心的李晓宁,现在竟然会被自己的魅力所折到,这让她心中升起不可抑制的自豪。 “李镇长,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好漂亮啊!” “李镇长,你真的好有福气啊,女朋友简直是天仙下凡啊!”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都趴在窗户台上起哄道。顾芸虽然知道李晓宁有女朋友,但是并没有见过程小溪,还以为眼前的林夕就是那天和李晓宁通电话的女朋友呢。她本来对自己还挺自信,现在看见林夕,也不由地自惭形秽起来。她也是一朵花,但是跟林夕放到一块儿,如果说林夕是牡丹的话,她就只是一朵小牵牛花了。 李晓宁臊的满脸通红,回头冲众人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别瞎说,这是我大学同学。” “嗷!李镇长害羞了!”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林夕也是俏脸微红,不过她这既有害羞,还有甜蜜,虽然是被大家误会为李晓宁的女朋友,可是心理终究还是得到了一丝满足的。 李晓宁回过身来,冲林夕不好意思地说道:“乡下小地方,没见过你这样的美女。我们,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有你在这儿,他们根本没法办公。” “好啊,你的地盘你做主嘛。”林夕俏皮地眨眨眼,一脸的灿烂。 李晓宁是知道林夕喜欢自己的,可是他对这份感情却一直不敢动心,因为他知道林夕的家世一定不简单,大学时林夕虽然表现的比较低调,可是单冲她对用宝马车装满玫瑰来追她的富二代毫不动心这一点就知道她肯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然女人是很难拒绝那样的诱惑的。现在毕业了,林夕也开始打扮起来了,身上的衣服虽然比较简约,可是那都是高档品牌,开的又是宝马车。怎么算起来,这只高贵的天鹅也不是自己能够高攀的上的。其实,现在的林夕也是足够的低调了,身上的衣服都是国内的牌子,连车也只是三十万的mini。如果李晓宁知道她是省委书记林国栋的女儿的话,估计就不敢和她相处了。 一路上不少老百姓对林夕指指点点,还有几个小孩跟在后面跑,平山镇非常的闭塞,从来也没有见过像林夕这样高贵典雅的美女,想不吸引众人的目光都难。镇上的老百姓也都认识李晓宁,有大胆的便故意靠上去来说道:“李镇长,你媳妇真漂亮,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人啊。” 开始李晓宁还紧张地解释一下,后来见林夕尽管满脸羞红却并没有恼怒的意思,索性也懒得解释了,任百姓们调笑。 “看起来你这个镇长当的不赖嘛,在这里还蛮受爱戴的。”林夕羞红了脸问道。 “乡下小地方,就是这样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李晓宁文不对题地回答道,他也是羞的满脸通红。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晓宁只好带着林夕远离镇中心,向山里人少的地方走去。 爬到山顶,太阳已经西坠,天空被火烧云烤的一片金红,格外的辽阔、壮观。阵阵清风吹来,树林发出了犹如大海的波涛声,山下的河流像是一条白玉带一般环绕在平山镇四周。 山风拂面,清波涟涟,将一切世俗的烦恼都带走了,林夕象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撒着欢高兴的大叫了起来。 李晓宁在一旁含笑看着她,欣赏着眼前的美人美景,情不自禁的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真个儿是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啊!” 第二十六章 山中一夜 听了李晓宁所吟的诗句,林夕不由地俏脸一红,心中却是暗暗一喜,李晓宁虽然只是在夸她的美貌,但是语气中的那股子喜欢她又如何听不出来呢? 林夕激动之余,再加上站在山顶,自然而然生出的那种“一览众山小,极目楚天舒”的感觉,让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闭上美目,尽情地旋转起来。 李晓宁不禁看直了眼,直到林夕停下身来,他仍然呆呆地盯着人家一动也不动。林夕被他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低头娇嗔道:“喂,你看什么呢?跟个**似的。”那因气息而起伏不定的美胸加上那一抹**的眼神,真个儿是风情万种。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李晓宁再次情不自禁地念出了情诗。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中文系的大才子,这些诗不是该念给你的女朋友卢晓梅听吗?”林夕娇羞地说道。 “分了。我和卢晓梅已经分手了。”李晓宁冲口而出,但是却又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和程小溪的事情。 听到李晓宁已经和卢晓梅分手,林夕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这一瞬间,李晓宁陡的生出一种冲上前去将林夕拥入怀中的冲动,但是脚步刚刚动了动,程小溪的身影便在脑海中闪过。他顿时冷静下来,黯然说道:“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再加上这座山李晓宁也是第一次上来,天色黑了之后,又辨不出方向来。两个人走着走着竟然迷了路。 好不容易来到了山底,夜幕已深沉起来,阵阵秋风吹来,树林发出阵阵的呜咽声。 林夕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色,只觉得森林如海,实在是深不可测,不知隐藏着多少强盗、野兽或是鬼怪,不由地害怕起来。再加上夜间风寒,她不由自主地抱住双臂颤抖起来。 李晓宁走进林夕,刚想脱下外套,林夕的身体已经靠了过来,他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搂住了她的肩膀,二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就这样,李晓宁搂着林夕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去,突然林夕指着前面的一点亮光说道:“那边有人家。” 当下二人加快了脚步,走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间破烂的小木屋。木屋的壁板是用细树枝织成的,里面传出的灯光有点儿昏黄,估计是油灯。 李晓宁刚想松开臂膀上前去敲门,右手却被林夕拽住了。他只好继续搂着林夕走到门前,伸出左手去敲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娘,我们上山迷了路,想借宿一宿。”李晓宁开口说道。 “吱呀”一声,松板做成的木门打了开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出现在眼前,“快进来,孩子,外面怪冷的,别冻坏了。” 李晓宁和林夕走进屋中,发现小屋其实有两间,不过一眼可以望到头,里间是卧室,摆着一张简易的木床,床上没有被子,只有两件破蓑衣。两个孩子趴在床上,正瞪着大眼睛看李晓宁和林夕,一个四五岁,一个三四岁的样子。林夕笑着冲两个孩子招了招手,孩子害羞,立刻躲进了蓑衣里,但是接着又把蓑衣掀开一角,偷偷地向外瞅。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大木桶了。林夕的眼中顿时生起一股子怜悯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清贫的人家呢。 老太太打开木桶,从里面拿出两个红薯,走到火塘上架着的铁锅,铁锅跟前,说道:“还没吃饭的,我给你们煮点红薯吃。” 李晓宁也不禁动容,他走到木桶跟前,掀开盖子看了看,发现里面放着半木桶红薯和玉米棒子,再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铁锅旁边扔着几颗认不出来的绿色植物之外,屋中再无一点儿其他可以吃的东西。 望了望床上两个瘦瘦弱弱的孩子,李晓宁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噎声问道:“大娘,你们平时吃的就是这些?” “不吃这些吃什么?”老太太边朝锅里加水,边说道,头都没抬。 李晓宁又问道:“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孩子的爸爸妈妈呢?” 老太太边抄着水洗红薯,边回答:“我儿子上山垦地摔死了,儿媳妇出去做事了。” “这么晚了还在做事?”林夕惊讶地问道。 老太太没有回答林夕,拿起锈迹斑斑的菜刀咔嚓咔嚓地将红薯朝锅里砍。 “还没削皮呢!”林夕下意识地说道。李晓宁赶紧拽了她一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老太太不削皮不是不讲卫生,而是她根本就舍不得将皮削掉,红薯皮也是可以充饥的。 老太太显然也看的出来林夕肯定是大城市来的姑娘,也没有和她计较,而是继续拿起柴禾和火柴来生火。 “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会有这么穷的人家?”林夕眼中也噙着泪花,趴在李晓宁耳边小声地说道。 李晓宁没有说话,他这时只觉得一种一阵阵的难过。自己作为平山镇的镇长,治下的老百姓生活的如此艰苦,可自己刚才还在想着和林夕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老太太忙活完了,便走过来说道:“坐吧。还得等一会子。” 李晓宁和林夕在简陋的木凳上坐了下来,又忍不住地问道:“一年能收多少粮食,够吃么?” 老太太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布满的愁苦,她也不看李晓宁,而是像自言自语一般地咒骂起来:“不够吃的又能怎么的?我们做农民的,就是猪,就是畜牲。一年累死累活,收下的粮食交皇粮国税还不算,还要交镇政府这种费那种费。真是剥我们的皮,榨我们的血呀。” 林夕是****,自己心仪的男人又是这个的镇长,对老太太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下意识地有些抵触,便说道:“你儿子虽然不在了,儿媳妇还在,也是青年劳动力,镇政府的费再收得多,家里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不是这个样子,那你说又能是什么样子?”老太太目光冷冷地看着林夕。 “不能搞点副业挣点钱?”林夕按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你以为我儿媳妇这么晚出去干嘛去了?”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接着又哭道,“我老婆子没本事啊,让儿媳妇去干那种丢人现眼的事儿。” “你儿媳妇不是去挣钱去了吗?怎么又丢人现眼了。”林夕不解的问道。 李晓宁影影绰绰地想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便拉了拉林夕不让她再问下去。 于是屋里又恢复了沉寂,只有铁锅里的水嗞嗞地在响。 过了一会儿,锅里的水开了,老太太便又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绿色植物简单地摘吧了摘吧,在水里涮了涮,然后便丢进了锅里。李晓宁这才知道那是野菜。 吃饭的时候,林夕一开始看着脏乎乎的白瓷碗和没油没盐的清水炖红薯,还不大愿意动筷子,只是象征性地挑起看起来还算顺眼的野菜慢慢地放进了嘴里,却发现极其的美味。 “晓宁,这野菜好好吃哦。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新鲜的野菜。”林夕笑逐颜开地说道。 “这是纯天然绿色食品,当然好吃了。”李晓宁边狼吞虎咽边笑着说道。 老太太犹如树皮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们城里人吃惯了大鱼大肉,肠子都吃油了,才觉得这些东西好吃。我们是没法子才吃。” “婆婆,山上这种野菜很多吗?”林夕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多,怎么不多?这都是我老婆子自己采的。”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那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点儿回去。我爸爸肯定也愿意吃的,还有我的小伙伴们,也要让她们尝尝。”林夕高兴的说道。 李晓宁心中装着事,便不能像林夕那般无忧无虑,他冲老太太又问道:“镇政府集资修路,收你们的钱了吗?” “那帮王八蛋平时想不起我老婆子,可是收钱的时候,哪一次也不会落下。”老太太又开始咒骂起来。 李晓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本来打算把何栋梁免职了就算了的,现在看来那样真是太便宜那个孙子了,他又问道:“收了你们家多少钱?”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何栋梁那个王八蛋,说我们家四口人,一口人两千,四口人就是八千。” “八千?”林夕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婆婆,你家有八千交吗?” “何栋梁那个王八蛋也知道我家没有,他就是要欺负我那苦命的媳妇啊!”老太太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一下连林夕也听出是怎么一回事来了,她脸上充满了不相信,皱着眉头说道:“现在还有这种事情吗?这不是以前那些地主老财们干的事情吗?像黄世仁一样!” “黄世仁都比他们强上一千倍啊!”老太太边哭边咒骂着,“老天咋就不开眼呢,怎么不打个雷把这些王八蛋都劈死呢?” 第二十七章 触目惊心 正说着话,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晓宁和林夕随着开门的声响,他们的目光也不由地直了。一个衣衫破旧却清秀俊美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不得不说,平山镇虽然贫穷落后,水土却养人,出落的姑娘一个个都天姿国色,要身材有身材,要脸面有脸面。 那年轻女人见家里有外人便点了点头以示招呼,又冲老太太叫了声妈,然后便把手里的布袋子小心的放到了墙角。 “回来了?巧玲。”老太太干巴巴地问道,“给的什么?”听不出喜和怒。 “五斤白面。”那年轻女人语气之中带着小心和喜悦。床上的两个孩子听说有白面,脸上顿时浮起了笑容。 “哦。”老太太答应了一声,又说道:“这俩娃是城里来的,迷了路。” “你们好!”那年轻女人伸出白皙的双手给李晓宁两个人的碗里添了添水,便不再说话。 李晓宁看着这一家子,心中一阵翻腾,他冲那女人说道:“你能把你们的情况对我们说说么?” 那女人看了李晓宁一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好说的啊。说起来丢人。” 林夕说道:“你一个人养活一家子,应该值得骄傲才是,有什么可丢人的?” 那女人斜了一眼林夕,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走到床前,抱起那个大一点儿的男孩,头顶着头腻道:“小福贵,明天妈妈给你做白面馒头吃。” “好啊,好啊!”男孩高兴地说道。 那小一点儿的女孩也靠了上来,怯生生地说道:“妈妈,我也要吃白面馒头。” 那女人却一把推开女孩,厌恶地说了声“滚。” 林夕有点儿气恼,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这么重男轻女啊?她也是你的孩子啊!” “她不是我的孩子。”那女人别过脸气愤地说道,脸上却有泪痕。 “收养的更不应该这么对人家啊!孩子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林夕嘟着小嘴说道。 “也不是收养的。”老太太在旁插话道,“我儿子死的时候,我孙子刚刚一岁不到。” “那这孩子是?”林夕脸上有点儿疑惑。 “她是个孽种。”老太太再次开骂,“要不是想着怎么也是条命,早就把她扔了。哎,这天下还是那个救苦救难的党的天下吗?对那些欺负良家妇女的坏男人,就没办法整治了么?想起来,让老百姓心寒呀。” “知道是哪一个吗?”李晓宁握紧了拳头问道。 “这还用问?这丫头像谁,那该吃枪子儿的坏男人就是谁。”老太太吐了口唾沫说道。 李晓宁的脸色铁青,疾恶如仇地说:“大姐,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吃不吃枪子儿,我说了不算,但是起码也要让他尝尝坐牢的滋味。” 那年轻女子自顾自哄着孩子,并没有搭理李晓宁,想来她对李晓宁的话并不当真。那老太太却在旁说道:“孩子,你们等天亮了就快点儿回城里去吧。我们农村这些破事,你们管不了的。那人是个大官,别没的害了你们。” 林夕秀眉一扬,刚想说什么,却被李晓宁拦住了。他知道,这种事情,除非自愿,硬问是问不出来的。 停了一会儿,李晓宁又问道:“平山镇的老百姓家境都是如此清贫吗?” “我们家算是最穷的了。”那年轻女子主动接过话头,“其他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也有富的流油的。” “哦?是哪几家?”李晓宁听说平山镇也有富户,心中不由一动。 “像何栋梁家,在隔壁的镇子上开了好几家店,还盖了什么别墅,家里起码得有上百万,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那女子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的羡慕,相反却是带着几分告状的意思。估计她也看出来,李晓宁和林夕的身份并不简单,说不定就能把何栋梁整倒了呢。反正也是有枣没枣打三竿的事儿。 林夕并不了解情况,在一旁说道:“如今的政策好,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他能先富起来,说明他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你们应该向他学习才是啊。” 那女人就突然发起火来:“我们平山镇除了何栋梁那几个当官的,还有哪一家能吃的饱穿的暖?如今这个世道,没有几个心肝上有血了。我们种地要交费,自己上山采点药要交费,生孩子要交费,他娘的,连我陪人睡觉挣点吃的,他们也要从中扒层皮。他何栋梁那么有钱,每个月睡我好几次,从来也不给一个子儿。他娘的,还算是个人吗?”说到后来,她脸上已满是泪水,声音也越说越高,把两个孩子也吓哭了,屋中顿时是哭声一片。 林夕也是非常的气愤,握着粉拳说道:“这些个坏蛋横行乡里,就没有人向上面反映情况吗?” “怎么没有?”那女人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告状信不知道寄出去多少封了,就是没人理睬。柱子看不过我受欺负,跑到县城去告状,结果反倒被抓了回来,被他们打成了傻子。” 那女人又拧了一把鼻涕,接着说道:“除非有一个像包公那样的青天大老爷下来,才能把平山镇的这帮贪官们杀绝了,我们平山镇才能真的富起来。不过如今还有几个当官的记得我们农民呀。” 林夕指着李晓宁正要说话,却被李晓宁制止了。 李晓宁心中觉得非常的沉重,在如今的法制社会里,老百姓还在渴求青天大老爷,这不得不说是个极大的讽刺。 沉默了一会儿,李晓宁开口说:“大娘,大姐,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让你们受苦了。你们放心,只要我李晓宁在平山镇一天,就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 “你是?”老太太和那年轻女人齐声疑惑地问道。 “他是你们平山镇的新镇长李晓宁。”林夕略带自豪地介绍道,“这次他是专门下来视察民情来了。” “娘哦,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镇长居然到俺老婆子家里来了。”老太太一脸的激动。 “你这么年轻,就是镇长了?”那年轻女子脸上却有点儿不相信。 李晓宁并不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大娘,大姐。我李晓宁今天向你们保证。平山镇的一切乱收费现象,立即停止。谁再敢向农民伸手,我让他们后悔生出来。这是一。第二,过去已经向农民收取的这样费,那样费,我回去之后立刻清查,弄清去向,该退的一定要退;第三,对于你们今天反映的所有问题,我也会一一查证落实,给你们一个交待。对那些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为非作歹的邪恶势力,一定会严惩不贷。如果我没有说到做到,天打五雷轰。” “老天终于开眼了,平山镇终于来了青天大老爷了。”老太太激动莫名地走上前来就要给李晓宁磕头。 李晓宁急忙拦住,说道:“大娘,千万不可以。我只不过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我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只是一个在尽自己本分的党员罢了。你们再给我详细说说,我需要证据来惩治这些王八蛋。”说着话,李晓宁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 老太太和那年轻女人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的话,顿时开始不停歇地倾诉起来,一直到天光放亮才堪堪讲完。当中,林夕困的不行,也顾不得床铺是否干净,搂着两个孩子便睡着了。 天亮之后,李晓宁先把之前用手机拍摄的一段视频传给了一个同学,让他发到网上去。然后拨通了省纪委书记郑昶的电话,这个号码还是郑昶亲自给他的。 “李晓宁,这么早找我,肯定是有事吧?”电话那头郑昶一如既往地精神饱满地说道。 李晓宁沉着地说道:“郑书记,关于平山镇,我有一些情况向你汇报一下。我知道越级汇报不对,但是我不信任东平县和滨海市的纪委同志。” “少废话,有屁你就快点儿放。对于我们纪委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越级汇报的情况。”郑昶的脾气也是一如既往的火爆。 当下,李晓宁便把了解来的情况向郑昶一一进行了汇报,最后说道:“郑书记,这些只是事情的冰山一角,更多的问题还需要你们纪委来继续深挖。” 电话那头郑昶的语气显得非常的低沉,也显得非常的严肃:“李晓宁,你反应的这些问题都是真的吗?” “绝对是真的。”李晓宁沉着的回答道,“我有人证,而且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证。要找无证,相信也并不难。”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真是触目惊心啊!”郑昶沉重说道,“你放心。我立刻安排人下去彻查平山镇的问题,一定给你,给平山镇的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娘的,如果都是真的,我让他们全吃枪子。” “谢谢郑书记。”李晓宁说着便要挂电话。 “你先别挂!”郑昶又反应过来,“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事儿有没有重新考虑考虑?” “什么事儿?”李晓宁有点儿迷糊。 “少给我装糊涂,就是来纪委的事。”郑昶干净利索地说道,“你这样的,不干纪委真是lang费。” 第二十八章 搂草打兔子 李晓宁的志向并不在反贪上面,他更想带领着一方百姓走向共同富裕,对他而言,抓一两个贪官污吏纯属是搂草打兔子的副业,所以这一次他仍然是婉言拒绝了郑昶的邀请。郑昶倒也没有强求,只是笑骂了李晓宁两句,便也作罢。 老太太和那年轻女人用昨晚才拿回来的白面给李晓宁两个人做了一顿野菜粥。二人吃完,问明了方向,便告辞离开。 原来二人昨晚下山时已经是转到了山的另一边,要想回到镇政府去,便要绕着山脚走回去。 二人走了一会儿,便被一条河流拦住了去路,沿着河岸又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一座吊桥,吊桥那边有一间简易的木屋。 李晓宁搀扶着林夕刚刚走过吊桥没多远,木屋里便出来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个三角眼,一个塌鼻梁,叫道:“回来。” 二人回过身来,李晓宁问道:“什么事儿?” 那两个人一看见林夕的面庞,眼睛里顿时射出一缕贪婪的光,“看我们在打瞌睡,就像逃费啊?” 李晓宁眉头一皱,问道:“什么费?” “过桥费!”三角眼阴测测的说道。 “过桥费?”李晓宁乐了,“谁让你们收的?” “妈的,你打听那么多干嘛?国家让收的,咋的?你还不服?”三角眼张嘴骂道。 李晓宁眼中寒光一闪,冷笑着说道:“这么说,你们是政府工作人员了?”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塌鼻梁踏前一步说道,“快点儿交钱。” 李晓宁问道:“好,多少钱?” “一人一百。”三角眼狮子大开口。 李晓宁掏出钱包,取出两百块钱,说道:“钱我也可以交,发-票你们有吗?” “妈的,你小子故意找事是不?别走了。先蹲到旁边认真检查检查自己的思想,把态度端正了再说。”塌鼻梁再次出言不逊道。 李晓宁继续演戏道:“两位领导,我女朋友身体不好,我们还急着回去呢。求你们放我们走吧。发-票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你可以走,这女的得留下。”塌鼻梁眼中闪烁着yin邪的光。 “她留下做什么?”李晓宁故意装作吃惊地问道。 “谁叫你女人他娘的长得这么漂亮。你说,男人看见了漂亮女人,最想做的是什么?快叫你女人把裤子脱了。让我们高兴高兴,高兴了,就放你们走,款也不罚你们的了,费也不收你们的了。”三角眼嘎嘎yin笑着说道。 “流氓土匪无耻败类!”林夕气的满脸通红地骂道。 “哈哈……哈哈……”三角眼和塌鼻梁爆发出一阵狂笑,“骂吧,骂吧,待会让你乐呵了,你就不骂了,该叫哥哥了。”说着话,二人便开始一左一右地逼了上去。 林夕哆嗦着站在李晓宁身后,牙齿不由自主地打起战来。 三角眼手一翻,亮出了一把匕首来,指着李晓宁骂道:“他妈的,赶紧滚到一边去,别碍老子们的事,不然弄死你。” 李晓宁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无法善了,便假装害怕地说道:“求求你们了,我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放我们走吧。”一边说一边就迎了上去。 三角眼和塌鼻梁并没有注意到李晓宁在说话间已经靠近,他们横行乡里惯了,这附近的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恶名,一般都乖乖地由他们欺负。就是碰到一两个硬气的,只要刀子一亮,也立刻变成软蛋,所以并没有想到李晓宁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还敢反抗他们。 李晓宁靠近了三角眼身边,猛然发难,一把擒住三角眼握刀的手腕,接着顺势向下一带,三角眼顿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那把匕首已经齐根没入了他的大腿。 塌鼻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李晓宁又已来到了他的面前,迎面便是一记重拳,正好打在他的鼻梁上,这一下塌鼻梁立刻变成了没鼻梁,手捂着脸,杀猪般叫了起来,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李晓宁接着太膝一顶,正顶在塌鼻梁的太阳穴上,那小子立刻昏死过去,没了声音。 李晓宁拍了拍手,走到三角眼跟前,抬起脚在匕首柄上一踩,三角眼立刻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唤,浑身哆嗦着,但是却也无力反抗。 李晓宁这才冷冷说道:“现在我来问,你来答,如果有假话,或是回答的慢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三角眼连忙不停地点头,“明白,明白!” “好!很好!”李晓宁把脚收了回来,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 “我叫张犊子,他叫张牯子。”三角眼回答的非常利索,“我们都是连山屯的。” 李晓宁又问道:“你们在这设卡收费是谁指使你们的?” 张犊子稍一犹豫,李晓宁又是一脚跺在匕首柄上,顿时又疼的他杀猪般的叫唤起来,急忙说道:“是何镇长吩咐的,他说过桥费是国家让收的。” “何栋梁!这个畜生!”李晓宁握紧了拳头,又问道:“你们收了多少钱了?钱都给谁了?” 张犊子急忙回道:“具体收了多少我们也不记得,反正每个月我们两个一人拿五百,剩下的都直接交给了何镇长。” 李晓宁又问道:“收了多久了?” “快两年了。”张犊子不敢再有任何隐瞒,有问必答。 问完了话,李晓宁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二娃办公室的电话,“张书记,我李晓宁。我现在在山脚这儿,你赶紧带上派出所的同志过来,我这儿有情况。具体的位置我让别人跟你说。”说着话,把手机放到了张犊子嘴边说道:“告诉张书记,我们现在的位置。” 张犊子哪敢怠慢,立刻乖乖地跟张二娃说了。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张二娃带着镇派出所副所长田万农和四个联防队员来到了现场,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晓宁简单的把事情跟张二娃说了,然后问道:“这些事情,张书记,你都清楚吗?” 张二娃皱着眉头说道:“知道一些,但不是全知道。何栋梁倒是跟我说过,要收一些费用,我也没怎么上心,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李晓宁沉着脸说道:“中央三令五申,不准向农民伸手乱收费,增加农民的负担。平山镇的老百姓这么贫穷,何栋梁居然还巧立名目,肆无忌惮地从农民身上榨取钱财,你作为平山镇的老镇长却不闻不问,甚至连收的什么费也不知道,张书记,你真是让我失望。” 张二娃脸上也满是愧疚,他叹了口气说道:“晓宁啊,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你批评的对,我对不起平山镇的百姓啊。” 李晓宁生气地说道:“我一直尊重你,觉得你是一位心里装着百姓的老同志。可是这些都是关系到农民群众切身利益的大事情,在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你却是不闻不问,知之甚少。张书记,你该醒醒了。” “晓宁,我以前确实有点儿混日子的想法,没想到却让何栋梁干下了这么多的坏事,我有责任。回头我就跟上级反映,辞职。我不配当这个书记。”张二娃惭愧地低下了头,头上的白发显得煞是扎眼。 虽然说镇长和书记都是一把手,但是按照党领导政府的原则,张二娃其实还算是李晓宁的上级。李晓宁也是气急了,才会那么训斥张二娃,眼见这位老书记也是满脸的后悔,他的心也就软了下来,语气也缓了下来,“张书记,我脾气急,说话不中听,你别见怪。但是我们既然为官一方,心里便要装着这一方百姓,不然就是尸位素餐了。你的苦衷我也知道,之前的庞伟东大权独揽,你想有作为也难。以后,还希望我们两个能互相帮助,共同带领平山镇的老百姓过上该过的好日子。” “晓宁,你说的对,是我老糊涂了。”张二娃抬起头来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我也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冲我竖大拇指,而不是指着我的脊梁骂我是个窝囊废。”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这两个先带回去。我已经跟上级纪委反映了何栋梁的事情,专案组很快就会下来,他们也是人证。这一次,我要让平山镇的干部作风有一个质的改变。只有干部心里装着百姓,工作才能取得实效。” 张二娃说道:“我们的干部,还不能说都变坏了,大部分心里还是想着老百姓的,还在为群众办事情,只是我们平山镇要钱没钱、要物没物,空有为老百姓好的心,没有让老百姓好的能力啊。” 李晓宁回头望了望大山,说道:“我们平山镇其实到处都是宝,只是因为交通不便,才空守着个聚宝盆却一直在过穷日子。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把路修起来。” “你还要修路?”张二娃惊讶道,“因为修路,整的老百姓都来围攻镇政府了,你还敢要修路?” 第二十九章 省城活动 面对张二娃的惊讶,李晓宁坦然说道:“老百姓围攻镇政府为的不是修路,而是因为修路向他们集资。” 张二娃摊手道:“这不是一回事吗?修路需要那么多资金,不向老百姓集资,去哪儿弄那么多钱?镇里没有,县里也没有。”说到这儿,他眼睛突然一亮,“晓宁,你关系多,路子广,能不能去市里要一些资金来啊?” 李晓宁说道:“市里我会去试试,但是估计希望也不大,毕竟平山镇对于整个滨海市来说,太微不足道了。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啊!” 林夕在旁边听了,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晓宁,你为什么不去省交通厅看看呢?”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省里就更不用说了,那么多的大项目都干不过来,会考虑我们这个小小的穷镇?” 林夕忽闪着大眼睛说道:“去试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啊?” 见林夕如此热心,李晓宁也不好拂了她的热情,便点点头说道:“行,我会找机会去试试的。” “择日不如撞日,我正好要回近海,便捎着你一块儿吧。”林夕笑着说道,“不然你还要自己花车费。” 李晓宁被林夕整乐了,这个丫头怎么比自己还急啊?便回头望向张二娃,“张书记,你的意思呢?” 张二娃现在也是一腔的雄心壮志,便鼓励道:“去试试总是好的,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看好家,等你回来。” “行,那我就跑一趟省城。就算是求爷爷告奶奶,我也要把修路的资金给要回来。”李晓宁握紧了拳头说道,“走,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 回到镇上,李晓宁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平山镇要修路的资料。张二娃又到财政上支了两万块钱交给李晓宁。李晓宁也知道现在没钱根本办不成事,便接了过来。林夕则是要求一定要带上一些在山中老太太家吃的那种野菜。好在这种野菜平山镇多的是,李晓宁安排人到山上采了一些,洗干净装了两个纸箱也一起放到了林夕的宝马mini上。 宝马mini虽然个头不大,但是马力十足,在李晓宁的驾驭之下,二人只用了五个小时便赶到了江东省的省会近海市,进城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 “以前来过近海么?”林夕笑着问道。 “第一次。”李晓宁四下打量,“到底是省会,比滨海还繁华,跟燕京比也不逞多让。” “办完了事,带你好好转转。”林夕笑道,“到了我的地盘了嘛。” “到时候肯定要吃吃你这个大户的。”李晓宁也笑着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找家酒店住下。” 林夕问道:“你想好了怎么去要钱了吗?” “我大学时的一个舍友就在近海,他家是做生意的,在政府里有一定的关系,我准备找他帮忙联系一下。”李晓宁胸有成竹地说道。他这倒不是在胡说,杨常卿的家就在近海。 “那好。我先回家,等你的好消息,如果办的不顺利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也想想办法。”林夕知道李晓宁是个要强的人,如果一上来就提出来要帮他,他未必愿意接受。 送走了林夕,李晓宁在附近居民区找了家小旅馆住下,他身上一共就两万块钱,又不能在领导身上省,只能在自己身上省钱。安顿下来之后,给杨常卿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这次来近海的目的。 杨常卿听说李晓宁来了,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拍着胸脯说道:“老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等着,我这就给你联系。” 过了没多大一会,杨常卿的电话便再次打了过来,“老大,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已经联系好了,晚上请的是省**的胡副主任。” 李晓宁跟杨常卿说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先到超市买了一条软中华和几个红包,先在一个红包里装了一千块,想了想,又装进去了一千。然后来到宾馆门口等着。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辆白色路虎极光飞驰而来,嘎然停下,杨常卿从车上跳了下来,兴奋地对着李晓宁的胸口就是一拳,哈哈大笑道:“老大,你不够意思啊,毕业了这么久,也不跟兄弟我联系,我还以为你把兄弟们都给忘了呢!” 李晓宁见到久未见面的兄弟,也很兴奋,回敬了杨常卿一拳说道:“你小子不是也没给我打过电话么?话说你混得不错啊,都开上路虎了,这车怎么也得五十多万吧?” “我这是高配的,办齐了九十多万。”杨常卿话里带着一丝的骄傲,“我现在是公司的业务经理,出门不能太寒酸了。不过这都是我家老爷子给买的。不像老大你,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实力。对了,老大你现在还在滨海吗?啥时候提副科啊?” 李晓宁笑着把自己的情况说了,杨常卿听说李晓宁现在已经是代理镇长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行啊,老大,官升得够快的啊,在学校那会我就最服你了,到哪你都能混出人样来!” 李晓宁苦笑道:“行什么啊,你是不是我们平山镇有多穷,老百姓的日子有多苦。我这个镇长是夜不能寐啊,所以才跑到省城来向你求援啊!” “老大,你说这话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杨常卿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晚上我都安排好了。交通厅的领导没有熟悉的,晚上请的这位省**副主任跟我家关系非常的铁,肯定会帮忙的。”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跟人家约的几点?” “六点啊!”杨常卿大大咧咧地说道。 李晓宁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都五点半了,咱们赶紧过去吧,不能咱请人吃饭,还让人等咱。” “好嘞,上车。”杨常卿说着话,打开了路虎极光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晓宁笑着点了点杨常卿,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门厅内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酒店大厅照得灯火辉煌,一排身材高挑长相秀丽的服务员齐声恭迎道:“欢迎光临!”。 李晓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声冲杨常卿问道:“老六,你给我透个底,这里一顿饭得多少钱?我身上就带了一万八。” 杨常卿说道:“老大,要想把事办好,就不能怕花钱。你别担心,这顿饭我请。” “那不行。”李晓宁正色说道,“我办事,哪儿有你花钱的道理?” 杨常卿说道:“咱兄弟还分这些?大学时,要不是老大你,我估计早已经被人砍死了,还能有机会在这里请你吃饭?” “两码事!”李晓宁摇摇头说道,“公是公,私是私。今晚这顿必须是我请,回头你要单独请我,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杨常卿见拗不过李晓宁,便也不再坚持,带着李晓宁先过去点菜,这样就方便于事先预算一下,免得不够钱买单闹出笑话。 酒店领班把菜单一拿来,李晓宁一看:最便宜的一道菜是清炒土豆丝——一百二十八。 李晓宁摇头苦笑道:“这哪里是土豆啊,简直是金豆嘛。” 酒店领班脸上职业性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语气冰冷地说道:“先生,我们这可是五星级酒店,服务是最一流的!” “怎么说话呢?当我们吃不起是怎么的?”杨常卿扬眉说道。 “算了!”李晓宁拦住了杨常卿,他知道跟这领班生气也没有什么意思。好在一共就三个人吃饭,也不需要点太多东西。便点了几个稍微上档次的菜,狠了狠心,又点了个海参各吃,算了算已经小五千块了,便没再敢继续点。又问有什么酒水。 那领班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说道:“最便宜的是70cl轩尼诗vsop,868一瓶。” “这么贵?”李晓宁不由地又皱了皱眉头,“我自己带酒水可以吗?” “可以,不过要收百分之十五的开瓶费。”那领班脸上鄙夷的表情更加明显。 李晓宁也懒得去搭理她,径自出了酒店大堂,到对面的超市买了一瓶洋河蓝色经典,两瓶智圣梅乐红。 六点一刻的时候,胡副主任姗姗来迟,杨常卿和李晓宁急忙迎了上去。 胡副主任很慈祥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儿堵车,来晚了。” 李晓宁觉得这个胡副主任人还不错,很稳健、自信,有一派儒家传人的气质。 进了包厢,三人分主宾落座。简单的客套了两句,便开始举杯。 一会的功夫,已经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晓宁再次拿起酒瓶,站起身来,给胡副主任恭恭敬敬的倒了一杯酒,他是干秘书出身的,做这些的时候很自然,并不给人一种客人奉迎的感觉。 李晓宁将自己的酒杯也填满,然后冲胡副主任说道:“胡主任,我们平山镇的事还要请您多关照,我干了,您随意!”说完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胡副主任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小小年纪就懂得为百姓着想,是个好官啊。就冲你这份心,这个事情啊,我也应该帮你办,但是这个事情,也确实是不好办啊!” 第三十章 憋屈 李晓宁一听就知道胡副主任是要打官腔了,就言辞恳切地说了一些平山镇老百姓的困难,因为他看的出来,这个胡副主任还算是是个好官,起码对老百姓还是心存关怀的。 听了李晓宁的描述,胡副主任果然有一些动容,他沉吟着说道:“交通局那边,我倒可以帮着说说话。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是清水衙门,我这把老骨头说的话能有几分分量就不大清楚了。” 李晓宁立刻说道:“您老只要肯帮忙,那就是我们平山镇的大恩人,平山镇的老百姓绝对不会忘记您老的恩德的。” 胡副主任想了想,又问道:“你们修这个路,需要多少钱?” “这条路差不多有12万平,按照眼下的市场价格,差不多需要4000万。”李晓宁侃侃说道,“不过,我想着可以让平山镇的老百姓参与到公司的建设中来,这样人工费可以省下好大一笔,材料费也可以省下一些,差不多有三千万应该就够了。” 胡副主任点了点头说道:“小伙子,你很有头脑啊!这样既可以节约费用,又可以帮助当地的老百姓改善一下经济收入,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啊。但就怕平山镇的老百姓没有修路的经验,反而弄巧成拙啊,这修路毕竟是个技术活嘛。” 李晓宁说道:“这个事情我已经想到了。修路自然还是要找有正规资质并且经验丰富的公司,但是我们可以和他们事先做好约定,在民工使用上,尽量的选用平山镇的老百姓。” 胡副主任听了李晓宁的计划,连连点头,他也对这个年轻人好感顿生,也对这年轻人有了更深一层的看法。胡副主任宦海一生,可谓是阅人无数,大多数的年轻人做事是没有什么主动性的,更不讲究什么方式方法。很多刚毕业的年轻人,甚至是别人教什么做什么,不教就不做,或者是不会做。可李晓宁不但主动承担责任,而且考虑问题周到,更加难得的是他的心里确实是装着一方百姓的。 胡副主任从李晓宁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以他多年从政的经验来看,这个李晓宁不鸣则已,一鸣肯定惊人。 想到这儿,胡副主任便径自拿起桌上的手机,调出了一个号码,直接就拨了过去:“方处长啊,你好。我**胡伟民啊!不客气,不客气。是这样的,滨海市下面的一个贫困镇的镇长跟我在一块儿,说想请你吃个饭,我把电话给他,让他和你说。” 说完就把电话交给李晓宁,李晓宁接过电话,没怎么费力气就和这位方处长约了明天一起吃饭。其实这也好理解,**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是好歹也是管着选举的事情呢,那位方处长未必有什么事能求到胡副主任,但是也绝对不愿意招惹他的。再说了,他只答应出来吃饭,又没有答应别的。 胡副主任估计也知道事情其实才刚刚开始,便冲李晓宁意味深长地说道:“小李啊,我这个老骨头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后面的,还是要靠你自己把握啊。” “谢谢!谢谢胡主任!”李晓宁激动地说道,再次起身给胡副主任斟满了一杯酒。 结束的时候,李晓宁趁机把红包递了过去,胡副主任却没有收,他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正缺钱,我老头子也不缺这几个钱,你还是把这钱用在关键时候吧。” 第二天晚上,还是约在这家五星级酒店,这一次李晓宁狠了狠心,点了鲍鱼和海参,又买了一瓶五粮液和两瓶澳大利亚产拉图尔。算了算还能剩下五六千块,便一股脑地全包进了红包。 在包间里坐了好长一段时间,方处长才姗姗来迟。好像这已经成了官场上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来的越晚显得越有派头。 李晓宁和杨常卿赶紧迎了上去,发现这位方处长肚皮松松垮垮,看起来倒是很是随和,实际上到底是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李晓宁满面笑容地说道:“领导来了,能请上你来,是我们的福气啊,快请上座。” 方处长并没有谦让,而是直接坐到了上首位,然后问道:“怎么胡副主任没来?” 李晓宁连忙回答说:“本来说好要来的,刚刚胡副主任才来了个电话,说自己一时走不开了,让我代他多陪方处长喝几杯。” 方处长哈哈一笑说道:“我可是知道你们这些下面的干部,喝起酒来都是不要命的主,我可不敢跟你们喝啊。李镇长和胡副主任看起来很熟悉啊。”他这是在故意套李晓宁的话,看他到底和胡副主任是什么关系。 杨常卿接话道:“胡副主任原来是我父亲的老领导,跟我们家的关系很好的。” 李晓宁一听杨常卿这么说,便知道要坏。果然方处长接着便问道:“令尊是哪一位?你们又是关系?” 杨常卿说道:“我爸是威都国际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我和晓宁是大学同学。” 方处长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已经弄明白了,李晓宁和胡副主任根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心中便打消了帮忙的念头,决定简单敷衍一下便走。 李晓宁见势不妙,急忙把五粮液拿上桌,准备先把酒给方处长倒上。 方处长却连连摇头,冷冷地说道:“我胃不好,白酒喝不来啊。” “那我们就喝红的。”李晓宁脸上继续堆着笑容,又把拉图尔拿了过来。 “这酒我都没见过,敢不敢喝啊?”方处长又是一阵皱眉,“还是让服务员换xo吧。” 李晓宁之前看过这酒店的酒水单,轩尼诗xo三千八一瓶,说实话他有点儿舍不得,但是他也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便一点头说道:“领导不喜欢,咱们就换。服务员,上xo!” 在包间房门打开的空当,一位隔壁房间的客人正好出来打电话,无意中朝包间里扫了一眼,脸上顿时生出一丝疑惑。 没多会儿,轩尼诗xo就端了上来,李晓宁先给方处长斟满,然后自己也满满地倒了一杯,站起来冲方处长说道:“领导,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仰脖子干了。 在酒桌上说“我干了,你随意”那是客套话,事实上没有几个被敬酒的真随意的,可是这位方处长却真的很随意,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李晓宁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酒喝到嘴里去。不过,今天是自己求人家,自然也不能计较这些了。 杨常卿也倒满了酒杯,站起来冲方处长说道:“方处长,晓宁是我大学时最好的哥们,他的事儿还希望你多多上心,多多关照。我干了。”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这回方处长却恍如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那筷子夹起一只基围虾来,动手剥起虾壳来。杨常卿尴尬地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 李晓宁便提醒道:“领导,我朋友敬你酒呢。” 方处长这才装作刚看到杨常卿一样,说道:“哦,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杨常卿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土豪,平时在外面喝酒何曾受过这般冷脸?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但为了李晓宁的事,他只好强自忍耐,尴尬地笑着说道“那我就再敬方处长一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又干了。 方处长举了举手中的基围虾,装腔作势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手上有东西,等我吃完虾再说啊。” 杨常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憋屈地坐回座位,生起闷气来。 李晓宁见杨常卿受了这般冷遇,心中也是非常的憋火,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他恨不得直接一脚踹在方处长那鼻子朝天的脸上。但是想到修路的事还得着落在这方处长身上只好强自忍耐。 这酒就喝的索然无味,方处长根本不管李晓宁和杨常卿,自顾自地吃着海参和鲍鱼,间或喝上一口酒,直接把李晓宁二人当成了空气。 过了二十分钟,方处长终于酒足饭饱了,李晓宁正要说点什么,电话又响了,方主任接了十分钟电话,越说兴致越高,居然站起身就要出门。 李晓宁心冷了,这事儿估计要黄了,今天的钱全白花了。 方处长要走,李晓宁和杨常卿也不能再坐着,只好也起身紧跟在后面,电梯门开了,里面站满了人,只能挤得下一个,李晓宁和杨常卿只得讪讪站住,请方处长上电梯。李晓宁挥手说道:“方处长再见。” 方处长还拿着手机讲电话,理也不理他。 就在电梯门刚要关上的当口,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裤,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三七分,一看这气派就是大领导。 那人走到李晓宁身边笑着说道:“晓宁,你也真是的。我都说了,肯定过来赶场子,你怎么就不等我呢。这是生哥哥的气了啊!” 看到这名男子,又听到他说的话,方处长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一把按住了正缓缓关上的电梯门。 第三十一章 贵人相助 李晓宁听了那人的话有点儿懵,他根本不认识这哥们是谁,刚想开口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却见方处长已经从电梯上跳了下来,电话也不打了,脸上早也没有了那份趾高气昂,换成了一副讨好的笑容,“郑秘书,你也在这儿啊?” 这人正是省委书记林国栋的秘书郑建华,他今天正好也在隔壁吃饭,刚才出来打电话的时候看到了李晓宁这个包间里的情况。他虽然也没见过李晓宁本人,但是李晓宁的资料他却早已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了,立刻便认了出来。 做秘书的最重要的一项本领就是察言观色,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郑建华却已经弄明白了包间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他也是认识这位方处长的,知道这位老兄作为交通局分管拨款的实权处长向来是牛逼哄哄的,再看李晓宁和杨常卿二人的表情,便知道他们肯定在方处长那儿受了憋屈。 这个世上可能没有第二人比郑建华更清楚李晓宁的背景了,他很明白这个年轻人现在得到了包括省委书记林国栋在内的诸多大佬的青睐,假以时日必然前途无量。 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时候正是李晓宁需要帮助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出面帮他一些,一定能得到他的感激,这可比等他飞黄腾达之后再去献殷勤管用多了。所以,郑建华眼见李晓宁吃了瘪之后,立刻出来替他解围来了。 听了方处长的话,李晓宁便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虽然不知道这位郑秘书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自己,但是看的出来,这位郑秘书身份一定非常不简单,不然方处长也不可能是那么一副讨好的嘴脸,也明白这位郑秘书这是来给自己架势来了,连忙顺着郑建华的话锋接着说道:“郑哥说笑了,小弟哪里敢生你的气啊。这不是方处长有要紧公务在身嘛,急着要走,小弟也只好提前结束了。” 听了李晓宁的话,方处长的脸色就更绿了。刚才还以为这位年轻人在省城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才辗转拖了**胡副主任的面子,没想到人家居然是跟江东省“二号首长”称兄道弟的人,这尼玛真的是扮猪吃老虎啊,而自己居然也真的傻乎乎的中招了。他急忙陪着笑说道:“郑秘书,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一个老战友来了临海,非要见我一面……” 郑建华装作这才看见方处长的表情说道:“原来晓宁今晚请的人是方处长你啊,真是的,要早知道是你,我就是跟林书记请假,也要及时过来了。哦,你战友来了,那不能不见,赶紧先走吧。” 方处长一脸的尴尬,讪讪地说道:“我电话里已经和我那战友说好了,今晚就不见他了,明天再约,明天再约。” “真的不用去了?”郑建华一副我不勉强你的表情。 “不用了,不用了。”方处长连连说道。 郑建华说道:“那就别在这儿继续站着了,屋里坐着说吧。” “郑秘书先请!”方处长又是一阵讨好。 于是重新进屋,这次当然是郑建华坐了首位。 刚刚落座,方处长便主动端起酒杯对郑建华讨好地笑道:“郑秘书是个大忙人,平时想请你也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就借晓宁的这个面子,我先敬您一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很干脆的一饮而尽,这回肠胃也没事了。 郑建华是多么聪明的人,他一眼便看出来了,李晓宁今天是有事求着方处长,索性便把李晓宁捧的高高的,当下也不端酒杯,而是指着李晓宁笑着说道:“方处长,你这就不对了。正主儿在这儿呢,你敬我有什么用啊?你敬晓宁啊。我可跟你说,晓宁那可是林书记亲自看中的人哦。” 方处长又是一惊,暗怪自己信息不通,原来李晓宁是林书记的人,好在还没有得罪死人家,还有机会补救,连忙又端着酒杯转敬李晓宁。 李晓宁笑了笑说道:“方处长,我不大爱喝红酒,我这同学倒是挺喜欢喝的,你这杯还是和他喝吧。完了,我拿白酒敬你。” 方处长知道李晓宁这是在生自己的气,但是在郑建华面前又不敢发作,只好红着脸端了酒杯又去敬杨常卿。杨常卿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晓宁,站起身来和方处长一起干了一杯。 李晓宁这才把五粮液打开,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端起来冲方处长说道:“方处长,这杯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这回方处长哪里还敢随意?也不喝什么xo了,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子白酒喝的干干净净。 郑建华见李晓宁的面子已经找了回来,便也和方处长干了一杯,照顾了一下方处长的面子。 经此一闹,酒桌之上的气氛便不再那么沉闷了,而是变的热火朝天起来。在座的也都是明白人,大家也就只谈风月,不谈正事。酒桌之上就是如此,只要酒能敞开了喝,正事根本就不需要提,事后自然就会给你办的妥妥的。 郑建华先讲了一些省委里的奇闻逸事,然后又说道:“省委办公厅新分来一个姑娘,那绝对是个极品。头两个月,办公厅组织去杭州玩,在寺庙前看放生池放生池——就是一个有无数乌龟的池子——看到满池乌龟在游泳池只露个脑袋在水面。那姑娘立刻兴奋的大呼:‘哇……好多的**耶!!!’当时在场的男士差不多全笑昏过去了,那姑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方处长立刻配合地发出夸张地大笑,表情之丰富简直比那些专业演员还厉害。 郑建华笑了笑又说道:“这还不算完。上天秘书一处的一个男同志新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拿到办公室显摆。那姑娘也凑上去一起围观,不过她对电脑不感兴趣,而是对电脑包更加注意,摸来摸去突然冒出一句,‘你的包皮好软耶!’当然这照例不是**,就在大家都目瞪口呆的当口,那姑娘又接着来了一句,‘让我翻开看看哈。’我当时也在场,直接吐血数升……” 方处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说道:“郑秘书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一个。有一次,我们处里开会,还没开始前大家在一起闲聊,不知道就怎么说起了范副处长还有个哥哥。边上的一个美女便惊讶的问道:‘你上面还有哥哥啊?’范副处长回答说:‘是啊...’那美女接着又问:‘那你下面有没有小弟弟啊?’哈哈哈哈……” 几个荤段子一讲,现场的气氛便更加热烈了,方处长满面红光地让李晓宁也讲一个。李晓宁拗不过,只好说道:“我身边倒没有这样的极品姑娘。不过我没事观察了一下,发现各个时代拍照的姿势也是比较有意思的,比如80后喜欢比剪刀手。” “这个真的有,我就喜欢比剪刀手,老是被人笑话。”郑建华笑着说道。 李晓宁又接着说道:“90后喜欢鼓腮帮子。” “我可不喜欢鼓腮帮子啊!”杨常卿在旁边插话道。 李晓宁说道:“我说的是女孩子。” 郑建华说道:“这里又没有女孩子,还真不好验证这一条对不对来着。” 正说着,正好服务员小姑娘进来添茶水,方处长立刻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说道:“你是90后吧?” 小姑娘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方处长又问道:“你喜欢什么姿势?” 那姑娘脸刷的一下红了,扭扭捏捏的不愿意回答。 方处长恼了,“别磨磨唧唧的,快说,你到底喜欢什么姿势。” 那姑娘红着脸轻声说道:“我……我喜欢在上面,观音坐莲……” “扑哧”一下,郑建华一口茶水整个喷了出来;杨常卿一口菜呛在喉咙里,红着脸不停地咳嗽;李晓宁也是捂着嘴拼命忍着笑,肚子都憋的生疼;方处长更是放肆的哈哈大笑。 那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撅着嘴唇说道:“这样人家比较容易**嘛……” “哈哈哈哈哈……”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大笑起来。 这回众人算是尽兴而散,下去的时候,李晓宁要买单,方处长却坚决不肯,抢着把单签了,“能请到郑秘书这样的贵客,那是我的荣幸,再说这是我们厅里的定点消费单位,可以签单的,晓宁老弟你就别和我争了。” 李晓宁身上的钱其实已经非常紧张了,便假意推辞了一下也就不再坚持。 众人先送郑建华出门,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他一个秘书又没有资格配司机,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到郑建华离开,方处长才让司机把车提过来。 方处长上车的时候,李晓宁顺势把红包递了过去,方处长却死活也不要,红着脸说道:“晓宁老弟,你这就是在打老哥我的脸了,你放心,你们修路款的事,包在我身上。你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明天就去找赵厅长汇报,一准给你好消息!” “好,那我明天等老哥你的电话!”李晓宁笑着说道。 “明天下午你直接来厅里找我吧。”方处长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第三十二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郑建华和方处长都离开后,杨常卿捶了李晓宁一拳,笑着说道:“行啊,老大,都跟省委书记秘书称兄道弟了。不过你既然有这么硬的关系,干吗还要托我约人啊?成心丢我的人是不是?” 李晓宁苦笑一声说道:“我要跟你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郑秘书,你信不信?” “我信!”杨常卿说道,“因为老大你不会骗我。可是你既然没见过他,他为什么一副跟你很熟的模样啊?” “我也想不明白啊!”李晓宁也是一头的雾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认错人了呢。” 杨常卿挠了挠头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没轮到我呢?”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李晓宁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着,修路的资金总算有了着落。我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杨常卿笑笑说道:“事情办成了,是不是也该轻松轻松了,走,下一场?” 李晓宁苦笑道:“今晚你还没喝够啊?” “不是喝酒。”杨常卿神秘一笑说道,“带你洗澡去,顺便给你找俩妹纸按摩按摩,放松放松!” 李晓宁连连摇头说道:“算了。我不好这一口,再说我现在有女朋友,也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 “有你的啊,老大。”杨常卿笑着打趣道,“在那种穷乡僻壤也能这么快找到新女朋友。不会是个村姑吧?” “去你的。”李晓宁笑着推了杨常卿一把,“是程小溪。” “程小溪?”杨常卿脸上充满了惊讶,“就是那个小辣椒?她不是一直在撮合你和校花林夕吗?怎么自己截胡了?” “瞧你说的。什么叫截胡啊?”李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那是水到自然成,两厢情愿的,纯真的革命友谊好不好?” “好好好。你就为了你那纯真的革命友谊守身如玉吧,我可要去释放多余的激情了。”杨常卿笑着说道,“明晚再聚啊。说好了,我请。” “行!”李晓宁点点头说道,“明晚见。” 送走了杨常卿,李晓宁因为喝了酒,头稍微有点儿晕,也就不想回去睡觉,便顺着马路来到了海边,吹吹海风,顺便也放松一下这几天压抑的心情。 海边向来是情侣们钟爱的场所,随意已经是深秋季节,海风吹在身上有点儿冷,但是长凳上、栏杆边,仍是处处都有恋爱的痕迹,一对对情侣或是在呢喃低语,或是在忘情拥吻,但一张张脸上都充满了幸福的笑脸。 正所谓触景生情,望着一对对的情侣,李晓宁的脑中也不禁浮出一道道靓丽的身影,有程小溪,有唐薇,甚至还有林夕。 在海边痴痴的站了一会,尽情地吹了一阵海风之后,李晓宁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正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一般。 李晓宁顺着感觉望去,就发现了一个和他一样在痴痴站立的人,一个女人,一个异常精致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也确实正在痴痴地看着李晓宁。 那女人穿着一袭粉紫色的joe&jules超短款披肩小外套、搭配一条嫩黄色el齐膝裙,黑色的天鹅绒丝袜将弧线优美的小腿衬托的更加妖媚动人。漆黑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一个精致的髻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望着这张美丽的容颜,李晓宁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这一刻,心里那道已经渐渐痊愈的伤疤被无情地揭了开来。他那张充满阳刚之美的脸上也顿时被深深的哀伤所笼罩,眼神也因痛苦而迷离起来。 是她,那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萦,难以忘怀的女人。 李晓宁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她,忘记了她带给自己的伤痛,但是再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曾经的一幕一幕,仿佛放电影一般在李晓宁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他们曾一起坐在小树下,听着鸟儿在唱歌;他们曾一起在落满树叶的杨树林中,并排向前走;他们曾经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 初恋永远是最美好的,这一瞬间,一幕幕的回忆就像是洪水猛兽般,叫嚣着滚滚而来,还有那些永远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情感。 此刻,李晓宁知道,自己这一辈也许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一段过去,因为他无法摆脱那汹涌翻腾的回忆,无法移开自己痴痴望向那个女人的眼神。 不知道是谁先迈出了第一步,另一个也随即跟了上去,步履虽然沉重,但是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在一步一步的接近。 两人在相隔一米的地方都一起停住了脚步,长久的凝视,长久的沉默。 这样的距离,让李晓宁可以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她身上的一切,她粉红色手包上的香奈儿商标和手指上八心八箭的钻石所散发出的光芒,让他清醒过来——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她了。 虽然才二十二岁,但是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却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活泼的少女,而更像是高贵的少妇。像所有的贵妇一样,她也化了淡妆、唇彩加唇蜜,让她的唇有着高不可攀的闪亮光芒,她的高跟鞋有十多公分高,但她一样的可以把每个脚步踩得又稳又正。 “你还好吗?”李晓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冰冷的语气之中暗含着一丝的关心。 她的表情也是悲伤的,眼前的这个英俊的男人,一样给她留下了太多的思念和回忆,多的到了令她没有办法在跟着那个权势倾天的人继续生活下去的情趣。 她为自己当初那虚荣和世俗的选择而感到后悔,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华和享受,一点都没有抚平她对李晓宁的牵挂和怀念。 珍珠般的泪滴无声无息地从她那俏丽的脸庞滑落,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哭出声,良久才哽噎着说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海风吹来,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李晓宁眼神中的哀伤也更加浓郁起来…… “我很想你!”这话李晓宁不想说,但是他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或者说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更加贴切些。 “我也很想你!”她的泪水更加多了,“可我不配你想,更不配你原谅。” 李晓宁的身子也颤抖起来,他希望自己可以洒脱一点,但他做不到,良久,他才用压抑的语调说道:“不要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你不需要我的原谅。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不管是美梦还是恶梦,但有梦总是好的。” “但是梦里没有你,又怎么能好呢?”她呢喃着说道。 李晓宁选择了沉默,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即便后悔又能如何?难道二人还能回到以前吗? 良久,她才渐渐止住悲戚,掏出纸巾擦了擦泪水,说道:“你过的好吗?有新的女朋友了吧?” “还行吧。”李晓宁苦涩地说道,“至于女朋友,我没房没车的,又有谁能看的上我?”这不是他真想说的,但却是他现在所说的。 听了李晓宁的话,她那充满忧伤的眼睛明显闪出了一丝亮光,但瞬间那一点点的欣喜又销声匿迹了,是啊,李晓宁成不成家,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难道还配得上他?他难道还会爱自己?如果不是今天又见了面,也许他已经把自己忘记了吧,就算是没有忘记,但自己是一个给别人当二奶的女人,又怎么配的上他呢?恍惚间,她第一次深深地鄙视起自己来。 “一起坐坐喝杯东西吧?”她提议道。 “好!”李晓宁面无表情地答应道。 二人在酒店的休闲吧里,坐了好久好久,也聊了好久好久。两个人都刻意地不去提分手之后的事情,而是一起回忆青涩的学生年代,感慨无限。她的思绪也飞回了轻舞飞扬白衣飘飘的年代,那时候她还是个大学生,每天学院门口挤满了宝马奔驰奥迪凌志,都是来接女生的富家子弟或者大款,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一步步滑向深渊。 终于要到了离开的时候,她陪着他走到门口去打车,但是却久久没有一辆空车路过。 她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我的房间就在上面,要不,上去坐坐再走吧?” “好!”字出口的时候,李晓宁都有点儿惊讶自己回答的如此之快。 进了房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立刻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不知道何时,她身上的衣物已经件件掉落在地。 她的身材完美到了极致,暖色调的灯光打在酮体上,罩上一层柔和的光辉,除了一头乌亮如瀑的秀发外,全身再**发,整个人如同瓷雕玉塑,凹凸有致,浑然天成。 李晓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又喝了酒,哪能还受得了?小腹一股滚热的铁流升腾起来,蠢蠢欲动,无法自制。 她被粗鲁地丢在了床上上,夹着腿,捂着胸,看起来楚楚可怜,可脸上分明写满了诱惑。 李晓宁一个饿虎扑食就上去了,一切前奏都省略,直接长驱直入…… 第三十三章 一波三折 “啊……”一声略显痛苦却又无限满足的娇吟响起,软软的席梦思大床富有频率的抖动起来…… 李晓宁虽然已是精虫上脑,但是仍然不肯只为尽一己之欢,在耸动的同时,他那火辣的亲吻和温柔的抚慰遍及卢晓梅的玉体香肌,弄得她脸红似火,鼻息咻咻,静夜中听来**蚀骨,别样动人。 如此一来,反而是卢晓梅忍受不住了,她的双手按在李晓宁的腰后,不停地牵动,无声地发出着邀请。 李晓宁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卢晓梅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腰臀也再不停地使劲迎合着自己的动作时,才醒悟过来,自己有点儿太怜香惜玉了。卢晓梅想要更加疯狂的攻伐。 李晓宁正值年轻,又是从小习武,身体一直打熬的非常结实,此时此刻哪里肯输了风头?腰腹一挺,便向那无处不媚的玉体深深刺了下去…… 随着李晓宁的动作,席梦思也开始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刚才还如丝如缕般地从卢晓梅口中流泻出来的声声柔婉低回的娇吟,却渐渐没了声息,只听到一粗一细两个咻咻喘息的声音。 卢晓梅高举两腿,承接着李晓宁一次次的冲击,这种感觉是她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相比较那位老东西的变态把玩,这才是真正的男欢女爱! 李晓宁也很吃惊,卢晓梅在床上的活力和她的外貌截然不同,想象不出这么苗条的身躯竟然藏着无尽的野性,她两只手在李晓宁背上又抓又挠,挖出一道道血痕,两人像吸血鬼一样在对方脖颈上又吸又咬,所有的压抑的**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不知过了多久,卢晓梅的娇吟陡的变得急促起来,突然一声欢快的长吟响起,玉泉飞溅,那张香汗淋漓的俏脸上尽是愉悦和满足的神情,她目光涣散地说道:“晓宁,人家好爱你,唔……人家动不了了……” “现在求饶,还早了一点!”李晓宁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不嘛,人家真的没力气了!”卢晓梅边说着边将李晓宁推了开来,然后将身体转了过去。 “不会吧?”李晓宁有点儿傻眼了,这个时候要是被拒之门外,那可真糗了。 卢晓梅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小手无力地向前探去,抓住了洁白的大枕头,然后拉了过来,胡乱地垫到了小腹之下,双膝微曲,慢慢地翘高了丰臀…… 李晓宁的眼睛又亮了…… 这一战,卢晓梅彻底败下阵来,到后来,只见她青丝凌乱、星眸半闭、玉牙紧咬,双腿微微轻颤,连脚趾头都麻酥酥的了,李晓宁这才鸣金收兵。 清晨时分,李晓宁一个激灵醒过来,手刚刚一动,便摸到一堆软软的东西,抬眼一看,原来是卢晓梅的胸部,再一看,两个人交颈而眠,一丝不挂。 卢晓梅也醒了,媚眼如丝,头发蓬乱,看看李晓宁,翻了个身子,和他贴的更紧,玉臂也像八爪鱼一样搂紧了他的腰,呢喃着说道:“不要急着起来,我要你抱着我再多躺一会儿,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李晓宁刚想接话,忽然卢晓梅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下号码,顿时花容失色,向李晓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光着身子爬起来,边朝卫生间跑,边接了电话。 “老公,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给人家打电话……我昨天晚上就到了……昨晚干嘛了?没干什么啊,去海边转了转,然后就回房睡觉了。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嘛……” 等卢晓梅挂了电话,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李晓宁已经离开了。床头赫然放着一叠鲜红的钞票,望着那些钞票,卢晓梅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蹲在地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李晓宁出了酒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抑郁的心情才渐渐好转起来,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怎么带领平山镇的老百姓走上致富的道路,而不是在这些情感问题上纠缠不清。 在一个路边摊上喝了一碗豆浆,吃了两根油条之后,李晓宁便来到交通厅的大楼下等待,等了一个上午,中午在附近小摊吃了个煎饼果子。 一直等到下午交通厅上班,李晓宁才进楼敲开方处长办公室的门。 方处长见到李晓宁脸色有些尴尬,这让李晓宁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难道事情又有变化? 果然,方处长在假意的客套了一番之后,才拿出那份报告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晓宁老弟,你的事,我今天一早就跟赵厅长汇报了。哦,我专门提了你跟郑秘书的关系。可是……” “赵厅长不同意拨款?”李晓宁紧张的问道。 “那倒没有。”方处长讪讪地笑道,“款是同意拨了,不过只同意拨一千万。现在的情况是僧多粥少,上面打招呼的人也很多,赵厅长他也为难啊。” 李晓宁不由地皱起眉来,要想把平山镇的路修起来,一千万是万万不够的,只拿这一千万回去,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起来。 看着李晓宁的神情,方处长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晓宁啊,你也别怪老哥我,我的能力也仅限于此了。林书记不是很看好你吗?要不然你去找找林书记?有他发话,三千万五千万的都好说。” 李晓宁心说,林书记认识我是谁啊?那只不过是郑建华说出来给自己撑门面的话。就是去找郑建华,人家也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小乡镇的事情,去麻烦省委书记啊。 李晓宁郁闷地出了交通厅,想来想去不甘心,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若是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倒也罢了,可现在既然已经突破,无论如何也要把修路的钱全部争取到。想到这儿,李晓宁一跺脚,就朝省委大院走去,他要去找郑建华,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真能见到林书记呢? 可到了省委大院才知道,郑秘书跟着林书记去燕京了,一早的飞机,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正在李晓宁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林夕打过来的。他接起电话,林夕那动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怎么样啊?晓宁!事情办的顺利吗?” 李晓宁这才想起林夕刚到省城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话,如果事情进展的不顺利的话,她可以帮着想想办法。李晓宁当时只当作是一句客气话,而且他要强的性格让他不愿意找女同学帮忙,但是现在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啊。只好不好意思地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跟林夕说了一下,末了说道:“光有这一千万跟没有一个样,我不能把路修成个烂尾工程啊。林夕你要是有门路的话,就帮帮我这个老同学吧,一定重谢!” “重谢是怎么谢啊?”林夕狡黠地问道。 “只要是我李晓宁能办的到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李晓宁豁出去了。 林夕笑着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把这事儿办了,完了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怎么还,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没问题。”李晓宁很干脆的答应道。 “好,那你等我电话。”电话那头林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林夕显得很有把握,李晓宁心中却一点儿谱也没有,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交通厅大楼外的花坛前焦急地等待着。 好在林夕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大约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样子,他的电话便再次响了起来。 李晓宁刷的一下接起电话,激动地问道:“怎么样,林夕?” “都说好了。你直接上去找赵厅长吧。他在七楼办公。”电话那头,林夕的语气显得异常的轻松。 “真的?”李晓宁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也只够林夕打一两个电话的。他知道林夕的家庭背景肯定不简单,但是一个电话就能让自己直接跟交通厅厅长面谈,这背景也太强大了吧?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林夕的语气之中带着一点儿撒娇,“快去吧。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哦,要还的哦。” “一定还,一定还。以身相许都没问题。”李晓宁高兴的有点儿语无伦次,还顺便跟林夕开了句玩笑。却不知道这个玩笑给他以后的生活惹来了多少的麻烦。 近海因为也算是问话名词,所以市区里限制高层建筑的建设,十层以上的高楼基本上见不到。省交通厅办公大楼一共是八层,照理说领导一般都在最高一层,但是赵厅长却是在七楼办公。其实官场之中,很多的领导都喜欢把办公室安排在七楼,而不是我们所想的六楼、八楼这些听起来更吉利的楼层。李晓宁一开始也有点儿不理解,后来才知道,这些领导们不过是图的一个“七上八下”的口彩。 李晓宁心情忐忑地坐着电梯来到七楼,刚出电梯,就见走廊上站满了人,排成了长队,一问都是找赵厅长的。 “兄弟,你也是来找赵厅长的?”排在最后的一位中年胖子冲李晓宁说道,“慢慢等着吧。前面都有等了三天还没轮上的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咱们。” 第三十四章 美丽的误会 李晓宁望了望长长的队伍,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看这架势,快赶上春运赶火车的人群了,如果一个一个排的话,每个三五天的时间,真未必能轮到的上自己。 正在李晓宁发愁的时候,前面的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一看就是秘书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叫道:“哪一位是平山镇来的李镇长?” “我是!”李晓宁急忙举手高声答道。 “跟我来,赵厅长让您进去!”那名男子走上前来说道,语气之中带了几分恭敬。 见李晓宁跟着那男子进了那间办公室,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这个李镇长什么来头啊?居然刚来就被请进去了。我们都排了两天了。” “谁知道什么来头?反正是有来头。” “有来头才只是个镇长?” “你也不看看他多年轻,你老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混到正科了?” “就是就是。我看他那模样好像是刚刚毕业的样子。居然已经是正科级了,估计又是个太-子党啊!” “别瞎说。太-子党会到下面去当镇长?平山镇我可是听说过的,那是滨海市,不,是我们整个江东省最穷的一个镇了。” 这些议论,李晓宁统统没有听到。他已经进了那间大大的办公室。秘书冲坐在半圆形老板桌后的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说道:“赵厅长,李镇长来了。” 那名中年男子正是省交通厅厅长赵经纶,他本来正在伏案疾书,听了秘书的汇报,却立刻站了起来,笑着迎了上来,“晓宁来了,坐,快请坐。” 李晓宁被整的有点儿发懵,怎么这些个省里的高官见了自己都是一副很熟的模样?难道就因为林夕一个电话?这林夕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林夕她老爸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虽然心中充满了惊讶,但是李晓宁面上仍是表现的非常淡定从容,他毕竟也是给刘奇峰当过秘书的人,不至于见个厅级干部就手足无措,所以他只是礼貌地笑着,不卑不亢地说道:“赵厅长您好。我们平山镇是个穷地方,还希望赵厅长能够多关怀一下。” 赵经纶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外面那么多处级以上的干部到了自己跟前要么是阿谀巴结,要么是战战兢兢,可李晓宁却能够做到泰然自若,光这份稳劲儿就值得赞赏。到底是林书记亲自看上的女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想到这儿,赵经纶爽朗地说道:“平山镇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那是我们整个江东省少数几个没有发展的乡镇。这里面的原因有好多,但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交通不畅,这一点儿,很多人都知道,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任镇长想过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你是个有想法的好小伙,是个好官啊。”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赵厅长过奖了。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一方百姓,怎么对得起党和国家的信任?至于说修路的事,那不是人人都说嘛,要想富,先修路。平山镇其实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只要这路能修起来,我有信心,五年,不,三年之内人人脱贫。” “好!有志气。就冲你这份志气,我也一定要支持你。”赵经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着话,便走到办公桌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方强吗?你把平山镇的报告拿上来,对,现在!” 方处长接到赵经纶的电话后,心中也是一阵犯嘀咕:这个报告,他上午已经拿给赵经纶看过来,而且说了这是省委书记郑建华的关系,但是赵厅长仍是只是同意拨一千万,怎么现在又让自己拿着报告上去?情况有变化是肯定的,只是这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其实方处长也不知道是,赵经纶作为实权厅长,每天需要批阅的文件简直可以用小山来形容,大多数的文件,他都是靠下属的口头汇报来决定签批内容的,很多的文件他甚至是连看也不看的。 上午方处长拿着报告来找他的时候,既没提平山镇,也没提李晓宁,只说是下面有个乡镇想修路,神情拨款三千万,这人是省委书记郑建华的好哥们。所以,赵厅长根本不知道他上午批的那份报告就是李晓宁的。 其实赵经纶上午所作出的绝对也是非常贴切的,他交通厅虽然掌管着大量的资金,但是也不是开银行的,钱虽然多,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上面打招呼的领导尤其多。郑建华作为江东省的“二号首长”,这个面子不能不卖,但是郑建华毕竟不是真正的二号首长,一千万的人情也足够了。 但是林夕亲自出面,情况就不一样了。林夕在电话里虽然没有明说李晓宁就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只言片语地提上几句诸如“哎呀,他是我大学同学”“我爸爸说他是个可造之材”之类的,赵经纶那么“聪明”的人就自己能够领会李晓宁的身份了。 不一会儿,方处长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到李晓宁更是大吃一惊,心道这个年轻人果然是神通广大啊,居然直接找到赵厅长这儿来了。暗自庆幸昨晚没有把他得罪的太厉害。 赵经纶接过方处长手中的报告一看也愣了,这份报告自己已经签过了,批款一千万。他这才想起上午方处长来跟他说的事,冷汗顿时下来了。 赵经纶感到后怕是有原因的,这事儿还不好理解吗?摆明了是林书记想给自己未来的女婿铺路,所以才让李晓宁直接到省厅来申请修路款,不然哪一个镇长有这份胆量?像这事儿,林书记肯定是不方便自己出面的,所以才让郑建华来办。可笑的是,自己居然没卖人家的面子,只给批了一千万。所以,这才惊动了林书记的千金亲自打电话。 赵经纶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么一回事,暗道,幸好还来得及补救,不然岂不是把林书记给得罪了? 想到这儿,赵经纶便故意生气道:“方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交通厅的资金很紧张,一定要用到关键的地方去。什么是关键的地方?最需要的就是最关键的。平山镇是我们江东省最贫穷的一个镇。为什么穷?就是因为交通不畅。所以,他们的路才是最需要修,也是最值得修的。可你上午为什么不跟我把这些说明白了?险些误了大事,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方处长觉得很冤枉,但是却也不敢顶撞,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着。其实他心中也明白,赵经纶其实是在假骂他,他这是在替赵经纶受过,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赵经纶把他当作自己人。 赵经纶骂完方处长之后,提笔在报告上龙飞凤舞地做了批示,然后又对方处长说道:“方强,这份报告你要重点跟踪,落实到位,保证这笔款项专款专用,不能让任何一级政府私自截留。” 方处长早已看出来了李晓宁的背景非常的不简单,巴不得多一些机会接近李晓宁呢,听了赵经纶的话,顿时喜出望外,啪的一挺腰板,说道:“老板你放心,这笔款,我亲自办,亲自跟踪,保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这三千万一分也不少的交到李镇长手上。”他故意说李镇长,而不是说平山镇,也是在借机向李晓宁示好。 李晓宁也是个决定聪明的,如何看不明白,赵经纶和方处长都是在故意向自己示好?所以,他也趁机说道:“感谢赵厅长,平山镇的老百姓一定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您放心,我李晓宁对天发誓,这笔款项全部用来修路,绝不会让一分一毫落入私人的口袋里。另外,赵厅长如果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去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那就更加好了。” 赵经纶见李晓宁如此上道,心中也是非常的高兴,立刻冲秘书说道:“你赶紧查一下我这个月的行程安排,抽个时间,我们到平山镇去一趟。” “赵厅长,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平山镇等您。”李晓宁见事情都已经定了下来,便打算告辞。 “好,我送送你。”赵经纶说道。 李晓宁连忙推说不敢,赵经纶却坚持要送。 赵经纶一直把李晓宁送到电梯口,才和李晓宁握手话别,“晓宁啊!好好干,我看好你哦。对了,下次见到林书记,记得替我问好。” 李晓宁脑子里“轰”的一下,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暗怪自己居然这么迟钝:林夕姓林,林国栋也姓林,怎么自己就一直没想到呢?试想除了省委书记林国栋的女儿,又有谁有那么大能量,能够一个电话便让交通厅的厅长改变主意呢?更何况,早在东平县的时候,宁万里他们便已经知道了他这“省委书记女婿”的身份了。敢情自己是最迟钝的那一个。 心中虽然已经乱成了麻团,李晓宁面上还是带着礼貌的笑容说道:“一定,一定。赵厅长留步!” 待电梯门关上之后,李晓宁望着不锈钢板上自己的影像,不由地苦笑起来:这个误会虽然很美,但是终究是个误会。自己已经有了程小溪这个女朋友,又怎么能和林夕在一起呢?如果不和林夕在一起,那么是否会惹恼林夕,进而得罪林国栋呢?得罪了林国栋,自己的仕途还有啥前途可言?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正在李晓宁满面愁容,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林夕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全民** 电话是郑昶打来的,李晓宁刚刚接起电话,郑昶那刚烈的声音便透过无线电波而丝毫没有减弱地传了过来:“李晓宁,你小子不地道啊.居然跟老郑玩起心眼来了!” 李晓宁被郑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整的有点儿发懵,他疑惑地说道:“郑书记,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少给我装傻,刘同的视频是怎么回事?”郑昶继续着大嗓门。 李晓宁这才醒悟过来,肯定是同学已经把自己所拍摄的刘同的视频发到网上去了,看来效果非常的明显,连郑昶都惊动了,他假装不好意思的说道:“郑书记,这事儿他不赖我,那视频不是我发的。” “你少给我偷换概念。”郑昶立刻骂了回来,“你当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这是要搞倒刘同却没有证据,便想借助舆论的力量是不是?” 李晓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您老真是火眼金睛,我这点儿小心思一点儿也瞒不过您。” “你少给我灌**汤,我不吃你这一套。”郑昶气呼呼地说道,“你知道你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吗?” “哎呦,这还真不知道。”李晓宁装傻道,“不就是录了个视频吗?我本意是保护自己来着,敢情还犯了大错了啊?” “你小子这时候还跟我油嘴滑舌?赶紧给我滚过来,我当面教训教训你。”郑昶暴怒道。 “哎呦,这可不好办啊!我在平山镇呢,一时半会可滚不过去。”李晓宁撒了个谎。 “你少给我扯淡!”郑昶的声音又抬高了几分,“我的人今天中午就已经到了平山镇了,他们说你来省城了。快点儿给我滚到纪委来。” “哎!”李晓宁见躲不过,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道。 交通厅距离省纪委并不远,李晓宁步行就过去了,到了门口,刚想跟门卫说话,就见郑昶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站到一辆三菱帕杰罗旁边冲李晓宁招了招手。 李晓宁急忙跑了过去,门卫早已看到了郑昶,便也没有阻拦。 “郑书记,你这是要出去啊?”李晓宁凑上前说道。 “已经下班了。总要吃饭吧!我估计你也没吃,走,上车,我请你。”见了面,郑昶的态度反而缓和下来。 李晓宁立刻欣然答应:“能跟领导一起吃饭,那是莫大的荣耀啊!” “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拿我当小姑娘哄呢?”郑昶笑着骂了一句。 二人上了车,车子直接开到城乡结合部,在一家小店门前停了下来。 李晓宁下了车,看了看店面,笑着说道:“领导,您就在这儿请我啊?是不是太寒酸了?” 郑昶笑着说道:“我一个月工资才九千七,也就只够在这种地方请客的。还有,你别看这家店外面看起来不咋地,菜可是做的非常好吃的,特别是他家的小炒鸡,那是一绝啊!” 说着话,二人进了店,这小店也没有包间,大厅中摆着一张张长条桌,一个桌子可以坐四到六人,其中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七八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喝的热火朝天。 郑昶看来是这儿的常客,很熟练的点了几个家常菜,要了一份小炒鸡,又叫老板娘先拿一捆啤酒过来。 李晓宁说道:“领导,酒就不喝了吧?你开着车呢!” “谁说我要喝了?”郑昶一瞪眼说道,“我那是给你要的。” 李晓宁咋舌道:“就我一个人喝,用不着要这么多吧?” 郑昶笑笑说道:“你也不用跟我装,我可是早就听说你酒仙的名号了!” 李晓宁无奈,只好点头自认倒霉,谁叫人家官比自己大呢? 没多大一会儿,酒菜便都端了上来,郑昶以茶代酒跟李晓宁先干了三杯,然后说道:“晓宁啊。我确实非常欣赏你,一心想让你到纪委来的。不过这次刘同的事情,你做的有欠考虑啊!” 李晓宁知道郑昶是那种喜欢直来直去的领导,便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实话实说道:“领导。刘同这种人已经完全站到人民的对立面去了,如果让他继续留在干部队伍里,我认为不是件好事。” 郑昶沉声说道:“视频我看了。这个刘同确实是个败类,但是你应该通过正规渠道反映嘛!” 李晓宁说道:“领导,不是我不想通过正规渠道反映,而是通过正规渠道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刘同是县政法委书记,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代理镇长,我又没有其他的证据,只凭这一个视频,组织上根本就不会办他,顶多会给以一下警告。” 郑昶为官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李晓宁说的都是实情,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话是如此,可是你把视频发到网上,只会挑动群众对政府和党员干部的不满,只会把事态越闹越糟,毕竟现在稳定才是大局啊!” 李晓宁说道:“领导,这话恕我不敢苟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有什么事情不该藏着掖着,如果真的没有问题,又何必怕老百姓知道?”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郑昶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你把视频发到网上,老百姓就知道真相了?错了,你这样做只不过会给那些网络暴民提供炒作的素材,而群众一样是被愚弄。因为群众接触到的资讯都是不完整的,再加上网络暴民从中煽风点火,他们往往会没有做任何的调查,只凭只字片语就做出判断,便以道德的名义对当事人进行无情的攻击。” 李晓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领导,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郑昶严肃地说道,“现在网络上最不缺的便是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网络暴民。他们具备‘广博’的知识,却缺少智慧;有着‘极高’的双重道德水准,却缺失宽容;拥有‘洞察’别人身上一切‘不为人知的真相’的能力和**,却认不清自己本身; 具有‘大师’级别的文笔,日书万言的能力,却不停制造着充斥流氓语言的暴力案件;有着极大的‘团结心’,目的却是要拉拢朋党、迷惑大众、致陌生人于死地; 时时刻刻高举着纪律的大棒,给别人定罪却不需要任何客观的证据、标准;将自己幻化为英雄和勇士,口口声声诉说着幻想中英雄般的自己曾如何如何演绎了诸多正义故事和情操佳话,却仇视一切处于他们个人的‘正义’范筹之外的人事。” “说的太好了!”李晓宁呱唧呱唧地鼓起掌来,然后双手一摊说道,“可惜我没大听明白。” “你小子,又跟我油嘴滑舌。”郑昶用手点了点李晓宁笑骂了一句,然后又略显惆怅地说道,“我们的舆论媒体应该多宣传正能量,而不是只盯着黑暗面。” “那是因为黑暗面太多!”李晓宁脱口而出说道,“现在的党员干部们已经严重脱离了群众,**盛行,难道还不让老百姓说说?” 郑昶叹了一口气说道:“作为纪委书记,我其实比你更清楚现在**的严重性。可是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反**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 “其实有很多好多的做法,只是不愿意做罢了!”李晓宁嘀咕了一句。 郑昶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些做法!无非是所有官员财产必须公示;建立政府财政预算管理体系;设立廉政公署等等! 这些不是没有道理,甚至有些是非常必要的。但是,仅仅靠这些就能制止**吗?未必! 反**,既要靠具体的法律法规的制约,更需要铲除**的根源。哪里是**的根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正是目前反腐呼声最高的人群,他们在高呼,同时也在大肆腐化,坠落! 看看我们的国民吧! 为了利益,为了面子,为了享受,早已变得应该说是十足的金钱帝国,绝不夸张。 有钱人沉浸在声色犬马中,高档住宅买了一套又一套,名车换了一辆又一辆,二奶包了一个有一个,依然不知廉耻的在剥夺者穷人的财富甚至穷人最基本的奋斗的机遇。 穷人也没闲着,挖空心思不惜一切也要挤进富人俱乐部,男人可以制假售价,坑蒙拐骗,女人有可卖资本的就不吝啬出售,盲目攀比,毫不务实,专门坑人。 试想,有如此民众为基础,国家上层管理者又何以能抗拒,即使严刑峻法出台实施,依然会有大批人铤而走险的! 所以说,中国的最大的**不是在官场,而是在民间。是全民**!” 李晓宁沉默了,郑昶说的这些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看着郑昶鬓角的白发,他才知道这位刚正不阿的纪委书记其实是有多累。 郑昶也惊醒过来,暗怪自己话说的太多了,酒也没喝,就说了这么许多不该说的。难道真的是太累了? 想到这儿,郑昶便站起身来去了趟洗手间,他需要冷静一下。可是他出来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坐在拼起来的大桌上的一个小伙子,正站着和别人碰杯呢,被郑昶碰的一杯啤酒全洒在身上了。 “老家伙,眼瞎了啊你!”那小伙子张口便骂。 第三十六章 进了局子 这帮年轻人都是染着黄毛,戴着耳钉、鼻环,一看就是不良青年。郑昶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便很低调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的,说句对不起就完了?”那名青年瞪眼道,“我揍你一顿,再跟你说句对不起,行不行啊?” 郑昶问道:“那你想怎么着?” “给老子磕头赔罪,赶紧滴!”那名年轻气焰很是嚣张。 郑昶脸色一冷,沉声说道:“小伙子,你这个样子就不地道了吧?我估计比你父亲年龄还要大吧?” “操!老家伙还想倚老卖老啊?”那名青年伸手抓住郑昶的衣领说道,“赶紧给老子跪下,不然我他妈的抽死你!” 他的那些同伴们也都是齐声吆喝道:“快点儿跪下给唐少赔礼,不然有你好看。” 老板发现情况不妙,赶紧跑过来打圆场:“算了算了,不就是泼杯酒么,让他赔你不就是了?” 李晓宁也走了过来,平静地说道:“我老叔也不是故意的,你们何必咄咄逼人呢?我们赔你还不行吗?” 郑昶看了一眼李晓宁,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李晓宁年纪轻轻的就能懂的低调,这很值得肯定。毕竟这种地痞流氓,不值得和他们一般见识。 那名被叫作唐少的年轻人看了一眼李晓宁,发现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态度就更加嚣张了,说道:“要赔也可以,八千块!”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说道:“哥们,过分了啊!不过是泼了你一杯酒,你就要八千块?” “老子这是阿尼玛,跟你要八千算少的了。”唐少瞪眼道,“要么赶紧掏钱,要么跪下磕头。赶紧滴!再磨磨唧唧,老子就开抽了!” 李晓宁强忍着怒气,说道:“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做的太过分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唐少大怒道:“哟嗬,小子挺横啊!你混哪里的啊,敢跟我叫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板一看火药味越来越浓,急忙和稀泥道:“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事说事,可千万别上火啊!” 那唐少是个混人,老板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反而更刺激了他,“毛的文明人,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我唐少的厉害。”说着,抬手便向郑昶脸上扇去。 李晓宁眉毛一竖,闪电出手,反手抓住唐少的手腕顺势一拖,唐少本就喝醉了酒,站都有些站不稳,被他这么一拖,立刻象个草垛一般轰然摔倒在地,跌了个狗啃屎。 这一下,唐少的那些朋友们也都不干了,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拿酒瓶的拿酒瓶,拖板凳的拖板凳,就都准备上来帮忙。 李晓宁一把把郑昶护在身后,然后顺手抄起桌上的两个酒瓶子,便准备大干一场。老板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但是也不敢上前阻拦。 李晓宁一手拿了一个酒瓶子,并不急于主动进攻,毕竟这里是省会,他和郑昶又都是体制中人,和一帮小流氓大打出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虽然形势比较紧张,郑昶却依然面不改色,好像是非常信任李晓宁可以以一敌八似的,他表情淡定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110吗?环城南路西头靠近长安路这儿有人聚众斗殴,对,都动刀子了,赶紧派人来处理下吧。” “草泥马!死老头居然还敢打电话报警。扁他!”那帮小年轻被刺激到了,吆喝着冲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手里拎着折叠凳子照头就给了李晓宁一板凳,李晓宁侧身闪过,右臂一横,顺势一肘横击在对方面门上。那人顿时鼻血长流,鼻梁骨喀嚓一声就断了,躺倒在地,丧失了战斗力。 其他人继续猛扑过来,李晓宁左手酒瓶架住砸过来的一个酒瓶,右脚踢出,正中对方下体,又放倒一个。然后欺身上前,左右开弓,见人就打。 这些小年轻平时也就是吓唬吓唬中小学生,哪见过这号猛人啊?登时被李晓宁凌厉的打法惊呆了,有的甚至都忘了招架。 小饭店里的所有人都傻了,这里本来就是城乡结合部,喝醉酒打群架的事情几乎天天都有发生,本来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一个人打八个,而且赢的还是这一个人,这就是新闻了。立刻有人出手机开始拍摄。 那位唐少本来还想爬起来继续参与战斗的,可是看到这种情形,完全傻掉了,根本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他现在这个后悔啊,刚才人家那么低调,自己咋就不识相呢?现在倒好,挨了揍不说,关键是丢人啊,自己以后还怎么在这一片混? 片刻功夫,八个小年轻就有六个躺在地上,剩下两个也都扔了手中的家伙事,抱头蹲了下来,连声求饶。 过了十分钟,一辆现代suv警车才姗姗来迟。一名民警带着两个协勤进来喊道:“刚才谁报警?” 郑昶举手道:“我报的,我被人敲诈勒索,还被他们持械围攻。” 民警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堆人,皱了皱眉头,心说,到底是他们揍你们,还是你们揍他们啊? 这时那唐少也已经看到了这名民警,立刻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老张,快把这两个人都抓起来,他们打我!” 那名民警也不认识郑昶,但是他和唐少明显是认识,听了唐少的话,立刻脸色一板,冲李晓宁和郑昶说道:“两位,跟我去所里走一趟吧?” 李晓宁有点儿生气,皱着眉头说道:“是他们先敲诈勒索我们,然后又先动手打人,你为什么不抓他们,反而要抓我们?” 那名民警眼睛一瞪说道:“你吼什么吼?我看到的明明是他们被打了。乖乖地跟我回去,别逼着我采取强制措施。” 李晓宁说道:“这店里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是他们先动的手。” “是吗?”那名民警扫视了一圈,威严地问道,“你们哪一个出来作证啊?” 店里的众人立刻都低下了头,纷纷表示不关自己的事。 那名民警瞧了瞧李晓宁,那意思是,现在你还怎么说? 李晓宁不由有些气结,只好指着郑昶说道:“这位是……”他这是想说出郑昶的身份来解围,谁知道话刚出口,郑昶便抢先说道:“好,我们跟你回去。希望你们能够秉公处理。” 郑昶到底是宦海老人了,他虽然不明白那唐少到底和眼前的这个民警是什么关系,却也知道,唐少一定是当地的一个土恶霸。任何土恶霸,肯定是不可能独立存在的,背后一定有人替他们撑腰。他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李晓宁见郑昶发了话,也只好不再争辩,跟在郑昶后面,上了警车。 “和我斗,瞎了你的狗眼!”唐少又开始神气活现起来。 派出所离着很近,三五分钟的功夫便到了,两名协警打开车门,把李晓宁和郑昶拉了下来,推搡着进了派出所。 李晓宁注意了下,门外写着小南庄派出所。 进了派出所,那名民警和协警再也没了好脸色,直接把李晓宁二人带进审讯室,咔嚓一声上了铐子,铐在北墙边一排暖气片上。这暖气片的高度非常的别扭,人铐在上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名民警则是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掏出香烟先点了一根,惬意地吐了一个烟圈,然后说道:“赶紧交代吧,到了这儿就别想藏着掖着的了,你们也值得党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名民警话说的倒是挺正气,可是他那翘起的二郎腿,刁着烟的吊样,怎么看怎么像混子。 李晓宁有种想笑的感觉:“警官,明明是对方先动的手,你让我们交代什么啊?” 正说着,一道黑色的身影晃了过来,一个浑身酒气的胖警察走了进来。 进门的警察四十多岁,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多一点儿,可是横向却也有一米多,站在门口,将门堵得严严实实。 “唐所,您来了。”那名民警见了来人,立刻站起身来打招呼。 胖警官也不理那民警,径自瞪着李晓宁,舌头打着转说道:“哪里钻出来的小兔崽子,居然把小鹏打了。” 那名民警急忙说道:“唐所,我这正审着呢!” 胖警官明显喝高了,他摇晃着走到了李晓宁身旁,道:“一个打八个,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 这个胖警官正是刚才被李晓宁打了的唐少的父亲,他刚才也正在喝酒,接了唐鹏的电话,得知儿子被人打了,立刻便赶了回来。 说话间,唐所长抬手就是一耳光向着李晓宁抽了过去。 李晓宁急忙一偏头闪了过去,这一巴掌就抽空了。他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只要这个唐所长继续出手,他也准备不客气地还手了。 唐所长在这个社区向来是横行惯了的,特别是被抓到派出所来的人,他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还从来没有敢反抗过。所以他没有想到李晓宁敢躲,加上喝了酒,身子又放,被闪了一下之后,收不住身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唐所长登时勃然大怒,费劲地爬了起来,回头抓了一根挂在墙上的胶质警棍,举起来就向李晓宁头上砸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遭遇杀机 李晓宁见这位唐所长不问青红皂白,就拿着实心胶质警棍奔自己头砸,彻底怒了,这哥们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说时迟那时快,唐所长手中的警棍距离李晓宁的头顶还有一尺的距离,李晓宁已经一个侧踢踹了过来,正中唐所长的胸口,直接把他踹的横飞起来,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半天没有爬起来。 一开始的那名张姓警察也懵了,李晓宁被锁在暖气片上,身体一直处于半蹲状态,居然还能一脚把二百多斤的唐所长踹的横飞起来,这份战斗力也太惊人了。一开始他还不是很相信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能够一个打八个,现在他不得不信了。看向李晓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畏惧。 好半晌,唐所长才又狼狈地爬起身来,但是却也不敢再上前,而是冲那名张姓警察说道:“去,把所里的弟兄们都叫过来。老子今天不把这小子收拾了,唐字倒过来写。” 那名警察立刻跑出去叫人去了,不大一会儿功夫,便领进来七八个警察,审讯室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李晓宁见这么多警察进来,顿时也头疼起来,虽然他有一身好功夫,但现在被铐在暖气片上,拳脚伸展不开,如果对方真是一哄而上的话,自己还真应付不过来。他不由地望向郑昶,苦笑道:“领导,你难道还打算在旁边看热闹吗?真把我当赵子龙了?” “一起上,把这小子给我废了!”唐所长凶狠地下着命令。那几个警察闻言立刻一字排开,不紧不慢地朝李晓宁逼了过去,他们手中都拿着胶质警棍,看起来煞是吓人。 李晓宁暗暗叫遭,如果这些警察毫无章法地一拥而上,他说不定还有机会,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样行伍齐整不乱,围定了缓缓逼近,根本无隙可乘。 就在危急之时,郑昶终于说话了:“住手。你们有什么权力对我们采取暴力手段?别说我们不是罪犯,就算是,你们也不能刑讯逼供啊!” 听了郑昶的话,唐所长发出一阵放肆的哈哈大笑,“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就是权力。老子说你们是犯罪份子,你们就是犯罪份子,老子说要揍你们,就要揍你们。” 郑昶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地盘?这里难道不是党的天下?” “党?在这小南庄,老子就是党。”唐所长狞笑着说道,然后又冲那几名警察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上。” 那几个警察闻言立刻继续往前逼近。 “慢!”李晓宁大喝一声说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识相的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有你们好看的。”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郑昶不让自己说出他身份的吩咐了。 唐所长心中一动。这里是临海,是江东省的省会所在地,省里和市里的两套领导班子都在这儿,确实有太多不好惹的领导了。但是再仔细一看郑昶,见他一身半旧不新的地摊货,身材消瘦,肤色发黑,怎么看也不像大领导的样子,心中便顿时又放下心来。狞笑着说道:“小子,你少在这儿跟我扯虎皮拉大旗,老子管他是谁?照揍不误!” 其实唐所长作为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其实还是因为他背后有更加强势的后台。别看他长的很对不起观众,他姐姐当年却是一朵花,于是嫁的也好,嫁的不是别人,正是临海市的市长王学红。正是因为背后有着王大市长这一面大旗,唐所长父子才会成为小南庄一霸,而无人敢招惹他们。 郑昶听了唐所长的话后,不慌不忙地掏出电话说道:“我拨个电话!”说完,轻轻的按动键盘调出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接通之后,说道:“老宋啊,我郑昶啊!不好意思,这个点打扰你啊。我被小南庄派出所的人抓了。原因?原因回头再跟你说,他们现在要打我啊,你赶紧来救我,来晚了,我可就被打死了。” 郑昶虽然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唐所长对他的名字并没有印象,所以也并没有上心,仍然狞笑着说道:“呵?老家伙还有关系啊?是谁啊?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看是哪个怂蛋!” 话音刚落,唐所长身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便大大咧咧地接了起来,不耐烦地问道:“谁? “我是宋敬国!”电话那头一个威严的男中音,正是江东省公安厅厅长宋敬国本人打来的电话。 唐所长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平时根本没机会和省厅一把手接触,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宋敬国是哪一个,依然嚣张地说道:“没听过,你很吊吗?” 电话那头宋敬国被唐所长一句话差点儿没噎死,他怒气冲冲地说道:“唐建,你给我听好了。我是江东省公安厅厅长宋敬国,你今晚抓的郑昶同志是江东省纪委书记,你赶紧先把人给我放了!我马上就到!” 唐所长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酒也吓醒了,作为公安口的人,省厅一把手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只是刚才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已。现在唐所长的肠子都悔青了,自己那个败家儿子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上了素有冷面包公之称的省纪委书记?自己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打人,现在这身警服怕是要穿到头了。 唐所长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脱衣服不要紧,不过是个小小的所长而已。可是这些年自己违法乱纪的事没少做,现在又当面得罪了省纪委书记,如果郑昶要查自己的话。自己就不是还能不能干警察的问题了,而是还能不能活命的问题了。 唐所长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觉得决不能让郑昶活着离开,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 很快,唐所长便当机立断地动了杀机,他指着郑昶冲那几名警察下着命令道:“先揍这个老家伙,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几名警察立刻转头向郑昶逼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那名警察,挥舞着手中的胶质警棍便向郑昶的脑袋砸去,果然是往死里打的节奏。 李晓宁急了,自己挨几下还没问题,郑昶不过是个普通人,还是个老人,如何能够禁得起这些警察的摧残?所幸两个人都被锁在一个暖气片上,离的并不远,手虽然够不到,脚还是能够的到的。情急之下,李晓宁顾不上自己的安危,身子尽量朝郑昶靠拢,抬起一脚便踢在最前面的那名警察的手腕上,只听的咔嚓一声脆响,那名警察的手腕应声而断,胶质警棍掉落在地上。 郑昶的危机暂时是解除了,可是李晓宁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整个人等于是趴在暖气片上的,整个后背全部暴露在外面。那些警察开始还是一惊,随后就立刻反应过来,只听的“砰砰”几声,李晓宁的背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棍和两脚。棒球棍结结实实的打在李晓宁的后背之上,传出一阵闷响! 这些胶质警棍里面全是带着弹簧的,打在人身上就是内伤,李晓宁虽然自幼习武,身体比较结实,挨了两棍也是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喉咙发甜,忍了忍没有忍住,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雪白的墙面顿时绽放出朵朵桃花。 那些警察见李晓宁吐了血,手下便是一停。唐所长却在后怒道:“接着打,不要停,打死为止!” 一名年轻的警察小心地说道:“唐所,这两棍已经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再打就真的出人命了。” 唐所长冲上前对这那名年轻警察就是两个耳光,暴怒道:“老子让你打,你就乖乖地给老子打,哪儿那么多废话?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儿打?” 那名年轻警察挨了两个耳光,又不敢顶撞唐所长,只好把火气往李晓宁身上撒,大喝一声,冲上前去,抓住李晓宁没有被铐住的另一个胳膊,向后用力一扯。李晓宁便背部靠后被牢牢地压在暖气片上,动弹不得。 唐所长走上前来冲李晓宁狞笑着说道:“你不是会功夫吗?不是很能打吗?我看你现在还能不能,给我上,使劲地揍。” 几名警察不敢违抗,只好上前冲着无法动弹的李晓宁就是一阵胖揍,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李晓宁头上,击在胸脯上、肚子上。但是这些警察好算还有点儿良心,没有再朝李晓宁身上招呼警棍之类的,也没有冲李晓宁的要害部位下手。 李晓宁打小练功的时候,他师傅便说过,不学打人,先学挨打,所以诸如什么铁布衫之类的功夫,他也都学过,这点拳脚在他身上根本不在话下。苦干两手都被死死锁定了,身子不能动,只能由着人打。 唐所长是动了杀心的人,眼见这些警察只是用拳脚招呼,何时才能把李晓宁和郑昶打死?看了看李晓宁双手都被限制住了,料想上前也没有什么危险。便喝退几名手下,助跑了几步,抬脚便向李晓宁的裆部踢去,他这是想一脚就致李晓宁于死地啊! 第三十八章 事儿闹的有点儿大 危急时刻,李晓宁双腿迅速一盘,格挡住了唐所长那要命的一踢. 唐所长没有想到李晓宁双手都被固定住,还能挡住自己的攻击,根本没做防备,脚下被挡住之后,身体立刻向前直直地栽了下去。 李晓宁大吼一声,脑袋向前一撞,正好撞在唐所长的面门之上,唐所长的鼻梁立刻断了,鲜血飞溅,糊了李晓宁一头一脸。 李晓宁红了眼,仍不罢休,张口就冲着唐所长的脖子咬了下去,只见唐所长颈中鲜血筷子一般笔直激射而出,直飞溅到墙上,双腿直伸,浑身剧烈地一阵颤抖,一下子松气,头埋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再动了。原来他的颈动脉被李晓宁咬断了。 此时的李晓宁,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嘴里还含着唐所长的血肉,简直如同地狱里面的泣血修罗一般! 满屋的人都吓傻了,有的伸脖子有的弯腰,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纹丝不动。那名抓着李晓宁胳膊的年轻警察脸色煞白地说了一句,“我的个妈呀,真出人命了……”直接吓晕了过去,手一松,将李晓宁的胳膊放了开来。 那名张姓警察煞白着脸,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去,翻尸身看伤口摸脉息试鼻息,唐所长绝无动静,翻开眼看,瞳仁已是散了,真个命似三更灯油尽,身如五鼓衔山月,一命西去。 那名张姓警察好半晌才醒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掏枪,但是因为太过紧张,愣是半天也没把枪套的摁扣打开。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门口处人影闪烁,一只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一股滔天杀气率先伸进门来,瞬间对准了屋子中的所有人!精钢制成的黑色枪身在日光灯下闪烁着幽冥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进来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有三十多个人,进来之后,立刻左右分开,控制住屋中的形势。紧接着,门外走进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棱角分明。穿的是白衬衣,肩膀上挂着副总警监警衔,正是江东省公安厅厅长宋敬国。 宋敬国进来之后,目光在屋中巡视一圈,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这现场太惨烈了,唐所长胖胖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项间一片血肉模糊;郑昶和李晓宁都被铐在暖气片上,李晓宁更是浑身血污,墙上也溅满了鲜血,地上丢着两根胶质警用警棍…… 宋敬国心中十分恼火,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而且被纪委书记郑昶从头到尾看了个遍,这事儿闹开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啊!他立刻一挥手下了命令,先把郑昶和李晓宁放开,再把屋里的其他人统统戴上手铐带走。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想不惊动领导也不可能了。省委书记林国栋去了燕京,省长朱有泪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处理方案。公安系统处级以上的干部全部被从被窝里、酒桌上叫了回来,限令半小时必须到。李晓宁因为是当事人,所以也有幸列席了会议。 会议室内气氛很紧张,朱有泪不苟言笑,沉默无言,他旁边坐着的郑昶更是一脸的严肃。 凌晨一点,公安厅各部门的头头,临海市各区的公安局长都堪堪赶到了会议室,有的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有的人还在打着酒嗝,真正清醒的没有几个。只差临海市公安局长白青云还没有到。朱有泪抬起腕子看看手表,道:“不等他了,现在开会。” 说是开会,其实是大家听他训斥,朱有泪是地地道道的红二代,红墙里面长大人,一口纯正的京片子,训起人来字正腔圆,大家不敢低头,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能苦着脸硬挺着,足足训了十多分钟,才勉强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省纪委书记郑昶先被敲诈勒索,出警的小南庄派出所的人不但不抓那些小混混,反而把郑昶抓了,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在宋敬国出面要求放人之后,小南庄的派出所长唐建居然要杀人灭口。幸亏跟郑昶在一起的平山镇镇长李晓宁舍命相救,才没让郑昶出事。 众人都在心里骂起唐建来——你自己找死,也别拉着我们垫背啊。现在倒好,大半夜的全被拉来挨训。 会议进行了二十分钟,白青云才姗姗迟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朱省长,我的司机住的离我比较远,所以过来的有点儿晚,请您原谅!” 朱有泪冷着脸说道:“在座的都能按时到,就你不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比别人特殊?你自己不会开车吗?还等司机接你!官不大,你的架子倒是不小啊!” 白青云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四十多岁的人了被训的跟三孙子一样,实在下不来台。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甚是尴尬。 朱有泪又问道:“小南庄派出所长唐建你了解吗?这个人怎么样?” 白青云其实是刚从情妇那儿过来,根本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唐建他是知道的,那是临海市长王学红的小舅子,跟自己也是关系甚密,想了一下,便斟酌着词句说道:“这个同志我不是很熟悉,但是也有一定的了解。很有点儿能力,在他的带领下,小南庄社区的治安也是比较不错的。不过也有人跟我反应这个同志脾气比较暴躁,工作方法有些粗暴,比较容易得罪人。” 听了白青云的话,朱有泪连连冷笑,啪的一拍桌子说道:“小南庄派出所都成了黑社会了,你居然还说社区治安比较好;唐建目无法纪,草菅人命,你居然还说他比较有能力?你这个公安局长当的好称职啊!!” 白青云脑子里轰的一下,没想到唐建居然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可不能被连累了,急忙转变口风说道:“我跟他真的不熟,也都是听下面人跟我汇报的,是我失职!” “既然知道你失职,那就别干了!”朱有泪冷冷地说道。 白青云脸上冷汗噌噌地往外冒,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朱省长工作方法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可是就这么当场把一个公安局长免了,还是有点儿让人无法接受啊。 “还站着干什么,等我请你出去么?”朱有泪冲一脸茫然的白青云再次说道,脸上的厌恶丝毫也不掩饰。 朱有泪驱逐了白青云,接着开会,“今晚为什么这么急把大家都召集来?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堂堂省会城市,居然会发生纪委书记被抓而且险些被私刑致死的事情。同志们,骇人听闻啊!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不禁想问问在座的各位,这江东省和临海市都还是党的天下么,公安机关还是人民的保护伞吗?只怕答案是否定的,我很怀疑你们中的某些人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像小南庄派出所,他们自己就是黑恶势力。今晚这个会的目的就是商讨一下,如果打击黑恶势力,尤其是公安体系内的黑恶势力!大家都说说吧。” 朱有泪的话完了,会议室里变的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很显然,对于朱有泪将他们紧急召来讨论这个议题,所有人都缺乏思想准备。甚至连郑昶和李晓宁都觉得朱省长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黑恶势力这个话题太敏感,在场的谁也不敢轻易表态,大家便都把目光转向公安厅长宋敬国,希望他能先发表一下意见,然后好根据他的意见,再决定自己的谈话尺度。 朱有泪见状冷笑一声,点名说道:“宋厅长,大家都看着你呢,你就先讲讲吧!” 宋敬国一样感到头疼,官做到他这个层级,其实根本就不管具体的问题了,平时考虑的更多的是人事问题以及公安系统和政府衔接的问题。对于什么黑恶势力的问题,说实话,他心里根本没有概念。如果贸然说出来,很可能挂一漏万。更重要的是,朱有泪突然召开这个会议,说要打黑。省委书记林国栋知道不知道?林国栋是什么意思?打黑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在没有明确省委一把手的真实意图之前,就冒冒失失地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是极其不明智的,也是非常危险的。但是朱有泪点名要他说,他也不能再沉默了。 思索了一下,宋敬国缓缓地说道:“我觉得首先应该要确认的是,我们江东省和临海市到底有没有黑恶势力,如果大家的结论是没有,那好说。如果是有,那么,就有了第二个问题,作为公安厅,我们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们今晚的会议,就是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一个是有没有的问题,一个是怎么办的问题。” 听了宋敬国的话,李晓宁差点儿没当场笑出声来,这个宋敬国太狡猾了,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把朱有泪抛出的一个大难题推到了大家的头上。难怪他能够做到公安厅长的位置,果然是个官僚。 第三十九章 敢说真话的镇长 朱有泪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大家都说说吧,我们江东省到底有没有黑恶势力。” 宋敬国已经发过言了,论顺序便该是公安厅办公室主任发言了,可是办公室主任平时的工作也就是替领导写写讲话稿,服好务之类的。对于什么黑恶势力根本没有了解,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不过是讲了几句套话,然后就说我们部门对一些具体情况,了解的不是那么深入,还是由其他处长发表意见比较好。 其他的处长们也都不是傻帽,都明白这个话题的敏感性,谁也不肯把话说死,说来说去也都是在打太极,都说完了也没有讨论出来江东省到底有没有黑恶势力。 这样的会,听的李晓宁一阵昏昏欲睡,这些个江东省公安部门的高层领导们的精力早已经不在具体的案件上了,而是在如何揣摩上级领导的心意上了。 就在李晓宁都要开始打瞌睡的时候,却突听朱有泪说道:“小李镇长是今晚事件的当事人,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李晓宁一愣,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在这样的高层会议上发言,可是没想到朱省长不按常理出牌,他只好挺了挺身子说道:“不知道朱省长是想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这话说的有点儿大逆不道了,现场的众人都不由地瞧了瞧李晓宁,心说这个年轻人怎么有点儿彪呼呼的?省长面前你也敢这么说话?这不是成心找不自在吗? 没想到朱有泪听了李晓宁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用手点了点李晓宁说道:“你这个小鬼有点儿意思。好,我就先听听你的假话。” 李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在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在省党委和省政府的英明决策下,江东省的各项工作都搞的井井有条,经济蒸蒸日上!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到处是一片安居乐业,安定祥和的局面。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黑暗存在?既然没有黑暗,也就不存在什么黑恶势力,既然不存在黑恶势力,所以,朱省长所说的要大力打击黑恶势力的议题,也就根本没有意义。”他是干秘书出身的,说起这些套话来一点儿也不比在座的各位头头们差,而且他是故意用字正腔圆的读报告语调说的上面一番话,听起来有着别样的喜感。 严肃的会场气氛被李晓宁的这一番话整的轻松起来,大家都有种想笑的感觉,但是因为朱有泪在场,谁也不敢真笑出来,只能是拼命忍着。 李晓宁说完之后,朱有泪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起李晓宁来。李晓宁虽然被他看的有点儿发毛,但是面上却并不带出来,脸上也写满了“你别生气啊,是你自己要听假话”的表情。 朱有泪足足盯着李晓宁十几秒钟,才说道:“你这个同志小小年纪,说假话的水平倒真有一套。现在我来听听你说的真话。” 朱有泪的话一出口,会场的气温瞬间又降了下来,朱省长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后面那一句也很明显了,如果李晓宁说真话的水平赶不上说假话的水平,那么今天他就等于是摸了老虎屁股了。朱省长是个实干家,平时出席活动发言也都是不用秘书写稿的。李晓宁的做法很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 李晓宁对朱有泪并不熟悉,也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而已。听了朱有泪的话之后,他面不改色地说道:“说真话就简单多了。权力就是一把伞,这把伞本来是用来给老百姓遮风挡雨的,但是只要是伞,下面肯定就会有阴影,伞越大阴影也就越大。阴影是什么?阴影就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会生长一些不好的东西。 我虽然不是公安口的干部,但是我却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江东省肯定存在着黑恶势力。当然,如果朱省长问我,黑恶势力有多少,分布情况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取决于阴影上面的保护伞的大小,保护伞越大,下面滋生的问题也就越多。” 朱有泪又说道:“那你说说,我们江东省现在的黑恶势力严重不严重,该不该进行打黑。” 这是朱省长今晚再次明确提出打黑这一概念,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了,他本人就是要打黑。这个时候,李晓宁如果识时务的话,便应该顺着朱有泪的话往下说。但是李晓宁并没有那么做,他沉着地说道:“严重不严重,不是我一个小小的镇长说了算的。我只想说,只要有保护伞的地方,就一定存在着黑恶势力。该不该打黑,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想说,只要保护伞继续存在,单纯的打黑只是治标不治本,起不到实际的作用。” 李晓宁这话说的是非常的大胆了,他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我国的权力设置问题,朱有泪的眉头也是不经意地皱了皱,转向其他人说道:“你们觉得小李同志说的有没有道理?” 公安厅办公室主任说道:“我觉得小李同志说的不对。他还年轻,看问题太过单一,只看到了阴暗面,没有看到好的一面。我们的社会总体上还是光明的嘛,并不是漆黑一团。” 刑侦处长却说道:“我觉得小李同志说的有一定道理。虽然他说的比较偏激,但是却也是真实存在的事实。我在刑侦部门,感受更贴切一些。我们手里有些案子,只要涉及这样的黑恶势力,肯定就办不下去,就会成为悬案。有个别案子,遇到我们的公安人员非常正直,冒着各种风险,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结果,水可能落了,石却不一定出来。我们甚至明明知道某些犯罪嫌疑人就在那里,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甚至每隔一段时间,会在电视报纸上露面,可我们就是没有办法执行。现在的积案悬案为什么居高不下?除了我们办案部门自身的素质以外,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原因,那就是背后的保护伞在起作用。” 朱有泪转过头,看着宋敬国说道:“宋厅长,这些问题你知道吗?” 宋敬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朱有泪又问道:“那你考虑过采取什么措施没有?” 宋敬国再次点头说道:“考虑过,但是我们下不来决心。” 朱有泪皱眉道:“为什么下不了决心?” 宋敬国说道:“小李同志刚才也说了,黑恶势力不可能单独存在,它一定要依附于权力。单纯的打黑,黑恶势力的根基还在,即便我们下定决心要把几个大的黑恶势力铲除掉,也会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局面。俗话说,斩草就要除根,根不除,斩草的意义十分有限。” 朱有泪一抬手说道:“好了。我已经明白了。大家其实都是认同我们江东省存在黑恶势力的,只是一直不说或是不敢说而已。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怎么办。” 说到这儿,朱有泪再次转向李晓宁说道:“小李同志,你很有想法,我还想先听听你的想法,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这些黑恶势力。” 李晓宁得到了朱有泪的认同,更加没了顾忌,他平静地说道:“这个问题,要说难办,确实难办,但要说好办,其实也好办。我相信公安厅的领导们手里早已经掌握了这些黑恶势力的情况,因为很多的黑恶势力其实都是在面上的。就像今晚我和郑书记遇到的情况一样,他们其实根本不藏着掖着。之所以难办,还是因为这些黑恶势力背后的保护伞的存在。我说句得罪的人,很多的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就是公安部门自己,就像我们今晚所遇到的小南庄派出所,哪里有自己查自己的道理?还有的保护伞甚至是当地公安部门的上司,公安局长敢查吗?能查吗?他这里刚开始查,一纸调令,把他调开了,甚至免职了。” 朱有泪说道:“那按你这样说,就没办法了?” 李晓宁说道:“办法肯定是有的。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供各位领导参考。其实这个办法在郑书记他们的纪委系统内是经常用到的。那就是交叉办案,异地办案。” 朱有泪来了兴趣,点点头说道:“你详细说说。” 李晓宁受了鼓舞,便再次挺了挺身子说道:“我是这么设想的,省公安厅可以成立一个专案组专门办理黑恶势力的案子,就由宋厅长亲自担任专案组组长;然后每个市也设一个专案组,专案组的组长,就是公安局长。但是,不是本市的公安局长,而是从别的市交换过来的公安局长,就好比八大军区的司令员轮调,我想这样可以有效地避免徇私的情况。当然,前提是省委省政府给于宋厅长他们足够的支持。” 朱有泪点点头说道:“小李的这个建议非常好。省里也绝对会给予支持。宋厅长,就这么定了,你们尽快拿一个全省打黑行动的执行方案来,常委会讨论之后,就开始执行。”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小李同志是个敢说真话的好同志,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以后都能向他学习。” 第四十章 省纪委来人 小南庄派出所事件闹的沸沸扬扬,但是处理起来却是非常迅速且低调的。 李晓宁虽然杀了人,但是因为有郑昶做证人,检察院很快认定他是正当防卫,不予起诉。唐建死了,但是他的儿子却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当天晚上便被抓了,轻松一审就审出来一大堆的问题,等待他起码是十年以上的徒刑。 临海市市长王学红也被叫到朱有泪跟前,狠狠地挨了一顿训,但是并没有被进一步调查。这倒并不是因为王学红本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其实他的小舅子为非作歹,他这个当姐夫的,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关键是官做到他那个级别,后面所牵扯到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要不是犯了政策性错误,就连朱有泪也是不好贸然动他的,因为影响太深。 李晓宁在临海的事情已了,便急着回平山镇。郑昶并没有跟着一起去,毕竟无论是调查何栋梁还是调查刘同,他这个省纪委书记直接下去都有点儿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不过郑昶对于李晓宁反映的问题还是非常重视的,之前已经派了纪检一室的处长钱越亲自带队去查何栋梁,这次又派了纪检四室的处长管建畴跟着李晓宁一起回去,专查刘同——本来光凭李晓宁拍摄的刘同质问李晓宁到底是代表党还是代表人民的视频是不足以对刘同立案的,但是视频发到网上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反响。结果连朱有泪都惊动了,直接用自己实名认证的微博转发了这个视频,并且发表评语:抛弃人民群众的党员干部,也必将被人民群众所抛弃。 朱有泪一表态,省政府宣传部门立即跟进,很多关于刘同的负面消息便被曝光出来。这种情况下,纪委再不对刘同立案调查就显得是跟不上节奏了。 李晓宁来的时候是蹭的林夕的车,回去的时候一样有车蹭,跟着管建畴先到了东平县。管建畴宣布了省纪委对刘同执行双规的决定,然后便将刘同带走了。 这个时候,东平县的一干领导才知道,省纪委还有一队人马在平山镇呢。在震惊之余,县委书记罗军和县长宋世杰立刻决定亲自下来,于是李晓宁又蹭了一个车。 何栋梁跟刘同不一样,他级别不够副处,享受不了双规的待遇,钱越根本就没去找他,而是先微服在镇上搜集何栋梁的罪证,打算证据一够,便直接和检察院打招呼,正式批捕。 罗军和宋世杰找到钱越的时候,钱越正在平山镇最穷的一个村——下洼村——和几个老百姓闲聊呢。这几个老百姓也都是镇政府一肚子的意见,言语间不时地夹杂着一些污言秽语。 罗军和宋世杰立刻冲了过去,先制止了百姓们的“胡言乱语”,然后冲钱越道歉道:“实在是对不起,钱处长。乡下老百姓不懂规矩,动不动就骂人,还请您不要见怪才是。” 钱越笑道:“群众骂骂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有时候,他们不骂我们,还真的听不到群众真实的情况。”钱越虽然和罗军跟宋世杰的级别一样,但是他是省纪委派下来的人,到了下面便有种见官大一级的味道,说话也就不是那么客气。 钱越说完又看了一眼李晓宁,说道,“你是平山镇的新镇长李晓宁吧?” “我是!”李晓宁答应了一声。 钱越点了点头说道:“你很不错。我这两天走访了你们平山镇二十四个村子中的十六个村,老百姓几乎把镇政府股级以上的干部都骂了遍,唯独没有骂你的,相反,提起你来,大家都是交口称赞的。你这样的干部值得表扬啊!” 李晓宁淡淡一笑说道:“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为政一方,就要造福一方百姓。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没有什么!” “很好,年纪轻轻就能这番觉悟,不容易啊!难怪郑书记天天在我们面前夸你,看来你果然非池中之物啊!”钱越脸上充满了赞赏之色。 宋世杰见钱越一个劲地夸李晓宁,却不搭理自己和罗军,脸上便有点儿挂不住,酸溜溜地说道:“乡下百姓比较愚昧,日子过的不好,便都往政府头上赖,碰上领导就会告状。这样影响很不好,有意见可以向县里反映嘛,怎么能动不动就往省里告状呢?”他这就是在指桑骂槐了,明着是说老百姓,其实是在说李晓宁,因为这个状正是李晓宁告上去的。 钱越说道:“通过这两天的走访,我发现平山镇确实是存在着比较严重的问题啊,我这次下来,是要认真查一查才行。” 宋世杰在一旁连忙说道:“钱处长也不能光听农民们的一面之词啊。他们反映的问题也不一定全是真的。平山镇的老百姓的确穷,因为穷,就把气往干部身上撒,这有些不公平。” 钱越便冷了脸,沉声说道:“真金不怕火炼,没事还怕查么?” 罗军见气氛有点儿僵,便急忙和稀泥道:“马上就十二点了,钱处长,我们是不是先吃饭啊?边吃边聊嘛。平山镇的条件比较艰苦,我已经让人在隔壁的东湖镇定了酒店,中午就到那边吃。” 钱越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有几个村子没有转到,没时间耽误啊,吃放哪个地方都行,这两天我都是在农民家里吃的饭。” 跟在旁边的张二娃插话说:“农民家里的饭有什么好吃的,县上来的领导就从来不到农民家里吃饭。像何县长下来就吃住都在东湖镇上的湖景大酒店。” 张二娃的话,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听的出来,他这是趁机栽刺呢。钱越是干纪委的,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他立刻问道:“哦?那间酒店很好吗?” “那可不?”张二娃说道,“我们周边几个镇子就属这家酒店最好了。” “知道是谁开的吗?”钱越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是我们镇的副镇长何栋梁开的。何县长是他的本家哥哥。”张二娃脸上一副傻乎乎的表情,但是谁都知道,他这是在装傻。 钱越此次来的目的主要是查何栋梁,他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也装起傻来,故意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而冲李晓宁问道:“听说前一阵子发生的群体**件是你处理的。知道群众闹事的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吗?” “导火索是老百姓对收集资款的事情不满。更深层的原因是对何栋梁的不满。”李晓宁实事求是地说道。 钱越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两天也听了不少人反映何栋梁的问题,你作为镇长,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李晓宁说道:“我说什么并不管用,关键还是要看老百姓说什么。钱处长如果还想进一步搜集证据,我可以带你去一户人家。不过我可提前声明,那里的路可不是很好走。” 钱越哈哈一笑说道:“你也不用对我使激将法,我这两天对你们平山镇的路也早已有所领教了,就没有什么好走的路。” 李晓宁却并没有笑,而是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平山镇二十四村没有一个村通公路的,只有靠近镇上的两个村通了电,也只有这两个村有小学校。全镇一共一千四百六十二户,只有一百多户解决了温饱,其他的群众都还在贫困线以下忍冻受饿。达到小康标准的,更是一户也没有。跟我们相邻的东湖镇一共十七个村,村村通公路、村村通电,村村都有小学。全镇一千五百多户,全部解决了温饱,更有八百多户奔上了小康。虽然是邻居,可是却是两个天下啊!” “我还以为东湖镇跟你们镇一样穷呢!敢情还有这么打差距?你说的都是真的?”钱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李镇长说的是真的。”张二娃在旁插话道。 “这是什么原因呢?”钱越来了兴趣。 “主要原因是交通不便。”李晓宁平静地说道,“因为外面的主干道没有修起来,所以我们平山镇空有满山的石材、木材、中药材却没法子运出去。” 钱越皱眉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想法子把路修起来呢?” 张二娃再次插话道:“钱处长,修路是要钱的啊!我们平山镇穷,所以修不起来路;修不起来路,就更加穷。这已经是一个死循环了。不过现在李镇长来了就好了,他刚刚从省里申请来了一大批资金,我们的路马上就可以修起来了,我们平山镇的老百姓很快就要富裕起来了。” “是吗?看来李镇长不光有爱民之心,还有造福百姓的能力啊!光冲这份功劳,就值得老百姓给你竖大拇指了。当然,我也要竖大拇指。”钱越望向李晓宁的目光中的欣赏之色更加浓了。 “钱处长过奖了。”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路现在还没有修起来,即便是把路修起来了,也只是万里长征走了第一步而已,要想让平山镇的老百姓真正过上好日子,我还有更多工作需要去做。” 钱越点了点头说道:“抓贪官我是行家,带领百姓之福,你才是行家啊。我相信你!你说的那户人家在哪儿?我们赶紧过去吧。” 第四十一章 想吃鱼来个鳖 李晓宁带着钱越等人经过一番跋涉来到了那天晚上他和林夕一起待过的那户小木屋。那个年轻女人孙巧玲不在家中,只有老太太和两个孩子在。 钱越一看到这户人家的情形,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当老太太听说钱越是上级派来的专门查何栋梁等人的纪委干部时。就走到钱越面前,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钱越一眼,两行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这下可让钱越有些不知所措了,连忙劝她道:“有什么委屈你慢慢说,别哭啊。” 老太太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终于把青天大老爷盼来了。” 钱越的心里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他急忙馋起老太太说道:“老人家,可使不得。我们是百姓的公仆。哪里有主人跪仆人的道理啊!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绝对给您做主。” 老太太又哭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止住悲声,开始一件一件地诉说起何栋梁欺负他们家的事情来。 随着老太太的诉说,钱越的表情越来越冷峻。罗军和宋世杰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老太太刚刚说完,小木屋的门吱呀一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走了进来,虽然穿的衣服比较破旧,但是依然掩饰不住她的俏丽,正是老太太的儿媳妇孙巧玲。 孙巧玲见一屋子外人,头也没敢抬,羞怯怯地走到了一旁。可是大家仍是看到了她,都情不自禁地为她的美丽感叹起来,而宋世杰的脸色却瞬间变的煞白,但是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钱越冲孙巧玲说道:“孙巧玲同志,刚才你婆婆把你家的一些情况都跟我说了。她说何栋梁曾多次强奸你,这事可是真的?” 孙巧玲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搓弄着衣角,泪水却已经滴落在地上。 钱越又说道:“我们国家是一个法制国家,要想查处一个人,必须要有证据。只有你站出来指证何栋梁,才好坐实他的罪名。” 李晓宁也在旁说道:“孙大姐,你不要怕,也不要感到难为情。既然是何栋梁强奸了你,你就是受害者,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你只管如实地说,不要顾忌。” 孙巧玲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何栋梁他……他真地是那样干了……” 钱越又说道:“你可有什么证据没有?” “证据?什么证据?”孙巧玲抬起头茫然地问道。 钱越说道:“比如,他留下的体液、毛发之类的。” 孙巧玲仍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钱越说的是什么,便转头去看李晓宁,这一转头却正好看到了宋世杰,她的脸色顿时一变,嘶声说道:“你,你个王八蛋,居然还敢来我家,我跟你拼了。”说着便冲上前去要打宋世杰。 事出意外,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手忙脚乱地拦住孙巧玲。宋世杰更是满脸通红地说道:“疯婆子,这个女人疯了,钱处长,我看这个女人精神不正常,她的话不能信,我们还是再去别处吧。” 钱越是个办过无数案子的纪委精英,如何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来,他脸色一冷说道:“我看孙巧玲同志的精神没有问题,有什么话还是让她说完你再说吧。” “他个混蛋强奸我!”孙巧玲在一旁嘶声叫道。 “你个疯女人不要胡说。你自己下贱,不要胡乱诬赖人!”宋世杰也急忙辩解道,“你一会儿说何栋梁强奸你,一会儿说我强奸你,谁知道哪一句是真的?” “宋县长,你先不要说话。”钱越冷冷喝住宋世杰,又冲孙巧玲说道,“孙巧玲同志,你可要想清楚了,诬告也是违法的。” “我没有诬告。”孙巧玲不顾一切地说道,“我反正也没脸了,不怕把丑事都抖落出来。四年前,我丈夫刚死没多久,就是他在平山镇当挂职干部。看我长的好看,便到我家来,跟我说,只要我让你睡一觉,你就把我调进城去,吃香的喝辣的,我没答应。你就用强,我还在你的大腿上抓了两把,把你的血都抓出来了。” 宋世杰跳起来说道:“好啊,既然你在我腿上留了记号,那就请钱处长当场验证好了。” 孙巧玲哭着说道:“你你你,你这不是人的赃官。四年前的抓伤,如今怎么验得出来?” “那你就是没有证据,你就是诬告。”宋世杰暴跳如雷道。 “宋县长,请你稍安勿躁。她是不是诬告,不是你说了算的。”钱越再次冷冷地喝住了宋世杰,然后转向孙巧玲说道:“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李晓宁听到这儿心中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里间被吓的和哥哥缩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当时老太太说过一句‘这丫头像谁,那该吃枪子儿的坏男人就是谁’,现在看来这孩子的眉眼倒真跟宋世杰有九分相似之处。 李晓宁刚想提醒孙巧玲,这个小女孩就是证据,孙巧玲已经抢先说道:“我的脸早已经丢尽了,没什么不好说的。他的那个地方有一朵梅花。” 宋世杰的脸色立刻变的死灰。孙巧玲所说的梅花是指他身上的一处胎迹,其实有胎迹倒是很平常的事情,可他的胎迹偏偏长在了他的下体上,而且只有下体膨胀以后才能看得很清楚,平时还不怎么显眼。宋世杰现在真的很后悔,他那天不光把孙巧玲强奸了,还逼着孙巧玲给他口-交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发现这处胎迹,那她也就没有什么证据来举报他了,可现在…… 钱越转向宋世杰说道:“宋县长,事情闹到这样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请你审时度势,从实说出来,我还可以保住你的面子。” 宋世杰却恶狠狠地看了钱越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心已经乱了。 钱越冷冷地问道:“难道你想当场出丑吗?” 宋世杰还是一言不发。 钱越勃然作色:“好,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小吴!” 跟着他一起来的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立刻答应了一声,走上前来。 钱越狞笑一声说:“给宋县长脱衣服,当场查验!” 那位小吴还是有生以来第一回干这种事,不过也一点儿没含糊,冲上前去一把把宋世杰按倒在床上,三下五去二地就把宋世杰的裤子扒了下来。 孙巧玲说得一点不错,宋世杰的那个地方,果然有个黑色的胎记,只不过现在是萎靡状态,看的不是很清楚而已。 宋世杰却已经像一个就要绑赴刑场的犯人一样,趴在地下,一声也不敢吭了。 众人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变化,简直跟唱戏一样,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钱越已再次说道:“宋世杰,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的职位暂停,等候进一步的处置。” 宋世杰急忙上前跪了一步说:“钱处长,我错了,我错了。请你念在我熬到今天确实不易。请你手下留情啊……” 钱越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你干的这事,太丢人,不单是丢了你自己,你先人的面子,连党和国家的脸面全都让你丢尽了!你这样的人如果都能逍遥法外,我们纪委也都不用再干了。” “真是包大人重生啊!”老太太又跪倒了。 回去的路上,钱越甚至有点儿小高兴,他这次真是不虚此行啊。本来还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省纪委纪检一室的处长亲自下来办一个副镇长的案子有点儿大材小用,谁知道想吃鱼来个鳖,半路杀出个正处级的宋世杰,这下功劳簿上可是又添了浓重的一笔啊。 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钱越和管建畴都是查案的好手,二人没费多大力气,便查明宋世杰光贪污受贿金额就达八百万,其他的还有强奸、滥用职权等罪行;刘同的情况也差不多,贪污受贿六百多万,一样存在滥用职权的行为,更可恨的是,这个家伙居然还猥亵过多名幼童,而且是男女通吃。 江东省委很快就做出了相关处理决定——开除宋世杰、刘同二人的党籍、公职,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至于何栋梁,他的级别太低,根本不需要江东省或是滨海市来处理。钱越当天便把情况向东平县检察院进行了通报,逮捕令当场便签发下来,直接抓到了看守所。他将面临着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强奸、故意伤害、非法经营、组织卖yin等多项罪名的指控,不出意外,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外面的太阳了。 李晓宁的精力却并没有放在这几个人身上,他已经风风火火地投入到公路建设的各项准备工作中去了。修路这事不是用嘴说说那么简单的,有着诸如可研性报告、初步设计、施工图设计、土地预审、建设用地、环境评估、水土保持、林地批复、地震安评、圧覆矿产评估、地质灾害评估、文物评估、施工许可证等等各项手续需要审批。 李晓宁这一阵子基本上什么事儿都没干,尽忙着到这个局那个局盖章了。 当13项前期手续均获得有关部门的批复之后,李晓宁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接到了一个令他十分愤怒的消息——省交通厅批下来的修路款被东平县新上任的毛县长给扣下了。 第四十二章 小人难缠 李晓宁这一段时间光顾着去跑批文了,根本没怎么关心东平县领导班子调整的事情,而且当时在交通厅时赵经纶是特别跟方处长交代过的,这笔资金要专款专用,不能让任何一级政府私自截留。所以,他也就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干出这种半路截胡的事情来。 李晓宁在第一时间来到了东平县政府,打算当面找新上任的毛县长理论理论。 到了县长办公室外面,发现跟所有的领导办公室一样,门外排起了长长的等待队伍。这一次,李晓宁没能享受到vip的待遇,只能乖乖地排队等候。 等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排到自己,李晓宁在县长秘书的带领下,走进了现场办公室。发现办公桌后面,毛县长正在低头批阅着文件。 毛县长虽然没有抬头,李晓宁还是认出了这位新县长,居然就是自己在滨海时的顶头上司——毛秋实。 李晓宁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毛秋实在滨海市的时候就一直跟自己过不去,现在到了下面,他成了一县之长,岂不更加肆无忌惮地难为自己? 果然,毛秋实虽然听到了李晓宁的脚步声,但是他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然在批阅着文件李晓宁只能坐在毛秋实对面的椅子上默默的等待着。而那位秘书不知道是不是事先接受了指示,还是确实不大懂礼貌,在把李晓宁领进县长办公室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于茶水,李晓宁更是没有办法享受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毛秋实依然在忙着。不过偶尔之间,他会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一下李晓宁的状态。 然而,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李晓宁居然就那样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更没有任何焦虑和急躁的情绪。 李晓宁的表现让毛秋实十分吃惊。他没有想到,现在的李晓宁居然已经有如此修养,他本来是想通过此举煎熬一下李晓宁的,但现在发现反而变成了在煎熬自己。他只好放下手中的笔,仍然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是哪里的?有什么事情吗?” 李晓宁心中暗笑毛秋实能装相,但是面上表情却并不带出来,平静地说道:“领导,是我啊。李晓宁。” 毛秋实这才抬起头来,装作刚发现的表情说道:“哦,原来是你啊。对了,你现在在哪个镇上来着?这次来找我有事吗?” 毛秋实怎么可能不知道李晓宁在平山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李晓宁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他这么说,其实都是在刺激李晓宁,那意思很明显:你在我这儿,根本排不上号,你得求着我! 李晓宁自然也明白毛秋实的心思,他的心中也是积满了怒火,但是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是沉声说道:“毛县长,你工作这么忙,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我们平山镇从交通厅申请来的修路款,听说被县里扣下了,你看……” 还没有等李晓宁说完呢,毛秋实便直接打断了李晓宁的话说道:“哦,这件事情我知道。这笔钱我打算由县政府来统一运筹,统一规划,统一管理,这样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李晓宁沉声说道:“毛县长,这笔钱是我跟交通厅申请来的修路专款,不是上级批给东平县的财政资金。” 毛秋实眉毛一扬说道:“钱是你要来的没错,可是这钱不是你个人的。当然了,你要来了资金,这也值得表扬,我已经决定了,给你们镇一百万的奖励!”。 李晓宁强压着胸中的怒火说道:“毛县长,平山镇的老百姓就因为没有路,已经穷了好几代了!你就忍心看他们继续穷下去吗?” 毛秋实不耐烦地说道:“李晓宁,你不要贪心不足好不好?凡事都得有个度不是,总不能把钱全都拨给你们平山镇啊,这样别的乡镇也会有意见的。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再想想办法吧,我这里是真的没有办法再支持你了。” 李晓宁忽地站起身来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支持,只要你把我要来的资金全部还给我就行。” “李晓宁,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觉悟?”毛秋实脸色一冷说道,“东平县需要资金的地方可不止你们平山镇一个地方,还有好多事情都是要用钱的。你只是一个小镇长,想着的也只是你那一亩三分地,可我是县长,我所要考虑的是全县十七个乡镇。原来在市里的时候,我就教育过你,凡是要从大局出发,不能只想着自己的那个小集体,那样是会犯本位主义错误的,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李晓宁看着眼前毛秋实丑恶嘴脸心中充满了不屑——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的小人,抢了别人的果实,还要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连本位主义的大帽子都给自己扣下来了。 李晓宁平静地说道:“毛县长,我再次申明一点儿。这笔资金是省交通厅是拨给平山镇修路用的。是属于专款专用的。赵厅长也做过批示,任何一级政府都不能私自截留。” “你不用拿赵厅长来压我。”毛秋实一挥手说道,“他那边我自会去解释。现在你可以走了。” 李晓宁也怒了,大声说道:“毛县长,我提醒你不要一意孤行,这笔钱是用来给平山镇的老百姓脱贫致富的,你这么做,平山镇的十几万老百姓是不会答应的。” 毛秋实拍着桌子暴跳如雷道:“李晓宁!你少用老百姓来威胁我!你们平山镇三番五次地闹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就你这样的觉悟,根本不配当镇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撤了你的职?” 李晓宁不屑地看了毛秋实一眼,冷冷地道:“对不起,毛县长,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没有权力撤我的职,我不是县管干部,我的组织关系还挂在滨海市委。” 毛秋实一愣,才想起来李晓宁确实是滨海市直派到平山镇的,他确实没有权力撤李晓宁的职务,只好耍起无赖道:“行了,行了。你说什么都没用。这钱的用途,我已经决定了,你要是识时务,就拿着一百万滚回去,不然,连这一百万我也给。” 说着,毛秋实便再次低下头装作批阅起文件来,再也不看李晓宁一眼。 看到毛秋实彻底低头不搭理自己了,李晓宁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他有心离开,却又非常的不甘心,有心给刘奇峰打电话汇报一下情况,又觉得那样显得自己太无能了。犹豫了再三,还是转身离开了。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毛秋实望着李晓宁的背影,恨恨地说了一句。 李晓宁出了毛秋实的办公室,就给交通厅长赵经纶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并没有提资金被毛秋实扣下的事情,只说要邀请赵经纶下来指导一下平山镇的修路工作。 赵经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宣传自己和进一步拉近和省委书记女婿关系的好机会,当场答应。而且动作也很快,第二天就带着考察组亲自下来视察了。 交通厅长亲自下来视察,对下面而言,那也是非常重要的接待工作了,就连滨海市也接到了相关通报。 滨海市虽然是计划单列市,副省级城市,但是名义上还是江东省的下属地市,刘奇峰立刻指示市委办公厅秘书长段永宏负责陪同,同时要求东平县一定要高度重视此次视察的接待工作,确保万无一失。 第二天一早,李晓宁和张二娃便坐着镇里那辆破得利卡早早去了县里和罗军、毛秋实他们会合了,一起来到县城公路的进口等着。县里整的动作很大,在高速口拉了“热烈欢迎省交通厅领导莅临指导”的大横幅,还有彩旗和气球,电视台来了两个新闻车,长枪短炮架的满满的。 罗军笑呵呵地把李晓宁叫到一边问道:“晓宁,接待工作都布置妥当了吗?要确保万无一失啊!” 李晓宁实际上什么准备工作也没做,他就是要让赵经纶看看真实的平山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嘴上还是说道:“罗书记请放心,保证没有问题。” “你做事,我肯定放心!呵呵!”罗军笑着说道。自从前任县长宋世杰被抓之后,罗军对李晓宁的能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现在在心里其实都有点儿怕李晓宁了。生怕这个年轻人再找人来查自己,这年头,谁经得起查? 另一边的毛秋实却自始至终也没正眼瞧过李晓宁,他心里其实也明白赵经纶下来视察的目的,但是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说服赵经纶让他把钱花到更出政绩的地方去。 差不多到了十一点,高速上一个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过来,最前面是一辆警车开道,后面是两辆崭新的奥迪,一辆挂着临海牌照,一辆挂着滨海牌照,应该分别是赵经纶和段永宏的座驾,再后面是一辆考斯特,后面还跟着四辆三菱越野车,气势十分宏大。 第四十三章 我抽死你个畜生 “来了,来了!”罗军精神一振,满脸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和领导握手的姿势,毛秋实也面带微笑地迎了上去。 车队的开道车看到前面停了好多辆车,又有警用开道车的警灯闪烁着,便放慢车速,准备停下来。 赵经纶在车内早已经看到了高速口的情形,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现在中央三令五申提倡节约,严谨高规格的迎来送往,东平县这么整,不是把自己往火上架吗?他立刻对同车的方处长说道:“你下去,把李晓宁同志叫上来。” 方处长答应了一声,下车迎着罗军等人走过去。 罗军领头快步走过来,准备和方处长握手。 方处长却并不继续上前,而是站住身形说道:“赵厅长说他不下车了,直接走,你们的车在前面带路。” 几位领导同时站住,准备转身上车的时候,方处长又说,李镇长上赵厅长的车吧。 罗军自然没什么意见,忙着去上自己的车。毛秋实却皱起了眉头,自己和罗军都没机会上前,可李晓宁一个小小的镇长却如此出风头,他心里如何能够平衡? 李晓宁刚上了赵经纶的奥迪车,还没来得及跟赵经纶问好,就听赵经纶说道:“小李啊,你告诉我,这么一大堆虚里吧唧的东西,到底是谁的主意?” 李晓宁自然知道赵经纶的意思,按理说这是一个趁机告毛秋实状的一个好机会,但是他却不愿意那么做,而是苦笑了一下说道:“首长,这其实谁也怨不着。现在地方上的领导,最怕的就是上面下来视察之类的,因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迎接。隆重了,是违抗了中央的精神,简单了,往往又会被下来的领导暗中给你记一笔。” “我听他们说了,朱省长夸你敢说真话呢。果然是不假。”赵经纶微微一笑说道:“那你跟我说说,我这次来,你们镇上是怎么安排的?” “我的安排就是没有安排。”李晓宁也是一笑说道,“我们平山镇太穷了,没有多余的资金用来充门面。而且也没有个像样的地方吃饭和住宿。我是这么想的,首长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然就先在县里休息一下,然后吃午饭。罗书记他们肯定都已经安排了。视察安排在下午。” 赵经纶摇了摇说道:“我们在服务器吃过饭了,不需要休息了,我们抓紧时间,先去你们镇上看看吧。” 赵经纶显然低估了平山镇的路况破烂情况,车队出了县城,没过多久车速就陡的降了下来,饶是奥迪车减震极好,几个人仍是感觉置身***中的一叶小舟一般,上下左右来回颠簸。方处长一个不小心,头撞在玻璃上,登时鼓起一个大包。 偏偏老天也来捣乱,居然下起雨来了,于是道路越发变得泥泞难走,车子也是越开越慢,赵经纶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开着,开着,车子突然向下一沉,熄火了,司机打了几次火都没打着,只得无可奈何地回头对赵经纶苦着脸道:“老板,车子熄火了!”。 这时,后面跟着的几辆车里的人都慌了神,罗军等人不顾外面下着雨跑了过来,有的抢着给赵经纶撑伞,有的撸起袖子准备推车,可一则车陷得极深,二则这些人平时都养尊处优哪干得了这体力活啊,结果一个个搞得浑身都是泥水,车却仍然纹丝不动。 李晓宁走到车后,趴下来看了看说道:“排气管子让泥糊住了……” 毛秋实冲上前来指着李晓宁怒道:“李晓宁,你搞的什么鬼?居然让赵厅长的车子陷进了泥里?” 李晓宁不怒反笑,“毛县长,你真是太抬举我了!这个鬼,我还真是没本事搞。要怨你还是怨这天,怨这路吧!”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毛秋实涨红了脸怒道。 “行了!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做这种无谓的争吵?”赵经纶喝止了毛秋实,又冲李晓宁说道:“你是平山镇的镇长,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想想办法吧。” 李晓宁说道:“没啥好办法,就我们这老破路,赶上这破天。轿车根本没法往前开。” 正说着,几个老百姓扛着锄头经过,还牵着一头驴,想是刚刚从地里回来,也没打伞也没披雨衣,就这么淋着雨,却也不急不躁。 看到这么一大群人围着一辆陷在泥里的小轿车着急上火,那几个村民顿时笑了起来,“陷的好呵!” 赵经纶的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毛秋实也再次跳到李晓宁面前怒道:“群众工作你是怎么做的?就让他们这么笑话领导?” 李晓宁不理毛秋实,而是径直走向了那几位村民,说道:“老乡,我们的车陷进泥里了,你们帮忙给想想办法吧。” 这几个村民是镇子外围村里的,也不认识李晓宁,便站着不动,其中一个老汉说道:“办法还不简单?往外抬就是了。” 李晓宁苦笑了一下说道:“人手不够,抬不动,几位能不能帮帮忙?把驴借我们用一下!帮助把车拉出去。” “不行啊,驴干一天活了,需要休息。”那老汉咂摸着嘴说道。 “那您老看看能不能和驴商量商量,让它给咱加个班呗。”李晓宁笑着说道。 “你说说加班就加班啊?”老汉瞪眼说道,“听说你们城里人加班都不给加班费的。” 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您老放心。这次驴的加班费肯定给。” “少整那事。”老汉眉毛一竖说道,“你们城里人就这点儿烦气人。办点儿事就想钱、钱、钱。就好像没钱什么也办不了似的。”说完话音又是一转,“那你给多少钱哪?”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多少钱您老说了算。” 那老汉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后生瞧着倒挺招人喜欢。我跟你开玩笑的,钱不要你的,照样帮你们把车拉出来。怎么说咱这也是革命老区,人民的觉悟还是有的。” 赵经纶也走了过来,闻言说道:“大爷,谢谢你了。” 那老汉一摆手说道:“谢啥呀,要卸就赶紧卸驴。” 几名村民便一起帮着忙活,赵经纶又问道:“大爷,这条破路有多少年了?” 那老汉说道:“记不清多少年,反正老多年了。” 赵经纶又问道:“什么车都陷里?” 老汉头也不抬地说道:“毛驴车就不陷里。” 毛秋实在旁插话道:“赵厅长说的是机动车。” 老汉一瞪眼说道:“我知道是机动车,你激动啥呀?我问你,大炮车是机动车不?” “废话。当然是了!”毛秋实斜着眼睛说道。 那老汉说道:“大炮车就没陷里。” “那是怎么的呢?”赵经纶来了兴趣。 “那是当年八路的。老百姓给抬出来了。”老汉一脸激动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赵经纶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想不想把这路修好了?” “废话,谁不想啊?”老汉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平山镇满山都是宝,就是因为路不好,运不出去。所以才一直受穷。你是不知道,前两年还来个老外,黄头发、白皮肤外加大鹰钩鼻子,说相中了咱们山上的野菜,说是什么纯天然绿色食品,想要建加工厂呢。” 赵经纶笑着说道:“那是好事啊,后来成了吗?” “成个毛啊?”老汉吹着胡子说道,“人家到了我们平山镇转了一圈就走了。” “那是为什么啊?”赵经纶皱眉问道。 “为什么?运输有问题啊!”老汉说道,“你说要用汽车运吧!这路跑不了汽车;要是用毛驴车运,绿色食品到城里就变黑色食品了;要是用直升飞机硬拔吧,还不够油钱。” 赵经纶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路不好,直接影响经济发展啊!不过现在好了,这路马上就修起来了,你们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那老汉冷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啥事!我们也听说了,镇上新来了个小李镇长,是个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官。他从省里要来修路资金,那个什么厅的厅长也是个好官,听说拨了好大一笔钱,可是这路啊,还是修不起来。” “那是为啥?”赵经纶听到那老汉夸自己,心里正高兴呢,听到后面这一句,顿时又楞了。 “为啥?还不是县里的那帮贪官们在捣鬼。真是抓了饿狼又来饿虎,那个宋县长是被抓了,可是新来的毛县长更不是东西,把这钱给扣了。”那老汉骂骂咧咧地说道。 毛秋实急了,跳过来指着老汉的鼻子怒道:“老东西,你骂谁呢?” 老汉眉毛一扬说道:“小东西,我骂毛县长,你激动个屁啊?” 李晓宁在旁说道:“老人家,这个就是毛县长。” 毛秋实扬了扬头,心说,这下老头该给自己道歉了吧? 没想到老头一听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毛县长,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登时大怒,回头从身后的年轻人手中抢过赶毛驴的鞭子,唰的一鞭抽在毛秋实的脸上…… “我抽死你个畜生!” 第四十四章 金杯银杯不如口碑 李晓宁就站在那老汉旁边,他虽然也觉得毛秋实比较欠揍,但是那老汉当着这么多人就抡鞭子抽人毕竟不大妥当,急忙出手把老汉抱住,说道:“大爷,您先消消气,这鞭子是抽驴的,用来抽人可不大好。” 老汉兀自余怒未消地说道:“他个孙子还不如驴呢!这条道这么多年都没人修啊,全是坎和沟。春耕化肥运不进,山中特产运不出!老百姓都急得哇哇哭!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好镇长和一个好厅长,总算有了希望,又被他娘的这个孙子给搅合了。我抽他都算是轻的。” 毛秋实则是捂着脸跳脚说道:“反了,反了,这个老家伙居然敢打我,把他给我抓起来。” 赵经纶虽然并不清楚其中的详情,但是从老汉的话语中也大约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毛县长,收起你的县长威风吧。我想先听你解释解释修路资金的事!” 毛秋实见赵经纶生了气,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讪笑着说道:“赵厅长,是这么一回事。我们东平县是个经济不发达的县,县城的街道也已经好多年没有整修了,严重影响市容市貌,对滨海市和江东省的整体形象也有影响。这次交通厅给我们东平县拨了三千万的修路资金,我就想把这笔资金用到最需要的地方来。把县城的道路中间全部建成绿化带……” 赵经纶的脸色随着毛秋实的汇报越来越难看,没等毛秋实说完,赵经纶就打断了他:“毛县长,我先纠正你一个错误。第一,这笔资金,厅里是拨给平山镇的,不是拨给东平县的。” 毛秋实还不开窍,继续说道:“平山镇也是东平县的一份子,想来也会舍小家顾大家的,毕竟县里更需要这笔资金。” “哪里才是最需要的地方,不是你说了算的。”赵经纶彻底没了好脾气。 段永宏在旁边一见形势不妙,急忙上前说道:“毛秋实同志私自截留厅里资金的做法是不大妥当,不过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一个镇和一个县比起来,毕竟还是县比较重要一些。”他今天纯粹是陪同视察来了,心里想着是半旅游性质的,没想到半路碰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正郁闷着呢。要是换成别人,他本来也不会过来插嘴,但是一边是曾经打过他的李晓宁,一边是他的忠实走狗毛秋实,他就不得不过来替毛秋实说话了。 赵经纶脾气也上来了,听了段永宏的话,更加是火上浇油,怒道:“段秘书长,照你这么说,以后我交通厅划拨的专项资金都可以被随便挪用了?我告诉你,这样做是违反纪律的,是土匪作风,是拦路抢劫!有本事自己来省里找我要资金,半路抢食算什么能耐?” 段永宏顿时也不爽起来,论级别他其实只比赵经纶低半级,赵经纶就这么夹枪带棒的一顿训斥,虽然不直接训的他,他脸上一样很难看,有心当场发作,又怕把赵经纶彻底得罪了,回去不好跟刘奇峰和薛国平交代。只好一甩手,掉头钻进车里不出来了,来了个“老子还不伺候了!” 赵经纶也懒得去和段永宏计较,径自冲毛秋实怒道:“立刻把扣下的资金还给平山镇,不然我直接给刘奇峰打电话,撤你的职。” 毛秋实眼见段永宏都甩手不管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县长就更不能跟赵经纶这位手握实权的厅长顶牛了,只好连连点头答应,灰溜溜地躲到后面去了。 罗军在旁边也是非常的高兴。毛秋实仗着是市委秘书出身,一来东平县就显得非常的强势,处处要跟他这个县委书记争一把,现在整的颜面扫地,以后他又可以继续扬眉吐气了。 那老汉也大体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睁着大眼睛瞪着赵经纶说道:“你就是那位给我们平山镇拨款的好厅长?” 赵经纶点了点头说道:“大爷,款是我拨的。不过我姓赵,不姓郝。”他还顺便开了句玩笑。 “这么说,现在这条路真的要修了?”那老汉仍然是有点儿不相信的样子。 “对!”赵经纶使劲点了点头说道。 “真的?”那老汉再次确认了一下。 “马上就修!”赵经纶笑了。 “太好了,老少爷们要是知道这件事……”那老汉激动的有点儿语无伦次,说着就要跪下。 赵经纶急忙一把扶住那老汉,笑着说道:“大爷,你也别全谢我。最大的功臣还是你们的李镇长啊!”说着用手一指李晓宁。 “你就是新来的李镇长?”那老汉再次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晓宁,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孙子大不上几岁的年轻人居然是镇长。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大爷,我就是李晓宁。” “这路你肯定给我们修?”老汉仍是不敢相信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放心吧!大爷!”李晓宁使劲点了点头说道,“这条路要是再不修,车陷里边,大家能给它抬出来,这人心要是陷里边……” “好,好!有你这句话……今个咱要像当年抬八路的炮车一样,把这车给抬出来!你等着。”那老汉激动地说道。说完又冲身后的几个村民说道,“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回村去叫人去,家家户户全都叫来。” 很快,村民便陆陆续续地赶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也都不打伞,冰冷的雨水浇不息他们高涨的热情。 望着一张张纯朴的脸,赵经纶也激动了,他一把推开方处长给他撑的雨伞,走上前去,左手叉腰,右手一挥,大声道:“乡亲们,我今天来到平山镇,车陷在这烂泥地里,才知道我来迟了,让乡亲们受苦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决定再向平山镇追拨修路资金一千万!” 赵经纶可能真的动了情,居然流出了眼泪,再加上额头流下的雨水,倒十足十一个泪流满面的形象。李晓宁心中一动,急忙举起手机“咔嚓”一声,给赵经纶拍了一副特写。 乡亲们手掌都拍红了,他们是真高兴啊,终于不用再走烂路了,终于有机会过上好日子了。李晓宁趁机上前说道:“乡亲们,赵厅长为了来看我们,车陷在泥里了,我们一起把车抬出来怎么样啊!” 乡亲们轰然响应,纷纷上前,三下两下就把车子从烂泥坑里弄出来了,但是乡亲们仍然不肯就此放下,大家吆喝着号子“老少爷们搭把手,嘿哟,嘿哟!抬起来,往前走,嘿哟,嘿哟………”愣是把车子又往前抬了一二百米,一直太过坑洼密布的区域才放了下来。 那老汉走到赵经纶跟前说道:“好厅长,请上车,后面的路,我们老少爷们抬着你走。” 赵经纶的眼泪哗的一下又下来了,他是真的感动啊,自己其实没做什么,居然就受到了老百姓这般的爱戴。他今天才真切地体会到“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的真正含义。老百姓的这种做法,给他心里造成的那种满足绝不是任何一件其他事物能够代替的。 满足归满足,赵经纶当然绝对不会真坐进车内让老百姓抬着往前走的,他很英明地下了决定:步行走完剩下的路程。 赵经纶不坐车,其他人也不好坐,只得陪着走,于是平山镇道上出现了几百人在前面走,十几辆车在后面缓缓跟着的怪异场景。 中午李晓宁又安排赵经纶一行人在“平山大酒店”吹了一顿百家宴。镇政府周围的百姓,一家出了一道菜,虽然都是很简单的菜式,可是却也让赵经纶吃的心情大爽,尤其对山野菜更是赞不绝口。 饭后,李晓宁又带着赵经纶一行人登上了小山坡,站在山顶指着山下说道:“我想请首长三年后再来这里看看,这里三年后将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这一切都要感谢首长为我们修了这条路啊!”他这其实是在拍赵经纶的马屁,但是这马屁拍的一点儿也不让人反感。 赵经纶满面笑容地说道:“晓宁啊!你这胸中甚有丘壑嘛。在这个小地方当镇长屈才了。来交通厅怎么样,即刻解决副处级,三年之内我包你坐上处长的位子。” 如果说赵经纶之前照顾李晓宁还是因为他那“省委书记女婿”的光环在起作用,此时此刻却是真的看中了李晓宁的才华,想招揽人才了。 众人望向李晓宁的目光也都充满了羡慕和嫉妒,交通厅是十足十的油水部门,二十几岁就当上交通厅的副处,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啊! 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是,李晓宁居然拒绝了。他笑着说道:“谢谢首长厚爱,但是现在平山镇刚刚开始起步,路还没修呢。我不能干那种出了政绩就离开的事情。那样老百姓会指着我的脊梁骨骂娘的。” 李晓宁的拒绝反而让赵经纶更加高看他一眼,他用力拍了拍李晓宁的肩膀说道:“好。很好。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啊,你是真的心中装着百姓的好官。”说完,又加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什么时候想来交通厅了,随时来找我,我的承诺一直有效。” 赵经纶一行满意而归,拨款也很快到位,李晓宁正式一头扎进了修路的事情中。经过设计院初步勘察之后,设计图纸很快出炉了,施工队也开进了现场,开始平整路基。 正在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时,又出事了。 第四十五章 镇政府又被围了 这一天李晓宁刚从修路工地上回到镇政府,还没进院,就发现镇政府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正跟门内的工作人员大声说着什么。 “又来围攻镇政府了?”李晓宁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走近,站在人群外围,听他们在吵吵什么。村民们都正急着和里面的工作人员吵吵,也没大注意镇长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原来这些村民都是小杨庄村的,他们村的陵地正好处在正在修的公路设计路线上,涉及的坟墓很多,共有八十三座,其中无主坟十一座,有主坟七十二座,墓主都是小杨庄村故去的老人。 李晓宁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事儿镇党委会上已经讨论过解决方案了。在不占用耕地的基础上,将小杨庄村的陵地就近迁到山脚下的一片荒地去,镇政府每座坟给予三千元的补偿,无主坟由镇政府出面迁移。负责这事儿的是副镇长杨大闯,因为他就是小杨庄出来的干部,方便和村民进行沟通。 这个处理方案李晓宁也是赞同的,虽然每座坟补贴三千元并不算是很多,但是考虑到平山镇的人均年收入才是二千一百元,这已经算是相当高的补偿标准了。再加上修路本来就是为了这些百姓好,这种情况下,百姓如果还来闹事,就真的有点儿不讲道理了。 李晓宁挤开人群,走了进去,发现副镇长杨大闯正在门口阻拦群众,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见到李晓宁进来,急忙一脸愁容地说道:“李镇长!你终于回来了,你看这事儿弄的……” 李晓宁抬手制止了杨大闯的解释,转身冲村民大声说道:“大家先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前排的一个中年村民不认识李晓宁,想硬闯进来,上前抓住了李晓宁的胳膊,想把李晓宁推开,谁知看起来不是很强壮的李晓宁,脚下却似生根一样,在中年村民的推搡下,非但没被推开,反而牢牢扎在门口,岿然不动。 那中年村民一皱眉,再次发力推李晓宁的胸口,依旧没推动! 李晓宁摊着双手,冲着那中年村民笑了笑说道:“我说大哥,别推啦!你要是把我推倒了,磕个好歹的,事儿没办成,反倒落下个故意伤害的罪名,那可就犯不上喽!” 那中年村民怔了怔,适才他第二次出手,已经用了全力,不过李晓宁却仍然动都没动一下,看来不是个善茬,便撒了手,双手叉腰,气势不减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事儿?” 李晓宁打量了几眼面前的村民,提高了嗓门,正色道:“我知道大家来找政府说理,肯定是事出有因,肯定是我们的工作有不到位的地方,让大家不满意了。不过,你们这样闹,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几百号人七嘴八舌,乱哄哄的,能谈成什么?不如这样,你们选出几个代表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跟大家保证,如果确实是政府做的不到位的,我们一定立刻改正。” 村民们听李晓宁这么一说,大多数人觉得在理,而且已经有人认出了李晓宁,就不再咋呼了,不过还有几个炸刺的,有些不服气,大声地嚷嚷着:“大家别上他的当,我们选出领头的,他就知道该抓谁了。而且,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跟这帮当官的有什么好谈的?” 李晓宁面色一冷,指着那个刺头沉声说道:“小杨庄我也去过好几回,我不认识你,但你们中很多人我都见过,还到你们家里喝过水,聊过天,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们多少也应该有些了解。你们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事的,事情闹大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在这里代表镇政府表个态,对正常诉求的,绝不追究,但是对于蓄意闹事的,一定严惩不贷。” 这时人群又有几个人说话了,“我认识小李镇长,他确实和别的当官的不一样,这条路也是他张罗着修的,好好跟他说说,肯定没错。” 看大家肯静下来听他讲,李晓宁稍稍安心,继续说道:“我们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是为了维护大家伙的利益,帮助大家改善生活的。只要群众不满意,无论谁对谁错,政府都是脱不开责任的!所以,我相信大家是因为相信政府,才来跟政府讲道理的,而不是来无理取闹的,大家说对不对啊?” 村民们见李晓宁把姿态放的这么低,怒气也就渐渐消退了,纷纷议论起来。 “这就是小李镇长啊?光听说了,今儿才见到真人,就是跟别的当官的不一样啊!” “原来小李镇长这么年轻啊!看起来比我家小四大不了几岁呢。” “你别看他年纪不大,可是人家是真有水平,你听听人家讲的话,就是让人心里舒坦!” “这小李镇长长得还挺俊的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老三,你家那姑娘也快二十了吧,找人给小李镇长说和说和?” “净扯淡!人家小李镇长是大城市里来的人,咋能看上咱农村丫头呢!” “那可说不准,看小李镇长这样子,可不像其他那些城里人,说不定就愿意找农村闺女呢。” “他四婶,你就别瞎张罗了,小李镇长有对象,我见过,那叫一个俊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话题不知不觉间转到了李晓宁身上,紧张的局势也缓解了下来。 听到村民竟然开始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李晓宁哭笑不得,这群村民还真是可爱。 李晓宁赶紧又趁热打铁,宽慰了大伙几句,让大家保持冷静,推选出几位代表进屋谈判,其他人先在两旁的房间里休息,不要阻碍政府的正常办公秩序。 这回大家欣然接受,很快推选出了十位代表跟着李晓宁进去谈判,其他人也让出了镇政府门前的道路。 将十位村民代表请进会议室后,李晓宁亲自给大家倒上水,并叫人把镇党委书记张二娃叫来,然后率先说道:“大家此次来的目的,我已经大体了解了,那就是对迁坟不满意。我现在想具体了解一下,大家不满意的原因是什么?” 杨大闯在旁插话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不过是想趁机多跟政府要点儿钱罢了!” “杨镇长,你可不要信口胡说,我们从来也没有说多要钱!”一个中年农民代表生气地说道。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精干的寸头,黝黑的脸颊,虽是一张典型的农民脸,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李晓宁隐隐看出了读书人的精气神,兴许是个大学漏子,李晓宁想。 “就是!你们不要拿你们当官的那些歪歪肠子来想我们老百姓!”一个老汉也跟着说道。 “对!我们从来也没想讹你们。” 眼见大家又要吵吵起来,李晓宁敲了敲桌面说道:“大家都一个一个地说,像这般乱吵吵,根本谈不成什么问题。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就你先说吧。”李晓宁用手指了指那名中年代表。他已经看出来,这个人才是村民的首领,擒贼先擒王,要想圆满处理好此事,先要征服这个人。 “我叫杨成才。”那名中年代表说道,“我们不想要政府一分钱,我们就是不愿意迁坟。”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说道:“那总有个原因吧?” 杨成才说道:“古语说的好,‘富不更门,穷不迁坟。’说得是迁坟是件大事,坟不可轻迁!俗话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那坟里面埋的都是我们的先人,是不能随便惊动的。” 听了杨成才的话,李晓宁不由一愣,他是受着科学教育长大的,对于这些封建迷信思想向来是不屑一顾的,而且他虽然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但是他的家乡受改革开放的影响比较大,农村丧葬改革也做的非常好,火化早已经普及了,包括他的父亲也是火化的。所以他根本没想到小杨庄村民不愿意迁坟的原因居然是怕惊扰死去的先人。 李晓宁疑惑地向其他的村民代表求证道:“你们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迁坟的?” “对!就是这个原因!”村民代表们一致点头说道。 这一下,李晓宁感觉有点儿头大了,他自从踏入官场以来,也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是都凭着他的智慧、勇敢和运气一一化解,可是眼前的这个问题却让他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来。人家不要钱,就是不愿意。你能有什么招?硬迁?那不跟那些强拆的一个样了? 愣了一会儿,李晓宁才冲杨成才说道:“我听过一首诗,也是古人写的,‘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这首诗说的是,任他三皇五帝的德高望重,还是夏后商周的功名利禄,到头来无非是孤坟几座,荒草一堆。人死如灯灭,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被惊扰的?”他看出来,这个杨成才喜欢引经据典,便也跟着拽了拽文。 杨成才却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立刻给顶了回来:“李镇长这话说的不对。” 第四十六章 活人让死人憋死 杨成才虽然只是一个农民,但是一点儿也不怯场,滔滔不绝地说道:“我们的老祖宗们自古以来便知道,所谓生死,都是说人这一身臭皮囊而已。臭皮囊虽死,可鬼魂尚在,这人世间的事儿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亲友们出于感情,也出于对鬼魂的敬畏,要对尸体妥善处理,这就有了所谓殡葬一说。最初时也无甚讲究,但还是追求同宗同族的人活着在一起,死了还在一块,整个家族的人要埋在同一墓地。 到了商朝末年,周文王依据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河图洛书,演绎出先天八卦图,这就有了阴阳风水、术数易学之说。人们在为至亲操办丧葬礼仪的同时,便要依据这阴阳风水之说,为死者寻一块藏风聚气、福荫后人的风水佳穴,这样做一来是为了使死者能在地下安宁,不再留恋阳世,二来也是为了先人死后,仍能更好的福佑后人,将财富、幸运或福气带给阳世上的后世子孙。 我们小杨庄的这块陵地就是当年的一个风水大师专门勘定的,关系到了我们小杨庄上百户人家的命脉,不可以擅动啊!” 李晓宁不禁头疼起来,因为他确实没有这一块儿的相关知识储备,只好顺着杨成才的话往下说道:“我虽然对于阴阳风水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也知道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的道理。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无时无刻不处在发展变化之中,想来这风水地脉也是如此!当初的风水宝地,现在也许是凶地呢?不然为什么小杨庄的村民一直受穷,而没有致富呢?所以,我觉得这迁坟未必就是坏事。” 杨成才连连摇头说道:“小杨庄的百姓虽然没有致富,但是在整个平山镇也算是日子过的好的了。而且,这么多年来,小杨庄没有一个横死之人,这难道不是这块风水宝地在起作用?” 李晓宁知道辩论下去,自己没有胜算,便转变思路说道:“乡亲们,修公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们要支持才是。” 另外一个老汉也出言说道:“修公路我们绝对赞成,但是要换个地方,绝不能动我们的祖坟。” “就是,就是,我爹说了,哪个敢挖我家的祖坟,我们全家就跟他拼命。”另一个村民代表也附和着说道。 李晓宁耐心地解释道:“这条路线是经过交通局勘察的,施工难度最小,路线最近,如果要改变线路的话,要无谓的增加很多的人力物力的投入。” 杨成才再次发话道:“李镇长,我今天代表小杨庄的老百姓表个态,修路我们绝对支持,出钱出力都愿意,就是有一条,不能动我们的祖坟,公路只要不过我们小杨庄的陵地,我们愿意出双份工,说话算话。” 谈判进行到这儿,就陷入了僵局了。副镇长杨大闯憋的难受,沉着脸说道:“李镇长好话说了一箩筐,你们再不听,我们只有强行进场了。” 村民代表们顿时都把眼一瞪,齐声道:“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你们就别想打我们祖坟的主意,逼急了,是要出人命的。” 李晓宁急忙制止了杨大闯进一步的威胁言论,继续耐心地做思想工作,但是杨成才等人却死活也不肯松口。 谈判整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根本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李晓宁只好先答应村民代表们暂时不动小杨庄的陵地,待重新勘测之后再做处理。 待村民代表们离开之后,李晓宁立刻召集了党组成员开会,商讨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杨大闯因为工作开展的不顺利,脸上觉得没有面子,心中便就有气,他率先发言道:“依我看,小杨庄的村民们无非就是想多要钱,多给他们点儿钱,就解决问题了,思想工作还是没有钱管用。” 张二娃摇了摇头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也是小杨庄出来的干部,难道还不知道祖坟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我也听说过,你们小杨庄的这块陵地,是民国时期一个非常有名的相师选定的,委实是块好风水,如果要挖掉这块风水宝地,那还不激起民变来?再者说了,这每座坟补偿三千块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再提高标准,要提高到什么程度?总得有个依据吧?” 副镇长张新军说道:“我觉得杨镇长说的有一定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给的够多,肯定能让他们乖乖搬坟。”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加钱不现实,加了钱,以后遇到迁坟的事情,要价只能越来越高。还有,通过刚才和村民的谈判,可以感受的到,小杨庄的百姓都非常的迷信,认定他们的祖坟风水好,态度很坚决,给钱可能也达不到目的。” 张新军说道:“李镇长,你的能力我是绝对的佩服,可是你对人性还是不够了解。这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办不到,只是价钱不够。” 李晓宁说道:“问题是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可出,咱们现在定的设计是由原来的八米宽的路扩到了十米宽,从交通厅申请来的资金也就勉强够用的。而且,后面还有涉及到拆迁的问题,有拆房子的,也有迁坟的。如果给小杨庄出了高价,后面都跟着水涨船高,如何了得?” 镇党委会又开了近两个小时,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想到的方法无非也就三种,一是继续耐心细致地做思想工作,哪怕是把嘴皮子磨破了,也要劝他们把坟迁了;二是暗中增加迁坟费用;三是强制迁坟。 但是大家也都明白,这三种办法,或是没有效果,或是根本就不可取。 张新军最后说道:“办法总是有的,李镇长现在是修路的第一负责人,又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脑子比我们都活泛,少不得这个重任还得李镇长亲自来担。” 杨大闯立刻跟上说道:“老张说的是,我们都是些土疙瘩干部,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还是得靠李镇长来拿主意才是,我们就负责跑跑腿,打打杂什么的合适。” 李晓宁心道:“你们也太不讲究了吧?就想把事情扔给我。”可是,他现在是平山镇的实际掌舵人,再大的难题也只有他来扛住。而且他是一心想让平山镇的老百姓走上致富之路的,如果连眼前的这个小问题都解决不了,他自己也有点儿瞧不起自己。想了想,李晓宁说道:“这个事情还是得靠大家集思广益,大家会后都再想想看有什么好法子。我先到小杨庄去看看,有没有改路线的可能。” 散了会,李晓宁便带上顾芸和白登科骑着自行车朝小杨庄赶去,经过一路的颠簸,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小杨庄。 跟村民们稍一打听,三个人就找到了那块陵地。几十座大大小小的新坟旧墓,零七碎八地排布在一个小山坡上,不远处就是一条河流,河流在这儿拐了个大弯,像条玉带一般把这个山坡圈了起来。李晓宁虽然不懂风水,但是也看的出来,这块陵地确实算得上是风水宝地。只不过,陵地显然没有专人打理,坟地里的枯草长得老高,被凛冽的北风一吹,发出阵阵“呜呜”的声响,虽是天气还没黑下来,却也煞是阴森。 李晓宁登上坡顶,目测了一下因绕弯儿而多出的距离,起码有两千米,如果真要改道的话,至少也得需要五百万的额外投入,而迁坟费用总共也才二十多万,看来迁坟是势在必行啊。 李晓宁趁着天还没黑,又进村走访了几乎村民,想挨家挨户地做做工作,期望能够个个击破,可是村民们口风出奇的一致,修路绝对支持,出力出钱都好说,但是动祖坟,绝对不行。 白登科年纪轻,耐性不足,气呼呼地对李晓宁说道:“这些村民们太难缠了,个个都认死理,总认为他们的祖坟风水好,我们现在是狗咬乌龟,找不到地方下口,实在做不通工作,不行就硬来。” 硬来,说起来轻松,做起来还真难,真整出个群体**件来,李晓宁的抱负也就没法实现了。 顾芸见李晓宁眉头紧锁,便出言安慰道:“任何人都有弱点,小杨庄的村民肯定也是有弱点的!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让死人给憋死。” “是啊!活人怎么能让死人给憋死呢?”李晓宁心中一动,“这事儿肯定有办法解决,只是这办法到底是什么呢?小杨庄的村民的弱点到底在哪儿呢?” 白登科又骂了一句:“他妈的都怨那个破风水先生,要不是他说这个地方是风水宝地,这些村民们也不会赖着不迁坟了。” 听了白登科的话,李晓宁灵光一闪:小杨庄的百姓既然个个迷信,那就以毒攻毒,以迷信对付迷信,就找一个风水先生去劝说村民们迁坟。 这个想法一出现,李晓宁顿时又兴奋起来,他冲白登科笑道:“果然是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啊!登科,谢谢你的提醒。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了!活人不用被死人憋死了!” 望着兴高采烈的李晓宁,白登科一脸的不解,他疑惑地冲顾芸问道:“我提醒他啥了?” “我怎么知道?”顾芸给了白登科一个卫生眼。 第四十七章 不打不相识 李晓宁自己不相信风水这一套,自然也不认识什么风水先生,不过想想杨常卿家里是做生意的,这年头商人一般都比较信这个,应该会有些门路才是。他想到便做,立刻便给杨常卿打了一个电话。 杨常卿听了李晓宁的叙述之后,乐了,“老大,你不是不信这个吗?怎么现在想起来要找风水先生了?” “少废话,你到底有没有认识的风水先生?我不要那种低劣的摆地摊的神棍,要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神棍,能够忽悠住人的。”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杨常卿笑道:“老大,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这儿还真认识一个全临海,不,是全江东省甚至是全国都最厉害的神相。不过价格也有点儿高啊。” 李晓宁问道:“有多高?” 杨常卿说道:“像你这个活,我估计怎么也得十万块吧!” “我靠,他还不如去抢。”李晓宁有点儿气恼。 “你别急啊,老大。”杨常卿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分钱一分货。人家可是真正的神相,很多大款拿着钱上门求他帮忙看风水,人家还不伺候呢。” “行行行。”李晓宁一狠心说道,“只有他能把事情给我办好,十万就十万。你赶紧给我联系他,让他快点儿来吧。” “这可不行。”杨常卿为难地说道,“人家是神相,我哪儿能一句话就把人家使唤到你那穷山沟去啊?” “怎么着?他还得让我亲自去请他不成?”李晓宁反问道。 “老大就是老大,一点就透。”杨常卿笑着说道,“还真得你亲自来请才行。我负责给你牵线搭桥,事情能不能成,还得看你的面子够不够。” 李晓宁有心不答应,但是想想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希望那个神相真能把这件事办成,也不枉自己跑这一趟。不过想来也真是可笑,自己打小接受科学教育,一直都是无神论者,今天还得上赶着去求一个神棍帮忙,怎么想也觉得有点儿别扭。 李晓宁一刻也没有耽搁,当晚便赶到了东平县,找了一家二十块钱一晚的小旅馆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便坐长途车赶到了省城临海市。 下了车,李晓宁看了看表,才下午三点多钟,距离跟杨常卿约好的六点还有一段时间,他便在街上溜达起来。上次来临海,一直忙着办事,还没好好逛逛这个省城呢。 逛着逛着,李晓宁便来到了古玩一条街。自从上次跟刘奇峰逛过古玩街之后,他还一直没再到这种地方来过呢,看看时间还早,他便走了进去,说不定能捡个漏呢? 李晓宁在古玩街转了一圈,还真被他在一个地摊上看到了一件好东西,那是个陶俑,看造型和服饰像是汉代的东西,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雕工、包浆什么的都很自然,确实是件古物,唯一有点儿拿不准的就是这件陶俑没有头。倒不是头掉了,而是做出来的时候就是没有头的,这个造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东西确实是真的,造型是没有出现过的造型,就更加值得chayexs..chayexs.收藏了。 看完之后,李晓宁故意大大咧咧地问道:“这个多少钱?” “八百。”老板瞅了一眼,信口答道。估计也是没把这个陶俑没当作什么好东西,所以要价并不高。 李晓宁心中顿时一喜,看来今天真要捡个漏儿了,但是面上却并不带出,而是讲价道:“八百太贵了,五百吧,五百我就拿着。”他这种讲价策略是很高明的,既不直接吃下,也不压的太低,这样就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新手。 “五百太少了,你再给添点儿!”老板也是按照普通套路还价。 “行,我再给你加五十,五百五最高了。”李晓宁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 “六百!”老板也是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表情。像他这种摆地摊的也是能多赚点儿就多赚点,再加上李晓宁表现的比较像个雏儿,他也是尽量地多要点。 “这要是好的,老板,有脑袋的,我给你六百。”李晓宁故意说道,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陶俑明明本来就是没脑袋,他偏偏挑人家这个刺,其实是继续在显示自己的“外行”。 “好的才给六百啊?”老板也是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李晓宁心里暗喜,他知道经过这两轮的讨价还价,这个东西,自己最多只需要五百五十块钱就能够拿下来了。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东西可不止这价儿吧?” 李晓宁急忙回头瞅了瞅,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高高的,帅帅的,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上面两个刀刻“rb”字母煞是抓人眼球,一身量身定做的范思哲,手中拿着土豪金iphone,不过皮鞋、和腰带却都是半旧不新的。一看这就是个真懂得享受的有钱人。 那帅哥不理李晓宁的目光,自顾自地说道:“没准儿,还真是个漏儿呢!” 地摊老板顿时来了精神,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兄弟,你说这是个漏儿?” 李晓宁不乐意了,他冲那年轻帅哥皱眉道:“喂,我说,你懂规矩吗?” “懂啊!”那年轻帅哥一脸无辜地说道。 “懂还那么多话?”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我就是觉得这东西好,夸两句!”那年轻帅哥摊摊手说道,“这东西不是还在你手上吗?我又没开什么价。你急什么?” 地摊老板也是个**湖了,哪儿能听不出那年轻帅哥话背后的意思,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说道:“兄弟,你也喜欢这玩意?” 那年轻帅哥咂了咂嘴说道:“喜欢也没用啊!按规矩啊,这东西还在这位老兄手上,我不该说什么。” “也没见你少说话。”李晓宁是真有点儿恼了,敢情这位是专门来捣乱的,他这么说,就是傻子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了好了,我不搀和了。”那年轻帅哥微微偏转了头,不去和李晓宁正面交锋。 李晓宁瞪了那年轻帅哥一眼,掏出六百块钱递给地摊老板,说道:“这东西我要了!” 地摊老板却不去接那钱,而是趁机把陶俑抢了回来。 李晓宁一挑眉毛说道:“老板,做生意可不能不讲信用啊。” “那这么着,你要是喜欢,就拿走。一千五!”地摊老板狠狠心说道。 “凭什么啊?”李晓宁急了。 “就凭这是个漏儿啊!”地摊老板脸上露出了奸商的笑容。 李晓宁直接给气乐了,他也不再掩饰,笑着说道:“老板,这行可没有你这么玩的啊!你是不是不打算在这古玩行混了啊?” “差不多就行了。”那年轻帅哥又说话了,“捡个漏容易吗?” “行行行,我给你一千五,算你狠。”李晓宁急忙再从钱包里往外掏钱,他生怕待会儿那年轻帅哥再说出什么话来。 “别别别。”那老板又反悔了,不去接李晓宁的钱,而是冲那年轻帅哥说道,“兄弟,这价儿是少了点儿啊!你要是存心想要,给多少?”他这就是在打听价格了。 那年轻帅哥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晓宁一番,然后说道:“至少一千八。” 那老板听了之后忙喜滋滋地冲李晓宁说道:“听到了吧,多那三百我不能不要。” 李晓宁是把这年轻帅哥杀了的心都有了,但是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便边掏钱边笑着说道:“行,老板,我算看出来了,今儿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呶,我给你两千,这下总可以了吧?”他身上一共就二千二百多块钱,这已经是他能出的最高价了。 地摊老板刚想伸手去接钱,那年轻帅哥却再次开口了,不过这次他不是说其他的,而是直接叫价,“两千三。”令人感到可气的是,他在叫价的时候,看都不看李晓宁。 李晓宁是真恼了,想都没想便接口说道:“二千五。” “两千八。”那年轻帅哥再次加价,脸上仍是一副淡定的表情,淡定让人蛋疼。 “三千。”李晓宁索性也跟他杠上了。 “哎,你什么意思啊?”那年轻帅哥摘下墨镜冲李晓宁说道。 “你什么意思?”李晓宁也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势在必得啊!”那年轻帅哥一脸的自信。 “我也是势在必得啊!”李晓宁生气地说道。 那年轻帅哥笑道:“你想得也得有钱得啊。你身上有那么多钱吗?” 李晓宁不由地有点儿憋,他确实没那么多钱,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没这么多钱的,但是人家说的是事实,自己也没法反驳,只好伸手点了点那年轻人说道:“你行,这东西归你了。”说完转身离去。 因为在古玩街遇到了这么一件不开心的事情,李晓宁赶到杨常卿所定的酒店包间时,心情还是有点儿郁闷。令他更郁闷的是,那位神相足足到六点半才姗姗来迟。 包间门一打开,杨常卿便率先站起来说道:“老大,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临海第一神相——李星峰!” “是你?!”李晓宁一见那位神相,眼睛顿时瞪的溜圆,敢情这位神相就是在古玩街搅了他好事的那位年轻帅哥。 第四十八章 神相 杨常卿见了二人模样,顿时一愣,问道:“你们认识?” 李晓宁摇了摇头,沉着脸说道:“不认识,就是刚才在古玩街发生点小误会。” 李晓宁这话说的算是比较委婉了,因为毕竟是他有求于人家,谁曾想,李星峰根本不买他的账,径自说道:“不是误会,刚才我是故意的。” 李晓宁有点儿不乐意了,心说这位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啊?你抢了我的东西,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还这么嚣张呢?他刚想出言讽刺李星峰两句,不想李星峰却再次抢先说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不爽,但是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李晓宁直接被气乐了,“你抢了我的东西,我还要感谢你?这是哪家的道理?” 李星峰抬起右手食指,揉了揉鼻子说道:“你当然要感谢我。那件陶俑你以为是个好东西,其实是一件冥器,是专门用来封印幽魂厉鬼的,你把他买回去,只会对你有坏处,好处是半点儿也没有的。我跟你抢,就是为了帮你避祸。你不该谢谢我吗?” 李晓宁哈哈大笑,说道:“我说半仙哦,你们忽悠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几招啊?有没有新鲜一点儿?有本事你猜猜我老家是哪里,家里几口人。” “这有何难?”李星峰轻松地一撇嘴说道,“把你的生辰八字报来。”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算,而且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时辰出声的。” 李星峰微微一皱眉说道:“那可不好办了,这样吧,你写一个字,我测一下。” 李晓宁也没多想,用手蘸着茶水就在桌上写了个“李”字,然后抬头看李星峰,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和嘲笑。 李星峰盯着桌面端详了一下,然后说道:“李字里面带个木字,东方甲乙木,所以你的老家在东方。” 李晓宁一想确实如此,但是他认为李星峰是蒙的,便说道:“光说个东方,你也不觉得太宽泛了吗?” 李星峰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听我说完嘛。李字本身的五行属性是火,南方丙丁火,所以你应该是来自东南方。李字中又含着十八这个数字,是九的父数,所以我猜你的老家应该是古九州之一。” 李晓宁急忙回头看了看杨常卿,因为李星峰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他是问问杨常卿是否提前泄露了自己的信息。谁知道杨常卿连连摇头说道:“老大,别看我。我连你的名字都没跟大师说过,其他的信息更是一点儿也没透漏。” 李晓宁有点儿无奈,但是仍不肯认输,便冲李星峰说道:“算你蒙对了,你再猜猜我家中都有什么人?” 李星峰哈哈一笑说道:“那就更简单了,李字拆开就是木子两个字,谐音就是母子,你家中就你和你母亲两个人。” 这下李晓宁也震惊了,因为他家中的情况就连杨常卿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打小受的科学教育让他仍是无法相信这些带着浓重迷信色彩的事物,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既然这么神,想来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来找你的了?” 李星峰又抬起右手食指揉了揉鼻子说道:“姑且一试吧,还是用你写的这个李字来测一测。” “请吧!”李晓宁还是不相信李星峰能仅仅凭自己随便写的一个字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李星峰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李”字,然后缓缓说道:“你写的这个李字,左上部像是一把刀,下面的子字写的像个了(liao)字,整个字起笔很重,收笔很轻,所以,你一定是下了个决定,想快刀斩乱麻,希望有个了结。 下面的子看起来又象个数字8,8数为坤,坤为顺,厚德载物,说明你想要独立承担这些事情。数字8又象数学中的无穷符号,但是又未封口,说明是了又未了。 综合这些信息来看,你一定是办成了一件大事,但是这件大事却又被一点儿小事所耽误了,导致整件大事了又未了,因为你宅心仁厚,又不愿动用暴力解决,所以才来找我帮忙。” 李晓宁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但是我还是有点儿不相信你,你能说说我找你具体是什么事情吗?” 李星峰哈哈一笑说道:“这也很简单。我是个看风水的,你找我帮忙,肯定是为了阴宅风水的事情,考虑到你是政府中人,家又不在本省,你自己又表现的如此不相信我们这一行,所以我想你来找我,肯定不是给你自己看风水。再加上刚才所推算出来的,你是因为一件大事被小事所耽搁了才来找我的。所以,我猜,你是因为修路工程被村民的祖坟所挡,而村民们又因为风水的原因不愿意迁坟,所以才希望我出面帮你,对不对?” “神了,真是神了!”李晓宁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说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你从我写的这个李字上推算出来的?” 李星峰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跟你说那些忽悠人的话。在一般人眼里,认为相术就是算命。其实是不对的,街头算命的那些确实是迷信,而真正的相术则是一门信息分析科学。像那种求签、抽扑克之类的,只能糊弄糊弄大妈或是年轻的女学生,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也知道那是不可信的,因为同一个人求签二次,完全可能求得二个不同签,但他的‘命’却只有一种。 而我们这些真正的相师所做的工作却是非常复杂的信息分析工作。” 李晓宁一点就透,佩服地说道:“看来你这临海第一神相的称号真是名符其实啊。我这次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还请……还请大师一定出手相助才是。” 李星峰微微一笑说道:“你要是觉得大师这个称呼不习惯,直接叫我名字好了。另外,具体的细节你还得给我好好说说,我好对症下药。”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那是肯定的。” 杨常卿见机说道:“我说两位,就不要这么干坐着了,咱们开酒上菜,边吃边聊吧?” 李晓宁这才警醒过来,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怪我,怪我。服务员,上菜。” 出乎李晓宁预料的是,李星峰这个“高人”在吃的上面一点儿也不忌讳,什么荤的腥的,统统照吃不误,酒也是每杯必干,无论白的红的。 李星峰和李晓宁两个人也是非常的对脾气,喝到高兴处,李星峰又说道:“咋俩也算是有缘。我今天再免费赠送一次,给你相相面。” 李晓宁高兴地说道:“好啊。你看看我这面相如何?” 李星峰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李晓宁一番然后说道:“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宇俊朗,骨骼清秀,是个英雄气象!且福泽深厚,命中多贵人,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必成官场之雄。不过……” 李晓宁本来听李星峰对自己一阵猛夸,还以为他是在说笑,现在听他说到不过,不由也来了兴趣,笑着说道:“我最想听的便是不过之后的内容,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 李星峰哈哈一笑说道:“不过,你眼波如水,三阳平满,妻妾宫丰满盈隆,虽命有良妻,却也是命犯桃花之相,这辈子估计会跟很多女人纠察不清啊。而且,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你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比较好色的人,而且尤喜熟女范的,这似乎和曹操有一定相似,但曹操喜欢有夫之妇,有强夺性格,你则没到这个地步。不过,自古英雄都好色,好色的一般能成功……所以好色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晓宁心中不由地又是一惊,因为他在面对女人时确实不怎么能把持住自己,而且纯从**角度来说,确实是唐薇那样的熟女范儿更加吸引自己,没想到这些李星峰也能看的出来,这个人确实是有点儿水平。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晓宁便将平山镇修路,而小杨庄的村民不愿迁坟的事情详细说了说,末了说道:“我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村民们不是说他们的祖坟风水很好吗?那就给他们再找一块风水更好的地方。当然了,这块风水更好的地方就全凭星峰你说了算了。” 李星峰又抬起右手食指,揉了揉鼻子说道:“这迁坟可是个技术活儿。咋个迁法?这里头学问大了!江东省也是个历史悠久、文化深厚的省份,关于丧葬的讲究也最多。历来讲究不到万不得以,都不愿惊动深埋黄土里的先人。 这迁坟一事,又分为‘算日’、‘献祭’、‘换棺’、‘行棺’、‘落棺’、‘迁毕’、‘问安’等七步。这七步缺一不可,否则,亲人在新地界儿不得安宁,免不了夜间托梦,惊扰阳世之人。说得详细点儿,‘算日’是择良辰、选吉日……” 第四十九章 迁坟拾金 李晓宁一见李星峰要开讲,急忙止住他,笑着说道:“打住,打住。在这儿就没必要说的详细了。咱们今天就是喝酒。” “好!喝酒。”李星峰也是一笑说道,“今儿这酒不错,是好酒。” 李晓宁笑道:“是好酒。好酒就要尽情喝!” “那咱们撤掉小杯换大杯?”李星峰又说道。 “换大杯!”李晓宁也爽快地说道。 李晓宁是酒仙级别的,没想到李星峰也是酒神级别的,所以这场酒喝得惊心动魄。事后杨常卿回忆说:“想起段誉与萧峰在得月楼那一战。” 喝到这个当口,桌上已经不上红酒了,全换成了五十二度洋河梦之蓝,喝酒的杯子却全部换成了喝红酒的高脚杯,一瓶白酒只可以装两杯半。 李晓宁一口一杯,李星峰一杯一口,但杨常卿明显受不了这个节奏啊。第一杯还能勉强跟上节奏,第二杯的时候,眼泪就被呛出来了,不过他受李晓宁二人的豪气感染,硬是梗着脖子又把第三杯砸进胃里,这才哐当一声趴倒在桌子上。 在喝下第n杯后,李晓宁说道:“迁坟的事情,就拜托星峰你了。至于酬金方面……” “酬金你已经付过了啊!”李星峰眼角带着笑意说道。 “付过了?”李晓宁有点儿不解,“我什么时候付过了啊?” 李星峰哈哈一笑说道:“你倒也健忘!那个汉代的陶俑虽然是件冥器,但是却也是实打实的古董,小二十万还是值的嘛。”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李晓宁也是哈哈一笑说道,“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喝酒!” 这一战,李晓宁与李星峰战成平手。事后杨常卿回忆说:“李晓宁喝酒讲究干净利索,一往直前,豪气干云;李星峰喝酒却是柔中带刚,绵绵不绝,后劲不断,二人都是高手。” 第二天一早,李星峰便跟着李晓宁往平山镇赶。来的时候,李晓宁坐的是自行车和长途车,整整折腾了两天,回去的时候,坐的却是李星峰的悍马,几个小时的功夫便来到了小杨庄。 当村民们听说小李镇长专门从省城请了最好的风水相师来为他们迁坟时,都非常的激动,也都想见识一下这位风水相师是个什么风采。 可是当他们看到李星峰的时候,脸上无一例外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原因无他,李星峰实在太年轻了。跟李晓宁站在一块儿,就像是李晓宁的兄弟一般,跟他们想象中的白须飘飘,仙风道骨一点儿也不搭边。 李星峰自然也看出了村民眼中的不信任,但是他仍是浅笑盈盈地站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杨成才率先走上前来,冷冷地说道:“这位先生,你看我们小杨庄的这块陵地风水如何?”他是想探探李星峰的底,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水平,因为这块地是民国时的一位非常出名的风水相师选中的,如果李星峰要是说这块地不好的话,他就直接不搭理这位年轻的有点儿过分的小相师了。 李星峰微微一笑说道:“这块地‘头枕山、脚蹬川’,是个上等的吉穴,唤作‘水龙侧卧’,想来当年也是有高人指点的。” 杨成才听了这话,脸色略缓,说道:“先生既然看出来这块地是块风水宝地,想来是不建议我们迁坟的了。” “不!”李星峰脸上笑容不减地说道,“我是来劝你们迁坟的。” 杨成才问道:“这又是为何?” 李星峰用手指指不远处的河流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条河应该改过道,以前离这儿并没有这么近才是。” 杨成才点点头说道:“不错。听村里的老人讲,这条河在解放战争时期确实改过道,往这边改了有近百米。” 李星峰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这块儿放在以前,确实是块儿吉穴,但那是在河水改道之前,地下水脉距穴位尚远,可如今水脉改道,水气直接冲了穴位,埋人就不合适了。已经是必迁不可的凶坟格局了?” 杨成才有些不服气,扬眉说道:“这位先生,我也有一些了解,必迁不可的凶坟格局指的是‘六锥四衰地下寒’,不知道我们这块地现在犯了哪一条?” 李星峰微微一笑说道:“你也知道‘六锥四衰地下寒’?那就好说了。既然是水气冲了穴位,自然便是地下寒了。” 杨成才皱眉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李星峰不回答杨成才的问题,而是径直问道:“你既然知道一些,自然也听过‘北拾金、南洗骨’之说了?” 杨成才点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所谓拾金,便是说在后人的眼中,先人的遗骨颇为金贵,一块骨质宛如一块黄金一般。我们北方地区,天地干燥,水土深厚,在迁坟开棺之时,先人的血肉多已腐烂销解,棺中仅剩累累白骨。需将棺中的白骨一一拣出,放入新棺之中,再按照人体骨骼构造,在新棺中一一摆好复原,随后封棺运金,将新棺送往预先选好的另一块风水宝地埋葬。 而那洗骨,多是指在南方地区,天气潮湿,一年四季多生雨水,先人的遗骸埋入地下,数年后血肉仍不得销解完毕。人死之后,灵魂附于白骨之上,等待往生投胎。而那血肉,则是在今生生成的肮脏之物,必须尘归尘土归土化尽之后,白骨上的灵魂才能安息。所以在迁坟之时,若开馆后见到先人的血肉销解的仍不完全,则需要将拣出的白骨放置于清水之中,将骨上的腐肉一一洗净,再将干净的不带一丝血肉的白骨放置于新棺之中摆好,方可将先人迁葬。” 李星峰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所以,你要证据也很简单,找座坟,起开看看,如果这里仍是风水吉穴,那么自然有金可拾,如果已是凶坟,那么就只能洗骨了。怎么样,你可敢跟我打这个赌?” 杨成才不由地犹豫起来。其他的村民见李星峰说的肯定,也都想看看他说的到底对不对,便纷纷在后面怂恿起来。 杨成才架不住大家的起哄,便点点头说道:“好,我就和你打这个赌。那座坟,便是我们家的祖坟,我们现在便去起开看看你说的到底对不对!如果要是不对,我可是跟算账的。” 李星峰哈哈一笑说道:“刚才还说你懂规矩,怎么转眼又变门外汉了?这迁坟哪里有这么简单的?大白天的,阳气这么盛,如何能够扒坟开馆?再说了,既然要迁坟,怎么也要先把新的坟茔吉地选好才是。另外,还要选个吉日才行。” 听了李星峰这一阵絮叨,李晓宁在旁边急忙咳嗽了几声,他可不想再耽误那么久了,这迁坟的事情是越早定下来越好的。 李星峰立刻会意,右手曲起来一阵掐算,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今夜正是吉日,适合迁坟。新穴可选在村西山坡向阳一面,那里背靠地龙余脉,面朝河水,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风水宝地,但也算是块吉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正是之前镇政府决定迁坟的新址。 村民们也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巴不得能够早点儿看到新鲜事呢,听说今天夜里便要迁坟,便都鼓噪着响应。反正是扒杨成才家的祖坟,又不是自己家的。 当天夜里皓月当空,清风习习。村民们早早就来到现场,准备看热闹。 到了凌晨一点。李星峰宣布吉时到!迁坟法事正式开始,李星峰先献了祭品,读了祭文,又命杨成才在坟前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随后,李星峰在供桌的素蜡上焚化了一枚破土灵符,然后说道:“可以破土了。” 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个年轻人,闻言立刻端着铁锨上前破土挖棺。刚开始表层上的土还是干土,可没挖几铲子,再挖上来的土就湿了,到后来简直就是一铲子一铲子的黑泥,用手攥一下,都能攥出一手水来。杨成才在旁边看着,也不由地动容,看来这李星峰确实是有两下子。 七八个小伙子干劲儿十足,很快便挖到了棺木。挖到棺盖下二尺,众人停手,李星峰跳入坟坑开棺拾金。 那棺材盖一开,众人都争先恐后地往棺中观瞧,发现杨成才的先人遗骸已消解完毕,只剩一席骨架完整地摆于棺中,看来此穴以前的确风水极佳。不过,现在遗骸之上却覆满了污泥和黑水,这一下肯定是要洗骨才行了。 李星峰一声招呼,坑上雇来帮手的便把一只盛满清水的铜盆端了过来,又用红绳坠着新棺材下到旧棺之前,新棺材中已铺好了通堂红布。 眼看一切就绪,李星峰屏住呼吸,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开始动手拣骨拾金。他先从头颅开始,依次颈骨、胸骨、左臂至下到左脚、再从右脚往上到右臂,每拾一样,便在金盆之中洗好,然后再在新棺材中按旧棺的次序复原。如此全神贯注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将全部的金骨拾完。 拾金完毕之后,李星峰又以红布为被,遮盖金骨,招呼众人封棺。封棺之后,李星峰又往原先旧棺木里扔了棵白萝卜,这叫作“一个萝卜一个坑,来世居者有其屋”。 第五十章 刘奇峰来访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而且李星峰所展现出来的能耐也是足以村民们所惊叹的,所以在杨成家的祖坟迁移了之后,其他的村民也都很痛快地同意了迁坟. 因为这次找李星峰帮忙并没有太多的额外支出,所以每座坟仍是补偿三千元,村民们也是皆大欢喜。 李星峰整整忙活了三个晚上,这迁坟拾金的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别人就是想帮他也是插不上手。李晓宁心里过意不去,结束之后,不由分说地把李星峰拉到了“平山大酒店”,自己掏腰包,又请李星峰好好喝了一顿。 喝到中途,李星峰开口说道:“这次虽然事情办成了,但是也给你自己留下了隐患,你要小心一点儿,估计以后犯小人的时候,今天的事情还会被揭出来。” 李晓宁明白李星峰所说的。不管李星峰是神相还是神棍,他那一套都算是封建迷信,自己找他来办事,都是不符合政府办事的程序和规矩的,算得上是歪招,若是上纲上线,就是严重的违纪。但是他管不了这些,只要能为老百姓干点儿实事,有时候不守规矩又能怎么样? 李星峰又说道:“令尊生前是不是参加过战争?” 李晓宁一愣,“这你都能算的出来?不错,我爸生前是打过南边的那场自卫反击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星峰神秘地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自会明白。” “你个大神棍。好,我不问,来喝酒。”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 “喝酒。”李星峰也再次端起了酒杯。 困扰了李晓宁好几天的迁坟事件最终得到了圆满解决,平山镇的修路工程也正式开始动工。李晓宁就一心扑在了修路大业之上,正所谓,众心齐,泰山移,在元旦前夕,公路的线形已经被拉了出来,当然,公路只是粗糙的线形,离通车还早。 这一天,李晓宁正在工地上忙活,突然一个民工跑过来跟他说道:“小李镇长,有人找你,在那边。” 李晓宁顺着民工所指的方向,发现不远处停了一辆丰田越野车,车边站着两个人,他便把手中的工具放下,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才惊喜地说道:“刘书记,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滨海市委书记刘奇峰,他今天故意没带市委一号车,司机也没用,只让秘书开着跟接待处借来的车就出来了,为的便是来平山镇看看李晓宁,也只有这样才能看到真正的李晓宁。 他们先到了平山镇政府,一打听,李晓宁现在平时根本就不在镇政府坐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修路工地上,他们便又直接来到了工地。 刘奇峰望着眼前的李晓宁,差点儿没认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又黑又瘦,胡子拉碴,头发留得老长,大冬天的只穿着了一件薄薄的小棉袄,还敞着怀,露着里面的线毛衣,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民工,哪里还有在滨海市委时候的那股子英俊潇洒劲儿?如果不是那双眼中仍然闪着炯炯神光,刘奇峰可能真的认不出来这这就是李晓宁了。 再看看工地上火红的劳动场面,刘奇峰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湿了,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当年红旗飘扬扒河修路的岁月,这个李晓宁跟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啊?只不过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李晓宁这个样子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这一刻,刘奇峰只觉得有很多话要跟李晓宁说,但是他统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说道:“晓宁,你带我看看你们修的公路。” “好嘞!”李晓宁答应着。 刘奇峰的兴致很高,也没坐车,就这么步行着,沿着拉出来的公路线,一直走过三个村子,一边走,一边询问修路的具体问题。 李晓宁这一段时间天天泡在了工地上,对整个公路的修建情况和地形地貌烂熟于胸,回答起刘奇峰的问题来,基本上就是脱口而出,听得刘奇峰频频点头。 刘奇峰回头冲身后的那位年轻人说道:“小田,你是研究生毕业,年龄也比晓宁大一些,但是你还是要向他学习啊。你看看,他也是学中文的,一开始也是坐办公室的,可是现在人家就是能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做事,依我看,他在修路的技术上的造诣,完全够的上是工程师了。” 李晓宁不好意思地说道:“首长,你快别寒碜我了。我的这些知识都是在工地上现学的,有些我也没有完全掌握,就是个典型的半吊子。” 望着已经基本成形的公路,刘奇峰越看越高兴,他兴致勃勃地还要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秘书小田就劝道:“刘书记,我还是去把车开过来吧,您年纪大了,走多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刘奇峰摆了摆手,说道:“你别看我年纪大了,论身体,你这小年轻未必赶的上我,再说了,这乡间的空气这么新鲜,为什么还非要去吸汽车尾气呢?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去开车,我反正是不坐。” 李晓宁本来也打算让刘奇峰坐车的,现在见刘奇峰兴致这么高,也就不再提这茬,三个人又向前走去。 李晓宁这一段时间,天天在公路上窜来窜去,喝酒又爽快,与这些修路的村民关系处得好,这些村民也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有些还开着些粗俗的玩笑。诸如“小李镇长,你现在整的跟我们一样成了大老黑了,你那城里媳妇还要你不?”“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喜欢的就是大老黑,是不是小李镇长。”之类的。 望着那一张张真诚的笑脸,刘奇峰感慨地说道:“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晓宁啊,你是好样的。我们现在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干部,我要竖你一个典型。” 李晓宁连忙说道:“首长,我其实没做什么。这典型就不当了吧?再说了,这修路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的工作需要我去做呢!” “你这个思想可不对。”刘奇峰说道,“工作干的好了,就得表彰。不然谁还肯干工作?” “我肯啊!”李晓宁嬉笑着说道。 “那是你,你当别人都跟一样啊?”刘奇峰扬眉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怕我把你调走,后面的继任者毁了你的心血是不是?” “不然怎么说您是领导呢?真个是慧眼如炬!我这点儿小心思在您老面前真是一点儿也藏不住。”李晓宁笑着又拍了一句马屁。 “你小子少给我灌**汤。”刘奇峰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你,我是肯定要重用的,再说,一个镇到底也是委屈了你的才能。今天我也把话跟你挑明了,我再给你一年的时间,把框架打好之后,就给我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 刘奇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晓宁心中也是一阵感动,但是他还是说道:“一年时间只怕不够啊,怎么也得三年才行。平山镇的底子太薄了,太过急功近利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 那位唤作小田的秘书不由地瞅了瞅李晓宁,心说:你脑子有毛病吧?领导都说要重用你了,你怎么还不上道呢?就那么愿意当泥腿子? 刘奇峰却并不生气,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晓宁啊,你的思想还得放的更开一点儿,步子也该迈的更大一点儿。你要知道,你在平山镇只不过是造福一个镇的人,可是如果你到了更重要的岗位上,造福的将是更多的人。” 李晓宁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说出不同的意见来,就真的是有点儿不识抬举了,便点点头说道:“我服从领导的安排。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在平山镇多待上一段时间,起码是等平山镇的老百姓都脱了贫再走。” 刘奇峰点点头说道:“这就看你一年之内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了。我今天是偷跑出来的,就不在你这儿多待了,等公路修好以后,我还会带着其他人一起过来的。” 李晓宁看到中午时间到了,便说道:“已经到吃午饭时间了,首长难得来一次,还是吃了饭再走吧。也给我一个机会代表平山镇的百姓表达一下对领导的感激之情。” 刘奇峰点点头说道:“好,走了这么大会子,我还真饿了,但是先说清楚,我只吃农家饭,不下馆子。” 李晓宁笑着说道:“没问题。首长要是不嫌弃,中午我亲自下厨。” 刘奇峰哈哈笑道:“这是荣幸才是啊,怎么能嫌弃呢?走,我就尝尝你的手艺。” 三人回到镇政府,路过集上的时候,李晓宁顺便买了鸡和鱼,回到宿舍,在厨房里一阵忙活,很快便做出了四菜一汤,也没叫什么人,只是把镇党委书记张二娃叫过来作陪,一起吃了顿家常菜。 送走刘奇峰的第二天,李晓宁正在工地上忙活着的时候,就接到了市委组织部长侯卫军的电话:“小李啊。还是在修路吗?市里组织了一次青干班学习,时间一个月。明天报道!你收拾一下,赶紧过来吧!” 第五十一章 私情败露 李晓宁这些天,天天在修路现场滚,脑子根本没有其他事情,猛然间听到要参加青干班的学习,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听到电话另一边的“喂、喂”声,这才醒悟过来,急忙道:“侯部长,什么时候去,带什么手续。” 侯卫军在电话另一头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明天报道,后天开学,你赶紧过来吧,什么都不用带,人过来就行。” 放了电话,李晓宁这才反应过来,他知道这是刘奇峰要开始给自己铺路了。说实话,他也不是圣人,也想着早点儿飞黄腾达,但是他同时又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他不想刚刚干出点儿成绩来就拍拍屁股走人,那样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他想看着平山镇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再走。 但是想归想,青干班还是得去,好在现在修路工作已经上了正轨,也不需要他天天盯着,因为明天就要报到,他便给张二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去滨海参加青干班,时间一个月。这段时间里,请他多盯着点。 张二娃听了之后,非常高兴,说道:“祝贺,祝贺,这是好事,你尽管放心去,我会看好家的。” 交代好之后,李晓宁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让赵爱华开着那辆破得利卡把自觉送到东平县,又从那里坐长途车朝滨海市赶。路上又给程小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下午就到。 程小溪接到李晓宁的电话,欢喜得心都快炸开了,丢了工作向领导请了个假,先回到宿舍好好打扮了一番,然后就到长途站等着李晓宁。 李晓宁一下车,程小溪立刻飞扑了过去,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李晓宁觉得有点儿小尴尬,他轻轻在程小溪耳边说道:“好了,别抱了,别人都看着呢。” 程小溪娇嗔道:“我偏要,我偏要,我抱自己的男朋友,谁管得着啊!”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松开了紧抱着李晓宁的手,羞红着脸轻抚着李晓宁有些黑瘦的脸颊,又说道,“你黑了,也廋了,下面的工作是不是很苦啊,要不然你跟刘书记说说,调回来吧!” 李晓宁用手轻抚去程小溪眼角晶莹的泪珠,柔声道:“没事,我很好,过得很充实,小溪,你是不知道,那里的老百姓日子过得有多苦,我能通过我的努力让他们的生活好起来,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程小溪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李晓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李晓宁笑着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内助嘛。”说着又贴到程小溪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程小溪的俏脸顿时又红了,笑着捶了李晓宁几下说道:“坏蛋,尽想这些。我咬死你!”她嘴里说着要咬死他,一双樱唇却贴到他颊上,很温柔很温柔地吻了一下。 “小别胜新婚,真个儿一点儿也不错啊!”头一回看见程小溪如此温柔款款,李晓宁不禁开怀大笑。 两个人十指相扣地来到一家小旅馆,打算先开间房一解相思之苦。老板娘瞟了两人一眼,拿出钥匙递给李晓宁道:“热水供应到十一点,床单新换的,别弄的太脏!” 两人被老板娘的话弄得面红耳赤,象做贼一样飞一般的上楼开了门,一股潮湿的霉味顿时扑鼻而来,程小溪皱了皱眉。 李晓宁望了望简陋的房间和床铺,也觉得在这种地方太对不起程小溪了,便牵着程小溪的手又退了出来,“今儿咱们也奢侈一把,去香格里拉。” “那多贵啊?”程小溪心疼地说道。 “再贵也值得。”李晓宁坚定地说道。 香格里拉确实是贵,一晚一千六百八,但是当二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山顶的淡淡轻雾,胸臆中的些许烦闷,顿时一扫而空。 “还是这个房间有感觉……”程小溪摸着床单,浅笑盈盈地说道。 李晓宁笑着说道:“浴室更有感觉。” “喔?”程小溪漂亮的大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似笑非笑地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呀?” “我才没有。”李晓宁很无辜地道:“我只是想让你清爽一下。嘿嘿,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有看过,还能打什么坏主意?你先去洗洗吧。我先上网查个资料。”李晓宁说着,悠哉游哉地坐到了电脑桌前,煞有介事地开始上网。 程小溪望着李晓宁的背影,小琼鼻微微一皱,“哼”了一声,然后手指轻轻探向自己的纽扣…… 李晓宁心里当然没安什么好心思,不过他本来是打算等程小溪进了浴室之后,自己再进去一起洗鸳鸯浴的。可是等到小溪真的宽衣解带走进浴室,看到她那无一处不美到极致的**,**却立刻不由自主地萌动起来。 李晓宁按捺不住了,立刻跳了起来,冲进了浴室。 程小溪虽然知道肯定会有这个结果,但是仍然感到大羞,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浴巾。李晓宁已然扑到近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 程小溪羞嗔道:“坏蛋!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快放开我……洗完了,自然……自然给你!” 李晓宁笑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一分一秒也不应该耽搁啊!” 程小溪窘道:“你也太急了,先放开我啦。” 李晓宁不应,一双大手已在她曲线玲珑的娇躯上爱抚起来,嘴巴贴住她精致的耳垂,轻轻低语几句,也不知是商量还是央求,程小溪脸蛋红若石榴,终于耐不住李晓宁的厮磨,脸红红地扶住浴室的墙壁,轻轻闭上双眼,羞答答地翘起了屁股。圆滚滚的臀部,隐约现出一条性感迷人的臀沟…… 李晓宁手上一用力,便将那翘臀拉了过来,挺身而进。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的魔鬼。温柔的爱抚,固然有爱,但是这种刺激的欢好,更容易勾起内心深处的野性。 很快,程小溪的拘谨和不安便消失了,她比上次更快地进入了状态。莲蓬头浇下来的水并不是热水,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柔和的灯光更为她那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多一份则肥,少一分则瘦的娇躯披上了一层霞彩。 “我在滨海要待上一个月,以后天天在一起,好不好?”李晓宁贴着程小溪的耳朵问。 小溪迷离着双眼,充满诱惑的红唇呢喃似的答应:“唔……好……好呀……” 李晓宁受了鼓励,内心激动不已,双眼盯着她那完美的腰身曲线,浑圆饱满的翘臀,只觉得爽快到了极点,更加卖力地冲刺起来。 突然小溪的身子猛地僵硬了那么一下,喉间发出一声悠长的娇吟,随后身子便软了下去。但是她那两条柔软的手臂及时被李晓宁握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越来越弯,和脊背组成一个美妙的圆弧。一头刚刚留起来的乌黑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如火的粉颊。 这个姿势,让程小溪看起来就像一个温驯的女奴,完全地臣服于李晓宁胯下。不过,她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好喜欢这个样子,喜欢被自己的男人征服的感觉…… 李晓宁血气方刚,又在镇上打熬许久,显得格外勇猛,颠鸾倒凤,琴瑟和谐,曲尽其趣,二人从浴室一直纠缠到床上,梅开数度之后,才同时发出一声喊,抱着再也不动…… 良久,程小溪才边在李晓宁胸口划着圆圈,边说道:“坏蛋,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刚才,刚才人家连着来了两次。” “不是我厉害,主要是你憋的时间太长了,刚才你的水那么多,差点没把我的小弟弟淹死。”李晓宁的双手在程小溪的翘臀上揉捏着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憋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你还有别的女人?”程小溪听出了李晓宁话中的漏洞。 “没有,我就是有时自己解决一下。”李晓宁急忙撒谎道。 “大**,你不用骗我,我敢肯定你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女人。”程小溪翻过身来,压在了李晓宁的身上。 “真的没有别的女人,你别乱想了。”李晓宁显得有些慌乱。 “你的眼神都已经证明你在撒谎。”程小溪一直在盯着李晓宁的眼睛看着,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永远要比男人敏感的多。 “真的没有!”李晓宁嘴上不承认,但是眼神却不自觉地游离起来。没法子,他实在是不愿意欺骗程小溪。但是就是这个眼神却已经出卖了他。 “就知道你有别的女人!”程小溪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就要从李晓宁的身上爬起来。 李晓宁慌了,急忙把程小溪又抱住了,而且双腿也盘了上去,把程小溪死死地缠住,还不时地在她脸上亲吻着。他知道此时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特别是看到程小溪那有些冰冷的眼神,他是真的害怕了,而且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他真的怕程小溪会离开他! 第五十二章 跟着去** “小溪,是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李晓宁看到程小溪的脸上冷若冰霜,没有任何原谅他的意思,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冷,那么陌生,李晓宁有些绝望了。 “你先把我松开,都弄疼我了。”程小溪终于说话了,声音也没有那么冷了。 “不松开,你什么时候原谅我,我才什么时候松开,否则我就这么一直搂着你,直到地老天荒!”李晓宁赖皮着。 “你先说那个女人是谁。”程小溪继续冷着脸说道。 李晓宁一听程小溪这句话就知道,她其实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是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略微猜出了一些东西。虽然他不想欺骗程小溪,可是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如果和盘托出的话,不但拉不回程小溪的心,反而会彻底伤到程小溪,因为毕竟爱情都是自私的,程小溪也绝不可能大度到容忍自己外面还有别的女人。虽然谎言是不对的,但是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必须的。 “是卢晓梅……”李晓宁故意用一副很悔恨地表情把他上次去省城神情资金时碰到卢晓梅的事情捡能说的说了说,末了流着泪说道:“小溪,我现在最爱的就是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听了李晓宁的叙述,程小溪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过来,毕竟论起来,卢晓梅还在她前面,她语气略缓说道:“要我原谅你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李晓宁激动而又急切地说道。 “你哭起来实在太难看了,我还是先把你脸上的眼泪给tian掉吧!”程小溪说完就伸出舌头tian起李晓宁脸上的泪珠。 “你还是先说出你的条件吧,我实在是等不急了。”虽然让程小溪tian的痒痒的,但李晓宁也没别的心情了,他就是想知道程小溪会提出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就是我把你脸上的眼泪tian干之前,你不许笑出来!”程小溪有些俏皮地把她的条件说了出来,笑容也开始在嘴角显现,“我可开tian了,记住不许笑,否则人家就永远不原谅你了!” 李晓宁呆住了,他没想到程小溪会提出这个条件,也明白了程小溪已经原谅他了,只不过在和他开玩笑。当李晓宁还在愣神的时候,程小溪的小舌头又开始在李晓宁的脸上游走起来。 “小溪,痒死了,我受不了了。”李晓宁终于笑了出来,同时双手也使劲地在程小溪的美臀上抓着。 “你笑了,你笑了,人家永远不原谅你了!”程小溪撒娇道,身体也不停地在李晓宁身上扭动着。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重新平静下来,程小溪趴在李晓宁胸口说道:“晓宁,咱们结婚吧?” 听了这话,李晓宁身子明显一滞。 “怎么,你不愿意吗?”程小溪的小琼鼻又皱了起来。 “我当然愿意了。”李晓宁急忙说道,“可是你不是说你父母那边不会同意吗?咱们不是有着三年之约吗?” “我等不了三年了。”程小溪撅着嘴唇说道。这才分开多久,就被卢晓梅拿去用了一次,鬼知道要是三年还不结婚,李晓宁还得被几个女人盯上。 “那你父母那边?”李晓宁沉吟着说道。 “他们就我这一个宝贝女儿,大不了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信他们不答应。”程小溪握着小拳头说道。 “那好,我什么时候上门求亲合适啊?”李晓宁问道。 “等放寒假吧!”程小溪笑逐颜开道,“放了寒假,我们一起回去。” “好!那就寒假去。”李晓宁爽快地说道,“先提前奖励我一个吧。”说着,手上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哎呀。你个大**,也不觉得累……”程小溪的话还没有说完,樱唇便又被堵住了。 第二天,李晓宁一直和程小溪厮磨到下午三点多,才来到市委党校报到。 市委党校虽然名头很吓人,但其实就是一座小学校,还不如一般的中学来的大,跟他一墙之隔的滨海大学比起来,显得尤为寒酸。不过宿舍条件却比一般大学都要好,寝室里就两张床。李晓宁走进自己的宿舍的时候,已经先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三十来岁,留着寸头,肚皮微微鼓起,皮肤白皙,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非常精神的。此刻那人正躺在床上抽烟,见到李晓宁走进来,却没有起身,只是用眼神不断打量着他。 李晓宁也没带什么过多的行李,把一个双肩包往另一张床上一放,然后主动冲那人说道:“你好,我叫李晓宁,平山镇来的。” “你就是李晓宁啊?”那人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我是久仰大名了。”说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拿过枕头边的硬中华,扔了一支过去。 李晓宁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自己点上火,说起来他到了平山镇之后,一直抽的都是几块钱的劣质香烟,也确实有点儿馋了。 惬意地抽了一口,李晓宁笑着说道:“老兄你真会取笑。我能有什么大名啊。对了,还没请问你是?” 那人说道:“我是墨河县的副县长**林,我们县就在你们县旁边,我可是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迹啊。别的不说,光是你把平山镇几十年也没修起来的公路修了,就够牛逼的了。更不用说,你刚刚上任,就拉下来一个县长、一个政法委书记还有一个副镇长了。”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得,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晓宁你这就是太谦虚了。”**林笑着说道,“市领导肯定是很看好你的,不然你不可能让你这么年轻的同志就来参加青干班了。” “这不是青干班吗?”李晓宁一愣,“怎么还有嫌年轻的?”他来的匆忙,再加上前一阵子一直在忙活修路的事情,平山镇的信息又比较闭塞,对于这期青干班的规模、意义等情况都很茫然。 **林笑道:“我刚才从学校那边要了这次青干班人员的名单及详细情况,这次参加培训的一共四十个人,基本是都是副处一级的,还有两个县长,科级的就你一个。这些人以后就是滨海,甚至是江东省的政治明星。关系就是生产力,咱们都得好好处处关系啊。” 李晓宁也明白这批青干班学员出去后都是各地官场中坚力量,趁机结交一下,肯定有益处,便也笑着说道:“那是肯定的。正好,马上就要吃晚饭了,我请客,到外面炒两个菜,边吃边聊。” **林一笑说道:“老弟,你咋这么实在呢?这都到了滨海地界了,哪儿还有咱们掏腰包的道理。走,我带你去吃大户。” **林一看就是个非常会拉关系的人,出去没多大会子功夫,便划拉了五个人过来,大家相互之间做了介绍。李晓宁一听,里面有三个副县长,一个县政法委书记副书记,还有一个是滨海市工商局的处长马惟阳。 既然是要吃大户,自然是马惟阳张罗。工商局本来就是实权部门,看起来这位马处长在滨海市也算是混的比较不错,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很牛气地说道:“订好了。全市最火爆的红日夜总会,走起!” 李晓宁一愣,心说,不就是吃个饭吗?怎么跑夜总会去了?不过见其他人都是热烈响应,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出了宿舍楼,大家各自朝自己的汽车走去。望着眼前的五辆帕萨特和一辆别克君威学大楼,李晓宁傻眼了,敢情人家都是有车一族,自己还是11路公交车呢。 **林把车往李晓宁身前一停,说道:“晓宁,上我的车吧。” 几人开车来到红日夜总会,这儿果然火爆,天才刚刚沾黑影,大厅里就已经是满满登登的了。 马惟阳看起来也是这里的熟客了,几个人刚走到大厅,一个美貌少妇就主动迎了上来,“马哥!我可有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怎么,是不是把小妹我给忘了?” 这个少妇年龄应该也不算小了,不过保养的非常得当,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依然韵味实足,甚至比一般少女看起来更加婀娜多姿。 “瞧小静你说的。我就把所有人忘了,也不可能忘记你啊,要知道我一直对你是想入非非的。”马惟阳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往那少妇呼之欲出的丰满胸部上瞧。 “马哥,你就会逗人开心。我都已经是黄脸婆一个,你哪里还会对我有兴趣呢?”那少妇娇嗔了一句,然后又朝马惟阳身后看了看说道,“这些就是马哥的朋友吧?都是第一次来啊!哎呦,还有一位小帅哥呢。” 马惟阳哈哈一笑说道:“你个小妖精,刚才还说自己是黄脸婆,现在一见小帅哥,就来劲了啊?我看不是我对你没兴趣,是你对我没兴趣啊。我跟你说,我这位小兄弟可厉害了,今天一定要把他伺候好。” 马惟阳这样一介绍,那少妇立刻贴了过来,很是热情地将身体往李晓宁身上靠,一对丰满弹性的白兔紧紧地贴着李晓宁的胳膊,还来回搓揉了两下。李晓宁虽然也不是什么清纯少男,可是何曾在众人面前被这般挑逗过?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第五十三章 卖艺的公主 那少妇一见李晓宁脸红,顿时笑了起来,“哎呦,我说马哥,你这位小兄弟还真是单纯哦,你带他来这样的场所,不怕把他带坏了?” 众人看见李晓宁脸红,也都笑了起来.马惟阳说道:“你别看他现在装的那么单纯,骨子里其实可不是一般的色,晚上你可要帮她安排一个漂亮点的姑娘陪着啊。” “这个没问题。如果你这位小兄弟不嫌我人老珠黄的话,我亲自上他的班也未尝不可。”那少妇笑着说道,“房间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二楼6626!” 李晓宁对于这种场合还是不适应。但是他其实也明白,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如果一个娱乐场所里,没有陪酒小姐的存在,那么这个娱乐场所很难运行下去。说穿了,小姐从很大程度上,支撑着一个娱乐场所的存在。只是看这个娱乐场所的底线在哪里,小姐是只陪酒,还是什么都可以陪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李晓宁便也故意笑着说道:“姐姐说笑了。你这么漂亮,这么有女人味,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不过,如果你上我班的话,那么大的场子谁来管理呢?不过,如果等下你有时间就来我们包厢坐坐吧,陪我们喝几杯也是好的!” 他的胳膊一直被那少妇的胸部挤压着,有点儿不舒服,说到这儿便抽动了一下,不过在那少妇看来,却像是李晓宁故意揩油的一般。她顿时娇嗔道:“好你个小子,原来刚才都是装的,现在就敢吃姐姐的豆腐了。” 李晓宁不由有点儿囧,苦笑着说道:“姐姐,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啊?明明是你一直在吃我的豆腐好吧?” 那少妇笑着说道:“谁叫你长的那么招人喜欢呢?姐姐当然想吃点豆腐了!” 看见那少妇一直在冲李晓宁卖弄风情,马惟阳微微有点儿吃味,便说道:“看来有了新人,我这旧人就不吃香了哦。咱们也别都在这儿傻站着了,进房间吧?” 众人进了房间,马惟阳点了酒菜,一会儿的功夫,陪酒的姑娘也都进来了。 那位少妇看起来就是个胸大无脑的妈妈桑,可谁知却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刚才在大厅那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便已经将众人看了个七七八八,选来的姑娘也都是很贴合各人的口味。 马惟阳经常出入这种场合,明显就是个好色的主儿,所以现在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姑娘,绝对叫个妖艳,无论从着装打扮,还是她眼神里的那种媚,足以让很多人在第一眼就对她生出非分的想法。 其他几个人身边的姑娘,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不同的女人有着不同的味道,李晓宁这才开始明白为什么红日夜总会的生意能这么火爆,有着这些小姐资源,生意没有理由不好。 不过不知道是那位少妇真的是要亲自上李晓宁的班,还是一不小心把他给忘了。众人身边都有姑娘陪着,可是唯独李晓宁身旁的座位却是空着的。 “这是怎么回事?”马惟阳发现了这个情况,推了推身边的姑娘说道,“去问问姚静,怎么回事,怎么没帮我这位兄弟安排呢?”他口中的姚静便是刚才的那位少妇。 马惟阳的话语刚落,姚静就推门而入了,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位白白净净、文文静静的姑娘,这姑娘有着一头闪闪发亮、长到腰际的秀发,看起来是那样的动人。 李晓宁一见到这位姑娘,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感觉这位姑娘很面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个地方见过。 那少妇姚静笑着说道:“本来我已经给这位小兄弟选了一个非常配他的妹子,不过临时被别人抢走了。不过她的姐妹小眉也跟小兄弟很搭,就让小眉来陪他吧。” 李晓宁本来就对这种事情不怎么热心,他还巴不得没人来陪呢,自然也不会在意由谁来陪自己。不过马惟阳却不乐意了,他觉得栽了面子,脸色一沉说道:“谁啊?这么牛?连我的人也敢抢?” 姚静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是四楼8888房间的。” 马惟阳一听房间号,顿时没了脾气,他知道那是红日最大最贵的一个vip包间,其实不光是价格最贵那么简单,关键是能进那个包间的人一定是非常有势力的人,绝对不是他能够惹的起的。 所以马惟阳也比较识时务,话锋一转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也没功夫生那闲气。不过,待会儿你可一定要来跟我这位小兄弟敬杯酒,陪个不是才是。” “这个我省得。”姚静笑着说道。 “好了。你先忙去吧。我们要喝酒了。”马惟阳说着话,顺手在姚静弹性实足的翘臀上摸了一把。 姚静狠狠地剜了马惟阳一眼,笑着说道:“马哥,你真是色魔,身边有人,还吃我的豆腐。” 马惟阳哈哈一笑,收回了咸猪手。 那位唤作小眉的姑娘此时已经坐到了李晓宁旁边,顺便给了李晓宁一个浅笑,显得更加迷人。李晓宁一时间竟然也被这样的笑容迷惑,不过他倒不是被这姑娘的美丽给迷住了,而是他对这姑娘总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见过这个美女,而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马惟阳却以为李晓宁是被美色所迷,顿时笑着说道:“晓宁。你真个儿好福气,小眉可是红日的四大头牌之一,我每次来这里都想点她的台,可每次姚静那个婆娘都告诉我她已经上班了,没想到这次见你长的帅,竟把小眉叫来了。” 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姑娘一见,顿时不乐意了,略有醋意地说道:“好你个**,还说每次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原来心里想着小眉啊,以后别叫我陪你。” 不管这个姑娘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这样的方式却很讨男人喜欢,马惟阳立刻搂紧她亲昵地说道:“宝贝,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我现在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哼,这话留着跟你老婆说吧!我们不过是些陪笑的罢了!受不起!”那姑娘娇嗔着说道。 **林插话道:“只是陪笑吗?” “红日是聂老板的场子,要什么有什么!”马惟阳回答道,“你要那种提供特殊服务的小姐,当然也有。不过在座的几位却是卖艺不卖身的,他们的称呼也不叫小姐,而叫公主。不过如果你面子够大,手段够多,说不定也能说得身边的人出台,哈哈!” 济州县副县长胡纶说道:“卖艺不卖身?不知道在座的几位公主都有什么艺可卖啊?” 马惟阳说道:“你可别小瞧了这几位啊!全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而且个个多才多艺。” 胡纶有点儿不相信马惟阳的话,便转向身边的姑娘问道:“你是哪个大学的?有什么才艺?” 那姑娘笑着说道:“哪个大学的,不能跟你说。至于才艺嘛。我是芭蕾舞专业六级。” “真的?”胡纶还是有点儿不相信,“你现在就跳一个给我看看!” “你让跳就跳啊?”那姑娘娇嗔着说道,眼中也充满了魅惑。 “那还得怎么着?”胡纶有点儿气恼。 “我说老胡,你咋这么不解风情呢?”马惟阳笑着说道,“人家都说了是卖艺,你不给点儿彩头,就让人跳,人家当然不乐意了。” “就是,就是。”众人也都起哄道,“老胡,表示表示。” “好!”胡纶怕失了面子,当场掏出钱包,取出一百块钱来,朝桌上一拍说道:“现在可以跳了吧?” 那姑娘将钱取过来,放进随身小包中,然后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走到场地中央,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做了一个行进步跟脚尖站立,接着一行礼,就开始往回走。 “这就完了?”胡纶瞪着眼睛道。 “完了。”那姑娘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 “就这么两下子也敢说是专业六级?”胡纶恼道。 “这两下是一级的内容。”那姑娘一脸狡黠地说道,“不过我就是专业六级哦。” “那你为什么不跳六级的,偏要跳一级的?”胡纶继续瞪眼说道。 李晓宁插话道:“老胡。话说到三分就够了,人家姑娘的话都已经说到九分了,你怎么还不懂呢?” “你什么意思?”胡纶转向李晓宁问道。 李晓宁双手一摊说道:“我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胡纶仍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 **林看不下去了,“啪”的一下掏出钱包,数出八张伟人头,朝桌子上一摆说道:“姑娘,来个六级的,让我们都开开眼。” 那姑娘脸上顿时绽放出美丽的笑容,照例先收了钱,然后把外面的小披肩一脱,露出紧身吊带短裙包裹着的动人身段,然后走到场地中央,把手轻轻的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缓缓的转了一个圈,然后便舞了起来。那挺翘的臀部,紧实的腹部,优雅的手臂在曼妙的舞姿中尽情展露,真个儿是宛然如湖面上一只优雅的天鹅。 众人情不自禁地齐声叫好,而胡纶却羞的满脸通红,他这时候已经明白了那姑娘的意思——一百块钱只够看一级的。现在大家都看的很有意思,只有自己被整的很没意思。 正在众人陶醉在那姑娘的舞姿中时,坐在李晓宁身边的小眉却突然对着手机叫道:“坏了,彤彤出事了!” 第五十四章 英雄再救美 小眉的这一声“彤彤”让李晓宁立刻想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这个小眉就是他上次陪刘奇峰去会所时,坐在刘奇峰身边的那个姑娘,难怪一直看她很面熟呢。不用问,她口中的彤彤自然是指的于彤了。 李晓宁对于于彤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愫,这种情愫并不是爱情,而是那种哥哥保护妹妹的感觉,于彤身上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特质,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保护她。 “彤彤也在这儿?”李晓宁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小眉急急说道:“静姐本来是让彤彤来陪你的,结果被8888房间的客人给叫了过去。她刚刚给我发短信,说8888房间的人要来硬的。” 李晓宁“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走。 “晓宁!你别急,先听我说。”马惟阳也站了起来,他刚才也听到了小眉的话,他自然也猜的到李晓宁是要去干吗,不过他很清楚,8888房间内的人是惹不起的。 “马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不会听的。”李晓宁脚下不停地走了出去。小眉也跟着跑了出去。 马惟阳几个人不由地面面相觑,这个小兄弟性子也太急了,这样可是要吃亏的啊。他有心不去,可是那几位“公主”却显然是同仇敌忾,纷纷起身要跟上去,**林几个人也都不是滨海本地的,对于8888房间的人也没有直观上的认识,也都要跟着上去。马惟阳没法子,只好都往外走。 李晓宁来到8888包厢门口时,彤彤惊恐的声音正从里面传出来“你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真割了……” 接着一个嚣张的声音也随之传了出来,“你个臭娘们少他妈的给少爷我装纯,你不就是个卖的吗?今天只要你让我们哥俩儿舒服了,少不了你的!” 包厢的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汉子,一见李晓宁上前,急忙把手一横,其中一个汉子说道:“警察办事……办……办案,请回避。” “我回避你妈b!”李晓宁直接爆了句脏话。右手迅速击出,一拳捣在左边那个汉子的鼻梁骨上,来了个满脸开花,那汉子顿时疼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双手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李晓宁接着如法炮制,一个左直拳向右边那个汉子的鼻子捣去,却不想对方身手倒也灵活,一抬手已擒住了他的手腕,接着便用另一只手压虎口,拧手腕,正宗的擒拿手法。 李晓宁知道如果让对方擒住,再想搬回劣势就难了,危急时刻,他身子突然向前一步,抬膝就向对方胯下顶去。 没有哪个男人会让那个地方挨上这么一记重击的,那汉子只好松开李晓宁的手腕,向后退去。李晓宁得势不饶人,如影随形而上,右手立掌如刀,狠狠地砍在了那汉子脖颈之上的大动脉上。那汉子立刻如一对烂泥似的,软倒在地。 这时,第一个汉子,已稍微清醒过来,见李晓宁将同伴击晕,也不上前,反而是将右手向腰后伸去。 李晓宁虽然不知道他要摸什么,但是也明白对方肯定是在掏武器,他一个加速,高高跃起,空中曲起双腿,双膝像是攻城锤一般撞在对方胸口,同时右肘狠狠地在对方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那汉子连遭两下重击,再也坚持不住,身子横着飞出去两三米,也昏迷不醒了。他的右手也从腰后被甩了出来,手里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枪!”随后跟来的众人,见到地上的物品顿时都是一惊。 李晓宁打眼一看,地上的果然是一把锃明瓦亮的77式手枪,这枪是公安干警的制式配枪之一,再看两个人身手,说不定还真是警察呢。 李晓宁却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伸手便去推8888包厢的门,却不想那门被从里面反锁了,推了两下没推开。他便使劲拍打着门,可里面的人却根本不予搭理。 “我去叫服务员拿钥匙。”小眉在旁边着急地说道。 “服务员管个屁用?”马惟阳在旁急道,“去叫姚静。” 姚静已经赶过来了,她用力拍着包厢门说道:“薛少,你听我说。你要找小姐,我可以帮你安排,彤彤是聂老板的亲戚,卖艺不卖身的,你破了她的身子,聂老板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你个臭娘们的少拿聂天养来威胁我,惹恼了我,我连聂天养一块儿办了。”里面的人嚣张地说道。 “阿斌,废什么话?赶紧滴,把这小娘们制服了,咱俩一前一后先爽了再说。”另一个声音更是肆无忌惮。 “不要碰我,不要过来,啊……”彤彤充满惊恐的声音也再次传了出来。 李晓宁彻底失去了耐性,他一把将姚静拽开,抬腿便狠狠地向门上踹去,却不想这包厢的门质量非常好,连踹了好几脚,都没有踹开。他一回头发现,墙上有个存放消防用具的壁橱,里面正好摆着一把消防斧头,他二话不说,走过去,一拳将玻璃打碎,拿了消防斧就朝包厢门上劈去。 这门的质量再好,终究也是木头做的,抵挡不住这斧头的攻击,两斧头下去,门上便露出了一个窟窿,包厢内喧闹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扰着,顿时安静了不少。 李晓宁将手从窟窿里伸进去,拧开门锁,撞门而入。 包间里已经狼藉一片,液晶大电视也撞翻在地,地上果盘玻璃碴子乱七八糟,音乐依旧轰隆隆喧嚣不已,昏暗的灯光下,于彤衣衫不整地缩在一角,原来的一头秀发显的那么凌乱,美眸中布满了恐惧和泪水,刺客正拿着酒瓶的碎片狠狠地割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浓浓的鲜血汩汩而出。站在于彤对面的男子正是滨海市市长薛国平的儿子——薛斌薛大少。 而另一个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烟,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屑,显然是对李晓宁的破门而入大为不满。 薛斌看见李晓宁,脸色顿时一变,充满了紧张,他虽然喝多了,但神智还算清楚,上回自己叫了二十号人都被李晓宁揍倒在地经历,惨痛回忆犹在眼前,现在就俩人,哪还敢呲毛? “薛斌,你喝多了,赶紧回家睡觉,少在这儿瞎闹。”李晓宁走上前去,拍拍薛斌的面颊,就像老师训学生一样,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他不是不想再揍薛斌一顿,可是他也明白薛斌的身份,揍他一顿简单,可是后面无休无止的麻烦仍是令人头疼。 薛斌现在在李晓宁面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低头就想往外走。可是那个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年轻人却不认识李晓宁。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将烟头往地上一扔,怒道,“你他妈的谁啊?这么嚣张?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 李晓宁肚子里本来就压着一堆的火,再看到于彤已经晕倒在地,他更加急了,也懒得跟这个年轻人磨叽,顺手抡起桌上的一个酒瓶便向那个年轻人砸了过去,“哗啦”一声,酒瓶碎片溅的到处都是,那个年轻人也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李晓宁根本不去管对方是死是活,径自跑到于彤身边,嗤啦一声撕破自己的衬衣,先将于彤的手腕包起来,然后抱起于彤就往外走。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众人都还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李晓宁从身边冲了过去,**林才醒悟过来,急忙跟上去,叫道:“晓宁,等一下,我开车送你们医院。” 而一众美女们包括姚静这样的妈妈桑在内,都用一种崇拜、羡慕和幽怨的眼神望着李晓宁的背影。让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的原因有好多种,但是英雄救美却无疑是最快也最有效的一种。 马惟阳却是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那个被李晓宁打晕在地的年轻人他不认识,可是薛斌他却是认识的。那么那个年轻人的身份自然也不可能简单。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打了儿子,老爸自然要站出来。哎,本来以为李晓宁是得市委书记刘奇峰器重的一个人,跟他走的近一些,会得到一些好处。没想到现在好处没得到,反而要跟着受牵连,真是得不偿失啊。 胡纶的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本来就对李晓宁年纪轻轻的就官运亨通有点儿嫉妒,现在见他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心中竟不自觉地有点儿高兴起来。 反倒是姚静倒掌的住,她冲马惟阳说道:“马哥,你也不用发愁。红日是聂老板的场子,就是薛市长也得卖他几分面子的。还有,你看薛大少对你那位小兄弟的态度,这事儿结果到底是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马惟阳仍是一脸的愁容,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胡纶插话道:“这里也没咱什么事儿,咱们就是旁观者,走吧。”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说道:“老胡说的对,咱们还是先走吧,没必要牵扯进来……” 马惟阳立刻从善如流,对姚静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走吧。别忘了把账结了!”姚静头也不回地说道。她的心中对这些人充满了鄙视。 第五十五章 我们已经尽力了 **林开车的技术倒也不错,再加上晚上的路况也不堵,很快就赶到了滨海市中心医院,李晓宁抱着于彤就冲了进去,焦急地大喊着:“医生!医生!快救人啊……” 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匆匆从值班室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于彤的伤口,又翻开于彤的眼皮,拿小手电照了照瞳孔,说道:“动脉割断了,伤情十分危急,必须马上手术,你快去交费吧!” “好的。多少钱?”李晓宁急急地问道。 “你先交两万吧,不,两万不够,交三万吧。”那医生边开单子边说道。 李晓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根本没钱,他工作到现在一共才攒下五千块的积蓄,昨天和程小溪开房,花掉了两千块,现在身上就几百块的现金,卡里也只有三千不到。他皱着眉头说道:“医生,我们出来的急,没有带钱,你能不能先动手术救人,我回去拿了钱就来交钱!” “那不行!”那中年医生摇摇头说道,“我们医院有规定,动手术必须先交钱!我也没办法!”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李晓宁没法子,也只好苦苦哀求医生先救人,并再三保证立刻就回去拿钱。 那中年医生却始终不为所动,冷冷地道:“像你们这样的,我们见的多了,前面保证的好好的,回头就是不交钱。你说什么也没用,不交钱就是不能动手术!”说着竟要就此转身离开。 李晓宁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拽住那中年医生的衣领怒道:“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你见死不救!你对得起你身上这身白大褂吗?” 那中年医生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瞟了李晓宁一眼,冷笑道:“你把手松开,不松开我叫保安了!再说了,你冲我吼什么吼?你早干嘛去了?把人逼的割脉自杀知道心疼了?”敢情这哥们把李晓宁和于彤当成了一对情侣,还以为是李晓宁做了对不起于彤的事情,害的人家小姑娘自杀呢。 李晓宁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愤怒地说道:“你到底救不救人?” “你交了钱我就救。不然就没法救,这是医院的规定。你冲我瞪眼也没用!”那医生一脸漠然地说道。 “你们这是什么狗屁规定?叫你们院长来!”李晓宁更火了! 那医生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不屑道:“切!院长是你要见就能见的吗?再说院长来了也是一样,动手术必须先交钱!” 李晓宁真个儿是没招了,他又不能真把医生打了,好在**林这时已经把车停好,跟着进来了,见状急忙上前掏出钱包说道:“我有钱,医生,你马上安排手术吧!我们这就去交钱。” 那医生冲几名护士说道:“马上准备手术!”然后又冲李晓宁说道:“你们交了钱就来找我,我见了单子,立刻手术。” 李晓宁也懒的再跟这医生多说,带着**林就朝交费窗口走去,到了窗口那才发现,每个窗口门前都排了好长的队伍,而且队伍移动的非常缓慢。 李晓宁虽然急的上火,但是也只好捡了一个看起来相对比较短的队伍,乖乖地排队。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个队伍为什么这么短了,因为老是有个人拿着单子过去插号。虽然排队的群众骂声一片,那挂号窗口的年轻护士却仿佛没听见一样,反而和那插队的人谈笑风生,优先帮他挂号。 好不容易轮到李晓宁了,却见那挂号窗口的年轻护士喊了一声:“我要下班了,接班的护士还没来,你们到另外的窗口去排吧!” 李晓宁急了,隔着窗户焦急地说道:“护士,我这是要救人的!再去排队就来不及了!” 那交费窗口的护士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管你救不救人的?我已经下班了!” 李晓宁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猛地一拳将那收费窗口的玻璃打得粉碎,咬牙切齿道:“人命还没有你下班重要吗?你到底给不给交费?!” 那护士吓得惊叫一声,站起来逃了开去。里面一位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的护士见状,急忙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玲姐,他要打人!”那个小护士恶人先告状道。 那高个子护士冷冷地说道:“好好的,他打你做什么?” 李晓宁见这个高个子护士倒像是个好人,急忙说道:“护士,我的朋友急着要手术,麻烦你先让我把钱交了吧!” 那高个子护士也不说话,接过李晓宁手中的单子,坐到电脑跟前,噼里啪啦地一阵敲,然后问道:“一共三万零二百,加上你打坏的玻璃钱。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刷卡!”**林插话道,说着便把银行卡递了过去。 那高个子护士办完手续,把单子往李晓宁面前一拍,又扯过几张纸巾,递给李晓宁,说道:“手上流血了!自己先擦一些,待会找医生给你看看。” 李晓宁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打破玻璃窗口的时候被划伤了,正在流血,李晓宁将手上的玻璃碎屑拔掉,说道:“谢谢!”转身朝急诊那边跑去。 于彤被送进了手术室,李晓宁和**林在外面等候着。李晓宁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感慨什么,自己跟于彤其实只是萍水之交,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面对于彤时总会生出一种要保护她的冲动,而于彤偏偏每次也都是需要他的保护。也许自己上辈子欠于彤的吧! **林走上前来,掏出硬中华,刚想扔一只给李晓宁,李晓宁已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识。**林瞅了一眼,便也将烟收了起来,砸了咂嘴说道:“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什么?”李晓宁不知道**林指的是什么。 “你今晚打的那个年轻人肯定来头不小。”**林好心地提醒道,“你还是找找门路,别不好收场!” 李晓宁这才想起来这茬,仔细一想,连薛斌对那个年轻人都是毕恭毕敬的,再加上门口的那两个带枪的保镖,毫无疑问,对方的身份肯定不容小觑。 李晓宁虽然并不担心,但是想想以后的麻烦,还是把手机掏了出来,拨通了刘奇峰的电话:“领导!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有个情况要跟你反应一下啊!” “你小子又给我惹什么事了?”电话那头刘奇峰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客气,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出事了,李晓宁才不可能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呢。 “遇到个大案子,涉枪的案子。”李晓宁故意吓刘奇峰。 “有案子你找公安局啊,找我干什么?”刘奇峰一点儿也不上当。 “对方后台太硬,公安局管不了啊!”李晓宁故意为难地说道。 “你小子少给我绕弯子,到底是什么事儿,赶紧给我说明白了!”刘奇峰头都大了,这个李晓宁就是这么不省心,自己刚想立他做典型,他就又给自己惹祸。 李晓宁便将在红日夜总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不过他并没有说实话,而是说对方根本没有表明身份,直接掏枪,自己是出于自卫,才动手打的人。 刘奇峰自然也知道李晓宁肯定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他现在懒的理这些了,他要先弄清楚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李晓宁的这个屁股到底该怎么擦。 李晓宁笑呵呵地挂了电话之后,发现**林正用一副非常花痴的表情盯着自己,急忙一摸脸说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啊?我可跟你说,我对男人没兴趣。” “去你的。”**林捶了李晓宁一下,羡慕不已地说道,“晓宁,你可以啊。跟刘书记这关系是钢钢的啊!” 李晓宁轻轻一笑,也没有解释。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解释比解释更好,有时候说的多,反而错误也就多。 没过多久,刘奇峰的电话便打了回来,一张嘴就是一阵咆哮:“李晓宁,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托生?怎么那么大的戾气呢?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怎么就管不住你的拳头呢?那么多年的书都白念了?校园生活也陶冶不了你的情操是不?” 李晓宁把手机拿离耳边,等刘奇峰咆哮完了,才又笑着说道:“领导,您消消气,怒伤肝,气坏了您,我可没法跟滨海市的人民交代啊!” “你小子就会这一句是不?有能耐你给我整两句新鲜的。”刘奇峰没好气地说道。 李晓宁知道刘奇峰肯定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不然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便笑着说道:“遵命,领导。我马上加强学习,一定学会新的拍马屁的招式。” 刘奇峰被李晓宁逗乐了,笑了两声,又沉声说道:“你打的那个人是燕京市公安局长的儿子,我已经跟他父亲通过电话了,暂时应该没什么事儿。不过,你的典型事迹暂时是不方便宣传了。下次遇事一定不能再这么冲动了,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李晓宁连声答应着,他心里其实巴不得当不成典型呢,这样他就可以多一点时间待在平山镇了。 刘奇峰又叮嘱了李晓宁几句,这才把电话挂掉。 半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下来,医生走了出来,还是那个戴眼镜的中年医生,李晓宁急忙走上前去问道:“怎么样?医生!” 那医生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第五十六章 天公地道 李晓宁脑子“轰”的一下,脸色变的煞白,颤抖着声音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那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你进去,待会儿人就推出来了。不过她身体还很虚弱,你不要跟她多说话。” “彤彤没死?”李晓宁一把抓住那医生的手,激动地问道。 那医生瞪了一眼李晓宁,略带愠怒地说道:“你就那么希望她死?” 李晓宁急忙把手松开,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尽力了吗?” “就是因为我们尽力了,所以才把她救活了啊。”那医生推了推眼镜,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你……”李晓宁差点儿没憋成内伤,这哥们儿故意的是吧?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 “你什么你?”那医生略带鄙夷地说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知道珍惜!还害她做出割脉自杀这么过激的行为来!”显然这哥们还是以为李晓宁和于彤是一对情侣,闹别扭吵架,而于彤一时想不开才自杀的。 李晓宁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不是他男朋友,我是他哥。” “原来是哥哥啊!”那医生脸色略缓,说道,“待会儿,你妹妹出来,先不要刺激她,细心照顾点儿。对了,你交的那三万块不够用的,再去补交五千吧。” “哎!”李晓宁点头答应道。带着**林又去前面交钱去了。 李晓宁重新回到病房时,于彤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可能是药里加了镇定的成分,也可能是她确实是太累了,此时小姑娘睡的像个孩子一样。 **林见此情形,便不再继续留在这儿,跟李晓宁说了句便赶回市委党校去了。李晓宁则是在于彤的床前坐了下来。望着于彤眼角还残留着的泪痕,李晓宁不禁感慨万千,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要承受这么多,也真难为她了。 到了凌晨2点的时候,于彤醒了过来。一看见李晓宁,立刻便要挣扎着坐起来,李晓宁急忙阻止了她的举动,说道,“你身子还很虚,先不要乱动。” “谢谢你!”于彤真情地说道。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李晓宁客气着说道。 于彤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是却将李晓宁问的一滞,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彤这么好。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对于彤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只知道他不想看见于彤受到伤害,无论她有什么困难,自己都帮她解决。 “因为你比较像我的妹妹。”李晓宁只好撒谎道,其实他根本没有妹妹,然后转移话题说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哦,不饿。”于彤抿着嘴,说道,“这次花了不少钱吧?” “你先别管这个,躺下休息。我去买点东西。”李晓宁说着话便站了起来,先拿出床头柜里的一次性纸杯,出门倒了杯开水放到床头,然后才又出来。 出了医院大门,李晓宁先抽了一根烟,然后找了家个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买了几盒热牛奶、吐司面包和两盒方便面,想了想,又转回去买了卫生巾、女性一次性内裤、毛巾和长筒丝袜,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拿了盒口香糖。出门先吃了块口香糖,回到医院的时候顺便把医生给于彤配的药拿了。 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于彤正捧着水杯在发呆。见李晓宁进来,连忙朝他笑了笑,说道:“哥,你回来了?” 这一声哥叫的李晓宁有点儿不习惯,但是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笑着说道:“等的急了吧?来,先吃点儿东西。给你买的牛奶和面包。牛奶是热的。” 李晓宁说着话,将牛奶打开,插上吸管递到于彤手上,然后拿起方便面,笑着说道:“我也饿了,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泡个面。” 于彤急忙说道:“哥,你别吃那个。没营养的。面包你吃吧,我不饿,喝点牛奶就行了。” “你流了那么多血,得多吃点,好好补补。我就爱吃方便面。”李晓宁说着话,便站起身来去找热水。 于彤虽然嘴上说不饿,可是等李晓宁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包了,看来这个小姑娘确实是饿坏了。见到李晓宁进来,她脸色微微一红,动作立刻斯文了许多。 李晓宁故意装作没看到,端着方便面走到床头柜前,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来,咱们比赛一下,看谁先吃完。” 于彤却再也不肯狼吞虎咽了,但饶是如此,她仍然吃下去六块吐司,喝了两盒牛奶。 李晓宁也将方便面吃完,便打扫起卫生来,完了又把另一个袋子放到了于彤的身边。 于彤问道:“这里是什么啊?哥!” “没什么,就是给你买的一些用的东西。”李晓宁故作轻松地说道。 于彤翻开袋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脸立刻红了,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李晓宁会给她买这些东西,或许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细心对待她。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于彤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然后越皱越紧,脸上的神色也显出焦急来。 “怎么了?是伤口疼了吗?”李晓宁急忙关切地问道,他知道麻药劲儿过了之后,伤口会疼的。 “不是!”于彤摇了摇头,然后又突然点了点头说道,“是!” 李晓宁被搞糊涂了,这丫头是不是疼糊涂了,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他站起身来说道:“彤彤,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说出来,我好去给你叫医生。” “不用叫医生。”于彤连连摇头,不敢去看李晓宁的眼睛,犹豫了半晌,才低声道:“那个……哥……我……我想……” “你想什么?”李晓宁仍是一头的雾水。 “我想上厕所,可是我起不来。”于彤实在是憋不住了,一咬牙说出了难言之隐,但是早已羞的满脸通红,眼睛也不敢去看李晓宁,只是低着头。 李晓宁也是闹了个大红脸,但是他毕竟是男人,看的相对开一些,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扶你去吧。” 于彤红着脸说道:“不用出去,床底下有尿壶的。” 李晓宁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医院病床下面都是配尿壶的,他急忙蹲下身来,从床底拿出尿壶递给于彤。 可是问题又来了,于彤有一只胳膊不能动,身子又非常的虚弱,她又是个女人,小解的时候又不能像男人那样指哪打哪,医院提供的这种尿壶又是小口的,一句话,于彤自己还是解决不了。 于彤一脸的苦恼,这可怎么办啊? 李晓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见于彤一脸痛苦的模样,心里一软,猛的一咬牙:“我帮你吧。” “嗯!”于彤红着脸轻声答应道。 得到了于彤的许可,李晓宁再次蹲下身来,将手伸进被子里,轻轻褪下于彤的裤子,然后拿起尿壶放到里边,转过头去说道:“你……你自己对准了啊……” 于彤的脸早红的像霞彩一样,心脏“扑腾扑腾”的跳个没完,掀开被子,强忍着疼痛和眩晕,蹲到了那个小尿壶上方。 李晓宁强自镇定,可是他浑身的肌肉都仿佛僵硬了,巴不得于彤赶紧结束,他好得到解脱,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是听不到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 “哥……我……我尿不出来。”于彤略带哭腔地说道。 于彤的话让李晓宁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心道:我说妹子啊,你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刚才不是憋的快尿裤子了吗?怎么好不容易就位了,却反而尿不出来了? 于彤也是一脸的惭愧,但是自己的身体却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这无关控制力,而是本能。于彤心里紧张的要命,她越想赶快完事,却越是尿不出来,实在是太紧张了,于彤都快想哭出来了,感觉特丢人。 李晓宁转过头来说道:“你别紧张,不紧张就好了。” “啊!”于彤没想到李晓宁会突然转过头来,下意识地一声惊叫,不过她这一分神,肌肉反而松弛了下来,一道水线顿时激射而出。 李晓宁有心重新转过头去,却又怕于彤把床弄脏了,只好浑身僵硬地端着那小尿壶小心地接着那道水线。 终于挨到于彤解决完了,李晓宁将尿壶拿出来,手哆哆嗦嗦的帮于彤提上裤子,好在病号服是皮筋的,提上就行。提好了裤子,李晓宁不敢去看于彤,低着头,俊脸通红地说道:“我,我也去上个厕所,一会就回来。”说罢,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于彤的大脑仍是一片空白,刚才实在是太羞人了,她浑身上下都被汗湿透了。想想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还从来没被父亲以外的男性看过自己的**呢,以后自己可怎么面对李晓宁啊?如果放在古代,自己估计都够浸猪笼了吧?不过,如果自己要是能跟李晓宁结婚,一切就都好说了。老公看老婆,天公地道啊! 第五十七章 我是她男朋友 李晓宁一直在医院陪了于彤一夜,直到天亮之后,给于彤买好早餐之后,才匆匆赶到党校。 八点半正式开课,市组织部长侯卫军亲自做开班动员,下面的青干班学员们一个个聚精会神,腰杆挺得笔直,都望侯部长能看自己一眼。 侯卫军说的其实多是些套话,诸如强调了这次靑干班的重要性,要求学员们严守党校纪律,认真学习之类的。不过其中有一句却是非常值得玩味的,他说“同学们一定要借助此次机会,切实提高自己的水平,回去后才能胜任chayexs..chayexs.更新更高的岗位。” 能够来参加这次青干班的,就没有真正的傻人。大家听了这句话都兴奋起来,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侯卫军这句话的潜台词简直太明显了——他们从这次靑干班学习出来后很快就会被提拔。哪一个能够不兴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座各位的前途就握在侯卫军手上,因此,侯卫军讲话的时候,青干班个个都聚精会神,整个会场只听见侯卫军宏亮的声音和钢笔留下的哗哗声。 李晓宁虽然对这些官话套话听的索然无味,但是样子还是要装装的,心中一面胡思乱想着,手中的笔却也不慢,一、二、三、四记得颇为迅速。 侯卫军做完动员,就由党校的一干领导陪着离开了教室,组织部长一走,教室里立刻就想起了一片嗡嗡声,就如一群起飞的苍蝇。 第一天的课基本上都是精神宣贯,大家都是听的昏昏欲睡,李晓宁更是好几次差点儿直接睡着了,没法子,这课实在是有够无聊,再加上他头天晚上基本没睡。 下午的课,就有人开始缺席了,**林、马惟阳几个人就都也没有出现。李晓宁也开始琢磨着是不是找个时间开小差,去医院再看看于彤去。 就在李晓宁犹豫着是走还是留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程小溪打来的,“帅哥,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李晓宁本来想说没时间的,因为他想去医院,但是又怕程小溪误会,便定了定神笑道,“美女相邀,肯定得有时间啊!说吧,什么事?” “我们宣传口的人今晚有个聚会……新闻办、报社、电视台的都有……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场合,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电话那头,程小溪的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撒娇,话也说的相对比较“客气”。 李晓宁立刻便明白过来:程小溪这是要趁机把二人的关系挑明了。这本来没什么,李晓宁自己也早想这么干了。可是如此一来,就等于告诉大家,自己并不是省委书记林国栋的女婿。这样,一直笼罩在自己头顶的光环将会失去,很多人将会开始疏远自己,很多事将不再会那么轻松便能办成…… 想到这儿,李晓宁不由地有些犹豫和为难起来。 电话那头的程小溪见李晓宁半天没有回应,心中顿时充满了失望和哀伤,“你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李晓宁急忙说道:“小溪,你别急啊。我只是在想,我晚上穿什么衣服好配你。” “就会贫嘴。”程小溪转忧为喜说道,“就是宣传口的人在一起聚聚餐,又不是什么特别正式的酒会,你只要不穿的太随便就行了。” “行!那我放了学就去新闻办找你。”李晓宁笑着说道。他已经想好了,程小溪才是他的正牌女友,而且二人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关系公开只是迟早的事情。至于省委书记女婿的光环不要也罢,这个光环虽然给自己省了不少事,但是也会带来无穷的麻烦,搞不好还会被林国栋误认为自己是个政治骗子。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凭着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空来,老是借着一个女人的名头算什么本事? 和程小溪通完电话之后,李晓宁便抽了空挡翘了课,先去医院看望了一下于彤,陪着她聊了聊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离开医院,打车来到市政府新闻办等候程小溪。 程小溪虽然说晚上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宴会,但是她自己还是好好打扮了一番。一身宝石蓝的得体小洋装,让她的身材更加匀称,大腿是那么的浑圆细嫩,膝头是那样的圆润,小腿是那样的是修长而匀称。 李晓宁走上前说道:“早知道你穿的这么漂亮,我该买身燕尾服来配你才是,现在倒好,整个一美女与野兽。” “我就喜欢野兽!”程小溪下巴一抬,抛了一个媚眼给李晓宁。 “受不了!!”李晓宁顿时防线失守,“要不先去你宿舍一下,完了再去参加聚会?” “美的你。我好不容易才穿戴好了的。”程小溪连连摇头说道,“再说了,时间也来不及了!” 李晓宁其实也没有急色到那种地步,不过是在打情骂俏罢了,当下也不再多言,二人打了车直奔聚会所在地——国宴码头。 二人刚刚下了车,正准备往酒店里走,这时后面又来了一辆车,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哈哈笑着走过来大老远就跟程小溪打招呼,“小溪,带着男朋友一起来的?哎呦,这不是李大镇长吗?” 李晓宁定眼一看,这人自己也认识——滨海日报社的副主编王光军,也是这次青干班的学员。 王光军望着李晓宁,脸上有点儿迷惑,“晓宁,你怎么来了?”说完又看了一眼李晓宁身旁的程小溪,又看看李晓宁,脸上的疑惑更重:“你们是?你不是?……” 李晓宁知道王光军作为新闻人,一些小道消息肯定特别多,想来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头上那顶“省委书记女婿”的光环了,所以才会一脸的不解。他怕王光军说漏了嘴,惹起程小溪的不开心,便接话道:“你猜的一点儿也不错。小溪是我的女朋友。” 程小溪的眉宇间立刻掠过一丝喜悦,女人其实都是好面子的,能够被自己的男人主动介绍给别人,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王光军也不是笨人,立刻便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我说晓宁啊,你可以啊,够厉害的。小溪可是我们滨海市宣传新闻口的一朵最美丽的花,身后的追求者都够一个加强排的了,没想到却被你捷足先登了。等会儿,那几个小子肯定脸都绿了。” 聚会虽然顶着滨海市宣传新闻口的名义,但是能够来参加这个聚会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四十几号人,多数都是有职务的人,像程小溪这样的普通员工只有两三个人,还都是女孩子。 聚会定在国宴码头最大的一个单间,近百平米的大房间,一面窗户可以看到海景,包间内有洗手间和ktv,两张大圆桌上摆着鲜花,这是专门弄出来供单位聚餐的大房间,有专门设计和安装的大餐桌,但饶是这样,还是开了两桌。 既然开了两桌,那自然就会分出个高下来,本来像程小溪这样没职没权的,是不可能坐到头桌去的。但是她刚刚走进屋里,新闻办综合处的马处长便笑着起身来招呼道,“小溪、小溪!来,这里的位置给你留着呢。”马处长边吆喝着,边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椅子。 “小溪,马处长叫你,你就过来吧!”马处长旁边的牟桂芳也招呼道。 程小溪无奈,只好走了过去。李晓宁自然也跟了过去。 这个时候,马处长和牟桂芳才发现了与程小溪并肩而立的神色微笑从容淡定的李晓宁。他们并不认识李晓宁,所以便都将目光望向程小溪,以示询问。 程小溪俏脸绯红,但瞬间就淡去,大大方方方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李晓宁,原来在市委办公厅干过一段时间,现在在平山镇当镇长。” “他就是李晓宁啊?” “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别说,还挺帅!” 众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由此可以看出,李晓宁是多么的出名了。在座的人可能见过李晓宁的并不多,但是人人都听过他的名字。没法子,李晓宁太会折腾了。在市委办公厅时,搞倒了一个教育局长,到了平山镇,又一下子搞掉了一个县长、一个县政法委书记外带一个副镇长;在市里的时候,舍命救人,到了下面还是舍命救人,这样一个三天两头上新闻上电视上报纸的人,在座的又都是宣传口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呢? “小溪,你还没说你和李镇长是什么关系呢!”牟桂芳明知故问地说道。她这其实是为了刺激马处长,让他搞清楚,人家程小溪现在已经是名花有主了,而且男朋友还是大名鼎鼎的李晓宁,你就别再瞎惦记了。要知道李晓宁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他就是我的那个他嘛!”程小溪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不知道那个他是哪个他!”一众女人起哄道,程小溪的脸更红了。 李晓宁笑着说道:“小溪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吧。我是她的男朋友。” 第五十八章 拼酒 在场的女人并不怎么关心李晓宁的传奇轶事,她们更关心的花边新闻,现在听到李晓宁亲口承认是程小溪的男朋友,顿时开始起哄,程小溪脸红了一下,然后扭头望着李晓宁,目光中充满了甜蜜。 李晓宁很淡定地笑了笑,向众人点点头,然后就跟着程小溪走了过去,在两个紧挨着的空位上坐下。 在场的男人们都笑着站起来跟李晓宁握手寒暄,他们一方面是久仰李晓宁的大名,希望能够和他提前打好关系;另一方面他们确实是对李晓宁做的那些事情比较佩服。 主位上的马处长眉头紧皱,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今天新闻办的主任没有来,他就是代表了新闻办,所以自然坐了主位。其实马处长已经有家有室的人了,但是却极其的好色,牟桂芳便是他的长期情人;程小溪进了新闻办之后,他也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把这么一个瓷娃娃似的的小美女弄进自己的怀抱来。可是手段使遍,程小溪就是不上钩。 眼见现在,自己想泡的瓷娃娃有了男朋友,心里自然不舒服,很不舒服,那张马脸也开始变的越来越绿,甚至,聚餐的好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虽然今天的聚会名头很大,但其实只是一个非官方的聚会,新闻办、报社、电视台、电台的主要头头们都没来,于是谦让了一番,作为滨海日报的副主编,王光军坐了副陪。 按照滨海市酒桌上的规矩,一般是主陪带三杯酒,副陪带三杯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马处长今天带了六杯啤酒,王光军也不好托大,自然也跟着带了六杯。虽然是啤酒,但是这十二杯喝完,有些不胜酒力的人,也已经有了五六成的醉意。 下面就进入到自由组合阶段了,酒桌上的气氛也开始热烈起来。大家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当然一开始还都是敬马处长。 李晓宁端坐在那里,多数时间侧耳倾听微笑不语,偶尔也跟临近的人笑着说几句话。而程小溪在跟一众女人畅谈的时候,也时不时会照顾到李晓宁的情绪,回头来小声跟他说两句话,生怕冷落了他。 马处长的眼神不住地向这边掠过,眼眸中闪烁着的一抹妒火太过明显,在场人中有不少都知道马处长是动过程小溪的心思,只不过是没有成功罢了。现在见他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也都心中暗笑,更有人存了要看热闹的心思。 几杯酒过后,王光军端起酒杯来,冲李晓宁笑道:“晓宁,咱哥俩挺有缘啊,在一个班上上课,现在又在一个桌喝酒。来,走一个!” 马处长其实一直在等李晓宁主动跟他敬酒,他好趁机摆摆谱,没想到李晓宁一直坐着没动,他心中便有些气。现在又见王光军主动跟李晓宁喝酒,马处长的心里就更加不得劲了。 李晓宁也笑着举杯说道:“王哥特客气了。今天是借你们的酒,改天你去我们镇里检查指导下工作,也好让我尽下地主之谊?我先干了!”说完一仰头,亮了杯底。 王光军也干了杯中酒,然后笑着说道:“我还真要去你们那里看看。平山镇几十年没修成的公路,被你一上任就解决了。最近市里想竖几个勤政为民的典型,我一定会去你那看看的。我可先说好了,我到了平山镇,你要不请客我肯定要骂人的!” “没问题!”李晓宁哈哈笑道。 程小溪也笑着说道:“王主编,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上回你答应我给平山镇写篇专访,怎么后来又变卦了呢?” 王光军苦笑着说道:“我说小溪,我都跟你解释多少回了,我是答应你了,可我们这是日报社,所有选题还不都得你们新闻办来审?上面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说着话,王光军又冲李晓宁说道:“晓宁,你说是不是?别看我是副主编,其实一点儿实权也没有。我都想跟你学一学,去基层去混个乡镇长干干了。” “好啊。我们镇里还缺个分管计划生育的副镇长,你来不来?”李晓宁哈哈笑着说道。 “我靠,你小子狠啊!”王光军笑着说道,“我好歹也是个副处级,你让我下去给你干副镇长?” 众人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便都哄笑起来。 这时,马处长招呼服务员开白酒,很霸道地要求在座的男士都换成白的。然后也端起酒杯来凝视着李晓宁,大声道,“小李啊,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能相识也是一场缘分,咱们干了这杯酒!” 说完,不待李晓宁分说,他就先一饮而尽。 马处长级别比李晓宁高,又是程小溪的上司。虽然他对李晓宁的称呼不是那么礼貌,但是李晓宁出于礼貌,也还是举杯喝光。 服务员来倒上酒,马处长又举起杯子说道:“第一杯酒是认识酒,这第二杯酒呢,是友情酒。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如果小李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那就再喝了这第二杯!”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李晓宁微微皱了皱眉头,感受到了一丝的火药味,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马处长,出于礼貌,这杯酒也跟着干了。 程小溪的小嘴却撅了起来,李晓宁连续两大杯白酒干下去,一口菜还没吃呢,她不由地有些担心。李晓宁笑了笑,示意她放心,自己没事。 程小溪这才放下心来。女人的心都是敏感的,程小溪当然看出了马处长的“醋意”,只是她不好揭破。不能闹不愉快,让大家败兴。 李晓宁当然也看的出来,马处长有点儿针对他,但是他并不放在心上,自己今天来是给程小溪长脸的,不是来打别人脸的。再说了,今天在座的,除了个别一两人,过去之后,谁也不认识谁,何必太放在心上。 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马处长竟然第三次举起了酒杯,还是冲着李晓宁。 他脸上满是浓烈的笑容,只是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他笑着说道:“刚才是好事成双,现在这第三杯酒呢,是欢迎酒,欢迎你小李镇长来参加我们宣传口的聚会,来,赏个面子,干了!” 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停下话头和放下手里的酒杯,望着李晓宁和马处长两人,大家都闻到了其中的火药味,这是有好戏要看啊! 照例,这杯酒,马处长还是先干了。他喝完之后,便紧紧盯着李晓宁,目光中微微有火光闪烁。 刚才换酒却没换杯子,三两三的酒杯,这三杯下肚就接近一斤白酒了,一般人是真经不住这么喝呀。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王光军撇了撇嘴,笑着起哄道,“好,爽快!真男人!晓宁啊,你干不干?” 李晓宁那是酒仙的量,在酒桌上还真不怕人叫板,喝三杯白酒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他微微一笑,便伸手去端酒杯。 程小溪却不答应了,抬手摁住了李晓宁的酒杯,然后冲马处长说道:“马处长,你这分明是灌我们家晓宁嘛。晓宁,不能喝了!” 李晓宁其实压根就不想再跟马处长拼这种无谓无聊的酒了。但在酒场之上,对方虽然居心不良,但终归还是没有失礼,他也不好发作。想了想,李晓宁还是轻轻拨开程小溪的手,举起酒杯来,冲马处长淡淡一笑说道:“马处长真是太客气了,谢谢。这杯酒,我喝了!”说完,一仰头又干了。 马处长说道:“好,像个男人。服务员,再倒满!” 等服务员给两人倒满酒,马处长又是一把抓起酒杯,但是酒杯却明显晃荡了一下。他自恃酒量大,身经百战,想要灌倒李晓宁,让他出丑。却不料李晓宁看起来挺文文静静的,却是深藏不露,酒量大的很呢。他原先心里的那点妒火早就在酒精的催化下变成了一种争强好胜。 马处长稳了稳神,又说道:“酒逢知已千杯少,来,咱们再喝一杯。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了赶紧跑。干!”说完又是一饮而尽。然后冲李晓宁挑衅地说道:“小李,怎么样?如果不干,你就赶紧跑吧!” 李晓宁笑了,心道:我照顾你的面子,不想让你太难看,如今你自己自不量力,非要自找难看的话,也就不要怪我了。想到这儿,他抓起酒杯就要喝。程小溪却担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襟,伏在他耳边轻轻道,“晓宁,你别跟这种酒鬼较劲,他整天就在酒场上打滚,你喝不过他的。” 马处长大笑,醉眼朦胧地说道,“怎么,小溪心疼了?小李,咱们可都是大老爷们,这酒场上讲究一个痛快,要喝就喝,不喝就滚蛋!不然让小溪替你喝这杯也行!” 李晓宁脾气也上来了,他向程小溪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淡然一笑,举起酒杯,仰起脖子就灌了进去。 四杯白酒下肚,李晓宁犹自面不改色心不跳,若无其事,在场众人惊叹不已。而这个时候,马处长已经有了**成的醉意,舌头都有些发软。他觉得自己酒量大,却不料李晓宁比他更胜一筹,一斤多白酒喝进去,居然还跟没事人似的。 马处长觉得这样进行下去,情况有点儿不妙,得换个思路才行! 第五十九章 要脸反而没脸 马处长脑子一转,又计上心来,说道:“小……小李啊,你们平山镇我也听过,那是我们滨海市最……最穷的一个镇。光修路,光修路也没什么用!?你们肯定要招……招商引资的吧?小溪是我们新闻办的人,我就是……就是她娘家人,需不需要我们娘家人帮忙?” 李晓宁虽然对马处长有点儿不满,但是平山镇后面确实是要招商引资的,想想马处长作为新闻办综合处处长,人脉关系网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他能帮忙,倒也是件好事。于是便点点头说道:“不错,公路修好之后,下步我们肯定要组织招商引资。如果马处长能够给我们介绍几家企业,当然是好的。” 马处长酒精上涌,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开始发直,“小……小李。我跟你说,小溪,小溪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丫头……来,服务员,给小李……再倒满酒……我说小李啊,只要你干了这杯酒,够意思,我老马也会够意思,不就是一个镇招商引资吗?小意思!一杯酒一……一百万……我说的!” “服务员……你准备着!小李,喝。只要你把酒喝了,我就给你搞定……搞定招商引资!”马处长拍了一下桌子,从自己包里掏出手机来往桌子上一砸,“你喝了,我马上打电话!” 程小溪恼了,不满地说道,“马处长,你喝醉了!” “哎……”马处长长吁短叹一声,“小溪,我是人醉心不醉啊!” “怎么?小李,这酒你是喝不喝?别看我老马今天喝酒了,但我老马……老马说到做到,王光军,你做证人!只要小李……小李镇长把酒喝了,我………我立刻就叫人去跟他们谈项目合作!绝对没问题!” 按照马处长的理解,平山镇是个穷镇,李晓宁为了政绩,肯定会乖乖地把酒喝了。没想到李晓宁却端坐不动,嘴角微微一晒,笑了笑说道:“如果马处长谈个人感情,喝多少酒,我都愿意相陪。可如果说公事,那就罢了。工作是工作,喝酒是喝酒,不能混为一谈。” 顿了一下,李晓宁又说道:“况且,我们平山镇要招商引资不假,但是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最终还是要搞招投标,中标者才能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感谢马处长的美意,这酒就算了。” 听了李晓宁的话,马处长脸上就露出明显的鄙夷来,吃吃笑着说道:“小李啊,你别……别怪我老马说话难听,就你们那……那个破地方,别说竞标了,投标有谁愿意去?嗯?一点儿工商业基础都没有,过去就先得投资好几百万……傻瓜才做这样的事情!” 马处长打了一个酒嗝,接着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这酒喝了,我老马……老马说的。一定给你找人去投资……就算是不赚钱甚至往里赔钱,老马也能给你找到人!” 李晓宁听了马处长有点儿耍酒疯的话,就有些烦了。酒场上拼拼酒无伤大雅,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他也懒得跟对方计较;可这家伙越来越过分,现在竟然夹枪带棒连显摆带威胁,李晓宁哪里能吃这一套。 看见李晓宁脸色一沉,程小溪当时心里就有些慌。她知道坏了,李晓宁表面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其实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脾气也是很火爆的,怎么会附和马处长这种无赖把戏?又怎么会被马处长所要挟? “晓宁,差不多了,咱们走吧。”程小溪说着就要起身。 周遭众人也看出苗头不对,牟桂芳就皱眉说道:“老马,你干嘛呢?都是自己人,你要是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就算了,别搞的大家难看!” 王光军也出来和稀泥说道,“老马!过了啊!你今儿话有点儿多啊!喝多了是吧?” 马处长就借酒装疯,拍了桌子一下,大声说道:“谁说我喝多了?你说你小李连喝杯酒都不给我面子,又怎么指望我给你面子?” 李晓宁乐了,他淡淡地笑着说道:“我什么时候让你给我面子了?你的面子很大吗?” 王光军一看有闹僵的迹象,赶紧打圆场道,“晓宁!马处长喝多了,你也喝多了?少说两句,来来来,抽烟抽烟!” 王光军说着话就走到李晓宁跟前,向坐在李晓宁身旁的程小溪笑道,“小溪妹妹,烦劳高抬贵腚,容我和晓宁老弟说说话!” 程小溪笑骂着起身来让座,“谁是你妹妹?” 王光军嘿嘿笑着,没脸没皮地坐了下去。 两人这么一插科打诨,原本紧张沉闷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众人哄笑起来,便有一些人开始单独敬酒。 “晓宁,别太就介意了。老马就是个驴脾气,他在酒桌上一向都是不服气别人的……嘿嘿,现在他见你比你厉害,脸上便有点儿挂不住,你多担待一些。”王光军伏在李晓宁耳边小声说道。 李晓宁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生气不至于,但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 “嘿嘿,算了,就是图个乐子……”王光军又笑道,“话说回来,你这酒量真是深不见底啊!怎么样?还行不行?行的话,咱哥俩再来一轮?” “你给我下套呢?”李晓宁笑着说道,“男人能说不行吗?” “行就没问题。服务员,倒酒。”王光军大声吆喝道。 程小溪虽然坐到了对面,但仍是有些担心地时不时瞥向李晓宁。见李晓宁正跟王光军聊得热乎,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马处长一阵酒意上涌,他刚才跟李晓宁拼酒拼得太凶,没把对方灌倒,反而自己有些撑不住了,有心去卫生间吐酒,又怕被人笑话。只好起身跑到包房外的公共卫生间里,用手指头扣住嗓子眼,吐了一个不亦乐乎。然后洗了把脸,又找服务员要了瓶矿泉水喝了清清嗓子,这才感觉神清气爽,准备回去。 他刚出了卫生间,就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色的皮衣,在屋里还戴着个大大的墨镜,大老爷们脑袋后面拖着根马尾辫。 “唐少?”马处长忍不住招呼道。 唐飞停下脚步回头见是马处长,便点了点头说道:“老马啊?来我这吃饭?” 马处长大步走过去,陪笑说道:“唐少,我今晚带着手下人在这儿搞个聚会,你这是刚回来?” “对。我一个哥哥也在这吃饭。”唐飞说着就继续向前走,“我过去打个招呼,老马,你忙你的吧。我待会去你那儿敬杯酒。对了,你们在哪个房间?” 马处长赶紧笑着说道:“我们在滨海厅。” 唐飞本来就是随口一客气,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过去给马处长他们敬酒。他刚才一回来,便听到前厅主管跟自己说,李晓宁来酒店吃饭了,在滨海厅,他一刻也没耽误,立刻就上来了。 现在一听马处长等人也在滨海厅,不由一愣,笑着嘀咕了一句“有意思!”说完也不理马处长,径自朝滨海厅走去。 马处长对于唐飞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有点儿发懵,但还是追了上去。 唐飞推开包房的门,大步走进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李晓宁,微笑着就招了招手,“哥,你来我这儿,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啊?” 在座的很多人其实都不认识唐飞,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不知道他这是在跟谁打招呼,就都用狐疑的目光都盯着唐飞。 马处长这时也跟着走回来了,走到唐飞跟前再次陪笑说道:“唐少,你的朋友在这?哪位啊——对了,隆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宴码头的老板,也是我们滨海市唐书记的公子,唐飞唐少!” 场上一片讶然,众人的目光都变得有些狐疑。唐飞那是鼎鼎有名的滨海四少之一,突然主动出现在这里管别人叫哥,岂不是咄咄怪事?难不成是喝大了,走错门了? 唐飞大刺刺地笑着,大步向李晓宁走去。 “我说哥哥啊,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到我这儿来喝酒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是拿我当外人啊!”唐飞嘿嘿笑着说道。 李晓宁也不起身,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曹操啊,我这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你就自己出现了。” 唐飞本就是一句玩笑话,但他听李晓宁的话茬似乎话里有话,就望着李晓宁,等待着他的下文。 王光军赶紧起身让座,笑着说道,“唐少请坐!” 这个时候,谁都清楚了,这位滨海四少之一的唐飞不是喝醉了酒走错了门,人家就是奔着李晓宁来的。而且看两个人的谈话,这关系不简单啊,更令大家感到吃惊的是,向来飞扬跋扈的滨海四少在李晓宁面前居然乖的像个三好学生。这李晓宁到底是什么人啊? 马处长的脸色更是骤然变得苍白,他嘴角哆嗦了一下:这小子怎么认识唐飞?而且看这架势,似乎关系还不浅!他浑身上下残存的酒意顿时消散一空,额头上冒出了一丝细密的汗珠儿。 第六十章 金丝猫和小野猫 唐飞这个时候已经在李晓宁旁边坐了下来,大模大样地向众人笑着点点头道,“诸位自便啊,别因为我打扰了诸位!” 然后又满眼热切地望着李晓宁,笑着说道:“哥,你到底有什么好事惦记着我,快说给我听吧!” 众人都没有想到李晓宁居然跟唐飞关系这么亲密,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程小溪也是满脸的惊讶,心中也微微有点儿生气,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李晓宁了,没想到自己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座的也都不是傻子,也都明白,唐飞的出场必然意味着有好戏上演,不少人都抱着看戏的态度,有些幸灾乐祸地望着神色难堪坐回到自己座位上的马处长。 李晓宁淡淡笑着,把刚才那杯白酒端了过来,挥挥手说道:“服务员,取个新杯子来!” 等服务员把新酒杯拿来,李晓宁把刚才自己杯中的白酒倾倒进去,放在了唐飞的跟前,然后淡淡地说道:“我们平山镇的公路很快就要通车了,下面马上要进行招商引资。刚才马处长说,我们那个破地方根本就每人愿意去投资,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个必须有啊!”唐飞乐了,“哥,你是不知道,我上次去你们那之后,我便有了很多想法,只是因为你们那交通实在是不方便,所以才没有行动。现在既然公路修好了,我当然要去投资了!” 李晓宁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刚才马处长说,我喝一杯酒,他找人投资一百万,我想知道,你去投资的话,需要我喝多少酒?” 唐飞一怔,他有些搞不太清状况。但他从李晓宁冷淡的表情上也猜出了一点什么,就皱了皱眉望着马处长沉声道,“老马,你怎么回事?” 马处长尴尬地笑着,无言以对。 唐飞虽然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肯定是马处长惹上了李晓宁,李晓宁这是在借着自己打马处长的脸呢!一念及此,唐飞冷冷地怒视了马处长一眼,然后说道:“哥哥,既然这么着,那还是一杯酒一百万,不过是我喝!”然后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来,在马处长难堪羞愤难耐的表情下,在众人古怪震惊的注视中,一饮而尽。 “服务员,倒酒!”唐飞放下酒杯,吆喝道。 李晓宁伸手轻轻一拦,说道:“唐飞,咋俩对脾气,但是公是公,私是私。我不会为了公事借机灌你的酒,你不喝这酒,我也一样欢迎你去我们平山镇投资,不过我可事先说明,重要的项目,我们都会开展招投标,你可以来参加招标,能不能竞标成功,我也不敢保证。” 说完,李晓宁又回头冲马处长冷漠地说道:“马处长,这话也请你带给你的那些朋友们,他们如果想来平山镇投资,我李晓宁鼓掌欢迎,但是我们平山镇招商绝不招大爷,明白了?” “我……明白!”马处长此刻哪里还有酒意,浑身都起了一层冷汗,衬衣的后背都湿透了。好嘛,刚才自己还逼着李晓宁喝酒,结果连滨海四少之一的唐飞在人家面前都只有乖乖自己喝的份。此时此刻,要说他不后悔主动挑衅李晓宁,那绝对是假的。 唐飞扬手指了指马处长,刚要说几句什么,却听李晓宁又说道:“不过,眼下我们倒有一个实验项目想先上马,零投资的,你有没有兴趣?” 唐飞急忙转过脸来说道:“我就知道哥哥你不会亏待我,说吧,什么项目?”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今天就是喝酒,公事完了再说。” 唐飞被憋的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不过他立刻便转换过来,哈哈笑着说道:“好!听哥哥的。来来来,相见就是缘分,我来敬大伙一杯酒……你们是晓宁哥的朋友,也就是我唐飞的朋友,今天我请客!一会,完了之后,我再请大家去夜总会唱唱歌跳跳舞!” 唐飞喧宾夺主,将马处长撵到一边,自己坐在了马处长的位置上,开始“主持酒局”。众人不能不给面子,都换成啤酒和红酒,又喝了一轮。 只是场上气氛虽然貌似很融洽,但马处长却如坐针毡,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晓宁一个小小的镇长,不入流的芝麻官,而且还是最穷的一个镇的镇长,怎么就连唐飞这样的人也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酒局又坚持了半个多小时,才散去。 唐飞边跟李晓宁一起往外走,边**地笑着压低声音说道:“哥哥,红日那边新来了两只金丝猫,我请哥哥去尝尝鲜?” 李晓宁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去看程小溪,好在程小溪并未生气,估计是不知道金丝猫是什么意思,便急忙冲唐飞说道:“唐飞,你少来这一套啊!你要玩,咱就玩会,要是乱来,就算了。” 唐飞嘿嘿笑着说道:“哥哥,你就别假正经了。不就是玩玩嘛,又不当真!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怕什么呀!都是男人,装什么装啊?” 李晓宁真有上前拿大脚丫子拍唐飞的冲动,心说:你一个挺机灵的小伙子,怎么今天这么迟钝呢?看不到我身边跟了一只母老虎吗? 想到这儿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根本就没跟唐飞介绍过程小溪,这真是大大的错误,急忙补救道:“看我这脑子。刚才光顾着喝酒去了,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女朋友——程小溪,在政府新闻办上班!” “哎呀,这就是嫂子啊?真漂亮!”唐飞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说道,“嫂子,你放心。我哥可正派了,绝对禁得起诱惑。从来也不跟我们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程小溪刚才其实一直有点儿小生气,因为她觉得李晓宁有好多事情瞒着她,再加上李晓宁没有把自己介绍给唐飞,所以,她的小嘴已经撅了老半天了。现在见李晓宁终于“迷途知返”,正式跟唐飞介绍了自己,又听到唐飞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式的解释,顿时又被逗的笑了出来,“好了,你就不用替他遮掩了。我相信他就是有那份贼心,也没那份贼胆!” “对,对,对!”唐飞连声附和道。 李晓宁直接翻了白眼珠,心说:唐飞你喝大了吧?怎么什么也赞同啊?我有那么惧内吗? 和大家分手之后,程小溪甩开李晓宁的手说道:“现在没有别人了,你好好跟我老实交代,你刚才到底是假正经,还是真的不想去?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金丝猫不就是指的外国小姐吗?” “原来你都听到了啊?”李晓宁讪讪地笑着说道,“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按你说的,我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快别这么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程小溪愤愤地说道,“唐飞是你的朋友这事,我就一点儿也不知道。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你说唐飞啊?这里面有个故事,我其实一直也没认为自己跟他是朋友。”李晓宁笑着说道。然后便把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揍了薛斌,然后唐飞带人来帮忙,也被自己揍了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说。 李晓宁之所以这么痛快地把这件事说出来,其实是为了转移程小溪的注意力,他确实有些事情瞒着程小溪,起码唐薇的事情是一定不能跟程小溪说的,还有于彤的事情,虽然自己跟于彤是清白的,但是女人都是敏感的,难保程小溪不会多想。 果然,程小溪立刻便被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给吸引住了,也忘了继续盘问李晓宁。只是不停地追问他和唐飞的事情。 李晓宁看看差不多了,便嬉笑着说道:“我对金丝猫没有兴趣,不过对眼前的这只小野猫却是大大的动心啊!我卡里的钱还够去香格里拉一次的……” “你后面不吃饭了?你!”程小溪白了李晓宁一眼,然后又羞涩地说道,“去我宿舍吧!” “走!”李晓宁丝毫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进了房间之后,程小溪将脖子上的丝巾甩手扔在床上,一把就抱住了李晓宁,温润的嘴唇不容抵挡就封了过去。 “等等,还没有锁门呢。”李晓宁轻声说道。程小溪虽然自己住一间宿舍,但是这里毕竟是宿舍,尽管一般情况下别人不会过来,可是不怕一般就怕一万,万一有哪位姐妹半夜进来,李晓宁可不想被人看活春宫,还是把门锁上来的踏实。 把门从里面锁上之后,程小溪再次钻进了李晓宁的怀抱,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三个字:“我要你。” 李晓宁立刻就沧陷了,他眼睛瞟了一眼房门,见房门的各项关闭措施都健全,便一把将程小溪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一阵亲热之后,两个人在外面吹了寒风的身体都渐渐地热了起来。 “你跪在床上,我从后面。”李晓宁终究怕有人敲门,就采用了最容易整理衣裳的姿势,而且这个姿势也是程小溪的最爱。她羞涩地一点头,便摆正了姿势。 慢慢抚摸了一会雪白的翘臀,又试了试角度,李晓宁身体向前一挺,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就变成了负数。 程小溪“啊”地呻吟了一声,手指就紧紧抓住了床单…… 第六十一章 奸商 “轻点!别叫。”李晓宁被程小溪的叫声吓了一跳,寂静的深夜之中,这声娇吟显得分外扎耳。 “呜。重点。”程小溪拿起刚才扔在床上的丝巾咬在嘴里,含糊地说道。 正在这时,忽然一声“吱呀”开门声响起,接着“吧唧、吧唧”的拖鞋声在楼道里响了起来。李晓宁赶紧停止了动作,紧紧抱着程小溪,一动也不动。这宿舍的隔音效果还真是让人比较头疼。 门外的那人不知道半夜起来做什么,拖鞋的声音持续了好久还没有消失。程小溪难捱心中的渴望,见李晓宁一动也不动,便自己扭动起来。李晓宁正处于高度紧张之中,一个没控制住,“啊”的一声,所有的野性和精华,都喷涌而出。 “没戴套子!”李晓宁头皮一麻,想到了一个麻烦事。 “没事,我在安全期。”程小溪轻声说道,接着又皱眉说道,“你怎么这么快?” “我也不想啊!跟做贼似的,哪里控制的住?”李晓宁也是有点儿沮丧,没想到和唐薇在一起发生的事情,又跟程小溪发生了,让他有点儿气恼。 这时,门外的拖鞋声终于没了动静。程小溪转过身来,将头埋在李晓宁怀里,伸出舌尖,轻吻着李晓宁的胸口,然后一路朝下。很快,李晓宁的雄风再次昂然而立。 男人的第二次一般都极有韧性,随着单人床一阵一阵地晃动,李晓宁不得不数次去捂程小溪的嘴巴,最后,他的手被狠狠地咬了。 正在关键的时候,门外的拖鞋声再次响了起来,李晓宁赶紧再次停住了动作,程小溪却已经不管不顾,呢喃着说道:“不要停,重一点,还要重一点。” 由于宿舍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好,两人都很压抑,又有些紧张,这种特殊的环境反而让人感到更加刺激,当李晓宁第二次爆发以后,两人同时达到了顶点。 程小溪这只小野猫此时如安静的小猫一般缩在李晓宁的怀中,眯着眼,享受着短暂的宁静,根本不管外面世界,这就是做小女人的幸福。 两人安静了一会,李晓宁说道:“我回去吧。” “不嘛,再抱一会儿!”程小溪紧紧搂着李晓宁的腰,摇头说道。 “万一被你同事发现,就不好了!”李晓宁低声说道。 程小溪突然俯下身来,飞快地在李晓宁腿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很重,把李晓宁痛得直抽冷气,又不敢叫出声来,“为什么咬我?” “我要让你记住,你是我的!”程小溪抬头说道,“我给你打上个记号,这样别的女人就不敢偷你了。” 李晓宁只有苦笑:女人的思维真是无法理解。 第二天一早,唐飞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哥,我一整夜没睡好,你就别再给我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项目?” 李晓宁笑着说道:“我跟你说了,你先不要嫌这个项目小,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项目。” “瞧哥你说的。你赏弟弟饭吃,弟弟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道理?”唐飞嬉皮笑脸地说道。 李晓宁说道:“我们平山镇有着丰富的野菜资源,我自己吃过,很好吃,上次给省里的几个领导也都带了几袋子,一直反映都很好,这是真正的绿色食品。所以,我想在平山镇搞一个山野菜开发项目,投资规模很小,但资源丰富,加工成本很低,只需要上一套真空包装的生产线就可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李晓宁其实在心里盘算这个事情好久了,从跟林夕在山中吃了一顿野菜之后就冒出了这个想法。他心里很清楚,平山镇的工商业底子太薄,没资金更没技术,根本搞不了什么高科技产品,好高骛远的事不能干。要干就干伸手就能抓钱的项目。平山镇搞别的不行,搞土特产品总行吧?什么才叫好项目?能让老百姓拿到钱,能安排老百姓就业,就是好项目。 “兴趣当然是有!”电话那头唐飞说道,“不过有句话也得哥你说明白了。在商言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就像广告里说的,这项目不能你说好就好,我得亲自看到了效果才行。” “这个没问题,你想怎么验证效果?”李晓宁并没有因为唐飞立刻就答应而不高兴,相反如果唐飞张嘴就答应,他反而未必会把这个项目交给唐飞来运作。他需要的是一个真正能干项目的人,而不是一个只想着拍自己马屁的人。唐飞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既然热衷于逐利,那就不会让这个项目不挣钱。 唐飞确实是一块做生意的料,立刻便说道:“哥,这样吧!你先让人送一批野菜来,我在滨海的各大超市也都有点儿关系,咱们先把野菜放到超市卖卖看,如果反响好的话,咱就立刻上设备。当然了,这批菜我也不会让哥哥你吃亏的,我按一斤三块钱的价格收你的,怎么样?” 唐飞确实是一个奸商,现在绿色食品非常走俏,超市里人工养殖的野菜都能卖到十五块钱一斤,他给李晓宁三块钱一斤,说的好像还给了李晓宁多大面子似的。他之所以说的这么低,其实也是做生意的本能反应,他这是给李晓宁留了还价的空间。 不想李晓宁却根本没有提出异议,“价格的事先不谈,你觉得先送多少货来合适?” 唐飞略一思索说道:“少了没意思。先来个三五百斤的吧!” “我给你先拉一千斤。”李晓宁豪气地说道,“这一千斤的野菜,我也不跟要菜钱了。你把运费给我包了就行。怎么样?” “那敢情好啊!”唐飞开心地答道。现在城里人讲究的就是个绿色环保,像这种山里来的纯天然的东西,只要卫生方面能过关,在滨海这种地方,是不愁卖不出去的。运费也就是几百块的事儿,一转手就能赚一万多块,还乐而不为呢?虽然唐飞不缺这一万多块,但是谁又会嫌钱多呢? 李晓宁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平山镇太穷,根本没钱用来在传媒上打广告,只能用产品宣传,前面这一千斤野菜的作用就是打广告,只要能在滨海市的超市里站住脚,就代表着成功。目光要放长远,而不能仅仅盯着眼前的利益。 和唐飞谈好之后,李晓宁立刻给张二娃打了个电话,让他组织人手上山采摘野菜,然后运到滨海市来,产生的人工费用先由镇财政上开支。 张二娃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一千斤野菜就运到了滨海市长途车站。唐飞早已经做好了安排,立刻联系各大超市接货。 第二天,在滨海市的几家大型超市里,就打出了醒目的广告牌:“真正的绿色食品——正宗山野菜,让利销售。” 当李晓宁下课之后,带着张二娃、赵爱华、白登科、顾芸等人到超市逛悠时,看到这一幕非常震惊。这些大型连锁超市的工作效率就是高。一夜功夫,产品打上了条形码,录入了计算机,走上了货架,直接与消费者见面了。 李晓宁还注意到了,山野菜已经被超市的工作人员分装成了一个个的真空小包装,每袋只有两百克左右,售价却高达八块钱一袋。绝对是暴利。 野菜货架前不停地有顾客来挑挑拣拣,看到这种情形,李晓宁倍感欣慰。但是,顾客看的多,买的却少。看到这种情况,李晓宁微微皱了皱眉头,冲张二娃说道:“你们都去买一点儿,一人先买十袋。” “对,咱们都去买一点儿,凑凑人气。”张二娃点点头说道。于是,几个人都买了十袋。 顾客的心理,向来都是买涨不买跌的,当他们对某件新商品的可信度产生疑窦时,他们往往依赖于其他顾客的购物倾向。看到李晓宁他们在疯狂的购买,其他的人也有样学样,基本上都会拿起一袋两袋的放进购物篮里,特别是那些大妈们,更是一买就是十包八包的。 李晓宁把他们购买来的山野菜拿到市委党校,当作礼物,每个同学都送了一包,说是平山镇的土特产,让大家尝尝鲜。 第二天,李晓宁又对张二娃他们说道:“你们今天的任务是去各大超市,继续买咱们的野菜,每人至少买五十袋回来,记住,要分多次购买。最好一次只买四五袋。我在滨海还有些朋友,要送人的。” 白登科说道:“何必这样呢?反正这些菜也是我们送给他们的,直接跟他们领导说一声,免费提一部分就行了。” 李晓宁故作神秘地说道:“叫你去你就去。不要问那么多,山人自有妙计。” 张二娃现在对李晓宁已经是绝对的信任,当下也不多说,带着其他三个人分别去了各大超市,分十次每人又买了五十袋回来。 李晓宁再次把买回来的山野菜带到了市委党校。这次是送给教职工们,每人送了十袋,其实李晓宁也知道,一次送他们十袋,自家根本就吃不了那么多的,肯定也是送朋友。朋友送朋友,影响就慢慢扩大了。 到了第四天,唐飞的电话打过来了,“哥哥,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李晓宁心中充满了激动,但是语气却故作平静。 唐飞笑着说道:“你那一千斤山野菜全卖光了,太他妈的畅销了,连我自己店里想用都没的用了。我都没想到这野菜会这么受欢迎,你猜怎么着?一盘泡红椒炒野山蕨卖到八十八都抢着点。你啥时有空啊?我想立刻就去你们平山镇一趟,看看工厂建在什么地方合适。” 李晓宁心中已是乐开了花,但是却故意装出一副不上心的语气说道:“我现在在党校上课,最近都没空回去啊,这事儿不急,改天再聊吧。我这儿还有事。” 说完,李晓宁很干净利索地扣上了电话。 第六十二章 先去酒店吧 李晓宁当然不会真的对建野菜加工厂的事情不上心,他只不过在欲擒故纵罢了,上赶着是卖不出好价钱的。 挂了电话之后,李晓宁先给程小溪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比较熟悉的记者,自己想在报纸上发一篇稿子,宣传一下平山镇的山野菜,最好是能争取到重要版面的。 到党校上课时,李晓宁又把这个想法跟王光军说了说,问他能不能在《滨海日报》上也给宣传宣传。王光军很干净利索的就答应了。他现在已经见识到了李晓宁的能量,巴不得能跟李晓宁进一步拉近关系呢。 媒体的速度是很快的。第二天,《都市晨报》和《城市信报》就分别在重要版面报道了李晓宁亲自写的通讯稿《绿色山野菜,滨海受青睐》。 紧接着《滨海日报》的稿子也发了,只不过这篇稿子却是王光军写的,标题也更加符合日报的调子——《倡导绿色环保,服务滨海市民》,副标题直接写的是“平山镇山野菜,占领滨海市场”。 李晓宁看到日报的稿件之后,直接乐了。王光军也太能扯了,不但调子拔的老高,这夸张也太厉害了。还占领?自己就是想占领也得有那么多的野菜啊!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敢夸大,别人倒替他夸大了。 但是日报的影响力却是巨大的,当天下午,李晓宁的电话就再一次成了热线。甚至连刘奇峰都亲自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道:“晓宁,干的漂亮!这致富的第一步走的很好,后面继续努力。” 当然,唐飞的电话也是少不了的,电话一接通,唐飞就着急地说道,“我说哥哥啊!去你们那考察的事情到底怎么样啊?你给我一个准信呗!” 李晓宁不急不躁地说道:“目前来看,山野菜在大城市还是挺受欢迎的。一旦滨海这个市场打开了,接下来便是临海市场,小规模生产可能就满足不了需要的。” 唐飞自然听的出来李晓宁的潜台词,立刻接话道:“不光不能小规模生产,还要开发新产品,只做野菜的真空包装,仍是低端产品,挣不了几个钱。还要做罐头,做生物科技,提取点什么胶原蛋白之类的,搞点儿可以逆生长的保健品,绝对是一本万利……” 听了唐飞的话,李晓宁心中一动,说实话,这些想法他还没敢去想,因为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平山镇的底子太薄,必须一步一步的循序渐进的发展,不过唐飞的提议非常的有诱惑力。 想了一下,李晓宁说道:“不要盲目投资。小心步子迈的太大扯到蛋!你我是朋友,如果把钱投下去了,你又不能赚钱,我会过意不去的。当然了,这确实是个好项目,有钱不去赚,那也可惜。这样吧,等青干班结束了,你跟我到平山镇一起玩两天,咱们好好聊聊。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事,改天再联系。” 说完,李晓宁再一次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 其实,青干班的课没有什么好上的,大家也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来参加青干班的也都是非常忙的,所以逃课的也很多。下午,李晓宁也逃课了,因为于彤要出院。 这几天,于彤断断续续地把她家里的情况给李晓宁说了说。她家里很穷,妈妈在家务农,爸爸长年在外打工来养活她和弟弟,可去年她爸爸突然检查出得了尿毒症,而且肾功能都已经不全,处于萎缩中,这一年来一直靠透淅来维持生命,家里所有的积蓄,甚至借的钱都已经用完了,更谈不上给她爸进行换肾手术了。于彤不想弟弟辍学,更不想看见爸爸痛苦,所以她想靠我自己的能力来帮家人,可是做家教、打零工的钱根本就维持不了家里的支出。所以,才跟着小眉一起出来坐台。 李晓宁不是百万富翁,所以对于于彤家里的情况爱莫能助,他只能尽量地多关心这个“妹妹”,减轻一下她的心理压力。 到了病房,于彤刚刚打完最后一个吊瓶。 “哥,我们现在就走吧?你可不可以……”于彤欲言又止。 “哦,我到门外去。”李晓宁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回避,因为于彤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还没有换衣服。虽说,自己那天把人家姑娘最**的部位都看了,但那是情势所逼,现在还是避避嫌的好。 五分钟后门开了,于彤提着包和还没有吃完的东西走了出来。脚步还是有点虚。 “你把东西给我吧。”李晓宁拿过她手上的东西,扶着她走到医院门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车。”为了接于彤出院,李晓宁特意跟**林借了车过来的。 当李晓宁费了很大的力气把车从拥挤的停车场里面挪出来的时候,看见于彤已经坐在花坛旁边的小石凳上,看来她真的已经透支了。 扶着于彤上了车后,李晓宁开了点轻音乐,并调高了空调的温度。从后视镜看到坐在后面的于彤头靠在后背垫上,双眼合拢。他尽量将车子开的平稳,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从医院到于彤的学校只用了半个小时时间,于彤的宿舍在二楼,李晓宁本来想扶她上去,尽管他一直强调于彤身子虚弱的厉害,但是估计这样的招数已经被这个学校的男生用烂了,楼道管理员死活不让他上去。无奈之下,里寻爱哦宁只好拜托一个女学生扶着于彤上楼,并且嘱咐她到寝室后给自己电话。 李晓宁坐在车里等了很长时间,于彤都没有给他电话。他拿起手机想给她电话,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于彤的电话。又过了五分钟,他想于彤是太累了,回去后就休息了,忘记给自己电话了,于是决定离开。 当车子快要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李晓宁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直觉告诉他这是于彤打来的。 “哥,我不想住学校,她们,她们……”电话对面的于彤带了点哭腔,“我刚才在整理东西,你能到我楼下来么?” “好,我就来。”帕萨特在学校门口掉了个头后往于彤楼下开去。虽然于彤在电话里没有明说,但是李晓宁也大体能够猜的出来,肯定是于彤在夜总会坐台的事情,宿舍的同学已经知道了。于彤回到宿舍,不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遭遇了冷嘲热讽。 车子回到楼下的时候,于彤已经站在那里等李晓宁了。她换了套衣服,一个大箱子,一个拎包和一个手袋,头发放了下来,掩饰了她略微苍白的脸。 见李晓宁过来了,于彤招了招手。李晓宁把她的东西放到后背箱后,车子又向学校大门出发。 “去哪里?你在滨海有亲戚吗?”李晓宁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愚蠢,因为于彤在滨海肯定没有亲戚,不然这些天也不会是自己在帮她了。 “还没想好。”于彤望着窗外,迷茫地说道。 “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李晓宁觉得应该给点时间让于彤好好静一静,也应该给点时间让自己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哥,你决定吧,我不怎么有胃口。”于彤的回答在李晓宁的意料之中。 李晓宁在滨海也算是待过一段时间,知道有一家叫“乔家小院”小店价格不贵,但是饭菜做的比较好吃。便将车头一转,朝“乔家小院”开去。 “菜做的清淡点!小姑娘很注意保养的。”李晓宁点了菜之后,叮嘱了一句。 “彤彤,这里的菜还是不错。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我也不知道你现在适不适合大补。所以也没点荤菜!”李晓宁看于彤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话,也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哥,你觉得人活着有意思吗?”于彤的回答和李晓宁问她的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彤彤,你别想了,人生在世肯定会遇到一些困难,困难也终究会过去的。”李晓宁安慰着于彤,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于彤所遇到的困难,放给任何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都会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垮的。 “我觉得人活着很没意思。”于彤似乎在自言自语。 “彤彤,别多想了,来,先喝杯水。”李晓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于彤,只好转移话题说道。 于彤没有说话,她开始沉默。于是包厢里面的气氛变的尴尬。待菜上来以后于彤也没有吃多少,受她的影响,李晓宁也没有什么胃口。 一个小时后,他们离开了乔家小院。刚上车于彤就说道:“哥,刚才的地方菜不错。可是我实在没心情吃。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来好么?” “当然可以!”李晓宁高兴的回答道。于彤既然说还要再来,那么就说明她并没有要自杀的念头。刚才他可是一直在担心于彤会想不开,选择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呢。 “哥,先去酒店吧!”于彤再次说道。 第六十三章 脑癌 听了于彤的话,李晓宁微微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因为这个时候,除了酒店,于彤确实没有合适的地方可去。 五星级酒店肯定是住不起了,李晓宁也不愿意让于彤去住那种路边小旅馆,便找了一家商务宾馆,开了一间标准间,一晚上一百六十八。 李晓宁帮于彤把行李箱拎到房间里,看了看房间不是很大,只有大概十几个平方,有一台老式电视,两张单人床,不过床上用品倒还算干净,还有一个小的卫生间可以淋浴,试了试,热水供应正常。 于彤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冲李晓宁说道:“谢谢你。哥!” “都是我应该做的。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李晓宁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点儿伤感。 “恩,哥,你先回去吧。真谢谢你了。”于彤再一次表示了感谢。 “那……我走了。”李晓宁也觉得自己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给我电话。” 从宾馆出来之后,李晓宁并没有回党校的宿舍,而是把车开到了海边,虽然这个季节,海边是很冷的,但是李晓宁却想吹吹海风,他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来。而这种无力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没钱,这让他觉得尤为恼怒,他恼怒自己的无能。不是说好男人是不会让女人流泪的吗?这么说的话,自己就不是一个好男人。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正在烦躁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李晓宁拿起手机发现是于彤的号码。 “喂,彤彤!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李晓宁看了看,发现已经是11点多了。 “哦,哥,打扰你休息了吧?”于彤语调平静,但是李晓宁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种感觉说不出来。 “没有,我在……我在……你有什么事情么?”李晓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彤的问话。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说,借你的钱可能一时还不了了!”于彤的语调继续平静。 “没事!”听于彤是说钱的事,李晓宁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钱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什么时候方便了,就什么时候还我好了。” 电话那头,于彤没有再说话,李晓宁不知道这样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彤彤……你还有事吗?”李晓宁主动打破了沉默。 “没有了,哥,不打扰你休息了。谢谢你。再见!”这是于彤今天第三次对李晓宁表示感谢了。 “哦,再见。”李晓宁下意识的回答道。他想不明白于彤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李晓宁满脸困惑地盯着手机屏幕,那上面显示通话还在继续,五秒、十秒……于彤始终没有挂断电话。 李晓宁开始觉得事情不大对了,于彤这么晚给他打电话肯定有事儿,他将手机再次放到耳边,“彤彤,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我……”于彤欲言又止。 李晓宁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那是寒风呼啸的声音,滨海的冬天风是比较大的,但是于彤在宾馆里应该吹不到风才是,既然现在能听到寒风的声音,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于彤现在是在外面。 “彤彤,你现在在哪里?!”李晓宁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问道。 “我在宾馆……”于彤的声音虚弱而没有底气。 “不要骗我,彤彤,我听的到风的声音。”李晓宁拆穿了于彤并不高明的谎言。 “我,我……”于彤的掩饰功夫差到了极点。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李晓宁几乎用了命令的口气。 “我在宾馆楼顶……”于彤哭出了声。 “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马上就到!”说完李晓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于彤说话的机会,他知道,于彤话没说完的情况下,应该会等他的。 李晓宁不敢想象于彤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景?他心急如焚,只能不断地加大油门,丝毫不去管头上一个又一个醒目的限速标志。 平时半个小时的车程,李晓宁只用了十多分钟就赶到了,大冷的天,他竟然急出了一身的汗。到了宾馆门前,他直接把车往路边一停,径直冲了出去。 李晓宁一下车便看到了于彤。此时的她正站在宾馆楼顶仅有二十厘米宽的护栏上,她的头发毫无章法的披散着,穿的还是白天的衣服,只是凉鞋换成了拖鞋,而且是酒店内的那种一次性拖鞋。风吹动她零乱的头发和衣服,一切显得那样凄美…… 李晓宁的泪水像发狂一般的流出来,一边心中叫道“丫头,不要吓我好不好!”一边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楼顶,连电梯都没来得及去坐,十层高的楼,他只用了一分钟不到就爬了上去。 望着于彤摇摇如坠的身躯,李晓宁并不敢贸然上前,而是故作镇静地说道:“几个月前,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为了钱选择离开我的时候,我也觉得天都塌了,直接跳进了未名湖,结果被人救了起来,现在觉得当时的我特傻。如果当时我真的死了,我妈会多伤心?她辛辛苦苦地把我抚养成人,我没有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却反而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得是多么的不孝啊?” 李晓宁当然是在扯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卢晓梅跟他分手的时候,他真的动过自杀的念头,现在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感情特别的投入,再加上刚才就已经流出来的泪水,顿时博得了于彤的共鸣。 “哥,你不知道我的情况,你不知道……”于彤双手环抱哭了出来,身子也蹲了下来。 “我确实是不知道,你说给我听听。”李晓宁顺着于彤的话说道,同时很自然地往前走了几步。 于彤又低头哭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李晓宁趁机又偷偷地往前挪动了几步,现在他距离于彤只有两米多一点儿远了。 “我知道,你年纪轻轻的,又是个女孩子,就要把整个家庭抗在肩膀上,确实很不容易,如果换成是我,我可能也会坚持不住。”李晓宁一副感同身受地表情说道,“但是反过来想一想,凡是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儿。你知道吗?我曾经在一天之中经历了从身无分文到百万富翁,又变成一贫如洗!” 于彤本来自杀的意愿就不是非常的强烈,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了。现在听到李晓宁曾经有过如此传奇的经历,眼中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好奇。 李晓宁借机又往前走了两步,现在他已经随时可以出手抓住于彤了,肌肉都开始紧张起来,但是他面上还是装作很轻松的说道:“说起来,这还都是拜我那位前女友所赐……” 李晓宁的这一段经历确实比较有传奇色彩,饶是于彤一个想要自杀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听的有些入了迷。就在她的注意力渐渐转移的时候,人已经被李晓宁一把抓了过来。 于彤这才醒悟,对着李晓宁的胳膊吭哧就是一口,李晓宁强忍疼痛,伸胳膊就来了个公主抱,任由她在自己的胸前挣扎厮打就不松手,直到进了房间才把她放下。 这样一闹,于彤也终于回过味来,自己刚才差点自杀!妈妈得多伤心啊? 见于彤安静下来,李晓宁这才顾得上去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好嘛,短短几天,自己就挨了两口,还都是美女咬的,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背。 “疼吗?”于彤怯生生地问道。 “我咬你一口,你试试疼不疼?”李晓宁故意吓唬小姑娘。 “我不是故意的……”于彤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只要你不做傻事,我就是被你咬成满身是洞也心甘情愿啊!”李晓宁故作轻松地说道,完了又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好好的又想到要自杀?” 听了李晓宁的问题,于彤的眼泪“哗”的一下又下来了。 “好了,好了。不想说就别说了。”李晓宁急忙安慰道。 半晌,于彤才止住悲伤,抬起头来,脸上已写满了坚毅,“哥,我得了脑癌!” “脑癌?”李晓宁的眼睛也立刻瞪了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你不在,医生给我做了个检查。”于彤平静地说道,“检查的结果是我脑干附近长了个瘤子。” 李晓宁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彤彤,你先别着急。这肿瘤也有良性和恶性的,只有恶性肿瘤才是癌症,医生有说是哪种吗?” 于彤摇了摇头说道:“医生说现在判断不出来,不过他们说即使是良性的,手术也是有很大风险的。而且……” 于彤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李晓宁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即便可以手术,那天价的手术费也是个问题。 “不过我暂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于彤突然一笑说道,“哥,不好意思,今晚吓到你了。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晓宁又如何能够再放心让于彤一个人独处?他很霸道地拒绝了于彤让他回去的提议,“我今晚不回去了,你睡觉,我坐着守着你。” “嗯!”于彤也并没有反对,好像知道即便是反对也没有效果一样。 或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许是有李晓宁守着,自己可以安心地休息,总之,于彤在躺下没多久后,便沉沉地睡去了…… 第六十四章 死而无憾 坐在沙发上,望着熟睡的像个孩子的于彤,李晓宁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先不论于彤到底是不是真的得了脑瘤,就算是可以做手术取出的良性肿瘤,手术费也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纯凭于彤自己肯定是负担不起的。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也没有能力帮于彤看病。他丝毫没有考虑,自己跟于彤其实只是萍水相逢,根本没有帮于彤的义务。他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去爱护、去关心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姑娘。 一时又想到平山镇的公路修完之后,各项招商引资也要及时跟上,唐飞那边也绷的差不多了,该跟他进行实质性的谈判了。 接着程小溪的面孔又跳了出来,这才想起,自己答应程小溪放假之后跟她一起回家见未来的岳父岳母的,也不知道小溪的父母会不会答应两个人的亲事。 想到程小溪又想起唐薇,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脑子里是天马行空地四处乱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李晓宁感觉到怀里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因为那股女人所特有的味道已经钻进了他的鼻子,并且这个女人还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子,抓住了他的下体…… 半睡半醒中的李晓宁把身边的女人当成程小溪或唐薇了,没有特别的反应,很自然地把身边的女人搂在了怀里,还用手在女人的翘臀上摸了几把。 女人忽然急促的呼吸声,让李晓宁突然清醒过来,他立刻想起自己是跟于彤在一起,而不是和程小溪抑或唐薇在一起,想到这儿,他立刻推开了怀中的人儿,起身打开了灯。 “彤彤,你……”映入李晓宁眼帘的是一尊雪白的维纳斯玉雕。不对,是真人,是没穿衣服的于彤。灯光打在酮体上,罩上一层柔和的光辉,除了一头乌亮如瀑的秀发外,全身再**发,整个人如同瓷雕玉塑,凹凸有致,浑然天成。 于彤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李晓宁跟前,抬手按在李晓宁还留在墙上的手上,把房间里的灯又给关上了,人也重新扑到李晓宁的怀里。 “彤彤,你别,别这样!”李晓宁边说着边把于彤抱住了,这倒不是他想抱,而是不抱不行,因为于彤的小手一点儿也不老实,不停地往他胯下摸。 “我偏要这样,过些日子,我再想这样也没有机会了。”于彤在李晓宁的怀里用力地扭动着。脑子里的那个瘤子真的吓到了她,她怕万一自己有个什么好歹,那样就会很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彤彤!”李晓宁加重了语气说道,“贞操对一个女孩来说很重要的,你应该好好珍惜和把握,不应该随意给了别的男人,而是应该给你最心爱的丈夫。”李晓宁边说边又把于彤松开了些。因为于彤挣扎的实在太厉害了,他怕自己箍的太紧,于彤会把自己的身体给弄伤了。 “你就是我最心爱的男人,就是我心目中的丈夫。”于彤的小手又准确而快速地抓住了李晓宁那已经不受抑制而坚硬的下体,飞快地撸动起来。于彤本身其实并不是这么开放的,但是死亡的威胁让她彻底放纵了自己,这种**裸的肌肤接触又带给她更多的刺激和欣喜,她的情绪已完全失控,不能也不想控制自己了。 李晓宁不得不再次收紧了胳膊,不让于彤乱动,然后略带气恼的说道:“彤彤,你清醒点儿,不要做傻事。” “我很清醒。”于彤盯着李晓宁的眼睛说道,“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现在就想让你要了我。难道你不想要我吗?”于彤的脸上写满了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我不想!”李晓宁避开于彤的目光说道。 “你撒谎,你,你那里都那么硬了!你分明就是想要我,为什么不承认?”于彤执拗地说道。 “那是本能……”李晓宁都有点儿无语了。但是这话说的并不完全是实话,他是没打算要于彤,但是要说全是本能也是胡扯,放给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光着身子的于彤都不可能不动心。他的胳膊也不自觉地再次松了松。 “爱情不就是本能吗?”于彤步步紧逼地说道,她的小手再次不老实起来。 这一次李晓宁没有躲闪,他的双臂也彻底松了开来,但是仍用最后的理智说道:“你会后悔的!” “不后悔,上来吧,我想知道跟男人做-爱是什么滋味,跟心爱的男人做-爱又是什么滋味。”于彤后退两步,躺在了床上,主动地摆好了姿势,也是她唯一知道的女下男上的姿势,“上来吧,我想让你要了我。”她急促地说着。 李晓宁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他的理智和本能在做着激烈的交锋,一张俊脸也已憋的通红。 “我只想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你不会不满足我的心愿吧?也许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于彤再次说道,声音倒显得很平静。 “可是你的身体?”李晓宁看着于彤虚弱的面容顾虑重重。要了于彤,对他来说倒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之人。可他现在担心于彤受不了这个刺激,毕竟于彤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万一有个好歹,那他可就该痛苦一生了。 “你是不是担心我的身体不行?”于彤知道李晓宁内心的想法。 李晓宁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可是如果带着遗憾看着明天的太阳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宁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也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你不要了我,那我只能说你很自私,为了自己以后不感到痛苦而让我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于彤的话语很犀利。 “彤彤,别再胡说了,你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你会好起来的。”李晓宁制止了于彤的胡言乱语。 “我好不好那是以后的事情,可我知道如果我此时心中装满遗憾的话,那我的病可能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人们不常说么,战胜病魔不仅要靠医生,而且还要靠病人自己的努力,你不想让我放弃这种努力吧。”于彤把话说的很严重,也说的让李晓宁没有了别的选择。 “我答应你,你别说了。”李晓宁痛苦地说道,轻轻地呼唤了一声于彤的名字以后,把身体压到了于彤的身上。 于彤感受到了李晓宁坚硬的下体正隔着衣服在自己的隐秘之处徘徊,她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害怕,伸手隔着裤子抓住了李晓宁的下面。 李晓宁被她捏的很疼,皱了下眉头,急忙略微起身,三下五除二地褪掉了裤子,让那早已憋的难受的肿胀释放了出来。 于彤主动张开了双腿,露出了一团若隐若现的紫绒,调整着身体来配合着李晓宁的进入。 在温柔地爱抚和亲吻于彤的全身以后,李晓宁终于谨慎小心地进入了于彤的身体,而且他把双手支撑在床上,并没有直接压到于彤的身上。 当李晓宁下体进入自己身体的一瞬间,于彤好象承受不住这种刺激和冲击,她的身体陡地绷紧,双手的指甲也在李晓宁的背上留下了道道红印。 “哥,好痛!先停下。”于彤虚弱地说了一句。 这一声“哥”和背上传来的疼痛,让李晓宁瞬间清醒过来,他倏地抽离了身体,站起身来说道,“彤彤,还是别这样了,我怕你会受不了的。” “可是……”于彤的眼神也犹豫起来,脸上的痛苦表情也还没有消失。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只是不想有遗憾而已,所以身体上并没有做好准备,虽然是自愿的,但是仍然避免不了痛苦。 “没什么可是的。”李晓宁坚毅地说道,“我如果现在要了你,你会痛苦一辈子的,我宁可让你现在恨我,也不愿意让你事后后悔。” “可是,可是你还没射呢。”于彤盯着李晓宁那依然坚挺的男性骄傲略带难为情的说道。 李晓宁没想到于彤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低头看了一眼,说道:“这个不用管它,待会儿它自己就会软了。” “我帮你弄出来吧,不然你会憋的难受的。”于彤低头说道。 “这……就不用了吧……”李晓宁嘴上虽然拒绝着,但是语气却并不那么坚决。 于彤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李晓宁跟前,蹲了下来。 “别……”李晓宁话还没说完,那处亢奋火热的坚挺已再次被于彤的小手握住,他稍微挣扎了一下,便停止了抵抗。 “……太轻了,你用点力。”过了一会儿,李晓宁情不自禁地催促起来。 “喔……”于彤羞涩地答应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哎哟……拔罗卜呢你?轻一些呀!”李晓宁皱着眉头说道。 “喔……” 窗外,皓月当空。室内,李晓宁耐心地普及着性启蒙知识,幸好碰上个领悟力强的好学生,总算渐入佳境,飘飘欲仙了。 于彤蹲在在李晓宁身前,秀发披散在胸前脑后,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羞涩,那双纤纤素手按照李晓宁的指示不住地活动着,过了半晌她才抑住羞意好奇地问:“哥,这么做也很舒服吗?” 李晓宁正闭着眼陶醉其中,于彤的小手异常的柔软,虽然不知道什么技巧,但这时他也顾不上了,现在这样的动作加上她那倾国倾城的样貌,已经足够刺激了,所以他只是轻“嗯”了一声。 于彤羞怯地一笑,不再说话了。她的神情很专注,灯光下娇美幼嫩的脸蛋披上了一层淡红色的光,精致的五官透着柔媚的气息。 李晓宁的背开始僵硬起来,他象狼似的瞅了于彤一眼,发现她那唇瓣翘翘的、薄薄的,贝齿微露,眼儿如媚。刚才怎么没发觉?依着于彤现在对他的感情,如果是用那红菱似的小嘴儿…… 李晓宁只是这样一想,原本近于临届点的兴奋就克制不住地喷薄而发了。 于彤毫无经验,感受到他的冲动,手动的反而更加起劲,刚刚发泄后的极度敏感,让李晓宁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好心的蹂躏。 等他喘息着恢复了神智,看到于彤正睁大双眼望着他,好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清清纯纯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有趣的神情,与他的目光一对,那双眼睛立刻羞涩地移开。 “哥,你好了么?”她垂着头羞羞答答地问。 “嗯!”李晓宁轻轻答应了一声。 于彤这才松开手,然后开心地笑了,象是完成了一件伟大的任务。她像只温柔的小猫儿,心满意足地偎进了李晓宁的怀中,轻声道:“哥,你有女朋友吧?” “嗯!”李晓宁不想欺骗于彤。 “她漂亮吗?”于彤再次问道。 “嗯!” “对你好吗?” “好!” “你放心,我不会做第三者的。”于彤紧紧搂着李晓宁说道,“今晚将永远留在我心灵的最深处,以后不会再给你造成麻烦了。” 李晓宁觉得心里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无比。虽然刚才自己的身体倒是痛快了,可是心里受到了强烈的煎熬,他恨不得能回到古代去,那样就可以三妻四妾了,可是现实是如此无奈。 李晓宁确实不知道怎么处理与于彤的关系,他只觉得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他明白,这一次与于彤,他不仅在**上出了轨,在感情上也出了轨,他的身与心都已经迷恋上了于彤。 曾经有一位“哲人“说过:女人可以在不同时间爱上不同的男人,男人却可以在同一时间爱上不同的女人。此刻,李晓宁深刻体会到了这一句话,程小溪是他的女人,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而于彤也是他的女人,虽然这段感情可能注定没有结果;唐薇又何尝不是他的女人呢? 于彤经过如此一闹,身体更加疲惫,没过多久就再次熟睡过去,可是李晓宁却站在床前,望着漫天的星星,久久不能入睡…… 第六十五章 招商引资 第二天,李晓宁去了一趟医院,找到了给于彤做检查的医生,询问于彤的病情是怎样的结果。 “现在还不好判断肿瘤到底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医生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这个手术是早晚得做的,而且越早做越好。” 李晓宁掏出了一个红包递了过去,然后问道:“医生,情况最坏能坏到什么程度?” 医生看了一眼红包,然后说道:“如果是恶性肿瘤,那最坏的情况我不说你也能明白。如果是良性的,那么手术起来也是有很大风险的,因为长的位置很不好,在脑干附近,万一手术过程中有一点失误,那么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李晓宁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沉声问道:“如果在这里做的话,你有多大的把握?” 那医生摘下眼镜擦了擦,思索了一回,然后说道:“全江东省做脑外科手术比我厉害的估计也没有,我也不瞒你,这个手术最多也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百分之五十?还是最多?”李晓宁的心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如果要做,手术费需要多少?” “如果肿瘤是良性的,摘除了就好了,手术费差不多也就是五十万吧!”那医生若无其事地说道,“如果是恶性的,即便是摘除了肿瘤也得做放化疗,怎么也得一百多万吧!” “谢谢你,医生!”李晓宁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 “不客气。”那医生也跟着站起来说道,“什么时候决定做手术就来找我。越早越好,现在肿瘤已经很大了,随时有可能会压迫到脑干,即便是良性的,病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从医院出来之后,李晓宁的精神恍惚了好大一阵子都没有恢复过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钱真的很重要,他现在都有点儿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那张支票撕掉,不然现在根本就不用为于彤的手术费而发愁,也不用为程小溪的父母是否会同意二人的婚事而发愁。看来,自己该想想办法,如果挣钱了。 随后的几天,李晓宁党校、宾馆来回跑,好在于彤的身体恢复的还算可以,心理也调节过来了,又搬回到学校去住了。当然,打工还是要继续,李晓宁拿出当日聂天养给他的那张名片,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聂天养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一个妹妹于彤在他的红日里打工,请他关照一下。没想到,聂天养丝毫没有犹豫,也没有推脱,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一段时间,李晓宁也没敢再跟程小溪亲热,因为他背上还留着于彤抓出来的几道指甲痕呢。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之间,三十天的青干班培训就结束了,李晓宁坐着唐飞的奔驰回到了平山镇。 车子一到镇政府门前,还没等李晓宁进办公室,张二娃便带着人迎了出来,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拉着李晓宁来到公路施工现场,如同小孩子一样,向李晓宁显示着这一个月的成果。 “水沟窄了,要加宽加深,还有,公路没有涵洞,必须要在几处山沟里做涵洞。”李晓宁跟着走了一圈,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修路初期,他天天看图纸,早己将公路的立体图印在了脑中,所以,他立刻看出了问题,“市里请的工程师来过没有?” 张二娃跟在李晓宁后面,不停地解释道:“你走后,工程师来过一次,他们也说必须做涵洞,只是做涵洞费时费力费钱……” “该花的钱不能省,这路以后肯定要过重车的。现在基础就要修好,如果修得太差,修补起来更加麻烦。反正都用了这么多人工,就把事情做好。”李晓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晓宁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山上资源多,以后肯定重车多,是要弄得扎实一些才行。”张二娃现在对李晓宁是非常的信服,立刻答应道。 看过公路,李晓宁这才带着张二娃他们跟唐飞去看野菜加工厂的选址。平山镇有的是能够建厂的地方,倒也没费什么力气,就选了一块地方。 看好了地方之后,李晓宁便把镇党组成员都叫了来,又把白登科和顾芸也叫了一起,在平山大酒店开了一桌,宴请唐飞。 唐飞有点儿受宠若惊,一激动就开始豪放起来,一杯接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 李晓宁看看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唐飞,咱们是兄弟,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来平山镇投资,我们是热烈欢迎的,也希望有个双赢的结果。这样吧,股份方面,我给你百分之三十怎么样?” 唐飞虽然喝的有点儿多,但是一谈到钱的问题,立刻又来劲了,大着舌头说道:“哥,你不地道啊!好嘛,一分钱不拿,你还想占七成?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啊?”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那依着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七你三。”唐飞梗着脖子说道。 听了唐飞的话,李晓宁顿时心中大定。因为这厂子的所有投资都是唐飞出,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股份应该也全是唐飞的。因为人家来你这投资,已经给你贡献税收和拉动就业了。 现在唐飞既然说可以让给平山镇三成股份,这就说明还可以继续谈,弄不好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也是有希望的。 想到这儿,李晓宁很不客气地摇了摇头说道:“账不是这么算的。” “那该怎么算?”唐飞直着眼睛问道。 李晓宁边给唐飞又满上一杯酒,边说道:“你先说说,咱们这个厂子会不会赚钱?前景怎么样?” “那还用说?”唐飞大声说道,“现在全国都在提倡绿色食品,咱们正好赶上了好时候,这山野菜的生意肯定会火起来的。我有信心,三年之内,把这个厂子办成东平县效益最好的企业。” “这不就得了?”李晓宁笑呵呵地说道,“你也说了,现在正逢绿色食品lang潮,我们平山镇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当然是要挑一挑女婿的了!” 唐飞的酒立刻又醒了几分,急道:“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不是说好了吗?这个项目不招标,就由我来做!” 李晓宁将身子往后一靠,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也得看看你出的条件够不够诱人啊!” 唐飞顿时一脸黑线,心说:这位哥哥看起来像个文明人,怎么比我还奸呢?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牙说道:“**,不能再多了。” “五五!”李晓宁将身子向前一倾说道,“成就成,不然咱们就买卖不成仁义在!” “哥,五成太多了。你好歹再让点儿。”唐飞苦笑着说道。 “好,我就再让一步。”李晓宁故作大方地说道,“我只要股权,不要经营权,这样总可以了吧?” 李晓宁的提议,让唐飞再次陷入了沉思,因为这个提议确实也很有诱惑力,做什么事情,最怕的就是外行指挥内行。如果李晓宁不要经营权的话,五五分成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想了一会儿,唐飞再次说道:“投票权也给我,我就答应。” 李晓宁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双手猛的一击,说道:“好。我还可以再答应你一条,平山镇的官员不担任企业的任何职务。” “行!就这么定了。”唐飞也干净利索地说道。 “来,干了这杯。”李晓宁举杯说道。 “干!” 第二天,李晓宁刚送走唐飞,就看见一脸帕萨特和一脸宝马750开了过来,看了看帕萨特的号牌,居然是东平县的二号车,不用想,车上坐的肯定是毛秋实了。 虽然,毛秋实一直不怎么待见自己,但人家好歹也是自己的上司,面子工作还是要做的。李晓宁便迎了上去,正要和刚刚下车的毛秋实说话,就见后面那辆宝马车上下来一个胖子,穿着厚厚的貂皮大衣,戴着个大墨镜。一下车就用充满港台腔的普通话说道:“我说毛县长啦,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哦,我都怀疑自己穿越了。这个破地方,有啥可以投资的嘛。” 李晓宁虽然对这个大胖子出言不逊有点儿不满,但是也听出来了,这是毛秋实找了投资商,便上前笑着说道:“你别看我们平山镇现在是穷,可是满山都是宝啊!再说了,经济上不都是讲究抄底吗?现在投资才是抄底啊!” 那大胖子很不屑地瞟了一眼李晓宁,撇撇嘴说道:“你又是哪一个?我跟毛县长说话,你插什么嘴啊?没教养!” 李晓宁顿时面色一沉,当场就要发作。他身后的张二娃见势不妙,急忙抢先一步,打圆场道:“不好意思,老板。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平山镇的党委书记张二娃,这位是平山镇的镇长李晓宁。我们欢迎您这样的成功企业家来我们这儿投资。” 那胖子连张二娃也不理,自顾说道:“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得瑟个什么劲儿?毛县长,你说说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投资的吗?” 李晓宁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开张二娃,冲那胖子就过去了…… 第六十六章 底线 那胖子见李晓宁一脸怒容冲自己过来,吓的立刻躲到了毛秋实身后,哆嗦着手指头说道:“你要干什么?”紧张的连港台腔也忘记装了。 毛秋实也是脸色一变,沉声喝道:“李晓宁,你要干吗?”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没想干吗。只是想让这位老板把墨镜摘下来,好让他看看我们平山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值不值得他投资!” 毛秋实脸色稍缓,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胖子说道:“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宏发国际建材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冯彪冯总,冯总是香港人,建材生意做的很大,我是拖了好多关系,才把他请来的。你要好好接待,平山镇能否脱贫致富,就看冯总舍不舍得投资了。” 李晓宁心说,还香港人?刚才那一句已经漏了馅了。其实现在像冯彪这种人有很多,他们其实都是内地人,到港澳台或者是澳大利亚之类的国家,注册个公司,然后回到内地就充起了外商。因为国内现在到处都在招商引资,他们打着外商的名头很管用,到哪里都被政府官员们象伺候大爷样捧着。 李晓宁也并不去戳破冯彪的伪装,本着“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的原则,带着毛秋实和冯彪上山现场考察去了。 众人来到山顶,毛秋实已是鼻尖见汗,冯彪更是累的气喘吁吁,李晓宁却仍跟没事人似的,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意气风发地说道:“我们平山镇山上最大的资源就是石头,表层的泥土只是薄薄的一层,挖开之后,用炸药一炸,就可以直接开石场。” “李镇长,你不要光跟我说好听的啦。”冯彪喘着粗气说道,“石头哪儿都有,我为什么一定要来你这儿投资开石场啊?你的石头就比别家的好啊?” 李晓宁看了一眼冯彪,笑着说道:“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平山镇的石头就是比别的地方的好。” “你说好就好?证据呢?”冯彪瞪着眼睛说道。 李晓宁一回头,白登科已经把一叠资料递了过来,李晓宁接过之后,说道:“这是我请人在滨海做的石头硬度的检验报告,冯总看一下,别说是江东省,就是全国,也未必能找到几处的石头质量比我们还好的。” 冯彪将信将疑地把文件接了过去,因为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建材生意,从来也没有主动去做过石头硬度检验。仔细看了看文件,发现是货真价实的检验报告,他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虽说一直都是以坑蒙拐骗居多,但是专业知识还是知道一点儿,从这盖着鲜红印章的正规检验报告中,他看的出来,平山镇的石头确实是非常优质的好石料。 “怎么样?冯总!”李晓宁笑着说道,“对我们的石头还满意吧?值不值得你投资啊?” 冯彪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道:“值得,值得。石场的位置选择在哪里?我们再看看。” 李晓宁伸手向远处一指,说道:“我早已经选好了一块场地,就在那儿,资源厚,盖山薄,也没有住家户,非常适合建设石场。” 冯彪顺着李晓宁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不错。就这么定了,我回去立刻安排人进场……” “先别着急!”李晓宁一抬手说道,“冯总来我们这儿投资,我们肯定是欢迎的。但是有两点原则一定要先说明白了。” “什么原则?”冯彪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李晓宁事儿这么多,但是一想到石场开张之后的巨额利润,还是暂且忍了下来。 李晓宁呵呵笑着说道:“其实也很简单。第一,我们一定要公开招标,冯总想要开这个石场就得拿出让我们动心的条件来。第二,石场是个高危险、高污染的行业,所以环境保护必须要达标,安全保护必须要过关,工人的人身安全和职业病防治措施必须齐全,这是硬指标,谁也不能例外。” 听了李晓宁的话,冯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说道:“李镇长,这环境保护措施和安全保护措施可是要投资很一大笔钱的,不知这部分钱是由政府负责还是由企业自己负责?!如果要企业负责我就不投资了!” 李晓宁不容置疑地挥挥手道:“当然是由企业自己负责,一家企业不仅要创造利润,而且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为了眼前利益而放弃长远利益那是杀鸡取卵的愚蠢行为!” 冯彪冷笑道:“你这是代表你个人的言论还是代表政府?” 李晓宁冷笑道:“我代表的是平山镇好几万的老百姓!我们是招商引资不假,但是只追求利润最大化而不想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我们这里一样也不欢迎!” 冯彪转向毛秋实怒道:“毛县长,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吗?我到你们这里来投资,他居然说不欢迎我们!这分明是把我往外推嘛。” 毛秋实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冯彪是事先给了他许诺的,只要这次石场的事情能够谈妥,冯彪会给他一笔不小的好处费。但是,自从经过上次修路款的事之后,他确实有点儿不敢再得罪李晓宁。想了一下,便皱着眉头说道:“今天我们就是先看看现场,其他的问题,后面慢慢谈。我想,总归是有解决途径的。” 冯彪傻眼了,他当然听的出来,毛秋实这是不愿意得罪李晓宁才用的缓兵之计,问题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县长会怕一个镇长。眼下只好强硬到底了,便恨恨地说道:“我也是有原则的,想要我投资,必须得给我政策上的优惠。环保和安全方面的投资,我一分也不会拿的。走了!” 李晓宁冷冷说道:“不送!” 李晓宁说不送,还真就不送。整的冯彪很没面子,幸好毛秋实在楞了一下之后,还是跟着追了上去。但饶是这样,还是显得灰溜溜的。 望着冯彪的背影,张二娃犹豫了一下说道:“晓宁。我看这个老板挺有钱的,也挺想来投资,是不是……” 李晓宁一摆手说道:“张书记,咱们平山镇是需要投资,是需要发展,但是发展不能以环境为代价,不然后人会指着我们脊梁骨骂娘的。所有来平山镇投资的厂商,必须坚持这个原则,这是底线,决不能让步。” 当天晚些时候,李晓宁又接到了冯彪的电话:“李镇长啊,白天人多,我没方便说。我对在你们镇上开石场是非常感兴趣的啦。也希望你多多帮忙啦。你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那份。” “少不了是多少啊?”李晓宁冷冷地问道。 冯彪顿时一喜,只要李晓宁谈价钱,那就好商量啊,他立刻说道:“一百万,以后每年再给你十万,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晓宁严厉地说道,“冯彪,我告诉你,少整这些歪门邪道,有这钱,你该好好用在配套环保和安全设施上。我李晓宁的人格没有这么便宜。这点儿钱,你收买不了我。” “那你李镇长开个价嘛!”冯彪仍然不肯放弃。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我的价码很简单,还是我说的那两条原则,你答应,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答应,一切免谈。”说完就挂了电话。 其实,面对冯彪的收买,李晓宁也不是完全没有动心,因为现在的他确实是需要钱。有时候,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那种感觉实在让人受不了。但是李晓宁有着自己的心理底线,有些事情是说什么也不会去做的。 人生在世,面对的诱惑实在太多太多,有金钱的、名利的、美色的,人都是贪婪的,面对这些诱惑还是要看人的本性! 随着平山镇的公路通车的临近,李晓宁一下子又成了红人,大家伙都看中了平山镇的资源,都想过来分一杯羹。 这一次来的是个女人,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女人,一个李晓宁认识的女人。 李晓宁没想到单红居然会来到平山镇,不由地有点儿惊讶和尴尬,因为他曾经也是单红的蓝月谷的客人,虽然自己表现的比较正派,但那个地方毕竟透着一股子风月之色。 “单总,你来平山镇有事?”李晓宁望着已经走进自己办公室的单红明知故问道。 “哎呦,上次还叫人红姐,现在就叫人单总,让人心里真不是滋味。”单红故意皱眉说道。 李晓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也不好跟单红计较,便笑着说道:“如果红姐不喜欢单总这个称呼,我不叫就是了。” “这才对嘛。”单红顿时笑逐颜开道。 李晓宁给单红倒上水,然后再次问道:“红姐这次来,估计不是纯粹为了和我闲聊的吧?有什么你尽管直说吧。我待会儿还要去工地上去。” 单红嘴角微微一笑,她当然看的出来,李晓宁不是很欢迎她的到来,但是她有恃无恐,不愁待会儿李晓宁不对她笑脸相迎。故意吹了吹杯中的热气,慢慢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单红才再次开口说道:“我听说平山镇在招商引资,怎么?难道这是假的?” “哦?”李晓宁顿时眼前一亮,“红姐也是来投资的吗?” “怎么?你不欢迎吗?”单红的语气之中带着一股子幽怨,再加上那不停流转的目光,让李晓宁心中情不自禁地一荡。 李晓宁急忙收敛心神,笑着说道:“当然欢迎了。不过……”他突然想起了单红是开会所的,他可不想让平山镇也多一个蓝月谷。 “不过什么?你以为姐姐我只会做那种生意吗?”单红当然明白李晓宁担心的是什么,她用她那充满了魅惑的眼睛又剜了李晓宁一眼,然后才说道:“你放心,姐姐我是打算在你这儿投资建酒店的。” 李晓宁不由地又是眼前一亮,平山镇的风景的确很美,上次他和林夕一起上山的时候就发现了,公路开通之后,在这里建一个度假式休闲酒店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看来单红倒真有一点儿做生意的头脑,难怪她的蓝月谷生意那么好了。 想到这儿,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红姐,你倒是真有眼光。我们平山镇风景秀丽,绝对是个放松休闲的好地方,肯定能吸引人,市场前景很大的!” “你现在知道说嘴了?”单红娇媚地一笑说道,“我还得实地考察一番才行。” “没问题。走,我立刻就带你去看看。” 说走就走,二人立刻上山。要说平山镇真的是个好地方,要山有山,要水有水。单红也是个行家,越看越是高兴,情不自禁地开始向李晓宁描绘起自己心目中的蓝图来“晓宁,你看。在那条河边建一排河畔别墅做为度假式休闲酒店,这边呢,统一规划为餐饮区,分为农家乐区和高档消费区,那边可以垂钓和划船,再划一片区域做为游泳区……” 李晓宁也很开心地说道:“看来红姐你已经是胸有成竹了啊,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该谈谈合作的模式了?” 单红点点头说道:“当然要谈了,不过我要在我的主场谈。” 单红的主场当然是蓝月谷了,此时此刻,单红正优雅地坐在休息室的贵妃椅上,听李晓宁侃侃而谈。 对于李晓宁提出的那两点原则,她并没有拒绝,因为相较于这些投入,她更看重的是李晓宁所答应的政府绝不插手企业运营这一点。双方纠结的是各自的持股比例。 单红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一直信奉的是在商场中为自己赢取最大的利益。但她同时又很清楚,如果自己开出的条件太苛刻,那么依照李晓宁的性格,他非常有可能弃自己而另寻他家。 单红是非常需要这个机会的,这几年她虽然赚了很多很多的钱,但是她很清楚,在那些当官的心目中,自己其实就是一个老鸨而已。她需要这个机会来洗白自己,同时,和平山镇的合作,也就是同李晓宁的合作,抛开酒店能给自己带来的利润先不说,就凭李晓宁身后的关系人脉所带来的无形影响力,都值得自己全力付出。 现在的问题是:李晓宁的底线在哪里,自己的底线又是什么? 第六十七章 去见丈母娘 单红心念电闪,妩媚的脸上神色变幻。 李晓宁知道她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单红的选择。 忽然,单红站了起来,神色幽怨地走过来,还没等李晓宁反应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双腿上,丰腴而有弹性的**接触的瞬间,她整个凹凸有致的身子都倒了下来,紧紧贴着李晓宁的胸膛上。 李晓宁清晰得感觉到了她胸前的两团丰盈及其圆润的两点花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本能**。 李晓宁吓了一跳,赶紧要推开单红,却被她牢牢地圈住了脖子,一张略施脂粉的妩媚脸蛋凑过来,媚眼儿汪汪似水,几欲要把他融化。 这种成熟美妇身上散发出来的诱惑让李晓宁差点儿难以抵挡,他急忙长出了一口气,强自将自己内心深处涌荡而起的各种杂念驱逐出去。 单红将脸蛋儿凑过来,伏在李晓宁耳边几乎是噙着他的耳朵垂子幽幽地说道:“我的好弟弟,你这是在逼姐姐啊……一分钱都不掏,就要股权,还要那么多!不如把姐都给你好了!你要了姐,姐就是你的女人了,姐什么都是你的……” 丝丝热气伴随着无穷的魅惑,一起冲进李晓宁的耳中,怀中紧贴着这么一个罕见的尤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情绪。 察觉到李晓宁身下的异样,单红格格娇笑着,压低声音说道:“咋样,我的好弟弟,姐说话算话,姐心甘情愿地跟了你,你要了姐吧,姐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李晓宁艰难地苦笑道:“红姐,你快别逗我了,你先起来,我们再谈!” 单红眸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她不依不饶地俯身下来,使劲在李晓宁的怀里来回摩挲扭动着。 李晓宁心头火起,猛然一翻身将单红掀翻在沙发上,然后压了上去…… 单红眼眸中满是期待,她已经明显感觉到李晓宁本能的促发和**的燃烧,她甚至感觉到李晓宁压在她身上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但是李晓宁下一步的举动,却让单红涨红的脸蛋上掠过一丝失望,因为李晓宁竟然缓缓站起身来,“红姐,我来这儿是和你谈招商引资的,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我要的股份是给平山镇要的,也不是给我自己要的。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你答应,咱们就接着往下谈;不答应,你就当我没来过。再见!” “你,别走!”单红终归还是让步了。她已经知道了李晓宁的底线,而这个底线也是她所能接受的。 既然单红答应了自己条件,李晓宁便停住了脚步,留下来继续和单红讨论了合作的细节。双方谈妥,过完春节单红就派队伍进场,争取酒店能在新路竣工的时候就可以开始试营业。 结束前,单红忍不住地又问了一句,“你对我真的不感兴趣?” “不是不感兴趣,而是不敢感兴趣!”李晓宁实话实说道。 “这还差不多!”单红给自己的魅力正了名,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随后的日子里,李晓宁一天也没有闲着,几乎每天都有好几拨的投资商闻风而来,唐飞的前期工作也已经准备完毕,过完年就派人过来,野菜加工厂很快就能建设起来。单红也打过几次电话,双方也约好等过完年就让工人进场。 在冯彪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家建材企业,李晓宁挑选了几家愿意按照他的两项原则办事的企业进行了洽谈,又经过了招标程序,最后选择了一家省内比较出名的企业,签署了合作协议。 就在这种忙忙碌碌的日子里,春节越来越近了。政府机关年终的琐事也全部都堆了过来,诸如给领导拜早年了,召开各种座谈会了之类的,不一而足。幸好张二娃等人也都算是官场老吏了,对于这些事情早已经习惯了,倒也用不着李晓宁操多少心。 这一天,李晓宁正在和张二娃一起商量着春节期间,镇政府的干部如何值班的问题时,程小溪的电话打了过来,“晓宁,我已经和领导请了假,后天就走,赶回家去过小年,你那边怎么样?” 李晓宁这才想起来,这个假期,自己要去拜会未来的岳父岳母的,这一阵子实在太忙,倒把这件关心自己终身的大事给忘了。 李晓宁拿着手机,沉吟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向程小溪交代,因为他刚才还在发扬风格,要坚守岗位到除夕前再回家的。 张二娃也不是笨人,虽然只听了只言片语,但是也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便将桌上的值班表一收,很坚决地说道:“过年值班的事儿,你不用管了。你从即日起,开始放假!” 李晓宁急道:“这样不好!张书记,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想到向来对李晓宁言听计从的张二娃,这次态度却是非常的坚决,“书记管干部,你也是干部。我说让你放假,你就老老实实的放假。别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了。我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书记,你回来。这是你的办公室……”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中国老百姓的情感中,回家过年是最传统、最动人的一道风景,是浓得化不开的亲情依托和对家的强烈渴望。 李晓宁先给家里汇了三千块钱,然后打了个电话,告诉母亲说今年可能不能回家过年,但是过了年之后可以回去一次。他并没有敢说自己是去见女朋友的父母了。母亲拿着电话不肯放,仔细的嘱咐李晓宁要买些新衣服,在外面要穿的好点,不要跟不上同事的穿着,这样会让人家看不起的。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要钱,家里不缺钱,不用寄钱回来,让李晓宁自己留着。还仔细的问李晓宁有没有买些好吃的过年那天吃? 最后,母亲都说的有些喉头哽咽了,可能怕自己在电话里面哭出来,影响李晓宁的心情,草草地把电话挂了。 李晓宁收拾了一下心情,先赶到滨海跟程小溪汇合,然后坐上了前往燕京的高铁。 从滨海到燕京,坐高铁也就是四个小时的时间。下了车,李晓宁突然生出一种紧张感,他犹豫着问道:“你爸、你妈真的很历害吗,若是他们不让我进门怎么办?” 程小溪一路之上都还是喜气洋洋的,现在到了门口,也紧张起来,想了一会,才说道:“要不,我先上去,试探一下我爸妈的态度,然后你再上去。” “好啊,好啊!”李晓宁连连点头答应道。 于是,程小溪一个人背着小包就上了楼,将李晓宁一个人丢在了楼下。 李晓宁再一次体会到爱恩斯坦相对论的万分正确性,程小溪上去之后,他拎着礼品,孤零零地站在楼下,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特别是来来往往的人们见到一个陌生人提着一堆礼物站在门道口,就知道肯定是哪一家的亲戚,从他身边经过、进入楼道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回头打量了李晓宁一番,这更让他感到浑身如被针扎一般难受。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程小溪从楼道上走了下来,她脸上是一幅要哭的表情,走到李晓宁面前,道:“他们让你上去。” 李晓宁在心中舒了一口气,道:“态度如何。” 程小溪哭丧着脸说道:“不好。” 李晓宁放下去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嘴唇干燥得历害,下意识地掏出香烟想点上,但随即又取了下来,然后咬了咬牙说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对,丑女婿总要见丈母娘的,走吧,上去再说。” 到了门前,程小溪把门打开,换上了拖鞋,又给李晓宁拿了一双,当李晓宁将大包小包提进屋的时候,就见到一对中年男女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眼光根本不朝门外看,就盯着电视不转眼。 客厅中间电视开着,正在放一部比较狗血的穿越剧《美人在怀江山在手》,这是根据的同名小说改编的。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李晓宁,是小溪的同学和同事。”李晓宁放下礼物以后,就来到屋子中间,恭敬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燕京的房价绝对是寸土寸金的,程小溪家的房子却是个套三的格局,有一百多平,代表着住房的主人在首都这个地方混得还不错。 房间是南北通透的,两面皆有窗,采光相当地不错,但是,屋内空气就如凝结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中年夫妻抱着手,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虽然没有拒绝李晓宁进屋,却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李晓宁作完自我介绍以后,夫妻俩仍然不着一语,就让他尴尬地站着。 程小溪看不下去了,自己心爱的情郎被父母晾了起来,立刻便心痛起来,她扯了扯李晓宁的衣角,说道:“晓宁,坐下吧!” 对于女儿程小溪的行为,那对中年夫妻仍是视若不见,眼睛继续盯着电视屏幕,可能《美人在怀江山在手》真的比较吸引人吧! 第六十八章 难过父母关 程国庆夫妇都是普通国企中层干部,算是中产阶级,像他们这种人其实是最现实的,程小溪是他们的独生女,两口子都疼的跟宝贝似的,但是越疼爱越不愿意让女儿受委屈,当时程小溪要去滨海工作的时候,两口子就不想答应.只是因为去的是政府机关,才没有过分阻拦。 程国庆夫妇想的很好,女儿先在滨海市政府干上几年,然后托托关系调进京来,再找一个好丈夫,一家人就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在首都了,可谓是其乐融融。可是,李晓宁的突然到来,打乱了夫妻俩人编织的完美计划。 从女儿简短的介绍中,程国庆夫妇已经得知李晓宁虽然已经是正科级干部,却是在滨海市最穷的一个小乡镇上当镇长。两口子这辈子也算是见识了不少职场中的种种手段,按他们的理解,李晓宁既然被发配到那种地方去,政治生涯基本已经就是到头了。所以两口子现在都很生气,气自己的女儿这么不懂事,不提前打声招呼就把人带进家来了。于是,不约而同地都把脸冷了下来。 等到李晓宁坐下之后,程小溪又递了一杯水过来,李晓宁喝了一口水,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软中华,这是他为了这次上门,专门买的,平时可舍不得抽,抽了一支出来,递给坐在沙发上的程国庆,说道:“伯父,抽烟。” “不会。”程国庆挡了回去。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当当都是烟蒂和烟灰。 李晓宁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把烟收回去,而是把整盒烟都放到了茶几上,还往程国庆那边推了推。他今天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受到什么待遇,自己就坚持两点“嘴巴甜一点儿,脸皮厚一点儿。”谁让自己要把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闺女抢走呢? 程国庆其实是一个资深烟民,见到中华烟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为了故意表姿态才拒绝了而已,现在见李晓宁这么会来事,便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李晓宁两眼。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从相貌到谈吐都还是不错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只可惜他的物质条件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不然倒也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李晓宁能忍的住程国庆夫妇的冷眼和冷言冷语,程小溪却早已心疼的不行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正欲说话,却看到李晓宁向她使了个眼神,便忍了忍,说道:“爸爸、妈妈,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去择菜。”她站起来,对着李晓宁说道:“晓宁,我们一起去吧。” 等到李晓宁起身之时,赵君霞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谁稀罕你们择菜?”说我径直走到厨房,“呯”地将厨房门关上。 其实赵君霞知道女儿要回家,早早就专门请了假,上菜市场买了一只小草鸡,用小火煨了整整一个下午,此时已经是香气扑鼻。 看到飘着香味的罐子,赵君霞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啪地将火关掉,又踢了一脚地上的菜蓝子,就站在厨房里,抹起了眼泪。 过了一会,程国庆也进了厨房,赵君霞立刻气鼓鼓地说道:“小溪也太不懂事了,也不说一声,就把人带回来了,现在怎么弄?” 程国庆叹了一口气说道:“先别生气了。反正人都来了,先吃过饭再说。这个小伙子看上去还是不错的,挺有礼貌。” 赵君霞不满地说道:“一包烟就把你收买了?你真是个软骨头。我可是跟你说明白了。决不能答应。待会儿,我跟小溪谈,你和他谈,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你在你们公司是做政工工作的,要是不能说服他,你趁早也别干了。” 此时此刻,客厅里,程小溪正一脸内疚地说道:“晓宁,你别生气。我爸妈平时不是这样的。” 其实在来之前,李晓宁已经做过充分的思想准备,他看到程小溪内疚的样子,反而轻声安慰道:“你也别难过。这比想象中的还好呢。我能够理解他们的感受,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生气的。” 听到厨房传来了脚步声,李晓宁就将手从程小溪手中抽了出来,安静地坐着,看着电视里的大唐皇帝江哲意气风发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的遭遇,心中不自觉地有点儿凄凉。 程国庆端着一个砂锅盆子进来,盆子里飘出了阵阵诱人的香味,李晓宁坐了四个小时的车,肚子早就唱开了空城计,这香味飘来,顿时将李晓宁的馋虫也勾了出来,等到程国庆转身又进了厨房,他就忍不住把口水咽了回去。 一会,程国庆又端出来几盘精致的小菜,一样的香味扑鼻。程小溪看着,这些都是自己最爱吃的菜,心里明白,这是父母为自己专门准备的,想到这里,她心里的天平又不禁有点儿向父母那边倾了倾。 赵君霞终于回到了客厅,她将手中一盘糖醋活鱼重重地放在餐桌上,拿起小溪递过来的饭碗,也没有招呼一起,就开始不停地吃了起来,程国庆随即也从厨房走了出来,使劲地拉了拉桌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李晓宁坐在沙发上,过来吃也不对,不过来也不对,小溪从厨房端过来两个碗,道:“晓宁,过来吃饭。” 菜是好菜,色香味俱全,可是,李晓宁吃了二十二年的饭,这是吃得最难受的一顿饭。 赵君霞几口就把饭吃完了,把碗往桌上一顿,说道:“小溪,你跟我来一下。” “妈,我还没吃完呢。”程小溪哭着脸说道。 “待会儿再吃。饿不着你。”赵君霞沉着脸将女儿带到了卧室里,开始谈心。 客厅里只剩下李晓宁和程国庆。程国庆起身从橱子里拿了一瓶杜康出来,然后又走了回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李晓宁心中一喜,急忙去接酒瓶子:“伯父,我来吧。” 程国庆手上用的力道很大,没让李晓宁把酒瓶子夺去,他坚持给李晓宁倒了一杯酒,然后说:“既然来了,就是客人,今天咱们爷俩就喝两杯,聊聊。” “我也正想向伯父阿姨汇报一下个人情况。”李晓宁急忙说道。 程国庆摇摇头说道:“不用了,你的家庭情况我已经听小溪说过了,农村出来的孩子,父亲已经过世,家中只有一个母亲,没房子、没车子、没存款。” 听程国庆说的这么直白,李晓宁不由地神情一黯,不过也怨不得人家,自己的条件确实不咋地。 程国庆又说道:“我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家庭条件要求不高,门当户对就行,好了,咱爷俩先走一个。” 说着端起酒杯,李晓宁也端起来,低低的碰了,一饮而尽。他没有出言反驳什么,程国庆话虽说的好听,但是潜台词也很好理解,那就是说他李晓宁跟程家门不当户不对,说白了就是,自己配不上他程国庆的女儿。 程国庆接着说道:“小李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不图她大富大贵,起码也要幸幸福福,安安稳稳,我退休以后哄哄外孙子,颐养天年,我要的不多,可是,你能做到么?” “我能。”李晓宁说这话的时候言不由衷,但此刻必须要表态。 “你能什么?”程国庆将酒杯重重一放,“女人怎么才能幸福?她们要青春,要美丽,要遇见好男人,更要有钱才会幸福。” “嫁给有钱人就一定幸福吗?”这句话在李晓宁的嘴边绕了几圈,但是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程国庆接着说道:“小李啊,你也是个成年人了,还是个男人,该懂事儿了。别跟我说什么爱情,说什么山盟海誓,那些都没有用。如果你们要幸福,首先你们要做个有钱人。什么杨过小龙女,那只不过是小说中写来骗骗年轻人的。清贫的日子不是也不可能是现代人的追求。 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吗?你看你是农村来的孩子,但是你一样要上学,上大学,还要上燕京大学这样的名牌大学。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好的文凭,为了找更好的工作,为了吃更好的饭?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不大愿意听,但是这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法则。爱情固然美丽,但不能忘记现实。不管你心中有多么美丽的计划,生活却是平实而具体的。 我知道,你可能会说,住普通房子,省吃俭用,小溪不打扮,你也勤俭,也能生活,但是你认为这样是幸福吗?我想正常人都不会梦想这种生活吧?” 话说到这份上,就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李晓宁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我走了。” 程国庆也站了起来说道道:“我送送你。对了,把东西带回去吧。” 李晓宁望了一眼地上自己买的冬虫夏草礼盒和洋河梦之蓝礼盒,说道:“东西是我买给伯父伯母的,还是留下吧。” 程国庆却已经把礼物都提了起来,朝李晓宁手中一塞,说道:“家里不缺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孝敬自己的妈妈吧。” 李晓宁也不再多言,默默地接过礼物,向程国庆又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而去,再不回头。 第六十九章 再进赌场 李晓宁刚刚离开没多会儿,程小溪就从卧室里出来了,眼圈微红,神情萎靡,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她顿时急了,冲程国庆叫道:“爸爸,晓宁呢?” “走了。小伙子挺明白事儿。”程国庆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能把他赶走了呢?”程小溪的眼泪立刻就顺着脸颊就流了出来,说着就要往外面走。 “你去哪儿?”随后跟出来的赵君霞严厉地呵斥道。 “我要和晓宁一起走。”程小溪的倔脾气上来了,昂着头说道。 “你敢走,走了就不准回来。”赵君霞瞪起了眼睛。 “不会来就不会来。”程小溪赌气说道,说完就要继续往外走。 程国庆上前抓住程小溪的胳膊,很轻松地就把她拖了回来,朝卧室一推,然后把门一带,说道:“还反了你了?老老实实地给我待着。” 制服了女儿之后,程国庆忍不住还是把桌上的中华烟掏了一根出来抽了起来,赵君霞坐在沙发上,说道:“你还是少抽点,天天在咳嗽。” 程国庆见妻子反对得不历害,就使劲地吸了两口。 赵君霞皱了皱眉头,又说道:“小溪的脾气跟我一样,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怕不会轻易分手,这几天我们要把小溪看紧一些,免得她有过激行为。对了,你刚才没跟那小伙子说什么太难听的话吧?现在的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很差的,万一想不开,再有个好歹,也是作孽。” 程国庆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小李看起来很成熟,而且挺会来事儿的,一点就透,是他自己走的。其实,如果他家里的条件好一点儿,我倒还真挺喜欢他的。” “问题是他的条件不好。”赵君霞很严肃地说道,“我可跟你说,一定要立场坚定,不然小溪这辈子就完了。小溪性子也倔,要让他们彻底断开,不知还要费多少功夫,老头子,明天你就托托关系,看看早一点儿把小溪调回燕京来。” 李晓宁走出程家,将买的礼物顺手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里,然后沿着小巷子慢慢的走着,看到街上寥寥的几个人也多是行色匆匆。看看街道四周冰冷的水泥墙,李晓宁一下子觉得这个世界是冷漠了很多,油然而生一种很想回家的感觉。 走着走着,迎面来了两个年近五十的两个女乞丐,穿得单薄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老远就开始向李晓宁说祝福恭贺的话,哆哆嗦嗦的伸出双手。 李晓宁看着她们,心里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母亲。每次乞丐来到家里的时候,母亲都会盛满满一碗饭,夹很多菜给他们,让他们吃饱,碰到老人和小孩还会给他们装一些带走。母亲常常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人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不会离开家,更不会去乞讨。 如果过年的时候还碰到乞丐来乞讨的时候,母亲还会给他们一个人十块钱压岁钱,祝福他们早日回家。等他们走远了,这个时候母亲总会说,可怜啊,叫化子也有年夜啊。 看着她们在寒风中哆嗦的样子,李晓宁拿出钱包,本想多给点的,可钱包里面只剩下三十块。就拿了两张十块的出来,说道:“我也就这么多了,你们赶快去买点好吃的东西吧。” 两个乞丐千谢万谢,说了很多祝福的话。李晓宁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的走着。 因为今儿是小年,鞭炮声也开始响了起来,听着鞭炮声,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李晓宁拿起电话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妈,我挺好的,刚下班,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我好想你。”声音有点哽咽。 母亲这个时候说话也有些哽咽,李晓宁赶快说:“我已经跟领导请假了,明天就回去。”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赶快挂了电话。 路过一家小卖铺的时候,李晓宁进去买了几根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喝着几乎冻成冰的矿泉水,嚼着一点儿肉都没有的火腿肠,李晓宁的泪水差点流了下来。 因为过节,路边的商店几乎都早早的关了门,只有一座建筑仍然是灯火通明——那是燕京唯一一家官方许可经营的赌场。 李晓宁在赌场门口停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九个月前的那一天,就是在那一天,自己第一次进赌场;就是在那一天,自己成了百万富翁;就是在那一天,卢晓梅抛弃了自己;就是在那一天,自己遇到了唐薇;就是在那一天,自己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门口一直站了十多分钟,李晓宁最终走进了赌场的大门,他的银行卡里还有着一千五百块钱,赌场里有着各家银行的atm机,他将钱全部取了出来,换成了筹码,走进了德州扑克大厅……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德州扑克的风险更大,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甚至连很多职业牌手都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但是这是李晓宁最喜欢的扑克游戏,他一直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因为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虽然这才是他第三次踏入赌场。 李晓宁只有一千五百块的筹码,所以他只能从最小的盲注牌桌开始,再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积累之后,他面前的筹码迈过了两万大关。他拿起筹码,开始朝大厅中最大也是人最多的一张桌子走去,那张桌子的盲注是100/200,这个数字是整个赌场最大的盲注牌桌。上桌的门槛,就是两万筹码。 赌场里面是看不到任何一张钟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李晓宁一直在赢,他面前的筹码数量已经接近十万块了,按照常理,按照李晓宁的个性,这个时候他都该及时的抽身退出了。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离开,他仍然在继续地赌着,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要有钱,有钱才可以娶程小溪,有钱才可以帮于彤治病,有钱才会被人瞧的起……同时,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就是要有钱吗?凭着你的赌术,你一夜之间就能成为百万富翁,明天就把钱砸在程小溪的父母面前,让他们对你刮目相看…… “哗啦”一声,筹码扔到牌桌上的声音将李晓宁的神思拉了回来,新的一局又开始了。 李晓宁揉了揉通红的眼睛,他其实已经在这儿坐了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李晓宁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李晓宁也没有多少吸引力。他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对面的那个同样一脸憔悴的中年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的牌技超级烂,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但是他却拥有着赌桌之上最大的优势——运气。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最后一张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那个几率有多么的小……李晓宁甚至觉得这个男人不应该在这里lang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然后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那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存在,李晓宁此刻的筹码还应该再翻一倍,刚才他已经赢了李晓宁两把牌,两把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赢的牌,这两把牌就赢了李晓宁五万多块。 但是李晓宁还是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的技巧,却不相信这个男人能够一直保持这么好的运气。 这一把底牌,李晓宁拿到了一对q,而且他处在庄家位置,位置非常的好,他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个男人是大盲注。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那个男人的下手开始。估计那个人的底牌并不好,所以选择了弃牌。 李晓宁手握一对q,自然不可能放弃,但是他也并没有多加注,只是选择加注到五百,然后小盲注位置的人也选择了弃牌。 那个男人看着李晓宁嘎嘎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 李晓宁的心放松了下来,他下的注并不高,如果这个男人的底牌是很好的那种,比如一对a或者一对k,他会选择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李晓宁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 李晓宁已经基本上猜出了对方的底牌: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 这一把牌,李晓宁的胜算要远远大于对面的那个男人。 第七十章 运交华盖 第二轮发下的三张牌分别是黑桃q,方块j,草花10。 这下李晓宁已经凑成了三条q,这是非常大的牌了,他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但是面上却依然平静若水。 对面的那个人却是一脸的笑容,呵呵笑着问道:“你有ak么?” “没有。”李晓宁说的是实话。 “可是我有。”那人很牛气地说道,然后拿起五个一千的筹码扔进了彩池。 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 李晓宁没有立即跟注,他不动声气地注视着对方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很明显这个人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他应该会在拿到底牌的时候就加注。从第二轮发的三张牌来看,这把牌想凑成同花的可能性基本是没有。 联想到对方在拿到底牌之后并没有弃牌,现在又选择了加注。李晓宁猜测对方手中应该是9和10的连续牌,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牌型。又或者对方的底牌是8和9的连续牌,那么对方此时就已经拿到顺子了。 不管怎么说,李晓宁都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就扔掉手中的三条q,因为只有对方的底牌是8和9时,他才处于劣势,但他也不想现在就发起进攻,以免正好撞上对方的顺子。 在经过短暂而快速的思考之后,李晓宁平静地选择了跟注。 发牌员又发下一张牌——方块10。 对面的那个男人脸上立刻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笑容,亟不可待地推出了15000块的筹码。 这个下注很狠,但是就是这样的下注,反而让李晓宁心中大定,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猜出了对方的底牌。对方手里肯定是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所以他才会问李晓宁手里是否有ak,因为即便李晓宁真的是起手凑成大顺子,但是他仍然有九张方块可以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凑同花顺。 但是随着第二张10的发下,李晓宁已经凑成了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李晓宁手中的两张q有一张就是方块q,也就是说,对方只剩下一张方块7可以拼了。 除了那张方块7,无论对方是顺子,还是同花,都不可能大过李晓宁手中的葫芦。李晓宁现在所要想的就是,怎么才能技巧性地让对方把筹码全部推进彩池之中。 所以,李晓宁故意长考起来,这是一种策略,一种示弱的策略。他在用这种长考的表现,来向对方暗示,自己并没有拿到想要的牌,只有这样,对方才会钻进他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直到发牌员提醒李晓宁思考的时限已经快到了,他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时,李晓宁才一脸艰难地数出3叠筹码,那些筹码都是1000面值的,每叠10个,加起来是30000块。然后非常缓慢地推到牌桌中心,而且,这么做的时候,他的手故意有些颤抖,动作不大却很明显。这样动作,可以让任何一个经常玩牌的人轻易判断出:李晓宁手中有着不错的底牌,但是绝对谈不上大,他这是在冒险偷鸡,希望能够借着加注把对方吓退。 对面的那个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他并没有料到李晓宁居然会选择加注。他重新拿起自己的底牌,再次确认了一番,然后又紧紧地盯着李晓宁的脸,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李晓宁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53200,先生。” 那个男人使劲地深呼吸一次,然后哗啦一声,把身前所有的筹码都推进了彩池,然后很嚣张地说道:“那我就赌你所有的筹码,我就不信你手里有10。” 李晓宁知道自己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对方已经迈进了自己的圈套,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不过这次是真的紧张,兴奋的紧张。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现在他成功地让对方全下了自己的筹码,他当然会跟着全下。 在用力深呼吸了两下之后,李晓宁一脸轻松地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过去。 对面那个男人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呵呵笑着说道:“我并没有吓唬你,我就是顺子,虽然不是ak的大顺子,但是确实是顺子。我知道你肯定没有ak,也没有10,所以你才会那么犹豫,我猜你手里应该有一张q,可能还有一张a,怎么样,你的底牌我其实都能猜的出来,所以你是玩不过我的。还有,即便你手里有10,让你组成三条10,你还是没有我的顺子大,哈哈。” 李晓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很淡定地笑着说道:“你猜的不错,我没有10,也没有ak,我确实有q,但不是一张,而是两张。”说着话,李晓宁翻开了底牌,“不好意思,我的葫芦貌似比你的顺子要大。” “怎么可能?”那个人在看清楚了李晓宁的底牌之后,大叫了一声,然后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围观的众人也都是纷纷点头,他们为李晓宁的牌技而深深感到佩服,这才是顶级高手。 李晓宁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这一把牌之后,他将会拥有近二十万的身家,虽然这样也算不上是多,但是在滨海也够一套两居室的首付了。 发牌员还在继续着自己的职责,他还有最后一张牌没有发完,在锤了锤桌子,又销掉一张牌之后,她例行公事地把最后一张牌发了出来——方块7。 李晓宁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僵住了,那张方块7显得是那么的刺眼,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希望自己是看花了眼,但是那张牌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它的花色和点数并没有因李晓宁的揉眼而改变,它依然还是方块7。 正在交头接耳的众人也都停了下来,大家都被眼前的这张方块7给惊到了。 那个已经瘫倒在椅子上的男人,感受了到了现场气氛的变化,他急忙将目光转向桌面,当看到那张方块7之后,他立刻像重新充满气的气球一样跳了起来,大喊大叫道:“同花顺,同花顺啊!我就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你牌技再好有个屁用,老子有运气……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们再次交头接耳起来,只不过他们谈论的内容已经从李晓宁的牌技转换到了那个男人的好运气……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大家把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近二十万块的方块7。 而在这场闹剧里,李晓宁只是一个悲催的背景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的,那条男人击中了剩下40张牌里唯一的机会,四十分之一,也就是2.5%,李晓宁在拥有97.5%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事实上,他不光输掉了这一把牌,他的身上现在已经是分文没有…… 这把牌彻底地摧毁了李晓宁的意志,他希望通过赌博来改变自己没钱现状的愿望破灭了,他输光了自己所有的钱,他的家远在两千多里之外…… 李晓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赌场大门的,他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燕京的大街上。 天已经亮了,一些穿着黄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去多看李晓宁两眼,他们这些人长年在赌场之外干活,见惯了输得精光的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和叹惜……有那么一瞬间,李晓宁甚至想到了自杀,只需要朝海子里轻轻一跳,或是到地铁站台上轻轻一跳,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娶老婆,给于彤看病,也不必再为官场之中永无休止的勾心斗角而头疼…… “吱呀……”一声汽车的紧急刹车,将李晓宁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机动车道上,一辆红色宝马z4停在自己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他面无表情地向宝马车略一点头,又向前走去。 燕京的冬天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沙粒的寒风从李晓宁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他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他,但他还是一直走着,他认为自己是幻听了,他不记得自己在燕京有什么亲朋——除了刚刚分手的程小溪。 李晓宁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李晓宁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赛霜胜雪的绝美容颜,这张玉颜上没有一丝可挑剔的瑕疵,因为奔跑的缘故,此时雪白的娇颜上透出淡淡红晕。 “薇姐!”李晓宁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语气之中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奇。 第七十一章 两颗寂寞的心 “晓宁……你这是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答应我。”唐薇望着一脸憔悴的李晓宁关切地问道。 望着唐薇一脸关切的样子,听着唐薇充满关心的问候,李晓宁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一把抱住唐薇,呜呜地哭了出来。 唐薇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李晓宁如此脆弱的一面,这个英俊的男人展现给他的向来都是自信和阳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可想而知,他的心里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察觉,李晓宁其实只是一个才二十二岁的大男孩而已。 唐薇也紧紧地抱住了李晓宁,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安抚着他,丝毫不去管路上行人的指指点点。 良久,李晓宁才止住悲声,松开唐薇,擦了擦眼泪,尴尬地说道:“薇姐,让你看笑话了。” “姐姐才不会笑你,姐姐只会感到高兴,因为你不把姐姐当外人,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姐姐看。”唐薇一脸真诚地说道,“能跟姐姐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李晓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把自己来燕京之后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 听李晓宁说完,唐薇也陷入了沉默,她虽然知道自己和李晓宁不可能走到一起,也主动劝过李晓宁找女朋友,但是当她真的听到李晓宁有了女朋友之后,心中仍是不可抑制地为之一痛。当然,李晓宁能毫不隐瞒地跟她说这些,也是让她心中很受感动的,因为这证明,李晓宁真的非常信任她。 过了一会儿,唐薇突然一抬头说道:“好了,先别想这些事了。我们现在先去吃些东西,然后你回我那儿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你其实只是输了一千五百块而已,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也只是,玩牌总有输的时候,没人能一直赢,哪怕是世界冠军也不能。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 唐薇边说着话,边不由分说地拉着李晓宁走进了一家茶餐厅,给李晓宁点了一份丰盛的早点,看着他吃完,才掏出钥匙和两百块钱说道:“这是我家里的钥匙,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你先去我家里好好睡一觉,我办完公司的事情,就回去找你。” “谢谢你,薇姐。”李晓宁并没有推辞,而是很顺从地接过了钥匙和钱。 打车到了唐薇在凯撒庄园的家之后,李晓宁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正走进自己的家里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随意,丝毫没有压力。躺在唐薇那宽大的睡床上,一边感受着唐薇所特有的气味,一边回想着两人之前在床上翻腾的情景,李晓宁不时地傻笑着,好象痴呆了一样,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而且睡的很安详。 一直到下午四点钟,李晓宁才醒了过来,从冰箱里找出牛奶和面包,垫了垫肚子,然后打开电视消磨时间,电视里各大电视台都在播放着《美人在怀江山在手》。 唐薇是按门铃进来的,因为她的钥匙已经给了李晓宁。 “发什么楞呢?还不帮我把东西拿进去,都快把我累死了。”房门打开以后,李晓宁看见唐薇正双手扶腰地站在门外,隆起的胸部也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变得更加起伏了,两个装满东西的购物袋在她的脚边歪立着。 李晓宁此时忽然有种自己梦寐已久的那种家的感觉,他象丈夫一样迎接着购物归来的妻子,他本来还有些烦躁不安的心情也顿时变得平静下来,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唐薇,脑海里思绪万千。 “哦,累坏了吧,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李晓宁从遐想中恢复过来了,他急忙把唐薇买回来的东西拿了进去。 “去了趟超市,家里没什么吃的了,这两天我也没出去,把冰箱都给吃空了。”唐薇说话的时候就直接走进了她的卧室,房门也没有特意地关上,就开始解着上衣的扣子,好象和李晓宁的关系已经很亲密的样子,彼此之间没有了任何的忌讳。 李晓宁站在唐薇卧室的门口,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毕竟唐薇和他之间的关系还很特别,他自己也不清楚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应该算什么。 “你白天睡的好吗?”唐薇知道李晓宁正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自己换衣服,可是并没有说什么,还是迅速地脱掉了外面的大衣和套装。 “挺好的,你的床很软和。”摆脱了衣服的束缚,唐薇那美好的身躯又展现在李晓宁的眼前,弄的李晓宁眼前一亮。 “薇姐,我现在想要你!”李晓宁望着只穿着内衣的唐薇,身体情不自禁地热了起来。此时此刻的唐薇,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完美。白嫩的胸部,并没有让两块三角型的文胸所盖住,甚至在文胸表面能看见两处小小的突起。下面的内裤在唐薇饱满下身的支撑下,显得是那么的圆滑,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再加上外面覆盖着的一层薄薄的肉色裤袜,使唐薇看上去是那么的性感和充满激情。 唐薇让李晓宁抱住以后,并没有任何的推委,或许是她的身体里也堆积了太多了**,在李晓宁从她的后面紧紧抱住她的时候,她那柔软而又丰满的臀部马上感觉到了李晓宁下体的坚硬。 唐薇猛地回过身来,把李晓宁也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丰满的身躯挤压着李晓宁的身体。 两个**的身躯很快就出现在了床上,或许是唐薇对李晓宁的思念更多一些,此时的她和白天在公司的冰美人形象完全判若两人,主动地驰骋在李晓宁的身体上,感受着征服的**。 看着唐薇那上下晃动的shuangfeng,感受着唐薇一次次在自己身体上的起落,李晓宁终于承受不住视觉和**的双重快感的冲击,彻底地被唐薇的热情给融化了……与此同时,唐薇也是发出一声长吟,身体像满弓一样地向后折曲着,同时体会到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最高的享受。 寒冷而又单调的冬季被厚厚的窗帘挡在了外面,空调和两具**的身躯,使房间里面充满了浓浓的春意。 激情过后,李晓宁仍是紧紧地搂着唐薇,不愿意松开,他象哺ru期的孩子一样,在唐薇柔软而又丰满的胸部抒发着自己的贪婪,是那么的痴迷,好象正在寻找儿时的记忆。 唐薇用深情而又爱恋的目光注视着李晓宁,柔软的双手也在李晓宁浓密的黑发上温柔地抚摸着。李晓宁对她的这种依恋的感觉让唐薇得到异常的充实和满足,一种幻想也伴随着唐薇,她真的希望这温馨幸福的时刻能让窗外那寒冷的气候给凝固住,这样孤独和寂寞就将永远离开她的身边,那么她也就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如果青春能够重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么一切又会怎么样呢?贪婪之中的李晓宁或许是一时的冲动,在唐薇的**上留下了少许的疼痛,唐薇也让这种疼痛把自己从幻想中又拉回到了现实中,又让她想起了那破碎而又痛苦的记忆。唐薇忽然又对自己当初的年少无知,浮华轻浮感到特别的痛恨,痛恨自己为了虚荣,为了金钱,为了享受而付出了自己宝贵的花样年华,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虽然自己的吃穿住行都超过了许多和自己同龄的女人,可唐薇知道,虚荣背后的那种心灵上的空虚和寂寞是用金钱所替代不了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能真正关心自己,爱护自己,能让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不再感到空虚的男人。 机缘巧合,让唐薇找到了李晓宁,她也知道李晓宁就是自己心中一直梦想遇到的男人,虽然他的年龄与自己的梦想有些出入。可是找是找到了,那么她能真的得到李晓宁么?能让李晓宁永远在她身边么?唐薇心中已有的那个模糊的念头在此时却渐渐清晰起来,她忽然有了自己的决定,她想靠自己的努力和尝试去尽力把握自己以后的幸福。 虽然当初自己没有抗拒住金钱的诱惑,让金钱迷失了自己,为金钱付出了一切,也让她对金钱一度产生特别痛恨的念头。可唐薇知道,金钱其实并没有什么错,错的只是她自己对人生的态度。唐薇也清楚地知道,或许金钱还能让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幸福。 想到这儿,唐薇忽地坐起身来,说道:“起来吃饭吧,姐姐今晚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就想跟姐姐你在一起。”李晓宁有点儿不情愿地说道。 “听话。这个地方肯定是你愿意去的地方。”唐薇像哄孩子一样说道。 “哦?是什么地方?”李晓宁坐起身子问道。 “先别多问,到了你就知道了。”唐薇卖起了关子。 第七十二章 高端牌局 唐薇的厨艺非常精湛,很快便做出一桌丰盛的晚餐来。李晓宁这两天就没怎么正儿八经的吃过饭,现在面对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可口饭菜,顿时大快朵颐起来。 望着李晓宁那挥舞不停的筷子,唐薇满意地笑了。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这里才真正算得上是一个家,才有着家的温馨和宁静。或许满足了**的需求以后,唐薇现在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满足,她需要新的东西来填补她心灵上的空虚。 以前的唐薇顾忌于自己的过往和二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并不想给李晓宁造成过多的负担,所以她才主动让李晓宁找新的女朋友,可是爱都是自私的,现在的唐薇,只想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谁也不给。 吃完饭之后,李晓宁跟着唐薇上了她那辆红色的宝马z4,跑车平快地滑出了小区,向郊外驰去。 在车上,唐薇才告诉李晓宁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我平时也喜欢玩德州扑克,在燕京,我们有一个圈子,每周五晚七点钟开始,今天正好是周五。当然,我们的牌局并不是合法的,所以,想要进入必须是熟人介绍……” 李晓宁嘴唇动了动,然后说道:“薇姐,我不想再玩牌了。” “你不是不想玩牌了,你只是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唐薇温柔地说道,“但是我对你有信心,也希望你能重新找回信心。你放心,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熟人,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大家不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 “可是……”李晓宁迟疑着说道,“你们……我没有……” “你不用为钱发愁。”唐薇像是看透了李晓宁的心思一样说道。 “我不想用你的钱。”李晓宁的脸上露出几分倔强。 “我不是给你钱用,我是借给你钱入局。”唐薇快速接上,“我这是投资,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们玩多大的盲注?”李晓宁不再推辞,他的内心其实也一直希望能够重新有个机会在牌桌上证明自己,自己是在牌桌上摔倒的,自然也应该再在牌桌上站起来。 “这个圈子里的人虽然都不缺钱,但是我们在一起还是以玩为主,并不是赌博,所以彩头并不是很大。”唐薇笑着说道。 “那是多少?十块?二十?”李晓宁说的是正规赌场的最小盲注设置。 “当然也没那么少了。”唐薇笑着说道,“我们一般是从50/100的盲注开始,然后每十分钟盲注的数量涨一次。” 李晓宁的心里顿时一紧,50/100的盲注虽然不大,但是架不住每10分钟涨一次啊,这样的话,一个小时后盲注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数字,这样的赌局动辄也就是几十万的输赢了。 车子停在了一间私人会所的外面,二人下了车,李晓宁跟着唐薇走了进去。 穿着青花瓷的服务员迎了上来,唐薇微微笑着说道:“我是来找潘先生的。” “稍等。”那名服务员鞠了躬,然后便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冲唐薇笑着说道:“安娜小姐来了?潘先生在里面等着你呢。这位是?” 唐薇笑着说道:“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弟弟。” 那名管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李晓宁,然后礼貌地说道:“请跟我来。” “潘先生是谁?”李晓宁悄声问道,“姐姐的英文名叫安娜?” 唐薇轻轻一笑说道:“这只是一种暗号。这周是潘先生,下周可能就是王先生了,同样的,安娜也只是我在这里的名字。没有法子,我们的牌局毕竟不是合法的。总要小心一些,不光要小心警-察,也要小心那些专业老千。” 三人来到一扇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前,那管家推开门,唐薇走了进去,李晓宁也跟着走了进去。转过一条七转八转的长廊,然后他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六男一女,还有两个空位。 看着牌桌上的七个人,李晓宁的内心不由自主地又是一惊,因为他认出了其中的四个人,这四个人当中的三个人都是时常出现在杂志上的人,身家也都是以亿元为单位的。而另外一个,也是七个人当中唯一的女性,却是经常出现于电视中的,她是一个全国知名的主持人。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高端牌局。唐薇能够进入到这个牌局,看来她在燕京的影响力也决不可小觑。 “薇薇,你迟到了。”一个四十余岁,身材不高,但却显得异常精神的男人对唐薇说道,语气中略带着一丝的不满。李晓宁认出他是燕京一家大型房企的老板,身家高达数十亿。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燕京的交通,你们懂的。王总你没有堵车吗?”唐薇笑着解释。听着唐薇淡定的解释,李晓宁不由的想笑,她还真能信口开河,说谎话一点儿也不脸红,燕京是经常堵车不假,可是今天他们来的路上非常的顺畅。之所以来晚了,完全是因为二人在床上用去的时间太多了而已。 “你带来的这个是你弟弟,还是你男朋友啊?”另一个中年男人笑着问道。李晓宁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长期身居高位而散发出来的一股子威严,他估计这个人跟自己一样,来自官场。 “瞧刘先生你说的。当然是弟弟了。”唐薇笑着说道,“他叫李晓宁,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他哦。” “薇薇,这就不对了啊。”那名女主持人笑着说道,“你姓唐,他姓李,他怎么会是你的弟弟呢?” “静静,就你三八。”唐薇也笑骂了一句。 “我本来就是三八嘛。”静静嬉笑着说道,和她平时展现给公众的一面完全不同。 众人嬉闹了一阵,李晓宁和唐薇也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李晓宁坐在那名地产老板王总的下手,而唐薇坐在他的上手。两个人的位置早已经放好了一堆筹码,每人十万块。 接下来是确定庄家位置,静静充当发牌员,她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发过去,发到王总的时候,是一张红心a。 “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刘总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 “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长的很帅的男人说道。李晓宁也认出了他的身份,国内一线明星——姓李。 “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静静笑着说道。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王总自己也笑了起来。 静静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王总。 李晓宁的下家下了100的大盲注,李晓宁也扔了50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 第一把牌,李晓宁的运气就非常背,他拿到了最小的底牌2和3。他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扔掉了手中的牌。 “小帅哥,还没开始叫牌就放弃了?”静静笑着问道,“你玩的很保守嘛。连小盲注都不要了。” 李晓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拿到最小的底牌,如果还舍不得那50块钱的小盲注,那么脑子才是真的坏掉了呢。 看的出来,静静是那种玩法比较奔放的选手,第一轮叫牌,他就把赌注抬高到了1000,牌桌上只剩下她、王总和那名李姓大明星。 静静接着又发出了三张牌,黑桃9,黑桃q,黑桃6。 “2000。”静静很随意地叫牌道。 李姓大明星选择了弃牌,轮到王总……王总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选择了跟注! 静静又发了一张牌——黑桃3!” 静静和王总都紧紧地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 唐薇刚才起身去给李晓宁拿饮料,会来见此情形便趴在李晓宁耳边轻声说道:“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王总,他至少有张k或者a……”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王总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静静又会是什么呢?” “静静外表虽然文静,但却是我们这个圈子里最富攻击性的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唐薇轻声笑了笑说道,“要是你可以猜中她的底牌,那么这个桌子上没人会是你的对手!” 静静在经过了近半分钟的思考之后,轻轻地敲了敲桌子,选择了让牌。 王总则是哈哈一笑,拿起十个一千的筹码扔进彩池,很有自信地说道:“一万。” 静静再次陷入了长考,她一直注视着王总的脸。王总则一直保持着他充满自信的笑容,也在看着静静…… 就在大家都认为静静会放弃时,静静却选择了跟注!大家都没有想到第一局就会这么激烈,因为对于每个人10万筹码的赌局来说,现在的彩池已经是非常大了。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在下面的牌局中占据极大的筹码优势。 静静把最后一张牌发了出来,居然又是一张黑桃——黑桃8! 第七十三章 旁观者和当局者 众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连静静和王总也跟着笑了,两个人不住地摇头。斗智斗勇老半天,结果牌面直接就是同花,两个人的底牌肯定也都有黑桃,现在就是比谁手中的黑桃大了。 静静再次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王总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静静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她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当静静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众人情不自禁地一起叫了起来:“黑桃a在静静那。” 但是李晓宁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她是同花顺!” 众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了李晓宁一眼,静静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惊奇。 王总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黑桃k。李晓宁和唐薇都猜中了他的底牌。 静静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王总微笑着说:“好牌。” 王总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黑桃a在你手上。” “不,我并没有黑桃a。”静静轻轻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黑桃7,黑桃10。 看着这两张牌,王总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众人也都把眼睛瞪圆了,一瞬间,现场居然陷入了寂静之中,谁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钟,众人才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王总摇了摇头说道:“静静,真有你的。只有一张7和一张10,你就敢在没有一张公共牌的时候,把赌注推高。你这根本不叫有攻击性啊,简直就是在走钢丝啊。我输的心服口服。” 在众人的一致赞扬声中,静静却将目光对准了李晓宁,“你怎么知道我是同花顺的?” “对,李……李晓宁是吧?”王总也是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静静手里有同花顺的?”在这之前,他们也许并没有记住李晓宁的名字,但是现在,他们应该能留下深刻印象了。 “我猜的。”李晓宁耸了耸肩膀说道。 可是静静并没有放过李晓宁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后天的双色球会出什么?” “我真是猜的。”李晓宁苦笑着说道,“黑桃3出来的时候,静静姐的表情确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但是她推筹码出去的手确实有些微微颤抖的,虽然颤抖的非常轻微……我们都能猜到王总的牌,静静姐肯定也能猜出王总有一张大黑桃,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所以我猜她有两张小黑桃,在明知道王总底牌比她大的情况下,她依然选择跟注10000,无疑是在搏最后一张牌;可是当黑桃8出现的时候,静静姐毫不犹豫就跟了王总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她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王总的全下……如果不是她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微微,你今天带来的不会是专业牌手吧?这么厉害!”静静望向唐薇说道,脸上的表情有点儿揶揄,又有点儿羡慕和嫉妒。 “小伙子分析的很不错,但是不知道实际玩起牌来怎么样!”王总的脸上有着几分的不服气。 “试试不就知道了?”静静接话道,“哦,对了,你已经出局了。只好等到下次了。” 王总直了直身子说道:“各位,我今天出局的比较快,这个时候回去有点儿早,光看你们玩,又有点儿无聊。不然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和小李单挑如何?” “好啊,好啊!”静静率先鼓掌赞同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这……这不好吧?”李晓宁有点儿不好意思。 “晓宁,我也支持你。”唐薇给了李晓宁一个鼓励的眼神。 “好吧!我就陪王总玩玩,不过我水平很烂的,还请王总让着我点儿。”李晓宁谦虚道。 “没事,我们就是玩玩,乐呵乐呵。”王总呵呵一笑说道。 “我来给你们发牌。”静静开心地说道,“其他人都当观众。” 因为是二人对赌,所以盲注也调整成了500/1000,第一把王总小盲注,李晓宁大盲注。在二人都下了注之后,静静给每人发了两张底牌。 王总像是电影里的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非常自信地将所有筹码都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李晓宁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一对j,在两个人的牌局中,这可以算是非常不错的底牌了。 看王总的架势像是抓到了对a、对k或是ak之类的大牌,可是李晓宁一眼便看的出来,王总的自信显得有点儿夸张,而且他如果真有大牌的话,这样下注反而会把自己吓跑,除了盲注之外,赢不到钱,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他在偷鸡。 李晓宁并没有用过多的时间,便确定王总是在偷鸡,可是当他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上次在最后一张牌上输给运气的经历,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在犹豫了半天之后,李晓宁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王总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色的3和8,非常非常小的牌。 王总望了一眼略显懊恼的李晓宁,开口说道:“旁观和亲身参与进来绝对是两种不同的心态,玩牌和打仗一样,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取得胜利。” 第二把,李晓宁小盲注,王总大盲注。 这一次,李晓宁的运气依然不错,他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特别是在两个人的对决中,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他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他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他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于是,李晓宁点了四千五的筹码出去:“加注到五千。” 王总看了看李晓宁的脸,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牌扔进牌堆:“胆识很重要,智慧更不可少。我不会在你拥有绝对优势的底牌时,还会傻乎乎地跟进去的。” 李晓宁心中有一种很憋屈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自己今天表现的非常的业余,王总的牌技明明跟自己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是自己像翻着底牌跟他玩一样,一眼就被他看透了。 随后的几把牌,李晓宁打的很稳,他的牌技没有问题,需要的只是把自己的信心找回来,所以他不敢有过于冒险的举动。同样,王总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出击。于是,牌局就变得无聊起来,小半个小时之后,二人身前的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 围观的众人,就有人开始显出不耐烦的表情来,连静静也表现的有些无精打采。 其实,在这半个小时中,李晓宁并没有闲着,他一直在观察着王总,在寻找着王总的破绽,而且他已经看透了王总,事实上在十分钟前就已经看透了,只是他现在过于谨慎,迟迟没有动而已。 王总无疑是一个智商很高之人,作为商海巨鳄,他同样不缺表演天赋。所以,他在牌桌上表现的也一点儿也不差。他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李晓宁摸清他下注的规律;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丰富,不让李晓宁察清他的虚实;嘴里也不闲着,不停地分散李晓宁的注意力,以及误导他的判断;同时,也没有忘了全神贯注盯着李晓宁的眼睛,通过李晓宁的表情判断他的底牌…… 这一切的一切,王总都做的非常好,但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业务玩家,他的下注虽然一直在不停地变换数量,但是仍然存在着规律。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2000-50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5000-100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10000-20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李晓宁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方块k和方块10。 这个底牌谈不上大,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所以李晓宁只是点了五百的筹码,选择跟上大盲注。 王总看了一眼李晓宁,然后拿起一摞筹码推了过来,“加注,10000。” 李晓宁心中一动,他知道机会来了,王总手中的底牌肯定也是同花,但是他的点数绝不会超过10。 李晓宁并没有做出过多的思考,很迅速地推过去两堆筹码,“再加注,20000。” 王总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因为在此之前,只要他在没发公共牌之前下重注,李晓宁都是直接选择弃牌的。所以,他对李晓宁这次出人意料的反击,显得有些吃惊,他紧紧地盯着李晓宁的眼睛,足足看了有十秒钟,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王总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说道:“小伙子,学的挺快的嘛。不过我不相信你在拿到对a这样的底牌时,却不在一开始就选择加注。” “那你猜,我到底是不是对a呢?”李晓宁知道王总是在套自己的话,并不上当。 第七十四章 哪儿跌倒哪儿爬起 王总的手在筹码堆上轻轻地敲击着,用一副看透李晓宁的表情说道:“我猜你不是对a,不光如此,事实上你根本就没有对子,只是两张花牌而已,而我却是一对j,赢面在我这一边.所以……我全下。”说完,他把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了彩池,他相信这样足以把李晓宁这个“新手”吓退。 出乎王总意料之外的是,李晓宁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也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平静地翻开底牌说道:“我确实没有对子,但是王总你绝不是对j,我想着你手中的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比你大,所以,我跟。” 众人的精神都不由地一震,倒不完全是因为这一局两人都选择了全下,而是因为李晓宁语气之中的肯定,他居然连人家的两张底牌点数都直接说了出来,他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静静立刻将头转向王总,笑着问道:“王总,翻牌吧,让我们看看晓宁说的对不对。” 事实上用不着王总翻牌,众人就已经明白李晓宁其实猜的是对的,因为王总脸上的惊讶绝不是装出来的。他连连摇头说道:“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猜的出来。”说完,他把底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众人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好吧。既然双方都已经全下,也都把底牌亮了出来,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运气到底站在谁那一边吧。”静静笑着说道。然后发出了三张公共牌——方块3,黑桃2,黑桃5。 王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幸运女神好像更眷顾我一些,再来一张黑桃,我就赢了。” 李晓宁面色不动,平静地说道:“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已经发出来的这七张牌,静静姐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十五比上四十五,也就是三分之一,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你什么专业毕业的?”王总有点儿懊恼地问道。 “汉语言文学。”李晓宁如实回答。 “我怎么觉得你是数学系毕业的?”王总开了个玩笑。 静静再次发出一张公共牌——红心10。 这张牌让李晓宁凑成了一对10,即使最后一张牌出是9或者8,也给王总一个对子,但是他同样赢不了自己。 王总的眉头皱了起来,放在桌上的手也握起了拳头。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王总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赢的概率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多一点了……”李晓宁尽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算的确实没错,但是有时候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能赢。静静发牌。”王总显得有点儿烦躁。 静静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慢慢地发出了最后一张公共牌——黑色的j。 一瞬间,李晓宁的眼前一黑,心中猛地悸动了一下,他以为那是一张黑桃,以为自己又一次被运气击倒。但是当他看清楚那只是张草花之后,他全身的血液立刻都涌上了头顶。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右手握拳,用力向空气狠狠地打了一拳,“yeal,我赢了!我赢了!” “是的,你赢了!”王总也被李晓宁孩子气的表现逗乐了,边笑着说道,边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和签字笔,很快速地签了一张支票,递给李晓宁,然后说道:“老哥我今天输的不服气,以后常来,给我个报仇的机会,呵呵。” 李晓宁还沉浸在兴奋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王总在说什么。这一局他不但赢了钱,更重要的是他赢回了信心。 随后进行的牌局,李晓宁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他现在一心想要回到赌场之中去,他要找到那个靠运气把他击败的男人,他要报仇,他要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来。 好在,这样的高端牌局,一般都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大家在十点之前就选择了结束牌局,各自离开。几乎每一个人在离开的时候,都过来拍了拍李晓宁的肩膀,说了一句,“玩的不错。以后常来。” 李晓宁知道自己今晚牌玩的仅仅是不错而已,但是更关键在于大家对自己的态度都是不错的。这比赢钱来的更为重要。 “晓宁,想什么呢?”在回去的路上,唐薇边开着车,边问道。 “我在想怎么找到那个赢了我的人。”李晓宁抿着嘴唇说道。 “晓宁,你今晚已经证明了自己,不需要再去找他了。”唐薇开导道。 “不。你们玩牌更多是靠技术,我不缺技术。而那个人赢我却是靠的运气,我必须要打败他。”李晓宁握紧了拳头说道。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唐薇不再坚持,而是把车向赌场开去。 那个男人果然在赌场里,李晓宁和唐薇一走进德州扑克大厅就看到了他,李晓宁把刚刚赢来的十万块全部换了筹码,然后走了过去。 “这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吗?又来给我送钱来了?”那个男人看到李晓宁,立刻哈哈笑着说道。 “我今天的运气比较好一点儿。”李晓宁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的笑道,然后在对方的上首坐了下来,然后从筹码盒里往外慢慢地拿筹码。 那个男人伸手指了指李晓宁面前的筹码,放肆地笑着说道:“哇哦,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啊!谢谢,谢谢!” 李晓宁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这把是他的小盲注,他往彩池里扔下一个100面值的筹码。 那个男人是大盲注,扔下两个100的筹码后,他接着喋喋不休的说了下去:“嘿,说真的,不如你直接把筹码拿过来吧,反正明天早上之前,它们最后都会属于我。” “你的话太多了。”李晓宁平静地说道。 二人说话间,桌上的其他人都已经选择了弃牌,就连庄家也不例外,只剩下他和那个男人两个人。 这把李晓宁的底牌很小,只是一张方块4和一张黑桃8。如果放在平时,李晓宁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弃牌,把那一百块钱的小盲注拱手让给那个男人。但今天晚上,他决定做一个相反的决定。 于是,李晓宁又拿起一个100的筹码扔进彩池,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注。”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看到牌吗?”那个男人对着李晓宁连连摇头说道,“no,no,no,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加注到1000。” 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挑衅李晓宁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李晓宁虽然有点儿气恼,但是并没有放弃思考。从那个男人的语气之中,他猜的出来,对方拿到了不错的牌,但是也绝对不是对a或是ak之类的大牌。于是李晓宁再次推出三叠筹码,说道:“再加注,3000。” 这次,那个男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瞪着眼睛仔细地打量了李晓宁一番,犹豫了再次,还是选择了跟注。 发牌员发下了三张牌——方块5、方块a,红心k。 李晓宁轻轻地敲了敲了桌子,示意让牌。 那个男人立刻推出了5000筹码,然后用一种很傲慢的目光看着李晓宁。他希望藉此吓退李晓宁。 如果放在平时,李晓宁可能真的会弃牌,因为直到现在,他没有任何一点儿优势。他瞅了瞅那个男人面前的筹码,大概有五万块左右的样子。 于是,李晓宁哗啦一声,推倒了面前的所有筹码,“全下。”他的牌虽然没有优势,但是筹码却有着巨大的优势,有时候这个优势比底牌更为重要。 那个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晓宁,用犹豫的语气问道:“你有a?还是ak都有?” “我什么都没有。我哪里有你那么好的运气啊!”李晓宁说的是实话,所以丝毫不需要伪装脸上的表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越是说真话,别人越是不愿意相信,在牌桌上尤其如此。 那个男人很不情愿的扔掉了手中的kj,然后用愤愤的语气说道:“别认为我会上你的当。我知道你手里肯定有a,甚至可能是ak或者对a,我才没那么傻呢。” 在正规的赌局中,如果大家都弃牌之后,获胜的一方,可以选择翻出底牌给大家看,也可以不翻。如果纯从技巧上来说,当然还是不翻的好,这样别人就不好判断你的风格。 但是,这一把牌,李晓宁决定翻牌,因为他要刺激一下那个男人,他把那张方块4和那张黑桃8亮了出来。那个男人的眼睛顿时瞪的跟牛眼一样大。 李晓宁微微笑着说道:“我没有去lang费力气猜你的底牌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会弃牌,你的幸运女神今天没法再关照你了,因为她不得不站在我这一边。” 正常情况下,李晓宁一般不会说这样的话去刺激别人的,但是今天他要完虐对方,不光是要赢他的钱,还要在精神上击垮对方。 目前来看,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第一把,李晓不但成功赢到了八千块,更重要的是,他还把对方的心态弄乱了。而事实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心态乱了的时候赢到钱。 第七十五章 第一桶金 那个男人并不服气,他再次去买入了两万块的筹码,又在李晓宁旁边坐了下来。 随后的几局,那个男人保守了许多,但是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接连放弃掉了好几把不错的底牌。再又一次拿到一个对子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虽然这个对子只是很小的一对4,但是他居然在没有一张公共牌的情况下贸然选择了全下。 李晓宁拿到了aq,他毅然选择了跟注。结果公共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a、或者q,如果不是一开始双方就都全下的话,李晓宁很有可能会在中途弃牌——但是那个男人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9、9、5、6、5。这就是那把牌的五张公共牌,那个男人非常气恼的看到,那对4,神奇的消失了。 这一局,李晓宁赢的有点儿运气成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果,毕竟那两万块钱的筹码不是假的。 那个男人自然输的不服气,他再度买入两万,然后又在刚刚拿到底牌的时候选择了全下。李晓宁手中又是一个aq,他毫不犹豫地再次选择了跟注,因为他有着压倒性的筹码优势。输也不过是输两万而已。 这一局,那个男人的底牌其实也不错,是个kq,但是发牌员没有给他发出唯一能击败李晓宁的那张k,于是他的两万筹码和刚才的那两万一样,再次被发牌员推到了李晓宁的面前…… 俗话说冲动是魔鬼,这句话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验证,他一刻也没停,再度买入两万,然后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发公共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 这已经没有任何技巧而言了,纯粹是在拼运气,就跟赌大小一样。 李晓宁当然不会跟他纯拼运气,德州扑克是个讲究技巧性的扑克游戏,像那个男人那样玩,就失去了德州扑克应有的乐趣。 不过面对这样的对手,也确实是一个圈钱的好机会,而且李晓宁本来就决定彻底击垮对手,自然不会先行离开。在手中没有好的底牌的时候,他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个男人——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李晓宁拿到好的底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李晓宁手里。 李晓宁几乎不用动脑子,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便可以边轻松地喝着侍应生端来的饮料边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大概三个多小时,那个男人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李晓宁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李晓宁递给发牌员一个五百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微笑着站起身来,开始收拾筹码,已经是时候离开了。 “晓宁,你怎么赢了这么多?”唐薇端着筹码盒走过来,脸上充满了惊讶。她刚才在其他桌子上玩牌。 “运气比较好。”李晓宁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二人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唐薇选择了支票,而李晓宁却把近五十万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装了满满两个纸袋子。李晓宁点出十扎钞票,递给唐薇,“薇姐,这是还你的十万块。” 唐薇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给我。这十万块是你自己赢王总的。我那十万块根本就没有真拿出来。” 李晓宁坚持把钱塞到了唐薇的手中:“薇姐,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这钱你必须拿着。” 唐薇凝神注视着李晓宁,眼波温柔如水,然后缓缓说道:“晓宁,我不希望你用金钱来衡量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在我心中是无价的。这样吧,这十万块就算你入我公司的股份好了。” 唐薇说起股份的事情,李晓宁心中一动,他从纸袋中取出两万块,然后把纸袋都塞给了唐薇,说道:“薇姐,这钱都放你这儿吧。你的商业经验比我多,做生意的头脑也比我好,这钱你帮我投资吧。” 唐薇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的心里有些感动,因为四十多万对她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但是对李晓宁来说,绝不是个小数目,可是他毫不犹豫地就都交给了自己。就像是丈夫交给妻子一样。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此前二人的大脑一直都处于高速运转之中,现在都感觉到有点儿累了,回去的路上,二人话都不多。进了唐薇的公寓,轮流洗了澡之后,谁也没有多余的话,便很自然地躺到了一起,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李晓宁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跟母亲说今天要回家的,便跟唐薇说了一下。 唐薇正在梳妆打扮,听了李晓宁的话之后,想了一下说道:“现在已经进入了春运,燕京出发的飞机票和火车票都很紧张。这样吧,你跟阿姨说一声,今天先别走了,跟我去见个人,完了我把车给你,你开车回去。” 李晓宁也清楚春运期间一票难求的情况,想想这样的安排更好,便答应下来。 吃完早饭,唐薇先带李晓宁去转了几家服装店,给他里里外外换了一套行头,接着去了趟美容美发店,把李晓宁的一张脸和发型好好地拾掇了一番,然后看了看焕然一新的李晓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下差不多了。走,先去趟琉璃厂。” 李晓宁肚子里早就憋了好多问题,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薇姐,你到底要带我去见谁啊?这又是换衣服,又是理发美容的,现在又去琉璃厂,你要买古董吗?” “对啊!”唐薇嫣然一笑说道,“其实不是我要买。而是我要带你去见的这个人很喜欢古董,我一早就托人帮我物色一件好瓷器,今儿先去拿货,再去见人。” “好啊。我正好也好久没逛古玩街了,今天就跟着薇姐你过过眼瘾,顺便帮你把把关。”李晓宁笑着说道。 “吆,我们家晓宁还懂古董呢?”唐薇也笑了。 “略懂略懂。”李晓宁嘴上谦虚着,可脸上的表情却一点儿也不谦虚。 “那待会也可得帮我多掌掌眼。”唐薇笑着说道。不过看她的表情也没把李晓宁的话太当回事,还以为李晓宁是在开玩笑呢。 车子停在一家名叫“博古轩”的古玩店前,二人下车走进店里,唐薇冲柜台后面说道:“胡老板,我要的东西好了吧?” “好了,好了。”胡老板急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二十厘米左右高的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笑着说道,“唐小姐,我跟你说,这可是真正的官窑瓷器,乾隆五彩。您请上眼。” 唐薇刚想伸手去接,那老板却忽地往后一缩,笑着说道:“小心,小心,这种东西还是不过手的好。”说完把那个小瓶子放到了桌子上。 唐薇对古董并不懂,拿起来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便冲李晓宁说道:“你也看看?” 唐薇本来只是随便一让,却不想李晓宁真的接了过来。他里里外外的仔细端详了一阵,特别是对底部的款识看的尤为认真。 “唐小姐这是带了专家来了啊!倒是挺年轻的。”胡老板笑着说道,“怎么样,东西有没有问题?” “他是我弟弟,不是什么专家。”唐薇笑着说道,“我就是带他来看看。” “随便看,随便看。”胡老板大度地说道。 李晓宁却已经看完,他把瓶子放回桌上,然后淡淡地问道:“多少钱?” “八万,都是老朋友了,给个成本价就行。”胡老板继续大方地说道。 李晓宁嘴角一撇说道:“这东西不值这个价啊。” “那你说一个价钱来听听。”胡老板并不生气,而是继续笑着说道。他已经习惯了别人跟他砍价。 李晓宁又瞅了一眼那瓶子,然后说道:“五百差不多,最多六百。” 这下胡老板坐不住了,脸也拉了下来,转向唐薇语气急促地说道:“唐小姐,你这弟弟到底懂不懂啊?怎么这么说话呢?” 唐薇也觉得有点儿难堪,不好意思地说道:“胡老板,你别生气,他是开玩笑的。” “我还真没开玩笑。”李晓宁一脸严肃地说道。 胡老板略带不耐烦地说道:“小兄弟,你出去打听打听,像这样的乾隆五彩起码得二十万以上,就是一块碎瓷片也得好几百。”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一点儿不错。” “那你还个五百是什么意思?”胡老板瞪眼道。 李晓宁微微笑着说道:“我什么意思,胡老板你还不懂吗?”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这个瓶子是假的喽?”胡老板脸上升起了怒容。 第七十六章 都是大忽悠 唐薇见气氛不大对,也伸手拉了一下李晓宁,轻声说道:“晓宁,别乱说,胡老板是我的老朋友,不会拿假东西糊弄我.”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胡老板可能并没有糊弄我们,毕竟这东西也只是他收来的。但是这东西确实不对。” “行行行。我算服了你了。”胡老板一脸无奈的站起身来,“你等一下。”说完转身回到柜台后面,翻出一张纸来。然后又走了回来,把那张纸朝李晓宁面前一放,说道:“你看看。这是鉴定书,我就怕你们会说东西不对,专门找正规机构做了高科技鉴定,这瓷器确实是清中期的。” 李晓宁看也不看那鉴定书,径自说道:“你是不是从壶底刮了一些末末然后做的鉴定?” “那当然。”胡老板一哂,说道,“别的地方都上了釉,怎么刮?就算能刮,那也破坏了釉面,就不值钱了。你先看看鉴定书再说嘛。”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用看,我相信这鉴定书是真的。” “那你还说什么啊?”胡老板有点儿糊涂起来。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鉴定书,只能证明壶底是对的,不能证明这个壶是对的。” 唐薇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晓宁,我听不懂你说的,怎么壶底是对的,壶还不对呢?” 李晓宁并没有回答唐薇,而是径直冲胡老板笑道:“胡老板应该懂,是吧?” “你们要是不要,就算了。我这待会儿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呼。”胡老板说着话就站起身来,走进了里屋。 “哎……胡老板……”唐薇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见胡老板生气的离开,还想出言相劝。李晓宁却已伸手拉住了她,“薇姐,咱们走吧。” “不能走啊。走了,我拿什么东西去送人啊?”唐薇有点儿小迷茫。 “离了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猪不成?”李晓宁边拉着唐薇往外走,边笑着说道,“这里是古玩街啊,有的是宝贝,只要有钱,还愁买不到好的东西?” 唐薇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李晓宁出了“博古轩”,然后说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有点儿迷迷糊糊的,你也说那个坚定证书是真的,怎么又说那个壶不真呢?” 李晓宁笑了笑说道:“这其实是古玩行里用的比较多的一个作假手法,叫接老底儿。那个壶底确实是旧的,但是壶身却是新的,是接上去的。” “还可以这么干?”唐薇眼中充满了惊奇,“这么说,晓宁你真的懂古玩这一行啊?” “略懂略懂!”李晓宁呵呵笑着说道。 “贫嘴!”唐薇捶了李晓宁一拳,但是眼睛中却充满了笑意,下手也是非常的轻柔。 正如李晓宁所说的,燕京古玩街跟别的地方的古玩街不同,这里有的是好东西,只不过价格却也是一点儿也不便宜。转了半条街,李晓宁倒是看中几件瓷器,只不过一问价,没有一件低于五十万的。 正在犯愁的时候,一个地摊上摆的几件东西引起了李晓宁的注意。那是三个将军罐,造型都比较粗重厚实,一个青花,两个纯红。 青花的那只颜色浓艳深沉,色泽深蓝;罐通体以青花装饰,盖面绘牡丹、兰草、顽石图案,颈部饰花卉纹,颈肩交接处饰弦纹。腹身绘牡丹花鸟、顽石纹,树枝干苍劲,花叶繁茂,鸟儿仰首翘尾,似高声鸣叫。胎体洁白,釉面光润,白中微微泛青。纹饰生动活泼,充满生机。青花蓝中泛灰,有水墨画之效果,令人爱不释手。委实是件好物件。 纯红的那两个一看就是一对,都是直口,短颈,丰肩,鼓腹下敛,撇足;器型饱满,整体就像戴盔披甲的将军,器型稳重挺拔,威猛刚健。但是通体都刷成了红色,连底部也盖的满满登登的,而且这红色的漆一看就是现代化学漆,摆明了是个新物件。 李晓宁蹲下身来,先拿起那个青花罐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把罐子放倒,发现底部有青花双圈楷书“大明洪武年制”六字款,字体端庄工整,雄健有力。嘴角便微微一笑。 将那青花罐放下之后,李晓宁又拿起一个红罐子瞅了瞅,并用手指肚在罐体上擦了擦,然后也放了下来。 “看清楚了吗?”那地摊老板等李晓宁看完,才开口说道,“正经的官窑瓷器,还是朱元璋时造的。那个卖了两个多亿的鬼谷下山罐也比它早不了几年。要不要?便宜点儿给你。” 李晓宁抽了一下鼻子说道:“你说的这么吓人,不敢问价啊!” “别介!”那老板见李晓宁感兴趣,急忙站起身来说道,“那是在拍卖行的价格。我这里便宜。” 李晓宁tian了tian嘴唇,又看了几眼那个青花罐,然后才揉了揉鼻子问道:“便宜是多少?” “五十万!”那老板伸出一只手很大方地说道。 “太贵了,买不起。”李晓宁连连摇头说道。边说着边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别走啊,兄弟。”那老板急忙一把拽住李晓宁说道,“价格还可以商量,你还个价,我听听。” 李晓宁又瞅了一眼那个青花罐,使劲抽了抽腮帮子,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道:“五千。” “咳……咳……”身后传来清脆的咳嗽声。 李晓宁一回头,发现一个身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大墨镜,身材高挑的姑娘站在身后。 不待李晓宁出声,那地摊老板已经抢先冲那姑娘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风大,咳嗽两声罢了。”那姑娘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 那老板不耐烦地说道:“要咳嗽到别的地方咳嗽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吆,你这儿连咳嗽都不让咳嗽啊?城管也没你这么霸道嘛。”那女孩看起来挺文静的,却不想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 那老板皱眉说道:“你耽误我做生意了知道不?” “你卖你的,我咳嗽我的,碍着你什么事儿了?真是的。”那姑娘寸步不让。 “行行行。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那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那女孩虽然穿的比较简单,却是一身的名牌,知道肯定不是好惹的主儿。 “喂喂喂,你们吵完了没有?”李晓宁在旁边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怎么样老板?五千卖不卖?”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姑娘恨恨的一跺脚,转身走了。 “她什么意思啊?”李晓宁故意装作不明白地问那地摊老板。 “她神经病,你不用理她,兄弟。五千真太低了,别说官窑瓷器,民窑的也买不到啊。”那地摊老板一脸苦相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再加点儿?”李晓宁犹豫着说道。 “再加点儿,再加点儿。”那老板笑嘻嘻地说道。 唐薇在旁边忍不住了,她拉了拉李晓宁的衣袖,靠近他耳边轻声说道:“那姑娘好像看出点什么来,你还是小心点儿,别上当受骗。” 李晓宁微微一笑,用力地握了一下唐薇的手,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完又冲那老板大声说道:“那就再给你加一千,六千块。” “哎呦,我说兄弟,六千也太少了啊。”那老板一副要哭的表情说道,“得,看你也是真心想要,我就交你这个朋友,赔钱卖给你。十万块,拿走!” “八千,这是最高价了。卖就卖,不卖我走了。”李晓宁一脸坚毅地说道。 “真不行。”那老板继续一副死了老娘的表情,“最少最少也得五万。” “哎,看来还是没缘啊。”李晓宁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唐薇说道,“薇姐,我们走吧。” “走就走吧,八千肯定买不着的。”那老板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李晓宁牵着唐薇的手,不紧不慢的走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心里却在嘀咕,尼玛怎么还没叫我回去? 终于,在李晓宁他们走出去有二十米之后,那地摊老板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吆喝道:“兄弟,回来,再商量商量。” 李晓宁走的更加沉稳有力,嘴角挂着淡定的笑容。 那地摊老板见状,急忙一溜小跑追上李晓宁他们,狠狠地一跺脚说道:“算了,我今天连本钱也不要了,就为开个张。一万,给你了。”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那个罐子最多就八千,一万买你那三个罐子都够了。” “行,一万块,三个罐子你都拿走。”那老板突然表现的非常爽快起来。 “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要你那两个破罐子干嘛?难道拿回家去腌咸菜不成?”李晓宁苦笑着说道。 “兄弟,你这样就不地道了啊。”那地摊老板把脸一本,说道,“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儿,说一就是一,吐出的唾沫都能在地上砸个坑。你可是刚刚说了,一万块买我那三个罐子,红口白牙的,可不待反悔的啊!” “行行行。”李晓宁一脸无奈地说道,“是我自己不好,我认了。一万块,三个罐子,打包吧。” 第七十七章 门里门外 李晓宁和唐薇抱着三个罐子朝停车场走的时候,又碰见了那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姑娘.她看见李晓宁手中的青花瓷罐,顿时白眼一翻,哼了一声说道:“最后多少钱买的?” “一万。”李晓宁老实地回答道。 “棒槌!”那姑娘说话果然是直言直语。 “你是说这个罐子是假的是吗?”唐薇在旁插话道。 不等那姑娘回答,李晓宁已前线说道:“不但是假的,还不是一般的假。” “你知道?”那姑娘和唐薇一同惊讶地问道。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朱元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官窑,又哪里来的官窑瓷器?” “那你还买?”两个女人再次异口同声地问道。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为了买那两个罐子。” “那你直接买不就行了?干嘛还费这么大的功夫?”唐薇有点儿不解。 “他怕直接买会引起那老板的注意。价太低,买不到。价格稍微高点儿,老板一起疑心就更不好买了。”那姑娘替李晓宁做了回答,“不过,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眼力?万一东西不对呢?”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之前遇到过这类的东西。我刚才试了试那罐子上的油漆,确实是六七十年代用的那种,现在即使想找也找不到了。所以这种假反而是最难做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唐薇在旁微微抗议道。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薇姐,我昨晚看到你包里有清凉油,拿来用一下。” 唐薇一脸迷惑的取出清凉油递了过去,李晓宁伸手接过,在一个红罐子的表面递了几滴,过了一会儿,又掏出几张纸巾来,轻轻地擦拭起来。 清凉油去油漆的效果极佳,随着李晓宁的动作,那个罐子渐渐显露出里面的真容来——五彩瓷器。 唐薇像看戏法一样,眼中充满了惊奇,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晓宁笑着说道:“十年浩劫的时候,这些古董都被当成四旧,打坏了很多。有些人为了保住这些东西,便用红漆把瓷器全部盖起来,所以就有了这种东西。” 说着话,李晓宁又把罐底翻上来,滴了几滴清凉油,再次擦拭起来,六个楷书字体显露出来——大明万历年制。 李晓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姑娘脸上露出了惊奇,佩服地说道:“真有的你,一万块买了一对万历五彩,赚大发了。今天又学了一招。哎,你叫什么名字?”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相逢何必相识?” “哼,牛什么啊?我才不稀罕呢。拜拜。”那姑娘自尊受到了伤害,顿时脸色一冷,转身就走。 唐薇待那女孩走远才微笑着问李晓宁道:“挺不错的一个姑娘,怎么不趁机认识一下?” “天下好姑娘多了去了,我还能个个都认识?”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我的姐姐,你就别跟弟弟我玩这些心眼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先把这两个罐子洗出来,然后去见你那位神秘的客人去。” 唐薇和那位客人约的地方是一家叫作“枫林晚”的茶坊。 李晓宁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唐薇被他笑的不明所以,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这个名字。”李晓宁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退。 “这名字不挺好的吗?有意境。”唐薇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是想起一首诗来,叫停车什么枫林晚来着?就在嘴边可是怎么想不起来呢?”李晓宁故意促狭说道。 唐薇想都没想就说道:“坐爱啊!” “是坐爱吗?我怎么记得是坐看才对?”李晓宁故意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说道。 “是坐爱,停车坐爱枫林晚。”唐薇还没发觉问题所在,一本正经地纠正着李晓宁。 “哦,原来是停车坐爱啊!”李晓宁装作恍然大悟地说道,“那我们现在车已经停了,下面该做什么啊?” “好你个坏蛋,居然在这儿等着我。”唐薇反应过来之后,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抡起粉拳对着李晓宁就是一阵猛捶。现在的她不像是三十岁的少妇,倒像足了二十岁的青春小姑娘。 两个人在车内打闹了一番,然后才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乱发,一本正经的下车上楼。 “枫林晚”总共三层,一楼是大厅,接待散客,二楼三楼是大大小小的包厢。包厢名称就有些特色,用的全是词牌名,什么西江月、浣溪沙、一剪梅、虞美人等等。装修也很古朴典雅,大厅和包房都挂着字画,还摆着古董。古董是小件的,李晓宁看了看,大多是仿古工艺品,都标了价,也不贵,客人要是喜欢,可以买单拿走。客人要开票也行,可以开到茶钱里去。一杯茶多少钱?很有水份,所以可以明目张胆地虚开发-票。 听唐薇说真正值钱的古董也有,一般在大包厢里。老板也是个比较超脱的人,并不刻意地去卖这些真假古董。只是标个价在那儿,真假却不作承诺,随你看,随你找什么人来做签定。看中了拿走,看不中,让它仍然撂那儿。当然总会有看得中它的人。 “枫林晚”的服务小姐也很特别,一律文文静静清清秀秀的样子,穿着茶坊自行设计的旗袍,朴素淡雅,有一种出水芙蓉的清纯味道。 唐薇和李晓宁从原木楼梯口上来的时候,迎宾小姐笑脸盈盈:“请问是唐小姐吗?” 唐薇点点头,迎宾小姐说:“唐小姐请随我来,齐哥在长相思等着你。” 李晓宁听了迎宾小姐的话,就知道唐薇要见的那个人肯定是这儿的常客,因为迎宾小姐叫他齐哥,而不是齐先生。 在朝包间走的时候,唐薇轻声冲李晓宁说道:“待会进了房间,你不要说话,只管吃饭就行。” 李晓宁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到了“长相思”包间,发现里面就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四十岁上下,穿着考究得体,头发理的一丝不苟,一张国字脸,剑眉星目,戴着金丝眼镜。绝对是师奶杀手级别的老帅哥,不对,应该是男女通杀型的老帅哥。 那个男人看到李晓宁的时候,明显一愣,那表情像是找了个小姐刚想上,然后发现身上没带钱…… 唐薇则是傻傻地笑了笑。 李晓宁立刻明白了。这个男人没安什么好心。 “这位是?”那个老帅哥单刀直入地问道。 “哦,我表弟,跟我一起来的,没事吧?”唐薇很大方地说道。 那个老帅哥皱了皱眉头说道:“今天要谈的是公事,因此……”他不往下说了,但是话里的意思任谁也听的出来。 唐薇便转身冲李晓宁说道:“晓宁,跟姐出来下!” 李晓宁又望了一眼那个老帅哥,然后跟着唐薇走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李晓宁出来就忍不住骂道,“薇姐,咱们走吧。” “没事,晓宁。这样,你先下去等我!”唐薇哄着李晓宁。 “我不走。你看他那个猴急样,一看就没安好心!”李晓宁愤愤不平地说道。 “没事,姐还怕他?只是不好得罪,再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唐薇安慰着李晓宁道。 李晓宁皱着眉头,还想说话。唐薇再次说道:“听姐话,你先下去,马上就好!”说完不待李晓宁答应,就又转身进了房间。 李晓宁哪能就这么下去,门关上后,他站到了门边。贴着门缝,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唐薇把一只洗干净的万历五彩将军罐搬到桌上,这罐子本来是两只,另外一只她故意放在车上没拿。然后说道:“齐局长,你看看这件东西行不行?” 齐局长瞟了一眼,说道:“噢,五彩将军罐,看造型像是明代的。红、绿、黄三色,万历的吧?” 门外的李晓宁听到这儿,倒对里面的那位齐局长刮目相看,看来这个人还是有点儿水平的,只看了一眼就能认出是万历五彩来。 室内的唐薇也借机拍了一句马屁:“齐局长到底是专家,古瓷器的鉴定学问那么深,您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来历,只怕故宫里的那些研究员也未必有您这水平吧?” 齐局长哈哈一笑说道:“这倒不是吹牛,在古瓷器鉴定这方面,他们有些人确实得跟我好好学学才是。” 齐局长又把那个将军罐捧到手上顺着倒着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说:“还不错。不过这不是真的万历官窑的东西,是康熙时仿的。”说着话,他又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你听这声音。跟真正万历官窑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唐薇自然是听不出来所以然的。别说她听不出来,门外的李晓宁也没这本事,但是李晓宁却知道齐局长这是在故弄虚玄,他其实也就是一个半吊子。清康熙年间确实仿有多种万历五彩器物不假,但是款识文字具有康熙朝自己的韵味,所仿万历五彩瓷器,款字皆用紫色。而屋里的那个将军罐却是蓝款,根本不可能是康熙朝的仿品。 此时室内那个齐局长仍在滔滔不绝地炫耀着自己的学识,“古瓷器的鉴定方法很多,有分类法,比较法,甄别法。就说甄别法吧,要看造型、看胎釉、看工艺、还要看纹饰、看彩料、看款式等等,门道多着呢……拿到一件瓷器,先要看品相,东西是给别人看的,所以要有美感。真正的古物都是经过长年抚摸把玩的,年深日久,器物表面自然生出一层包浆,发出一种内敛的宝光,令人一见生爱。新做的器物也发光,但这种光是浮在表面上的,行话称之为贼光、浮光,贼亮亮的刺眼,像暴发户穿了新衣服,生怕别人看不到。 年代久远的老器物的光彩却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像那种有文化涵养和底气十足的成功人士,给人的感觉决不会张牙舞爪地嚣张,而是十分柔和、温馨和自然。” 唐薇一边点头一边很及时地拍马屁:“就像齐局长你这样的。” “对于女人也是一样。”齐局长突然话锋一转,把话题扯到了男女方面。 第七十八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李晓宁在门外听齐局长把话题转到了男女方面,刚刚稍微平复的心又提了起来.就听齐局长说道:“女人虽然是水做的,但是也是需要滋润的,而男人就是女人的阳光,就是女人的雨露。**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女人长期得不到**满足,就会出现肌肤干枯、心理烦躁、情绪不稳等人们不易察觉的症状,久之会出现情绪失控,甚至发飙发狂。只有得到了充分滋润的女人才是看不俗、看不够、看不厌、看不烦的一道靓丽无比的风景线……” 李晓宁慢慢的握紧了拳头,这个齐局长虽然说的道貌岸然,其实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用脚趾头都能想的明白,他心里想要干什么。 就在李晓宁打算冲进去的时候,唐薇已提前一步打断了齐局长的话:“齐局长真是博学多识。那依你看这个罐子多少钱合适?” 李晓宁听到这儿又是一愣,他原以为唐薇是来给这个齐局长送礼来了,怎么现在倒像是在卖东西啊? 却听齐局长说道:“就六十万吧。” 李晓宁心中又是暗自一哂,那个万历五彩将军罐算不上精品,如果两个一起卖,可能能值八十万左右,但是一个单卖,价格决超不过三十万去。这个齐局长说话挺能唬人,其实也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角色。 唐薇也爽快地答应道:“好。那东西先放这儿,待会齐局长走的时候,直接带着。” 齐局长说道:“嗯,等拍卖公司开始征集拍品时,我直接往那儿送。到时候,薇薇你最好找个别人去拍,不要自己去。” 唐薇说:“行。” 这一段对话听的李晓宁是云里雾里,他脑子里连转几个弯才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个齐局长只是外表看起来儒雅,其实内心还是个喜好黄白之物的主儿。唐薇是来给他送礼的不假,但是他想要的并不是古董瓷器,而是实实在在的钱。可是如果直接拿钱,又容易出事。所以才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子,先由唐薇找一件像模像样的古董,交给齐局长,齐局长再把这件古董拿去拍卖,然后再由唐薇在拍卖会上把它买回来。这样兜了一个圈之后,钱就被洗白了,齐局长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把拍卖款收进腰包了。如果要查,也无从查起,因为他大可以说那件古董是自己在地摊上淘来的。何况他确实表现的像是个专家。 李晓宁不由地摇了摇头,现在这些贪官们收受贿赂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明了,真个儿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和反**就像是电脑病毒和杀毒软件的关系一样,杀毒软件永远都是落后于电脑病毒的,因为你只有知道了这种病毒,才能对症下药。 按理说,室内的交易已经完成,唐薇便该离开了。事实上,唐薇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是在唐薇要跟齐局长告别的时候,齐局长却抢先又说话了,“薇薇,你今天带来的这件瓷器很漂亮,可是你本人更漂亮!”他的声音很浑厚,但是听在李晓宁的耳朵里,却觉得非常的恶心,他似乎能看到齐局长脸上也带着同样那恶心的笑容。 唐薇轻轻笑了笑说道:“齐局长过奖了,我已经是黄脸婆了,哪里还谈得上漂亮?”这句话让门外的李晓宁感到很生气,因为他感觉唐薇这是在和齐局长打情骂俏。 齐局长又说道:“我这个人很喜欢欣赏美。每次看这些古瓷器的时候,都像是看着美女一样,让我情不自禁地产生性冲动。当然,我更喜欢看真正的美女,特别是面对像薇薇你这样的,我感觉我的血液全部都集中到了一点上。”他的话说的非常的隐晦,但是也是非常的露骨,李晓宁的拳头也越握越紧。 “呵呵!”唐薇却仍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言语。 李晓宁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唐薇怎么能这样呢?齐局长明摆着是在调戏她。她为什么不发火?难道她难道喜欢这样吗?难道她就是这样风骚的女人吗? 里面沉默了一会,齐局长又说道:“薇薇,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看起来挺会来事的啊!”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唐薇正色说道。 “我很喜欢这个瓷器,但是我更喜欢你,你真是让人……” “齐局长,你别这样!”唐薇的语气中带着惊慌,但是声音很低,可以肯定的是,齐局长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 李晓宁快被唐薇气死了,对方都动手了,她为什么还不出来,难道还由着他吗? “唐小姐,学校资质的事情很难办的,这你也应该知道吧?”齐局长的话里有威胁的味道。 “齐局长,请你放尊重点!”唐薇这次声音高了点。 “别装了,女人我见的多了。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一眼就看的出来……” “放手!你放手!”唐薇叫了起来。伴随着她的叫声的是齐局长急促的喘息声。 李晓宁再也忍受不住了,一脚就把门踹开了——里面齐局长正搂着唐薇,把嘴一个劲儿地朝唐薇脸上蹭,唐薇在推着他。 看到李晓宁进来,齐局长慌乱地停下手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李晓宁怒道:“你……你……你怎么进来了?你这是侵犯别人**,你知道吗?” “******……我废了你个衣冠禽兽。”李晓宁边往前走,边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酒瓶。 唐薇急忙一把抱住李晓宁说道:“晓宁,别这样!” 李晓宁看了看她,心里更加气愤了,把酒瓶朝齐局长一扔,然后一转头,把唐薇拉了出来。他走的飞快,唐薇在我的手中犹如一个小孩子一样,跌跌撞撞地被他拉了出来。 一直来到车前,唐薇才挣脱开手,皱眉说道:“晓宁,你太冲动了。!” 李晓宁转向她恶狠狠地说:“你嫌我冲动,让我别这样,你是不是想跟他啊?”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吆喝着说了出来。 “不是的,晓宁,你不明白,我们有需要人家的!”唐薇微微偏转头解释道。 李晓宁一甩手,恨恨地说道:“好,好,你现在就上去,然后跟他去上床,你去啊!去啊!” 唐薇被李晓宁的吼叫吓着了,向后缩了下身子,然后眉头皱的更加紧了,她也用激动的语气说道:“晓宁,你怎么能把姐想成这样呢?姐不是那样的人,今天姐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会带你来呢?” “对!”李晓宁接着她的话更加气愤地说道,“是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你如果知道他看中的是你的人,你就一个人来了是不是?你刚才不也是很着急地就把我赶了出来吗?” “晓宁,不是你想的这样。”唐薇激动地说道,“我来只是求他办事,我不会让他怎样的!” “为了你的什么学校资质,为了你的事业,你就可以跟他睡觉吗?”李晓宁已是气昏了头,不管不顾地说道,“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心虚了?” 唐薇也生气了,她抿着嘴,眼里有些怨恨的目光,一转头说:“晓宁,姐没想到你这样误会姐!” “误会?到底是我误会,还是你根本就是这样的人?那个家伙不是说了吗?他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原来不就是给人当二奶的吗?……”李晓宁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说出来的话也是充满了怨恨和恶毒。 “啪。”一声,唐薇打了李晓宁一个耳光,“你……你……”,唐薇用牙齿不停地咬嘴,又愤怒又伤心,忍了半天,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你走!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李晓宁没想到唐薇会打他,他一愣,然后傻傻一笑说道:“好,我走,我他妈的也没你这个姐!”说完转身就走、。 “晓宁……”在李晓宁走出一段距离后,唐薇缓过劲来,叫了一声,但是李晓宁并没回头,仍旧走着。 唐薇开车追了上来,然后把车头一横,挡住了李晓宁的去路,迅速跑下来,走到他身边,然后像个长辈一样地拉起他的手,“给姐上车!” 李晓宁半推半就地被唐薇拉上了车,但是并不说话,只是沉着脸坐着。 过来一会儿,唐薇终于率先打破沉默:“你还是个孩子,有些事你不懂!” “我不是孩子!我是男人!我都已经是镇长了,还孩子?”李晓宁抖着手,掏出香烟点上。 “你就是个孩子!”唐薇的语气之中夹杂着些许愤怒,“你根本不懂这个成年人的社会。” “有什么难懂的?”李晓宁咬着牙说道,“不就是交易吗?你是不是挺想的?” 唐薇不说话了,沉默了会,接着是呜咽声。 看见唐薇哭,李晓宁的心中也是一痛,他将头转向窗外说道:“别哭了,我比你更难受,如果我能哭,早就哭了!” “你干嘛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啊?你说,你说啊!”唐薇哭喊着。 “我是你男人!” 第七十九章 回家过年 李晓宁心底深处一直压抑的感情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释放了出来,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的心在澎湃,一把把唐薇抱到了怀里. 唐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抱住了李晓宁的腰。 “我喜欢你,喜欢你!你不知道么?”李晓宁不停地亲吻着唐薇的额头,把她的脸捧起来。 唐薇的眼红了,闭着,没有睁开,仍旧很委屈,身子仍旧在抖。 李晓宁看着她,把嘴贴了上去,盖住了她的嘴唇,两个人纠缠到了一起,似乎都要疯了。唐薇在李晓宁的嘴碰到她的一瞬间,比他更加有力气地抱住了他,他的嘴都被她咬痛了,她闭着眼睛,疯狂的吸吮着,陶醉着…… 两个人就这样吻着,谁也不肯分开,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头都晕了…… 李晓宁的手从唐薇的脖子一直滑到了她的胸部,她没有反抗,她的手使劲地搂着李晓宁的后背,似乎要把他勒进身体里。 她的喘息声很重,完全不像个女人,“晓宁,回去吧,跟姐回去!” “恩,好的,回去!”李晓宁比唐薇更加烦躁。 “你开车,姐开不了!” “姐完了,姐被你害了,姐该怎么办?”路上唐薇一直喃喃地说道。 “姐,你喜欢我吗?”李晓宁问道。 唐薇稍微犹豫了一下。 “说!你喜欢我吗?”李晓宁督促了一句。 “恩!”唐薇点了点头。 “说喜欢,说喜欢我!”李晓宁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地说道。 “姐不好意思!”唐薇羞涩的一笑。 “不,要说,你不说,我会把车开沟里的!”李晓宁撒娇道。 “喜欢!”唐薇俯下身子抱住了李晓宁的腿。 “喜欢谁?”李晓宁仍不满足。 “喜欢你!”唐薇一脸的娇羞,“喜欢李晓宁。” 李晓宁的心激动的快飞出来了,车子也开的快飞起来了,他只想早一点儿到唐薇的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第二天一早,当李晓宁还在床上和唐薇享受着温馨气氛的时候,母亲却给他打来了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家。 李晓宁看了一眼唐薇,说道:“我也说不好,事情还没忙完,今天可能还走不了。” “这么忙呀?那不耽误你做事了。什么时候回来告诉妈一声。”母亲喃喃地念叨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晓宁,你今天就回家去吧,好好陪陪妈妈,她年龄大了。”唐薇在旁边听到了李晓宁的电话。 “那你怎么办?”李晓宁担心着唐薇。 “你笨呀,我也是有父母的,我也得回家去看看他们呀。”唐薇让李晓宁给弄笑了。 “咳,我确实笨了,还担心你一个人怎么过新年呢。”李晓宁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起来吧,我们一起上街给妈妈买些东西,也让你在她面前显显孝心。”唐薇光着身子坐了起来。 “再躺一会儿。”李晓宁一把把唐薇搂了回来,又压了上去…… 一直到九点多,二人才从床上起来,吃了早饭,唐薇给李晓宁的妈妈买了一身保暖内衣,还买了一些营养品。 “薇姐,那我就走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呀,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一夜不知几度春风,当李晓宁带着疲倦的神情跟唐薇告别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 “你路上小心点,到家以后给我来个电话。另外你就在家多待几天吧,要是有事情我直接给你打电话……”唐薇在房间门口叮嘱着即将离开的李晓宁,还不时地帮李晓宁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可当唐薇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李晓宁却把手里拿的东西都扔在了地板上,抱着唐薇就亲吻起来,双手还使劲地在唐薇的后面蹂躏着她那那饱满的丰臀,是那么的用力,唐薇甚至都有些疼痛的感觉。可唐薇并没有阻止李晓宁那有些粗暴的举动,而是默默地承受着,或许她也想让痛苦来冲淡她对李晓宁的留恋和不舍。 “好了,晓宁,时间差不多了,再晚到家就得黑天了。”唐薇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心跳也越来越快,那种无法压抑的欲火又渐渐在身体里形成了。如果再不阻止双方的这种冲动,那么唐薇知道李晓宁今天肯定又走不成了。 “我想再陪你一天,明天再回去。”李晓宁一边亲吻着唐薇,一边央求着。 “算了,你还是回去吧,又不是再也看不见了。”唐薇轻咬了一下李晓宁伸进自己嘴里的舌头,双手也把李晓宁的胳膊给拉住了。 “好吧,那我就走了,想你!”李晓宁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唐薇的话没有错,来日方长么。 “唉,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唐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情感。 “薇姐,你放心,以后我会尽力让你过上开心快乐的生活的。”李晓宁又默默地抱着唐薇温存了一会,才毅然地走出了唐薇的房间。 李晓宁走了以后,唐薇就坐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悲喜交加。既为李晓宁刚才对自己的承诺而高兴,又为自己的过去而伤心。如果自己没有那段不光彩的过去,那么她和李晓宁之间的年龄差距肯定不是什么障碍,她肯定有很大的机会和李晓宁走在一起,过上温馨,幸福的生活的。可时光不能再回到从前了,唐薇知道那只是自己的一种奢望。如果没有那段过去,那么她也就不能有机会认识李晓宁,想到这里,唐薇又有些释然了。 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笼罩了整个窗外!没有风,只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就这样静静地落地,道路也并没有结冰。路上的司机们虽然开的比较谨慎,可速度倒也是不慢,李晓宁的心情也随着车辆的前进慢慢的温暖起来。 离家还有一里附近的时候,老远就看到母亲吴月娥正站在门口,一手拿着伞一手放在眉上遮住大雪张望,李晓宁眼里一下子湿润了起来,心里有些哽咽。 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吴月娥还以为是别人的车,往后让了让,眼神还是往远处去瞧。 “妈,我回来了。”李晓宁推开车门,动情地叫了一声。 “晓宁……”吴月娥一边惊喜地叫着,一边跑着过来撑着伞帮李晓宁遮住大雪。 李晓宁打开后备箱,把大包小包拿下来,随着母亲朝家里走去。 路过的一个村民见状,大声的吆喝了一声,“他婶子,这是哪里来的亲戚?还开小汽车来的!” “是晓宁回来了。”吴月娥颇感自豪的说道。 “叔,是我。”李晓宁也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哎呦,晓宁闯的很不错嘛,小汽车都开上了。这车得十几万吧?” “差不多吧!”李晓宁并没有过多解释。他开的是唐薇的另一个奥迪a6,虽然没有跑车拉风,但是还是挺扎眼的。 进了屋,吴月娥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几眼李晓宁就赶快去给他热吃的东西去了。 望着简陋的房屋,李晓宁一下子就感觉到回到了家,一年来离家在外的种种不愉快和工作的辛苦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正寻思着,母亲已经把还冒着热气的腊肉和荷包蛋端过来,站在那里看着李晓宁狼吞虎咽。这才满意的慈祥的笑着说:“不急不急,还有呢,锅里还有一大锅。” 吃好了之后,李晓宁舒服的升了个懒腰,接过母亲递上的茶,美美的喝了一口。 坐了一会,李晓宁把东西拿了过来,还没开口说话。吴月娥就先说道:“晓宁呀,你怎么又乱花钱买这么多东西了,这吃的和穿的都很贵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连媳妇还没有呢,家里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还是多攒些钱解决你个人问题吧。”母亲虽然很高兴李晓宁给她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但是还是絮叨起来,毕竟在她们这里,根本就用不着消费这么好的东西。 “这东西也不是我买的,是薇姐买的。”李晓宁苦笑着说道。 “薇姐?”吴月娥马上来精神了,抱着两盒阿胶站起来问道,“是不是你女朋友?” “啊,不是,只是比较好的同事,正好和她一起去买东西,所以她就一定要给你买……”李晓宁撒了个谎。 听他这样说,吴月娥刚才闪着光的眼睛却顿时隐去闪闪的光芒,好像有些遗憾的样子放下阿胶,说道:“这东西不便宜吧?” “也不是很贵,一盒六百多吧。”李晓宁若无其事地说道。 “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啊,你回去了可的好好谢谢她,我们回个什么礼给她才好啊。”吴月娥絮絮叨叨地说道。 “不用,我跟她关系挺好的。”李晓宁笑着说道,又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母亲,“妈,这里是一万块,你拿着花。” 吴月娥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一直充满了喜悦的脸却突然黑了下来,“你这钱哪里来的?还有门外的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章 乡情 第八十章乡情 李晓宁一见母亲生气了,急忙解释道:“钱是我炒股票赚的,一共就赚了这么点儿.车也是薇姐的,她借给我开的。妈,你放心,你儿子不会干那种贪污受贿的事儿,这些钱都是干净的。” 吴月娥这才破颜笑道:“都是干净的就好。晓宁,你记住了。咱们就是饿死也绝不能干犯法丢人的事,赚了钱也不能大手大脚花,要存钱娶媳妇知道吗?对了,那个你叫薇姐的姑娘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她结婚了没有?” 李晓宁听着母亲的碎碎念,既感觉温馨又有些头大,听到母亲把话题扯到唐薇身上,他灵机一动,趁机说道:“她对我有意思没意思,我也不知道,不过她没结婚倒是真的,哦,对了,她比我大。” “你个榆木疙瘩,我看她对你是有意思。”吴月娥笑眯眯地说道,“大一点儿没关系的,女大三抱金砖嘛。” “她比我大着七八岁……”李晓宁嘴上说的轻松,心中却是在悬着,他也想趁机套套母亲的口风。 “那么大了?有三十了啊!”吴月娥的脸又沉了下来,“这都是老姑娘了,嫁不出去肯定有问题。那还是算了吧。” 李晓宁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母亲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他和唐薇的事情得慢慢来。 虽然已经开放了很多年,但是农村来了辆小汽车还是很轰动的事,一大群小孩专门跑到李晓宁家门口来看汽车。 不少听到消息的乡亲也都赶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在门外喊,“晓宁现在出息了,我们都来沾沾贵气……”李晓宁连忙拿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香烟,流水般地撒出去,当初自己上大学,家里穷,供不起,这些乡亲们也没少帮衬,这份恩情不能忘。 卢晓梅的父亲也过来了,大冷的天,还穿着双排扣涤纶西装,里面套了至少三件毛衣,进门就喊道:“晓宁回来了?我看是开车回来的?混的也不错嘛。这车也得十万块吧?晓梅也是刚刚换了新车,说是什么宝马,三十多万呢!不过这孩子现在忙,过年也捞不着回来,就寄了几万块钱回来。不然大家伙也可以开开眼,看看三十多万的车是个什么样子。” 李晓宁叫了声叔,笑着说了一句,“我这车是朋友的,就是借着开开,不是我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啊?”卢父脸上闪过一丝开心,接着脸一本说道,“这叔就得说你两句了。你说你年纪轻轻的,烧包什么啊?不就是过年回趟家吗?你还借个车开回来。这玩意儿,回来一趟千儿八百块的不够吧?你一个月才挣几个钱?都是庄里庄亲的,你装给谁看呢?所以说你这孩子成不了大事儿,也难怪晓梅不愿意跟你……” 李晓宁淡淡一笑说道:“叔说的是,我比不上晓梅,没人给我买车,只能借朋友的车,连油费都得自己掏腰包。不过,这点钱,我还是负担的起的。” 卢父脸色一冷说道:“你不就是想说晓梅靠的不是自己,是靠找了个有钱的对象吗?我跟你说,你还别不服,这能找到找到个有钱的对象,也是本事。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 “我服,哪敢不服啊?”李晓宁仍是一脸的笑意。 吴月娥在里屋听不下去了,挑帘子出来说道:“他叔,你这话我不爱听。晓梅看不上我们家晓宁,我们没话说。但是,晓宁挣的都是干净钱,用的也舒心。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别人管不着。晓宁,明年还开车回来。妈说的,听到没?” “听到了,妈。”李晓宁笑呵呵地答应道。 “嫂子你!你怎么这么教育孩子呢?”卢父撇嘴说道,“晓宁再这样大手大脚的,别说晓梅这样的找不到,只怕能不能找到媳妇儿也两说喽。” “谁说我们家晓宁没有对象?”吴月娥气呼呼地说道,“我们只不过不想说罢了,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炫耀。实话跟你说吧,晓宁开的车就是他对象的,这些东西也都是未来媳妇买给我的。晓宁,你跟他说说,这车多少钱?” “也就是六十几万吧。”李晓宁随随便便地说道。他不想刚回家,就跟前女友的老爸起冲突。 不想他的忍让,却让卢父以为是不自信,他立刻直着脖子叫道:“晓宁。你不吹牛能死啊?就你那个破车,能值六十几万?晓梅的那是宝马,世界名牌,才三十几万。” 旁边一个乡亲插话道:“晓宁这车我见过,四个圈,好像是叫奥迪还是迪奥来着!确实挺贵的,听说省长才能开。咱们县长都没资格开。” “我知道,我知道。”旁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抢着说道,“为了你的奥迪,我的奥迪,咱们孩子的奥利奥,figh挺……说的就是晓宁哥的这个车。说是开这车的都是高富帅。” “对对对!我也听过这车。说是老贵了。”另一个乡亲也跟着说道。 “再贵也不是他自己的,有个屁用?”卢父眼见没了面子,愤愤地说了一句。 “人家媳妇的不就跟他的一个样?”一个乡亲顶了一句,“你闺女是人家的,可人晓宁媳妇却是他们李家的。说起来还是人家晓宁厉害。” “就是就是。”另一个乡亲也附和着说道,“你闺女是给有钱男人日,晓宁是日有钱女人。哪个厉害,还用说吗?” “二愣子,我**妈,你怎么说话呢?”卢父恼羞成怒地说道。 “你怎么说话呢?我妈是你二姑奶奶,论起来,你还得喊我一声表叔呢!你就这么跟你表叔说话?赶紧滚蛋,回家**婆娘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信不信,我大耳光子抽你?”二愣子满嘴脏话,人也生的五大三粗,顿时把卢父吓的不敢再言语,灰溜溜地跑了。 经此一闹,大家也没了兴致,便也都纷纷起身告辞。李晓宁客套了几句,便也就不再挽留。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李晓宁走到还一脸怒容的吴月娥身边,腆着脸说道:“妈,你刚才也真是的,怎么能说薇姐是我对象呢?” 吴月娥本着脸说道:“别一口一个薇姐的,到底叫什么?” “唐薇!”李晓宁立刻干净利索地回答道。 “多大了?”吴月娥的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哀乐。 “……二十九。”李晓宁替唐薇隐瞒了一岁。 吴月娥上上下下看了李晓宁一番,直到把李晓宁瞅的发毛了,才缓缓说道:“不要以为妈老眼昏花,妈看的出来,你跟这个唐薇之间肯定有事儿。” “妈……”李晓宁有点儿扭捏地叫了一声。 “你不用说话,听妈说。”吴月娥脸色略缓说道,“妈也不是那种老封建,姑娘大一点儿也没关系,只要你们相互看着好就行。反正最终是你们在一起生活。妈就一个条件。” “妈,你说。别说一个条件,十个八个都没问题。”李晓宁急急地说道。 “早点儿让妈抱上孙子就行。”吴月娥展颜笑着说道。 “这个啊?……”李晓宁傻眼了,唐薇不能生育,老妈这个要求怎么满足啊? “怎么?这也不能答应?”吴月娥脸色一拉问道。 “不是了,妈,我还这么年轻,孩子不急着要。”李晓宁只好采用缓兵之计。 “你是年轻,可是姑娘不年轻了。”吴月娥语重心长地说道,“女人过了三十,再想要孩子就不好要了。要不是你看中了,我才不会答应呢。妈本来都给你物色好了对象的……你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在这方面,从来也不听妈的话。当初就非要跟那个卢晓梅……” “好了,妈,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出去转转啊!”李晓宁说着就跑了出去。 村头有个石拱桥,这是李晓宁以前经常来的地方。望着河岸边已经一人来粗的柳树,李晓宁不禁生出了阵阵感慨:这些树儿臂粗细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父亲带着自己在河里游泳,留下了数不清的欢笑;也就是在这些树下,卢晓梅和自己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甜蜜日子;同样也是在这些树下,自己和几位志同道合的玩伴一起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触景生情,李晓宁不禁吟起了一代伟人的经典词句。 “晓宁!李晓宁!”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李晓宁的精神为之一振。那是一个充满活力、充满弹性,甚至带着几分诱惑的悦耳声音,他立刻转了过来。 不远处,一个身着黄色羽绒服的女孩推着自行车正直直地望着他。她的脸色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骑车累的。她的羽绒服的帽子已经摘了下来,柔顺亮丽的一头青丝,披肩落下,随风飘动;一双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灵活妩媚,楚楚动人;线条柔美的俏脸,配上鲜红柔嫩的樱红芳唇,显得温婉妩媚,暗含着一股坚定之色;虽然是冬天穿着羽绒服,但是一样难掩她那修长挺拔却又凹凸有致的身材。 “你是……张璐?”李晓宁惊喜地说道。他是真的惊喜,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小时候的玩伴居然会出落的如此娇媚可人。 第八十一章 村里有个姑娘 “嗯……”张璐使劲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水雾,是那么的动人.这一瞬间,李晓宁意识到她一直都是如此美丽的,只是此前的自己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仔细的看过她,因为那个时候自己的眼中只有卢晓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璐甩了甩长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李晓宁的呼吸陡的急促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被她诱惑到了。从转过身来到现在,他的目光始终无法从她那张妩媚绝伦的脸庞和像小兔一样跳动的胸脯上移开。 “你看什么呢……”张璐见他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粉嫩的俏脸顿时更加红了…… “你看够了没有啊……”张璐娇羞的四下看了看,轻咬着嘴唇娇嗔道。 “哦……”李晓宁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大着胆子补了一句,“秀色可餐,又怎么可能看的够啊?” “你怎么学得……这么坏啊……”她顿足娇嗔道,面上虽怒,心中却是甜的。她跟卢晓梅一样,都是和李晓宁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三人之间是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可是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一切就都变了。李晓宁和她的关系越来越远,说的话也越来越少,她知道那都是因为卢晓梅的存在,像今天这样痴痴看着自己的情形,她只在梦中才见到过,甚至在梦中还有更加令她面红心跳的事情,但是那毕竟只是梦。而现在李晓宁的这句话却让她真的醉了,虽然那句话中所包含的调戏意味要远远大于爱意。 望着张璐越来越湿润的美目,李晓宁才惊觉自己有点儿太过唐突了,急忙踏前一步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张璐,是我不好!你别介意啊,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你太美了……” “你这些甜言蜜语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啊?”张璐扑哧一笑,抬手打了一下已经走到跟前的李晓宁,然后又酸酸地说道,“是不是整天拿这些话哄卢晓梅啊?” 听到卢晓梅的名字,李晓宁心中不觉一痛,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怎么了?你们闹别扭了?”张璐嗅觉也算敏感,立刻便发现了问题。 李晓宁苦笑了一声,说道:“分了!” “分了?”张璐惊讶地问道,“为什么啊?”她虽然一直在企盼着两个人能分手,但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非常的吃惊。 “个中曲折,不说也罢!”李晓宁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别光说我了,你现在怎么样啊?在哪儿工作?” “在利民超市当售货员。”张璐低头说道,“考不上大学,还能有什么出息?” 李晓宁尴尬地一笑,说道:“快别这么说,是否有出息,和上不上大学没什么直接关系的。”他知道“没考上大学”是张璐心中的一个痛。他当时喜欢的是卢晓梅,而他的母亲吴月娥喜欢的却是更加纯朴的张璐,如果不是因为张璐没考上大学,说不定他那时就被母亲逼着和卢晓梅分手了。 “你还说呢。我们都是一个村的,可是你自从上了大学,假期回家也不来找我玩儿……我还以为你跟卢晓梅一样,成了大学生就瞧不起我们了呢!”张璐略带几分嗔意地说道。 “怎么可能呢?确实是大学的时候,光想着学习去了。”李晓宁立刻矢口否认,但是其实他心中是有点儿愧意的。他当时虽然没有瞧不起张璐,但是却也不是为了学习才不见她的,而是因为卢晓梅不让。 望着李晓宁微微发红的脸庞,张璐也知道他心有愧意,当下心又软了,转开话题说道:“回来多久了?” “今天中午刚到,陪我妈说了会话……这不刚从家里出来,便碰上了你……”李晓宁望了一眼她的自行车,又问道,“你这是要朝哪儿去?” “去你家啊!”张璐顺口答道。 “去我家?”李晓宁略显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张璐脸色微微一红,顿足说道:“我去你家又不是为了看你,我是去帮大娘做家务……” 李晓宁这才想起之前母亲也跟自己提过:自从父亲过世后,自己又在外上学,吴月娥一个人在家便有点儿力不从心,张璐便没少往李家跑,不是陪着吴月娥说说话,便是替着做做家务,甚至于地里的庄稼活也很多都是张璐干的,俨然是把吴月娥当成自己的亲娘来孝敬。吴月娥几次三番地跟李晓宁说,让他和卢晓梅分手,转而和张璐好,但是李晓宁那时眼中只有卢晓梅,根本看不到张璐的好,甚至于母亲说过的这些事情,他也根本都是前听后忘。 想到这儿,李晓宁在倍感愧疚的同时,也愈发觉得张璐才是个真正美丽的女人,他忙着说道:“不用去了。我回来了,这些活都该我来做了。” “哦……”张璐无意识地回道,短暂地停顿之后,又轻咬着下嘴唇说道:“那去我家坐一会儿?” “好!去你家!”李晓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的如此干脆,而且在接受这个邀请的同时,他的心中竟然微微荡漾了一下。他急忙用力一吸鼻子,驱走了杂念,心中暗暗自责,自己现在对美色的抵抗力是直线下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张璐的家在村子南头,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在整个桃源村也算是豪宅了。张璐的父亲是整个村子里第一个开始做生意的人,也是整个村子第一个成为百万富翁的人,但是却也犯了很多男人都容易犯的毛病,有了钱便开始花天酒地,还在外面养起了小三,最后更是抛弃妻子,远离了桃源村去和小三组建新的家庭,只给老婆孩子留下了这栋桃源村最早的别墅式楼房。 张璐的母亲本就有病,再加上这个打击,更是雪上加霜,连第一个冬天都没捱过便去世了,撇下了张璐和她哥哥张军。张军本来就不是一个乖乖仔,现在连遭剧变,索性破罐子破摔,跟了一个“大哥”,混起了所谓的黑社会,没想到几年混下来,居然也打出了一片天空。 张璐之所以邀请李晓宁到自己的家去,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家中没人,方便二人沟通感情,可是当她走到门前时,却发现大门虚掩着,当她和李晓宁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就听到了屋中的人声。 张璐刚想开口问是不是哥哥张军回来了,却脸红红地闭上了嘴,因为屋中传出来的是一个不停重复着“嗯……啊……”的女声,张璐虽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可是因为张军的存在,这声音她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觉得丢死人了,自己这个混蛋哥哥又不知道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了,而且又一次在这儿白昼宣yin。她只希望李晓宁还是个纯洁的孩子,听不出来屋中的动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李晓宁都是有过经历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肯定是我哥回来了,去我屋里吧!”张璐红着脸低声地说道。 “嗯,哦,好的!”李晓宁也巴不得赶紧让耳朵清静下来。 可是当李晓宁进入张璐的房间后,他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因为这儿离着现场更近,只有一墙之隔,而且那女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二人进入房间之后,不但没压抑自己的叫声,反而叫的越来越响亮,越来越**。 李晓宁发觉自己的呼吸已经不受抑制的急促起来,下身的某个器官也在急促的变大变硬,马上就要在裤子上支起帐篷来了,为了掩饰尴尬,他只好选择坐下,但是张璐的卧室里,除了床再也没有其他可坐的地方…… 和张璐一起坐到了小床上之后,李晓宁才发现这个决定更加的不智,因为张璐的呼吸也明显的不规律起来,脸色潮红一片,那只不知道何时已经抓住了他的大手的小手更是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晓宁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所谓的春药,可是他却发现隔壁那女人的叫声在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春药,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是这种叫声却更能让人产生幻想,而人的幻想要比实际看到的更加美妙,更加不受控制。李晓宁和张璐都是正常的青年男女,都有着正常的生理**,也都有着突破禁忌的冲动…… 更加可怕的是,两个人也都不讨厌对方…… 张璐突然有种让李晓宁抱抱自己的冲动,可是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怕他们的身体一旦紧紧相贴,她就再也无法抗拒他的诱惑。 “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李晓宁也感到自己年轻的身体被一团炽烈的火焰烧灼得十分痛苦。他心里也清楚,张璐是喜欢自己的,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趁机做点儿什么,她可能不会拒绝。可是,他不能。自己已经有了唐薇,还有程小溪。张璐是个好女孩,自己不能做出令两个人都后悔的事情来。 第八十二章 六亲不认 “嗯……”张璐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她的耳朵里全是隔壁那动人心魂的娇喘呻吟,她的身子变得滚烫,她甚至觉得自己变得湿漉漉的,她也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二人站起身来,打算离开的时候,隔壁娇喘的声音却渐渐低沉下去,紧接着便是房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张璐的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小妹,开门,你是不是带男人回来了?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张璐上前打开房门,红着脸说道:“哥,你瞎说什么呢?是晓宁回来了。” “哦,是晓宁来了啊!”张军看了一眼也是满脸通红的李晓宁,脸上的怒容慢慢消去,“来来来,到客厅来坐坐,你可是稀客……那个谁,丹丹,拿两个杯子过来……”说着话,伸出大手拉起李晓宁的手,然后不由分说把他拽到了客厅。 “晓宁,来,喝酒……”张军拿过一瓶啤酒亲自给李晓宁倒上。 “哥,人家晓宁不喝酒……”张璐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挡了下来。 “哪有大老爷们不喝酒的!喝酒的男人更有劲儿!你说呢?”张军一脸坏笑的看了一眼跟过来的那个叫丹丹的妖媚女人。 “嗯,你哥说的对,喝酒的男人干什么都来劲儿……”丹丹妩媚的看了李晓宁一眼,性感的嘴唇撅得圆圆的,带着一抹挑逗地说道。 “可是这么冷的天……”张璐还欲阻拦。 “小妹,这个你就别管了……男人之间的事,你们女人少插嘴。这样,听晓宁的,他说喝就喝,他不喝,哥哥我绝不会强求,你看怎么样?”张军的话虽然是冲张璐说的,眼神却是盯着李晓宁。 “这杯酒,我还是喝吧。”李晓宁对着张璐笑了笑,“好久没见到军哥了,怪想的,这杯酒就算是小弟敬大哥的吧……”说完,举起酒杯一饮为尽。 这番话倒说得张军有些愣神了。他对李晓宁的脾气秉性不说了如指掌也是有所耳闻的。李晓宁向来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他之所以硬逼着李晓宁喝酒,其实是想为张璐出气,因为他对李晓宁当初选择卢晓梅而不选择张璐很不爽,事实上,他对考上大学的人都很不爽。 按照张军的理解,这杯酒李晓宁是不可能喝的,那样自己就有机会发飙了。可是没想到李晓宁居然变的这么会来事,这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张军不由自主地回头瞅了瞅张璐,顿时又明白过来了。肯定是妹妹把李晓宁拿下了!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任你李晓宁多么高傲的脾气,一遇到像妹妹这样的大美女,就难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想不温柔也不行了。 “晓宁,好样的。”张军哈哈大笑,拍了拍李晓宁的肩膀说道,“就冲你这喝酒的劲头,再加上你那一身功夫,如果出来混,肯定是一方大哥啊!” “哥,你瞎说什么呢?人家晓宁是大学毕业,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怎么能跟你一样混啊混的啊……”张璐满脸不满的说道,张军把李晓宁和他们那些小混混混为一谈让她很不高兴。 “哈哈,好,是哥哥说错了……”张军爽朗的笑道,“我就等着晓宁干一番大事业。那个什么,妹夫混好了,我这个大舅哥脸上也光彩不是?” “什么……妹夫大舅哥的……哥,你瞎说什么呢?”张璐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通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军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郎才女貌,正好一对。晓宁长的比我还帅,你不上,可有的是人想跟他,是不是?”说到这儿,他又突然转向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李晓宁的丹丹说道:“你个骚娘们看什么看?这个是我妹夫,你要是敢打他的注意。我把你打残了扔到大街上,让那些要饭的轮了你,信不信?” “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丹丹将脸向旁边一转,不再看李晓宁。 “懂不懂规矩?”张军又吆喝道,“过来给晓宁敬杯酒。” “是!”丹丹拖着长音答应了一声,慢慢地站起身来,走了过来。李晓宁这才顾得上仔细看看她。发现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长长的秀发烫成了时下比较流行的大波lang,上身穿着一件修身的小羽绒袄,下身是黑丝袜加小荷叶裙,显得身材十分的傲人。她的肤色很白,细腻而柔滑,最勾人的是那张性感的樱桃小嘴,算得上是上等的美女。 “妹夫,我敬你一杯……”陈丹向前躬了躬身子,松开的衣领中露出好大一片白腻。 “这位是……”李晓宁不敢贸然接招,转头看了看张军的眼色。 “这个,是陈丹,你高兴的话,先叫嫂子也成……”张军皱了皱眉,勉强挤出一丝笑,他跟陈丹其实认识时间并不长,对于陈丹现在就以自己的女人自居,他略微有点儿不爽。 “哦……”李晓宁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在唇边抿了一口。张军的心思他自然看在眼里,所以,打算含糊过去也就算了。 “呦,怎么,嫂子敬酒都不喝啊……”陈丹扬了扬脖子说道,“那嫂子和你喝交杯酒,你喝不喝?”说到这儿,她故意斜了一眼张军。这是对张军刚才对她的警告**裸的挑衅。 果然,张军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但是并没有当场发作。 “喝交杯酒是你和军哥的事……”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嫂子这是在怪我不懂规矩了……好,这一杯,我先干为敬了!” “好!”张军叫了一声好,他对李晓宁的表现非常满意,“咱哥俩今天好好喝两杯……”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军哥,不好意思。不是我不喝,实在是今天刚回来,待会儿家里肯定还得来人。我得先回去了。改天,改天一定和军哥喝个痛快。” “行。你刚回来,我也就不留你了。”张军大手一挥说道,“小妹,送送晓宁。” “不用了。”李晓宁客气地说道,“又不远。你们兄妹还是说说话吧。” “对,你们兄妹还是说说话吧。我去送妹夫。”陈丹妩媚地说道。 “嗯,你去送也行。”张军居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是想趁机考验一下李晓宁和陈丹,看看李晓宁禁不禁得起诱惑,看看陈丹对自己忠不忠诚。 出了院子,陈丹立刻张着诱人的小嘴问道:“你不喜欢我?” 李晓宁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的奶-子比张璐的大……”陈丹使劲儿的把高耸的胸部挺了挺,“我的屁股也比她的大,夹东西也比她有劲儿……” 李晓宁又笑了笑,平静地说道:“嫂子,你还在考验我呢……” “狗屁嫂子!”陈丹不满的嘟起了嘴,“我跟张军也刚刚认识……我就是看中了你……” 李晓宁突然抽了抽鼻子,说道:“什么味道?” 陈丹顿时一喜,笑着说道:“是我身上的,我用的是香奈儿的香水,你闻闻,好不好闻。” 李晓宁停住脚步,将头慢慢地探了过去。 陈丹立刻将高耸的胸部迎了上去。 李晓宁把头伸到陈丹耳边,轻轻但是很清楚地说了一句:“确实是你身上的味道,不过不是香味,而是骚味。” “你……”陈丹的脸顿时红了,不过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气的。 “哈哈哈……”李晓宁大笑而去,再不看陈丹一眼。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大伯和三叔两家人都过来了,正在堂屋里跟吴月娥说话。 李晓宁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因为宅基地的问题跟大伯家闹的很不愉快,两家人其实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过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又主动上门了。 李晓宁挨个叫了声,便坐到母亲旁边听大伯父接着说,“他二婶,你看,晓成处个对象也不容易,姑娘也挺好的,就是嫌咱们家没房子……” “嫁人是嫁房子么,这样的丫头,不要也罢。”吴月娥冷着脸说道。 大伯父被堵了回去,不说话了。 大伯母说:“二妹妹,你看晓宁还小,一时半会也不急着结婚,你说留着钱干吗?这样,你当贷款贷给我们,我们一年给你们一成的利息,这样总行了吧?” 李晓宁听到这儿,不由地一愣,问母亲道:“妈,你那有钱?” “我哪儿来的钱?”吴月娥没好气地说道,“他们是要问你借钱呢。” 李晓宁笑道:“我身上也没有啊,一共就那一万块都给您了。”他这其实说的不全是实话,但是身上确实也就那一万块,至于在唐薇那的钱,他并不想借给大伯父,因为他了解大伯父一家人,这钱借出去基本就是有去无回,而且未必能得句好。 “晓宁。不想借你就直说,哭哪门子穷啊?真当我们是傻子啊?”大伯母气呼呼地说道。 “我不是哭穷,我是真没有。”李晓宁一脸苦笑地说道。 “门外的那车可是你自己亲口说值六十多万的,你现在说没钱了。谁信呢?”大伯母咄咄逼人地说道。 “那车是借的,不是我的。”李晓宁耐心地解释道,“我现在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块,就是给我妈的那一万块也是我运气好炒股赚的……” 李晓宁话没说完,就被大伯母一阵冷笑给打断了,他奇怪地问道:“大娘(方言大伯母的叫法),你笑什么?” “晓宁,你别欺负你大娘是个乡下人就什么都不懂。”大伯母一脸冷笑地说道,“刚才你妈已经说了,你现在已经是镇长了。二千多块那是工资,这年头哪个当官是靠工资过日子的?戏词上说的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说你贪那么多,咋就不肯给自家人花呢?有你这样六亲不认的吗?” 第八十三章 养驴 听了大伯母的话,李晓宁还没来得及反驳,吴月娥已抢先冷脸说道:“他大娘,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晓宁是我的孩子,别的我不敢说,不清不白的钱他不敢拿。晓成要盖房子,我们也不可能不帮,但是多了没有,就这一万块,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 话不投机半句多,大伯一家人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大伯母率先站起身来,一把抓过茶几上的那一万块钱,招呼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儿子:“晓成,别玩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家吃饭了。” 大伯也招呼三叔李卫雄说道:“老三,你走不走?一起!” 李卫雄憨厚地笑了笑,“大哥你先走吧。我们再坐会儿。” “人老三家还有体己话要跟二嫂说呢,你就别在这儿碍事了。”大伯母斜着眼睛说了一句,拉着儿子李晓成一蹦一蹦地走了。 自始至终,大伯一家人连句谢谢也没说。 大伯一家人走了,屋里压抑的气氛一时还没散尽。李卫雄为了驱走大家尴尬的气氛,笑了笑说道:“晓宁现在真是混好了,那车看着就是漂亮。” “跟朋友借的。”李晓宁连忙掏出苏烟递了一只给李卫雄,“抽烟,三叔。” 李卫雄咂着嘴说道:“这烟我们这儿都没有卖的,不过我在县城里的商店里看到过,得四十几一包呢,晓宁你真发达了啊!”边说着边接过了烟,却不舍得抽,拿在手上不停地放在鼻子上嗅着。 李晓宁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回屋,把给三叔和三婶买的营养品,给三叔家的小妹李晓莹买的衣服都拿了出来。 姐姐嗔怪地说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两个外甥女则欢天喜地的去玩她们的新玩具去了。 “晓宁,下次别给你妹妹买这些东西了,她还是个学生呢,她要是喜欢就让她毕业以后自己挣钱买。”三婶对着李晓宁嗔怪道,但是语气之中却带着欢喜。 “好,我下回不给她买了。”李晓宁笑着附和了一句。 “哥,你是不是带电脑回来了?我去玩一会儿。”李晓莹虽然正在上高三,但终归还是个贪玩的年龄。 “在里屋,我带你去。”李晓宁笑着说道。 到了里屋,李晓宁又说道:“你放心,哥以后还会给你买东西的,刚才只不过是在应付三婶而已。” “有个哥哥可真幸福,等我穿了这些衣服到学校里,那些丫头肯定都能嫉妒死我,呵呵。”李晓莹立刻高兴地说道。 “对了,哥哥,你现在是不是挺有钱的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有多少钱了?”李晓莹毕竟是年轻人,对时尚的东西还是比较了解的,看到李晓宁给她买的衣服都是名牌,就知道李晓宁肯定混的不错。 “这个……是有些钱,不过现在都干别的用了。”李晓宁犹豫了一下。 “切,跟我还保密,不过知道你有钱就行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李晓莹皱了一下鼻子。 “还有个问题,你现在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变化了许多,好象是有女朋友的样子。”李晓莹坐到电脑跟前,边开电脑边说道。 “还没有呢。”李晓宁肯定地答复着。程小溪的父母瞧不上自己,刚刚已经分了手,至于唐薇到底跟自己算什么关系,李晓宁也搞不清楚,至少她现在不算李晓宁的女朋友,只能算是李晓宁的女人。 “哦,用不用帮你介绍一个,我可有好多女同学呢……”李晓莹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明显兴奋了许多。 “你那些同学都还未成年呢!谈的哪门子恋爱?”李晓宁感到有点儿好笑。 “什么未成年啊?”李晓莹皱着秀眉说道,“十六岁就算成年了好不好?我同学好多谈恋爱的,还有好几个都打过胎了的!” 李晓宁眉头一皱,问道:“小莹,早恋可不好,你可不要早恋啊!” “你跟卢晓梅不也是高中一毕业就谈了?还说我?”李晓莹不服气地说道。 “我那是上了大学才谈的好不好?”李晓宁无力地反驳着。 “那就是我上了大学也能谈恋爱了哦!”李晓莹立刻就抓住了李晓宁的语病。 “呃……”李晓宁被堵的哑口无言,只好专业话题道,“对了,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是燕大还是华清?” “我可没你那么好的成绩!”李晓莹皱了一下小鼻子说道,“我妈让我上燕京师范,不过我想考滨海大学,给你一个照顾妹妹的机会。” 李晓宁说道:“那倒没什么问题,我现在虽然在下面的乡镇,离着滨海也挺远的,不过我们的公路马上就要通了,到时去滨海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事儿。” “呵呵,幸福,真的感到很幸福!”听了哥哥的话,李晓莹感觉自己好象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给你点钱,留着过年花。”李晓宁又从钱包里拿出了一些钱,也没有数数是多少,都直接给了李晓莹。他这次一共带了两万块回来,给了母亲一万,身上还剩一万。 “那我就收下了,看哥哥给钱的方式,就看出哥哥你真的挺有钱的了。”李晓莹笑着就把钱赶紧收了起来,怕万一让妈妈看见又该说她了。 兄妹二人说了一大堆话,外面吴月娥和三婶也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饭菜上桌,李晓宁拿出一瓶洋河天之蓝给李卫雄倒上酒,又给妈妈和三婶及李晓莹准备了饮料。 菜无非是一些鸡鸭鱼肉什么的,但李晓宁却感觉很温馨,吃了一口菜感叹道:“还是妈妈做的菜好吃啊。” 三婶接口道:“好吃你就常回来呗,二嫂常常想你想得哭……” 吴月娥眼圈都有些红了,却要强地道:“三妹妹别乱说,晓宁工作忙,哪里有时间回来?只要他上进,我就放心了……” 李卫雄小心地抿了一口酒,岔开话题道:“这酒真好喝啊,晓宁,你妈刚才说你现在是镇长了,是真的吗?”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是个很穷的镇子,比我们这儿还要穷上许多。” “那也很好。你看看咱们这儿的秦镇长,头发都白了才混到这个位置上。你今年才二十……二十二是吧?我看能跟古代的那个甘罗比一比了。”李卫雄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晓宁笑笑说道:“我哪里能跟甘罗比啊,人家是十二岁拜相,我过年打春就二十三了,才不过是个正科而已。” “好好干,肯定有前途。三叔相信你。”李卫雄严肃地说道,“来,咱爷俩走一个。” 一家人拉了会家常,李晓宁又说道:“靠种田赚钱太辛苦了,现在党的政策好,很多农村都富了起来。咱们也应该想想法子致富奔小康。三叔你看下有什么好生意做,本钱我来出。” 李卫雄还不好意思说,三婶却忍不住说道:“你三叔想办个养殖场养黑驴。不过需要十万块……” 李卫雄立刻打断道:“你个娘们家的瞎说什么呢?晓宁哪里来的十万块?” 李晓宁想了一下说道:“十万块不算多,我能想办法弄到。不过,养殖项目那么多,三叔你怎么想起来养黑驴呢?” “不是黑驴,是乌驴,乌头驴。”李卫雄涨红着脸说道,“我这是从戏文里听来的,说是以前给皇宫上供的阿胶都是用乌驴皮做的。现在的阿胶都不是用乌驴皮做的,我就想着干这个肯定能挣钱。” 三婶在旁插话道:“你自己都说了,人家现在都不用乌驴皮,你养了卖给谁啊?”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三婶,不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三叔这个想法很好。中药界有句口头禅——中药三大宝,人参、鹿茸和阿胶。《本草纲目》上有记载——阿胶以乌驴皮得阿井水煎成乃佳尔。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养殖项目。” “是啊!”李卫雄点点头说道,“我专门东阿厂找人问了,他们说,我们也说用乌驴皮熬阿胶是最好的,以前也用过,但是现在没有了。找不到乌驴皮了,没有了。” “没有了?”李晓宁好奇地问道,“怎么会没有了呢?” “谁不说呢?”李卫雄皱着眉头说道,“我跑了东阿好多的牲口市场,结果一头乌驴也没见到。我听说高唐的驴非常有名,又去高唐转了几个集市,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但是老一辈的人都说以前确实见过乌驴。” 听了李卫雄的话,李晓宁的眼中闪出了亮光,他本来只是想资助一下三叔三婶,现在却突然发现这小小的毛驴背后其实蕴藏着一个巨大的商机。什么是商机?别人没有想到,不知道的,没有发现的,你如果去做了,这里面就有很大的机会蕴藏在里面。 想了一下,李晓宁表情坚毅地说道:“历史又记载,老辈人见过,这乌驴就不可能绝迹。东阿没有,三叔你就去别的地方再找,我就不信这乌头驴比大熊猫还难找。这买卖咱们做了,资金我来出。十万不够就二十万,二十万不够就五十万,总之我来想办法。” 第八十四章 遭遇地头蛇 第二天,李晓宁和母亲准备了一些东西,准备去走走亲戚.可谁知,车子刚刚开到街上,突然垂直方向一辆红色牧马人疾驰而来,李晓宁赶紧猛踩一脚刹车,但车子还是一下子和那突然猛冲出来的牧马人撞到了一起,两辆车的车头都塌陷了下去了。 幸好李晓宁当时车速不是很快,刹车也踩得及时,倒没什么大事,只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母亲吴月娥头撞了一下,出了一点点血,李晓宁连忙打开车内的杂物箱,翻找看有没有创可贴给母亲贴上止下血。 这时从牧马人的车上下来四个人,三男一女,男的都是肉瘤脑袋金链子,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女的留了个大波lang头,大冷的天还是黑色短裙,嘴巴抹的通红,居然是陈丹。 领头的是个青年,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板寸染成了火红色,整的跟樱木花道似的。他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小子,你会不会开车啊!把你秦爷的牧马人撞坏了,你赔得起吗?你!”末了还狠狠地在李晓宁已经塌陷下去的车头上踹了一脚。 这次车祸的责任完全是因为对方车速过快引起的,还造成了李晓宁母亲吴月娥头部撞伤,对方不但不认错还态度如此嚣张,这要是在以前,李晓宁早下了车老大一耳光子削过去了,但自从上次跟唐薇闹了那么一场之后,他对自己的火爆脾气也有所认识,改了很多,不然前一天在张璐家也不会对张军那么客气了。 李晓宁给母亲贴好创可贴后,让母亲在车上等不用下来,这才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淡淡地说了句,“报警处理吧!” “报警?”领头的青年差点笑喷了!尼玛外地来的吧?在整个新邳县有交警敢管自己的事吗?他其实是主动撞的李晓宁,都是因为陈丹在里面挑唆的缘故。正好想在陈丹面前显摆自己,便撇了撇嘴道:“那好吧,报警处理!” 其实不用李晓宁报警,他们的车祸已经造成了路段的交通堵塞,国人最爱看热闹,特别是出车祸的两辆车都是豪车,现场早被看热闹的人群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不过围观的群众都一致不看好李晓宁,因为他们已经认出了开牧马人的车主,草桥镇镇长秦凤梧的儿子秦辉,正儿八经的地头蛇。李晓宁和他斗不是鸡蛋碰石头吗?也有好心人劝李晓宁认倒霉算了,等交警来了他更讨不着好。 交警来的倒是很快,可是当他们一看到事故现场的那辆牧马人立刻就头大了,这辆车他们太熟悉了,三天两头惹事,在交警队已经挂了号的,可是谁也不敢管,因为秦家的势力非常大。秦凤梧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可是他亲弟弟却是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秦辉就是一个典型的衙内,蛮不讲理不说,动不动还会揍人。 所以那领头的交警几乎没有做什么调查,就做出了决定,事故责任在李晓宁,牧马人没有责任,由李晓宁赔偿损失。 这已经很过分了,谁知秦辉还不肯罢休,不依不饶道:“你得把他的车扣起来,把他人先拘留起来,等候处理!” 交警皱着眉头说,车可以先扣起来,人没有权力抓。说着就开始打电话调拖车来准备把李晓宁的车扣走。 整个过程李晓宁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他已经出离愤怒了,但是他还是打算走正规程序办事,便想上前再跟那交警理论理论。谁知道,他还没动,人群中却先走出了两个年轻人,他们瞅了瞅陈丹,然后说道:“这不是军哥的马子吗?怎么跟了秦辉了?” “我去你马勒戈壁,你这是说老子捡破鞋了?”秦辉立刻把矛头指向了那两个年轻人。 “你他妈的凶什么凶?”其中一个年轻人也是抻脖子叫道,“出来混也是讲规矩的,抢别人马子是要被鄙视的。” “马勒戈壁的,老子废了你。”秦辉大吼一声,回身从车上拽出一把砍刀就冲了过去。他身后的两个大汉也都拿出钢管和砍刀加入了战团。 那两个年轻人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手里又没有兵器,只好转身就跑,人群纷纷躲避闪让,今天正好逢集,街上的人本来就多,道路两旁摆满了地摊,这一追一逃,现场顿时弄了个鸡飞狗跳。 两个出警的交警傻眼了,本来只是个交通纠纷,怎么眨眼之间就变成黑社会火拼了? 李晓宁冷眼旁观,不慌不忙的拨打了110。 其中一个年轻人逃了一圈又逃了回来,他非常的灵活,跑到李晓宁的车子跟前,出溜一下子,就从车底钻了过去。秦辉追了半天没追上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见李晓宁的车子又挡住了自己的道路,顿时大怒,抡起砍刀冲着李晓宁的车子就是一阵乱砍。霎时,玻璃“噼里啪啦”的碎片,夹杂着围观群众的惊叫声,响成一片。车内的吴月娥也是吓的缩成了一团。 看到这一幕,李晓宁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愤怒的火焰,他立即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秦辉持刀的手腕,怒视着他道:“你太无法无天了!” 秦辉瞪着凶恶的双眼道:“在新邳县,老子就是天,老子弄死谁就弄死谁。你他妈的给我放手!”说着话,大吼着就踢向了李晓宁的腹部。 李晓宁怎么会被他踢中?他微微一侧身躲开了这一脚。 随后跟来的一个秦辉的手下,见大哥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困住了手脚,他立即挥舞着钢管对着李晓宁的头部砸了过来。 瞬间,围观的群众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如果这一棒打在李晓宁的头上,不死即残。 就在那大汉的钢管就要落在李晓宁头部时,却突然“啊”的一声停住了动作,脸上的五官全挤到了一起,显然是因为剧烈的疼痛导致的。 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李晓宁头也没回,右手已向后探出,正好抓住了那个大汉的命根子…… 秦辉一看李晓宁厉害,立刻刀交左手,刷的一刀砍下,趁着李晓宁缩手的功夫,立刻闪到一边冲另一个大汉叫道:“这小子身上有功夫,彪子,打电话叫人,剁了这小子。” 这时,警笛刺耳的声由远而近,数分钟后,两辆面包警车呼啸着来到了。随后,从车里走出五六个高矮不一的民警。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肥头大耳,厚嘴唇的中年民警。他先是看了一眼秦辉,又看了看李晓宁,然后才挺着大肚子说道:“谁报的警?” “我!”李晓宁看着那个民警的大肚子,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那个中年民警又问道。 李晓宁的眉头皱了更紧了,现场的情况还不够明显吗?这个民警难道是瞎子不成? “马哥,还是我来说吧。”秦辉脸上透着一副狰狞的笑容走了过来。 “哦,那就辉辉你来说吧。”那个中年民警点点头说道。一看就跟秦辉很熟悉。 “事情是这样的,这小子撞了我的车,还要打我,你说我是那能被欺负的主儿吗?”秦辉龇牙咧嘴地说着。 等秦辉说完,李晓宁才冷冷地说道:“警-察同志,他说的你信吗?” 那个中年民警打了酒嗝,瞪眼说道:“我信,为什么不信?” 李晓宁气乐了,“你先看看现场,是我的车被砸了好不好?” 其实那个中年民警刚才还真没注意看现场,现在瞪眼一瞅,也觉得头大。他也不是纯粹的土鳖,自然认的出来李晓宁的车是奥迪a6,挂的还是燕京的牌照,车牌号上一串6和8,用脚趾头想也明白眼前的这个年轻**有来头。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人家毕竟是强龙啊!京里来的人,谁知道跟哪个大官有没有亲戚关系?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派出所副所长,分分钟都有可能被捏死。可是,秦辉也是自己惹不起的。所以这个中年民警顿感一个头三个大。 低头想了一下,马副所长已经有了计议,开口说道:“这个,这个,现场情况,我已基本了解了。秦辉打坏了你的车,是他不对,这个,这个,辉辉,你看看,你也是的,怎么动不动就咋人车呢?这个,这个,你看看是不是赔给人家?事情要一件一件的清嘛。”说话的时候,冲秦辉连使了几个眼色。 秦辉望着马副所长,心神领会地笑道:“马哥,你说话,我服气。行,咱们就一桩一桩地理巴清楚了。砸他车的钱,我赔。不过我今儿没带钱,我先给他打个借条吧。” “打借条?亏你想的出来。”李晓宁冷笑着说道。 “哦?这么说,你是不满意了?你想怎么着?”马副所长见秦辉又要上前来理论,边用胳膊挡住了他,边冲李晓宁说道。 “你是警-察,碰上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还用我来教吗?”李晓宁冷冷地说道。 马副所长似笑非笑的望着李晓宁,心里在掂量着李晓宁到底是什么来头。按理说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要么是害怕,要么是惊慌失措,可是李晓宁却表现的异常冷静。马副所长更坚定了李晓宁不是一般人的想法。 想到这里,马副所长立即回过头佯装发怒道:“辉辉,你真给秦镇长丢脸,这种事情有打借条的吗?先跟我回所里吧。” 第八十五章 乌云盖顶 经此一闹,亲戚自然是走不成了,李晓宁先打保险公司电话来定损,然后又把车送到4s店维修,整整忙活了一天,回到家时都快到晚饭的点了. 李晓宁刚刚走进家门,就看见母亲手里拿着一个快递信封站在那儿,脸上若有所思。信封已经打开了,里面一份大红请柬。见李晓宁进来,便说道:“晓宁你看看,刚刚从燕京寄来的。” 李晓宁疑惑地接过请柬,打开来发现这是一份寿宴请柬,请的人是李卫杰、吴月娥夫妇,看来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父亲过世的消息。但是寿宴的主人和发请柬的人却让李晓宁为之一惊。 那是两个沉甸甸的名字——关鹏举和关建国。事实上,关鹏举这个名字,少有几个人不知道的,那可是立有赫赫战功的开国元勋啊,虽然早已经退休了,但是作为为数不多还健在的国家元老,直到现在也是跺跺脚都能让四九城地皮颤三颤的主儿。至于关建国,李晓宁现在就更为熟悉了,那是外交部副部长。 看到这儿,李晓宁疑惑了,因为他们家一直清贫,从来没听说过跟关家有什么亲戚关系,为什么现在关鹏举的九十大寿会请他们呢? 望着儿子眼中的疑问,吴月娥缓缓讲出了其中的曲折。原来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在边界爆发了一场长达十年的自卫反击战。就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关建国被父亲送到了前线镀金,任职侦察连长,而李晓宁的父亲李卫杰就在同一个连队。 关建国虽然是官二代、公子哥,但是作战却特别勇猛,甚至数次孤军深入敌后,在屡立战功的同时,却也多次遇险。有一次遭遇敌人伏击,先是地雷,然后是机关枪和火箭筒,小分队的队员几乎全部战死,关建国也被近距离爆炸的迫击炮弹直接震晕,幸亏李卫杰不畏艰辛,愣是拖着受伤的身躯从死人堆里把关建国背了出来。 俗话说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李卫杰不但和关建国一起扛过枪,还一起受过伤,再加上这份天大的救命之恩,所以无论是关鹏举老爷子还是关建国都对李卫杰感激涕零。关老爷子甚至发话说:只要是他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要求,无论是求官还是求财,李卫杰随便提。但是那个时代的人都是非常淳朴的,李卫杰非但什么要求也没提,而且因伤从部队复员之后,更是低调地回到了老家,终其一生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李卫杰不提,但是关家却也不敢忘,关老爷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嘱咐全家一定要照顾好李家,所以在其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凡是逢年过节,关建国都要亲自登门表示感谢,好长一段时间,关李两家都走的很近。有一次两位好兄弟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更是当场拍板决定:以后二人生了孩子,如果都是男孩就结为兄弟;如果都是女孩,就结为姊妹;如果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 说来也巧,后来两家生的孩子正好是一男一女,李卫杰生的是儿子,就是李晓宁,关建国则是生了个女儿,叫关雅琳。 如果事情一直顺着往下发展的话,李晓宁现在也就不需要自己付出这么多的奋斗了。然而,人世间的事情永远也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李卫杰和关建国虽然都是立过战功的英雄,但是因为出身不同,其后的发展境遇也是有着天壤之别。李卫杰复员之后,在老家一直务农;而关建国却没过多久便进入国家机关工作,其后更是一路平步青云,现在更是已官至外交部副部长了。 关建国虽然非常重感情,但是随着官职越来越高,受到的限制也越来越多,官场自古如此,有时候你不想端官架子也得端着,不然就会被其他的官员轻视。所以,关建国虽然自己不想跟李卫杰生分,也被形势所逼,渐渐地走的远了。原来是自己亲自登门问候,后来慢慢改成电话问候,再后来慢慢改成秘书替自己电话问候,再后来就直接断了联系。至于什么孩子的娃娃亲,就更加不用谈了。 不过李晓宁的父母都不是热衷权势之人,本来也就没指望什么,面对这种情况也并不感到失落,只是安心生活,对与关家的这层关系闭口不提,所以就连李晓宁都不知道自己家还能跟开国元勋扯上关系。 现如今,关老爷子已经九十岁了,说句不好听的,眼瞅着就要去见马克思了,关建国还想在政治生涯上更上一层楼,所以趁着父亲大寿的机会,遍请亲朋,一方面是给老爷子热闹热闹,另一方面也想趁机再捞一点儿政治资本。在拟定邀请名单的时候,关老爷子又想起了李卫杰这位大恩人,嘱咐关建国一定要把李家人全部请来让自己再当面感谢一下,这才有了这么一份请柬。 本来李卫杰已经过世,关家和李家家世又悬殊甚大,吴月娥是不想去凑这份热闹的,但是现在李晓宁却选择了从政,作为母亲,吴月娥心中却不免有点儿活泛起来。如果能够借着参加关鹏举寿宴的机会,找机会和关建国提一下李晓宁的事情,以关家的势力,不需要过分帮忙,只要轻轻提点一下,李晓宁也会受益良多的。 听了母亲的叙述,李晓宁一时之间也是有点儿难以取舍,一方面他骄傲的性格让他不想去做这种类似乞讨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明白,如果能得到关家的帮助,自己的仕途肯定会平坦许多。同时,他也不自觉地又想起了之前“神相”李星峰给他的暗示,似乎就是说的这个事情。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机会。 去还是不去,李晓宁还真有点儿难以抉择,好在距离寿宴还有一段时间,还可以慢慢从长计议,所以他并没有继续和母亲谈论这件事情,而是将请柬放到了一边,转而跟母亲谈起自己工作中的一些趣事来。父亲的去世,让李晓宁更加感到亲情的可贵,母亲年纪也不小了,自己又长期在外,如果再不抓住这有限的时间承欢膝下,让母亲享受一下天伦之乐,那么自己这个儿子真的算是不孝了。 第二天一早,李晓宁吃了早饭,便骑了自行车奔镇派出所而去,他要去问问关于秦辉砸自己车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事实上,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接到派出所的通知,心里知道估计是不了了之。他不能容忍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临出门时,他又把关家的那个请柬也带在了身上。 巧的是,派出所值班的正好是昨天出警的那个马副所长。 “马副所长,我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李晓宁在楼下值班民警的指引下,走进了马副所长的办公室。 “哦,是你啊?什么问题?”马副所长翻了翻眼,又把目光停留在电脑上了。他昨天回来后已经打听清楚了李晓宁的身份,不过是个隔着七八百里的一个小乡镇的镇长而已,在本地没有任何背景。所以,今天的态度便显得比较傲慢。 “就是昨天秦辉打人砸车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李晓宁强忍着胸中的怒火说道。 “哦……这个事情,我们也没当面看见,也搞不清楚你的车到底是不是秦辉砸的,这个事情,我们也不好管。还是你们自己协商解决吧。秦辉,我已经让他走了,怎么?他没去找你吗?”马副所长冷笑着道。 “秦辉一伙儿分明就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你就这么的轻易的放了他,我难以理解。”李晓宁黑着脸,一字一句道。 “呵呵……到底还是年轻人啊!”马副所长皮笑肉不笑的从办公桌拿了一颗烟点上。 李晓宁皱着眉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副所长吐了一个烟圈说道:“我看你也是体制内的人,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个事情你还是自认倒霉吧,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把事情搞得太僵,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李晓宁不怒反笑道:“哦?我还真得请马副所长给我上上课,事情闹下去,怎么就对我不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开窍呢?”马副所长一副不满的表情说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秦辉是秦镇长的公子,是秦市长的亲侄子,别说他只砸了你的车,他就是把你再揍一顿,你也只能挨着。这就是社会现实,有些事情是很无奈的,一些事情不是以我们的意愿所转移的。小同志,等你慢慢成熟了,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李晓宁瞧着他那一副阴森的嘴脸,冷冷地说道:“马副所长,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袒护秦辉这种恶霸?你对得起你头上戴的那个庄严神圣的警徽吗?”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马副所长脸色一冷说道,“还有事儿吗?没事儿赶紧走,我这还有事情要办呢。” 李晓宁知道跟这么一个草包生气也没什么用处,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开。走出派出所大门时,一大块乌云遮住了初升的太阳,将派出所大门口上方庄严的警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第八十六章 巧遇师兄 李晓宁刚刚跨上自行车,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同志,告状是在这儿吗?” 李晓宁回头一看,一位身材中等,肤色黝黑的老汉领着一位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忐忑不安地站在自己身后. “告状?”李晓宁微微一愣,这年头还能听到这个词,怎么都觉得有点儿别扭。 “对,我们要告状。有人把我妈打了。”那个小男孩拽着老汉的衣角,怯生生地说道。 “报案是吧?就在这儿,我带你们进去。”李晓宁左右也没事,索性当当雷锋。 当下李晓宁领着这爷孙俩再次走进了值班室,马副所长一看到李晓宁顿时眉头一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事儿?” “你别冲我吆喝!”李晓宁把手一抬,说道,“这次不是我,是这爷孙俩找你。” “哦。你们有什么事情啊?”马副所长扫了一眼老头和小孩,眼睛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语气之中也带着几分的不耐烦。 “同志,我想告状。”老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再次轻声说道。 “告状?告谁的状?”马副所长双眼不离电脑屏幕地说道。 “告镇长的状!他把俺和俺儿媳妇打了,孩子都掉了……”老汉有些紧张又有些愤怒地说道。 马副处长却依旧盯着电脑,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李晓宁有点儿气恼,沉声说道:“马副所长,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等会,我打完这一副牌再说。”马副所长显得很不耐烦,“操,傻逼啊?有炸弹不扔?” 这下李晓宁是真恼了,他踏前一步,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到底做不做事?” “我说你这熊孩子,怎么那么多的事呢?又不是你报案,你急个屁啊……”马副所长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的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李晓宁一巴掌。 李晓宁是真的出离愤怒了,这些天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现在彻底迸发出来了,决定还是做回原来的自己。妈的,有些鸟人你就是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的。 “你……你……你敢袭警?”马副所长恼了,站起身来抬手就是一耳光向着李晓宁抽了过去。他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以上,长的又胖,这一耳光子要是打在人脸上,估计能把人直接打晕过去。 李晓宁向后一退,这一巴掌就抽空了,他握紧了拳头,只要这个马副所长继续出手,他将毫不客气把他撂倒在地,管他什么袭警不袭警的? 马副所长一掌落空,更加勃然大怒,他身高体胖,上前一步,就把狭窄的值班室的退路堵死,顺手抓了一根挂在墙上的胶棒,举起来就准备向李晓宁砸过去。 “住手,马连运你想干吗?”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警-察走进了值班室。 马连运扭过头来,冲来人吼道:“曹伟,你他妈的少管闲事,我今天不把这小子废了,我马字倒过来写。” 曹伟指着马连运的鼻子说道:“马连运,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去县里找郭局长,把你平时的事情都给你抖搂出来。” 马连运神情一滞,停下手中的动作,斜着眼睛冲曹伟冷冷地说道道:“你什么意思?” 屋内火药味道极味,李晓宁这位当事人反而成了局外人,他看着怒目相视的二人,心中打定主意,只要马副所长和曹伟打起来,他就立刻上前给这个混蛋一些厉害尝尝。 但是,他的打算很快就落空了,两人虽然剑拔弩张,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曹伟看起来有点儿文质彬彬的,但是现在生起气来,眼神却显得分外犀利,他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马连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龌龊事情,老子平时只不过是懒得管而已。” 马连运这些年来违纪违规的事情确实没少干,其实整个派出所的民警能够做到洁身自好的也就只有所长蒋大力和曹伟两个人。蒋大力年龄已经大了,估计也是见惯了黑暗的东西,对马连运的事情向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曹伟是正规警校毕业,按理说现在早该混到更高级别上去,听说是因为在市局刑警队的时候犯了错误,才被发配到这儿来当一个副所长。 也许是受了挫折,曹伟平时基本不大管事,对马连运等人的违法违纪的勾当也从来不过问。马连运还以为这哥们已经是心灰意冷了,所以也从来没怎么提防过曹伟。此时见曹伟一幅成竹在胸、有恃无恐的模样,马连运心中不由地有些心虚,但是又不想落了面子,就青筋暴跳地说道:“今天你说清楚,我有什么龌龊事,说不清楚,老子跟你没有完。” 所里其他的人员工作人员听到值班室的吵架声,都围在了门口,但是没人敢上前劝架,这两个人谁也愿意得罪。有人偷偷地给所长蒋大力打了电话。 因为省厅领导要下来检查,蒋大力一早就赶到县里开会去了,这当口会议还没开始,接到电话,立刻就恼了,铁青着脸拔通了值班室电话。 值班室电话猛然间响起,正斗鸡一样的曹伟和马连运,被这突至的电话声吓了一跳。两人同时转向了电话机,曹伟距离电话近,他顺手就接通了电话。 “叫马连运接电话。” 蒋大力是个几十年的老公安了,多年基层工作养成的大嗓门把曹伟耳膜震得直响,他把电话放在桌上,冷冷地对马连运道:“你的。” 马连运刚刚接过电话,蒋大力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妈,马连运,现在是什么时候,省厅领导后天就来,你们两人还在值班室弄起来,脑子让驴踢了?” 蒋大力在镇派出所当了十几年的所长,威望极高,虽然对马连运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大管,但是马连运对他依然是非常的畏惧。在动了怒气的所长蒋大力面前,马连运没有一点威风,就算是在电话上通话,他也保持着恭敬的态度。不住地点头,嘴里说着“是……是……” 放下电话以后,马连运把手中胶棒往桌子上一丢,狠狠地瞪了李晓宁和曹伟一眼,一声不发地走出了值班室。 等到马连运出了门,曹伟露出了一丝不屑,小声说了一声:“渣子。” 见曹伟为了自己,和马连运吵了一架,李晓宁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也充满了感激,真诚地说道:“不好意思,给你添了麻烦。” 曹伟脸上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说道:“小事一件,若是依得刚毕业时的性格,早就和他干起来了。对了,你记不起来我了?” “看着面熟……”李晓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曹伟笑了笑说道:“我是师兄。咱们都是新邳一中毕业的,你高一的时候,我高三。你进学生会,还是我招的呢。” “哦……我想起来了。曹师兄是一中第十三任学生会主席,我是第十五任。”李晓宁高兴地说道,“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又遇见了。师兄毕业后就在派出所吗?” 曹伟摇了摇头,道:“毕业后分到市局,在刑警队,这是局里的骨干部门,也算是出人才的部门,当年我年少气盛,有一次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把市领导的儿子打了,后来就被弄到了这儿,美其名日到基层所锻炼,这一来就是二年。对了,你也毕业了吧?在哪里工作?” “我现在在滨海的一个乡镇上工作。”李晓宁低调地说道。 “党政干部,好好干,比师兄有前途。”说到这里,曹伟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道:“大学毕业时,认为自己真是天之娇子,这几年混下来,才发现其实狗屁不是,师兄告诫你一句,千万不要以拯救天下为已任,千万不要以为别人皆醉而自己独醒,如果这样,不是圣人就是蠢才,这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老老实实把工作做好,已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其他事情别想得太多了。” 李晓宁认真的听着,曹伟是他的前辈,也是当年一中的风云人物,此时,他言谈间中有着淡淡的不平,也有一些落魄,让李晓宁感触颇深。 曹伟又说道道:“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如今社会的复杂程度,有时让人难以想象。算了,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你今天是干啥来了?” 李晓宁这才想起来,光顾着和曹伟叙旧去了,倒把正事忘了,急忙把那爷孙俩往前一让说道:“我的事儿先不说了,这爷孙俩是来报案的。你给处理一下吧。” “哦!报案,报什么案?”曹伟坐到桌前冲那老汉问道。 “俺要告镇长!”那老汉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说道。 曹伟边起身给老汉倒水,边问道:“告哪个镇长?” “俺只知道他是你们草桥镇的镇长,叫什么俺不知道。”老汉接过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口说道。 曹伟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有点儿麻烦啊。草桥镇的正副镇长有好几个,你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怎么处理啊?” 老汉身边的小男孩,盯着曹伟突然说道:“叔叔,俺们要告的这个人,嘴里的牙是金的!” 第八十七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听了小男孩的描述,曹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手指在桌子上慢慢地敲了两下,说道:“说说怎么回事.” 那老汉就缓缓的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老汉家住在草桥镇西边的镇子上,几天前的一个早晨,老汉带着孙子正赶着家里两头快要下崽的山羊出门吃草,刚刚走到路口,就有一辆丰田凯美瑞疾驰而来,老汉急忙抱着孙子闪到一边,没被撞到,可是那两头山羊却全部被撞飞了。 老汉很生气,走上前去用力的敲着凯美瑞的车窗,大声道:“你,你怎么开的车?你把我快要下崽的母羊撞死了。” 从车里下来一个胖子,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一身皮尔卡丹,手上戴着硕大的金表,一手戴着三个大金戒指,很无所谓地瞥了一眼躺在车前血迹斑斑的母羊,不以为然道:“不就撞死了两只羊吗?又不是人,看你大惊小怪的,陪你钱就是了。” “羊命就不是命吗?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真是瞎着眼开车。”老汉瞪着眼睛怒道。 “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你说谁瞎眼了?”那大胖子瞪着眼睛凶道,一口的大金牙在刚刚升起的朝阳映射下闪闪发光。 “说你怎么了?就说的是你瞎眼。你把我的羊撞死了你还有理了?”老汉心疼母羊,大声地吼着。 没想到那胖子见老汉骂他,登时大怒,抬起脚,对着老汉的肚子就踹了过去,嘴里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由于老汉没有防备,被那胖子这一脚踹的翻了几个跟头,还好被一棵白杨树挡住了。不然,就掉进路边的深沟里了。 而那个胖子这个时候拉开车门就想上车逃走。 小男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飞跑到就要上车的胖子身后,双手抱着他的小腿就张口咬了下去。 “哎呦,你这王八羔子,我让你咬,让你咬!”胖子一只手用力的掰着他的手,一只手打向了他的头。 “别打我儿子。”随着一声惊呼,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女快步跑了过来。 那胖子好不容易才掰开小男孩的手,紧接着头发又被那妇女抓住了。 “疯女人!你放开。我告诉你,老子我是草桥镇的镇长,你要是再敢胡搅蛮缠,我弄死你!”胖子狂傲的叫嚣着。 “你是镇长怎么了?你就是县长、省长!也不能打人!”那妇女紧紧攥着胖子的头发说道。 “疯女人,懒得理你。”胖子对着那妇女肚子就是一拳打了过去。那妇女吃痛,立刻摔倒在地。胖子趁机坐上了车。 “你个王八蛋!你不能走。”妇女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就要去抓胖子,可是胯间一阵阵的湿漉漉,让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去看。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鲜血已将她的棉裤浸湿了。 而那个胖子趁机一踩油门逃走了。 听老汉讲完,曹伟脸上表情连连变换,半晌之后,他让那爷孙俩先一坐,然后冲李晓宁使了个眼色,说道:“晓宁,出去抽根烟。” 李晓宁疑惑地跟了出来,“你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 曹伟点点头说道:“草桥镇的正副镇长当中就属秦凤梧最为高调,戴金表、戴金戒指、戴金项链,还镶金牙,恨不得全身都用黄金包起来。” 李晓宁听说秦凤梧这个做派,也就可以解释为啥秦辉是那个德行了,这属于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他也明白曹伟为什么把他叫出来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事情你不管了?” 曹伟叹口气道:“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了。秦凤梧在草桥镇就是一个土皇帝,连镇党委书记姬伟忠都奈何不了他,我一个小派出所排名最末的副所长能有什么办法?我劝你啊,这事儿也别搀和了。” 李晓宁望了望曹伟眼角早早生出的鱼尾纹,微微摇头道:“师兄,你令我感到很失望。如果每个人遇到恶势力,都像你一样,选择逃避和不管不问,那么这个世界哪里还能有阳光?” 曹伟无奈地说道:“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嫉恶如仇,现实中就没有那么多的黑暗了,可是现实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李晓宁说道:“师兄,我听的出来。你对这种现状也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现实就是这样。我也相信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早晚有一天恶人会受到应有惩罚。但是现在我没有这个能力,你也没有这个能力。”曹伟使劲抽了口烟,用力呼了出去,像要把胸中的郁闷一吐而空一样。 李晓宁犀利的眼神射向了曹伟的脸上,盯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道:“师兄,你今天好像才二十五岁,可是你表现的像是五十二岁,我还年轻,我要拼一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匹夫之勇,是莽夫的表现。草桥镇这种黑暗的现状,短时间之内是改变不了的,以你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办到的。只有你以后有了一定的地位,说话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你的想法才能慢慢的实现的。”曹伟又点起一根烟,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晓宁眼中闪过一抹坚毅,说道:“我不管这是匹夫之勇还是莽夫的表现,这事儿我管定了。”说完,走回值班室,拉起爷孙俩说道,“这儿管不了你们的事,我带你去能管的了地方。” 出了镇派出所,经寒风一吹,李晓宁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下来,秦凤梧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这件事他一定要一管到底。可是那老汉并没有确定那个胖子就是秦凤梧。如果自己直接带领他去县里反映,万一弄错了,岂不搞笑? 于是,他沉思了一下,道:“大爷,你再见到了那个打你们的镇长,你能认出来吗?” 小男孩望着李晓宁,突然道:“叔叔,我能认得出来。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的出来。”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心里就有数了。你们跟我来。” 李晓宁带着爷孙俩边朝镇政府大院走,边在心里合计着好的解决办法。秦凤梧在草桥镇只手遮天,这事儿不能硬来,必须智取。自己的关系在这儿一个也用不上,必须还得找一个盟友才行。联想到刚才曹伟所说的话,貌似镇党委书记姬伟忠跟秦凤梧不是很对付,倒可以把他拉过来借借力。 离着镇政府大院还有一里多地时,李晓宁从思索中抬起头。把自己刚才想的办法,悄悄告诉了祖孙俩。 让爷孙俩稍等之后,李晓宁先去隔壁的超市买了两条烟,然后自己走进了镇政府大院,径直来到书记办公室,笑着冲坐在办公桌后的姬伟忠说道:“姬书记你好!我来给您拜个早年。”说着话,不动声色地把烟放到了茶几下面。 姬伟忠盯着李晓宁,皱着眉头说道:“你是?” “哦。你不认识我。我叫李晓宁,是桃源村的,在滨海市党政部门工作。这次回家过年,听我妈说了您好多事情。说你是真正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要我好好向您学习。”李晓宁信口开河道,“本来想着是过完年再来向您讨教的。谁知道,燕京的关鹏举关爷爷初三要过九十大寿,得过去一趟。所以就提前过来了。你看,这请帖是今儿早上到的。” 姬伟忠接过那个请帖,越瞧越感到头疼。他当然知道关鹏举是什么人,可是他搞不清楚李晓宁来找自己要干吗。按理说,李晓宁能跟关家扯上关系,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才是。至于李晓宁说的什么是来向他学习之类的,他才不信呢。 不管李晓宁到底是什么目的,就冲人家这牛逼后台,姬伟忠也不得不笑脸相迎。他一边和李晓宁谈笑风生,一边等着李晓宁开口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可谁知,李晓宁尽跟他聊着家长里短,什么具体的事情也不说。这让姬伟忠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 就在姬伟忠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李晓宁今天来找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时,走廊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同志,哪个是镇长的办公室?俺想告状。” “哦,去秦镇长办公室吧,最东头的那一间就是。”一位声音尖细的男子声音回应道。 李晓宁确定一老一少已经来到了,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啜了一口茶缓缓的站了起来,站在门外瞅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走进了秦凤梧的办公室,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老头也挺搞笑,告状告到镇政府来了,就是来了,也该找姬书记您啊,怎么去找秦镇长了?” 姬伟忠尴尬的一笑说道:“秦镇长精力比我好,让他多抓一些工作也正好省我的事儿。” 姬伟忠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是语气之中的那种隐隐恨意,李晓宁又如何能够听不出来?他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 那爷孙俩走进秦凤梧办公室没一会儿,就听见秦凤梧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来:“你这个小东西!你认错人了吧?我没见过你。” 第八十八章 借力打力 小男孩大声的道:“就是你,我没认错,就是你轧死了我们家的羊,还把我妈打的住院了.” “你们给我滚出去!我忙着呢。”秦凤梧一边往外推着爷孙俩,一边生气道。 李晓宁一看时机成熟,便冲姬伟忠说道:“难怪要找秦镇长了,原来他们告的便是秦镇长,说他轧死了他们的羊,还说他打了人。” “哦,这还了得?我去看看。”姬伟忠神色一怔就走了出去。 李晓宁瞅着姬伟忠黑着脸走出了办公室,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不信自己给姬伟忠送这么一个大礼,他还不知道怎么利用。 此时各个办公室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出来看热闹来了,大家见姬伟忠走了过来,都纷纷的让开一条道。 “这位老哥,我刚才也大体听明白了你的意思。你说秦镇长轧死了你们家的羊,还打了人,可有证据啊?”姬伟忠走近那老汉轻声问道。 “证,证据?什么证据?我们还不是证据吗?”那老汉愤怒地指着秦凤梧提高了声音道。 “你们算个狗屁证据?我还说你打了我呢!管用吗?”秦凤梧双手抱着肩皮笑肉不笑的道。 就在这时,小男孩突然走进秦凤梧身边,迅速的把他的裤子提到了腿弯处,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姬伟忠道:“你看他的小腿上还有我那天咬他的牙印呢。” 秦凤梧见小男孩把自己的裤子卷了起来,立即神色一惊,支支吾吾道:“我,我腿上的牙印是前段时间被一条狗咬的。” 李晓宁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冷冷地看着,他要看姬伟忠怎么处理。 姬伟忠低下头看了一眼秦凤梧腿上的牙印,而后又抬起头瞅着秦凤梧神色有点慌张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秦凤梧肯定和这件事有关联。好啊,我窝囊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个好机会了,我要不趁机整你秦凤梧一把,我还混个屁啊? 想到这里,姬伟忠微微一笑道:“老哥,你在走廊里吵闹也解决不了问题,再说还影响我们的工作。这样吧,你们爷俩到我办公室里来吧,我想听听详细的经过。” 爷孙俩被姬伟忠拉回了办公室,其他的人瞅着秦凤梧被气绿的脸,生怕受池鱼之殃,也顿作鸟兽散。 秦凤梧叫住了政府办公室主任,“你赶紧去查一下,这老头是哪个村的。回来立即告诉我。” “哎,好的,我这就去。”办公室主任点头答应道。 “等一下,你就在楼梯口守着,看见那老头从姬伟忠办公室里出来后,一定要先把他稳住。”秦凤梧又叮嘱了一句。 办公室主任点了一下头,就立即走出了秦凤梧的办公室。 书记办公室里,姬伟忠听完爷孙俩的陈述,立刻表现出一副沉痛地表情说道:“没想到秦凤梧的思想觉悟退化到这种地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员!更谈不上做人民的公仆了。” “姬书记,您说的对。如果不替这爷俩伸冤,那就是愧对自己的良心!愧对党,愧对人民。你放心,这个事情,我可以给你当见证人。”李晓宁及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可不是吗?我如果不能替这位老哥伸冤,我就不配坐这位置上。”姬伟忠见李晓宁表明了立场,心里很高兴。有这位一位开国元勋的亲戚做后盾,他顿感信心十足。他已经在心中想象着把秦凤梧搞倒之后自己扬眉吐气的风光了。 “姬书记,您打算怎么办?”李晓宁趁机问道。 姬伟忠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样,先让这位老哥去派出所报案。” 李晓宁心说要是派出所管的了,我还用费这么大劲儿?但是嘴上却说道:“姬书记说的是。不过,是不是得去县里报案?镇派出所未必敢接这个案子啊。” “对对对。”姬伟忠连连点头说道,“老哥,你现在立即就去县公安局报案。” 李晓宁又说道:“姬书记,我看这位大爷也未必能找到县公安局在哪儿,你是不是找个人派辆车送送他们?” “你考虑的很周密。就这么办。”姬伟忠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打了一个号码,“小黄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姬书记,你找我?” “你立刻开车带着这位老哥和他孙子去县公安局报案。”姬伟忠吩咐道。 那个年轻人答应了一声,就带着千恩万谢的爷孙俩出去了。 李晓宁看着三人离开,又说道:“姬书记,您真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啊!这下够秦镇长喝一壶的了。” 姬伟忠也是洋洋得意。心说我一般不出手,可如果出了手,那就不一般啦。想和我斗,秦凤梧那小子还嫩点! “哎,姬书记,万一镇公安局接到报案后,先捂着不处理,那大事就化小,小事化无了啊!”李晓宁装作突然想起来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你看,光给你说话了,我都忘了把这件事情汇报给县里两位领导了。”姬伟忠说完立即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先是拨打了县长童泰办公室的电话。 “童县长,我是草桥镇小姬啊,给您汇报个事。刚才有位老农来我们镇政府找秦凤梧大吵大闹,说是他把人怀孕的母羊撞死了,还把人孕妇的孩子打掉了……母羊和人都怀孕了……羊死了,人没死,不是,孩子掉了,大人没死……哎,哎,我知道了,我已经让那位老农说去县公安局报案去了。好,好,童县长,我明白了。” 姬伟忠挂了电话,对着李晓宁呵呵一笑又立即拨打了县委书记连玉的电话,把刚才的话对着连书记重复了一遍。 “好了,现在我们就等着好戏上演吧。”姬伟忠挂了电话,有点儿得意忘形地冲李晓宁笑着说道。 “姬书记,您真厉害!姜还是老的辣。”李晓宁伸出大拇指对着他奉承道。 新邳县的县长童泰今年才四十不到,是大学老师出身,也是一位比较务实的干部,对于官员的品德看的非常重,在接到姬伟忠的汇报后,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挂了姬伟忠的电话,立即拨打了秦凤梧的电话,让他立即来县里。 本来,秦凤梧想着打听清楚了告状的一老一少的住址后,然后去威逼利诱一番,把事情摆平了的。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快就让童泰知道了。他对童泰还是比较畏惧的,知道这位县长为人正直,做事雷厉风行,搞不好,自己会栽倒在这件事情上。 秦凤梧接到童泰的电话后,一刻也没敢耽误立即就开车赶往了县政府童泰的办公室,草桥镇离县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车程。 “童县长,您找我?”秦凤梧走进办公室后,怯怯的看了童泰一眼轻声问。 “秦凤梧,我问你,你还是一个党员吗?你还有点组织纪律性吗?你的觉悟都哪里去了?”童泰看见秦凤梧后,瞪着眼就是一阵猛批。 “童县长,您,您听我说,当时我是有点冲动,处理问题时是有点不理智。可我当时确实有急事,而且事后,我让办公室主任袁旺去医院看望去了,可没想到的是袁旺那小子竟然没去医院。”秦凤梧着急地解释道。 “你到现在还在这撇清自己的责任?你说你让袁旺去医院看望人家,那我问你,你知道人家住哪个医院吗?”童泰敲着桌子问道。 “这个……这个……”秦凤梧傻眼了。 “哪个啊?”童泰瞪眼怒道,“赶紧给我滚,等候处理吧。” “童县长,我,我想……” “你想什么?快点给我滚!” “哦,我,我这就去医院看望他们去。” 秦凤梧走出县长办公室就暗暗的想,肯定是姬伟忠把这件事情捅给了童县长。姬伟忠,等老子抓住你的把柄,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站在楼梯口,想了一下,还是先给在平川市当常务副市长的弟弟秦凤祥打了个电话,让他出面干预一下。 秦凤梧挂了手机后,镇办公室主人袁旺打来电话,说是已经查清楚了,那老头的儿媳妇在在县人民医院住院,他已经过去了。 秦凤梧也立刻赶了过去,到了医院门口,见袁旺双手提着营养品正在到处张望着。 “秦镇长,您来了?咱们下面要怎么办?”袁旺看见秦凤梧立即迎了上来。 “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稳住那家人的情绪,然后再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回来后立即告诉我!”秦凤梧神色凝重的道,“这事儿童县长已经知道了,不能硬来,先来软的。” “秦镇长,您放心!我已经查明白了,那老头家里也没什么人,穷的叮当响,只要答应给他点钱,我想他就不会再告了。”袁旺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能搞定这个事情,“我估摸着他刚开始也没想着要告您,可能后来觉得这医药费太多了,所以才……” “嗯,我知道了,你现在就进去吧,我在车里等你的消息。”秦凤梧见袁旺还要唠叨几句,就摆了一下手催着他赶紧进去。他心里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却说不出来到底在担心什么。 第八十九章 官官相护 此时县政府那边,童泰在把秦凤梧赶走之后,低头沉思了一番,觉得还是该跟县委书记连玉打个招呼,便起身来到连玉的办公室. “连书记,我来给您汇报一件事情。”童泰来到连玉办公室后,怒气未消的道。 “是不是秦凤梧同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连玉正拿着鱼食在喂鱼缸里的两条龙吐珠。 “连书记,您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童泰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 “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连玉头也不回地说道。 童泰自顾自地点起一根烟,气愤地说道:“我觉得秦凤梧同志的行径非常的恶劣,必须予以严肃处理,我的意见是先停职,然后再讨论一下是否要移送司法机关。” “老童啊,你先别上火,这事儿啊还得再讨论讨论……”连玉的话刚说了一半,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连玉立即止住了话,放下鱼食来到电话旁,一看号码,神情就是一愣,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换了一副笑容,然后接起电话说道:“您好,秦市长。对,我是连玉啊,您有什么指示?” 童泰一听是秦市长打来的电话,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连玉同志,你不用这么紧张,哪里有那么多指示哦。我就想打听一下我哥哥——秦凤梧,听说他出了一点问题。”电话那端的秦凤翔十分严肃地说道。 “秦市长,秦凤梧同志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的,事情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我在在考虑这件事情呢,您指给我一个方向,我好沿着您的指示走下去。”连玉小心翼翼地说道。 “连玉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这件事情我怎么给你指方向?如果我哥哥他犯了错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考虑我的意见。我哥这个人吧,就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化,有时候工作方式方法不是很妥当,不过我相信他在你的指导下,会有进步的。”秦凤翔意味深长的说道。 “秦市长,我明白了。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连玉听出了秦凤翔的弦外之音。 “连玉同志,你一直是我欣赏的一位有魄力的好干部啊!我最近也正在考虑向组织上申请给你加加担子呢。好了,我还有点事要忙,就这样吧。”秦凤翔该说的话已说我,就立即挂了电话。 “哎,那秦市长,您忙。”连玉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连玉抿了一口铁观音,而后就缓缓的坐在了转椅上。单手轻轻的捶击着额头,心想,本来想着把秦凤梧这个烫手的山芋推给童泰处理,可现在是不行了啊。秦凤翔是下任平川市市长的有力竞争者,他既然发了话,自己还真要慎重考虑一下对秦凤梧的处理。 其实,连玉也有点儿看不惯秦凤梧的所作所为,这个小小的镇长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住豪宅、开豪车,真是令自己羡慕嫉妒恨,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整他一把,本来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可又被秦凤翔插进一脚来。哎,还是得忍着啊。 此时在县人民医院门口,袁旺已经走了出来,看见了秦凤梧的车后,立即跑了过去。 “怎么样?那女的开出的什么条件?”秦凤梧见袁旺上了车,立即问道。 “那个女的话倒是有点松动了,就是她的本家还是坚持要告。我估摸着他也不是真的想告,就是想多讹点儿钱罢了。您放心,我保证会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袁旺抹了一把脸说道。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找几个人去把她家点了,看看她还闹不闹。”秦凤梧恶狠狠地说道。 “呃,秦镇长,现阶段还是先来软的好,你给我个底线,赔多少钱,我心里好有个数。”袁旺急忙拦住激动的秦凤梧说道。 “一万块总行了吧?”秦凤梧余怒未消地说道。 “一万块……这个……这个……”袁旺脸上有点儿无奈。 秦凤梧一瞪眼说道:“怎么?嫌少?” “是少了点……”袁旺无奈地笑着说道,“要不再加点儿?” “就一万,多一分也不给。要就要,不要拉倒。我还能被他们敲诈?”秦凤梧怒气冲冲地说道。正说着话,他的手机响了,秦凤梧看也不看接起电话就大着嗓门吆喝道:“喂?哪位?” “我连玉!”电话那头连玉沉声说道。 “连书记啊,您好,您好。我不知道是您,对不起,对不起。”秦凤梧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说道。 “秦凤梧,我说你怎么搞的?也是一大把的年纪了,怎么处理问题还是那么的不成熟呢?本来,撞死两头羊屁大点儿的事儿,如果你当时冷静的处理,哪里来这些麻烦?现在倒好,人家都已经到县公安局报案了。”连玉大声地训斥着。 “连书记,您教训的极是,都怪我!我愿意接受组织对我的批评和处理决定。”秦凤梧低着头小声的回应着。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连玉既然这么说,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估计是自己弟弟那边起作用了。 果然,连玉接着说道:“不过呢,这件事情的影响面还不大,还可以补救。你赶紧找到伤者,好好安抚一下。” “谢连书记操心了,我正在医院呢。已经和伤者谈妥了。”秦凤梧信口扯谎道。 “那就好啊,这次是个教训,以后遇事一定要冷静处理。”连玉的语气和缓了一点儿,“这次县党委就不给你什么处分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哎,那谢谢连书记,谢谢县委了。”秦凤梧顿时心花怒放道。肯定是自己的弟弟已经和连玉打过招呼了,这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秦凤梧挂了电话,高兴地说道:“回去。” “这就回去?”袁旺一脸疑惑地问道,“还没谈妥呢。我估计人家肯定不同意就赔一万块。” “不赔了,一分也不赔。妈的,还敢告我?老子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是几只眼。”秦凤梧恶狠狠地说道。 秦凤梧从县人民医院赶到草桥镇,已经快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他刚来到二楼,就在走廊的一端遇见了姬伟忠。 “哦,秦镇长,刚才那祖孙俩来无理取闹的事情,我把他请到我办公室后,我可是把好话都说尽了,终于把他劝走了。”姬伟忠见到秦凤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暗暗得意。 “那我还要谢谢姬书记了?可是啊,那老头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挑唆,他竟然报了案,还有也不知道哪个鸟人打的小报告?县里的两位老板都知道了。”秦凤梧冷笑着说。 “哎呀,是吗?那你可要去县里给两位老板好好解释一番,争取内部处理就完了。你说,这老头,怎么那么的跟一头犟驴呢,他当时都答应我不告了。”姬伟忠佯装一脸的同情着秦凤梧的表情。 “请你姬书记放心,我是被人整不垮得。”秦凤梧阴毒的目光射向了他。 “我相信那老头肯定是误会你了。凤梧啊,如果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会尽全力帮你的。”姬伟忠微微一笑,就缓缓的下了楼。他脸上笑的欢,心里却在骂道,秦胖子,我看你这回怎么把屁股擦干净? 此时的李晓宁却已经和母亲来到了姥姥家走亲戚,李晓宁的两位姨姨也都在场,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磕着瓜子拉家常。李晓宁坐在一边,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附和着干笑着。 “晓宁啊,你在滨海买房子了吗?”二姨抿了一口茶,盯着他问。 “我今年刚刚毕业,哪里有钱买房子啊?”李晓宁浅浅一笑回应着。 二姨嘴一撇说道:“大姐不是说你在政府当官吗?二姨跟你说,不要那么死心眼,只要有机会……” 二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姨打断了,“二姐,你这不是诚心让晓宁犯错误吗?” 二姨无所谓地说道:“三丫头!你怎么也这么死心眼呢?现在当官的,哪一个不贪?我也没让晓宁犯错误啊,我是说,只要有机会,不会想想办法吗?” 吴月娥插话道:“我们晓宁不挣那些钱,宁肯受穷,也不能睡觉不踏实。” 二姨撇嘴说道:“大姐,话不是这么说。这年头,都是笑贫不笑娼的,城里姑娘们都是很现实的,晓宁没房子没车子,难道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对了,晓宁,你有对象没?” 李晓宁笑着说道:“我还小呢,不着急,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看看,我怎么说的?你没钱,就没姑娘愿意跟你。所以啊,还是得趁着手里有钱,多捞点儿。俗话说的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二姨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 李晓宁实在听的头大,借口上厕所,逃了出来,掏出手机给唐薇打电话一诉相思之苦,末了说道:“姐,你那车可能一时还不了你了。” “没事,你要用就用着吧。我还有几辆车。”唐薇表现的很财大气粗。 “不是我要用,是被人砸了。”李晓宁笑着说道。 唐薇问道:“怎么回事?” 李晓宁便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跟唐薇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薇姐你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肯定整倒这对恶霸父子。” “晓宁。你别太乐观了。官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秦凤梧父子既然能够横行乡里那么久不出事,背后肯定有保护伞。你还是要小心点儿,防止他们暗算你。”唐薇总是比李晓宁看的更为透彻一些。 第九十章 微博大战 当天夜里,告状的那个老汉正在村头的小卖铺跟人聊天,突然来了一伙陌生人,每个人手里握着大片刀,冲上来什么话都不说,挥刀就砍.老汉跳起来要逃,但是六十多岁,岁月不饶人,才跑几步,被追上了,只几下,老汉便被砍倒在地。 出事的时候,恰好有一个镇派出所的民警在小卖铺里买烟撞上了。民警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却又不敢大喝,只是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他的话音刚落,有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左手挽了他的脖子,右手提着大片刀拍打着他的肚子,推着他向一旁走去。这位民警遇到了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尴尬,他被人用刀逼着离开现场。走到拐角处,确信那些人看不到自己,才拿出手机,给所里打电话报告。 过了二十多分钟,所长才带着几个人来了。此时,那伙人早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只扔下满身是血的老汉躺在那里。 老汉随后被送进医院,医院通知家人送钱去。老汉儿媳妇还躺在医院里呢,根本拿不出钱,老汉的儿子只得去找派出所。派出所说,案子还在调查,找不到那伙人,钱没法出。 就这么拖了一夜,老汉硬是把身上的血流干了,天没亮就死了。 老汉的儿子为了给父亲伸冤,找到派出所,派出所说,没有线索,找不到作案的人。 老汉的儿子说,事情明摆着,就是草桥镇镇长秦凤梧找的人。 派出所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怎么抓人? 老汉的儿子气不过,抹了把镰刀冲到草桥镇镇政府要和秦凤梧拼命,结果被早已等候在这儿的马连运抓个正着。 这一下秦凤梧来劲了,立刻打电话向连玉汇报,说自己已经愿意出十万块赔偿,可是伤者狮子大开口,非要一百万,自己说考虑考虑,结果他们就拿刀要来杀自己。 连玉立刻作批示道:“敢同恶鬼争高下,不向霸王让寸分!这才是党和政府应有的魄力和手段,对于困难群众,我们要有春风般的温暖,对于敲诈勒索的刁民,我们要有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对于这种无法无天的刁民一定要严办。” 连玉刚刚挂了秦凤梧的电话,童泰就风风火火的走进了连玉的办公室。 “连书记,您看是不是我们开个常委会议,尽快的给秦凤梧一个处分。政府这边,秦凤梧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童泰抽出了一颗烟递给了连玉。 “呵呵,老童啊,我们坐下谈。”连玉笑呵呵地招呼道。 童泰坐下说道:“连书记,我的意见还是把秦凤梧就地免职,然后交给司法机关处理,您看怎么样?” “老童啊!我们处理事情不能只看一面啊。”连玉一副语重心长地模样说道,“其实,我们也要从另一方面来考虑秦凤梧。这几年他在草桥镇带领的政府班子和姬伟忠的党委班子配合上,按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他们比上一届的领导班子强多了。其实,在工作中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也算是成绩啊!” 童泰听到这里抖抖了两条长腿,心想,连玉今天这是哪根筋不对了?平时,他不是也看秦凤梧不顺眼吗?怎么今天,对秦凤梧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真有点让人不可思议!不过,如果不给秦凤梧点处分,那还能怎么才能堵众人之口呢? 于是,童泰抬起头道:“连书记,您的意思是……” 连玉缓缓的吐出口烟雾,一双肿泡眼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我没什么意思。秦凤梧同志的事情又有了新的发展,不是他处理的不好,是对方恶意敲诈勒索,还拿刀要伤害秦凤梧同志。我就说,我们看问题不能只看一面嘛。” 童泰还不知道事情的后续发展,张了张嘴还想有话要说,可望着连玉低头看报纸的样子,只好忍住了。他知道,这一次又被秦凤梧逃了过去。 这些都是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等李晓宁从姥姥家回来,再去拜访姬伟忠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基本落下了帷幕。 李晓宁听了姬伟忠的转述,当场就把肺气炸了,这还有没有道理可讲?行凶者逍遥法外,受害者却锒铛入狱? “小李啊。我小瞧了秦凤梧啊,人家是有后台的,他的亲弟弟是平川市的常务副市长,搬不到人家啊。哎,要是我有你那样的关系就好了。”姬伟忠故意叹气说道。 李晓宁心说,我那关系是假的,自己根本就没跟关家任何一个人见过面,不过是拉大旗作虎皮罢了。 从草桥镇政府出来时,李晓宁从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难道真的像曹伟所说的,必须等到自己具有了一定的权力之后,才能拨乱反正吗?这件事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李晓宁突然大吼一声。他想起来自己有一个同学,现在在江南日报当记者,如果通过他把发生在新邳县的事情报道出去,说不定会引起江南省高层的重视,那样这件事还有转机。 李晓宁想到就做,因为这件事情,他几乎算是全程参与,又是正牌子秘书出身,半小时后,稿子就写完了,然后给在江南日报当记者的同学发了过去,并打了个电话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很快,那个同学的电话又打了回来,“老同学,报道不能发啊。” “为什么?” “现在都在倡导和谐社会,你这篇稿子对党和政府的形象不利,怎么可能发的出来啊?” “知道了。”李晓宁郁闷地挂了电话。楞了半天,想想终究不愿就此放弃,便登陆自己的微博帐号,将新闻稿以长微博的形式发了出去。 发完之后李晓宁去了趟4s店,看看车修的怎么了。回来上网一看,发现自己所发的这篇稿子已经在微博上闹开了,原来他的稿子被一个叫“素颜更美丽”的博友转发了,这个“素颜更美丽”的粉丝众多,而且粉丝中有大批学者专家、政府官员、甚至演艺圈的红人,传播速度是几何级的增长,如同油锅里撒了一瓢水,整个微博都炸了。 底下的评论已经达到数千条,大部分都是表示愤慨的。但是也有一些不同的意见,其中尤以一条评论最为尖锐: 三岁小孩都能分辨出这是假新闻,博主哗众取宠制造热点,只为增加粉丝,实在令人作呕,镇长不过区区科级干部,哪有这么大能量?而且原博主的资料显示博主也是一个现职镇长,就更加可疑了。作为体制中人,怎么会主动报道这样的负面新闻?所以,原博主很大的可能是一个营销帐号,表面上以现职镇长示人,其实是一个团队。是一个故意抹黑我们国家的美分。理由如下: 第一,文章给人的印象是,新邳县已经不是***的新邳县,完全被黑恶势力把持着。新邳县委、政府以及公检法,完全被黑恶势力控制,听命于黑恶势力,这简直是耸人听闻,怎么可能的事嘛。 第二,新邳县的黑恶势力为非作歹,新邳县公检法不仅无所作为,文章甚至暗示公检法就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因为一起无法证实的案件,就彻底否定新邳县的公检法?这是典型的以偏概全。这样的文章,严重损害了公检法在市民心目中的形象,是抹黑公检法,是别有用心。 第三,作者缺乏最起码的常识,一起刑事案件,既然已经由公安部门立案,那就表明,公安部门对此案的态度和定性,都是明确的,公安部门也在履行他们的职责。至于暂时未能破案,也是因为某些客观原因。公安部门已经介入并未结案的案件,政府其他部门暂不受理,并不是相互推诿踢皮球,而是真正执行工作程序,否则,就乱套了。作者连这样最起码的程序都没有搞懂,就在那里胡说八道,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李晓宁看了一下,回复道:“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很快对方再次回复道:“如果是你真事,你为何不通过正规宣传媒介发布,而是要发微博?是不是认为网上大家抓不到你的把柄?你错了,我们一样可以人肉你。” 李晓宁再次回复说自己一开始是打算通过江南日报发布来着,可是宣传部门不让发。 对方再次回信:“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早就曝光了,你以为宣传部的官员都是脑残吗?他们会帮一个小小的镇长压下这种事情?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很快大批人开始附和对方的观点,对李晓宁的微博内容进行了分析,找出了许多漏洞,大肆抨击。 李晓宁心中不由地来气,正想着怎么回复。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来电,直接挂断,过了几秒钟,手机又响了,对方锲而不舍的劲头让李晓宁很生气,还以为是推销保险之类的,接了骂道:“有完没完了!” “我是省委书记秘书方静文,请问这是李晓宁先生的电话吗?”手机里传出一个唯有磁性的男中音。 第九十一章 卷入漩涡 李晓宁有点儿懵,他没想到电话居然是江南省省委书记秘书打来的,难道自己微博上的爆料惊动了省委书记? “李先生方不方便到近江来一趟?”方静文在电话那头问道. “什么?”李晓宁还有些迷糊。 “袁书记想见见你!”电话那头方静文平静地说道。 “现在吗?”李晓宁下意识地问道。 “越快越好。我们可以安排人去接机。”方静文的语气依然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感**彩。 “容我想一下。”李晓宁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李晓宁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他先抽了支烟苦苦思索,觉得这事儿是福是祸还说不好,而且即便是祸也实在躲不过去,索性整理了一下资料,然后跟母亲说了一声,跨上自行车直奔车站而去。 李晓宁并没有去坐飞机,因为没有合适的航班,而是直接坐上了通往近江的高铁。路上给方静文通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的车次。 新邳县距离近江并不远,高铁也就是两个小时,下车时太阳还没落山。方静文亲自带了车来接李晓宁,二人是初次见面,简单的客套了两句,车子便直奔省委大院而去。 省委书记袁克功在开会,方静文把李晓宁请到会客室,倒上茶水就退了出去。 李晓宁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坐下来掏出手机上网,看微博,网络舆论现在已经一边倒的倾向于自己这一边,还有许多人爆出了更多的证据,证明秦凤梧贪赃枉法、横行乡里的恶行,不光如此,还有部分的爆料指向了新邳县县委书记连玉和平川市常务副市长秦凤翔,甚至还有一两个跟帖更是矛头直接对准了平川市市委书记龙涛和平川市市长姜佑。 过了一会,方静文过来说袁克功已经开完会,便带着李晓宁进了电梯,上十楼,这个楼层办公的是省委书记、副书记、秘书长以及他们的秘书们,出了电梯领着李晓宁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国字脸,神采奕奕,一身正气,虽然身材不是很高,但长期身居高位形成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的不敢直视他。 “袁书记,人来了。”方静文先上前做了汇报。 袁克功抬起头看了看李晓宁说道:“你就是发微博反映新邳县问题的李晓宁?” “是我。”李晓宁坦然答道。 袁克功冷笑道:“挺有出息的啊,专挖负面新闻,敏感事件,哼哼。” 袁克功的冷笑让李晓宁心中一阵忐忑,但是随即便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如果袁克功是要追究他的责任,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大劲儿,省委书记想办他一个小小的镇长,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想到这儿,李晓宁立刻变得坦然了,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求饶也没用了,还不如据理力争,说不定能挽回点什么。所以他不但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而是微笑着说道:“袁书记,您也上微博?” 袁克功确实是在考验李晓宁,见他在自己面前居然还能谈笑自若,心中也不由地对这个年轻人有点儿赞赏,便放开笑容说道:“难道不可以么,我早几年就注册了帐号,不过很少发言,粉丝也少,就我的秘书和方静文同志两个而已。” 李晓宁没想到袁克功作为真正的封疆大吏居然还如此平易近人,不由地对他好感顿生,便笑着拍了一下马屁说道:“袁书记微博的粉丝虽然少,但是现实中的粉丝却是有很多的。” 袁克功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马屁精啊。” 这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李晓宁却听的出来袁克功心情大好,说明他对自己的印象也是非常的好,心中不由暗喜。 袁克功收住笑容又问道:“你微博上所说的那些事情,真实性如何?” 李晓宁知道袁克功根本不可能关心一个镇长横行乡里的事情,他的所思所想肯定是更为重要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他肯定是要拿秦凤梧的事情来趁机做文章,问自己只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而已,便老实地回答道:“这些事情,我都是亲身经历者,我敢保证都是事实。” 袁克功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你也是一位镇长,你把这些阴暗的东西曝光出来,就不怕给党和政府抹黑,就不怕受到处分吗?” 李晓宁顿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党和政府的形象不是靠一件两件事就可以树立起来的,也不是靠一件两件事就能抹黑的。有事情不应该怕曝光,因为只有阳光普照的地方,才不会滋生黑暗和阴影。虽然这篇稿子有点捅马蜂窝的味道,一旦发出来,肯定很多人会痛。但是……” “但是有些人就是需要痛一下了,他们不痛,就有更多群众会痛,甚至流血。”袁克功打断李晓宁的话,严肃地说道,“让你用真名在报纸上发表这篇稿子,你敢吗?” “敢,当然敢!”李晓宁立刻答道。 “好!”袁克功点了点头,冲方静文说道,“小方,你带小李去找一下白玉清同志,把我的意见带给他。小李的这篇稿子可以让江南日报发出来。但是要注意这样三点,第一,就事论事,不搞外延,不上纲上线,不讨论,更不含沙射影;第二,立论有据,所有的事,一定要经过认真核实,拿不准的,不要报。第三,宣传部要认真控制舆论导向,要做到收放自如。” 方静文答应了一声,便带着李晓宁出了书记办公室,向省委宣传部走去。宣传部其实也就在省委大院内,和省委办公厅只隔了两座楼,一两百米远。 省委宣传部长白玉清看到方静文进来,立刻上前热情地和他握手,说道:“二号首长来视察工作,我代表省委宣传部,表示欢迎。”他还是上任省委书记在任时候的旧臣,年龄也已经奔六十了,按说也该推到政协**养老去了,可新来的袁克功没有急着组建自己的班子,所以他还担任着目前的职务。见到方静文自然显得比较客气。 白玉清可以和方静文开玩笑,方静文可不敢坦然承受,急忙说道:“首长,你可快别拿我开涮了,被人听到了,我这个秘书估计也就当到头了。” 白玉清哈哈一笑拉着方静文坐下,早有秘书进来沏上茶,又退了出去。 白玉清这才问道:“静文,有什么事吧?” 方静文把提前打出来的李晓宁的那篇稿子递了过去,说道:“老板叫我来给你送这个,哦,这个是原作者,李晓宁。就是草桥镇的人,现在在江东省当镇长。” 白玉清看了一眼李晓宁,并没有打招呼,而是低头自己翻看起那篇稿子来,再抬起头来时,脸色已经严肃起来,“老板是什么意思?” 听了白玉清对袁克功的称呼,李晓宁心中微微一笑。方静文叫袁克功为老板,无可厚非。可白玉清贵为宣传部长,省委常委,居然也管袁克功叫老板,这就值得琢磨了,看来这位白部长是在向袁克功摇晃橄榄枝,投靠的意味很明显啊。 方静文自然也听的出来,但是他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而是很机械地将袁克功的原话,完整地转述了一遍。 白玉清想了想,用一只手指在面前的沙发扶手上敲着,在思考。 按照李晓宁的理解,袁克功的那三条指示,非常的明确,也非常的官样化,没什么难理解的。可是白玉清的表现,却让他心中又是一动。按理说,一篇关于镇长的负面报道,即便是发出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更何况是省委书记亲自同意发布的。可为什么这位宣传部长却是一副非常难办的表情呢?这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更大的影响? 过了好一段时间,白玉清才问方静文:“静文,咱们先别管老板的意见,你说说你的意见,好不好?” 方静文哈哈一笑说道:“我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白玉清一撇嘴说道:“静文,不拿我当朋友是吧?跟我也不说真话?” 方静文顿了一下,说道:“首长,瞧你这话说的。我只是个秘书,我的职责,就是传达首长的话。秘书是二传手,不该想的不想,不该说的不说。” “我明白你的难处。”白玉清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你也要明白我的难处。这样的文章一旦登出来,就一定要处理,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这是等于向平川的那伙人宣战,他们的后台是谁,你肯定也清楚。对抗是需要实力的,如果实力不够,贸然选择对抗,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咳咳咳……”方静文一连串的咳嗽打断了白玉清的话,“首长,你想的太多了吧。” 李晓宁自然明白方静文之所以打断白玉清的话,完全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听到不该知道的秘密,看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卷入了江南省的权力漩涡,而且被人当枪使了。他不介意被人当枪使,但是他不想被人当枪使了还稀里糊涂的,好在白玉清刚才的那段话,已经让他猜出了一些大概,便主动开口说道:“两位领导,我能不能说两句?” 第九十二章 权力控制之争 白玉清刚才一直没有怎么注意李晓宁,官做到他这个级别,是可以随时给别人冷脸看的。现在他想套方静文的话根本套不出来,听到李晓宁要主动发表意见,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李晓宁并没有直接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说出来,而是先冲白玉清问道:“白部长,你觉得在江南日报上发这篇稿子很麻烦吗?” 白玉清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很麻烦!” 李晓宁又问道:“为什么?” 白玉清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不耐烦地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快点儿说,我这儿没空跟你一点儿一点儿解释。” 李晓宁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个小人物,小人物的眼界有时候不够开阔,我就说说我眼中所能看到的东西。我不觉得这个事情有什么麻烦的。我这篇文章的内容虽然是负面的不假,但是里面事件的主角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长,根本不会在社会上造成太大的影响。” “谁考虑社会的影响了?”白玉清没好气地说道。 “那白部长考虑的就是官场上的影响了。”李晓宁立刻接话道,“这我就更加不懂了。一个小小的镇长居然会让您这位省委常委投鼠忌器?” “你不要胡乱猜测,我更没空也不会给你解释!”白玉清沉下脸说道。 “白部长不用给我解释。”李晓宁平静地说道,“但是我却要大胆地猜测一下。这件事在微博上闹的再凶也只不过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民间纠纷,各级政府一样可以选择不管不问。但是江南日报却是直属省委宣传部的机关报,江南日报如果刊发了,就代表着省委的态度。报道一发,底下的政府就必须有所行动,如果不行动,就是在和省委对抗。” 李晓宁说到这儿,白玉清和方静文的脸色都有点儿变了,二人情不自禁地都把目光对准了李晓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晓宁受到了鼓励,便继续说道:“按理说,秦凤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即便他的弟弟是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平川市的头头们也不会为了他选择得罪省委。但是,白部长显然却是在担心这种本不该发生的情况,这就不得不让我感到疑惑了。” 方静文插话道:“你想到了什么?” 李晓宁看了一眼一脸沉重的方静文和眉头紧锁的白玉清,接着说道:“白部长的担心肯定不是没来由的。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篇报道如果经江南日报刊发后,平川市不但不会惩办秦凤梧,反而会选择和江南日报对抗,也就是选择和宣传部对抗,而宣传部背后就是省委,平川市有那么大的胆子吗?或者说,为了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而得罪省委,这值得吗?” 李晓宁这话其实是在问他自己,他心里其实已经基本理清了思路。白玉清是省委常委,整个江南省能让他犯愁的大概也就只有两个人了。再联想到袁克功是今年刚刚到任的新书记,而陈鹏却是在江南省经营了多年的省长。白玉清所担心的什么,就呼之欲出了。 常理上来说,秦凤梧这个级别的官员,在出事的时候,就是那种可以被抛弃的小卒。可是现在他的问题已经上升到了江南省高层斗争的高度。袁克功亲自批示省委宣传部报道他这个小小镇长的问题,就是在表明一个态度,我要办你们。 这个时候,如果陈鹏的关系网选择乖乖惩办秦凤梧,那就是在示弱,示弱就有可能导致很多的人直接转到袁克功的阵营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保秦凤梧这个小卒,因为他已经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角色。选择保秦凤梧就代表着省政府的力量和省委的力量正面对抗。这就难怪白玉清会说,这篇报道一发,就代表着宣战了。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篇报道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镇长的事情,这是关系到省委和省政府谁的权力控制力更强的问题。 李晓宁已经明白白玉清在担心什么了。他已经是快退休的人了,在这个时候卷进袁克功和陈鹏的争斗中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作为宣传部长,大家肯定会把他划入到袁克功的阵营,但是很明显,他自己也对新上任的袁克功持怀疑态度。不是怀疑别的,就是怀疑袁克功的权力控制力。 白玉清和方静文都没有回答李晓宁的问题,但是他们面上的表情却都表明了自己心中所想:李晓宁猜的一点儿也不错。 李晓宁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两位领导有没有打过牌,或是打过麻将?” 白玉清和方静文都愣了一下,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晓宁突然就转换了话题,而且是跟正讨论的这件事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话题。但是二人显然已经被李晓宁所说的吸引到,便都无声地点了点头。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想问一下,如果打牌的时候你的手气很不好,自从坐上牌桌,老是你一个人输,三个人赢,这时,你应该怎么办?” 方静文皱眉沉思,没有说话,白玉清却几乎没怎么想,就说道:“两个办法。” 李晓宁问道:“哪两个办法?” 白玉清说道:“第一个办法,洗牌。把牌多洗几遍,尽可能洗乱。现在因为有麻将机,不需要手工洗牌了,所以,机器洗牌的质量是不错的,也避免了有人搞鬼。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手气不好,可以考虑换风,也就是换一换座位。”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是啊。人不可能老是手气好或是老是手气不好。有时候,洗一洗牌,手气就变了。这很哲学呀。” 说到这儿,李晓宁就闭嘴不说了。白玉清和方静文都是聪明人,也都是久历官场争斗之人,话说到这儿就够了。他们自然就会明白,说的太多太直白,反而就不好了。 果然,方静文听了李晓宁的话之后,就站身来冲白玉清说道:“首长,你忙,我要回去了,我怕老板那边有事找我。晓宁,咱们走吧。”他很满意今天的结果,事实上李晓宁所说的,他心里都明白,只不过碍于他秘书的身份,有些话是不方便直接跟白玉清说的。现在借着李晓宁的嘴说出来,既表达了袁克功的意思,又撇清了自己的责任,正好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白玉清也明白了李晓宁所说的意思。不仅牌场需要洗牌,官场,一样需要洗牌。权力控制力说穿了,其实就是对官员的控制力。你控制权力的能力强或者弱,并不仅仅在于你个人的能力强和弱,还在于你手中所控制的掌权的人的多少,也就是说,要看你手中握有一些什么样的牌。官场洗牌,正是为了控制更多的牌。 江南官场的现状,白玉清心里非常清楚,不然他也不会担心了。绝大多数的好牌都攥在省长陈鹏手中,平川市更是铁板一块,市委书记、市长、常务副市长,还有底下的好几个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陈鹏派系的人。 李晓宁的这篇文章,表面上看是写的草桥镇和新邳县的事情,其实指向的不就是平川市吗?袁克功亲自批示要在江南日报上发布,这不明摆着就是要捅一捅平川市的马蜂窝?是要对江南省进行权力洗牌吗? 如果他们不保秦凤梧,那么袁克功就直接取得了表面胜利,立刻就会有很多的牌跑到袁克功的手里去。如果他们要保秦凤梧,袁克功就可以趁机拿整个平川市开刀。现在的官员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一番彻查下来,不知道要倒下多少人,即便不能把整个平川市都换成袁克功的人,可也可以把陈鹏这个老庄家拉下来,改变其一庄独大的局面。 当然了,既然是捅马蜂窝,就需要考虑捅了会有什么后果,毕竟马蜂是会蜇人的。而白玉清作为捅这个马蜂窝的具体执行人,他必须考虑周全了。 这个马蜂窝捅得好,陈鹏在平川市的控制力肯定就此削弱,整个江南省的政治格局,也会为之一变。在一个权力场中,一派独大,历史早已证明遗害无穷。袁克功要打破一派独大的努力,绝对是正确的,也是符合权力科学的。相信袁克功在这方面也是得到了中央支持的,因为江南省一派独大的情况,中央不可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把袁克功这个中央干部空降过来了。 但是如果捅不好呢?捅不好,马蜂肯定会蜇人。问题是能蜇到什么人。 白玉清觉得袁克功肯定不会被蜇到,因为一旦碰到强力反抗,他随时可以选择适可而止。而自己呢?是存在着很大被波及的可能性的,但是问题不大。因为自己可以拿江南日报社社长做挡箭牌。 衡量再三,白玉清还是觉得这件事的诱惑力要大过风险。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拿起电话给秘书打了过去,说道:“小王,你进来一下。” 第九十三章 借汝头一用 第二天,江南日报在一个不是很显眼的版面发出了李晓宁写的报道。 当天,方静文将报纸送给袁克功的时候,特意提醒他,李晓宁写的那篇通讯发出来了,在第八版。他想,看到这篇文章后,袁克功或许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比如立即以此为契机,召开临时常委会。但是,出乎方静文意料的是袁克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表示。 秦凤梧看到报纸却是大惊失色,先骂了一顿娘,然后急忙给自己的弟弟秦凤翔打电话。 秦凤翔已经看过了报纸,而且连玉已经抢先一步跟他汇报了。他心中其实也在打鼓,一上午都在等着市委书记龙涛和市长姜佑的召见。可是一直等到现在,也不见两位老板有什么动静。他也只好故作镇静地把跟连玉说的话,再次跟秦凤梧复述一遍,“别担心,报纸哗众取宠而已。过两天就没事了。” “妈的,敢爆我的料,我找人点了他的家。”秦凤梧恼羞成怒地说道,“那个李晓宁,我知道,就是我镇上的。我分分钟灭了他。” “你可千万不要胡来。”秦凤翔急忙制止道,“你这么做,不是给人家口实坐实你的罪名吗?” “那怎么办?就这么忍着?”秦凤梧犹自气愤难平。 “不要管他。媒体嘛,属狗的,你越冲它凶,它越跟你汪汪。你不理它,它也就消停了。”秦凤翔既是在安慰秦凤梧也是在安慰自己。 事实上,龙涛和姜佑并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们没有找秦凤翔,但是他们却坐到一起开起了小会。 姜佑主张先给省长陈鹏打个电话,问问口风。毕竟江南日报是省机关报,是真正的党的喉舌,这篇报道既然能够发出来,肯定代表着某个重要领导的态度。 龙涛却不同意。他认为这篇报道既不是报社记者写的,也不是发在重要版面,就说明矛头可能并不是指向平川市,很有可能只是一件偶发事件,即便是领导授意让发的,顶多也只是提醒提醒。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自乱阵脚,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过了明天也许就好了。 报道发出来之后,还有一个人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那就是江南日报社的主编甄诗源。他也是一天没出办公室,就等着桌上的电话响,心中早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遍腹稿,就是为了应付领导的责问。这件事是宣传部长白玉清亲自交代的,肯定不能出卖人家,怎么能不让白玉清担责任,同时又能把自己摘吧干净,倒是真真耗费了他不少脑细胞。 可是一直到太阳西沉,省委省政府都下班了,也没有一个人找他问那篇报道的事情,这让甄诗源大感疑惑。疑惑的同时,他不由自主地又揣测起到底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呢? 李晓宁的那篇稿子,其实是犯了好多忌讳的。官员欺压百姓、黑社会砍人、公检法不作为,这些都是不该报道的。可是现在这些不该报道的东西报了出来,为什么没有领导来责问呢?这是不是代表着这篇报道就是上面领导的意思呢?领导这是在为下面的行动做舆论铺垫呢? 甄诗源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他的心气也渐渐热乎起来。如果自己能在领导需要的时候出上一把力,后面领导论功行赏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自己吧?想到这儿,甄诗源暗暗下了决心。 其实甄诗源手里压了好多的负面报道,仅仅关于平川的就成百上千,各个方面的都有。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甄诗源决定在明天的江南日报上再放出一篇关于黑社会的报道。因为他觉得省里可能是要进行一场反黑行动,所以才通过江南日报造势。如果省里的矛头指向的是官员,那应该是纪委的事情,根本不会用到江南日报。 甄诗源想到就做,腊月二十七日,江南日报在第三版的位置上刊登了本报记者写的专题报道——平川市黑社会猖獗令人担忧。 文章指出,平川市的黑社会组织已经成功地控制了这个城市的主要经济命脉,采用暴力威逼手段,牢牢控制了一些暴利垄断行业,如专卖、废品回收等。一些基层政权已经伦为黑社会的打手。一些政府要害部门,如公检法,已经受到黑社会组织的严重渗透,一些政府高官被威逼利诱,成为黑社会的坚强有力保护伞。 大批求职少女被集体胁迫,被逼卖yin,为黑社会组织提供了坚实的财政基础,到目前,也没有看到平川市有力度的打击。平川市正被黑社会所侵蚀。 文章还列举了很多案例。如某黑社会团体老大在迪厅娱乐时,有人误闯入他的包间。这名老大的手下便持枪冲进对方所在的包间,争执过程中,这名老大的手下朝对方开枪,击中其颈部、胸部,导致重伤。事后,仅以赔偿25万元为条件,威逼对方不向公安机关报案。 某娱乐场所因公交车队停车等原因影响了其做生意生意,老板便指使手下殴打司机,打砸车辆,最终逼迫公交车队转到他处停车。 这篇稿子一发布,各方面的人都坐不住了。连陈鹏也无法再坐视不管了,他也没找白玉清,而是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袁克功的办公室,“克功同志,今天江南日报上的文章看了没有?” “什么文章?”袁克功故意装糊涂。 陈鹏说道:“你不知道啊?在第三版,说江南省存在黑社会,而且很猖獗。还列举了不少事例,说的有鼻有眼的。我原来以为他们跟你打了招呼,现在看来是他们自作主张,胆子也太大了吧。他们这样做,把省委置于何地?他们心目中,还有没有省委?”他这是恶人先告状,而且他一个政府首脑却把省委抬出来,省委是谁啊?省委就是袁克功啊!就是要看你袁克功怎么处理! “这事儿很严重。”袁克功的语气沉了下来,“江南日报作为省机关报怎么可以出现这么大的错误呢?我觉得必须马上处理。这样吧,召集个临时常委会,研究一下对江南日报的处理决定。” “正好常委们也都在,那就定在十点开会吧。”陈鹏满意的放下了电话。 电话刚刚放下,手机又响了,是平川市委书记龙涛打来的,“老板,我和姜佑正在路上,马上到省里向您汇报。我们工作没做好。” “来就来吧。我这正要开常委会,研究对江南日报的处理决定呢。”陈鹏安抚了一下这员爱将。 江南日报的这篇报道确实是枚重磅炸弹。匆匆赶来开会的常委们都显得十分激动。会议室少有的出现了七嘴八舌讨论不休的场景。直到陈鹏和袁克功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才渐渐安静下来。 袁克功在主位上坐下来之后,黑着脸宣布开会,然后单刀直入地说道:“今天常委会的议题很简单,就一条,讨论江南日报总编辑甄诗源的任职意见。大家都说说意见吧。” 袁克功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他的脸色却明确无误地给大家传递了一个信号,他对这这篇涉黑文章极其不满。 陈鹏一个发言道:“江南日报作为省机关报,本应该担负起党的喉舌重任,引导正能量。可是却不经审批,擅自报道涉黑文章。性质极其恶劣,我提议立即撤换甄诗源同志。” 袁克功说道:“陈鹏同志的提议,我赞成。大家什么意见?” 省委书记和省长都赞同撤换甄诗源,其他人还能有什么意见?就连白玉清也发表任何反对意见,这个稿子其实是由他引起的,最终板子却打在甄诗源身上,他庆幸还来不及呢,更不用说替甄诗源说话了。说起来,这个甄诗源还真是冤,不过没办法,出了事总要有人来背黑锅。也只好“借汝头一用”了。 于是,这个议题轻松全票通过。 但是会议到此并不能结束。省报也是厅级编制,主编人选也是需要常委会讨论的。白玉清提议让现在的副主编顶上来,陈鹏却想趁机安排一个自己人,便提议让文化厅常务副厅长来坐这个位置。 袁克功说,这两个人选都可以,其他同志有什么意见? 在座的都明白,这是一个趁机分蛋糕的时候,其他人能有什么意见?不过是举手表决罢了。陈鹏在常委会上的票数本来就多过袁克功,轻松让文化厅常务副厅长上位。 袁克功脸上并没有失落的表情,而是淡淡地说道:“事情既然定下来了,组织部就赶紧办手续吧。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没有就散会。” 平时,当袁克功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着会议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开始收拾笔记本打算离开了,却突然有人说话了,“我有话要说。” 众人将目光望了过去,发现是平时不怎么发言的政法委书记杨振军。 “哦。振军同志有什么要说的?”袁克功面前的本子根本就没有合上。 “我要增加一项议题。”杨振军一脸激奋地说道,“讨论一下平川市的黑社会问题。” 第九十四章 暗度陈仓 杨振军说道:“甄诗源虽然已经免职,但昨天和今天两篇文章的影响,却没有消除。说平川存在黑恶组织,显然言过其实,危言耸听,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我建议常委会要引起重视。” 陈鹏其实也对这次江南日报刊发平川市黑社会的事情非常的恼火,仅仅把甄诗源撤换掉,并没有让他解恨,因为谁都知道甄诗源只不过是一个替罪羊而已。但是他刚刚在常委会上取得一场胜利,让自己的人成功上位,再对袁克功和白玉清紧追不放也不好。所以,才没有再提其他的。现在见有人主动站出来提这个问题,而且是杨振军,他自然开心了,立刻又把笔记本打开了。 杨振军并不是陈鹏派系的人,但是陈鹏相信他也不是袁克功的人。他之所以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还是因为江南日报的那两篇文章,让他不舒服了。 杨振军是政法委书记,全省的政法工作都归他管。李晓宁的那篇稿子里说老汉被人当庭广众砍死,现场不仅有很多目击证人,还有一名公安干警,当地派出所也已经立案,按理说这个案子不难破。可是案子偏偏就是破不了。这就等于说要么是公安部门无能,要么就是他们在敷衍。公安部门无能,自然也就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无能了。 第二篇稿子更是直接说平川市黑社会猖獗,犯罪分子对公安部门毫无畏惧,这同样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无能的直接证据。 所以,杨振军现在站出来要说法,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既然杨振军开了头,陈鹏也就当仁不让,立刻说道:“振军同志提到的这两篇文章,我看了,可以用四个字形容,令人发指。我不怕坦白地告诉大家,看这两篇文章的时候,我拍案而起。这是写我们党领导下的平川吗?平川竟然已经堕落到了如此程度?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当时的情绪太不冷静了,我被媒体的导向左右了。我因此想到,就连我这个政府省长的判断力,都被这样的文章导向了,我们的人民群众呢?他们会怎么想?我们都学过辩证法,凡事要多从几个角度想一想,要更深入地调查研究,要努力地看到问题的更本质所在。 当然了,我一直没有管过政法,对这方面政策的把握不准。振军同志可以把意思说得更明确一点。”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事件本身令人发指,说明他对事件本身是高度关注的。另一方面,有关这类新闻,涉及社会稳定以及党和政府的形象,新闻宣传部门有一个把握的尺度,这个尺度掌握在宣传部。陈鹏作为政府首脑,并不十分清楚党委把握的尺度。这就把矛头指向了白玉清,其实也就是指向了袁克功。而且他生怕杨振军不知道该冲谁发炮,还专门点了一句。 其实陈鹏这都是在胡扯,他虽然一直没有主管过政法,可他当常委这么长时间,常委会可没少研究政法问题,说不了解政法工作,绝对是一句假话。 如此一来,袁克功和白玉清便十分被动。关键时刻,白玉清只好站了出来,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先向袁书记和陈省长认个错。这两篇文章是我签发的。我看到后,第一感觉也是令人发指。第二感觉,这是真的吗?为此,我进行了一番了解,得知事件的真实性,不存在问题,所以签发了稿子。省委要追究责任的话,这件事的全部责任在我。” 白玉清这是把宝压在了袁克功身上,事实上也由不得他不这么选择。他把责任揽过来还能卖袁克功一个人情,不然就是两面都不讨好,因为文章发了就已经得罪了陈鹏。现在想想,他其实从一开始就被袁克功拉上了船,现在想下都下不去。 白玉清也是省委常委,他既然说全部责任在他,碍于个人情面,其他人不好就此继续纠缠,至少语言上不会再激烈。 白玉清把责任全部都揽了过去,也给了袁克功说话的空间。他缓缓说道:“今天的会议本来没有这个议题。不过既然振军同志提出来,大家也都发表了意见,我就说几句吧。有关这件事,我认为首先要弄清楚报道到底是不是事实?如果严重失实,该是谁的责任,一定要追究,而且要严肃追究、严厉处理。如果是事实,新闻自由是写进宪法的,新闻记者有报道事件真相的义务,我们仍然要追究的话,恐怕说不过去。” 杨振军说道:“当务之急,常委会应该有一个明确态度,制止事态更进一步恶化。” 陈鹏接话道:“我赞成振军同志的看法,省委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拿出一个具体意见,怎样制止事态的更进一步恶化。矛盾出现了并不可怕,我们党从来都不怕矛盾。一切的关键,在于怎样解决矛盾,尽快恢复秩序。稳定压倒一切,没有稳定,谈什么都是空话废话。我认为,为了防止事态蔓延,更进一步激化矛盾,甚至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省委必须有一个预案,必要的话,需要采取断然措施。” 陈鹏的话可谓是别有用心,他句句都在说省委应该怎样怎样,把他自己摘吧的一干二净。而且他要采取断然措施,什么叫断然措施?已经把江南日报的主编就地免职了,还不够断然?还非得把文章的作者抓起来?还非得让白玉清引咎辞职? 听了陈鹏的话,白玉清心中接连地往上冒苦水。报道刊发之前,他是持反对意见的,现在果然出了事,他又不能将事情推到袁克功身上。陈鹏那边还一副要把此事搞大的姿态,关键时刻,袁克功会不会弃卒保帅?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袁克功,发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表情显得高深莫测,看不出任何变化。不管他内心的想法如何,这种冷静沉着,让白玉清佩服不已。 等大家都说完,袁克功才缓缓说道:“大家所说的,我认为都有道理。我也赞成常委会立刻拿出一个态度来。问题是这个态度怎么拿才能让群众满意,振军同志,还是你先说说吧。” 杨振军激动地说道:“玉清同志说江南日报的报道是真实的,可是我觉得言过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实地查一下,平川市到底有没有黑社会。如果有,那么就要立刻予以打击,如果没有,江南日报必须发文更正自己的错误,还得追究相关责任人。” 陈鹏立刻接话道:“我赞成振军同志的意见。老百姓最需要的便是真相,只有把真相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不会被其他一些报道错误的引导。”他话说的冠冕堂皇,貌似一点儿不怕平川市被查一样,事实上,那是因为他非常清楚,黑社会团体哪儿那么容易就查明白了?没几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会有头绪,而且黑社会傻啊?明知道你去查,而乖乖地待在家里,等着被抓? 其他的常委也都纷纷表态,表示赞成立刻对平川市进行一场清查行动,先不管清查的结果到底如何,先把态度亮出去,对省委省政府的形象也是好的。 袁克功等大家都表了态,这才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要查一下,那就查一下吧。振军同志,你是不是给公安厅的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也来一下,说说他们的意见。” “我这就给王立强打电话。”杨振军掏出手机,拨通了省公安厅厅长王立强的电话。 没过多大一会儿,王立强身着一身笔挺的制服,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走进了会议室。 陈鹏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王立强,因为这位公安厅长来的实在有点儿太快了,而且这准备也显得太充分了一些。他甚至怀疑王立强是不是早已经在外面了,就等着这个电话然后进来呢。 待王立强坐下来后,袁克功简单地说了说之前常委会讨论的内容,然后说道:“省厅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看法?” 王立强正了正身子说道:“其实我们省厅老早就开始搜集这方面的材料,花了很多精力和时间,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向领导们汇报一下。”边说着话,边打开了身前的那叠资料。 陈鹏脑子里“轰”的一下,他忽然发现,今天的常委会自始至终自己都在被袁克功牵着鼻子走。前面放了那么多的烟雾弹,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杨振军和王立强肯定早已经就倒向了袁克功的阵营,他们酝酿这个事情,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王立强手中也不能有那么详细的资料。 再仔细一想,那两篇报道肯定也都是袁克功直接授意刊发的,为的便是为打黑造势。 现在的情况是,大伙儿都被袁克功骗了。常委会刚刚讨论通过要清查平川市的黑社会问题,本来以为是查不明白的,现在看来,人家早已提前行动,只怕是会查个一干二净啊。 第九十五章 山雨欲来 王立强的报告确实准备的非常充分.他先汇报了省公安厅所掌握的全省近年来的涉黑案件。王立强说了很多,但是总结起来其实就一个意思。江南省不但有涉黑案件,而且形势非常严峻,关键的问题还是只要是这类案件,几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者被搁置,或者成为悬案。一方面是黑恶势力越来越猖狂,另一方面,却是公安部门对此无能为力。正因为黑恶势力得不到打击,正义得不到伸张,更加助长了黑恶势力的嚣张气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是处处都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黑恶势力,甚至已经渗透到了乡村。 王立强说:“江南日报所报道的平川市的几个案例,领导们看了之后可能会觉得很气愤。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那都是真实的,而且只是很平常的案子。公安厅有这样的案例数百个,关于平川市的就将近一百。我下面抽取几个较为典型的具体案例给各位领导介绍一下。” 王立强接下来介绍的每个案例,都让常委们坐不住了,他们不停地问道:“这是真的吗?这不是影视作品和小说中才会发生的事情吗?这事就发生在江南省?这是二十一世纪发生的事情?现在还有这样欺压百姓的事情吗?” 常委们确实无法相信。他们是常委,在他们看来,他们是掌握全省上亿人命运的人,正因为他们的努力工作,全省人民才有了福祉,才天天生活在阳光之下,幸福快乐,美满富裕。 然而,王立强一个又一个肯定的回答,却向他们展示了社会的另一面,黑暗的一面,血淋淋的一面。这一面,让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在他们的领导下,底层民众,活得如此艰难,崇高的生命,在那里竟如草芥一般,没有尊严,没有起码的保障。 常委们都不是笨人,他们心里很清楚,黑恶势力之所以如此猖獗,恰恰是权力在当他们的保护伞。权力在为这些势力提供保护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不一定清楚,他们释放的权力,被那些人滥用了,无限放大了。 陈鹏也震惊了,他是和袁克功争权不假,但是并不代表他心中并没有装着百姓。他也是一样想带领着江南省的老百姓过上小康生活,奔向现代化的。现在他的心中也被愤怒所填满了,这愤怒既是针对猖獗的黑恶势力,也是针对“欺瞒”自己的底下官员,特别是平川市的领导班子。 王立强把具有代表性的案例介绍完之后,接着说道:“省厅这里准备了一份报告,提请省委批准,在全省范围内掀起一次扫黑行动。” 王立强的话语刚落,陈鹏就抢先发话了,“听了省厅的汇报,我感觉很震惊,也感觉很沉重。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同意省厅的报告,必须立刻采取统一的全面的行动,形成一种泰山压顶之势。” 其他的常委们也确实被那些案例震撼了,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便一个接一个地表态了。 基本态度是一致的,眼前的事实,触目惊心,对于扫黑行动,大家一致赞同。这些人其实大部分都是从底层一步步上来的,社会是个什么情形,黑恶势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非常清楚的。所不清楚的是,江南省的黑恶势力,已经发展到了如此规模。 常委们在表态的时候,也都不约而同地提出,打黑一定要打,但是关键在于怎么做。做得好,可能将黑恶势力一网打尽,做得不好呢?黑恶势力反弹起来,对社会的影响力尤其是对政治的破坏力,是不容忽视的,也是不可评估的。黑恶势力和官场**,实际是一对孪生兄弟,打黑不可避免地要触碰到黑恶势力后面的保护伞,会不会引起江南省的政局不稳?必须要制定详细的计划之后,才能开始行动。 陈鹏最后总结道:“我还要强调两点,第一,省委一定要全面考虑打黑可能引发的后果,要对这一后果有充分评估。假如估计的结果是,可能出现不可控局面,那么,我建议还是不要动为好。毕竟安定是第一要素,凡是与安定相矛盾的事,我们就要慎之又慎。第二,全省性的扫黑大行动,全国还没有过,我们开这个先例,是不是应该向中央请示一下?” 陈鹏这么说,其实还是在珍惜羽毛和撇清自己的责任,他也想扫黑,但是扫黑扫到后来,肯定会触及权力保护伞,这个保护伞一动,搞不好,就是动了自己的权力蛋糕。甚至可以说肯定会削弱自己的势力,增强袁克功的势力。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还有,现在全国都在营造和谐,江南省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扫黑行动,会不会引起中央的不满?如果中央不满,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他可不愿意承担。 袁克功接过话头说道:“既然所有常委都认为扫黑是必要的,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讨论了,至于请示中央,这是肯定的,这件事,由我来与中央协调。下面集中讨论一下怎么扫。振军同志,政法是你管的,还是你先说吧。” 杨振军估计提前也做了准备,也不思索,立刻说道:“扫黑是一次大行动,光靠公安一条线,力量薄弱了,许多问题恐怕不是公安能够解决的或者能够协调的。要扫黑,就需要省委下定决心,由省委统一部署统一领导。在这里,我提几条具体的建议,第一,省委成立专门领导小组,分工负责,统一指挥。第二,由公安和武警建立扫黑总指挥部,由省厅的王立强同志担任总指挥长,武警总队长担任副总指挥长。第三,各市的指挥机构怎样建立,省委需要慎重研究。” 会议开到这儿,大家心里其实也都明白了,所有这些事情都是袁克功事先谋划好了的,人家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详细的方案,而且人家也明确表示做得好与坏,对与错,也都由他袁克功自己来承担,大家所要做的事,只不过是投票赞成就行了。 谁能不赞成?如果不赞成,将来再因为涉黑案件,闹到中央去,这责任就不是人家袁克功承担了。于是乎,杨振军提出的方案在常委会顺利通过,余下的问题,便是成立扫黑领导小组了。 袁克功说道:“这次扫黑行动,必须由省委统一领导,这一点,刚才大家都已经充分发表了意见,看法是一致的。省扫黑领导小组,就由我来牵个头,具体成员嘛,振军同志肯定少不了,陈鹏同志政府那一摊子事比较多,但领导责任,还是要挑一部分的。这次扫黑行动,会引出不少的党纪案件,所以纪委的同志也不能置身事外。此外,宣传非常重要,在舆论导向方面,我们一定要把好关,玉清同志也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来。” 袁克功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振军同志和公安厅的同志要赶紧拿出全省扫黑的具体方案来。我的意见是元旦之前,平川扫黑完毕,春节之前,全省扫黑完毕。省公安厅的同志们辛苦点儿,今天就去平川,由武警平川支队配合,立刻开始扫黑。” 陈鹏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凉气,这个袁克功考虑的太过周详了,什么他都想到了,估计这些话现在也只是说出来给常委们听听,具体的事情他早已经跟省公安厅交代过了。这场斗争,刚刚拉开大幕,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复,目前难以估计。但是陈鹏有种感觉,无论出现任何风lang,都不可能超出袁克功的掌控力。这个人自己真得小心了,但是问题是在扫黑这个事情上,自己还不能太跟他唱反调…… 陈鹏猜的一点儿也不错,为了这次扫黑行动,省公安厅早在几个月前,便已经着手准备,对于各地市的黑恶势力,早已经摸底,每个市都列出了一份名单。只不过出于保密需要,王立强向常委会汇报的时候,有意没说这一点儿罢了。 现在常委会已经讨论通过要扫黑。袁克功也向王立强下达了立刻在平川扫黑的命令。王立强随即拿起电话将这一命令下达给省厅相关负责人。 其实这些都是袁克功和王立强一起演的双簧,实际上省厅的一个由刑侦处长范强牵头的工作小组,早已经启程奔平川而去了。 范强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在武警平川支队训练基地了,接到命令,立刻给平川市公安局长朱明浩打了电话,什么也没说,只说让他到武警平川支队训练基地来一趟。 朱明浩不明所以,匆匆赶到武警平川支队训练基地,发现整个支队的武警都在集结,而且全副武装,看样子枪里也都是实弹。 朱明浩一头雾水地被领进了基地会议室,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他认识三个,两个是武警平川支队的政委和支队长,另外一个是省公安厅刑侦处长范强。 朱明浩一进屋,范强便站起身来说道:“好,人到齐了。我先宣布第一道命令,为保密起见,请大家交出通讯器材,集中管理。” 第九十六章 雷霆扫黑 朱明浩听了范强的话,就有点儿不爽.他兼着平川市的政法委书记,是副厅级干部。范强虽然是省管干部,但级别上只是一个处长,比他低了不少,对于省里来的处级干部,尊重是给他面子,不放在眼里,也并没有错。所以他便不冷不热地问道,“范处长这是唱的哪一出?” 范强微微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明白。我这也是在执行命令。” 执行命令?执行谁的命令?省公安厅的命令?省公安厅到平川市执行任务,竟然不跟他这个平川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打招呼?朱明浩脑子里立刻升出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范强这次来,恐怕并不是单为一个案子,不然完全没有必要把他排斥在外。或者说省厅已经不信任他了。 “执行谁的命令?”朱明浩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范强平静地说道:“执行省扫黑领导小组的命令。” 这话让朱明浩心惊肉跳。从哪里冒出一个省扫黑领导小组?他这个重点地市的政法工作一把手,怎么没听说这件事?或者说,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省里成立了一个扫黑领导小组?难道说,省里已经开始了某项自己并不知道的专项行动?既然省里真的成立了一个扫黑领导小组,自己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那无疑说明,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排除在权力圈之外了。 这个想法一冒头,朱明浩吓出一身冷汗。当官的人,最怕被排斥在权力之外,那和剥夺你的权力,区别并不大。或者说,某个人一旦被排除在权力之外,离你的权力彻底失去,便已经为期不远了。 想到这一点,朱明浩全身发软,大冷天居然感觉背上汗腻腻的,他强自镇定地笑了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略显尴尬地说道:“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今晚看样子肯定要加班了。我跟老婆说一声,本来今晚答应回家给女儿过生日的。” 范强冷眼看着朱明浩,并没有说话。朱明浩拨了一个电话,说道:“老婆子,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跟女儿说一声,我这省扫黑领导小组的领导下来了,要办大案子。什么案子?你个死老婆子怎么一点儿觉悟没有?什么案子能跟你说吗?好了,不说了,挂了!不要等我!也不要给我打电话,我这不知道几点结束呢。”说完把手机递了过去。 范强边接手机边笑着说道:“嫂子也不容易,您该温柔点儿才是。” 朱明浩摆摆手说道:“没法温柔。都这么多年的家属了,到现在也没一点儿保密意识。” 完成了收缴通讯工具这道手续后,范强请大家坐下来开会。又拿出省公安厅的一纸命令予以宣读,这道命令是省公安厅发给平川市公安局长朱明浩的,命令的内容十分简单,要求朱明浩听从范强以及省公安厅行动小组指挥。 命令宣读完后,范强请朱明浩接受命令。 朱明浩显得十分犹豫。他是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市委常委,省委组织部管理的副厅级干部,范强虽然也是省管干部,却只是正处级。他的级别比范强高得多,现在这道命令,明确由范强担任行动组组长,他这个副厅级干部,必须服从正处级指挥,太不正常了,有点剥夺其职权的意味。 范强见他犹豫,便问“朱明浩同志,你有什么疑问吗?” 朱明浩已经意识到,今天的事情非同小可。自己如果不接受命令,可能面临更大的危机,当即表态说:“没有疑问,坚决执行省厅命令。”说过,伸出双手,接过了命令。 朱明浩接过命令之后,跟范强一起来的一位穿着武警制服,肩膀上扛着上校军衔的军官又拿出了另一道命令宣读,这道命令是江南省武警总队下发的,要求武警平川支队全权接受范强指挥。武警平川支队的两位领导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一声,敬了一个礼,接过了命令。 完成这道手续,范强请大家坐下,接着说道:“今天的行动,是奉省委扫黑领导小组之命,对平川市的黑恶势力采取统一拘捕行动。行动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由平川市交警、平川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和武警平川市支队协同配合,对全市交通要道予以控制,防止黑恶势力首要分子逃走。这是具体的行动方案,请朱局长和王支队长看一下,没有问题就下命令吧。” 武警的王支队长简单看了一下,便走到门口,叫进来一名作战参谋,口头下达了作战命令。 朱明浩却接过行动方案一字一句地仔细看起来,其实这个方案是经过省公安厅详细研究之后制定的,基本上不需要改动,朱明浩需要做的其实就是照着下命令。但是他却故意看的很慢,因为他要赢得时间。 朱明浩刚才的那个电话并不是打给老婆的,而是打给了平川市最大的黑社会团体老大陆磊,虽然他在电话里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相信凭着一句“省委扫黑领导小组”应该可以让陆磊明白此次行动是针对的对象是谁,而且应该也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他现在只希望陆磊能够当机立断,立刻潜逃,不然一旦封了路,陆磊必然落网,陆磊落网,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落马了。 朱明浩一直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利用屋内的指挥电台,分别向交警和110指挥中心下达了控制全市交通要道的命令。 待三道命令分别下达后,范强接着说道:“下面我宣布第二步行动方案。这一步由公安特警支队、治安支队、刑警支队以及辖区派出所出动相应的警力,到达指定地点待命。到达指定地点后,几方面的力量,合并成一个行动小组,指定小组负责人,然后向总指挥部报告。这是行动方案,请几位过目,如果没有问题,就下命令吧。” 朱明浩接过行动方案,发现上面详细地标明了各行动小组集结的地点,但是并没有标明集结后的任务。他知道范明这是为了有效保证行动的机密性,在采取任务分梯次传达的模式,如此一来在前面两步行动命令下达之时,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并不完全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甚至是这间屋子里的人,除了范明之外,其他人也只是知道要去执行拘捕行动,可要拘捕的人是谁,一样不清楚。 这说明,省公安厅对平川市的政法系统根本就不信任。武警支队的两位领导倒没有什么,他们是军人,讲究的便是无条件服从。朱明浩却感觉很不是滋味。他甚至怀疑,范明第三步公布抓捕名单的时候,上面会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想到这儿,朱明浩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才发现配枪根本就没带在身边。听天由命吧,他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朱局长?有意见吗?”范强冷冷地询问道。 “哦,没有,没有。”朱明浩惊醒过来,急忙答应道。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下命令吧。” “好的,好的。”朱明浩边答应着,边走向电台。 第二项部署,非常的耗费时间,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各行动小组才集结完毕。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平川市市中区公安分局局长居然亲自开车拉着陆磊打算逃离平川,被设卡的武警和交警拦下之后,居然试图强行闯关,在接连撞毁多辆警车,双方开火之后,才最终被拦截下来。陆磊中了两枪,已经被送往了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后,朱明浩顿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陆磊伤的怎么样?” “两枪都没打在要害部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范强淡淡地说道。 听了这话,朱明浩眼前立刻一黑,如果陆磊死了,就会带着无数秘密去另一个世界,那么自己就会有喘息的机会。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情况。 陆磊被抓,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肯定会大肆举报。而自己光房子就收了三套。其中一套还是位于中央商务区、中央生活区、中央政治区三区集合之地的黄金地块的高档公寓,光这一套房子就价值近千万元,光这一套房子自己这辈子就别想再看到外面的太阳了。 “下面我宣布第三步的行动任务。”范强的话,将朱明浩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范强拿出一份名单,接着说道:“这份名单是由省厅掌握的,可能并不十分准确。执行的时候,各小组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进行校正。有一点要求,各小组必须将今晚的行动情况,详细列出书面报告,抓到了人自然好说,如果未能将人抓到,一定要说明原因。几位先看一下吧。” 朱明浩强打精神接过名单,发现这份名单非常的详细,虽然并不是平川市黑恶势力的全部,却也是大部分。看来这次行动,省厅已经准备很久很久了。可自己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真够后知后觉的。当然,这份名单上并不可能有朱明浩的名字,不过秦凤梧的儿子秦辉和张璐的哥哥张军的名字都在上面。 第九十七章 面对枪口 平川市的这个晚上,风雨满楼.警车拉回,警灯闪烁直到天亮。 当晚的扫黑行动非常的成功,虽然在第一行动地点抓到的人,仅仅只占名单中的百分之三十,但是因为提前封锁了道路,更多的人在准备外逃时被抓住。当然,漏网的也不在少数,大概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未能抓到。 这个晚上,指挥部的人都整整一夜没有睡觉。范强和武警的同志们还好说,朱明浩却一夜白头,苍老了许多。这个房间里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受到的煎熬更多。 第二天一早,一脸挂着省城牌照的警车来到了武警平川支队训练基地,两名警服严整的干警走进了平川扫黑指挥部。 “朱明浩同志,省厅决定。”其中一名干警冲朱明浩朗声说道。 “到!”朱明浩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听到这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名干警莫名其妙地看了朱明浩一眼,心说你一个公安局长怎么表现的跟警校学生似的?掏出文件宣读了省厅的决定,免去朱明浩同志平川市公安局职务…… 朱明浩脑子里轰的一下,眼前顿时一黑,仿佛已经听到了后面的话,交纪委双规。但是那名公安干警下面所说的却是——“任命朱明浩同志为淮北市公安局长,接到命令后,三日内到任。” 这样的大悲大喜让朱明浩再也支持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武警支队的王支队长一把扶住朱明浩,关切地问道:“朱局长,你怎么了?”但是朱明浩却已经是面色发青、牙关紧闭,昏迷不醒了。 众人急忙组织人手和车辆,把朱明浩送往医院进行治疗。 武警支队的王支队长唏嘘道:“这个老朱,好歹也是公安系统的人,怎么身体这么弱,熬个夜就坚持不住了?” 范强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不光是身体累,心里更累……” 朱明浩调岗并不是一个个例,事实上江南省各地公安局长都来了个大轮调,并且要求三天之内到岗,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扫黑**。不过如此一来,除了平川市,其他的地市便形成了一个时间差,恰恰在这个时间差里,各地方黑恶势力的关键人物,提前知道消息,逃之夭夭。 张军被抓了起来,不过秦辉却侥幸在第一轮抓捕中逃了开去。闹腾了一夜,他也渐渐搞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像这种大规模的统一行动,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肯定是省委直接下的命令。可是张军却把这一切都赖到了李晓宁头上,他认为正是因为李晓宁的那篇报道才导致了这次扫黑。 秦辉是个典型惯坏了的孩子,打小予取予求习惯了,受不了一点儿的挫折。按理说,他这些年虽然做了不少坏事,其中也不乏够的上判刑的,但是毕竟都还算是小打小闹,如果乖乖束手就擒的话,顶多也就是个三五年的刑期。 可是秦辉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既没有选择自首,也没有选择潜逃,而是拿出了私藏的五四手枪打算去李晓宁的家中进行报复。当远远的就看到李晓宁家门外停靠的警车时,他又掉头朝张璐家走去,按他的理解,张璐是李晓宁的女人,绑了张璐,不愁李晓宁不出面。 张璐并不知道头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哥哥张军彻夜不归的情况也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秦辉来到的时候,她刚刚梳洗完毕正准备出门,就被堵在了门里。 李晓宁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警-察已经把张璐家包围了,见李晓宁头也不回地便向里走,警-察们急忙上前把他拉住说道,“别过去,歹徒有枪,危险!” 李晓宁一把甩开拉住自己胳膊的警-察,怒道:“狗屁危险,张璐在里面被枪指着,她不危险?” 李晓宁是真急了,他跟张璐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但是他绝对无法容忍一个女孩子为自己牺牲,所以此时此刻脸上的厉色让人不敢开口。只不过,警-察还是拼命的拉住了震怒之下疯狂挣扎的李晓宁。 为首的一个中年警官过来说道:“你现在进去不但人救不出来,还只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会尽力保证人质的安全的。” “你自己都说只能尽力,我怎么相信你们?”李晓宁愤怒地说道,“秦辉要的是我,只有我进去,他才不会难为张璐。” 这时那个中年警官的对讲机中传出狙击手就位的信息。那名中年警官思索了一下,他在确定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晓宁若是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没时间多想了。”李晓宁也听到了对讲机中的对话,“我身上有功夫,我会注意保护自己的。” 那名中年警官看着李晓宁脸上坚定的神色,终于点了点头,轻轻说:“进去之后,尽量多和歹徒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然后把他引到窗前!” 李晓宁点了点头,把臃肿的羽绒服外套脱了下来,穿上旁边一个警-察递过来的防弹背心,又套上一件外套,然后向屋里走去。 走到了门口,李晓宁停下脚步,努力按捺下心里的愤怒和焦虑,高呼道:“秦辉,你不是想见我吗?我来了!” 缓缓推开了房门,扫眼之下便见到张璐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里塞着破布,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太阳穴上顶着一把五四手枪,只能看到秦辉的一只手,看不到秦辉的人。 见李晓宁进来,张璐立刻拼命向他打着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见到张璐没事,李晓宁烦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了,然后心中一阵暖流流过。他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张璐还能够顾及他的安全。看来这个妮子是真的喜欢他啊。 秦辉从沙发后面微微探出头来,依然用枪指着张璐,厉声喝道:“把门关上,过来,在前面坐下!” 李晓宁依言照作,来到沙发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秦辉,你想要的是我,放了张璐,我给你做人质。只要你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哈哈哈……”秦辉得意地狂笑起来,房间里立刻充斥着这失去理智的家伙的难听笑声,“什么都答应我?现在你的命就在我的手里,我想要什么,你能不给吗?我告诉你,我不光要你,我还要她。我要在杀你之前,先当着你的面,把她强奸了。我要你哭着求我……哈哈哈!” 听了秦辉的话,李晓宁在愤怒的同时,心中悬着的心也稍微平静了一些,因为最起码秦辉不会立刻开枪杀人了,至于什么要强-奸张璐的说法纯粹就是在胡扯,外面那么多警察围着,秦辉根本就不敢露头,只要他暂时不会开枪,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制服这个家伙。 想到这儿,李晓宁慢慢站起身来,缓缓向前逼近,沉声说道:“秦辉,识相的,便立刻放了她,否则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一定走不出这里!” “是吗?不过,你好象忘了,现在这里是我作主!”秦辉见着李晓宁眼里一缕慌乱都没流露出来,而且还逼近了自己,不知为什么竟是开始惊慌起来。 李晓宁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不经意间向张璐的左边打了个眼色,张璐会意的微微点了点头,有李晓宁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李晓宁心跳激烈无比,只不过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他也是人,也一样怕死,一样怕失去一切,可是他必须要救出张璐。有时候,人并不是仅仅为了自己而活的。 李晓宁凝神盯紧了秦辉的眼睛,在那眼睛里他看见了的疯狂和惊慌,他相信秦辉会开枪。可是,为了救张璐,他不得不冒险。他要赌一把,赌秦辉在自己的压迫下会把枪口离开张璐的头指向他;赌秦辉不会将他一枪爆头;赌在这个距离上,他身上的防弹背心能够抗的住五四手枪的威力。 “你作主?有我在,你就别想作主!”李晓宁断喝一声,猛然向前跨出一大步,秦辉更是惊慌了,不知为什么,他怕李晓宁靠近自己,顿时狂叫着把枪口移向李晓宁。 “砰”的一声枪响!李晓宁感到自己的胸口猛地一疼,这种感觉就像被人用根木棍狠狠捣了一下那样,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中弹了。 秦辉也是第一次开枪打人,惊慌失措之下,并没有继续开枪。 李晓宁把心一横,强忍着剧痛再次抢上前一步抱住扑过来的张璐,眼角余光却扫见秦辉神色狰狞地站起身来,又把手枪举了起来,乌黑的枪口无情的指着张璐的后背…… 情急之下,李晓宁甚至没有考虑到什么,使尽全身力气猛地把身子一扭,以身子挡住了张璐的身体。砰砰!两记清脆的枪声在这瞬间几乎是同时响起,李晓宁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又是一痛,仿佛被人用榔头砸了一下一般,随即便是剧痛。 张璐不知李晓宁为何要扭转身子,当身后传来枪响,她这才明白李晓宁的用意,眼泪不顾一切的狂奔而出…… 第九十八章 有点儿太快了 刚才的两枪并不都是秦辉打出的,还有一发子弹是埋伏在外面的狙击手打出来的,刚才秦辉站起来举手射击的时候,把手露了出来,狙击手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将子弹送进了他的手腕中. 随着飚起的鲜血,秦辉整个人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上。眼里的疯狂在这瞬间已经完全消退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其实早在他绑架张璐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没路可走了。 门外的警-察已经破门而入,张璐丝毫不管周围的一切,只是捧着李晓宁那疲惫的脸,哭着说道:“晓宁,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我死不了,你不要哭啊!”李晓宁皱着眉头痛苦地说道。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 一名警-察走到李晓宁跟前,撕开他的外套,发现防弹背心的前面和后面分别嵌着一枚已经变成蘑菇状的手枪子弹头,青烟袅袅,子弹头陷进去一半,要不是这件防弹衣质量比较好,李晓宁就得重伤。 “喂,怎么样?能站起来吗?”那名警察说着话就要搀扶李晓宁。 “别动他,先缓一缓。”跟进来的那名中年警官制止了那名警-察的举动。 李晓宁穿的防弹背心虽然质量比较好,手枪子弹威力又不是很大,但是距离太近,子弹打在防弹背心上,动能被消耗了许多,但依然强劲无比。李晓宁脸色很难看,扭头呕吐起来,吐了几口才舒服,解开防弹背心,慢慢站了起来。 李晓宁拉住张璐那柔软的手,望着她脸上尚未褪去的泪痕,心中竟微微一荡,轻轻笑道:“别再哭了。我没事儿。你刚才还表现的那么坚强,那么冷静,怎么现在反而哭成大花猫了?” 张璐这才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然后说道:“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失去你了。晓宁,我怕,怕身边没有你!” 李晓宁脸上的笑容不由地一滞,他喜欢张璐是不假,但是根本还没有到爱那种地步,而且他现在跟唐薇和程小溪的关系还没解决呢,如何再能和张璐产生感情纠葛?可看张璐的表情,这妮子分明是爱上自己了啊!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李星峰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你眼波如水,三阳平满,妻妾宫丰满盈隆,虽命有良妻,却也是命犯桃花之相,这辈子估计会跟很多女人纠缠不清……而且,你这人骨子里其实是好色的,当然好色也未必就是坏事……” “既然连神相都这么说,乱就乱吧,好色就好色吧……”李晓宁想到这儿,眼睛一闭,对着张璐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便吻了下去。 那种温软甜蜜的感觉让两个人的身体都不由得一震,这迟来的一吻竟然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让人的心尖发颤,美好到让人如醉如痴…… 这次绑架事件,也惊动了不少记者,有很多记者发现这一幕,都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相机,疯狂地拍起照来。李晓宁和张璐二人却丝毫不管,此时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有些感情,是不需要害怕被人知道的…… 当李晓宁和张璐手牵着回到家中的时候,吴月娥的脸上也重新绽放出了笑容。事实上,在吴月娥的心中,张璐其实是她最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只是儿子一直没对人家姑娘动感情,她这个当母亲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儿子亲自把张璐领回了家,这其中的意思也自然是不言自明了。既然儿子明确表态了,吴月娥也就不用再绷着了,她和张璐本来就对脾气,这一来就更加亲近了。 张璐的性格开朗,漂亮能干,懂眼色,嘴又甜,颇得吴月娥的宠爱。而且她和李晓宁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也让她格外的兴奋,主动下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后,李晓宁给江南省委书记秘书方静文打了个电话,询问张军被抓的事情,看看能不能轻判。而吴月娥则拉着张璐到自己的房间去聊贴己话去了。张璐今天太兴奋了,种种自然流露的娇柔妩媚自然难逃吴月娥的眼睛,她得好好的和张璐谈一谈,看看她和儿子进行到哪一步了,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好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方静文那边很快就回了信,张军的情况并不算严重,也就是几起聚众斗殴,他从中给说说情,估计不会判的很重,甚至有可能是缓刑。这让张璐心中唯一的不安也有了着落。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天又黑了下来,吃过晚饭后,吴月娥拉着张璐的手主动说道:“璐璐啊,你家里现在也没有个人,还是别回去了,就在这儿住吧!”吴月娥实在是喜欢这个可爱乖巧的孩子,所以索性想把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把亲事定下来也就算了。 张璐顿时绯红,低着头不说话,可是心却跳得越来越快,几乎幸福得快要窒息了。她知道吴月娥这句话实际上已经等于把他当作自己家的人了! 李晓宁也愣在那里,他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直接。前两天还说让自己把唐薇带回家来看看呢,怎么一转眼又撮合起自己和张璐来了?不会是想抱孙子想疯了吧?自己还年轻好不好?也不是那种找不到对象的主儿啊! “妈,这样不好吧?”李晓宁犹豫着说道,“张璐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在我们家过夜,怕是有人会说闲话吧?” “是啊,二婶。我还是回去吧。我哥以前也经常不回家,我一个人住惯了,不碍事的。”张璐也红着脸说道,她也觉得不好意思。 “你个臭小子,懂什么?”吴月娥虽然嘴里怪着李晓宁,可是张璐已经发话了,自己也不好拦着。无奈之下,只好让李晓宁把张璐送回去。 农村是没有路灯的,回去的路上,张璐不小心把脚扭到了,李晓宁只好把张璐背回去。 进了房间,打开灯,李晓宁扶着张璐坐到床上,然后蹲到她的身前,帮她把运动鞋带解开,揉了揉,有些浮肿,按着有些刺痛。李晓宁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揉,两人第一次这么亲昵,张璐羞涩的要将脚抽回来。李晓宁抓着不放,“你躺会儿,我帮你揉揉,把淤血化开,不然明天就走不了路了。” “那好吧。”张璐嘴上答应着,却并没好意思躺下来,而是双手撑在身后。她那玲珑有致的完美身形便完全显露出来,连羽绒服都遮挡不住。 李晓宁手里替张璐揉着脚,眼睛却盯着她看,不由地一阵心旌荡漾。 张璐让李晓宁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侧过身子躺了下去,不过如此一来,她那被蹦紧的牛仔裤包裹着的丰盈弹实的臂部便毫无保留地显露在李晓宁眼底。 “揉好没有?”张璐小声的问。 “再揉一回儿。”李晓宁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哦……”张璐俏脸微红地说道,“把灯关了吧,太刺眼了。” “哎!”李晓宁答应了一声,跑过去将灯灭了,张璐抬手打开床头的台灯,微弱的红色灯光,将她的身躯完全笼罩在里面。 张璐还是侧过去躺着,李晓宁坐在床上去,探头去看张璐的脸,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挑出来,微微颤抖着。 望着张璐那如悬胆一般小巧的鼻子,心中一动,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张璐却毫无反应。李晓宁又轻碰她柔软的嘴唇,张璐咽了下喉咙,抿抿嘴。 借着微光,看着张璐迷人的双唇,李晓宁心里波涛汹涌,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张璐却睁开眼:“你想干什么?” 看着她狡黠的目光,李晓宁魂荡神移,不经意抓了下她的腰,张璐微微缩了一下。 “怕不怕痒?” “不怕。” 李晓宁伸手插进她腰间挠了挠,张璐忍着,两人的目光触碰着。李晓宁手伸进她衣服里抓了一下,张璐没动弹,李晓宁感觉着张璐肌肤惊人的细滑,又往里伸了伸,再抓一下,张璐忍不住,坐起身来,两个人的嘴唇便碰到了一起,就没有分开。 张璐开始只是轻轻回应着,渐渐热烈起来,李晓宁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解开她的羽绒服,将白色的毛衣往上推,被粉色文胸包裹着的丰满顿时闪入眼帘。 张璐抬手去拉毛衣,李晓宁哪里肯放弃,一只手撑着床,生怕压着张璐,另一只手已覆在那娇挺之上,轻轻揉弄起来。 “啊……”张璐轻轻吐出一口细气,就不再坚持。 李晓宁口手不停,另一只手抓起床头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室内的温度迅速升高…… 不知道是谁先动手脱的衣服,总之很快两个人便摆脱了衣物的束缚…… 张璐转身躺着,枕着李晓宁的手臂,丰盈弹实的臀部贴着他的下身,感觉到他汹涌的**,她只觉一丝丝的燥热从小腹涌起,直朝身体各个部位冲去,她侧着身体,双腿夹得紧紧的。 就在要突破最后关头的那一刻,李晓宁突然清醒了过来,自己已经给了唐薇承诺,和程小溪之间也还没有解决,这个时候要了张璐,后面如何收场?农村的姑娘还是很保守的,身子给了自己,就代表着这辈子要跟定自己了,可自己现在能决定吗? 想到这儿,李晓宁放开了已经意乱情迷的张璐,用力咬了咬嘴唇,艰难地道:“璐璐,对不起。我们进展好象太迅速了,这样不好。” “嗯……”张璐胸前的樱桃经过刚才的刺激,显得格外红润坚挺,她的脸也红红的,但是女人都是敏感的,她从李晓宁的眼神和动作,敏感地猜到了他的心思,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轻声说道,“那还是不要太快了吧。” 第九十九章 进京赴宴 第二天,以江南日报为首的各大媒体开始反黑宣传,集中曝光了一批涉黑案件.江南省的雷霆扫黑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李晓宁这两天也把袁克功此次的行为认真回味了一番。他不得不佩服袁克功对于某些事情的深入思考,以及平衡权力的手段。此次的扫黑行动,说到底其实还是江南省权力平衡的一次斗争,掀起扫黑风暴,其实属于一次政治迂回。扫黑一旦成功,省长陈鹏的政治实力,必然大大削弱。相反,此举如果不成功,袁克功还能适可而止,迅速退却,彼此也不至于彻底翻脸。 他也因此在心中感叹,难怪人家能当省委书记了,自己还有着太多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除夕,拜年短信开始铺天盖地的袭来。李晓宁没有短信拜年的习惯,而是拿出手机挨个给领导和朋友们拜年。 先给刘奇峰、侯卫军、张二娃等人拜了年,给宁万里、孙大成、**林、白登科、顾芸等人也都打了电话,几个比较要好的大学同学也都唠了唠。 给唐薇打的电话打得最久,二人在电话中互诉衷肠,说起来没完没了,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本来想给程小溪打个电话,想想还是放下了,程国庆提出的条件自己还没完成,自己和程小溪的感情还需要经受考验。这个时候打过电话去,也没什么话可说。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李晓宁便先到祖坟上去烧纸,在父亲的坟前坐了一会儿,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回来又去给几个亲戚拜了年,他家这一脉人口比较单薄,亲戚不多,半天时间也就转了个遍。本来初一一般是不走亲戚的,可是李晓宁最终还是决定进京去参加关鹏举的寿宴,所以时间上就有点儿安排不大过来。 其实即便是没有寿宴这一回事,李晓宁也是想趁这段时间的空闲带母亲出去旅游一番放松放松的,如此一来,正好是一举两得了。 因为江南省距离燕京有千里之遥,为了避免母亲路上奔波劳累,虽然吴月娥一再说不需要,李晓宁还是选择了坐飞机进京。当然,李晓宁买的只是经济舱,所以便无可避免地要和周围的乘客产生一定的交集。 说来也是晦气,经济舱的座位本来就不宽敞,可是李晓宁身边偏偏还坐了一个足足有两百斤的大胖子。那个大胖子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项链,手上足足戴了五个指甲盖大小的金戒指,再加上皮尔卡丹西装、耐克运动鞋、劳力士金表和ipone土豪金手机,典型的暴发户标准装扮。 李晓宁虽然对这个胖子的穿着打扮不是很认同,但是也理解对方的心理,所以倒也谈不上反感,坐下来的时候,还冲那胖子笑了笑,但是那胖子旁边带着的年轻妹子就有点儿让他忍受不了。那妹子估计是胖子的小蜜,其实也就是二奶,长的倒也有几分姿色,特别是身材更是称得上火辣,本来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是那一脸的浓妆和熏死人不偿命的香水味却是让李晓宁连连皱眉。 俗话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那妹子虽然为了钱给这胖子当了二奶,但是其实心底里爱的还是年轻的帅哥,而李晓宁恰恰是个大帅哥,所以这妹子便有意无意地想勾搭勾搭他,因为李晓宁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也不知她是有意无意,老是向机窗外张望,而且向外看的时候差不多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李晓宁身上。 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妹子明显不是李晓宁的菜,任她屡屡卖弄风情,频频耍弄风骚,李晓宁非但是不理不睬,脸上的厌恶表情也越来越明显。 那妹子眼见帅哥不理自己,心中气愤不过,只好回头再向胖哥撒娇,言语之中便开始有意地炫富起来,试图借此挽回一些自尊。 那胖子一开始“自恃身份”不大愿意搭理李晓宁,后来眼见自己的小蜜不停地向李晓宁献殷勤,心中自然开始不爽起来,便有心想挤兑一下李晓宁,他见李晓宁衣着普通,吴月娥又是明显一副第一次坐飞机小心翼翼的表情,便故意问道:“兄弟,在那里发财啊?”。 李晓宁微微一笑道:“呵呵,在乡镇里面当个小干部,饭都吃不饱了呢,哪里谈得上发财。” 那胖子一听这话,便更加得意了,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要帮忙你找我,在江南省兄弟我还是认识几个人的。”。 李晓宁接过名片,见上面写着“鲲鹏劳务有限公司总经理---孙鹏”,便知道这哥们其实只是一个包工头而已,便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孙鹏见李晓宁接过名片并没有露出意想中的肃然起敬的表情,有些失望,就又问道:“兄弟,待会下飞机别坐机场大巴了,跟我一起走吧,我们打的过去!”。 李晓宁淡淡地一笑道:“不用了,有朋友来接我们。” 孙鹏撇了撇嘴,心想就你们娘俩这穷样,就算在燕京真有朋友,也是一样的穷酸,来接你们,估计也还是挤机场大巴。他见李晓宁不怎么识抬举就不再理会他,和自己的小蜜卿卿我我起来。 下飞机的时候,孙鹏和他的小蜜走在前面,刚一出来,那小蜜就惊叫道:“哇!好气派!” 孙鹏顺着小蜜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机场停机坪前停了一辆奥迪a8,两辆奥迪a6,都是挂着“燕a”白色牌照,那辆奥迪a8的车牌上更是骇人的一串0,车前站着一位身穿海军呢大衣的中年男子,在他的身后是一字排开的八名青年男子,大冷的天却都是一水的黑色西装和遮阳墨镜,其中的一名男子手中高举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接吴月娥女士/李晓宁先生”。 那八名青年男子的打扮,稍微有点儿见识的人也都知道是高级保镖,再联想到“燕a”是燕京军区司令部专用的车牌号段,那辆奥迪a8的车牌号又是那样的靠前,这车的主人身份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显赫了。 如此隆重气派的接机场面,引得刚下飞机的人都纷纷驻足而望,都不知道这趟飞机上到底坐了什么大人物。 原来,关鹏举老爷子在知道李卫杰过世的消息之后,非常的伤心,嘱咐关建国一定要亲自前来接机,而且要最高规格,开老爷子的车,直接进停机坪接机,这才有了机场的这一幕。 说实话,这样的规格,不要说吴月娥,就是李晓宁都觉得有点儿受宠若惊。他毕竟没有经历过战争年代,对于战场上的那种生死战友情还有着一定的理解难度。他虽然听了母亲的讲述,知道父亲曾经在战场上救过关建国,可是却远远想不到父亲在关鹏举老爷子和关建国的眼里竟然有如此的地位。 在众人的一片惊讶声中,李晓宁扶着母亲缓缓朝车队走了过去。关建国此时已经认出了吴月娥,急忙紧走几步,上前紧紧握住吴月娥的手,流泪说道:“老嫂子,建国来晚了,心中有愧啊!”这个时候,关建国就没有必要端着架子了,他关建国表现的越热情就越能在人前体现出自己亲民的领导风范。 “这个是晓宁吧,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关建国看着英姿飒爽俊美挺拔的李晓宁,不禁连连点头。 “晓宁,快叫关伯伯……”吴月娥微笑着在李晓宁的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关伯伯好……”李晓宁恭恭敬敬却并不谄媚的说道。 “嗯,好!果然是将门虎子,晓宁真是一表人才,让人越看越爱啊!”关建国拍了拍李晓宁的肩膀心里大为喜欢。他关建国一直是想要一个儿子,继承关家的衣钵。可是他的第一任妻子生的是女儿,这第二任妻子生的倒是男孩,可是现在才十岁,正是顽劣的时候,离看到模样还远着呢! 孙鹏和他的小蜜见李晓宁母子竟然上了奥迪a8扬长而去,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滴个乖乖,这位爷是什么来头啊,有人开军区司令部的首长专车直接进机场来接,我刚才还跟他显摆来着……”孙鹏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样的车队在路上是基本不会受到阻碍耽搁的,很快便驶进了那一片神圣而又神秘的红墙之内。 虽然车子挂着独一无二的号牌,车内又坐着副部长这样的高官,但是负责守卫工作的武警战士仍是没有直接放行,而是认真盘查和确认了李晓宁母子的身份之后才抬手放行。 虽然被人如此盘查,心中或多或少的都有点儿不舒服,但是李晓宁心中其实还是理解的,毕竟这儿是华夏国最高领导人汇聚的一个地方,是整个华夏国最需要严密保卫的地方,关鹏举老爷子只不过是这儿的一份子而已,而且还不是最中间那个圈子里的一份子。 车子在一个树木成荫雕梁画栋的巨大庭院里停了下来,远处的台阶上,站满了迎接的人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几十口子,最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皓发银须的老者。 第一百章 家宴风波 关老爷子的须发都白了,他当年那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威严和霸气已经被平静的岁月洗涤得差不多了,现在看起来更是慈眉善目的,一副标准的老寿星模样。老人的精神矍铄,身子骨也硬朗,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生活起居极有规律。 李晓宁明白,这是关老给自己的极大礼遇。虽然明天才是寿辰的正日,可是那个时候,以他的身份恐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和老人家说话的。关家虽然只有关建国一条血脉,可是届时从老人家乡远道而来的亲朋故旧必然不在少数,再加上中央领导和各部委的主要领导必然要前来贺寿,他一个小小的镇长一定是连站着的地方都没有的。 吴月娥和李晓宁走上前去先给关鹏举鞠躬问候。关鹏举激动地抓住李晓宁的手,声音颤抖着说道:“好!好!卫杰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出息了,可惜卫杰不在了,不然咱们今天欢聚一堂该多高兴啊……”说着说着,这位戎马一生在枪林弹雨中也从未流过一滴泪的老将军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吴月娥想起过世的丈夫,也跟着流下了泪水。李晓宁的神情也有些悲戚。 关建国见父亲情绪这么激动,急忙劝慰道:“爸,今天是欢聚的日子,您也别说这些伤感的话了,搞的小辈们心里也不舒服……” 关鹏举这才破颜而笑说道:“建国说的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谁也不许再哭。建国,你给他们介绍一下……” 关建国答应一声,便拉着李晓宁的手一一介绍起来,“晓宁啊,这个是你关伯母……” “伯母好……”李晓宁乖巧的向站在关建国身后的女人鞠了一躬。 这是关建国的第二任妻子,叫林如诗,保养的极好,四十多的人了,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她微笑着向李晓宁点了点头,然后就舒展开双臂和吴月娥紧紧地抱在一起。按理说这是她和吴月娥的第一次见面,远没达到如此亲密的程度。不过,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在关家的贵客之前,这样的动作显得既热情又合理。果然,关老爷子看到儿媳妇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介绍关雅琳的时候,李晓宁愣住了。只见眼前的这个姑娘身着黑色的薄呢裤,米色的羊绒衫,轻微烫过的棕黄色头发把面颊映衬的更加粉白细腻。或许是心情激动的原因吧,李晓宁甚至看到了那略显丰满的shuangfeng不仅把外面的羊绒衫撑起了一个优美的曲线,而且这个曲线也随着心脏的跳动而不断变化着形状。 李晓宁知道关雅琳为什么激动,因为他自己也很激动,这个姑娘他是见过的。关雅琳居然就是他在和唐薇一起买那两个万历五彩将军罐时遇到的那个姑娘。 “你好!”关雅琳率先伸出玉手和李晓宁很礼貌地握了握手,语气平淡的好像两个人根本没有见过面一样。 “呃,你好!”人家装作不认识,李晓宁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热切。 至于关建国的儿子关佩瑜则还是个小孩子,不过那种纨绔气息却已经开始凸显,李晓宁跟他打招呼,他不但不理睬,还反而哼了一声,将头偏了过去,估计是从小娇生惯养惯坏了。 因为是个孩子,李晓宁自然也不可能跟他一般见识,关建国也只是说了一句“这孩子,一点儿礼貌也不懂。”也就作罢。 吴月娥和李晓宁被让进了客厅。虽然明天才是寿辰的正日子,可是整个房间里已经处处显露出浓郁的喜庆气氛。 接下来就是家宴了,关老爷子却兴致很高,不顾保健医生反对,破例喝了一小杯白酒,他向李晓宁做了鬼脸道:“晓宁,你以后要常来看爷爷啊,你来了,爷爷才有酒喝呢!他们什么都老管着我,一点都不自由呢!” 李晓宁也被关鹏举这老小孩模样逗乐了,心里暖暖的,一下子感觉距离拉近了不少,连忙答应道:“爷爷,我一定会常来看您的,不过爷爷您还是要听医生的话,少喝酒,医者为大嘛,您的身体健康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心里才会心安嘛!”。 “晓宁,别胡乱说话……”吴月娥拉了拉李晓宁说道,她生怕李晓宁一句话说不好,惹恼了这位位高权重的开国元勋。 关老爷子却摆了摆手,说道:“小吴,这你就不对了。晓宁是卫杰的儿子,那就是我的亲孙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再倒酒!” “爸,你还是别喝了……”关建国有些为难,老爷子的身体他是知道,万一有个好歹,明天的寿宴可怎么收场? “是啊,爷爷。酒不在多,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嘛!”李晓宁也跟着劝了一句。 关鹏举很听李晓宁的话,立刻呵呵笑道:“好!好!就一杯啊,下不为例!”林如诗见关鹏举对李晓宁如此亲昵,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席间关鹏举问起李晓宁的情况,李晓宁也都一一如实做了回答,听说李晓宁年纪轻轻刚毕业没一年就已经是镇长了,关鹏举更是老怀大慰,开怀大笑道:“虎父无犬子啊!卫杰的孩子就是有出息,不像建国这两个孩子,都被惯坏了。佩瑜,你看看你,都上小学的人了,还整天这个熊样子,看看你晓宁哥哥,人家多稳重,以后必成大器。而你呢?整天不务正业!” 关鹏举不是不疼关佩瑜,他这是爱之深,责之切,想他关鹏举一声戎马,创下如此基业,儿子的仕途已经基本到头了,孙子又眼看着不成器,他如何能够不急?而且他平时最见不得就是那些一副公子哥大小姐模样的人,反而对于李晓宁这种踏踏实实的年轻人非常的欣赏。一看到关佩瑜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心里就有脾气。 “我这个样子怎么了?”关佩瑜听到爷爷训斥自己,立刻委屈的流着眼泪反击着。 “佩瑜啊,别哭了,爷爷说你也是为你好,妈也说你两句,你也长大了,应该懂事了,你晓宁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要多向他学学……”林如诗看到儿子委屈的哭着心里非常的心痛,但是关鹏举在场,她也不敢光哄儿子,还是带着几分教育口吻的。 “谁要向他学?他有什么好学的?整个一乡巴佬!”关佩瑜从小娇生惯养大了的,哪里受过这个委屈?现在越看李晓宁越不顺眼,当即把怒火都转向了李晓宁。 “你说什么?再说一句?”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关鹏举听了这句话后,顿时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拍的中间那碗菜汤全部溅了出来,“乡巴佬?你告诉我什么是乡巴佬?你爷爷我当年也是农村出来的,穷的连一件新衣服都穿不上,你是不是说我也是乡巴佬? 对,我们农村人穿的是没你好,用的也没你好,甚至很多很多东西我们从小都没见过。但是人家晓宁什么都不靠,只靠着自己,现在已经是镇长了。你呢,你哪一样不是父母的钱?你也好意思?你是说我们是乡巴佬是吧?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别在问我这个乡巴佬要钱,你自己赚钱去,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冲谁喊乡巴佬就冲谁喊乡巴佬,没钱就饿死,休想我再给你一分钱。我真的不明白我关鹏举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孙子。” 关鹏举越说越气愤。说的脖子脸全都是红的,引起一阵阵的咳嗽,脸就更红了。其实关佩瑜只是一个刚上小学四年级的孩子,让他自己赚钱根本就不现实。关鹏举也是在气头上,想到什么说什么。 “爷爷,我想佩瑜也只是一时口快,他没有这个意思的,您消消气,现在我们年轻人骂人一般都是用乡巴佬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李晓宁虽然在听过关佩瑜的话之后心里也是非常的生气,真的想对关佩瑜来一巴掌。但是当看到关佩瑜被关鹏举骂得一个劲的在那哭时,心里不由得有了恻隐之心,小孩子嘛,不懂事也是正常的,自己一个大男人难道还真的和一个小孩子较劲? “晓宁,别替他求情,这个小兔崽子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关佩瑜,你今天必须向晓宁道歉!”关鹏举阻止了李晓宁的说话,瞪着眼对关佩瑜说道。 “凭什么?我凭什么向他道歉?妈!”关佩瑜一听要向李晓宁道歉,更加觉得委屈,抓住林如诗的手臂,求救着。 “佩瑜,这次你是真的错了。你不该这么说晓宁的。快向晓宁道歉吧!”林如诗叹了口气说道,她是知道关老爷子的脾气的,这个时候她可不敢替关佩瑜说话,否则连自己都得挨一顿骂。 “就是,佩瑜,是你不对,赶紧向你晓宁哥哥道歉。”关建国也在一旁说道。 关佩瑜错愕的看着林如诗和关建国,心里委屈的要命。他不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爷爷、爸爸、妈妈居然一致帮一个外人来骂自己。他望向李晓宁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关伯伯,伯母,不用了,没事,我相信佩瑜弟弟也只是说说玩的。”李晓宁急着劝解道。 “不用你这个乡巴佬、土包子在这假惺惺……”关佩瑜的少爷脾气上来,污言秽语源源不断地从嘴里冒了出来。 “啪!”的一声,关鹏举抡起巴掌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关佩瑜的脸上,打的力量很大,关佩瑜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啊……!爷爷打我……”关佩瑜拽住林如诗的衣角便哭了起来。 林如诗到底是疼惜孩子,见儿子脸上肿起那么老高,便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声说道:“爸,你也真是的。佩瑜还是个孩子,不过是说了晓宁一句,你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打他?到底谁才是你的孙子啊?” 关鹏举满脸怒容地说道:“你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我还没说你呢。别以为你在外面打着我们关家的旗号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是懒得管罢了。现在我还在世,别人看我的面子不找你们的麻烦,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们就要大难临头了!有句古话说的好啊,慈母多败儿!过去我的确对你们太放纵了,从今天起,我要整顿门风,谁要再给我们关家脸上抹黑,我就把他赶出我们关家的大门!” 林如诗听了关鹏举的话,立刻闭上了嘴巴,不言声了。她确实打着关家的旗号在外面做了不少以权谋私的事情,她也非常清楚,现在外面的那些大老板其实不是给自己面子,都是给关鹏举和关建国的面子,如果自己真的被赶出关家,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关鹏举训斥完林如诗,再次冲兀自哭个不停的关佩瑜严厉地说道:“现在立刻向晓宁道歉!” “我不,我偏不!”关佩瑜边哭边执拗地说道。 眼看着关鹏举又要举手去打关佩瑜,关雅琳开口了,“爷爷,小瑜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你也不能老打他啊!” “你少说话。”关鹏举怒道,“我还没说你呢。你瞅瞅你,也跟晓宁一样大的人了,整天就知道嘻嘻哈哈,跟你那些孤朋狗友在外面瞎混,不务正业。像你这样的,人家晓宁怎么看的上你?” 关鹏举这话还是根据当年两家的娃娃亲来说的,关雅琳却不知道这茬啊!她本来是劝架的,没想到自己也折了进去,顿时气恼地说道:“我还看不上他呢。再说我哪里整天嘻嘻哈哈了?我又哪里有孤朋狗友啦?”说完手一甩,饭也不吃了,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碰的一下把门关了。 林如诗也趁机带着儿子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也关了。 “建国,看看你教的这叫什么儿女?”关鹏举对着关建国冷哼一声说道,“再不管教就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哼!” 关建国立刻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听着父亲训斥,一句话也不敢回。 李晓宁也慌了,自己上门贺寿,结果一进家门就弄的人家家门不和的,能不尴尬吗? “晓宁,你跟我进书房来,我有话跟你说。建国,你也进来。”关鹏举训完关建国,又冲李晓宁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各有安排 关鹏举书房中的陈设古朴而又雅致,并没有李晓宁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只是简约也是一种高华,这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物件,都透着贵气和大气。 进书房以后,关老爷子缓缓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示意李晓宁和关建国也坐下。 李晓宁依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面对着身居高位的国之柱石,他并没有如座针毡,如履薄冰的感觉,反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种长者的慈爱和关心,当然这里面也有考量的成分在里面,但李晓宁仍然显得很放松。 关鹏举看了看安静地坐在那里的李晓宁,转头对一旁的关建国笑道:“你瞧这孩子坐的姿势,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将来必成大器!” 关建国笑着接口道:“晓宁是不错,我让人问过。他所在的平山镇是滨海市最穷的一个镇子,穷了好几十年了,也没个改观。但是晓宁上任短短几个月,就是大变样,公路也修起来了,各项招商引资也都在稳步进行,更关键的是老百姓对晓宁的评价也都很高。” 关鹏举点了点头说道:“这才是真正能成大器之人啊。只有真正能让老百姓过上富裕生活的官才是好官!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当官,当大官……” 李晓宁想不到关老爷子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连忙诚惶诚恐道:“爷爷,你太夸奖我了,我其实没做什么……” 关鹏举笑呵呵地道:“晓宁,谦虚是好事,但是该是自己的成绩也要坦然接受。对了,我听说林国栋想招你做女婿,我跟你说这可不行啊,你是和我们家雅琳定了娃娃亲的,怎么能娶别家的女子呢……”。 李晓宁暴汗不已,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老爷子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敢情关老爷子早已把自己的底摸得清清楚楚了。 关建国听了这话也是一愣,他当年是和李卫杰提过娃娃亲的事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家的身份越拉越大,这门亲事早就没人提了。老爷子今天郑重其事地提出来,是个什么意思?难道真要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 关建国哪里知道关老爷子心中所想?自己眼瞅着就是去见马克思的人了,关建国的仕途也基本到顶了,想再上一步困难很大。孙子关佩瑜是个不成器的,而且就算后面能改,年龄也实在太小,自己估计也等不到能出力帮他的时候了。要想保住关家的地位,必须趁自己还有能量之前,培养出一个自己人来。那么就只有在孙女关雅琳身上打主意了。 李晓宁在没有任何外力借助的情况下,不到一年就坐到了正科的位置,而且要政绩有政绩,要口碑有口碑,如果关家在给以他一定的助力,他定然能成为一颗政界的新星。关家复兴也就有了着落了。 关老爷子接着说道:“还有你的那两个女人,也要妥善安排,特别是那个唐薇,她的出身不好。你现在地位还不够高,这方面很容易就被人诟病拿来做文章……”关老爷子的话简直让李晓宁毛骨悚然了,自己还还有什么秘密是关老爷子所不知道的吗? 李晓宁不知道关老爷子虽然退休了,但是能量还在,如果他想知道的话,李晓宁每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都会有人向他汇报。不过事情牵涉到唐薇和程小溪,他就不得不分辩了,坚定地道:“爷爷,薇姐对我有恩情,我是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的。哪怕是不做这个官了,我也绝不会抛弃她!” 关鹏举深深地看了李晓宁一眼,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是个多情种子啊,优秀的男人总是有还不完的风流账,不过你能这么重视她,也说明你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这很好,男子汉就是要敢作敢当!放心,我不是让你抛弃唐薇,只是让你妥善安排……你这辈子能明媒正娶的只能是雅琳一个人……” 李晓宁不由地有点儿气恼,这个关老爷子关怀自己有点儿过头了吧?真把自己当他亲孙子了?想到这儿,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爷爷,谢谢你看的起我,但是感情这个事情,还是得看双方当事人的意愿……” “你不用担心雅琳那边。”关鹏举不容置疑地说道,“我和她爸爸的话,她不敢违抗!” 李晓宁心说,我管关雅琳愿意不愿意了?问题是您老也不问问我愿意不愿意啊?但是转念一想,关老爷子没想这个问题也可以理解。放给别人,如果开国元勋上赶着要把唯一的孙女嫁给你,傻子才会不答应呢。估计按照关鹏举的理解,李晓宁也绝对不可能不答应的。 但是李晓宁却不想让自己的婚姻很仕途绑在一起,所以他再次委婉地说道:“爷爷,还是等我跟雅琳接触接触再说吧,这个事情得看缘分的。” “恩,你们两个先亲近亲近,培养一下感情也好。”关老爷子并没有听出李晓宁话中的拒绝来。 关建国这时候也已经领会到了关老爷子的意图,便开口说道:“爸,是不是先把晓宁调到京里来?” 关鹏举斜了一眼关建国,没有理他,而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指着外面的一株香蕉树说道:“外面的这颗香蕉谁种的?” “是如诗种的!”关建国老实地回答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正说着李晓宁的事情,突然转到香蕉上来了。 “水土不服,照顾的再好也是病怏怏的,改天找人拔了吧。”关鹏举的声音和缓却很有力。 李晓宁认真地倾听着,心头一动。他本就是极其聪明之人,闻弦而知琴意,隐隐听出了关鹏举的意味深长。 “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关鹏举的眉梢一挑,凝视着李晓宁。 “明白。我的天空,在外边!”李晓宁的声音微带感慨。 “好。”关鹏举满意地点了点头,“年轻人吃苦是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关建国却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让他窝在那么一个小地方,啥时候才能出头?” 关鹏举摆摆手说道:“晓宁的政绩和能力是有的,缺的是资历和眼界,如果现在就把他调进京来,上升的空间反而不大,还是在底下多历练历练的好。当然了,我们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晓宁一些帮助也是必需的。” 李晓宁脑子里一个又一个响雷炸起,他没想到关鹏举居然会这么看重他,已经帮他规划好了以后的发展路线,这不是意味着自己今后在仕途上会一帆风顺?当然了,这也意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将在关家的关注之下,必须更加谨慎才是,否则就会令关鹏举失去耐心。 李晓宁整个脑子都是蒙的,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这惊人的消息,他晕忽忽地出了书房,和关鹏举的谈话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让他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正在恍惚之际,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发现是程小溪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晓宁,你明天能到燕京来一趟吗?”电话那头程小溪单刀直入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李晓宁问道。 “我爸爸想要跟你谈谈。”程小溪平静的说道。 李晓宁一怔,心道程国庆不是瞧不上自己吗?又要跟我谈什么?但是随即便想明白了,程小溪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这些天,她肯定是跟父母进行了激烈的斗争,这才说动了父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直到现在,李晓宁都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他和程小溪之间的关系。因为程小溪父母的势利和市侩,两人很有可能最终会无奈离散,但是二人之间又确实有感情,就此分手也实在是割舍不下。 犹豫了一会,李晓宁决定还是去见见程国庆,“小溪,我正好在燕京,下午过去吧!” 因为上次的经历,这一次李晓宁什么礼物都没买,直接空着手就进了门。 李晓宁和程小溪一起进了门,向端坐在沙发上矜持着的程国庆夫妇点头致意,笑着打招呼道,“叔叔好!阿姨好!” 程国庆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而程小溪的母亲则是本着一张脸根本没睬李晓宁。 如果不是女儿连哭带闹外加要上吊的,赵君霞根本就不会允许李晓宁再进自己的家门。即便是现在勉强答应让程小溪跟李晓宁处一处,她心里也还是非常不舒服的。在她心里,李晓宁根本就不是她中意的女婿人选,除了长的还算好看之外,要啥没啥。而自己的女儿是不缺好的追求者的。 母亲的冷漠和不礼貌让程小溪眼圈一红,几乎要流下泪来。 李晓宁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此刻他心境不同,自然不会计较赵君霞的态度如何。只是赵君霞这种小市**识太强的势利妇女,让他心里颇为无奈和感慨——在他看来,横亘在他和程小溪之间的巨大障碍,不是门第和任何外物因素,而是她的父母。 待李晓宁坐下之后,程国庆率先开口说道:“我们给你找了一份工作。” 第一百零二章 不识抬举 程国庆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很干巴.对于李晓宁,程国庆心里是一万个不满意的。家境这么差,又是单亲家庭,女儿嫁过去,摆明了是要受苦受穷。可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的态度是如此坚决,程国庆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找个穷女婿也未尝不可,只要这小子上道,凭他程国庆的能量,给他一个好的环境也不是不可能的,就当招了个养老女婿吧。这是程国庆的心思。 “我听小溪说,你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程国庆点起一根烟,吐出一个烟圈,接着说道,“我们公司总裁办要招新人,我跟人事部门打了招呼,可以让你先进去。户口的事情,后面再想办法。人先到燕京来,也不指望你能有什么太大的出息,有个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就行。我们两口子本来也就给小溪准备了房子和车子的。” 李晓宁心中有种想笑的感觉,程国庆到底是哪里来的优越感,说话的姿态那么居高临下,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接受他的“施舍”? 李晓宁还在想着怎么拒绝比较委婉一些,赵君霞已经先气呼呼地说道:“不怕让你知道,我和你叔叔都没看上你,这是小溪非要跟着你,我们是心疼闺女才答应的。你以后要是敢欺负小溪,我可饶不了你!” 赵君霞的这种口气和说辞,立即引起了李晓宁极大的反感。不要说他不需要他们的“照顾”,就算是真的需要这一份工作,也绝不会接受他们如此目中无人的“恩赐”。赵君霞两口子看他不顺眼,事实上如果不是看在程小溪的份上,李晓宁也根本不会在程家lang费时间,看他们两口子这种高高在上傲慢凌人的面孔。 李晓宁本来想拂袖而去,但是看了一眼程小溪那种哀伤欲泣的秀美面孔,心里暗叹了口气,强自按捺下愤怒来,淡淡一笑道,“叔叔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想来燕京工作,让你们费心了。” 程国庆闻言勃然色变。他们公司是国企,好多的人都想往里安排人呢。他为了女儿,厚着脸皮求这个求哪个,还送了不少礼,好不容易才给李晓宁争取了这么一个岗位。满以为李晓宁会感激涕零,没想到他居然轻飘飘一句话就拒绝了。 “不识抬举。”程国庆冷冷地扫了李晓宁一眼,霍然起身掐灭手里的烟头,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卧房,然后哐当一声将门关紧。既然这臭小子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程国庆连一句话都懒得再跟李晓宁lang费时间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就你这样的,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出息。”赵君霞也撂下一句狠话,起身回房去了。 李晓宁倒是比较坦然,心中默念了一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便默默地站起身来,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难受的还是程小溪。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本来活泼开朗的程小溪,已经变成了一脸幽怨和哀伤的小怨妇了。李晓宁非常无奈,却又无法解释,只能冲她勉强一笑。 程小溪送李晓宁到单元门门口停住了脚步,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让李晓宁接受父母安排的话来。他知道,李晓宁不是那种能够圈养的动物,只有外面广阔的天空才是他的世界。 “回去吧。也别再和你爸妈吵了,我们再想办法。”李晓宁安慰着说道。 “嗯。你放心!”程小溪也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表明了她的心迹。 待程小溪返回之后,停在楼下的一辆凯美瑞发动起来,朝李晓宁走的方向追了过去,而不远处的一辆红色奔驰跑车也紧接着跟了上去。 李晓宁刚出小区没几步,就被那辆凯美瑞逼停了下来,他略显恼怒地看着车上下来的男青年,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那名男青年穿着boss西装,外套登喜路风衣,脚上蹬着骆驼皮鞋,戴着金丝眼镜,带着几分轻佻和不善地问道:“你是李晓宁吧?” “我们认识吗?”李晓宁淡淡地问道。 “我想找你谈一谈。”金丝眼镜语气中带着一副和程国庆类似的居高临下。 “谈什么?你说吧。”李晓宁目光平静。 “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跟小溪是不合适的,不说别的,她父母强烈反对,你是娶不到小溪的。门不当户不对,你们走不到一起的。”金丝眼镜边说着,边掏出一包圣罗兰来,抽出一只,用都彭打火机点上,长出了一口气,“我想你也明白这个道理。无非是想捞点儿好处罢了。直说吧,只要你肯放弃小溪,你提个条件吧,我都能答应你。” “哦?你能答应我什么?”李晓宁嘴角浮起了一抹嘲讽。不用问,这个金丝眼镜肯定是程小溪的一个追求者,估计还是程国庆夫妇心目中的完美女婿人选。 “我可以帮你安排燕京户口,还可以给你安排一份不错的工作。如此一来,你一样可以实现鲤鱼跳龙门的愿望。”金丝眼镜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优越和蔑视。 “呵呵。”李晓宁笑了,“大冷的天,赶紧回家吧。别在这儿满嘴抽风了。” “你……!”金丝眼镜恼羞成怒,冷笑道,“不识抬举……”这哥们说起来也算是干部子弟,他老爸是燕京东城区的一个局长,自小到大一直被人捧着宠着逢迎着,哪里吃过这种憋屈。想发火,但是又不敢上前动手,只能怒目而视。 正在这时,刚才跟上来悄悄停在路旁的那辆红色奔驰跑车重新发动,吱呀一声停在二人身旁,车窗降下,一张粉雕玉琢的俏脸露了出来,冲李晓宁笑着说道:“晓宁哥,这么巧?快吃晚饭了,一起回去吧?” 李晓宁不知道关雅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么一个让金丝眼镜瞪眼的机会,便答应了一声,走过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红色奔驰重新发动,大马力发动机排出阵阵尾气,喷了金丝眼镜一身,绝尘而去。 “妈的,整了半天是个吃软饭的。”金丝眼镜望着奔驰跑车的尾灯愤愤的说道。当然这个说法,他自己都不相信。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关雅琳变了一副表情,揶揄道:“马屁精,没想到你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啊?上次不是个美丽少妇吗?怎么又整出来一个幽怨小姑娘啊?” “你跟踪我?”李晓宁抓住了关雅琳话中的语病,因为只有程小溪并没有出小区门,关雅琳如果只是路过,是不可能看到程小溪的。 “切!我跟踪你干嘛?我是路过好不好?”关雅琳的俏脸微微一红,急忙解释道。其实她确实是跟踪来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这只是她和李晓宁的第二次见面,根本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只是爷爷的那句“晓宁怎么可能看的上你”,让她心中下意识地生起了一丝不服气,她是高官子女,又是个大美女,见惯了对自己死死追求的男人。可是李晓宁那一幅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架势,以及他那淡漠的眼神都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可以不接受你的追求,但是你不能不追我。”所以,关雅琳在不知不觉间就行动起来,她要为自己的魅力找回面子。 “你说路过就路过吧。”李晓宁微微一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老叫我马屁精啊?” “你把我爷爷哄的连亲孙子都不要了,还不是马屁精?”关雅琳斜了一眼李晓宁说道,“其实,我弟弟说的本来也没错啊,你就是个乡巴佬嘛。” 关雅琳这话半是开玩笑,半是真心,她的亲生母亲走得早,她的叛逆性格也比一般的孩子来得强烈。她是那种极渴望得到爱,可是又不屑于表达的人,她自己是不好意思和爷爷过分亲近,可是看着李晓宁和爷爷聊得热热呼呼的,她又觉得他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亲情。 “怎么?我表现的很像个乡巴佬吗?”李晓宁本人对这个称呼并没有太大的反感,而且这话是从一个美女嘴里说出来的,就更生不起来气了。 “会开车吗?”关雅琳突然转换话题问道。 “不会!”李晓宁撒了个谎,他想逗逗关雅琳。 “连车都不会开,还说自己不是乡巴佬?”关雅琳有点儿小得意,“本姑娘今天就带你去开开眼。”说着话,脚下油门用力一踩,奔驰跑车瞬间加速到一百迈以上。 “我好像看到了限速六十的标志啊!”李晓宁摸了摸鼻子,表情很无辜地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呢?”关雅琳嘟着小嘴说道,“好好的飙车快感立刻被你整没了。真是个土包子,乡巴佬。” 听着汽车引擎的强劲轰鸣,看着身边的奔放美女,本应该是令人血脉贲张,至少应该是令人兴奋的美事。可是李晓宁却无法兴奋起来,他的脑子里早已经搅成了一锅浆糊,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根本无暇再去享受眼前的一切。 “你不会是晕车了吧……”关雅琳扭过头看了李晓宁一眼,她不相信他一个跟自己同岁的年轻人,不会被香车美女,极速狂飙所魅惑。唯一的解释就是,车速过快,他已经不堪重负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不会要玩**吧 车子在一家叫作“瑶台醉”的酒吧前面停了下来.这是一家中式装修风格的酒吧,装修元素以豪华、典雅、简约、古典和现代相结合,别具一格。 虽然才是大年初二,但是喜欢夜生活的人永远也不少,酒吧里的人很多,在舞池中间里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的在随着震耳的的士高音乐,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短裙、黑丝、红裙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的来回摆动。 据关雅琳所说,来这个酒吧消费的人都是些比较有档次的,大多是京城的**子弟。李晓宁微微一哂,所谓的档次,也就是卡一大堆,钱一大堆,情人也一大堆的那种。正所谓越上流的人越下流。 关雅琳看来是这里的常客,她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片惊艳的欢呼。关雅琳先开了包厢,然后冲她的那些朋友说道:“这个是我的朋友……我带着来见见世面的……你们一会儿帮我好好招呼招呼……”关雅琳这句话说得很有讲究,一方面对李晓宁表现出适度的热情,另一方面又给了那些追求者们一个明确的交待,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或者只是客套,连朋友都算不上。 果然,关雅琳的话一说完,那些从见到李晓宁第一眼起就充满敌意的男人们便都松了一口气,不再理睬他,而是齐齐围在关雅琳的身边七嘴八舌的阿谀奉承起来。 至于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也不傻,他们是来钓金龟婿的,又不是来扶贫的,所以明确了李晓宁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之后,她们也懒得和他打情骂俏lang费时间。 李晓宁很少来酒吧,绚烂的灯光晃的他有点儿眼晕,正好借机清静清静。不过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各个角落里不时传来的呻吟和欢叫让他也很难真的清静下来。 “晓宁,真的是你啊!一个人来的?薇姐呢?”随着话音,一个二十**岁,留着齐耳短发,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李晓宁微微一愣,眼前的女人他见过的,而且不止一次见过,甚至可以说他经常见到她。但是他平时所见到的她,或者说是她平时展现给大众的总是一副端庄典雅、充满知性魅力的冰美人形象。李晓宁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穿过裙装。 可是眼前的她却穿着一件蓝色的连体式紧身套裙,款式很简单,可是做工却极为精细。裙子的下摆很短,露出两条圆润的黑丝美腿和蹬在蓝色高跟鞋内的玉足……他不由地有点儿惊艳,像这种集气质和妖冶与一身的美女,实在是具备秒杀他的能力。他甚至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神相李星峰跟他说过的话“你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比较好色的人,而且尤喜熟女范的”。神相到底是神相,一眼便能看透自己的心底。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是徐静!”眼前的美女笑着说道。正是上次唐薇带李晓宁参加的那个高端牌局中的那位著名女主播。 “静姐说笑了,我怎么敢把你忘了啊?我是没敢认。你,你今天真漂亮。”李晓宁情不自禁地出言夸奖道,这语气是由衷的,甚至带着一丝的调戏。 “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前不漂亮了?”徐静抓住了李晓宁的语病,笑着说道。 “当然不是了。是静姐你今天特别的漂亮。”李晓宁红着脸说道,他刚才直着眼睛盯着人家看了那么长时间,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好在酒吧内的光线本来就不明亮,倒也起到了遮掩作用。 “油嘴滑舌,不怕薇姐听到啊?”徐静笑骂了一句,“对了,薇姐呢?” “我不是跟薇姐一起来的。”李晓宁指了一下正在忘情热舞的关雅琳说道,“我是跟她一起来的。” “好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啊!”徐静笑着拍了李晓宁一下。 李晓宁被徐静的手打在身上,心中竟不由自主地一荡,急忙收敛心神说道:“静姐,你误会了。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妹妹而已。” “哦,原来是妹妹啊!”徐静眨着大眼睛说道,“那这么说薇姐也只是你的姐姐了?” “这个……”李晓宁不由地一滞。 “好了,不逗你了。喝什么?”徐静在李晓宁身旁坐了下来。深v的衣领中纤细的锁骨和丰满的坚挺尽入眼底。 李晓宁急忙移开目光,略带尴尬地说道:“呃,啤酒吧……” 徐静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如果放给其他男人,哪个会放过这么一个一饱眼福的机会?看来这个李晓宁还是很正派的嘛,人又长的帅,难怪唐薇会看上他了。 “来这儿喝啤酒的可不多,不试试鸡尾酒?”徐静收回思绪,笑着说道。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口味比较清淡……” “嗯……好吧……那我也陪你这个弟弟喝啤酒吧!”徐静笑着站起身来,朝吧台走去。她的美臀翘翘的,随着脚步的弹动既妩媚又**……李晓宁突然觉得突然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徐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其实没有必要亲自去吧台要酒水的,她就是要让李晓宁看到自己那充满魅惑的背影,她很享受他的目光锁定在自己翘臀上的感觉,那感觉像是他在用他的手在上面抚摸一般。想到这儿,徐静居然有种汗腻腻的感觉。 “哎,这是不要节操的节奏啊!薇姐,不要怪我哦!谁让你不看着点呢?”徐静在心中暗自给自己的放荡找着借口。 徐静虽然比李晓宁大上不少,但是两个人都是学识渊博之人,丝毫不缺共同话题,初始还只是聊一些琐事,但是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心的距离也越拉越近。 “来,为我们找到各自的知己,干!”徐静拿起一瓶啤酒,熟练的开瓶,一仰脖干了。 李晓宁自然也不含糊,一仰脖子也干了。徐静继续开瓶继续干,不一会儿酒劲上来拦都拦不住,空酒瓶子飞速地堆积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把包厢的门关上了,屋内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晓宁!跟姐说实话,今天跟你一起来的小姑娘,是不是你的小情人?”徐静媚眼如丝地说道。 “真不是!她是我父亲战友的女儿,算是我的妹妹吧!”李晓宁再次苦笑着解释道。 “那你说,你喜欢不喜欢她?”徐静笑眯眯地看着李晓宁说道。 “这个,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了……”李晓宁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么,我呢?我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徐静忽闪着大眼睛,秋水如烟。 徐静此时单手支着下巴靠在桌子上,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身子也在上下微微地晃动,于是她的ru沟也在一浅一深,十分诱人,李晓宁甚至可以看到她胸前玉兔上那粒小小的红痔,煞是可爱。 一瞬间,李晓宁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下一秒,他又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好像在这一刻,他的身体是不受控制的一般,他竟然,竟然走上前去,低头吻了她。 出乎李晓宁意料之外的是,徐静居然没有反抗,只是“呃”了一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她的唇好甜好软,和他想象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当李晓宁的手从徐静的胳膊一直滑到了她的胸前时,她挣脱了开来,然后盯着李晓宁的眼睛说道:“你可真够大胆的啊!居然敢欺负我?” “为什么不说是你在勾引我?”李晓宁丝毫没有回避徐静的目光,而是一伸手把她搂到了怀中,火热的唇再次印了下去。 徐静嘴上说的硬气,可是身体却在双唇再次接触的瞬间便软了下来,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就沉湎于他火热的激情中。她主动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整个娇媚的身体挂在他的脖子上,粉嫩的丁香毫不客气的冲入了他的世界。 李晓宁的手自然而然地顺着徐静的腰间滑到了她那紧致挺翘的**之上。徐静轻轻扭动着身体,嘴里嗯了一声,腾出一只手将他的手打掉,可是动作却轻柔的像是安抚孩子一般。 这样的动作,自然无法阻挡李晓宁的进一步行动,他的手更加不规矩起来,在丘顶徘徊了几番之后,便顺着她那美妙的美腿曲线一直游进她的裙底,渐入香软深处,入手一片湿滑…… “啊!”徐静惊叫一声,抬起手来给了李晓宁一个耳光,不轻也不重。 就在李晓宁为之一愣,僵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收场之时,徐静已经一个纵身将他压倒在沙发上,跨坐在他的腰间,**紧紧厮磨着他那已经坚挺的火热…… “静姐,你……”李晓宁有点儿跟不上徐静的节奏。 “臭小子,居然敢骗我。你还说你的口味清淡……”徐静一伸手抓住了李晓宁下体。 李晓宁被她捏的很疼,皱了下眉头,心中暗道:怎么外表看起来越是端庄文静的女人,情动起来越是疯狂呢?瞧这架势,静姐你不会是要玩sm吧? 第一百零四章 刀光剑影 就在徐静开始动手解李晓宁的腰带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隐隐约约能听到关雅琳在大声喊“放手!” “放手,静姐!”李晓宁按住了徐静的手. “临阵退缩可不是男子汉所为哦!”徐静杏眼圆睁,咄咄逼人地说道。 “外面出事了!”李晓宁急急地解释道。 徐静停下动作,仔细听了一下,外面果然像是发生了争执。 “你的小妹妹好像受欺负了,先去英雄救美吧!”徐静从李晓宁身上翻身而下,往下拽了拽裙子,又理了理乱发,顿时又恢复了端庄典雅。 关雅琳很喜欢酒吧这种喧嚣的所在,因为她的日子就跟关鹏举所说的一样,无所事事,每天就是吃饭睡觉逛街购物美容跳舞,母亲是后妈,父亲忙于公务,爷爷太老,弟弟太小,在家根本每个交流的对象。所以她喜欢夜里到酒吧来玩,越闹越好,跳跳舞、喝喝酒,偶尔再来两只烟,让郁闷的心情得以发泄。 玩归玩,关雅琳还是有着自己底线的。那就是毒品不沾外加不让别人占自己的便宜。经常来这个酒吧的这些个阔少们都知道关雅琳的脾气,也都清楚她的背景,所以顶多也就是借着跳舞的时候轻轻揩点油,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关雅琳很享受这种男人围在她身边急的要死却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感觉。 可是今天,“瑶台醉”来了一位不守规矩的。这哥们一眼就瞅到了在舞池中鹤立鸡群的关雅琳,二话不说就蹭了上去,他身后四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跟了过来,将他和关雅琳围在中间,在音乐强力节奏下扭动着身体,将其余几个正和关雅琳跳舞的阔少生生挤了开去。 有一个阔少不大乐意了,心道:哥们你也太霸道了吧?不带你这么玩的啊。他刚想上前,就被朋友拽到了一边,“别冲动,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这么牛b?”那阔少有点儿不服气。 “曹少啊!”另一个阔少说道,“京城四大恶少之一,他老爸是公安部副部长,黑白两道都横着走,得罪了他,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就是曹华强啊?”那阔少吐了吐舌头,吓的再也不敢上前。 关雅琳的外套早已脱掉,此时身上穿的是v领t恤和紧身短裙,火爆的身材一览无余,曼妙的shuangfeng高高隆起,美腿修长,纤腰一握,完美的曲线和娇美的气质让人不禁叹为观止。 虽然平时关雅琳这朵娇艳的花是只可以远观不可以亵玩的,但是曹华强自然不管这套。他径直上前,一把把关雅琳搂进了怀里。 关雅琳有点儿吃惊,这个男人也太大胆了吧?不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她露出了一个看似无害的笑容,“我们是不是贴得太近了……” “有吗?我觉得还不够近啊!”曹华强说着话,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直接把关雅琳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关雅琳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胸前的香软温柔已经被挤压的变了形状。 “放手!”关雅琳面罩冰霜地说道。 曹华强才不会放手呢,他目光炯炯盯着关雅琳,享受着她的愤怒和恐惧,真有趣,真可爱,恐怕她还不晓得自己是谁吧?等她知道真相之后,肯定惊喜万分,打都打不走。 曹华强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把右手放到了关雅琳的翘臀上开始抓揉起来,力道很大。曹华强予取予求惯了,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 关雅琳的翘臀被抓的生疼,心中本来就有火儿,这回更被激怒,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猥亵过啊?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公然猥亵?“啪”的一身,她已经一个耳光扇在了曹华强脸上。 曹华强和他的小弟们全傻了,万没想到这个小娘们敢蹬鼻子上脸,直接大耳光子扇强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小娘们挺着小胸脯就走了。 曹华强的火噌的上来了,立刻追了过去,上前一把拦腰抱起关雅琳向外面走去。 “放手!”关雅琳大声呼叫,同时奋力挣扎着。 曹华强哈哈大笑,今晚他就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征服这个小娘们,他相信一个真理,女人就是欠干,干多了没感情也有感情了,这就叫日久生情。 但是下一秒钟,曹华强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看,挺直的鼻梁,坚毅的嘴唇,宽肩细腰,里面一身名牌,外面罩了一件鸭鸭羽绒服,正是闻声而来的李晓宁。 “喂,哥们,酒吧是喝酒、跳舞,耍着乐的地方,耍流氓就不大对了啊!”李晓宁淡淡地说道。 “你他妈的谁啊?敢管我们强哥的事儿……”曹华强身后的一个大汉怒道,同时迈步上前,劈头盖脸一拳袭来。李晓宁面对斗大的铁拳竟然躲都不躲,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对面恼羞成怒的曹华强。 “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雅琳有点儿慌了,看他那份镇定模样,本来还打算他英雄救美呢,现在倒好,自己先脸蛋开花了。 随后跟出来的徐静也屏住呼吸,“快躲啊……快躲啊……”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直到她确信李晓宁再也无法躲开对方这雷霆一击了。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李晓宁的脚下微微一动,那大汗势大力沉的一拳已经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李晓宁闪电般出手!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臂架在对手打空的手肘上,反关节一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随即就是一声凄厉的哀嚎…… “不好意思……喝了点酒,手上力道有点儿收不住……”李晓宁皱了皱眉,一副抱歉的表情说道。 “太帅了!”徐静像个小姑娘一样跳了起来。 “上,都给我上,把这小子给我废了!我……”曹华强楞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吆喝着手下上前。 李晓宁不待曹华强说完,已是一记直拳打在曹华强脸上,可怜曹华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拳打昏,临昏迷前似乎还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那是他的鼻梁骨在支离破碎。 关雅琳从曹华强的怀中掉了下来,但是下一秒钟就被李晓宁接住了,李晓宁把关雅琳朝地上一竖,拉起就跑:“快跑!” 关雅琳急匆匆跑着,但是她穿着高跟鞋,实在没法跑快,眼看着曹华强的手下已经抽出了钢刀,马上就要追上来,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原来被李晓宁抱了起来。虽然是在紧张的追逐之中,关雅琳的心仍如小鹿乱撞,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李晓宁大步流星进了停车场,关雅琳急急地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开车。” 此时曹华强的小弟们也已追了出来,手里的钢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关雅琳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快,他们追来了!” 奔驰跑车是无钥匙进入的,李晓宁奔到车前,车锁自动打开,拉开门将关雅琳丢进去,自己坐上驾驶座,启动汽车,档位旋钮冉冉升起。 “我靠,这么高档,怎么用的?”李晓宁问。 “你不会开车坐什么驾驶座啊?”关雅琳挣扎着坐起来急火火地说道。 “我那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不过你这么高级的车我还真没开过,这档这么挂啊?” “转就行了!笨!”关雅琳喊道。 “闭嘴,坐好!”李晓宁大吼一声,挂上倒档,用力踩下油门,奔驰跑车的轮胎在地上搓起一堆烟尘,迅速向后倒去,接着一个漂亮的神龙摆尾,车头对准了正吆喝着冲上来的打手们,雪亮的氙气大灯照的他们睁不开眼。 “坐稳!”李晓宁低喝一声,奔驰跑车咆哮着冲了出去,挡路者四散逃开,李晓宁猛踩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股轮胎焦糊味飘进鼻腔,被颠的东倒西歪的关雅琳觉得肾上腺素极度分泌。 兴奋!刺激!lang漫!无与伦比的感觉! 李晓宁又是一踩油门,准备加速逃离,但是狭窄的道路上前方,正好有一辆白色宝马320拐了进来。李晓宁猛按喇叭,示意对方让路。但是白色宝马充耳不闻,不但不后退,还缓缓地逼了上来,更加可气的是,对方也把大灯打了开来,晃的李晓宁眼中一片白蒙蒙。 “靠!”李晓宁怒骂一声,急忙踩下刹车。 曹华强的手下已经再次追了上来,挥舞着手中的钢刀猛砸车窗,还有人爬到引擎盖上,高高举起了雪亮的砍刀。 关雅琳尖叫一声捂住了脸,忽然一股大力传来,差点被甩在中控台上,原来是李晓宁在迅速倒车,就听车后咣当一声,有人被撞飞,站在引擎盖上的人也不见了,估计是没站稳掉下去了。 其中一个打手看的这种情况,捡起一块砖头朝着车窗用力砸去,“哗啦”一声,驾驶座旁边的玻璃被砸的粉碎,碎玻璃溅的到处都是,关雅琳吓得惊叫连连。 虽然车窗玻璃是钢化的,碎了并不伤人,但是却也给李晓宁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把钢刀顺着车窗伸了进来,奔着李晓宁脖子就刺。 “操,这是要我命呢?”李晓宁急忙侧身闪避,但是驾驶室空间狭窄,根本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躲过了第一刀,没躲过第二刀,只觉得左臂一疼,情知已经中刀,而这个时候,曹华强其余的手下已再次挥舞着钢刀扑了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投怀送抱 这个时候,对面的白色宝马已经反应过来,正在急速倒车,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呢. 李晓宁见状,左手抓住窗外打手持刀的手腕,右手换挡,脚下猛踩油门,照着白色宝马就冲了过去。 奔驰跑车冲到白色宝马跟前两步远的时候,突然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一个漂亮的甩尾,车速不减地从白色宝马和墙壁之间的狭窄缝隙中钻了过去。当然,两边都无可避免地发生了碰撞,擦起两溜火花,在黑夜之中显得煞是漂亮。奔驰跑车的两个后视镜也全部壮烈牺牲。 至于那个伤了李晓宁的打手则像是沙袋一般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然后便像面条一样软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刚才的急转弯,也让关雅琳那张美丽的俏脸跟车窗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生疼生疼的。气的她大声嚷道:“你就不能开稳点?” “你就不能系上安全带?”李晓宁头也不回地吼了回去。 “你……”关雅琳气鼓鼓系上了安全带,偷眼看李晓宁,线条硬朗的侧影简直帅到没边,尤其是他紧绷着嘴唇用手掌搓动方向盘的时候,简直让人目眩神迷。 “现在去哪儿?”李晓宁瞥了一眼关雅琳,语气略缓说道。 “不能回家,这个样子怎么回家啊?”关雅琳皱眉说道,如果被家里人看到自己的车撞成这个样子,李晓宁又受了伤,肯定会问发生了什么事。少不了一顿责罚,禁足肯定是跑不了的。 “我问你去哪儿,又没说要回家。你想什么呢?”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你凶什么凶啊?”关雅琳气呼呼地说道。不过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情愫,他凶自己的时候真的好man哦。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一个闺蜜说过的一句话“女人都是犯贱的,男人越对一个女人凶,这个女人越对他死心塌地”。以前关雅琳觉得这简直是在放屁,除非这个女人脑子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喜欢对自己凶的男人呢?不过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有脑子坏掉的趋势。 “去哪儿?”李晓宁再次不耐烦地问道。 “你让我想想嘛,催什么催?我欠你的啊?”关雅琳气恼地说道,不过语气之中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说完又情不自禁地偷瞄了他两眼。 “哎呀,你受伤了!”关雅琳发现了李晓宁左臂上的伤口。 “皮外伤,不碍事。”李晓宁头也不回地说道。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势,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其实有羽绒服阻挡了一下,那一刀刺的并不深,也没伤到动脉,所以其实并不严重。不过他倒是挺心疼里面那件衬衣的,那还是唐薇给他买的呢。平时也没舍得穿,这次来见关鹏举才特意穿上的,没想到头一天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衬衣肯定是不能再穿了。 “不行,要立刻包扎,不然你会死的。”关雅琳急了,拍打着中控,“停车,快停车!” 李晓宁一脚刹车停下,关雅琳拎着包下车,甩开高跟鞋奔向路边的24小时药店,买了碘酒、红药水、纱布、绷带等一堆东西,拎着塑料袋回来,急切道:“必须赶快找个地方,我替你包扎。” 关雅琳的外套落在了酒吧里,燕京的冬天是非常冷的,她穿着短裙黑丝就这么跑出去,一来一回已是冻的小脸发青,嘴唇发紫。李晓宁看着也是也有点儿心疼,便放缓语气说道:“真没事,待会找家医院包扎一下就行。” “不行。你流那么多血,到不了医院,你就死了。”关雅琳连连摇头说道。 “好吧,好吧,那你包吧!”李晓宁无奈之下,侧过身子,把受伤的胳膊伸了过去。 “这里怎么行?去那儿吧。”关雅琳指着不远处一栋对称结构的大楼——长城饭店。 李晓宁望着灯火通明的长城饭店,一瞬间有些恍惚,大半年前,就是在那儿,卢晓梅把自己甩了,也就是从那时,自己的人生发生了转折,现在想一想,真不知道是该记恨卢晓梅还是该感激卢晓梅。如果不是她甩了自己,也许自己这辈子会平平淡淡地过去吧? “想什么呢?怎么?酒店不敢去啊?我是去给你包扎伤口,又不是要去和你滚床单,再说了,你不是要找个地方先落个脚吗?”关雅琳激了李晓宁一句,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因为她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猫抓的感觉,像是很期待自己和李晓宁会在酒店里发生点什么似的。 “你想什么呢?”李晓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不过是走了一下神而已。” “现在神回来了吧?还不快开车?”关雅琳气呼呼地说道。 李晓宁一声不吭,脚下油门一踩,直接又把关雅琳甩到了靠背上。 “慢点!”关雅琳气道。 “要快的也是你,要慢的也是你,姑奶奶你还真难伺候!”李晓宁揶揄了一句。 车子到了长城饭店门口,自有服务生过来拉门,关雅琳将钥匙抛给他说:“把车停好。”拿了块披肩很自然的挡住李晓宁左臂的血迹,挽着他的胳膊进了大厅。 关雅琳先将李晓宁按在沙发上,然后很镇定优雅的走到前台,拿出身份证、白金信用卡开了一间豪华大床房,拿了房卡,挽着李晓宁进电梯,插卡上楼。 进了房间,关雅琳拿出绷带帮李晓宁包扎伤口,她显然没干过这个,拿着绷带一圈又一圈地不停地缠。 “你看过电影赤壁吧?”李晓宁突然问道。 “看过啊,怎么了?”关雅琳不解地问道。 “我说呢。你这包扎手法简直就是志玲姐姐亲传啊!”李晓宁语带讽刺地说道。 “讨厌了!”关雅琳笑着抬手去打李晓宁。手腕却被李晓宁一把攥住。然后二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关雅琳顿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心跳加速地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lang漫的事。 但是李晓宁却很不解风情地说道:“你还是起开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好吧!”关雅琳很失望。 李晓宁放开关雅琳,单手将左臂伤口缠上,用牙齿将绷带系紧,站起来说:“走吧。” “这就要走啊?”关雅琳的失望更厉害了。 “伤口也包扎完了,不走干嘛?”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浑身都是汗,既然开了房间,怎么也得先洗个澡啊!”关雅琳耍着赖说道。说完不等李晓宁回话,便转身走进了浴室。 李晓宁无奈,也只好坐下来等待。过了好大一会儿,关雅琳从浴室走了出来,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脸色红润,肌肤细腻,洁白的浴袍下是线条优美的小腿。 李晓宁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不得不承认关雅琳确实是一个美女,之前从来没有对她起过心思倒不觉得,现在面对着美人出浴,李晓宁也觉得房间的温度有点儿高了。他甚至在想关雅琳的浴袍下面是不是什么也没穿。 关雅琳脚下不停,一直走到李晓宁面前,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在其耳边说道:“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我喜欢你。”然后红唇也印了上来。李晓宁今晚的表现与他的背景无关,纯粹是一个男人面对危险的紧急反应,是一个男人最真实的本质表现,让关雅琳认识到什么才是男人。她主动吻着李晓宁的额头,眉毛、眼睛,然后亲吻着嘴唇。 李晓宁身体僵硬地承受着关雅琳的爱意,但是这样的迟钝也就维持了几秒钟,然后他也抱住了关雅琳。 李晓宁忙了一天也没洗澡,满身的臭汗,但在关雅琳闻起来,却是纯正的男人荷尔蒙味道,简直上瘾。她搂的更紧,吻的更凶了。 良久、良久,关雅琳才过足了瘾,放开李晓宁,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儿哦!” “啊?”李晓宁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让我怎么嫁人?”关雅琳理直气壮地说道,“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家世配不上你?” 李晓宁有种想笑的感觉,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关大小姐不是挺前卫的一个女孩子吗?怎么亲一下抱一下就非我不嫁了?再说了,亲也是你主动亲的,抱也是你主动抱的好不好? 当然这些话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李晓宁只好无奈地苦笑道:“婚姻是关系到你一生的大事,你不要冲动地就下了决定,你还是个孩子……” “我跟你一般大的好不好。你看看我是孩子吗?”说着话,关雅琳解开了腰间的扣带,白色的浴袍滑落在地,一具完美的**显露在李晓宁的面前——她下面果然是什么都没穿。 俗话说“灯下观美人”,在柔和的灯光下,关雅琳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披肩而下,一双透着柔和气息的白玉一般的柔肩,与那亮丽的长发互相衬托,再往下看去,一对颤动着的小樱桃,长在两团雪白娇挺的神女玉峰上,锁骨稍稍突起,隐隐现出两道曼妙的锁骨沟,一对圣女神峰间,幽深的ru沟简直望不到底,圆润平坦的小腹,随着关雅琳的呼吸,变幻着美妙柔和的形状,耻骨间的离离芳草如飞龙一般,横跨在股间,隐约间,中央一条鲜红美妙的细缝儿,如捉迷藏时的俏皮小童般时隐时现…… 第一百零六章 金童玉女 李晓宁怔了怔,走上前去捡起浴袍,罩在关雅琳的身上,平静地说道:“你很漂亮,但是我心中已经有了别人了.” “哦?是吗?是那个少妇,还是那个小姑娘?还是今晚的那个徐静?”关雅琳不服气地说道,“难道我不比她们好吗?我不值得你放弃她们吗?” 听到关雅琳劝自己移情别恋,李晓宁有点儿上火,他皱眉说道:“不管是谁,但是你觉得我今天如果为了你放弃我所爱的人,那么改天就不会为了别人放弃你吗?” “那我如果不介意你同时喜欢我们两个呢?”关雅琳目光含水地说道。 李晓宁苦笑道:“那你又是何必呢?你这样的条件还愁找不到合适的另一半吗?” “别说这些好听的。我已经宁愿和别人共同拥有你了。只因我相信你会真的对我好,为什么你还……在你心中,这世上再也无人比得上你心中的那个人了,是么?” 李晓宁慨然说道,“你错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可爱的,大千世界,没有看遍所有的风景,谁敢说他见过的就是最美丽的? 但是风景你尽可以一处处去品味,挑选最美的那一处做为你的居处,你有能力甚至可以全部占有,但女人不同,爱不只是欣赏和占有,还有对彼此承担的责任,既然彼此相爱,就该信守相携白头的约定。 茫茫人海,可爱的女人多的是,难道我见一个爱一个,见到更好的,就抛弃过去的,那我能得到的也只是女人的皮相罢了!如果我把女人当作玩物,毫无真情实意,凭什么要她真心相待?” 关雅琳静静地停了半晌,忽然吃地一笑说道:“人家和你开玩笑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就你这样的乡巴佬,我才不会真的看上你呢。我就是想看清楚,你到底是不是个花心大萝卜,现在看来,你还挺正派的嘛。” 李晓宁一怔,不知她是真的开玩笑还是为自已遮羞,他没有看到关雅琳眸中闪过的异彩还有她唇边意味深长的笑,那是窥见势在必得的猎物时的微笑。 关雅琳回味着李晓宁的话,茫茫人海,他可能确实不是最好的一道风景,但却是最适合自已的风景,上天把他送到眼前来,不把他牢牢抓住岂不是罪过,呵呵,来日方长,不是么?我就不信我关大小姐看中的人还能被别人抢了去。 “好了,好了。你也去洗个澡,然后我带你买几件新衣服,就回去吧。不然爷爷他们好着急了。”关雅琳转身脱掉浴袍,开始换衣服,丝毫不避讳李晓宁。 但是现在的气氛下,李晓宁又如何能够受的了这个诱惑,下身顿时支起了帐篷,他急忙冲进了浴室,防止自己把持不住。 “小样,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感觉。”关雅琳望着浴室的门,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李晓宁在浴室中用凉水浇了半天,也没把腾腾欲火浇熄,少不得只好临幸一下五姑娘,说起来真是可笑。近在咫尺就有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大美女,自己却躲在浴室里自己解决,尼玛,正人君子还真不是好当的。而且,以前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唐薇或是程小溪,可是今天关雅琳却老是出来捣乱。 折腾了好半天,才稀里糊涂地在脑海中和关雅琳一起达到了快感顶点。这让李晓宁心中很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就是个伪君子,有种出轨的感觉。 洗完澡,关雅琳带着李晓宁到酒店内的男装专卖店买了几件衣服,又把奔驰跑车送到4s店维修,然后打了出租车回到家中,已是接近凌晨。 关鹏举已经休息,关建国看到二人一起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林如诗却皱起了眉头。 第二天,关鹏举老爷子的寿典如期举行。一时间高朋满座,胜友如云,一个个声名显赫的重量级人物陆续登场,让关建国所住的四合院一下子被笼罩上一层咄咄逼人的璀璨光芒。因为海子里不方便搞这样的活动,所以寿典是在关建国的居处举行的。 关建国是关家的长子,也是中流砥柱般的人物。所以,他带着妻女在门口负责迎接在这些华夏国最高层的权力中心。这些人在老百姓的眼里简直和天上的星辰差不多,即便是关建国这样的人物也对其中众多长辈和实权人物不得不谦恭谨慎,须仰视才见。 关家的第二代只有关建国一人,迎接的阵仗上似乎稍显单薄了一些,可是谁都知道实力这种东西不在于人多少,如今的关老爷子说话连最中枢的那几位也要斟酌一二,礼让三分。 这种场合,李晓宁按理是没有资格上前的,每当重要人物登门的时候,现场都要被各级安全人员重新筛上几遍,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就算是亲朋故旧也要控制在安全距离之外。 可是关鹏举和关建国已经决定要把筹码压在李晓宁身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给他铺路的机会。关建国亲自把他拉过来,让他站在自己身边。而关雅琳则站在林如诗的身边。关佩瑜因为年龄太小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被阿姨带着到后面玩去了。 “晓宁啊,精神点儿啊,能介绍的我帮你介绍介绍,不方便介绍的,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关建国完全把李晓宁当成了自己人。关建国明白关家迫切需要一个出色的第三代来传承老头子的衣钵。雅琳是女孩没什么指望,佩瑜太小,现在也指望不上,而李晓宁正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因为一度没有儿子,自己的仕途又没有像老头子预期的那样顺遂,关建国的心中一直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深恐在自己这一代上断了老关家的香火,辜负了父亲的厚望。虽然关老爷子一直表现得很豁达,可是关建国自己心中这道坎儿却一直没过去。直到有了关佩瑜之后,他才总算是长长出了一口闷气,可是回头看看其他家族的第三代都已经开始在政治上展露头角了,他心中的危机感就又变得强烈起来。 不过,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如果有李晓宁做自己的左膀右臂,相信老关家当年的辉煌必将指日可待。关建国对老爷子看人的眼光深信不疑,更何况像李晓宁这样一表人才,谈吐不俗的孩子站在自己身边也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呐! 果然,那些重要人物的眼光总要在关建国身边的李晓宁身上多停留一会儿。这个年轻人有着同龄人没有的优雅和稳重,眼神坚定,微笑迷人,言语得体,热情恭敬之中却又隐隐现出一身的傲骨……特别是他和关雅琳站在一起,更显得相得益彰,活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这不是小李吗?你怎么在这儿?老关,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一位身材不高但是却显得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走到跟前说道。 李晓宁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奇峰的老班长,财政部副部长周兴华。急忙微微颔首,笑着打了声招呼:“周部长好!” 关建国也笑道:“原来你们认识啊!晓宁是我老战友的公子,今天也是来给老爷子贺寿的。” “难怪,难怪,我早就看这孩子好,原来也是将门虎子啊!本来我还想挖奇峰的墙角来着,看来是没机会了!”周兴华不住地称赞道。 “老周,你真会开玩笑,你那还能缺人?”关建国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他和周兴华算是政治上的对手,所以对他特别的防范。 “看你那抠门的样子,待会儿一定要多灌你几杯。”周兴华哈哈笑着说道。 “没问题,今天你要是不喝够,我还不让你走呢。”关建国也是爽朗地笑着说道。官做到他们这个层级,涵养早就已经练出来了,哪怕是心里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脸上的笑容你也绝对看不出来一丝的假装成分。 周兴华进去没多久,又有一位肩膀上扛着少将军衔的军人走了过来,跟关建国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切的聊了起来。从二人的对话中,李晓宁听出对方是关建国当年的战友,名叫江一平,现在担任滨海警备区司令员。 聊着聊着,话题也转移到了李晓宁身上,江一平问这个是谁。关建国哈哈一笑说道:“这我儿子,谁!” “你儿子?你儿子不是才十岁吗?”江一平有点儿不解地问道。 “这你别管,说是我儿子,就是我儿子。”关建国哈哈笑着,拉过李晓宁说道,“晓宁,快叫江叔叔。他现在是你们滨海的最高军事长官。” “江叔叔好!还希望江叔叔以后多多指导!”李晓宁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晓宁?”江一平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我听老聂(滨海警备区政委聂大海、滨海市常委之一)提起过一个李晓宁,不会就是你吧?” “正是小侄!”李晓宁谦逊地说道。 “哦?聂大海说他什么了?”关建国也来了兴趣。 第一百零七章 请罪还是问罪 江一平哈哈一笑说道:“老聂说,李晓宁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拼命三郎,放在地方上可惜了,让我想法子挖他到部队来呢。” 关建国佯怒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尽想着挖墙脚?” “那不是不知道晓宁是你的女婿吗?知道了,谁敢挖啊?”江一平自然明白关建国为什么说李晓宁是他的儿子——一个女婿半个儿嘛。说完又看了一眼关雅琳,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看这俩孩子多般配!” 关雅琳这才知道爷爷和老爸早已经替她做了主,心下欢喜的同时,一张俏脸也羞的通红,低头说道:“江叔叔,你又取笑人家。”说完,还偷偷瞪了一眼李晓宁,那意思:我现在有尚方宝剑了,看你还有啥说辞。 “哈哈,都是大姑娘了,还怕羞呢?”江一平被关雅琳的羞态逗的哈哈大笑。 望着开心欢笑的几个人,李晓宁却是有苦说不出,这关家的人这么都是一个脾气?自己啥时候答应做关家女婿了?可是这个时候,又不能解释,只好陪着一起笑。 随后的客人也有特别停下来问李晓宁身份的,关建国的回答也根据对方身份的不同大有差别。除了“老战友的公子”和“我儿子”之外,李晓宁又多了“关老爷子的干孙子”、“关家的宝贝女婿”等等称号,但是这些称号却无一不让问的人加深了对李晓宁的印象,也让众人知道了一个信息——关家第三代后继有人了。 送走几名贵客的间歇,关建国拍了拍李晓宁的肩膀,大感欣慰,“好小子,有深沉,够体面,是个好苗子!”他的脸庞兴奋得发亮。 “我哪懂什么深沉,都是看着关伯伯有样学样,才勉强混过场面的,我现在的心里也紧张着呢……”李晓宁不动声色的拍着马屁。说实在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关建国会给自己如此高规格的礼遇,要知道站在关建国的身边和这个国家的高层人士一一混个脸熟这样的机会,他的一生中恐怕很难有第二次了。 他当然也明白,这意味着关建国对他已经视为己出,极力扶持,所以他也就不能再对人家若即若离的了。现在说不上礼尚往来,但是拍拍马屁,让人家开心开心却是他必须要做的。 “对了,你和琳琳昨天晚上玩得怎么样?”关建国看准时机把他和关雅琳的事当面提了出来。 “挺好的……”李晓宁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的事情,但是关雅琳既然不主动跟她父亲说,他自然也不好实话实说。 “琳琳你呢,昨天玩得高兴吗?”关建国又转向雅琳,准备按着自己的剧本趁热打铁,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深入下去。 “高兴什么啊?跟个土包子有什么好玩的……”关雅琳揉了揉站酸了的双腿,故意装作对李晓宁不屑一顾地说道“你说什么?”关建国立刻沉下了脸。他和关老爷子都指望着李晓宁复兴关家呢,没想到关雅琳居然跟关佩瑜一样瞧不起李晓宁,他如何能够不怒?要知道想找一个像李晓宁这么优秀,同时又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实在是太难了。可能也有像李晓宁这么优秀的年轻人,甚至比他优秀的也不在少数,可是那样的年轻人基本都是有着深厚背景的,人家是不会做关家的上门女婿的,即便有成就也是别人家的成就,对他关家是没有一点儿好处的。 “雅琳妹妹好像有点儿累了……”李晓宁见关建国要发火,急忙岔开话题。 “嗯,琳琳,你累了就先到后面休息一会儿吧。”林如诗也趁机说道,拉起关雅琳进里面去了。 “这孩子,一点儿都不懂事……”关建国看着关雅琳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年轻的时候都是这样……”李晓宁微笑着劝解道。 “什么都这样?你就不是这样!哎,都是我娇惯的啊……”关建国余怒未消地说道。 李晓宁笑了笑没有说话,心说你要是知道昨晚你闺女主动对我投怀送抱,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大发雷霆呢? “对了,晓宁,你真的不想到燕京来?”关建国还是觉得把李晓宁调进京来发展能更快一些。 “暂时真的没有这个打算。”李晓宁也正色说道,“我还年轻,性格还比较冲动,燕京又是一个权力集中的地方,上个厕所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我这个时候来燕京,只怕会撞的头破血流。还是在地方上先打磨一下自己的棱角吧。” “行,你既然这么想,我也不勉强你。说起来,像你这个年龄能想这么深的,真不多见啊。看来我和老爷子都没有看错你。”关建国看向李晓宁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欣赏——有能力固然可贵,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就更加不容易了。李晓宁恰恰就是那种能准确定位自己的人。 公安部的曹骅副部长也来了,但是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先跟关建国握了手,然后简单的客套了两句,就停住不动了,也不往里走。 关建国敏锐的看出了曹骅的不对劲,笑着问道:“曹部长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我哪里敢指教关部长你啊!”曹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这是负荆请罪来了。” “曹部长说笑了吧,你我好像很少打交道吧?”关建国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的潜台词也很明显,我跟你曹骅几乎都不打交道,又何来谁得罪谁之说? “怨我没说明白…”曹骅沉着脸说道,“我这次来,是专门代犬子来向令嫒请罪的……” “哦?怎么回事?我没听雅琳说起过啊!”关建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心道:你说你今天是专门来请罪的,敢情你今天不是来给老爷子贺寿的啊?请罪哪天不能请,非赶着老爷子过寿的时候来,你到底是来请罪的,还是来问罪的? “是这样的。”曹骅装作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晚上,犬子和雅琳在一个酒吧玩,结果和雅琳的一个朋友闹了点儿不愉快……” “雅琳的朋友?”关建国皱了皱眉头,然后回头看了看李晓宁。 李晓宁则是摸了摸鼻子,没出声。他也想看看曹骅会到底怎么说。 李晓宁虽然没说话,但是关建国也看明白了,肯定是他了。曹骅说闹了点不愉快,那是客气,估计是打起来了。既然李晓宁没事儿,那有事的肯定是曹骅的儿子了。 想到这儿,关建国沉下脸说道:“雅琳回来没说,我也忙得没时间问,待会儿我问问她,如果有得罪了令公子的地方,我一定亲自带着她上门去赔罪……” “关部长言重了。”曹骅拖着长音说道,“我那个混小子平时仗着自己身体好,好打架是真的,不过这次他被人把鼻梁骨直接打断了,让他在医院里躺几天也不是什么坏事……” “曹副部长,我怎么听着你这不像是负荆请罪,倒像是兴师问罪呢?按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们家雅琳也陪着你儿子在医院躺着啊!”关建国脸色铁青地说道,称呼也变成了曹副部长。 其实曹骅今天来也没想要什么说法,只不过一来确实心疼儿子,二来也想拿话提点提点关建国,我儿子都被打住院了,但是我先跟你请罪,这就意味着我也不打算深追究,不过你得记我这个人情。以后要还的。 但是曹骅没想到的是,关建国会当场翻脸,顿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别看关建国只是跟他平级,论重要地位可能还比不上他,可是关老爷子还没去见马克思呢,关家的势力,不是他曹骅能惹的起的。其实他也不想想,今天是关老爷子的寿辰,你捡这个时候上门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关建国能有好脸色给你吗? 眼见关建国已然生了气,曹骅急忙设法挽救,“关部长,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个臭小子不是雅琳打的。” “哦,不是雅琳,那就是晓宁吧?”关建国冷冷的说道,“晓宁就在这儿,你也把他鼻梁打断吧。不过,你得先进去问问老爷子,因为待会晓宁还要陪老爷子一桌喝酒呢。” “关部长,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曹骅这回是真慌了,他没想到打了自己儿子的那个人居然是能跟关老爷子一桌喝酒的人,这份荣耀,就是他这个副部长也不够格啊。看来这个李晓宁是动不得的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关建国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 “我……我真是来请罪的……关夫人,您帮我说说话啊……”曹骅情急之下冲刚刚出来的林如诗求援道。 林如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看的出来关建国在和曹骅生气,便拉了拉丈夫,说道:“老关,今天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做什么?” 关建国看了下四周,发现有的客人已经开始朝这边张望了,他也不想让人看了笑话,便放缓语气说道:“曹部长,你也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是我们家雅琳和晓宁做错了,我会带着孩子登门请罪的。请回吧,您!” “我还是先进去给老爷子拜个寿吧!”曹骅讪讪地笑着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调令 曹骅跟着关建国夫妇走进内厅,给关老爷子行过大礼,就欲躬身而退。屋里坐着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帅,根本没有他们这种小字辈落座对谈的余地,所以还是识相一点儿早早退出来免得尴尬。 不想林如诗却不愿放过这个上眼药的机会,她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影影绰绰地知道肯定和李晓宁有关系,如果趁这个机会跟关鹏举说一声,运气好的话,直接让李晓宁失宠,运气不好也能在关老爷子心中种下一根刺。 所以,林如诗还没等曹骅退出去,就先冲关老爷子说道:“爸,曹部长今天来不光是给您老贺寿来了,好像还跟晓宁闹了点儿不愉快……” 关老爷子正拉着李晓宁的手打算把他介绍给几位老帅呢,听了这话一愣,望向曹骅问道:“哦?出了什么事?” 曹骅汗都下来了,心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会挑事呢?这事儿能拿到关老爷子跟前说吗?不过关鹏举问话,他也不好不回,便硬着头皮说道:“一点儿小事儿,犬子昨晚和雅琳发生了点儿不愉快,不过犬子已经受到教训了,躺在医院呢。” “你胡说。才不是这样呢!”关雅琳在旁边高声说道,“是曹华强那个王八蛋先非礼我,晓宁才动手的,他们还要砍死我们呢。晓宁的胳膊都被砍了一道大口子,流了好多血的……” “晓宁你受伤了?”关鹏举立刻转头冲李晓宁关切地问道。 “就是点儿皮外伤,没事儿。”李晓宁笑了笑说道。 “衣服脱下来,我看看。”关鹏举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李晓宁无奈,只好脱下外面的西装,露出里面的白衬衣,可以看到衬衣里面的左臂上缠了厚厚的绷带,但是仍有鲜血渗了出来,在白色的衬衣上染出了一朵鹅蛋般大小的梅花。 关鹏举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之中充满了恼怒,小孩子打架无所谓,动刀子就不讲究了,虽然李晓宁嘴上说的轻巧,但是关鹏举是久历沙场的老将,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一刀肯定砍的很深。众人见老爷子生了气,顿时也都安静下来,听他用压抑的语调冲李晓宁说道:“晓宁,你现在把事情经过告诉我,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老老实实地讲。爷爷相信你不会骗我!” 李晓宁无奈之下,只好老老实实地开始陈述事情始末,他是中文系科班出身,又干过秘书,虽然并没有刻意渲染,但是众人仍然是被他单枪匹马,面对五六把钢刀,救出关雅琳的故事所吸引。特别是李晓宁讲到车窗被击碎,左臂中刀的恐怖情形时,连几个老帅都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 等李晓宁说完,关建国望向曹骅冷冷地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曹骅的脸色非常苍白,虽然他已经基本相信李晓宁说的才是事实,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敢承认啊,如果承认了李晓宁的版本,那他儿子都够判刑的了,他只好结结巴巴地讲了一个大相径庭地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是李晓宁嫉妒曹华强,率先动手,并且是偷袭,伤了曹华强,至于李晓宁胳膊上的伤,他却解释不了。只说,绝对不是他儿子砍伤的。 “你叫我怎么办?你说的是一回事而他说的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关鹏举冷冷地说道。 “当时在场的有好多人,都可以证明晓宁说的才是实话。”关雅琳气呼呼地插话道。 关鹏举望向曹骅,问道:“你看看,是不是还要找证人来对质啊?” “不用,不用。”曹骅连连摇头说道,“是我那个不成器的混蛋小子不好,晓宁教训的是。” 关鹏举脸色略缓说道:“令公子那边什么样了,用不用我过去看看?” “不用,不用,怎么敢劳您大驾……”曹骅急忙连连摆手,“那个小混蛋咎由自取,我还想狠狠地教训他呢……” “其实,孩子们的事儿有时候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就行了,当家长的过度关心了,反而让他们经不得风雨了……医院那边我回头打个招呼,让他们好好关照关照……”关鹏举的语速很慢,语气也很平缓,但是柔中带刚,进退得体,每一句都让曹骅大为震撼。 “关老见教的是……见教的是……既然雅琳没有事,我也就安心了……等那个小王八蛋能爬起来了,我带着他再登门谢罪……”曹骅擦了擦满脸的大汗,准备躬身而退。 “当然了,这次晓宁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出手太重了些。”关鹏举继续说道,“如果这孩子以后再调皮捣蛋,你曹副部长可以直接替我教训他……” 曹骅顿时大惊失色,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只有身居官场的人最明白! “这怎么敢,这怎么敢……”曹骅连连摆手,“晓宁是有礼有节的正当防卫,我那混蛋小子是咎由自取,就算打死了也活该!” “话不能这么说,孩子犯了错就要承担……”关鹏举不急不缓的说道。他的这句话让曹骅更发毛了,明明是自己儿子挑衅在先,这要是追究下去,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自己今天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来要什么说法,也不想想关老爷子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吗? 曹骅情急之下,居然走到李晓宁跟前,一个鞠躬说道:“晓宁,曹叔叔谢谢你。你替我教训那个混小子教训得好!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的,这样下去迟早要给我闯下大祸的……你这一打算是把他打醒了……我真要谢谢你啊……” 曹骅也算是精明,关老爷子可以给自己甩脸子,李晓宁总不好意思不给自己面子吧?而且,他以叔叔自称,既摆低了姿态,又拉近了关系,真可谓是老谋深算。 李晓宁自然也明白,曹骅在关鹏举面前可能什么也不是,但是人家毕竟是公安部副部长,现在得罪了他,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便急忙扶起曹骅说道:“曹叔叔,您这么说,我可不敢当……管怎么说都是我伤了华强兄,道歉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事情到此为止好了。” “好,好,好。到此为止,到此为止。”曹骅连连点头说道,又看了一眼关鹏举,低眉说道,“关老,没事我就先告退了。” “嗯!”关老爷子不置可否地答应了一声。 虽然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但是关老爷子的寿宴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热热闹闹的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 李晓宁本来打算参加完寿宴就回江南老家,再待上几天,然后就要上班了。没想到关老爷子根本不放他走,一直在关家住到初五,接了一个电话,关老爷子才答应放人。 这个电话是滨海市组织部长侯卫军亲自打来的,内容也很简单——组织上任命李晓宁为金沙镇党委书记,让他即刻赴任。 虽然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算是平级,但是书记管干部,还是要比镇长更有权力一些,而且金沙镇是滨海市近郊的一个镇子,也是整个滨海市最为富裕的一个镇子,此次调职可以算得上一次变相升迁。不过李晓宁却并不打算服从这个调令,因为平山镇的各项工作都才刚刚开始,还有大量的后续工作需要开展,他这个时候离开,如果接任的人选处理不好,平山镇很有可能会半途而废,那么他在平山镇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在和侯卫军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侯卫军很不客气地还了一句,“这是刘书记亲自点的将,有什么问题,找刘书记说去。” 李晓宁听说是刘奇峰让自己去的,更不乐意了,立刻拨通了刘奇峰的电话,直截了当地问道:“领导,您当初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啊?” “我答应你什么了?”刘奇峰不急不缓地反问道。 “您答应我一年之内不把我调离平山镇的啊!”李晓宁急了,“您不会不认账了吧?” “我有说一年之内不调你吗?”刘奇峰也提高了嗓门说道,“我明明说的是,我给你一年时间把平山镇的框架打好之后,就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 “这有区别吗?”李晓宁疑惑地问道。 “你是学中文的,你看不出其中的区别吗?”刘奇峰没好气地说道,“我那句话的重点是,你把平山镇的框架打好,一年是上限,不是下限。现在平山镇未来五年的发展路线基本都定下来了,你也该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了。金沙镇出了问题,需要你顶上去。” “领导,你这不是耍赖吗?”李晓宁苦笑着说道,然后又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领导,我暂时真的不能离开平山镇,金沙镇是个好地方,想去的人肯定有很多,您也不愁找不到人……”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刘奇峰陡地拔高嗓门说道,“组织上既然这么安排,自然有这么安排的道理。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由着你挑三拣四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免了你的职?” 第一章 锦衣乞丐 大年初七,正好是个星期一,也是个兆头不错的一天。因为镇政府门前少有的没有被人围堵。宋鹏飞的帕萨特从恢弘大气的正门长驱直入地驰入了金沙镇政府大院。 这时,镇政府值班室的硕大电子钟正清脆地报着北京时间八点整。 经过值班室门口,宋鹏飞照例问了问昨夜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大事?值班的党政办主任邹凯汇报说:“宋镇长,还真有件大事哩!昨晚有一个环卫工人被藏獒咬死了。” 这个汇报把宋鹏飞的好情绪彻底破坏了:金沙镇是滨海市最富裕的一个镇子,也是滨海市富人的聚居区,靠海边一溜全是别墅。也不知道这些富人们是怎么想的,养狗你就养狗呗,还都喜欢养藏獒、比特犬、杜高犬和斗牛犬这类的大型凶猛犬种,之前就已经发生过好几起恶犬伤人的事情,现在直接出了人命,让他怎么跟上面交代? “妈的,这些个狗日的,就不能好好养个贵妇啊?”宋鹏飞骂了一句脏话。 “宋镇长,瞧你说的。你都说他们是狗日的了,贵妇犬那么小,怎么日他们啊?”邹凯开了一句玩笑。 “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宋鹏飞沉下脸训斥道,“李书记还没来吗?” “通知说是昨天到,可是到现在也没来。咱们这位新书记架子好大啊!”邹凯撇了撇嘴说道,他原来是上任镇党委书记莫春海的人,现在莫春海倒台了,他急于寻找新的靠山。宋鹏飞自然是最佳人选,所以话里话外都向着宋鹏飞说话。 不想宋鹏飞并不领情,而是脸色一沉说道:“邹凯,不是我说你,少在背后嚼这些老婆舌头。李书记在平山镇当镇长的时候,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把滨海最穷的一个镇,发展成了最有潜力的一个镇,像这样的人,你也好意思说他的闲话?我先上去,李书记来了,跟我说一声。” “是!”邹凯挨了训,却一点儿也不沮丧,响亮地答应道。 一直等到九点半,也没见到新书记的影子,宋鹏飞等不下去了,召集人开党政办公会。 等到人都到齐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宋鹏飞瞪起眼睛,宣布开会,一连说了两遍,还用粗大的指节敲了敲桌子。偏在这当儿,不知谁的手机又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宋鹏飞皱着眉头扫视了一下,“哪个?是哪个?说了多少回了?开会的时候把手机关了,最起码也调成振动,怎么就没人听呢?还有没有点儿组织纪律性了?” “宋镇长,好像是你的手机。”邹凯小心翼翼地说道。 宋鹏飞这才发现确实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想赶快把会开起来,不愿接任何电话,刚想挂掉,可是看了一眼来电人,略一踌躇,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是银沙镇的党委书记郁琅缳打来的。郁琅缳是整个滨海市唯一的女书记,也是此前最年轻的乡镇一把手,今天才二十六岁,但是这些都不是宋鹏飞接电话的理由。最为关键的是,郁琅嬛跟宋鹏飞是大学同学,还是他们班的班花,而两个人直到今天还都是单身,宋鹏飞的心里就有了一些特别的想法,现在郁琅嬛主动打电话过来,他自然不能不接了。 当然了,电话虽然接了,刚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宋鹏飞故意用抱怨的语气说道:“郁书记,你捣什么乱?我这正要开会呢!” 郁琅缳在电话里说道:“宋大镇长,我敢和你捣乱呀?是想你了!我现在正在来金沙镇的路上,要和你好好叙叙友情!”因为是同学关系,郁琅嬛在和宋鹏飞说话的时候也比较放得开。 这话说的宋鹏飞心里一拱一拱的,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下属同志的面,他肯定会和这位美女书记相互调戏几句,不过既然场合不对,也就没敢放肆下去,胡乱打了几句哈哈,就合上了手机。 合上手机时,宋鹏飞并没有细想到郁琅嬛为什么会突然到金沙镇来,还交待坐在旁边的邹凯中午在镇招待所安排一桌,准备热情接待郁琅缳。交待完这事,正式开起了会,先讲话定调子:“金沙集团的问题已经不能再拖了,今天没有职工来堵镇政府的门都算是太阳从西面出来的怪事。咱们之前联系的那个意大利的艾玛公司的谈判代表今天中午就到,按理该是新到任的李书记牵头去谈,不过既然李书记到现在还没来,少不得我得先去把人给接来。 开这个会的目的,一个就是要再落实一下怎么接待的问题,大家也都知道,中央现在严查铺张lang费,这是个非常时期,我们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规格进行接待,这个问题必须得好好再商量一下。大家都说说吧。” 副镇长单文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好商量的?现在吃饭喝瓶红酒都能喝出问题来,咱们金沙镇又处在一个特殊时期,莫春海刚刚进去,这个时候再整高规格接待,不是往枪口上撞吗?依我说,什么都不用准备,就是在镇政府的食堂里请他们随便吃点儿就好了。” “老单你这不成了因噎废食了?”宣传委员闫继东说道,“你要知道,外国人都是特别讲究排场的,据说这个艾玛公司的人出来都是必须住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如果接待安排的太寒酸,只怕人家会以为咱们没诚意。那样金沙集团的问题就更难办了。” 闫继东的话音刚落,组织委员冯国涛便接上了话,他的意见仍是跟往常一样,跟闫继东唱反调。 听着会议室里激烈却毫无结果的讨论争吵,宋鹏飞不知不觉的就走了神,脑海里郁琅嬛的身影不受抑制地冒了出来,正回味着刚才那个电话的甜蜜。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头:郁琅缳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要来金沙镇?她嘴上说的是想他了,是专程来拜会他,联络一下感情。但是宋鹏飞还没有傻到那个份上,他非常明白郁琅嬛的眼光很高,根本不会看上现在的自己,那么她来是为的什么? 宋鹏飞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急急地冲邹凯问道:“中海化工是不是已经生产了?” “是啊,已经开厂一个多礼拜了,怎么了?”邹凯不明白为什么正讨论着接待意大利贵宾的事情,宋鹏飞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中海化工上来。 “我就说嘛,郁琅嬛会无缘无故找我来叙友情?”宋鹏飞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郁琅嬛会来金沙镇了,肯定是因为中海化工的事情。 中海化工是一家国企,是前任党委书记莫春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招来的财神爷,因为化工厂用水量非常大,所以厂址定在了白沙河畔,这白沙河流经金沙镇和银沙镇两个镇子,金沙镇在上游,银沙镇在下游。 众所周知,化工厂那是高污染企业,在中海化工落户之后,宋鹏飞也跟莫春海说过好几次,一定要对方完善污染治理设备设施,污水一定不能直接排进白沙河。但是莫春海根本就不理睬,他的理由居然是:要污染也是污染下游银沙镇,你是金沙镇镇长,替银沙镇操什么心? 现在莫春海被抓了,但是中海化工却照常投产了,污水也肯定排进了白沙河,郁琅嬛哪里是来找他宋鹏飞联络感情来了?分明是杀上门来问罪来了。 想到这儿,宋鹏飞站了起来,拍拍手,打断了大家的发言,“哎,哎,同志们,同志们,时间紧迫,咱就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了,干脆这么办。准备两套方案,一套定在镇招待所,吃点简单的,一套方案定在希尔顿,最高规格。人接来后,先到镇招待所,看对方反应,情况不对就立刻换希尔顿。就这么定了,老闫跟我一起去接飞机。” 邹凯插话道:“宋镇长,郁书记中午也安排在招待所……” 宋鹏飞眉头一皱,立刻说道:“把她那边改在金沙苑,你负责出门接待,我们就不出面了!” 邹凯有些为难:“我怎么和人家郁书记说呀?郁书记要是问起您……” 宋鹏飞已走到了门口,挥挥手说:“就说我临时出差了,哦,去了燕京,为金沙集团找资金去了,就这么说!她有什么事,让她等新来的李书记。”说罢,引着宣传委员闫继东下了楼。 往机场去时,宋鹏飞坐在自己的帕萨特里,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渐渐把郁琅缳和今天碰到的倒霉事全忘了,情绪又一点点好了起来。 滨海大道两旁,一个个的烂尾楼当中,台商赖老板的金沙国际广场到底建起来了,一色的巧克力玻璃幕墙,很巍峨的样子。只不过这鹤立鸡群的独栋建筑,让这一片新区愈发显得荒凉。 “哎,金沙镇现在就是个穿着光鲜外衣的乞丐。”宋鹏飞想,下面要看他和李晓宁这届班子如何擦屁股了。也不知道这个李晓宁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儿?不会是吓的不敢来了吧? 第二章 新的挑战 李晓宁是不想来金沙镇,但是他却不得不来,他最终也没能说服刘奇峰让他留在平山镇。刘奇峰一阵怒火中烧,立刻让他哑口无言,没法子,他还就怕刘奇峰发火。 其实也怨不得刘奇峰发火,李晓宁这个金沙镇党委书记的职务是他在常委会上费了好大劲儿才争取来的,结果李晓宁还一副不愿意,他怎么能不上火。 一般来说,一个镇党委书记的任免是不需要市常委会讨论的,可是金沙镇却是个例外,这是滨海市近郊的一个镇子,也是滨海市最富裕的一个镇子,这个镇的一把手在滨海市的政局中也是能够充当砝码作用的,所以,在上任党委书记莫春海的问题爆发出来之后,滨海市的大佬们便再一次坐在了一起,讨论金沙镇一把手的问题。 莫春海双开,移送司法机关,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讨论,争论的焦点是谁接莫传海的班。 谁都知道金沙镇镇长是个肥缺,谁都想安排自己的人,于是乎这些大佬们摆道理,讲事实,虽然字字诛心,但表面上依然是一团和气,最终还是要两位主要领导拿意见。 薛国平表示,稳定压倒一切,这个时候一定要派一个政治过硬,思想过硬的老同志去金沙镇坐镇,才能保证不再出大乱子。 刘奇峰却说道:“国平同志的话我有不同看法,金沙镇是滨海市的一扇窗户,是乡镇领头羊,需要的是锐气,而不是死气。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派一个有担当,有魄力,年轻的干部去顶替莫春海。我正好想到一个人选。” 大家都看向刘奇峰,等他说出这个人选来。 “这个人就是现任平山镇镇长的李晓宁。”刘奇峰平静而肯定地说道。 常委们有些愕然,太出乎意料了,李晓宁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凭着舍己救人的事迹和搞掉了原教育局长吴良德这个大贪官,获取刘奇峰青睐,平步青云成了滨海市历史上最年轻的副镇长。接着又搞掉了东平县一帮贪官,直接破格提拔为镇长,这已经很逆天了,现在又要出任滨海市最富裕的一个镇的一把手,这到底是什么节奏。 “这个……小李太年轻了吧。”薛国平已经知道了关家要培养李晓宁的消息,虽然他一直看李晓宁不顺眼,但是知道有关家做后盾,李晓宁已经是他不能再动的一个人了。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必须要反对的,因为这完全打乱了他的人事部署,金沙镇党委书记这个位置太重要了,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安排上自己的人。 薛国平一表态,纪委书记范平元立刻跟上火力,“李晓宁是秘书出身,在下面乡镇上的时间很短,恐怕不能服众,而且他刚出任平山镇镇长还没多久,再次变动怕是对地方上影响也是负面的,而且显得我们组织部门的人事安排没有定性,形同儿戏。” 组织部长侯卫军则立刻反对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关键时刻必须务实,李晓宁虽然年纪轻,但是很有脑子,能力也过硬,下到平山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把这个最穷的镇发展成了最有潜力的一个镇,显示出了过人的才干和政治智慧,他挑得起这个担子。” “就怕金沙镇有人不服啊……”常务副市长宋高山悠悠说道。 侯卫军笑了笑,说道:“我们先不说金沙镇的事情,就拿平山镇来说吧,你们知道政治生态有多复杂么,几乎所有干部都是当地人,父亲当镇长,儿子当村长,丈夫是主任,妻子是办事员,小姨子是打字员,妹夫是司机,你把儿子送到我管辖的财政所来,我把女儿送到你负责的计划生育办,盘根错节,关系密密麻麻,比蜘蛛网还复杂,这样的一个地方,李晓宁作为外来户,还只是个二把手,都能游刃有余,你们觉得他年轻么,幼稚么?” 侯卫军这话说的很艺术,既说出了李晓宁的过人之处,同时还貌似不经意地点出来,镇长只是个二把手,书记才是一把手,同样的道理,在滨海市书记刘奇峰才是一把手,市长薛国平其实只能算是二把手。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 侯卫军接着说道:“再说金沙镇的问题,现在的金沙镇已经到了非整改不可的地步了。莫春海在任上时,大搞政绩工程,形象工程,把市重点企业金沙集团整的濒临破产,几千名职工面临下岗;滨海大道两旁全是烂尾楼,广大金沙镇的百姓和基层干部都很不满,很有怨气的,这个时候让在平山镇证明了自己的小李顶上去,是众望所归。” 宣传部长马明海干咳一声说道:“还有一个问题,李晓宁是刚提的正科,而金沙镇党委书记却是副处级,像这种打破常规的破格提拔,是不是要跟省里打声招呼啊?” “跟省里打招呼的事情,我来办。”刘奇峰一锤定音,“卫军同志通知一下李晓宁,让他即刻赴任。至于李晓宁走后,平山镇镇长的位置,你们事后请示一下国平同志,看着安排吧。” 这样一来,既达到了目标,又照顾了薛国平的面子,毕竟平山镇现在是潜力大大的,给薛国平一个安排自己的人机会,也算是皆大欢喜,面面俱到。 但归根结底,这一局还是刘奇峰赢了。 令刘奇峰没有想到的是,他费了这么大劲儿争取来的职位,李晓宁居然不愿意去,他如何还能压的住火?气的连要把李晓宁当场免职的话都说出来了。 李晓宁自然不敢再推三阻四了,其实静下心来一想,平山镇的框架已经定好,只要后面的人不胡来,应该也出不了大问题。对自己来说,去金沙镇则是一个好机遇,如果刘奇峰不欣赏自己,怎么会一次次破格提拔,他没有再犹豫,立刻坚定的说:“领导,是我错了。我服从组织安排,不过我还有几个小小的要求。” “说!”刘奇峰没好气地说道,“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会提条件。” 李晓宁说道:“第一,既然是去当一把手,我就要有当一把手的感觉。” “你小子不用说的这么委婉。”刘奇峰笑骂了一句说道,“你是怕市里、区里干扰你吧?也不怕让你知道,这次让你去,就是让你去收拾烂摊子的,我给你尚方宝剑,金沙镇的一切,就你说了算。”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领导您真是太英明了。我觉得您这个英明程度都有点儿省委书记的感觉了。”李晓宁高兴的连连拍着马屁。 “少胡扯八道。”刘奇峰又笑着骂了一句,然后不自觉地反问了一句,“你真觉得我像省委书记?” “必须的!”李晓宁立刻接上说道,“谁说不像我跟谁急。” “嗯……”刘奇峰心情大好,接着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支持的,一起都说了吧?” 李晓宁说道:“我知道,镇党委书记这个级别是不可以带自己的人赴任的,不过我到了金沙镇两眼一抹黑,很难开展工作,所以我想带几个人过去。” “可以,这个你自己安排就好了,级别和组织关系,卫军同志会帮你解决,第三呢。”刘奇峰照样答应的很爽快。 “没有第三了,领导点我的将,那是对我的信任,我再挑三拣四乱提要求,就是不识抬举了。”李晓宁在刘奇峰面前不装假,有什么说什么,这是因为和对方关系亲密,他们的关系不仅仅是上下级,有时候还有点儿像是师徒,像是父子。 刘奇峰也是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说道:“给我好好干,别丢我的人。给你一天时间,赶紧赶回平山镇把工作交接一下,马上去金沙镇赴任,有你忙的。” “是!”李晓宁夸张地答应道。 和刘奇峰结束通话之后,李晓宁接着拿起电话打通了白登科的手机,“登科,春节过的怎么样啊?” “报告老板,我已经上班了。”白登科激动地说道,“我们都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晓宁开门见山地说道:“登科,我要调离平山镇了。” 白登科就觉得一个炸雷在头顶轰响,他郁郁不得志了好久,好不容易碰上李晓宁,正想着靠上李晓宁,在仕途上再努力一把呢。李晓宁这个时候调走,他岂不是又要回到过去那种境地? “这个事情,他们都还不知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李晓宁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能有啥想法,服从组织安排呗。”白登科强打精神说道,看来自己这辈子仕途基本没啥指望了。 “如果有一个机会,调你去滨海发展,你愿意么?”李晓宁问道。 白登科精神一振,光顾着沮丧了,忘了问李晓宁高升到哪里,水涨船高,鸡犬升天,自己虽然跟李晓宁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但关系处的相当到位,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滨海可比平山镇这种小地方的发展机会多多了。 “我愿意,老板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为您牵马坠蹬,鞍前马后。我愿意接受组织上安排的新的挑战。”白登科慷慨激昂。 第三章 我只是一个服务员 搞定了白登科之后,李晓宁又给顾芸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寒暄几句,李晓宁便单刀直入地说道:“组织上调我出任金沙镇党委书记,过去之后需要有人帮忙才好开展工作,组织上也答应破例让我带两个人过去。我觉得顾芸同志你综合素质很强,党性觉悟也很高……” “我愿意!”不等李晓宁说完,顾芸已经抢着说道,“我愿意跟着李镇长你去滨海。” “你先别急着答应,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再决定也不迟。”李晓宁要带顾芸,其实是有私心的,现在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有点儿犹豫。 “不用商量,不用考虑,我愿意跟着你。”顾芸回答的斩钉截铁,小丫头其实也是有私心的,虽然明知道李晓宁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是毕竟还没结婚啊。只要没结婚,她和李晓宁朝夕相处,就总归还是有机会的。 “好。那你准备一下,我下午就飞回去。”李晓宁挂上了电话。 因为时间紧迫,李晓宁无法亲自送母亲回江南老家,好在关家的势力那么大,安排一个勤务人员送老太太,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吴月娥知道儿子是要去干正事,也给以了充分理解。 燕京距离滨海,坐飞机也就是一个小时的功夫,在滨海租了一辆桑塔纳,李晓宁路上一刻没停,当天下午三点多钟就赶到了平山镇,这多亏了平山镇的公路已经开始试通车,如果放在以前,天黑能到就算是好事了。 张二娃已经提前接到了上级组织部的通知,也跟李晓宁通了电话,虽然同样有点儿舍不得李晓宁走,但是也不好阻拦人家高升,便很配合地交接了工作,并保证只要有他在,决不让平山镇后来的接任者毁了李晓宁此前的心血。 李晓宁也不想再惊动其他人,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背着简单的行李准备去滨海。 他刚走出宿舍,一下子惊呆了,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人,都是闻讯赶来送行的老百姓,他们有的手里提着一篮篮的水果,有的提着一篮篮的鸡蛋,有的手里则干脆提着两只土鸡,全说要送给他。 打头的是那个曾经拿鞭子抽过毛秋实的老汉,他手里拿着一把花花绿绿的大伞,见到李晓宁立刻迎了上去,声音有些哽咽,“小李镇长,听说你高升了,我们都很舍不得你,可是我们不能那么自私,硬要把你留下来。乡亲们也没什么可送的,这是我们连夜为你缝制的‘万民伞’,大家给你送行来了!”。 李晓宁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谁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老百姓是最淳朴的人,他们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也很淳朴和直接,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都明白,也决不吝啬把这种感激表达出来。 白登科和顾芸的眼圈也都红了,他们两个跟在李晓宁的身后,望着李晓宁同前来送行的乡亲们一一握手话别,大家簇拥着他沿着刚刚修好的公路走了好远还不肯离去,一个劲的把手里的东西要往他车里塞。 李晓宁转过身来,大声喊道:“乡亲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以后会经常会来平山来看望大家的,大家有事情也可以随时到滨海来找我,大家都回去吧!”。 乡亲们目送李晓宁坐车远去,久久不愿散去,李晓宁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些淳朴的老百姓眼泪一下子又下来了,坐在前排开车的白登科感叹道:“老板,你估计是平山镇最受百姓拥护的一任镇长了!”。 顾芸也接口说道:“你也不看看李镇长给咱们平山镇做了多少好事实事?如果不是李镇长,我们平山镇的百姓不知道还要过多久的苦日子呢……” 李晓宁没有接话,平山镇已经是过去,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收拾好金沙镇这个烂摊子。 这两天他已经做了不少的功课,对于金沙镇的现状有了一些了解。前任党委书记莫春海好大喜功,不顾金沙镇的实际情况,一味的搞大工程、大项目,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大批大批的项目烂尾,把原本滨海市的重点企业金沙集团也搞的面临破产边缘。 车子驶入滨海之后,白登科冲正闭目沉思的李晓宁问道:“老板,我们是直接去镇政府吗?今天是周末啊,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再去报道?” 李晓宁摇摇头说道:“住的地方不着急。镇政府也不着急去,咱们先去金沙集团,这是目前最突出的矛盾所在,这个问题不解决,估计我这个书记的位子也不可能坐的稳,说不定这边上任,那边就得被工人堵门轰下台来!” 车子开上滨海大道,远远就看到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挂着一幅巨幅的彩色喷绘,是金沙镇蓝色新区的效果图,不过已经被人砸得千穿百孔,依稀可以看到上方那“实现蓝色跨越,打造国内第一镇”的标语,破烂的彩色喷绘布在风中摇摆着,仿佛在述说这里昔日的热闹景象! 再往前开,就看到了一大片巨大的建筑残垣,灰色的水泥混凝土梁柱搭建出的一个个方格在阳光下后就象一张张黑洞洞的大口仿佛要择人而噬!在这一片片的废墟之中,已经建设完毕的高达二十层的金沙国际广场显得是那么的不合群,让这一片新区愈发显得荒凉。 白登科感叹道:“这得是多少钱啊?可惜了啊!” 李晓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些如果都能利用起来,也是一大笔财富。” “可是谁会来接这个烂摊子啊?”白登科皱眉说道。 李晓宁苦笑道:“我既然来了,少不得这个烂摊子还得我来想办法解决啊!” 车子开的飞快,没多大功夫就来到了金沙集团,公司现在已经停产,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为了讨薪,很多工人索性把家安在了厂区里,各个办公室和厂房中都住满了人,寒风中工人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抽烟骂娘,还有几个小孩子在欢笑追逐着,完全不知道父辈们正在为生计发愁。 看到这种情况,白登科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老板,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吧。我看这些工人们肯定都憋了一肚子火,这个时候过去,肯定要被他们围攻的。” 李晓宁摇摇头说道:“不要把群众想的那么坏,也不要去怕群众。其实群众都是很安分守己的,自古以来民告官不是没有,但是那都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做出的举动?当官的从来不主动去和群众沟通,群众主动找上门一般也都是躲着不见,群众求告无门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就是因为工人们憋了一肚子的火,我才更要主动去跟他们沟通,否则相互之间的误会便会越结越深,更不好处理。” 正如白登科所担心的那般,李晓宁的车子一开进院子,立刻被工人们包围起来,白登科急忙率先开口说道:“工友们,新上任的李书记来看大家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工人们非但没有散开,围过来的人群反而更多了,眨眼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的工人还破口大骂起来,“**娘的,刚抓起来一只狼,又来了一只。这些当官的没个好东西,除了贪,还有啥本事?” 白登科和顾芸急了,这些个工人到底讲理不讲理啊?话都不让说,上来就骂?他们刚想出言反驳,却被李晓宁给拦住了。 李晓宁知道工人们这些天求告无门,心里肯定都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见到政府有人出面,情感有了宣泄的对象,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跟他们对着干,否则矛盾立刻激化。相反,如果让工人们把心中的愤怒宣泄出来,他们自然就会冷静下来。 果然,工人们在一连骂了十多分钟之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情绪也渐渐缓和下来,前面的一个中年工人见李晓宁一直不说话,颇感奇怪,梗着脖子问道:“喂,你这个小伙子倒挺有意思,挨了这么多骂都不出声,难不成你是专门来挨骂的?” “这位老哥,你还真说对了。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挨骂的。”李晓宁平静地说道。 听了李晓宁的话,在场的工人们都惊奇了,“这个官儿倒和别的官儿不一样,大伙儿都静一静,听听他怎么说。” 李晓宁待大伙儿都安静下来之后,才缓缓说道:“我是一个党员,也是一个公务员,归根到底是一个服务员。其实我们的党和政府都是为大家服务的,大家对服务不满意,当然可以给差评,当然可以骂我们。” 李晓宁的这个别具一格的说法,立刻引起了工人们的兴趣,大家也不自觉地对他生出了好感。顾芸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眼中的欣赏又重了几分,她没有想到,他面对大家的怒火,不但丝毫不动怒,更没有采用外交辞令含糊其辞,而是用简单直白的语言赢得大家的赞赏,光是这份涵养,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她更坚定了一定要把这个好男人牢牢抓住的决心。 “你这个小伙子话说的挺好听的,可是我们不想听这些没用的,我们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解决我们吃饭的问题。”那个中年工人再次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第四章 美女书记 “我今天来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李晓宁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在这里向大家承诺,元宵节之前一定解决你们的工资问题!” 白登科听了这话立刻一惊,还没来得及劝李晓宁别盲目做出承诺,人群中已经有**声喊道:“你少来忽悠我们,之前的那些当官的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从来没有个算数的,总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就是不给我们钱。我们再也不上当了。依我说,明天还是去堵镇政府的大门!” “对,就去堵门,这次不给钱,我们就一直堵门不走了!”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立刻又重新涌动起来。 李晓宁不慌不忙地指着说话那人笑道:“如果堵门能够解决问题,你们何必要等到现在呢?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一定要采取过激的行为呢?” “因为我们选择正常渠道去告,去求,根本就没用,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解决,才能能逼迫政府屈服。”男人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 李晓宁说道:“就算你们闹大了,政府也真的屈服了。可是你考虑过这样做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么?国家是有法律的,闹大了,自然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你们无论哪一个去坐牢,这个家庭都毁了。你们哪一个愿意去承担这个后果啊?” 李晓宁的一席话顿时让群情激奋的众人冷静了下来。是啊,闹大了,政府可能会屈服,但是也肯定是要抓人的啊!大家也都是有家有业的人,谁也不想去当这个牺牲者。 那人见李晓宁几句话就又打消了大家的热情,不由着急起来,怒道:“我们不闹,如果你也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今天是刚刚到任,如果我说话不算话,你们肯定还是要继续闹下去。现在上级对群体**件是实行一票否决的。你们闹起来,我这个镇党委书记自然也当不想去了。到时候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堵门要工资啊!” 众人见李晓宁说得有趣,都笑了起来,火药味十足地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那人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便尴尬地笑了笑对李晓宁说道:“好,我们就相信你一次。如果元宵节前,我们的工资问题没有解决,我们就打到镇政府去,先把你揪出来。” 李晓宁见众人的情绪已经被安抚下来,便趁机说道:“我刚来,有些问题还不是很了解。今晚我就住这儿,你们选几个代表出来,我们好好聊聊,其他的人先散去吧。外面也怪冷的,不是。” 工人们也都是想解决问题的,见李晓宁是真心实意要和他们谈,便也都冷静下来,当下就选了十个平时有些威信的代表出来,其他人就慢慢散去了。 趁这个当口,白登科凑到李晓宁身边,悄声说道:“老板,你怎么答应的这么草率呢?金沙集团有近千名工人,这工资只怕是欠了好几千万啊……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怎么解决这么大一个窟窿?除非是出现奇迹!”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即便是我不表这个态,如果在元宵节之前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一样是干不下去的。还不若想法子创造一个奇迹。” 当天,李晓宁便留在金沙集团,和工人代表们进行了详谈,详细了解了金沙集团的情况。其实,金沙集团的底子一直很好,最为关键的是它有着一批和企业一起成长起来的员工,管理上也是非常完善的。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莫春海不顾市场形势,一味地让金沙集团扩充产能,提高产量,结果因为大量的应收账款收不回来,导致资金链断裂,才会轰然倒下。 金沙集团一共有近二十亿的应收账款,其中仅仅燕京光波一家就欠了十五个亿,但是现在燕京光波被华夏高科收购了,很多人事变动,这笔钱找谁要,谁都不愿意给。 了解了这个情况,李晓宁心里又多了几分成算。华夏高科是国企,而且是高利润行业,区区十五个亿,在他们那里根本不算什么,如果能把这笔钱要回来,金沙集团立刻就可起死回生。 当天,李晓宁和工人代表们聊的很晚,午饭和晚饭都是和工人在一起吃的,晚上直接住在了厂子里。也正是因为他在,所以第二天工人们才没有去围堵镇政府。 当李晓宁一行三人赶到金沙镇镇政府的时候,宋鹏飞已经出发去迎接意大利艾玛公司的谈判代表去了。 李晓宁一走进镇政府就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在高声地责问着:“邹主任?你们镇领导呢?还有能喘气的吗?都躲着不见我是不是?也不想想,这种事躲得了吗?躲得了今天,躲得了明天吗?你替我转告宋鹏飞,我跟他没完!白沙河被污染成这样子,我们银沙镇的百姓连水都没法喝了。还敢骗我,还说是去了燕京!我看是做贼心虚,肯定不知道躲到哪个阴暗角落去了!” 另一个男声不迭声地道着歉,“郁书记,我真的没有骗你。宋镇长真的去燕京了。你有事儿可以找新来的李书记嘛。” “那李书记呢?”那个女声继续责问道,“是不是也是一个缩头乌龟?躲着不敢见人啊?” 李晓宁没想到,自己还没进门就被人骂作了缩头乌龟,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就见党政办主人邹凯陪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那女人一头波lang发精致随意地飘散脑后,一套紧身黑色套装,短小紧凑。掐腰西服上衣将上半身丰盈曲线包裹得恰到好处,胸前露出一片洁白的低领衬衣。笔挺贴身的西裤衬托着她那诱人的美腿,黑色高跟鞋踩出有韵律的声响。外面罩了一件长款的风衣,更把她那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愈发修长。 郁琅嬛见有人看自己,秀眉微微一皱,她清楚自己很漂亮,也已经习惯了男人偷偷地看她,但是像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大胆地看自己的,还是头一回碰到。 “你谁啊?”郁琅嬛终究没有憋住,略带不高兴地冲李晓宁问道,“有你这么死盯着别人看的吗?”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本来也没有这个习惯的。只是我对背后骂我是缩头乌龟的人比较感兴趣,所以想看的仔细一点。” “你?你就是李晓宁?”郁琅嬛立刻便反应过来。 “对。我就是那只缩头乌龟。”李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郁琅嬛的脸立刻红了,她此次来金沙镇兴师问罪,老同学宋鹏飞避而不见,让她很生气,所以言语上就有点儿冲动,连从未见过面的李晓宁也捎带着给骂了。没想到自己骂人的话,都被李晓宁听了去,她自然感到不好意思。更何况,自己骂的这个人,还长的这么帅。郁琅嬛的心里竟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好!你来了更好。”郁琅嬛急忙转移话题说道,“李书记,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次来,就是来要说法来了。” “郁书记,李书记,咱们还是屋里谈吧。”邹凯在旁边笑着说道。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屋里谈吧。” 众人重新进屋,在接待室分主宾坐下,服务人员倒上茶水,李晓宁率先冲邹凯问道:“邹主任,你先把情况简单介绍一下吧。我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是这么一回事……”邹凯当下便把中海化工乱排污水的问题陈述了一遍。 听邹凯讲完,李晓宁立刻不假思索地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郁书记,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不要忌讳什么!中海化工既然乱排污水,你们就要求它关闭嘛,你们是受害地区,完全有权利说不。我支持你们。” 听了李晓宁的话,邹凯立刻不停地咳嗽起来。李晓宁也随即意识到这其中肯定还有隐情,便暂时住口,听郁琅嬛怎么说。 郁琅缳正经作色说:“李书记。中海化工毕竟是我市成功引进的大型国企,对我市的经济建设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个我承认。他们现在出现的问题,完全是管理问题,是你们失职造成的。” 李晓宁这才明白,为什么郁琅嬛不去找区里,不去找市里,而直接来找金沙镇,原来是投鼠忌器,心中对她的好感,不禁打了个折扣。帮忙的心思也就弱了几分,一本正经的说道:“郁书记,不论是谁的失职,都是不能容忍的,我建议你一直追到底,市委离这儿也不远,我看你还是直接去找市委、市政府,那样才能解决问题!” 郁琅缳手一摆,说道:“我不去找市领导,我就找你们。我今天把话跟你们说白了。中海化工排污问题,你们必须在一周之内解决好,不然别怪我跟你们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李晓宁顺口问道,他现在觉得郁琅嬛其实也只是一个大姑娘,看起来精明干练,骨子里还是一副女孩儿心性。 “这你别管,反正,我把话撂这儿。希望你们引起重视,不要让我一周之后再来一趟。”郁琅嬛说完,站起身来,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出了接待室。 第五章 谈判 此时,宋鹏飞已经接上了艾玛公司的谈判代表赛门周,正在返回的路上。 坐在车内的宋鹏飞心事凝重。金沙镇现在一团乱七八糟,龙头骨干企业金沙集团一蹶不振,别的中小企业也是半死不活,镇财政已经到了破产边缘。 作为镇长,他身上的担子格外重,压力也越来越大。好在这个时候,世界著名的艾玛公司看中了金沙集团的基础,打算进行收购。如果能顺利促成此次收购,不但金沙集团的问题可以解决,对整个金沙镇的经济也将会形成质的推动。 宋鹏飞已经想好了,金沙集团可以卖三十个亿,还完贷款,还能剩下小十亿,用这十个亿再把荒废的滨海新区建设起来。到时候,自己就成了金沙镇的救世主,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但是能不能跟艾玛公司顺利签下合约,宋鹏飞心里还没底。尽管前两次接触,双方谈得都很愉快,艾玛方面也表现出强烈的愿望,但这是一项大投资,牵扯到的细节很多,特别是在金沙集团应收账款的问题上,双方的分歧很大。在事情没有最终敲定前,宋鹏飞不敢有丝毫的乐观和大意。 赛门周其实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只不过是在国外读的研究生和博士,然后就不把自己当作中国人了,连名字都改成了不中不洋的。 也正是因为他中国人的身份,所以艾玛公司在有中国事务的时候,一般都派他出面。这些年来他代表艾玛公司到国内各地进行投资考察,所到之处都受到当地政府的超高规格的接待,越发让他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格。 所以,这次金沙镇只用了一辆帕萨特来接他,便让他心里很不爽。一路上本着一张驴脸,理也不理宋鹏飞。 当车子驶进金沙镇政府招待所的时候,赛门周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他以前所到之处,都是住的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喝的都是茅台五粮液和拉菲。现在倒好,这个小小的金沙镇居然把自己拉进了招待所,而且迎接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没有想象中的美女和鲜花,这让他觉得受到了极大的轻视。 车子停下,李晓宁立刻认出了哪个是艾玛公司的谈判代表,因为虽然都是中国人,但是赛门周身上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他走上前去,主动伸出手去,热情地说道:“您好,欢迎到金沙镇来投资!我是金沙镇的党委书记李晓宁。” 赛门周却不和李晓宁握手,而是脱口说了一长串的意大利语。 李晓宁有点儿懵,便把目光看向镇长宋鹏飞。宋鹏飞也糊涂了,心说这哥们刚才在机场的时候还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怎么一眨眼就又忘了?他走上前去,冲赛门周说道:“周先生,你,你不是会说中文吗?” 赛门周这才用中文说道:“我会说中文不假,但是我现在代表的是意大利公司,从现在开始,我只说意大利语,不再说中文,请你找个翻译来吧。” 宋鹏飞回头看了看李晓宁,李晓宁略皱了皱眉头,便再次笑道:“好,我们尊重远道而来的客人。宋镇长,给周先生安排一个翻译。” 当宋鹏飞找来的翻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赛门周的目光立刻亮了起来。只见这名女翻译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袭紫罗兰套裙衬托得她身材越发修长,黑亮的头发垂在肩上,掩得她半边脸有点迷离。赛门周只望了她一眼,就被她身上那股朦胧的气息熏染了…… 李晓宁也愣了,因为这个美女翻译他认识——正是那个让他一直担心的妹妹于彤。 于彤见到李晓宁也是非常的意外和开心,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拉着李晓宁的手说道:“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现在是金沙镇的党委书记,你怎么也在这儿啊?”李晓宁也是很奇怪。 “我趁着假期在这儿打打工。没想到又遇到哥了。真好!”于彤脸上荡漾着开心的笑容。 赛门周自认长得风流倜傥,又有着海归博士的背景和名企高管的光环,平时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美女不在少数,现在见于彤根本不正眼瞧他,反而对李晓宁那么热心,心里越发不平衡。 赛门周这次来,是全权代表艾玛公司董事局,就双方合作项目进行实质性谈判,谈判内容包括收购价格、劳动力保障、互惠互利政策、环保等诸多项目。 谈判一开始就很不顺利,李晓宁因为前期接触没有参与,便主要由宋鹏飞负责谈判。谁知道赛门周的态度非常强硬,宋鹏飞提出的意见统统都被否决。而他自己提出的意见简直可以用苛刻来形容:不接收金沙集团的应收账款;现有员工一个不留,全部裁掉;前三年免税,后面给予减税;环保设施由金沙镇负责配备…… 宋鹏飞慌了,前面两次艾玛公司来人,谈的还挺火热的,怎么现在进入实际谈判阶段了,赛门周反而摆出了一副爱谈不谈的姿态?如果不接受对方的条件,艾玛这只金凤凰岂不是要飞走?可是如果接受对方的条件,金沙镇更是赔的连内裤都没有了。 李晓宁见宋鹏飞连汗都下来了,就知道他已经慌了神,便开口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吃饭?下午接着谈?” 赛门周早就坐的不耐烦了,闻言立刻起身。 出门的时候,李晓宁趁机对宋鹏飞说道:“别慌,慢慢谈,既然对方人都来了,就证明,他们是有诚意的,至少,他们是真想把这事儿办成。这时候表现得过急,就会让对方洞悉到我们的心思,条件就会特别的苛刻。咱们如果不着急,就该换他着急了。” 宋鹏飞理解李晓宁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却并不买账,心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着急?能不着急吗?金沙集团的员工们天天都来围堵镇政府,如果这次再谈不成,下次就该变成围攻了。而且,艾玛公司是他前期接触的,如果谈成了,功劳自然也是他,谈不成,李晓宁是没损失,他的美梦就落空了。 所以,他是铁了心要在今天把合作书签了,先把事情定下来,剩下的细节问题以后再说。 谁知道到了吃饭的地方,赛门周又来事了,他望着桌子上的菜肴,冷笑着说道:“你们中国人讲究‘无酒不成席’,怎么我在桌上连瓶酒都没有看到啊?” 宋鹏飞听了于彤的翻译,立刻让服务员拿酒,可谁知道酒水上来之后,赛门周更生气了,“你们就是招待贵宾的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中国招待贵宾用的都是茅台和五粮液,你们现在上的是什么?杜康?我听都没听说过。难道说我的身份还不够尊贵吗?” 这话他因为气急了,所以是直接用中文吼出来的,在场的众人全都听了一清二楚,宋鹏飞刚想让服务员换酒,李晓宁却已抢先一步不客气地拒绝道:“对不起,赛门周先生。中央现在提倡勤俭节约,所有宴请活动一律不准上高档酒水。你要和茅台和五粮液的要求我们无法满足!” 赛门周早就看李晓宁不顺眼,闻言立刻火了,指着李晓宁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这样的态度还想我们来投资,做梦!” 李晓宁却并不生气,而是不卑不亢地笑笑说道:“对于真心想到我们金沙镇来投资的客人,我们绝对是热烈欢迎的;当然如果赛门周先生并没有诚意,我们也绝不挽留。”说完,再也不看赛门周一眼。 赛门周僵在当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这次来,其实也是带了董事局的命令来的,董事局要求他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合作意向书签订下来。能把条件谈的对艾玛公司有利,当然可以算是他的功劳,但是如果谈不下来,他也是没法和上面交代的。 于彤看了一眼李晓宁,终于还是上前拉着赛门周坐下,笑着说道:“赛门周先生,你对中国不了解,不知道现在饮酒的行家最推崇的就是杜康啦!” 赛门周一愣。心说,你真当我是外国人,好忽悠呢?中国八大名酒,举世皆知贵州茅台第一,尚未听到过头名是杜康! 于彤浅浅一笑,接着解释道:“中华文明历史久远,酒的起源可追溯到五千年前的夏代,而这酒就是杜康发明的,杜康酒也就成了‘酒祖’。什么茅台啊,五粮液啊,都是它的晚辈!论历史,杜康酒可是最长寿的,曹操名句天下传:‘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指的就是这杜康酒,而不是茅台,茅台只有两百七十年历史,是它的晚辈啦! 而且杜康酒用料特别讲究,水是选择的‘觅遍千里溪山,独择黑白虎泉’的古井泉水,全中国只有那么一眼井,清澈透明,没有杂质。最关键的是,杜康酒没有强烈刺激,不上头,不伤胃,舒筋活血,延年益寿,有‘液体宝石’的美誉,所以饮酒的行家讲:不饮杜康终生憾,饮了杜康似神仙!” 于彤开口就是这么洋洋洒洒一大套,愣把一个普通的杜康酒推上了顶峰。一席话,如春风吹走了赛门周心中的不快、脸上的阴霾,面前杯中物陡然升值,好似琼浆玉液,美不胜收,竟主动举起杯来一饮而尽,咂咂嘴,说了声:“好酒!” 第六章 鱼和渔 吃饭的时候,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宋鹏飞和李晓宁说道:“李书记,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晓宁一愣,“什么要做什么?” “你对艾玛公司的谈判代表态度那么恶劣,如果把他气走了,你负得起这个责吗?”宋鹏飞有点儿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本来他对李晓宁的事迹还很认同的,结果李晓宁拖了那么久才来报道,上任伊始便要打乱自己长达半年的部署,他焉能不气?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宋镇长,你别上火啊。那个赛门周如果没有诚意,跟他好好谈,纯属是lang费时间和精力。如果他有诚意,就得先表现出来,我们是需要投资不假,但是我们是在找合作伙伴,而不是在找大爷。合作必须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之上。” “问题是现在我们没有资本要求平等啊!”宋鹏飞一脸苦笑地说道,“金沙集团的员工们等着要发工资呢。不然根本无法收场。” 李晓宁沉声说道:“那你觉得按照赛门周的意见,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他可是要把金沙集团现有的员工全部裁掉的。” “这个……具体的条件可以再细谈嘛……现在的关键是要抓住这只金凤凰……”宋鹏飞急的在原地来回打转。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先把赛门周的态度给他纠正过来,不然根本没的谈。”李晓宁不急不躁地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艾玛公司还是很想合作的,不然也不会跟我们进行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只不过是赛门周在自作主张罢了。这个时候,我们表现的越强硬越能掌握主动权。” “那要是赛门周不买账呢?”宋鹏飞急火火地说道,“把他气走了,这个责任你来担啊?” “我是一把手,出了事当然是我来担责任。”李晓宁严肃地说道。 如此一来,宋鹏飞也没什么话可说了,人家李晓宁已经表明了态度了:书记才是一把手,镇长也得听他的,出了事,人家自己担责任,也不用你来操心。 下午的谈判一开始,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李晓宁先开口了,“经过一上午的洽谈,我觉得我们双方这次的接触还是成功的,为双方以后的合作打下了基础,也为双方之后的正式谈判提供了支持……” 不等李晓宁说完,也没用于彤翻译,赛门周就坐不住了,他打断李晓宁说道:“李先生,我必须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们现在就是在进行正式谈判,而且这次就是最终谈判。” “不不不。”李晓宁连连摆手说道,“谈判得是双方能够做决定的人坐在一起才能进行的,恕我直言,赛门周先生好像并不具备这个资格,所以这次只是一次意向性的接触。” 赛门周噌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是对我的侮辱。我是这次艾玛公司的全权代表,我就有最终的决定权。” “是吗?”李晓宁不急不躁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谈谈吧。坦诚的说,能跟艾玛这样的世界一流公司合作,是我们的梦想。此前双方的接触也都表明了,双方都有好的诚意和合作发展的信心。 我想赛门周先生如果能够正常思考的话,也应该清楚。如果要来金沙投资,最好的途径便是入股金沙集团。这样,征地、项目报批,还有一大堆事儿就都免了,厂房是现成的,设备也是现成的,工人也是现成的,只要艾玛公司注入资金、技术,短期内培训一下职工,项目马上便能启动。一则省了很多前期工作,二则呢,也能让我们的几千号工人有饭吃。 当然,双方既然要合作,就都得拿出诚意来,坦白说,上午赛门周先生的意见我们无法接受。我说一下我们的原则: 第一,我们双方是合资合作,而不是艾玛公司全资收购,当然了,你们可以控股,但原有的集体资产不转卖,以原有资产和市场资源折算股份,组成合资企业,共同开发管理。艾玛公司的经营管理经验是世界一流的,这一点儿我们相信你们,所以,以后的具体经营管理工作可以由你们负责,但是财务监督工作必须有我们的人参与; 第二、金沙集团的应收账款要看作金沙集团的资产,在折算股份的时候要考虑进去,至于应收账款的回收工作是由哪方负责,我们可以再细谈; 第三、除去管理人员,所有的一线员工必须全部接收。当然,少部分确实不能适应岗位工作的,可以另行安排。 第四、双方确定合作后,新公司要先把以前拖欠工人的工资一次性结清。 这是我们的底线,在这四点原则以外的问题,都可以谈,但是这四点必须接受,否则,我们也就不需要再谈了。” 在场的人全都惊住了!谁都没想到,李晓宁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思路,这等于是把谈判的大方向给变了!原来一直谈的都是全资收购,现在改合资了?还整出个四项基本原则,他就那么有信心人家一定会答应? 宋鹏飞的目光定定地在李晓宁脸上顿了十几秒钟,然后无奈地垂下了,他知道他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 赛门周也有片刻的愣怔,但仅仅也就几秒钟的工夫,很快他就再次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宋鹏飞急忙拦住他,说道:“赛门周先生,再谈谈,再谈谈。” 赛门周斜了一眼宋鹏飞,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有什么好谈的?就到这儿吧!” 赛门周离开后,宋鹏飞也一声不吭地夹着公文包,愤然地转身而去。 李晓宁苦笑了一下:“自己的这个新搭档到底还是年轻啊,这还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哎,看来还先得去哄哄他才是啊。”他倒忽略了,他自己其实比宋鹏飞还要小上好几岁。 宋鹏飞回到办公室,把门一关,接着用力把公文包摔在了沙发上,又对着空气乱打一通,这才把胸中压抑的愤怒发泄出来。他二十五岁就当了金沙镇的镇长,成了副处级干部,可谓是年少得志,春风得意。可谁知,到了金沙镇之后,书记莫春海大权独揽,他就像个媳妇一样,处处受莫春海这个婆婆压制,所有的理想和抱负一点儿也得不到施展,三年过去了,屁大点儿的政绩也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莫春海进去了,他正想着大展拳脚呢。艾玛公司来滨海投资,正好是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是上帝在一片黑暗中赐给他的一道光明。艾玛公司是国际电子产品领域中的佼佼者,也是率先打入中国市场的电子产品业巨头,早些年便已经在上海、广州等前沿都市进行投资,获得成功经验后,又在深圳、珠海等地进行扩展。 进军滨海,是艾玛公司北上策略的第一战,按理说,像这种国际大公司,根本轮不到一个乡镇来抢这只金凤凰,可艾玛公司和滨海市政府谈了大半年也没有谈妥合作意向。宋鹏飞这才赶紧抓住机会,把金沙集团推了出去,艾玛公司也很感兴趣,这才有了今天的结果。 宋鹏飞本想接着这次艾玛公司收购金沙集团的机会,给自己捞够政治资本,可谁知情势远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儿,新来的李晓宁更加强势。一想这个事儿要黄,宋鹏飞的心就有些暗,就有些急,如果再打不开局面,他很可能就要荒到金沙、困到金沙了。他可不想一辈子就干到个镇长就拉倒了。 “妈的,这成什么事儿了,忙活大半天,他一句话,全推翻了,弄得我半年工作都白干了。”宋鹏飞气的破口大骂,将桌上的文件呼拉了一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宋鹏飞没好气地吼道。 “宋镇长,我李晓宁,有空谈谈吗?” “没空!” 但是李晓宁还是推门进来了,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他微微一笑,蹲下身子,边捡散落的文件边说道:“老宋,我先跟你道个歉,刚才时间太紧迫,没来得及和你先沟通,这是我的错。” 李晓宁的一句老宋立刻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作为一把手又能主动道歉的胸襟,也让宋鹏飞暗自折服,但是他一时还拉不下脸来和好,便冷冷说道:“李书记,都是为了工作,你没必要跟我道歉。如果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我想还是留在会上吧。” 李晓宁却并不在意,而是把捡起的文件轻轻放到桌子上,然后问道:“老宋,你原来打算把金沙集团卖多少钱?” “三十亿。”宋鹏飞下意识地回答道,但随即又闭上了嘴。 “镇财政现在有多少缺口?”李晓宁再次问道。 宋鹏飞不愿意回答,但是还是开口说道:“二十多个亿。”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就算金沙集团能卖三十个亿,填了亏空之后,能剩下的也就是十亿不到。现在十亿够干吗的?更何况,金沙集团想卖到三十亿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那总好过你把这事儿搅合黄了吧?”宋鹏飞说出了心中的不满。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老宋,这你就把我想错了。我既然来了金沙镇,自然是想和你一起把金沙建设好。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想搅合,而是想为我们金沙谋取更大的利益。” “呵呵,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宋鹏飞冷笑着说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话你该听过吧?” 第七章 静候佳音 宋鹏飞自然了解李晓宁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的心里在李晓宁事先没有跟他打招呼这件事上已经是存了芥蒂,一时还难以转变过来。说起来,他宋鹏飞也算是一个能装得住事的人,他来金沙镇三年,在班子里还从没跟谁红过脸。他自认为年纪轻、资历浅,应该谦让点儿。便时时处处,保持着谦卑的姿态。 以前对莫春海他是服从高于一切。但服从并不代表自己心里没怨气。不仅有,有时还很大,很别扭,很委屈。但他能忍。可以这么说,这三年,他是凭借着良好的忍耐和谦让度过来的,所有金沙镇虽然到最后被莫春海折腾的不成样子,但是整个班子始终没掀起什么大波大澜,这跟他宋鹏飞的忍耐是密不可分的。 对于新上任的李晓宁,宋鹏飞觉得自己也是尊敬有加的,可是他现在很火,他尊敬李晓宁,可李晓宁一点儿也不尊敬他。在憋屈了三年之后,他现在彻底爆发了。他在脑海中已经认定,李晓宁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冲他来的,不管他是什么动机,什么缘由,目的就一个:不想让他宋鹏飞出头,不想让他宋鹏飞有“功绩”。 功绩是什么?功绩就是一个干部的成就感,就是升迁的资本,就是抗衡的实力!李晓宁今天刚刚上任,就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他忙活了半年的事情给搅黄了,这不明摆着就是在打压他吗? 好,既然你如此一手遮天,想变就变,也休怪我无礼!既然你说的那么好听,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行,你厉害。你厉害你去管吧,我不管了,我就不相信,你能在僵死的金沙集团身上做出新文章来! 当然,这些话宋鹏飞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只是装作很客气地对李晓宁说道:“李书记,对不起,我跟区里张书记约好了,要过去汇报工作,没时间跟你讨论历史典故。有什么话,还是以后再说吧。”说完,径自扬长而去。 望着宋鹏飞的背影,李晓宁不禁摇头苦笑。也许自己做的是有点儿不大对,可这位宋镇长的胸襟也实在是太小来了。这哪里像个男子汉大丈夫?分明就是个小媳妇嘛。好嘛,自己刚上任,就跟这位搭档关系搞的这么紧张,后面估计有的头疼了。 事实上,李晓宁今天在谈判的时候并不是突发奇想,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提出那四点原则的。 虽然他今天才正式报道,但是从还没进入金沙镇,他就已经看明白了,金沙镇目前最直接的矛盾就是金沙集团,只有先处理好了金沙集团的问题,才可能腾出手来开展其他的工作。 他昨天在金沙集团待了一天,并不是在那儿游山玩水了,他是在那儿做功课。他昨天就已经知道了艾玛公司要收购金沙集团的事情,他足足花了四个多小时来搜集研究艾玛公司的信息。 经过分析,李晓宁发现,艾玛公司非常了解中国的国情,他们在上海、广州、深圳、珠海等地都进行了投资,但是自己没有建立一家独立的公司或是工厂,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收购。其实说收购也不准确,他们并不是全资收购,而是联合重组,控股但不独占股份,只是引入一流的管理理念,而且此前的重组,人员一般也都是接收的。 可以看的出来,艾玛公司的企业文化是很具有包容性的,他们这样的做法,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艾玛公司毕竟是个外来户,如果独立打拼,必然会受到当地势力的排斥和打击,而保留了原有的人员,则会大大降低这种排斥。更为关键的是,中国是一个讲究关系的国家,很多事情,不是你有钱,有技术,有管理经验就能办成的,你还必须要有人脉。而这个人脉,恰恰是需要中国人来提供的。 了解了这些信息,也就明白为什么艾玛公司和滨海市政府接触了那么长时间却毫无结果了。滨海市想要的是艾玛公司的投资,而艾玛公司想要的却是一个好“壳”,双方的想法南辕北辙,自然也就谈不到一块去了。 而金沙集团却正好是艾玛公司所想要的“壳”,所以,他们才会和金沙镇深入接触。李晓宁大胆猜测,艾玛公司进军中国北部市场是他们的既定战略,而滨海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们对金沙集团应该是势在必得,这次派赛门周来谈判,无非是想尽可能给自己争取利益罢了。 经过综合分析,李晓宁才提出了那四条基本原则,事实上这四条原则并不算过分,他相信这些也都是在艾玛公司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的。至于,赛门周的态度,确实也让他有点儿吃惊,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赛门周要么是在虚张声势,要么就是这哥们根本就是个草包,根本没正确理解艾玛公司高层的意思。 想到这儿,李晓宁掏出手机拨通了唐薇的电话,“薇姐,在做什么?” “在家呢,还没回燕京。”唐薇笑着说道,“我在看电视《美人在怀江山在手》,我发现你跟里面的那个皇帝挺像的。” “哦?是吗?你还看这种yy剧啊?”李晓宁是真的感到意外,唐薇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个女强人,没想到居然也爱看电视剧。 唐薇笑笑说道:“我也是在家没什么事儿,才看的,没想到一看就入迷了,连燕京都不想回了。”她像是真的入迷了,一边跟李晓宁说话,一边还为电视剧里的人物发出吁叹。李晓宁在电话这边,能清晰地听见电视剧里的对话声。 说了几句话之后,唐薇才语气一转说道:“姐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没事儿才不会想到给姐打电话呢,说吧,什么事儿?” 虽然唐薇并不在身边,李晓宁的脸还是红了,他在这方面确实做的比较马虎,虽然心里确实是爱着唐薇的,但是在这些小细节上却一直比较粗枝大叶,他语无伦次地解释了一番,然后才说道:“你认识艾玛的人吗?最好是高层!” “我的公司不做电子产品这块,跟他们没大有什么交集。”唐薇语气之中带着遗憾。 “哦……”李晓宁无意识地答应了一声,他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因为除了唐薇,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的途径能够和艾玛公司搭上线。 “不过嘛。”电话那头唐薇突然笑了起来,“我跟他们中国区的总裁唐一山认识,勉强也算是朋友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说吧。谁让你是我的冤家呢……” 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李晓宁心中一荡,他急忙收敛心神,将自己现在升任金沙镇党委书记,以及艾玛公司打算收购金沙集团,但是现在的谈判代表赛门周却在胡搅蛮缠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唐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正色说道:“赛门周也未必就是胡搅蛮缠,艾玛公司也不是专门做慈善的,赛门周也是在为艾玛公司争取利益……这样吧,我先联系一下唐一山,探探他的口风。” “谢谢薇姐。”李晓宁高兴的说道。 “怎么谢我呢?”唐薇促狭地说道。 “怎么谢都行,肝脑涂地都行。”李晓宁开心地说道。 “我才不要你肝脑涂地呢!我要你……精尽人亡……呸呸呸,我说错了,人可不能亡……”唐薇像个小姑娘一样肆无忌惮地哈哈笑着说道。 李晓宁也被撩拨了起来,瞧了一眼门外,嘿嘿笑着说道:“想让我精尽人亡,也得看看姐姐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啊!貌似每次都是姐姐你先求饶吧?” “瞧我这暴脾气。”唐薇夸张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飞过去找你一决雌雄啊?” “没问题啊!”李晓宁色色地说道,“我在这儿静候佳音。” 唐薇一开始还以为李晓宁是在说他要静候自己联系唐一山的佳音,然后觉得他的语气和话语有点儿对不起来,、随即便反应过来,李晓宁这是在一语双关,他其实还表达了另一层含义——“茎候佳阴”。脸顿时红了起来,身体也热了起来,急忙岔开话题说道,“好了,不和你说了。耽误我看电视。” “哎!”李晓宁笑着答应道。 “那个。工作别太拼命。”唐薇又说道。 “知道。” “身体是你自己的,熬坏了,没人心疼你。”唐薇又说道。 “知道。” 然后两人就都无话了,抱着电话,互相听对方的呼吸声。 “行,先这样吧。搅得姐姐电视都看不成。”李晓宁率先收回神思。 唐薇很听话,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摁了电话。 这通电话打的李晓宁浑身燥热,他松了松衣领,回到办公室,吩咐白登科道:“去把财政所所长叫来。” 财政所所长胡汉霖很快便赶了过来,“李书记,你找我?” “恩,胡所长,你立刻给金沙集团拨款四百万,先给工人们发一个月的工资。他们过年没过好,不能连元宵节也过不好。” 听了李晓宁的话,胡汉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苦涩,“李书记,镇里真拿不出钱来。” 第八章 各有所思 听胡汉霖说镇上拿不出钱来,李晓宁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我看过报告,镇财政上应该还有三百多万才是,怎么会拿不出二百万呢?” 胡汉霖苦笑着说道:“确实是还有三百多万,可是拿了这两百万,镇上就没几个钱了,本来就紧张,这样就更紧张了。而且,金沙集团拖欠的工资有两千多万,这两百万根本不解决什么问题。最关键的是,开下这个头,往后工作咋做?再说了……” “你的意思,这问题你解决不了?”李晓宁略显恼怒地打断了胡汉霖的话。 一见李晓宁发了怒,胡汉霖不敢再说了,不过他还是不表态,吞吞吐吐,不往正题上说。 见胡汉霖还在一直强调所谓的困难,李晓宁顿时沉下了脸,厉声说道:“‘困难’两个字我不想听,请你告诉我,这款到底能不能按时拨到位?” 胡汉霖慌了:“李书记,我马上安排,钱很快就拨下去。” 望着胡汉霖的背影。李晓宁不由地连连摇头。看来金沙镇的官员们的思想也有问题,他们的思想深处就没有把老百姓把工人放在第一位上来,必须把这种思想给扭转过来。李晓宁其实也清楚,其实现在全国各地基本都一样,官员和普通民众已经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阵营和阶级,什么为人民服务,什么人民的公仆,统统都是白扯。官员们只想着自己的政绩,自己的乌纱帽,才懒得去管民众的死活呢。他管不了其他的地方,但是既然做了金沙镇的一把手,那么金沙镇就不允许存在这样的思想。所有工作的开展,必须以人民的利益为先。 当天晚上,李晓宁又去了一趟金沙集团,他刚刚进门,就被工人们围了起来,一个个都激动的不成样子,“李……李书记,俺们没有想到,你真的是说到做到啊,下午镇里来了人,我们每个人已经领到了一个月的工资。您放心,金沙集团要是再给你添麻烦,我们就他娘的不是人了……” 李晓宁看看四周那一张张激动和兴奋的面孔,他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谁说这些工人不讲理,只会闹?他们的要求其实很低,很容易满足,可就是这最起码的要求还被某些麻木不仁的人骂做是无理取闹,这些为了自己基本权利而抗争的人反而被骂做是刁民! 李晓宁激动地大声喊道:“兄弟们,你们受苦了!你们放心,我承诺的元宵节前发放拖欠你们的工资绝对会兑现,如果不能兑现,我这书记就不当了!” 工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纷纷上前紧紧握住李晓宁的手说道:“李书记,你是好官,我们相信你,支持你!” 身后的白登科着李晓宁高大的背影也是心情激荡,原来他总认为李晓宁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一路高升,是因为他有关系,有后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了,按常理来说,李晓宁已经暂时化解了金沙集团工人们的怨气和怒气,他完全可以徐徐图之,慢慢再想办法把拖欠的工资补上,但是他仍然信守诺言,一定要在元宵节前把所有拖欠的工资都补发完毕。这不光光是豪气,还有着充分的自信和崇高的道德。 李晓宁成功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的心是真的放在老百姓身上,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是因为他有着不惧任何艰险的决心,是因为他身上永远不缺激情,不缺力量。而这些条件正是天生的上位者所特有的,也正是自己所欠缺的。 从金沙集团出来之后,李晓宁并没有立刻回镇政府,而是让白登科把车子开到了滨海大道上,在夕阳的照耀下,一栋栋烂尾楼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钢筋混凝土巨兽一般蹲坐在地上,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恐怖和凄凉。 李晓宁走下车,任凭海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和头发,白登科并没有跟上前去,他知道李晓宁现在需要安安静静待一会儿。 李晓宁确实是需要静下心来把眼前的局势好好梳理梳理。他表面上表现的非常镇静,其实心里也是非常着急的。金沙镇的种种危机都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这些危机并不是单独存在的,而是一环扣一环,一个处理不好,就要全面开锅。 李晓宁并不后悔来金沙镇,他骨子里是个爱挑战的人,所以他才爱赌博。他知道现在不是伤神的时候,更不是后悔的时候,他要抢在矛盾彻底爆发前,将最棘手的两件事理出个头绪,要想出应对的策略来。 一件事,就是金沙集团的重组。通过这两天的了解,他已经搞清楚了金沙集团没落的原因。盲目的扩张,加上管理滞后,设备陈旧,技术chayexs..chayexs.更新赶不上去,走到今天的地步,绝不是偶然。其实最简单的最稳妥的法子还是放任金沙集团破产,他是新来的,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他的头上来。但是李晓宁不愿放任这么一个庞大的企业集团就此死掉,更不愿看到职工天天排着队上-访。所以他才冒着巨大的风险,将金沙集团的起死回生赌在了艾玛公司身上…… 这是一步险棋,如果艾玛公司最终谈不拢,他不但救不了金沙集团,反而还会授人以柄。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狠狠地赌一把,赌好了,金沙集团不但能救活,还能重放光彩,那么他对金沙镇,就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大善事。如果赌输了…… 李晓宁狠狠地摇了下头,将“输”这个字甩出了脑外。 在李晓宁为了金沙镇的未来而殚精竭虑的同时,宋鹏飞也没闲着。他也是一门心思想要让金沙集团起死回生的。他宋鹏飞也是个有抱负有良心的人,作为金沙镇的镇长,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金沙集团就这样死去。他也是把赌注压在了艾玛公司身上,但是他想的还是让艾玛公司全资收购,这样最省事,来钱也最快。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宋鹏飞跟李晓宁说是去跟区委书记张玉强汇报工作,其实却是去了赛门周所住的酒店。他要抓住赛门周这根稻草,事实上除了赛门周,他想不到还能谁可以去抓住。 赛门周白天被李晓宁当众驳了面子,心中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他却并没有真的愤而离去,一来是董事会交给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二来是他太清楚中国官员对招商引资的重视程度了,每次只要他一发脾气,当地的一把手就会屁颠屁颠地跑来给他道歉,有时还会送他一些意外的好处。 所以他回到下榻的凯斯宾酒店内的套房后,并没有真的收拾行李离开,而是倒了一杯红酒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慢慢品着,等着李晓宁来给他低头认错,他就可以借机好好羞辱一下他。 听到酒店的房门被敲响后,赛门周立刻放下酒杯,快步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门,将衣服和行李箱扔到床上,做出一副正准备收拾行李离开的样子,这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但是令赛门周失望的是,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李晓宁,而是宋鹏飞。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一句话也没说掉头走回床边继续愤愤不平地收拾行李。 宋鹏飞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讪讪地说道:“赛门周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们的接待工作做得不好,我代表金沙镇向您道歉了,请您务必留下来,再给我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赛门周把行李箱用力往床上一摔,暴怒道:“我去过全国很多地方考察,从没有见过象你们那位李书记那么没有礼貌的地方官员,以你们这样的态度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到这里来投资呢?他是不是想吃拿卡要啊?他难道认为我是傻瓜吗?我告诉你,他想错了。我们艾玛公司即便要来金沙,也是来赚钱的。而不是给你们送钱的。要送钱,也该是你们给我送钱才是。” 宋鹏飞也不是笨人,立刻听出了赛门周话里的意思,急忙笑着说道:“李晓宁他做不了主。金沙集团虽然是镇属集体企业,但是怎么处理,最终还是要区里,甚至市里点头才行。我们再谈谈,您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您的……” 赛门周见目的已经达到,这才放下行李箱,笑了笑道:“还是宋镇长你是个明白人,既然是双方谈判嘛,条件自然可以谈。不过我今天不想谈,我想先好好游览一下滨海,说起来,你们这儿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没问题,您想去哪儿?我给您当导游。”宋鹏飞见赛门周愿意留下来,顿时心花怒放。 “你当导游有什么意思?你们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携美同行才是没事一桩啊!”赛门周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轻佻。 “携美同行?”宋鹏飞稍一犹豫,但是紧接着说道,“没问题,我立刻给您安排。” “也不用专门安排。我看白天的那位于小姐就很不错,而且她懂意大利语,也方便我们沟通交流。”赛门周说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第九章 不雅视频 宋鹏飞听了赛门周的要求,不由的一愣,因为于彤并不是他的属下,也不是那种伴游小姐,同时又是李晓宁的朋友,这些都决定了他对于彤没有安排权。 “怎么?宋镇长连我这点儿要求都无法满足吗?”赛门周看出了宋鹏飞的为难。 “不是,不是。”宋鹏飞急忙说道,“你放心,我立刻就去给你安排。” “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赛门周意味深长的说道。等宋鹏飞立刻后,他又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这才对着镜子打扮起来。 其实赛门周长的还是很帅的,他有着浓黑的眉毛,笔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这些构成了一张俊美又耐看的脸,一身黑色衬衣西裤,黑亮皮鞋的帅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有着一股令女人心动的英俊儒雅之气。 赛门周对自己的长相也是比较有自信的,他相信今晚就可以顺利拿下于彤这个冰美人。试问哪个女人不喜欢年青多金又长的帅气的男人呢? 李晓宁从滨海大道刚想往回走的时候,接到了党政办的电话,说赛门周先生约他晚上六点在凯斯宾酒店8368房间见面商谈金沙集团的事情。 说实话,李晓宁对于赛门周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厌恶,这个假洋鬼子高傲、虚伪,完完全全的一副小人得志摸样,这是李晓宁最为看不惯的,但是对方却是艾玛公司此次谈判的全权代表,虽然已经托唐薇帮忙再联系艾玛公司的高层,但是目前阶段来看,李晓宁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必要和赛门周太过交恶。 现在听到赛门周要主动和自己私下再谈谈,李晓宁想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如果能直接在赛门周这儿就把事情谈妥了,也省的再折腾其他的,毕竟金沙集团是他目前最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 这是李晓宁第二次来凯斯宾酒店,上次来还是陪着刘奇峰一起来参加的招商晚宴。现在是冬天,六点钟早已经华灯初上,整个开发区都弥漫着霓虹灯那时亮时暗的昏黄背景。 李晓宁下了车,走进大堂,跟前台问了一下8368房间的位置,然后在前台小姐的注视下上了电梯在三楼停下,一间一间的找,终于在最里间找到了8368房间。 李晓宁先在门口再次收拾了一下心情,告诫自己不要意气用事,争取一次就把事情敲定了。随即敲了敲门,谁知手刚一接触房门,稍一用电力,门便打开了。原来房门并未关上,只是虚掩着。 李晓宁略带惊讶的推开门,心道,这哥们也太不设防了吧?疑惑的走进门,四处望了望,并没有人,只是洗手间的门紧闭着,李晓宁猜想赛门周是在上厕所,便也不疑有它,把房间门关上,在沙发上面坐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只听见洗手间传来阵阵的水流声,李晓宁不由地有点儿苦笑,感情赛门周是在洗澡啊!好嘛,这哥们估计还是在生上午的气,这是故意在折腾自己呢。不过无所谓,自己等的起。 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洗手间的门终于打开了。李晓宁站起身来,刚想奚落赛门周两句,却立刻闭上了嘴。因为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并不是赛门周,而是一个女人,一个光溜溜地女人。 李晓宁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瞪着眼睛望着面前的女人,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妩媚,特别是现在这种什么也没穿的的情况下,这女人的好身材就愈发显露无遗。该瘦的地方瘦,该肥的地方肥,该凸的地方也一点都不含糊…… 愣了也就是两秒钟的功夫,李晓宁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是走错房间了,这下该如何收场?也不知道这女人的老公或是男朋友之类的在不在旁边,如果在的话,自己该怎么跟人家解释啊?就算这女人是自己一个人,如果人家告自己性骚扰,自己也是有口难辩啊!他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令李晓宁大感意外的是,那个女人并没有高声尖叫,而是冲着他发出了一个妩媚地笑容。 李晓宁虽然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冲自己笑,但是人家没叫自己**已经是万幸了,还不赶紧走人? “对……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李晓宁努力收回神智,将目光从那具充满了诱惑的**上收回,低着头就欲出门。 然后令李晓宁更加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经过那女人身边的时候,却突然被那女人拉了一把,他本来就因为心虚有点儿脚软,这时又被女人一拉,便直接拉进了洗手间。 “怎么啊?看了人家的身体就准备走啊?”那女人摸着李晓宁的脸,胸前的两只大白兔不停地在李晓宁身前磨蹭着,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盯着李晓宁说道。 “你……你……准备怎么样?”李晓宁立刻便醒悟过来,自己这是碰上了那种专门敲诈的了。但是这种事情有理也说不清楚的,毕竟是自己走错了房间,也确实是看了人家,少不得得破财消灾了。 “我准备怎么样?我准备把你吃了,嘻嘻,长的真帅,就是不知道在床上的功夫怎么样?”那女人风情万种地用手指勾着李晓宁的下巴说道。 “啊?……”李晓宁这回是真懵了。他本来以为这女人会说出要多少多少钱之类的话,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话。难道是自己如此好运?遇上了那种热衷于***的美丽女人? 李晓宁也不是圣人,他也只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年轻的男人,也曾经幻想过类似的艳遇。可是当这艳遇真的来临时,他却生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来,至于是到底那点儿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事儿显得太不真实了。 就在李晓宁脑海之中翻江倒海,胡思乱想之际。那女人的两只柔软的小手已经一上一下地在李晓宁身上不停地抚摸起来,火热的身子也勾在了李晓宁的肩膀上不停地磨蹭着。 李晓宁顿时全身僵硬,直感觉自己身体里那股火顿时被点燃了,而且还在不停地往上蹭。李晓宁真的很想直接把这女人按到在地,但是那一丝的理智在不停地控制着他,他心里知道这样不妥,这事情不对劲。 他努力回想着党政办转告自己的那个房间号,没错,就是凯斯宾酒店8368,他是干过秘书的人,知道秘书人员在转达这些信息的时候会再三核实,出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既然房间是没错,那么现在这里却又发生了这么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呢?如果这个女人是想敲诈自己,李晓宁倒觉得很正常,可是现在对方居然不要钱,只要和自己翻云覆雨!这就耐人寻味了。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难道这一切都是赛门周的阴谋,是为了搞垮自己?李晓宁顿时觉得汗如雨下,刚刚升起的**也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正腾腾升起的怒火。 李晓宁一把推开吊在自己身上不停地调着情的女人,然后拉过一旁的浴巾扔到那女人身上,然后面对着那一女一脸惊讶的目光,冷冷说道:“围上,出来见我!” 那女人杯李晓宁那冷峻的表情吓到了,乖乖地按照李晓宁的话围上浴巾,恹恹地走出了洗手间,站到了李晓宁的面前。目光也不敢再和李晓宁直视,只是盯着眼前的地面。 “你是什么人?是谁要你来勾引我的?”李晓宁点起一根烟,冷冷地问道。 “这是我开的房间,先生是你走错了房间。”女人眼神有点慌乱,语气也没有一点的力度,明显是在撒谎。 “你最好说出实话!我的身份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一个电话我就可以把警-察叫来,我想你这种情况应该可以算的上是敲诈或者是卖-yin吧。对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在派出所会有点案底吧?”李晓宁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女人显然只是一个外围女,并不是专业间谍之类的,被李晓宁轻轻一吓,立刻就慌了,连忙说道:“别,别叫警察。我说,是一个客人叫我在这房间等着,说待会你会来这个房间,然后叫我勾引你,勾引成功的话,会给我一大笔钱。” “靠,还真是个阴谋。”李晓宁在心里怒骂了一声,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但是随即便又冷静下来,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起来,最后在窗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无线探头正对着床的方向在拍着。 李晓宁一把拽掉这个探头,然后对那女人问道:“还有什么地方有这东西?” “洗手间里还有一个!”女人害怕地指着洗手间。 李晓宁冲进洗手间,很快便发现在莲蓬头的上方果然还有一个探头。 李晓宁走出洗手间,冲女人问道:“花钱雇你的那个男人,住在哪个房间,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但是我知道他现在在哪儿?”那女人怯生生地回答道。 李晓宁没有说话,但是他那冷冽的目光,让女人乖乖地说出了赛门周的下落“他把底下的水吧包了下来,带着一个挺漂亮的姑娘下去了。” 第十章 作死 当于彤接到宋鹏飞的电话的时候,心中充满了疑惑,因为宋鹏飞只说找她有重要事情,并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当她坐上宋鹏飞的车子后,她又连着问了三遍,这是要去哪儿,可是宋鹏飞只是故作神秘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彤就这样被宋鹏飞稀里糊涂的带到了凯斯宾大酒店。 “宋镇长,你把我带到这里干嘛啊?”于彤跟着宋鹏飞走进了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前厅。 “是这样的。”宋鹏飞直到现在才说道,“赛门周先生想在这儿和我进行谈判,找你来当一下翻译。” “哦。”于彤不疑有他,跟着宋鹏飞往前走去,转了几个弯后,两个人来到了酒店内的水吧。 “看见赛门周先生了吗?他在向你招手呢。”宋鹏飞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赛门周,笑着说。 于彤抬起头瞅了一眼远处只穿着三点式泳裤的赛门周,皱了皱眉头说道:“不是说谈判吗?怎么来泳池了啊?” “是这样的。”宋鹏飞继续撒谎说道,“他们外国人就喜欢这样,边休闲边谈判。赛门周先生喜欢游泳,所以就把谈判地点选在了这儿。我其实也没办法,人家是财神爷,只要他一高兴签了合同,那我们镇的经济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你说的这些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于彤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学生。” “呃……这个……”宋鹏飞眼珠子一转说道,“怎么和你没关系啊?这也是李书记头疼的一个事情。如果和赛门周先生谈不拢,李书记恐怕当场就要被免职了。” “这也是我哥的意思?”于彤疑惑地问道。 “对!”宋鹏飞立刻顺杆爬的说道,“他现在也在为这个事儿操心呢。” “那……那我们过去吧。”于彤听说李晓宁也在为这个事儿操心,便想替李晓宁分分忧。 “好。那我们先去更衣室,换泳衣去。”宋鹏飞见终于说法于彤,顿时心情大好。 “还要换泳衣?”于彤的秀眉又皱了起来。 “人家穿泳衣,咱们穿成这样子也不礼貌啊!”宋鹏飞继续循循善诱地说道,“怎么?你还害羞啊?” “也不是了……”于彤皱着眉接过宋鹏飞递过来的泳衣,走进了更衣室。她心里很矛盾,如果不换泳衣吧,万一得罪了那个赛门周,李晓宁也会受连累;可转念一想,如果穿着这样暴露的泳衣去见那个赛门周,也太丢人了吧。万一,他对自己有想法那可怎么办呢? “于彤,你倒是快点啊,赛门周先生都等急了!”宋鹏飞在门外扯着嗓子,催着。 于彤被他这一喊,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嘀咕道,换就换,怕啥,这儿是公共场合,他敢把我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于彤满脸羞涩低着头,缓缓的走出了更衣室。站在门口的宋鹏飞,手里夹着烟正背对着她来回的踱着步子。 “宋镇长,走吧。”于彤站在门口红着脸轻声道。 “哎…….”宋鹏飞闻言回过头来,但是他立刻便僵住了。 宋鹏飞刚才递给于彤的是一件两件套的泳衣,只能把上下关键部位盖住,其他的都裸露在外。宋鹏飞此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怎么能和赛门周谈妥金沙集团的收购上,根本没怎么仔细看于彤,只是觉得她长的挺好的,是个美女。但是现在,他的呼吸情不自禁地粗重起来。 眼前的于彤肤若凝脂,洁白如雪,没有一点瑕疵;那凸起的优美锁骨和两座高耸的山峰,再加上盈盈一握的玉腰,高高翘起的浑圆**,圆润修长的莹白双腿,无一不是刺激男性荷尔蒙加速分泌的利器。 于彤虽然没有化妆,但白净的鹅蛋脸微泛桃红,樱桃小嘴红艳欲滴,有着一种古典美的味道。双眼水灵灵的,仿佛会说话一般,长长的睫毛俏丽地垂在眼珠上往上翘着,秀气的鼻子高拱而起,有着一种天生丽质的气质。 于彤见宋鹏飞不说话,只是傻傻的盯着自己,俏脸更红了。“宋镇长,现在过去吗?” “啊,哦。那个,那个,我们过去吧。”宋鹏飞的舌头有点儿打结。 赛么周看见宋鹏飞身后穿着鹅黄色泳衣的于彤后,也是张大了嘴,“于小姐,真是个大美人啊!哈哈……”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于彤凸起的胸部,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是啊,这回赛门周先生相信我们金沙镇是个好地方了吧,你在我们镇里投资,那绝对的超值。”宋鹏飞虽然也很讨厌赛门周的那副猪哥样,但是仍是违心地附和着说道。 于彤低着头双手交叉的放在腹部,脸红红地没有说话。 赛门周的一双狼眼在于彤身上又扫了数遍之后,这才哈哈一笑说道:“好啊,走,宋镇长我们下去吧,活动一下筋骨。” 宋鹏飞立即附和着笑道:“好。于小姐,走,下去。” 于彤抬起头羞涩的看了一眼宋鹏飞,不好意思地说道:“宋镇长,我,我不会游泳的。我就在这里看你们游泳,可以吗?” “哈哈……于小姐,我就是现成的老师啊。你不会,我教你就是了。”赛门周盯着于彤露在外面的雪肌笑眯眯的说道。 “那个,我去拿一个救生圈来。”宋鹏飞说着话,转身去拿救生圈去了。 不一会儿,于彤见宋鹏飞拿来了救生圈,不得不下了游泳池。 然而,让于彤没想到的是,长的人模人样的赛门周刚开始还算规矩,可不一会儿,他的一双手掌就开始在她光滑细腻的后背上摩挲起来。再然后更是从她胳膊的两边探了下去,故意的抓住了她高耸的胸部。 “赛门周先生,请你放尊重点!”于彤打掉了赛门周的咸猪手,回头去找宋鹏飞,可泳池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 “于小姐,别不好意思嘛,来啊。”赛门周露着猥琐的笑容。 “我,我学不会。我不想学了。”于彤双手胡乱的扒拉着水,想逃走。 “哎呀,我可以教你的啦。” “不,不,我想上去。” 赛门周见于彤很固执,不识抬举,立即板着脸道:“于小姐,宋镇长可是专门把你安排过来陪我一起游泳的哦,你不能走的。” 于彤回过头瞅着他那张看起来很英俊的脸,现在只觉得很恶心。于是她冷冰冰说道:“可我不想游泳。” “你也知道,如果你把我伺候好了,也许我会和你们金沙镇签合同的。”赛门周趾高气昂地说道。 “对不起,你签不签和我没有关系。”于彤冷冷地说道。 “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啊?缠着老子的女人,多了去了。”赛门周气急败坏的说道。 于彤听着赛门周这一番羞辱自己的话,真后悔不问清楚就跟着宋鹏飞那个混蛋来这里。她上了岸胡乱的抿了一下湿漉漉的秀发,就打算离开。 赛门周追了上来,一把攥着于彤的胳膊,表情狰狞地说道:“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李晓宁啊?我告诉你,他不是个好东西,现在正在上面和别的女人快活呢。” “我不信!不许你污蔑晓宁哥。”于彤激动地说道。 “我污蔑他?”赛门周哈哈笑道,“你过来,我带你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说着话,赛门周便拉着于彤朝休息台走去,那儿放着赛门周的苹果笔记本。 当然,赛门周打开电脑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他在电脑上一阵折腾,一无所获,不禁恼羞成怒。一把搂过于彤,恶狠狠地说道,“老子今天一定要得到你!”他的双眼已经被**之火燃烧了起来。 赛门周说完,就把于彤的身体转了过去,一手按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去拽下她的泳裤。 于彤竭尽全力的挣扎着他的侵犯。可此时的赛门周犹如一只发情的公牛一样,见一时脱不下于彤的泳裤,便改为一手死死的按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脱下自己的泳裤,握着自己暴涨的硬物就向于彤的臀瓣中间戳去…… “你个混蛋,快点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于彤左右晃动着白嫩的丰臀,不让赛门周得逞。 “叫吧,尽管叫吧。这个水吧,今晚已经被我包下来了。根本不会有人来……识相的,乖乖从了我;不然……”赛门周一边狞笑着,一边继续着动作,但是突然间,他感觉头发一紧,头已经被拽的反弓了过去。 赛门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喉咙上又挨了重重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顿时松开了于彤,伸手去捂喉咙。 赛门周的手刚刚提到咽喉处,身子已经又被人拧了过来,然后下体仿佛被铁棍击中一般,疼痛令他觉得浑身的毛发都竖立起来,他想叫,可是喉咙里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赛门周努力抬起头来,想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可是还没等他的眼睛完成聚焦,一只厚重的皮鞋底已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面门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第十一章 救火先锋 宋鹏飞其实一直都没有走远,他心里还是有良知的,当躲在暗处看到赛门周要对于彤用强的时候,他也有冲上去教训赛门周的冲动,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他不能上前。这个时候冲上去,肯定把赛门周得罪死了,得罪了赛门周,金沙集团的问题就没法解决,他这个镇长也就照样是毫无政绩,没有政绩也就升迁无望,这辈子也就荒废了。 当李晓宁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揍了赛门周一顿之后,宋鹏飞心中又升起了无名的妒忌。他也是个男人,也希望有这种英雄救美的情节来充实自己的履历,来满足自己的幻想,但是现在在于彤面前出风头却是李晓宁,而不是他宋鹏飞。 宋鹏飞的心已经扭曲了,他觉得李晓宁就是上天派来专门和他作对的。“不整倒你李晓宁,老子把宋字倒过来写。” 宋鹏飞知道李晓宁有背景,但是他觉得这次自己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把李晓宁拉下马来,因为金沙镇目前的情况,招商引资是第一大事,而李晓宁暴打赛门周,就是在破坏招商引资。他有信心去区里把李晓宁告倒。 李晓宁并不知道自己的搭档宋鹏飞已经完全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了。所以,当他接到区长赵伯韬的电话让他到区里去一趟的时候,并没有往坏处想。 李晓宁一走进赵伯韬的办公室,便看到宋鹏飞和赛门周都在。宋鹏飞脸色阴沉,见到李晓宁也不打招呼。赛门周则是满脸的愤怒和幸灾乐祸,还有着一丝的害怕。 看到这种情形,李晓宁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这两位跑到赵伯韬这里把自己告了。他并不害怕,也并不生气,只是感到有点儿失望,这失望是对宋鹏飞的,对他的短视而失望。 赵伯韬请李晓宁坐下后,满脸严肃地说道:“刚才鹏飞同志和赛门周先生跟我反应了一些事情。说你对赛门周先生非常的不尊敬,还打了他,下手还非常重,打的都是致命的要害部位。这些是不是事实?希望你如实向组织汇报,争取宽大处理……” 赵伯韬虽然跟李晓宁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他却非常的讨厌李晓宁,因为李晓宁第一次出现在开发区的时候,就在酒桌上抢了他的位置,让他感到很没面子,所以他根本不给李晓宁解释的机会,先把调子定了下来。 令赵伯韬大感意外的是,李晓宁根本就没有解释,而是十分干脆地回答道:“赵区长,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你说转述的确实是发生过的事情。” 赵伯韬微微一愣,但是立刻便反应过来,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李晓宁同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也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不知道打人是不对的吗?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国家干部,你就没有考虑过你这样的行径会给党和国家造成恶劣影响吗?组织上把你放到金沙镇是让去给金沙群众谋福利的,你就是这么对待组织上的信任的?破坏招商引资大计?我看你的态度还很不服气?你的思想有问题啊!我虽然很欣赏你的才能,但是现在也不得不挥泪斩马谡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现在起你停职反省,并立刻向赛门周先生道歉。” 李晓宁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说道:“赵区长,请允许我纠正你三个错误。 第一、我是市里直管的干部,你无权对我做出任何处分决定。 第二、我是打了赛门周不假。可是你有问过赛门周我为什么要打他吗?如果不是他自己理亏,他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抓我? 第三、你说我破坏招商引资,证据在哪里?” “你殴打赛门周先生,导致艾玛公司不能来开发区投资,还不是破坏招商引资?”赵伯韬用力一拍桌子说道。他知道,在前两个问题上他没法反驳李晓宁,所以只能抓住这个话题抖威风。 李晓宁瞥了一眼赛门周,冷笑着说道:“赛门周先生好像做不了艾玛公司的主吧?” 赛门周腾地一下跳了起來,恼羞成怒道:“我是艾玛公司此次的全权代表,我不能代表艾玛公司,谁能代表艾玛公司……” 李晓宁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说道:“在来区里之前,我刚刚跟唐一山先生通过电话,他正在来金沙的路上。赛门周,你要不要跟唐先生确认一下,到底谁能代表艾玛公司?” 赛门周一听到唐一山的名字,脸上立刻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一下子软瘫在座椅上。 赵伯韬皱了皱眉头说道:“唐一山是谁?” 李晓宁淡淡地说道:“唐一山先生是艾玛公司中国区的总裁,全权负责艾玛公司在中国的所有业务,他这次来,就是代表艾玛公司来和金沙镇洽谈合作事宜的。” 原來唐一山和唐薇的关系并不是如唐薇所说的那样,仅仅是认识,唐一山还是唐薇的干哥哥,对唐薇非常的信任。当他听唐薇转述了赛门周的所作所为后,震怒不已。艾玛公司北上的策略是他们今年的重要战略之一,而滨海是他们最好的滩头阵地,好不容易才选中了金沙集团这个优质外壳,如果被赛门周搅黄了,他们还不知道得费多大的周折。 所以,他立刻就放下手头事务,赶往滨海,在机场的时候,还专门给李晓宁打了个电话,表达了歉意。 赵伯韬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李晓宁却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赵区长,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还要去机场借唐先生呢。” 赵伯韬满脸铁青地挥了挥手,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李晓宁从赵伯韬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区委书记张玉强端着水杯冲自己招手,他左右看了看,确认张玉强确实是在叫自己,便笑着走了过去。 “聊两句?”张玉强满面笑容地说道,一点儿也没跟李晓宁摆架子。 “张书记,真是对不起。我来了好几天了,一直也没来得及跟你汇报工作……”李晓宁也是笑着说道。 张玉强一瞪眼,佯怒道:“你小子怎么跟我也来这套虚里吧唧的?” “好,好,好。是我错了,领导。”李晓宁立刻顺杆爬改了称呼。 二人进了屋,张玉强反手关上房门,说道:“随便坐。你喝什么?我给你倒。” “哎呦,领导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李晓宁笑着说道,“哪里轮的到你给我倒水啊!我自己来,自己来。”说着话,已经跑到饮水机前,取出下面放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张玉强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是他好歹也是李晓宁的上司,自然不可能真的去给李晓宁倒水,当下也就停下了脚步,在沙发上率先坐了下来,笑着说了一句,“我这有上好的生普,不来点儿?” “我喝不惯茶叶,白水就好!”李晓宁端着水杯,坐到了张玉强的对面。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张玉强便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怎么样?金沙这个摊子不好收拾吧?” “哎呦,领导,你还说呢!我这都快愁死了!”李晓宁苦笑着说道,“金沙镇现在就像一盘快被下死了的棋局。几乎所有企业全部亏损,几千上万的工人嗷嗷待哺;那个什么中海化工,就是个大排污桶,下游的银沙镇已经打上门来了;什么滨海新区更是一个美丽的泡沫,上百个亿的资金套在一座空城上,压得整个金沙喘不过气来;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都没敢看账本,镇财政估计早已经破产了。” 张玉强微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干,还会需要你来?还能轮的到你来?” “我可是真没想来,我在平山镇干的好好的,这还不是领导们非要赶鸭子上架?”李晓宁笑着发了句牢骚。 “老板既然安排你来,就是让你来当救火先锋的。事实上,我也是跟老板chayexs..chayexs.推荐了你的。”张玉强不经意地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态度,继续缓缓说道,“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怎么打算?”李晓宁喝了口水说道,“莫春海给我留下了近二十亿的窟窿要补,还能怎么打算?只能先把人心稳定下来呗。然后再慢慢地一颗一颗地去排雷。” 张玉强拿过桌上的中华烟,丢了一根给李晓宁,然后说道:“你也别太着急上火,金沙之所以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不是你的错,要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你的头上,你想一下子解决这个大麻烦也是不可能的。慢慢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李晓宁拿起桌上的火柴,给张玉强和自己都点上烟,然后说道:“我现在考虑的不是责任的问题,事情发展到今天,最大的受害者还是金沙的老百姓,事情不解决,吃亏的还是老百姓,而且金沙的问题不解决,还会影响区里,甚至影响市里。老板既然把我放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来,我就不能对不起他的信任,更不能对不起金沙的老百姓。” 第十二章 对手和队友 和唐一山的会面,气氛就显得融洽多了。唐一山丝毫没有一点儿架子,一见李晓明的面,就紧紧握住李晓宁的手说道:“李书记,对不起了,是我们的失误,用人不当,给你们带來了不必要的麻烦,请你谅解!但是请相信,我们艾玛公司想到你们这儿來投资的诚意绝对是百分之百真诚的。” 李晓宁礼貌地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唐先生,也请你放心。对于真心实意来我们这儿投资的企业,我们也是绝对欢迎的。” 双方分主宾坐下之后,谈判正式开始。唐一山开门见山地说道:“贵我双方此前已经多次接触,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们艾玛公司打算斥资十亿收购你们的金沙集团。” 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唐先生果然很有眼光啊,金沙集团是滨海市的重点企业,也是整个江东省最大的电子产品生产商,甚至是放到整个华北也是可以排的上号的。虽然现在因为经营不善,暂时陷入了低谷,但是还是有很多投资商对金沙集团表示了浓烈的兴趣,毕竟市场前景摆在那里,只要有新的资金注入,调整管理体制,引入新的技术,企业很快就可以扭亏为盈。” 唐一山说道:“艾玛公司在世界电子产品行业的地位,我就不多说了。请你们相信,有了我们的加入,我们非常有信心把金沙集团打造成为全国最优秀的电子产品生产企业。” 听了唐一山的话,李晓宁心中微微一动,唐一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字里行间却表达出了他们的本意也是要入股金沙集团,并不是全资收购,这正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正了正身子,李晓宁开口说道:“唐先生,既然双方都有合作的诚意,那么我们就坦诚布公吧。我们并不打算卖掉金沙集团,而是希望艾玛公司能够以入股的方式加入。这里有四点原则先说一下……” 听了李晓宁的四点原则,唐一山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条件不算苛刻。我们都可以接受,不过应收账款这一块儿,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先行解决,不然是不可以用这些钱充当资产股份的。” “可以。”李晓宁也爽快地答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是否把意向书先签了?” “意向书今天就可以签。”唐一山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点点头说道,“我回去后便立刻准备预案,然后抽调精英组成工作组来和你们谈具体的合作细节。” “说到预案,我这里已经准备了一份,唐先生先看一下?”李晓宁回身接过了顾芸递过来的资料。 唐一山脸上露出片刻的愣怔,他没有想到李晓宁居然准备的如此充分,在心中暗自佩服的同时,也让他发觉李晓宁在这件事上非常的着急。想到这儿,唐一山立刻堆起笑容说道:“李书记既然已经有了方案,那当然是更好了。不过,你还是得给我们时间啊,这么大规模的合作,董事局肯定还要开会讨论的。” 李晓宁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唐一山的脸上,对方的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他都没有放过。等唐一山说完,他朗声笑道:“可以。留出一段时间,双方都重新考虑一下,既然方案一时定不下来,我看这合作意向书今天也先不签了。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可以拿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案来。” 李晓宁虽然也没有明说,但是今天不签合作意向书,又说双方都重新考虑一下,这些都是在表明一种态度:金沙镇不是非和艾玛公司合作不可的,他们还有着其他的选择。至于到底是不是要和艾玛公司合作,就看艾玛公司能否尽快定下方案来了。 老谋深算的唐一山不得不承认,今天他碰上对手了,这个年轻的党委书记表现的比他这个纵横商海几十年的老家伙还狡猾。他看不透李晓宁,看不透李晓宁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恃无恐。他想:李晓宁一定是个牌场高手! 唐一山也是德州扑克的爱好者,他的骨子里也带着浓厚的赌性,他决定赌一把,于是他很快接上话道:“好!那我们今天的谈判就先到此为止吧。” “好!很期待和唐一山先生的再次见面。”李晓宁站起身来和唐一山握手,语气平静地说道。 在机场贵宾室等飞机的时候,秘书问唐一山:“唐总,给您订哪天的飞机?” “什么哪天的飞机?”唐一山皱眉问道,“我最近有要出去的安排吗?” “您不是要去跟董事局开会讨论入股金沙集团的事情吗?”秘书有点儿不好意思。 “十几亿人民币的项目,还用得着董事局开会讨论?我决定不了吗?”唐一山斜了一眼秘书揶揄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秘书急忙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是唐总你自己说要经过董事局讨论的……” “我那是故意放的烟雾弹。”唐一山哈哈一笑说道。抬手看了看表,发现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便索性趁机教导一下这个新秘书,“你没看出来吗?李晓宁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着要在金沙集团身上做文章。我们先按兵不动,拖他几天,到时,就会有好戏看了。我不但要拿到金沙集团,还要以国内最低的成本舒舒服服拿到!” “可是我看李晓宁并不着急的样子,他如果着急,应该先把合作意向书签了才是啊!”秘书还是有点儿困惑。 “他那是在虚张声势!”唐一山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嘴上说的肯定,但是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一点儿谱。艾玛公司的扩张模式就是联合重组,此前滨海市的意思是让他们新建工厂,宋鹏飞的意思是想把金沙集团直接卖给他们,这些都不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现在李晓宁提出的合作模式,其实正好让艾玛公司心想事成。但是人心都是不足的,俗话说“得陇望蜀”,唐一山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不但想入股金沙集团,还想以最低的成本实现这一目的。 李晓宁此时心里也是没谱的,他在谈判的时候,已经看出来唐一山打算用拖延战术了。说实话,他不怪唐一山,在商言商,对方想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无可厚非。但是他也明白,自己拖不起,金沙拖不起。所以他必须要有所动作。 唐一山前脚刚离开,宋鹏飞就憋不住了,他愤怒地质问道:“李书记,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不要再卖关子了?我们是搭档,应该开诚布公,相互信任,可是我在你这儿,却看不到一丁点的信任。我很失望!” 李晓宁心说,我对你何尝不是很失望呢?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些人事问题,只能尽量和宋鹏飞搭好班子,所以也不动怒,只是淡淡地问道:“老宋,你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嘛。你这些话,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有卖什么关子?” “李晓宁,你不要欺人太甚!”宋鹏飞跳了起来,瞪着眼睛说道,“你少在这儿和我装傻!我告诉你,论智商,我宋鹏飞不比你差!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你看艾玛公司是我联系的,所以你就千方百计的想破坏他们的投资,是不是?前面的赛门周是如此,现在的唐一山还是如此。” “老宋,你想多了!”李晓宁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把会议室的门关了起来——宋鹏飞的嗓门太高,外面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往这边张望了。他可不想让底下人认为他们这两个班长不和。 “我想多了?我看你是想多了才是!”宋鹏飞已经失去了理智,抢上前去,呼拉一下又把门拽了开来,“光明正大的关什么门?有什么怕别人听到的?是不是你心里有鬼?” “老宋,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好不好?”李晓宁也火了。尼玛,现在正事儿都忙不过来,这哥们还整的跟个怨妇似的,自己还得哄着他。说不烦是他妈的假话。 “我胡搅蛮缠?李晓宁,你让别人来评评理。”宋鹏飞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一样,抻着脖子说道,“我对你什么样?我在金沙干了三年了,你才刚来,我尊敬你,可你尊敬我吗?从你上任开始,你就开始打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不就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吗?” “你接着说!”李晓宁索性不再拦着宋鹏飞。 “说就说。”宋鹏飞把领口一解,一脸正气地说道,“我告诉你,李晓宁,你打压我宋鹏飞没问题。但是你不要忘了,你首先是名党员,你应该想想你在这么做的时候,对不对得起金沙的老百姓。” “就算是我在打压你,可怎么就对不起金沙的老百姓了?”李晓宁很佩服宋鹏飞的神逻辑。 “你不解决金沙集团的问题,还敢说你对得起金沙的老百姓?”宋鹏飞瞪眼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解决金沙集团的问题了?”李晓宁拍案而起,怒道,“这几天金沙集团的员工没来堵镇政府的门,你就没动脑子想想为什么?” “这……”宋鹏飞一时语塞,但是紧接着又叫道,“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先把合作意向书签下来?还不是不想和艾玛公司合作?” “这你还真说对了。我还就是不想和艾玛公司合作!” 第十三章 大富豪 听了李晓宁的话,宋鹏飞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激愤地说道:“李晓宁,你现在终于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吧?你就是想打击我对不对?” 李晓宁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宋,你也太会联想了吧?我不想和艾玛公司合作,是因为我找到了更加合适的合作对象。” “是谁?还有谁能比艾玛公司更好?”宋鹏飞一脸的不相信。 “燕京实业集团。”李晓宁平静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燕京实业?”宋鹏飞闻言一愣,紧接着便说道,“燕京实业不是一直都做房地产的吗?怎么会对金沙集团感兴趣?” 李晓宁拿出一份资料来,朝宋鹏飞面前一放,然后说道:“燕京实业是燕京在海外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综合性企业集团。目前一共涉足八个领域、二十二个产业。除了你说的房地产以及医药、国际经贸和环保再生等几个主导产业板块。他们的业务范围还涉及基础设施、信息技术、金融投资、酒店旅游、消费品生产、商业零售和汽车零部件等众多领域。 电子产品这一块正式他们打算新涉足的产业,正是因为他们此前没有涉足过这一板块,所以,他们才需要合作对象。而我们的金沙集团无疑是他们良好的试验基地。” “可是,可是……燕京实业会来和我们谈判吗?”宋鹏飞听了李晓宁的话,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反驳理由来。 李晓宁笑笑说道:“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和他们的王总通过电话。他对我的提议非常感兴趣,明天一早就来滨海。” “王总?”宋鹏飞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王硕?” “对,他们还有其他的王总吗?”李晓宁一脸无辜的问道。 “你认识王硕?”宋鹏飞一脸的不相信,“他可是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的人物,燕京四大富豪之一。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李晓宁淡淡地说道:“我打牌赢过他!” 宋鹏飞被堵得无话可说。看来李晓宁不光是认识王硕,还跟王硕关系很亲密,最起码两个人在同一张桌子上打过牌,而且李晓宁敢赢王硕。 宋鹏飞现在开始后悔,他以前只是知道李晓宁有背景,可是没想到人家背景居然会这么深厚,连尽人皆知的王硕王大富豪都跟他那么熟,这背景得是何其了得?最起码也不是他宋鹏飞能够招惹的起的。 王硕来的很低调,只带了三个随从,但是他的身份实在太过扎眼,在李晓宁向刘奇峰汇报之后,他立刻带着市长薛国平亲自前来作陪。 王硕这次来,确实是来谈合作的事情的,这里面当然也有唐薇的功劳,但是作为商人,而且是名非常成功的商人,王硕自然也不可能会感情用事。唐薇只不过是给李晓宁赢得了五分钟的通话时间,王硕最终还是被李晓宁说服的。 王硕这次来滨海,自然也不可能是李晓宁冲宋鹏飞所说的那样,是为了金沙集团而来的,那只不过是李晓宁放的一个烟雾弹罢了。区区一个金沙集团,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劳动王硕亲自跑一趟的。他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李晓宁为他展现了更大的一份蛋糕。这份蛋糕就是滨海新区。 滨海新区是莫春海投入了巨资“精心打造”,指望建造滨海市“第二个cbd”。这个项目也得到了市里的大力支持,因为众所周知,房地产是地方发展经济的基石。薛国平本人当时也在这个项目中投入了很多精力,为之又是摇旗呐喊,又是造势升温,并且通过市里出面,给滨海新区项目筹集了大量的资金。那时候,金沙镇滨海大道两侧就是一个沸腾的大工地,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 不料,随着世界经济大环境的转变,国家经济调控的紧缩,一夜之间,整个房地产业由沸点骤降到冰点,楼市低迷,地价不振。简直是突然死亡,谁都没有思想准备,谁也来不急逃脱。那些一掷千金、挥金如土、气壮如牛的开发商纷纷破产。滨海西区也变的一片荒凉,夜幕降临后,只见幢幢黑影,不见灯火,宛如鬼城。 现在滨海新区不光成了压在金沙镇头上的一座大山,同时也是整个滨海市经济的心腹大患,甚至变成了一些人指责市长薛国平的口实,指责他是这场泡沫经济的推动者。甚至有个别**代表放出风来,在人代会上要就此提出议案,质询政府,追查决策责任。 所以,薛国平也是同时承受着经济、政治两方面压力的。他虽然并不担心自己的政治生命就此终结,但是这种憋屈的感觉也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在这个时候,李晓宁能把王硕这尊大财神请到滨海来,他虽然始终对李晓宁有些不爽,但是还是顾全大局,欣然前来作陪。在参观完滨海新区之后的欢迎宴上,更是违心地替李晓宁说了不少的好话。 至于刘奇峰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李晓宁的伯乐,自然对李晓宁更加不吝惜夸奖之语。 王硕心情大好,哈哈笑着说道:“两位领导,不瞒你们说,我这次之所以决定到滨海来投资,看中的不是别的,就是冲着我这位小兄弟来的。”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王总,你可快别再取笑我了。我可没有如此魅力。” “你没有谁有?”王硕脸色一板,佯怒说道,“我要不是知道两位领导肯定不会放人,我是一定要把你挖过来的。” 刘奇峰哈哈一笑说道:“王总,这你还真说对了。晓宁,我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李晓宁率先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说道:“王总。滨海市的人气和购买力,相信你们也早已经做过详细的调查,滨海新区咱们刚才已经去看了,那些已经建设一半或是已经封顶的高楼,你也都看到了。现在是不是心里也踏实了?” 王硕微微一笑,反问道:“你是希望我心里踏实呢,还是不踏实呢?” 李晓宁盯着王硕的眼睛说道:“王总是个成功的商人,相信有句话不用我说,你自然也知道,这就是——谷底捞鱼。现在正是投资入市的最佳时机。我想王总这么精明,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李晓宁此前专门研究过王硕的发家史,他发现这位王大富豪最擅长的便是炒作和抄底,还有就是豪赌。这个豪赌指的并不是他在赌桌上的豪赌,事实上他在赌桌上虽然作风比较凶悍,但是却从不烂赌。而他在生意场上却屡屡不计成本的进行豪赌,当然每一次的豪赌最终都证明他赌的是正确的。 别看王硕今天已经是全国最富的几个人之一,但是他的第一桶金赚的一样非常辛苦,甚至可以用惊险来形容。 王硕的第一笔生意是从大陆倒卖鸡饲料到香港去卖,一开始也是非常的顺利,很快就赚了几十万。结果香港的一家媒体报道说,鸡饲料中发现致癌物质。一夜间,香港人不再吃鸡肉。王硕手里的鸡饲料全部成了滞销货,只能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人养鱼,不但把原先赚的钱全赔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放给别人,经此一役,即便不是心灰意冷,也绝不会再**饲料生意,但是王硕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不但没有就此退出鸡饲料市场,反而是发动一切关系,筹集了自己能够筹到的所有资金,把大陆所有外贸库存的鸡饲料全部买了下来。这绝对是一场不要命的豪赌,他在赌香港人不会永远不吃鸡。 结果被他赌对了,就在他把囤积来的鸡饲料运到香港的当口,香港报纸刊登了一条消息:之前的报道有误,饲料中不存在致癌物质。 这个消息一发布,鸡饲料顿时又成了抢手货,但是此时此刻,大陆所有的外贸库存鸡饲料都在王硕手里,他成了垄断商。于是,就这一下子,他便成功迈入了富豪行列。 所以,李晓宁相信,只要自己给出的价码足够优惠,王硕一定会投资金沙,一定会选择豪赌一场。 王硕却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故作沉吟地说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价格是不是已经降到了谷底,我还得观察观察。” 李晓爽朗地一笑:“可以,不过,王总你注意到了没有,股市已经出现小牛奔腾、谷底转折的迹象,经济气候正开始转暖,盯着这些楼房的眼睛,已经由暗转亮了。前两天,台湾的赖老板还跟我提过要投资继续开发滨海新区的事儿,好像他的胃口不比王总你小啊!” “小老弟,你不用激我,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我懂。”王硕哈哈一笑说道,“我也把话跟你说白了,价格的诱惑才是实际的感觉啊。” 听到王硕问到价格,李晓宁便抬眼去望刘奇峰和薛国平,毕竟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还是需要市里来拍板的。 刘奇峰哈哈一笑说道:“晓宁,你不要看我。市长管经济,还是国平同志拿意见吧。我反正是支持你的。” 刘奇峰这话说的就非常有艺术了,他一边说让薛国平拿意见,一边又说支持李晓宁,那意思很明显,薛国平如果拿出的意见不支持李晓宁,那就是跟他站到了对立面去。 李晓宁也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薛国平一直对自己没有好感,如果这个时候他再横插一杠子的话,自己的努力还真就白费了。 第十四章 化腐朽为神奇 出乎李晓宁意料之外的是,薛国平只是左右看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既然项目在金沙,还是金沙的班子自己拿意见吧!只要是对金沙有利,对滨海有利,我也都是支持的。” 听了薛国平的话,李晓宁顿时大喜过望,急忙趁机捧了一把:“薛市长英明!” 薛国平呵呵一笑,说道:“我英明不英明的没有用,关键还得看你拿出的意见,王总满意不满意啊!”他其实也是在做顺水人情。滨海新区这个烂摊子,有他的责任在里面,处理不好,他也要受到一定的牵连。现在李晓宁既然能把王硕这尊大财神搬来,让滨海新区重新焕发生机,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他作为滨海市的市长,出了成绩,论功行赏,肯定还是他的最大。他又何必非要反对,跟自己过不去呢? 李晓宁转向王硕说道:“王总,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开出的条件一定令你满意。” “是吗?那我倒要好好听听!”王硕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是这么想的。”李晓宁曲下一根手指,侃侃说道:“第一点,我们滨海市政府不会跟你争一分利,项目转让,我们免收各种行政事业性收费和营业税、契税。” 王硕听了这话,并不接话,而是拿目光去看刘奇峰和薛国平。 刘奇峰立刻笑着说道:“王总,你不要看我们。我和薛市长刚才已经表过态了,全力支持晓宁的决定,他说的就是我们的意思。” 薛国平本来还在犹豫这一条要不要答应呢,毕竟这么大的项目,这一块也是不少钱,但是刘奇峰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样岂不是既打了刘奇峰的脸,也打了自己的脸?毕竟自己刚刚确实说过了,是支持李晓宁的。而且,他也明白,如果不给王硕一点儿好处,人家给你来个一拍两散,你还是要面对一堆烂尾楼,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呢。所以,他也立刻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也是同意的。政府不和企业争利,这也是我一向主张的观点。” 见滨海市的两位头头都没有反对这一条,李晓宁又曲下一根手指,接着说道:“第二点,政府出面和原来的那些开发商洽谈,让他们放弃盈利的念头,按投资额的百分之十溢价统一出售给燕京实业集团。政府投资的那一块,原价转让,怎么样?” “百分之十的溢价也不低啊!”王硕故意皱了皱眉头说道。 “王总,你是行家,就没必要欺负我这个外行人了吧?”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你现在出去收项目,如果能有低于百分之三十溢价的,我立刻把这个项目免费送给你。再说了,人家也是辛辛苦苦地忙活了那么久,你总不能让人家一点儿也不挣是不是?” 王硕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沉思是否要接受李晓宁的这个条件。作为国内房地产企业的大亨,他当然明白李晓宁说的是实情,但是账也不是这么算的。这些房子,如果他燕京实业不出面接收,原来的那些房地产开发商一分钱也拿不到。所以,他原来是想以很低的价格把这些烂尾楼全部都收过来的。毕竟,你的项目已经烂在手里了,我给你一块钱,你都是多挣的,我何必还要给你百分之十的利润呢? 他之所以没有断然拒绝,是因为他同时也明白,李晓宁之所以提出这百分之十的溢价,是为了方便政府去跟原来的那些开发商谈判。说不好就有那种我宁肯烂在手里,也不低价卖给你的主儿。而如果有这百分之十的溢价,相信没有一家开发商会放弃这么一个解套的机会的。 “百分之五!”王硕停止敲击桌面,严肃地说道,“百分之五的溢价,我就答应!” “百分之九!”李晓宁紧盯着王硕的眼睛回道。 “百分之六,最高了。不然就算了!”王硕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好,那就百分之六。”李晓宁很干脆的答应道。他也明白,滨海新区的项目价值二百亿,一个百分点就是二个亿,王硕能让到百分之六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事实上,他的心里底线是原价转让,不加一分溢价。毕竟现在陷入困境的是自己这方,人家燕京实业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狠命杀价已经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了。 事实上,王硕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算盘。滨海市是面向世界的重要区域性经济中心和外贸口岸。在全国城市竞争力排名中,都是位列前十位的,消费潜力有的是。 滨海新区这个项目之所以会死掉,大面上是因为世界性的经济放缓,根子上还是因为开发商的资金链断了。众所周知,房地产行业其实就是一个资本游戏,只有充足的资金才能玩的转。而燕京实业最不缺的就是资金。 这个项目只要拿下来,凭借着燕京实业充足的资金实力,无论是做商业地产,还是做民用地产,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王硕现在所想的也是怎么先把这个项目拿到手。 见李晓宁也同意百分之六的溢价,王硕趁机接着说道:“滨海新区这个项目需要二百多个亿的资金,我们也很有压力。款项不可能一下子全部付清,起码要给我们三年的缓冲期。” “可以!”李晓宁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毕竟这么大的投资,王硕也是要稳妥起见的。 “好,那么我接着听你的第三点。”王硕笑着说道。 李晓宁还了一个微笑给王硕,接着说道:“第三点。燕京实业可以享受银行让息。” 听到这一条,薛国平眉头立刻皱了皱,插话说道:“让息的问题,还得跟银行商量一下。只怕滨海的银行没有让息的权力啊!” 刘奇峰看了一眼薛国平,开口说道:“国平同志。我觉得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滨海新区这个项目积压了近两百个亿,这里面少说也有一半是银行的。他们让了息,早点把这笔资金回笼了,对他们也是有利的。钱只有转起来,活起来才是钱嘛。” 薛国平还是紧皱眉头不吭声。刘奇峰又瞅了他一眼,提高声音说道:“国平同志,现在是军情十万火急,不允许我们坐在会议室里喝着茶水悠哉悠哉地讨论,也不允许我们闭着眼睛闭着嘴唇装聋作哑无所作为了。既然你不肯出面,那么我就越俎代庖一回。回到市里,我立刻召集银行行长们开会,我就不相信他们会不答应。难道以后就不打算让我们的建设资金绕过他们流转了?” 薛国平见刘奇峰动了怒,便也不好再不表态,便接过话头说道:“刘书记不要上火嘛。牵扯到银行的事情,还是要慎重考虑的。这事儿还是我来办吧。总之,我会让他们把利息让出来的。” 李晓宁见这个棘手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便冲王硕说道:“王总,我这三点意见,你还满意吧?” “满意!”王硕哈哈大笑起来,“如果还有第四点,我就更满意了。哈哈!” 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因为大家也都明白,王硕这是答应要接收滨海新区了。 刘奇峰和薛国平因为市里还有“重要公务”要处理,吃完饭就回了滨海。李晓宁则和王硕又对双方合作的细节进行了更深入的探讨。李晓宁提出了一个很大胆的设想——在滨海新区的基础之上,再把周围闲置的土地利用起来,打造一个大型的影视产业基地。里面可以建设影视产业园、会展中心、汽车秀、酒店群、游艇中心、国际医院、酒吧街等多个功能区。到时候再邀请一大批的国际知名影星前来助阵新项目启动仪式,一定会形成非常大的轰动效应。这个项目一炮而红,指日可待。 王硕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瞅了瞅李晓宁,感叹道:“太妙了!晓宁!你这脑袋里怎么装着这么多鬼主意啊!这个噱头足够大,完全可以操作。不过如此一来,两百个亿怕是远远不够啊,我估摸着怎么也得五百个亿以上。对我们燕京实业的现金流考验很大啊!”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王总,在我面前你就没必要藏私了吧?谁不知道你们燕京实业最引以为豪的便是强大的现金流?我不相信五百个亿就会把你们拖垮,而且,前期项目根本就不需要五百个亿,有两百个亿就足够支撑运转的了。 再说了,这虽然是个文化项目,但是不一定就回收现金慢,因为配备的地产项目,在文化概念的影响下,回收的现金流比单纯的地产项目更快。” “如果我要上这个项目的话,土地转让金这块儿,你是不是也给我点优惠啊?”王硕不适时宜地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这个金点子已经是我免费赠送的了,你还要再刮我一层皮啊?这回我可不能答应了。”李晓宁脸上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不过,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第十五章 掌控局势 王硕作为全国有名的大富豪,以往他主动出面去谈的项目,地方政府一般都会尽量给予优惠,没想到李晓宁作为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居然敢跟他明目张胆的讨价还价,这不能不让王硕感到惊奇。但是王硕不但没感到生气,反而感到非常高兴,因为他发现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对手。众人都羡慕高手,殊不知高手也是寂寞的,也迫切地希望有人能跟自己势均力敌的战斗。 “我倒要好好听听你给出的两个选择是什么!”王硕饶有兴趣地说道。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第一个选择,地价我可以按照目前市场均价优惠百分之十给你,但是土地转让金必须现款现结。” “晓宁,你很狡猾啊!”王硕哈哈一笑说道,“你明明知道现在我需要的就是现金流,却还非要现款现结,这是逼着我答应你第二个选择啊!说吧,我听听!到底是什么霸王条款。” “王总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们怎么会趁机占你便宜呢。”李晓宁轻轻一笑说道,“第二个选择一点也不苛刻。你只需要以目前的市场最高价格拿地,土地转让金在五年内分批次支付即刻。同时我向你保证,这些土地转让金我们会全部投入用于配套公益基础设施建设。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硕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拿我当冤大头吗?按市场均价还差不多!” “我说王总,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好?”李晓宁白了王硕一眼,说道:“在地产投资这方面,你肯定比我懂行。一旦影都项目开始实施,这里的地价肯定成倍增长。多了不敢说,五年内起码翻两番,更不用说房产的增值,而且这样一个项目在全国都是绝无仅有的,你的燕京实业的品牌知名度会大大提升,这无形的资产增值就不用说了……总不能你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着吧?” 王硕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李晓宁说道:“行,行,我说不过你。就按你说的办,行了吧。” 当下二人,又对一些具体细节进行了讨论,一个初步的合作协议在王硕离开之前敲定下来。当然了,这个合作协议李晓宁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得上滨海市的常委会讨论通过,王硕这边也要由手下的专业团队对这个投资计划进行评估,再继续细化合同条款,才能最后签署正式的投资协议。 送走了王硕,李晓宁迅速起草了一篇报道,然后送到了滨海日报,期间给滨海日报社的副主编王光军打了一个电话,稿子一路通畅,第二天便发了出来。 艾玛公司中国区总裁唐一山是个注重自己身体的人,以前每天早晨都会先到公园里跑步,现在因为雾霾严重,在外面锻炼身体,不但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反而会给肺部加重负担,所以改为在室内跑。每天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先在跑步机上跑上十五分钟。今天照例如此,跑完之后,浑身出了一层细汗,看了看心跳监控仪,每分钟心跳九十二下,他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还满意自己。十五分钟的锻炼,心跳才九十几下,说明自己体力还不错。 是呀,打铁还要本身硬,没有这么好的体魄,应付得了那么一份繁重的工作吗?唐一山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开始脱衣服,打算去浴室里冲个澡。在经过办公桌的时候,顺便扫了一眼桌上的报纸。最顶上的是一份滨海日报,这是艾玛公司确定要进军滨海之后,他每天都要看的报纸。 以往唐一山都是先洗完澡再看报纸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停住了脚步,拿起报纸翻开起来。刚翻了两页,他就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让唐一山如此激动的是报纸上一个硕大的标题——我市和燕京实业集团达成初步战略合作协议。 他急忙向下看去,只见标题下方写着“本报讯:日前燕京实业集团公司董事局主席、总裁王硕先生前来我市金沙镇考察。市委刘书记、市长薛国平陪同,双方就我市合作项目的推进进行了深入探讨,并达成初步战略合作意向。金沙镇党委书记李晓宁等参加了考察和会晤。 据悉,双方此次合作的项目主要围绕金沙镇展开,包括滨海新区建设、金沙集团收购、环保产业开发等多个方面。 燕京实业集团是我国目前最大的房地产开发企业之一…… “嘀嘀嘀……”夹在手指上还没拿下的心跳监控仪发出尖锐的报警声——唐一山的心跳瞬间加速到每分钟一百二十下以上。 唐一山没法不紧张,他此前以为李晓宁只是在虚张声势,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人家确实是有后手,而且这个后手是燕京实业,论财力,艾玛公司也不是燕京实业的对手啊。 唐一山有点儿急了,如果金沙集团的事情泡了汤,艾玛公司北上的步伐就会被禁锢,那么他就成了艾玛公司的罪人,董事局真追究起来,少不了他一顿板子。 当下,唐一山也顾不上再洗澡了,调出李晓宁的电话便拨了过去。 “喂?哪位?”李晓宁接通电话之后,故意装作不知道是谁的号码。 “李书记,我艾玛公司唐一山啊!” “哦,原来是唐总啊!有事吗?”李晓宁的语气显得比较冷淡。 李晓宁冷淡,唐一山却没法冷淡,他急火火地说道:“李书记,你不够意思啊!我们明明已经谈好了,你怎么又把燕京实业拉进来了呢?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哎呦,唐总,这事你可别怨我。”李晓宁提高了嗓门说道,“燕京实业不是我找来的,那是市里好不容易请来的。本来人家来,也没打金沙集团的主意,是领导问起我们和你们合作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我说还在等你们的信。领导急了,这才要把金沙集团卖给燕京实业。” “我这不是正在紧急磋商着呢吗?”唐一山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就那么急?” “我是不急,可是上面领导急啊。你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这边迟迟没有动静,我也不好说话不是?”李晓宁显得很无辜。 “你的意思是,我这边快一点儿,还有机会?”唐一山立刻听出了李晓宁的潜台词。 李晓宁沉吟着说道:“机会当然还有,毕竟跟燕京实业也还没有正式签合同。而且,我个人还是倾向于和你们合作的,毕竟你们是电子产品业的龙头企业,燕京实业是个外行……” “对对对。你就这么跟领导说,燕京实业此前根本没涉足过电子产品领域,金沙集团卖给他们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唐一山坐直了身子说道。 “唐总,你这是难为我啊!”李晓宁语气之中带着为难说道,“我就这么红口白牙地去跟领导说,你认为领导会听我的吗?你得拿出点儿诚意来,让我有筹码给你说项才是。” “这个没问题。”唐一山立刻接上话说的,“我马上就催一下董事局,今天就把合作方案定下来。而且就照你上次说的方案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如果是在燕京实业来之前,这当然是没有问题。”李晓宁还是显得有些为难,“不过……” 唐一山闻言又是一惊,急急问道:“不过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变化?” 电话那头李晓宁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不瞒唐总您说,还真是有变化。燕京实业你也是知道,有的是钱。这又是他们第一次进军电子产品业,为了快速打开市场,这收购价格开的很是诱人啊!” “有多诱人?”唐一山咬着牙花子问道。他的心里在打鼓,如果燕京实业开出的价码太高的话,金沙集团这件事基本就算是泡汤了。 “具体的价码涉及到商业机密,我不能跟你说,不然我这乌纱帽就戴不住了。不过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足够让市领导动心的。”李晓宁又卖了个关子。 “那如果我们艾玛公司还想和你们合作的话,还有没有机会?”唐一山换了个问法。 “当然有啊。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只要你唐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我豁出去也会到领导面前据理力争的。毕竟,我还是希望你们重组金沙集团,而不是把金沙集团直接卖掉。”李晓宁语气铿锵,显得非常仗义。 “李书记有什么意见,说出来我也好跟董事局汇报一下!”唐一山也是个人精,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无论怎么开价都不合适,索性直接问李晓宁的意思。 “我的意见嘛,很简单。”李晓宁语气轻松地说道,“你们艾玛公司承担金沙集团的所有债务,包括拖欠的职工工资,你们的投资就转为股份,占股比例为百分之五十一,具体的经营和运作由你们负责,新企业的名称也可以更名为艾玛,我们金沙镇占股比例为百分之四十九,负责财务监督……” 第十六章 谈你妹 “行,没问题。”唐一山听了李晓宁的意见之后,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唐总不需要再请示一下董事局吗?这个条件可比上次我们商议的要来的苛刻啊!”李晓宁笑着揶揄了一句。金沙集团的债务高达近三十亿,如果艾玛公司全盘接收的话,确实要比上一次的方案多花出近十亿。 “肯定还是要上董事会讨论的,不过我有信心说服董事局同意。”唐一山此时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本来想拖一下,给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谁想到节外生枝,反而还要再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但是好在回报也是可期望的,他现在可不敢再犹犹豫豫了。万一真让燕京实业半路截了胡,他可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董事会讨论需要多久啊?燕京实业那边可是要在元宵节前就来签合同的。”李晓宁又逼了一步。 “这个……我争取明天就给你信,好不好?”唐一山虽然心中已经急的上火,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然后就去跟领导汇报。”李晓宁一点儿也不上当。 “李书记,你今天就去跟领导汇报吧。我这边肯定没问题的。”唐一山是真怕会夜长梦多啊。 “行。有你唐总这句话,我李晓宁拼着乌纱帽不要了,也要给你们把金沙集团争取下来。”李晓宁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仿佛他帮了唐一山多大的忙似的。 “那我先谢谢李书记了。改天到滨海,我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大餐。”唐一山见李晓宁答应下来,顿时心花怒放。 “那哪儿能啊。你来了,我请你喝酒。”李晓宁客套了一句,然后便挂了电话。 “yes!”李晓宁挂了电话之后,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用力握拳做了一个庆祝动作。可惜周围没有一个旁人,他也只能是自娱自乐。在办公室里尽情地欢腾了一阵之后,李晓宁拿起内线电话,拨了党政办的号码,“喂。邹凯吗?我李晓宁,通知一下,晚上我请客,有愿意去的都吱一声。” 邹凯一上来还没反应过来,因为李晓宁上任以来展现出来的都是他冷静干练的一面,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活泼过,这哪里像是上级在和下级说话,分明就是好哥们之间打招呼嘛。不过邹凯干了这么长时间伺候人的活,脑子足够灵活,稍微的愣怔之后,便立刻接上话说道:“吱。” “谁让你吱了啊?”李晓宁笑着说道,“去问问别人。” “不用问,老板请客,谁敢不去啊?”邹凯趁着李晓宁高兴,把称呼都改了。 “我要想去的,不要不敢不去的。”李晓宁又吩咐了一句。 事实上确实有不愿意去的,最起码镇长宋鹏飞就没去,理由是中耳炎发作。宋鹏飞不去,他的几个心腹自然也就不敢去了。不过饶是如此,还是呼啦啦地凑了二十来个人。 因为晚上要喝酒,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开车,下了班,直接打了六辆车,直奔邹凯帮忙选定的“锦鸿楼”而去。 李晓宁请客吃饭,一来是因为心情确实高兴,需要和有人跟他一起分享一下,二来是想趁机和下属们沟通一下感情。毕竟他也来了好几天了,因为一直在忙,再加上又没组织什么接风宴之类的,跟这些下属们还都很生疏呢。现在压在心头的两件大事得到了解决,正好可以和大家好好乐呵乐呵。 李晓宁性格随和,虽然现在是金沙镇的一把手,但是一点儿也不拿架子,再加上酒量又好,凡是有跟他喝酒的,他全部举杯就干,所以,众人很快便被他的魅力所折服。纷纷表态:“今后李书记有何差遣,我们一定绝不推辞!” 这顿饭吃得极是融洽,李晓宁和同事搞好关系的目的也超额完成,本来因为莫春海事件搞的一盘散沙的众人如今是空前团结,李晓宁的核心地位也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但是就在酒席要结束的当口,却发生了意外。这个意外是因为顾芸,顾芸今晚上也因为高兴很是喝了几杯酒,结果在上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脚步有点儿虚浮,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眼瞎了啊?”对方张口就骂。 顾芸则是赶紧连连道歉,她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姑娘,乍一来到滨海这个大都市来,处处小心谨慎,不敢得罪人。 “哟,妞长的还真俊啊!”对方本来戴着墨镜,现在看清了顾芸的面容,便摘掉墨镜,顺手挂在黑衬衣的口袋里,手托着下巴,两只眼睛尽在顾芸洁白的脖颈、丰满的前胸和修长的大腿上打转,不自觉间,喉头耸动了一下,是在咽口水。 顾芸一见势头不妙,也顾不上再道歉了,急忙一路小跑地逃回了李晓宁等人所在的包间内。 “山哥,咋了?喝多了?”另一个刚从厕所出来的五大三粗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望着那位山哥涎水欲滴的模样不解地问道。 “啪”的一声,山哥一巴掌甩过去:“你妈的才喝多了呢。去,到‘醉花阴’包间把那个小娘们带过来,山哥我有话和她谈。” “哪个小娘们啊?”刀疤脸捂着脸一头雾水的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屋里哪个最漂亮就是哪个!”山哥不耐烦地吩咐道。 “好嘞!”刀疤脸立刻颠颠的冲李晓宁所在的包间跑了过去。 顾芸回到包间也没敢提起刚才的事情,众人都在兴头上,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没想到,没过多会儿,包间门就被野蛮地推开了,顾芸吓的一激灵,不由自主地朝门口望去,正好和刀疤脸来了个目光接触。 刀疤脸一看,没错,准是这个小娘们。便大刺刺地走过去,冲顾芸说道:“我们山哥找你说事,过来一下。” 顾芸哪里肯去,下意识就往李晓宁身边躲去。刀疤脸顿时恼了,上前欲拉扯顾芸。邹凯早就在顾芸刚来的时候,心中就泛起了涟漪,现在仗着人多,便打算来个英雄救美,欺身上前挡在顾芸前面,强硬地说道:“你谁啊?冒冒失失地就闯进来?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我他妈的管你是谁?”刀疤脸抓住邹凯的头发往外一扔,邹凯惨叫一声,摔了出去。 几个女同事顿时吓得惊声尖叫,有一个眼泪也流下来了,几个男同事则在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打算报警,顾芸也在微微颤抖。 “谁敢报警试试?老子叫张威,是红星山哥的人。我把话撂这了,我们山哥要找这小娘们谈话,谁敢阻拦,他就是榜样。”刀疤脸指着地上一脸血污的邹凯嚣张地说道。 “你叫张威?”李晓宁走了过来。一边问,一边把手中的烟点上火。他用的是酒店的火柴,刺啦一声擦着火,点烟的动作很嚣张,很拉风,当然在刀疤脸看来,也很欠揍! 起初这刀疤脸刚进来的时候,他并没在意,还以为是走错门了。后来见他要拉顾芸出去,才知道是混混闹事。他现在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所以见邹凯出面后,也便没有动。没想到这刀疤脸太过嚣张,张手就打人。这下他可忍不住了。 “我就是张威,你他妈又是谁!”张威张口就骂。 “想找我朋友谈话是吧?”李晓宁点着烟,将火柴甩灭,很不耐烦的样子。 随着火柴的熄灭,刀疤脸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气扑面而来,他刚想抢先动手。李晓宁已经动作了,“谈,谈你妹!”他一记动作简单到了极致的正面直踹,蹬在了刀疤脸的肚子上,那么五大三粗的一个却立刻如同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这一下就让刀疤脸丧失了战斗力,他蜷缩在地上,连连呕吐起来,但是李晓宁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冲上前去,又是一膝盖顶在对方的面门上。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顿时咸的、酸的、辣的都滚了出来。 李晓宁犹不解气,提起拳头照着刀疤脸的眼眶际眉梢又是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这几个动作,大开大合,但是李晓宁嘴角上叼着的香烟连烟灰都没掉。 李晓宁这才住手,拍着刀疤脸的腮帮子说道:“别装死!我还有话问你呢!你那个什么山哥,现在在哪儿呢?” “一……头……猪……”刀疤脸满嘴血污,断断续续,唇齿不清地说道。 “操,还嘴硬?你他妈的才是一头猪呢!”李晓宁抖手又是一个耳光子扇了过去。 “李书记……”身后的一个女同事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李晓宁。 “啥事?”李晓宁回头问道。 “他……不是在骂你……他说的是包间名字。”那女同事紧张地说道。 “还有包间名字叫一头猪的?”李晓宁乐了,“也只有一头猪才会去这包间吧?” “不是一头猪,是一斛珠。这里的包间名字都是按照词牌来起的。”那女同事怯生生的解释道。 李晓宁听了这话,立刻起身,出门。 “李书记,你去哪儿?”众人急忙问道。 “去一斛珠找一头猪!” 第十七章 我是谁 李晓宁推开“一斛珠”包间的门,发现里面乌烟瘴气,七个男人正在吆五喝六地划着拳,脖子上都戴着大粗金链子,不管是胖是瘦,都是一脸的横肉,看着就不是善类。 屋里还有三女年轻的女人作陪,大冷的天却还都穿着吊带背心和短裙,下面穿着渔网丝袜,白花花的大腿直晃人眼。旁边的衣架上挂着颜色不一,式样不等的各色貂皮大衣。 “你他妈的谁啊?没看到山哥在这儿喝酒?就他娘的乱闯?找死是不?”一个瘦高个站起身来冲李晓宁吼道。 “啪”的一声,毫无征兆的,李晓宁一记重拳打在瘦高个脸上,脆弱的鼻梁骨立刻就断了,鲜血飞溅,李晓宁紧跟着一膝盖顶在他小肚子上,人当场就放倒了。 桌子上有的是空啤酒瓶子,李晓宁伸手抓过来往瘦高个的脑袋瓜上猛击,两三下之后,瘦高个就满脸开花,血肉模糊了。 李晓宁身上白色的衬衣,星星点点全是血迹,宛如雪地梅花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在几秒钟之间,山哥等人甚至来不及反应,还不如那几个野鸡动作快,早就尖声叫了起来。 “我操!”山哥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打算应战。但是李晓宁又怎么会给他们机会?酒瓶在手,李晓宁如虎添翼,但见他冲入敌群,酒瓶上下翻飞,专往对方的脸上招呼,他力气又大,速度又快,屋里地方狭小,更加方便了李晓宁,一顿乱砸之后,他面前就只剩下一个站着的人了,其余的全都捂着脸满地打滚了。那三个野鸡则是自动倒下的。 山哥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呢,就发觉自己几个小弟都趴下了,他慌忙拽过身后的一个长形布袋子,哗啦一下把枪拿了出来,哆哆嗦嗦瞄准了李晓宁。 “小子,你混哪片的?知道我是谁不?”山哥拔枪在手,胆气也壮了起来,“我他妈的手上的人命不下十条。和我抖狠,你还差点意思,你给我跪下听见么?” 换成别人,兴许腿都软了,但是李晓宁知道这个什么山哥只是在嘴硬。越是动不动就说自己杀过多少人的,越是证明没料,真正牛逼的杀手,身上散发的是冷冽的杀气,而不是江湖气。山哥如果真敢开枪,他根本就不会跟自己废话。既然废话,就说明他不敢开枪。 山哥的话音未落,李晓宁已经一抖手把酒瓶子隔着桌子砸了过去,正好砸在山哥的手腕之上,他惨叫一声,手一松枪掉了下来。 李晓宁已经抢步上前,捡起猎枪拽在自己手上,转手就对准了山哥的脑袋:“跪下。” 山哥惊呆了,这尼玛的什么人啊?李连杰附身还是咋的?不过他很快回过味来,捏住枪管顶住自己脑袋:“往这打,打不死我你今天别想走。” 李晓宁也没废话,直接一枪托抡过去,正砸在腮帮子上,山哥顿时软软躺下了。 这时,担心李晓宁出事的那些同事们也跟了上来,几个男同事手里还拎着啤酒瓶子,但是看他们红红的脸庞和不住翕张的鼻孔,就知道他们的内心其实还是很害怕的。 这些个同事们也是鼓足了勇气再仗着人多才过来的,没想到前后也就是几十秒的功夫,对方七个人全被李晓宁放倒了。这一下他们是真的嗔目结舌了。 “李书记以前不会是混黑社会的吧?”一个同事下意识地问出了众人心目的疑惑。 “我不是混黑社会的,相反我最痛恨的便是黑社会。”李晓宁看了一眼那个同事,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说以暴制暴是不对的。但是对某些人道理和法律是讲不清的,对于这些人最直接也最管用的法子就是你比他们还狠。有时候,用暴力惩治恶人,也是在行善。过于拘泥于道义和法律,只不过是迂腐罢了。当然了,这么做的时候,还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实力够不够,不然吃亏的终究还是自己。” 众人听了李晓宁的话,有的默默点头,有的立刻大拍马屁,还有的一眼不发,显然心中并不认同李晓宁的做法。李晓宁也不去管他们,人活在世,面对的人和事也是五花八门,自己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让每一个人都满意,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李书记,要不要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还带着枪呢。”一个同事提议道。 “算了。”李晓宁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同事的提议。他现在已经慢慢看透了。俗话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其实人又何尝不是?有人向善,有人为恶。社会也是如此,既存在着约束人的规则,也存在着纵容人的潜规则。这些个混混,之所以能够横行乡里,为所欲为,除了因为一般人不敢得罪他们之外,肯定也跟公安机关的纵容脱不了关系。即便现在把警-察叫来,把他们都抓起来。用不了几天也都会被再次放出来。他现在要操心的事情有很多,不想再跟公安机关接上梁子,那样不利于自己这个新上任的一把手开展工作。 这件事对李晓宁来说已经过去了,他已经放下了,但是当日在场的同事们却久久不能放下。大家也分成了好几派争论不休。 “我觉得咱们这个新书记不大靠谱,这哪里是党和人民的干部啊?分明就是一个混混嘛。你看他打人时候的凶狠,比那些混混下手还狠毒。我都怀疑会不会当场把人打死。这种人怎么会混入我们的队伍中来呢?简直是党和政府的耻辱。”这是书念多了,脑袋也有点儿生锈了,又被个别别有用心的人挑拨之后的同事发出的声音。当然,这些话都是私下里喝酒时候说的,酒桌上说的响亮,出了门谁也不承认。 “哎呀,你不在场。你不知道李书记那个帅啊。比电影里的李连杰、成龙都帅,我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他就把十几个人给打趴下了,嘴上的香烟连烟灰都没掉。我以前可讨厌男人抽烟了,但是李书记抽烟却是那么帅,我真希望我能在他抽的每一根烟上都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让他抽进肺里,抽进心里去。”这是几个花痴女同事的看法。 “你干脆把自己裸照印到他抽的烟上得了。”有人开玩笑道。 “你以为我不敢啊?快告诉我哪里有这个技术,我这就去。” “我就会啊。你把裸照给我,我给你印。” “找死啊!你!” 几个年轻的男同事则又是另外一副论调,“本来还打算追追顾芸那个美女呢。现在肯定没戏了。男人打动女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英雄救美啊!这下顾芸肯定对晓宁书记死心塌地了。哎,你说,我为什么小的时候没找个师傅好好练练功夫呢?不然现在英雄救美的不就是我了吗?” 还有几位自认为已经看透世情的同事也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评价道:“小李书记还是太年轻啊,他冲动了。他是不知道山哥的来头啊。那就是个狗皮膏药,沾上了就撕不下来。你看看吧,他后面肯定还会找小李书记的茬。哎,年轻人啊,还是没吃过亏啊!” 而此时的山哥正冲着刚刚打探完消息回来的小弟问道:“搞清楚了吗?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金沙镇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号,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过江猛龙?” “山哥,都不是。”那名小弟连连摇头说道,“那小子是新来的金沙镇党委书记。” “什么?党委书记?”山哥有点儿瞪眼,“部队上转业下来的?难道是个兵王?” “也不是。就是个大学生。”那小弟再次摇头说道。 “操。一个念书的这么能打?你是不是搞错了?”山哥还有点儿不相信。 “没有。金沙镇的政府网站上有他的介绍。你看!”那小弟拿着苹果土豪金手机,调出了网站上李晓宁的简历。 “还真是个念书的!”山哥咋摸着嘴说道。 “现在怎么办?山哥?就这么算了?”那天挨了打的几个小弟愤愤不平地问道。 “算了?就这么算了,我以后还怎么混?”山哥怒道。 “可是他是个当官的啊,自古民不和官斗……”一个小弟怯生生地说道。 “他算个屁官?一个镇党委书记,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照砍不误!”山哥豪气干云地说道。 “可是他很能打啊!”一个小弟还对那天的情形心有余悸。 “瞧你那点儿出息。那天我要不是喝大了,能让他占了便宜?”山哥斜着眼睛说道,“再说了,他能打,他身边的人还都能打?查查他有没有女人?从他的女人下手。对了,事情是因为那个妞引起的,先查查那个妞。” “好嘞。”小弟们答应一声,下面执行老大的安排去了。 这天下班之后,李晓宁刚出镇政府的大门,眼睛就被一双柔软滑腻的小手从后门捂住,一个刻意改变了自己语调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猜猜我是谁?” 第十八章 底线 虽然声音刻意进行了伪装,但是李晓宁还是一下子便听了出来.因为这声音曾经是那么的熟悉。他轻轻拉下眼上的柔荑,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的程小溪,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秀气的鼻尖冻得通红,眸子里却泛着温柔似水的波光。 “你怎么也不猜我是谁啊,一点都不好玩!”程小溪娇嗔着说道。 李晓宁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看着程小溪的脸庞,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程小溪被李晓宁看的有点儿不自在,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脸。 “你瘦了。”李晓宁说道。 “还说呢。你调到滨海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还得让我主动来找你……”程小溪捶了李晓宁两下,“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望着这个对自己用情极深的女孩,李晓宁心中涌起了脉脉的温情,柔声道:“已经烙在了心里,怎么忘的掉呢?” 程小溪美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喜悦之色,随后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推了李晓宁一把,娇羞地说道:“总算你还有良心。” 李晓宁笑了笑,伸手握住程小溪的小手,在掌心轻轻地抚摸着,问道:“你爸妈不是要把你调燕京去吗?怎么还在这儿?” “他们又做不了我的主。”程小溪脖子一扬,傲娇地说道,“我跟他们说了,这辈子非你不嫁。要么答应我,要么我就一辈子也不结婚。他们没有办法,只好暂时不催我了。” “他们答应我们在一起了?”李晓宁有点儿不敢相信。 “哪有那么好。”程小溪神情一暗,说道,“他们只是答应暂时不催着我和他们选定的人结婚罢了。” “缓兵之计啊!”李晓宁语带讽刺地说道。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介怀了。他们总归都是我的父母嘛。”程小溪脸上再次绽开笑容说道,“怎么说,这也算是我们又朝最终的胜利迈进了一步,该值得庆贺才是。” “是该庆贺庆贺!”李晓宁也笑着点头说道。 “那请我吃大餐去。”程小溪作小鸟依人状。 “没问题。等我去开车。”李晓宁边说边掏出了钥匙。 “你都是有车一族了啊?那我们胜利的砝码又增加了。”程小溪开心地笑道。 “不是我自己的。是组织上给配的,1.8排量的帕萨特,我也不够级别配司机,平时都是我自己开。”李晓宁笑着解释道。 “那也很好。总归是越来越好!”程小溪开心地笑着。 二人上了车而去,停在不远处路边的一辆卡宴也跟了上去。而在另一端的路边,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车窗半开,车内亮光连连闪动。 说是吃大餐,但是饱含思念的两个人又怎么会把时间都lang费在吃饭上呢。草草地吃完了饭,二人又手牵着手逛了一遍开发区的步行街。 从步行街出来后,程小溪便伸了个懒腰说道:“我累了,不想走了!”说完脸却先红了。李晓宁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连忙开车找了间酒店开了间房。 一进房间,两个人就快速脱去了臃肿的外套,紧紧拥抱在一起。随着二人身上的衣物不断减少,程小溪也把高跟鞋甩到了一边,然后二人扑通一声摔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程小溪自己将手伸到背后松开文胸扣带,李晓宁眼前霎时一片耀眼的白腻,白如堆雪,雪尖两抹嫣红。那对椒ru不大,但是ru形优美,笋形的,大小正堪一手掌握。颜色象瓷一样光滑细腻,尖挺结实的顶端两粒嫣红的樱桃娇嫩欲滴。 程小溪的脸儿红红的,一双明媚的眼晴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李晓宁的脑海中轰地一声,压抑已久的男xy望被她娇美动人的神态攸地唤醒,视觉的快感迅速在他的心湖中荡漾起层层涟漪,使他欲火炽燃、下体已坚硬如铁。 李晓宁攸地抱紧了她那动人心弦的纤秀**,反身把她压在身下。 柔和的灯光抚弄着程小溪婀娜动人的身子。ru白如玉的娇美傲挺在李晓宁的抚弄下翘挺结实起来,两颗绯红色的小樱桃竖立着,娇嫩无比。程小溪喉间发出羞涩舒畅的呻吟声,两条白生生的腿儿也紧紧地盘在了李晓宁的腰间。 随着一声颤抖吸气的呻吟,程小溪纤秀的双腿忽地一挺,脚趾紧紧扣向脚向,大腿急剧地颤抖了两下,又缓缓地放松下来……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儿剧烈地颤动着,双手扣紧了李晓宁的腰间,小嘴儿急促地喘着气,但是眉间却荡漾着一团喜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李晓宁动作渐渐加快频率,程小溪的柳腰也随着他的挺动开始有了款款的扭动…… 慢慢的,她的身体变成了汪洋大海中的一条船,一条风口lang尖上的小小的舢板。她的喘息也开始急促起来,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一切都不重要了,天塌也好,地陷也好,都不重要了。什么丈母娘,什么勾心斗角,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两个人的呻吟与呼喊,只有神秘港湾中摇橹的哇叽哇叽直响的声音。 她把他箍得那么紧。他也使劲地箍着她。两个人都恨不得把对方箍到自己的肉里面去…… “哎,什么时候你才能不用在关键的时刻把它拔出来。”看到李晓宁的下体在关键时刻摆脱了自己的身体,程小溪还是感到少许的遗憾。 “你爸妈又不答应我们结婚,怎么能让你怀孕?”李晓宁取过床头的卫生纸边帮程小溪擦拭着身子,边无奈地说道。 “要不,我再帮你吹吹。”程小溪忽然来了兴致,顽皮地说道。 “是不是刚才没过瘾,还想要?”李晓宁强忍笑意。 “不是,人家就是想让你舒服些么。”程小溪没有再等李晓宁说什么,把李晓宁推倒,就弯下了腰。 “小溪,你这都哪里学来的?”李晓宁感觉到了程小溪和以往的不同。 “恩,人家跟住在一层楼的姐姐们咨询过几次……”程小溪不好意思地把脑袋抬起来。 “我看呀,你该从宿舍里搬出来了,否则你说不定又从她们那学到什么呢。”李晓宁一副无奈地表情说道。 “人家不是为了让你高兴么。”程小溪说完又再次低下头去。 “还是……还是坐上来吧。”不一会,李晓宁在程小溪的帮助下又重振雄风。 “呵呵。”程小溪立刻抬起头来,轻笑着坐到了李晓宁的身上,她确实还想再享受一回。 “不许笑人家,人家都那么久没和你亲热了。”又一次的激情过后,程小溪害羞地依偎在李晓宁的怀里。 “笑你什么,你是我正牌子女朋友,跟你做-爱也是我的义务,否则你给我弄顶帽子该怎么办?”李晓宁开了一句玩笑。 “不许乱说!”程小溪又用小嘴把李晓宁的嘴给堵上了。 “你说,要是你爸妈一直不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怎么办?”李晓宁抚摸着程小溪光滑的背脊问出了一个两个人都不愿意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我爸和我妈就是以前吃苦吃多了,生怕我也吃苦。”程小溪侧了一下身子说道,“只要你事业有成,他们还巴不得让我嫁给你呢。” “怎么才算事业有成呢?”李晓宁刮了一下程小溪的鼻子,笑着问道。 “有房有车有存款吧。”程小溪撅着小嘴说道,“在他们眼里,成功就代表着有钱。哎,他们要不是我的父母,我还真要好好鄙视一下他们。” “就这么简单?”李晓宁有点儿不敢相信。 “这还简单?你口气够大的啊!”程小溪伸手捏住李晓宁的鼻子说道,“快,老实交代,你现在贪了多少了?” “瞎说什么呢?”李晓宁掰开程小溪的手,佯怒道。 “跟我还保密呢?”程小溪皱着小鼻子说道,“市里都已经传开了,你上任短短几天,就经手了二百多个亿的项目,就算是海瑞再生,估计现在也是千万富翁了。” 李晓宁忽地一下坐了起来,“真有这么说的?” “你紧张什么啊?”程小溪皱眉说道,“我当然相信你没贪,可是嘴长在别人身上,你也管不了啊!再说了,就算是贪一点儿又怎么了?你给金沙镇,给滨海市创造了多大价值啊?难道还不该有点儿回报?” “话不是这么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李晓宁正色说道,“我既然当了官,为老百姓谋利益便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也是有工资拿的。” “就那一个月三千多块,怎么配的上你的价值?”程小溪愤愤不平地说道。 李晓宁摇头说道:“不能这么理解。我之所以能创造价值,首先是因为党和政府给我提供了这个平台,没有这个平台,我也做不了这些事。” “哎呀,你怎么也这么迂腐啊?”程小溪嘟着小嘴不满地说道。 “我不是迂腐,而是清醒。”李晓宁严肃地说道,“我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在规则之外,我也会做一些潜规则的事情,但是不利用职权拿一分钱,这是我的底线。” “好了,好了。你是正人君子,我是不懂事的小女人,行了吧?”程小溪边说着边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你去哪儿?”李晓宁皱眉问道。 “下去买毓婷,刚才第二次放里面了……” 第十九章 小溪被绑 程小溪穿好衣服,出了门,下了楼,朝不远处路边的药店走去,却没有注意身后两个一脸横肉的大汉跟了上来,同时停在路边的一辆卡宴也快速启动,迅速接近过来。 程小溪没走出多远,那辆卡宴便嘎吱横在了她的面前,门突然打开了,程小溪正惊愕间,一直尾随她的那两名大汉突然冲了上来,夹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拖上了车,她刚要惊呼就被人用布蒙住了嘴。 这一切发生的都特别快,甚至没有引起路人的反应,卡宴便已经疾驰而去,但是尾随在后的一辆桑塔纳中再次亮起一道道闪光。 李晓宁在房间内等了一会儿,见程小溪还没上来,便掏出手机给程小溪打了个电话,但是没响两声,对面就挂掉了。 李晓宁以为程小溪可能是快上来,便也没在意,可是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程小溪,他狐疑地又拨了一遍电话,但是这次对面已经关了机。 李晓宁心中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会天真地以为是程小溪在和他怄气,肯定是出事了。他匆匆穿好衣服,快速下了楼,赶到酒店旁边的药店询问程小溪的下落。 药店工作人员听了李晓宁关于程小溪的描述,纷纷摇头表示并没有见过这么一位女子前来买药。甚至还有俩个中年妇女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来,在她们看来,李晓宁就是那种跟女朋友上床不戴套,完了让女朋友吃药的垃圾男人。 就在李晓宁失望的要离开重新去寻找线索时,药店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道:“叔叔,我见到阿姨了。” “强强,别乱说。你哪里见到了?”药店的一个工作人员呵斥道。看样子是这个小朋友的妈妈。 “我真的看到了。”强强看了一眼妈妈,执拗地说道。 李晓宁闻言急忙蹲下身来,双手握住强强的肩膀,柔声问道:“强强最棒了,快告诉叔叔,你在哪里看到阿姨的。” 强强受到了鼓励,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我刚才站在门口玩,看到阿姨朝这边来,然后有两个男的,有一辆车,男的都很凶,后来,车停下来了,又开走了,阿姨就不见了,那两个男的也不见了。” 虽然强强说的比较混乱,但是李晓宁也听明白了——程小溪是被人绑架了。 李晓宁强自镇定下来,又开口问道:“强强,告诉叔叔,那辆车是什么车?车牌号是多少?” 强强刚想回答,那个药店工作人员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把强强拉到了身后,冲李晓宁凶巴巴地说道:“你谁啊?我们强强凭什么告诉你?告诉你又有什么好处?” 李晓宁知道跟这种市井妇女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也不废话,直接掏出钱包,看也不看,便把里面的现金都掏了出来,大概有七八百块的样子,朝那妇女手中一塞,然后说道:“现在可以让强强告诉我了吧?” “可以,可以。”那妇女脸上立刻乐开了花,抖手拽过孩子,催促道:“强强,快,快告诉叔叔。” “我不知道!”强强撅着小嘴说道。 “这熊孩子,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怎么又说不知道了呢?”那妇女生怕李晓宁再把钱要回去,气的照强强的脑袋上就来了一巴掌。 “我真的不知道嘛。呜呜呜……”强强顿时哭了起来。 那妇女还要伸手去打,李晓宁却伸手拦住了她,他刚才因为激动,所以问了强强那两个问题,根本没有去想其他。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七八岁的孩子又怎么会认得车的品牌型号,又怎么会想到去记车牌号? “我可跟你说,我们强强已经把他知道的都跟你说了,这钱可不能退了啊!”那妇女还以为李晓宁是要把钱要回去呢。 “钱你拿着,别打孩子。我只是想再问问孩子两个问题。”李晓宁强忍着怒火冲那妇女说道。 “哦,问吧,问吧。”那妇女见李晓宁不是要钱,便再次心花怒放起来。 “强强,你是个棒小伙儿。”李晓宁蹲下身来,拉过强强,循循善诱地问道,“你告诉叔叔,那辆车长什么样子。来,你看看外面这些车,那一辆和那辆车长的比较像?” 强强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然后伸手向外一指说道:“和这个长的一样。” 李晓宁定睛一看,强强指的是一辆起亚智跑,看起来绑匪开的是一辆suv,他再次问道:“是跟这辆一模一样,还是长的像。” “长的像,但是不一样,那辆车前面带个小盾牌。”强强像模像样地说道。 “前面带个小盾牌?”李晓宁皱眉重复了一句,但是随即便明白强强指的是车辆的商标,他在脑海中快速把车辆商标过了个遍,然后拿出手机上网,调出一张保时捷卡宴的图片,递给强强问道:“是这个样子吗?” “对的,就是这个样子。叔叔你真厉害。”强强开心地说道。 “强强比叔叔更厉害。”李晓宁继续引导着问道,“强强还记得那辆车什么颜色吗?” “记得,是橘红色,这个老师讲过。”强强一脸骄傲地说道。 “好的,谢谢你啊!”李晓宁摸了摸强强的头,站起身来。 现在情况基本已经搞清楚了,程小溪是被人绑架了,绑匪至少有三个人,开的是橘红色的卡宴。而且程小溪的人行动迅速,反应快速,说明是精心策划的一次绑架,他现在担心的是绑匪并没有给他打电话要钱,既然不是为了钱,程小溪的下场就很危险了。 李晓宁拿着手机,已经按好了110,但是却犹豫了好几次,也没有拨出去,一来,自己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程小溪被绑架,程小溪失踪也才不到一个小时,警察未必会受理。二来,他怕一旦报警,反而让绑匪狗急跳墙撕票,那他就真追悔莫及了。 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只能是通过非常规手段在最短时间内把绑匪找出来了。事关程小溪的生死,李晓宁也顾不上许多了,他首先拨通的是唐飞的电话,“大飞,我女朋友被人绑架了!你那边有关系,帮我一起想想办法。” 唐飞立刻拍胸脯打包票说道:“没问题,宁哥你的女朋友,那就是我嫂子啊。没说的,宁哥,你别着急,我这就打电话,在滨海这一亩三分地,我唐飞说话还是管用的。” 唐飞为人虽然纨绔,却是极讲义气的,而且他非常看重李晓宁的发展前景,现在李晓宁主动给他打电话,那就说明李晓宁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了。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事儿做的漂漂亮亮的。 见唐飞答应的爽快,李晓宁心下稍定,继续说道:“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跟你说些线索,我在滨海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仇家,不过前两天刚刚打了一个叫山哥的。绑匪开的是橘红色的卡宴,具体车牌号还不知道。” “山哥?是不是韩一山啊?”唐飞问道。 “名字我不知道。”李晓宁焦急地说道,“死马当活马医,你要是能联系上他,先递个话过去,不能让小溪受了委屈。” “行,宁哥,你等着好信吧。”唐飞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自信。 李晓宁挂了电话,想来想去还是有点不放心,唐飞虽然关系比较广,但是说到底只不过是纨绔子弟,绑匪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绑人,未必就会听唐飞的话。还必须找个在黑道上有足够分量的人出面放话才是。可是自己上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 着急之下,李晓宁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挨个翻找着,突然一个人名跳入了眼帘——聂天养。 聂天养的公开身份是滨海市政协委员,著名企业家,纳税大户,红日娱乐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但是几乎每一个滨海人都知道,聂天养是滨海市的混混头子。 犹豫了一下,李晓宁还是拨通了聂天养的电话。 聂天养这个比较有意思,他黑白两道都混的很开,但是他靠的不是钻营功夫,而是绝对的实力,做事也常常离经叛道,纯凭个人喜好。他跟李晓宁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就是那一次的见面,却让他喜欢上了李晓宁,因为李晓宁很对他的脾气。 听了李晓宁的陈述之后,聂天养没有一句废话,只是淡淡地说道:“晓宁,你放心。只要丫头还在滨海,就没人敢动她一根毫毛。” 李晓宁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陌生电话,他心中一激灵,以为是绑匪打过来的,急忙接了起来,“喂,哪位?” “李晓宁,你把我家小溪弄哪里去了?”电话一接通,对面一个女高音就吼了过来。 “你是?”李晓宁还有点儿懵。 “李晓宁,你真是个灾星啊!你说你怎么就赖上我们家了呢?要是我家小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对面的女人时而辱骂,时而愤慨,时而悲戚。虽然语无伦次,但是李晓宁也听出对面的是谁了。 第二十章 能量 李晓宁虽然不喜欢赵君霞,但是对方毕竟是程小溪的妈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自己的丈母娘,该尊敬还是要尊敬的,而且这次程小溪被绑架,确实是有自己的责任,李晓宁更加不可能发脾气,只好连忙说道:“阿姨,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把小溪救出来的!你先跟我说说绑匪提了什么条件。” “救出来?绑匪?”赵君霞的嗓门顿时又提高了八度,“小溪到底怎么了?” “不是绑匪给你们打电话了吗?”李晓宁也有点儿迷糊,怎么赵君霞电话都打过来了,还跟不知道程小溪被绑架似的? “我的个小溪啊……”赵君霞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然后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动静。 “阿姨,阿姨,你怎么了?”李晓宁是真急了,别这边程小溪还没救回来,那边先把未来丈母娘吓死了,那样可就真热闹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电话那边才重新有了动静,不过却换成了程国庆的声音,“李晓宁,你到底搞什么鬼?我跟你说,你再纠缠我们家小溪,我立刻打电话报警,你信不信?” 李晓宁这才反应过来,程国庆夫妇根本还不知道程小溪被绑架的消息。估计是两口子给程小溪打电话,结果关机找不到人,然后问了小溪的同事,可能是小溪的同事又告诉他们,小溪来找自己了。这才打电话上门兴师问罪。所以,赵君霞在电话里会跟自己要人,程国庆现在又是这么一副语气。 既然自己已经不小心说漏了嘴,也不可能继续隐瞒下去了,李晓宁只好把程小溪被绑架的经过简单地说了说。 “你小子干的好事。”程国庆一听就恼了,“小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个兔崽子。我跟你说,绑匪要什么条件,你都给我答应,听到没?” 李晓宁对程国庆的语气感到很反感,但是也知道,现在跟他争吵也于事无补,便强忍着怒气说道:“程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溪安全救出来的,我这边已经找了几个朋友帮忙……” “就你那些朋友,能帮个屁忙?”程国庆轻蔑地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什么也别动。等着我们过去,我们马上就去机场。”程国庆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再说唐飞这一边,他老爸是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有的是关系,公安局副局长冯黎明就是他们家的常客。所以,唐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冯黎明打电话。 冯黎明是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手底下有的是能人,见是唐飞主动相托,便立刻吩咐刚刚从特警中队调过来任刑侦队长的方宏伟带着几个刑警赶到李晓宁入住的酒店去见李晓宁,并限期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破案。 方宏伟跟李晓宁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李晓宁去吴良德家里找证据,被警察堵在了屋里,逼的他把煤气打开,试图同归于尽,就是方宏伟带人进去抓的他,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方宏伟不是个多话的人,听了李晓宁的叙述,又到酒店里调看了事发时医院里的监控录像,心里已是有了数。 “这案子不难。”方宏伟指着监控录像,冲李晓宁说道,“这些绑匪虽然动作比较迅速,但是根本就是外行,丝毫不知道隐藏行迹。这两个人和这辆卡宴车都被监控拍了下来。只要和交警部门的监控录像做交叉对比,很轻松便能找出他们的行踪。”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方队长是行家,怎么破案,我就不插嘴了。我就说一点,绑匪到现在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估计不是为钱,而是寻仇,我担心他们伤害小溪,所以破案一定要快。还有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采用暴力手段!小溪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我们省得。”方宏伟点了点头,然后吩咐手下的刑警立刻去车管所、交警队和各分局去调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两个露脸的绑匪都是金沙镇本土黑恶势力韩一山(也就是山哥)的人,那辆橘红色的卡宴车是登记在金沙镇一家民营企业下面的,打电话过去一问,一个月钱已经抵账给韩一山了,还没来得及过户。 这下情况便明了了,方宏伟立刻带人直奔韩一山的大本营——山海豪情外贸集团有限公司总部而去。 到了山海豪情集团总部,发现那辆橘红色的卡宴车果然停在楼下,可是进去却扑了个空,工作人员说韩总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手机也关机。 韩一山此时正在老码头的一个废弃仓库里,烦躁地来回踱着步,犹如一只关在铁笼里的困兽,这个仓库是他用来存放走私货物的一个地方,知道的人非常少。 韩一山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他本来想的很简单,认为李晓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既然敢得罪自己,那么一定不能让他好看。李晓宁本人武功了得,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先绑架强奸他的女人,再隔三差五地整治一下他的下属,不信李晓宁不乖乖地过来跟自己下跪求饶。 韩一山是个非常好色的人,当手下的几个人把程小溪绑来之后,他立刻乐了,这小娘们长得太漂亮了,比那晚见到的那个还诱人。韩一山立刻感觉小腹处一股邪火腾地冒起来,他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小弟都退了出去,然后yin笑着搓着手向被绑住手脚的程小溪走了过去。 “你想干嘛?!”程小溪立刻惊呼道。 韩一山发出一阵**的笑声,肆无忌惮地说道:“干嘛?当然是要干你了。你放心,山哥的床上功夫肯定比你那位小白脸要强,包你爽的两眼冒泡。” “呸!臭流氓!”程小溪狠狠地朝韩一山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有个性,山哥我还就喜欢你这样带劲的。”韩一山说着话,就扑了上去,拽住程小溪的衣服便开始撕扯。 谁曾想刚把程小溪的羽绒服撕开,一个小弟就推门走了进来。韩一山停住动作,回头骂道:“你他妈的急什么?老子还没上呢,你就想上?是不是连老子你也想上?” 那个小弟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山哥,是有事。” “什么事儿?非要现在来说?”韩一山继续咆哮着。 那名小弟嘴唇蠕动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操,有什么屁赶紧放。墨迹个jb?”韩一山急着要享受美人,见此情形更加气恼。 那名小弟没法子,只好说道:“唐少放出话来了,说是咱们绑架的这个妞是他嫂子,让赶紧放人。” “哪个唐少?”韩一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滨海四少之一的唐飞啊。”小弟小心地解释道。 “操,整天扎个辫子,整的跟个娘们似的,还敢对我发号施令?他算个毛啊?不就是仗着他老子的权势吗?给他老子面子叫他一句唐少,不给面子,老子连他一起操。”韩一山吐了一个唾沫,骂了一句。 “那,那怎么办啊?山哥?”小弟还有点儿不知所措。 “不管他。”韩一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老子操的就是他嫂子。” 小弟见状,急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韩一山再次转身面对程小溪,桀桀yin笑着扑了过去。 这一次,好不容易把毛衣掀起了一半,又一个小弟推门进来了。 “操!你们都他娘的精虫上脑了?老子办事,你们也要在旁边观战?信不信老子先把你们操个遍?”韩一山是真恼了,下面憋的都生疼了,这帮子小弟愣是老来搅合事。 “山哥,你别生气,别生气,这回是真出事了。”那名小弟见韩一山气势汹汹地过来,边往后退,边连连说道。 “什么鸟事?不能等我的鸟爽了之后再说?啊?”韩一山瞪眼大喊。 “山哥,这事儿还真不能等。你的鸟要是爽了,我们可就全遭殃了。”那名小弟苦着脸说道。 “操,到底什么事,把你吓成这个鸟样?”韩一山对小弟的表现很不瞒。 “聂老板也出来发话了。”那名小弟脸上的害怕表情一丝不减。 “聂老板?聂天养?”韩一山也动容了,他不能不动容,在滨海混黑社会的,哪一个不怕聂天养? “除了他还有谁啊!”小弟苦着脸说道。 “他说什么了?”韩一山皱眉问道。 “就一句!”小弟竖起一个手指说道。 “操,我管是几句,我问的是说的什么?”韩一山有点儿抓狂的感觉。 “其实也算不上是一句,就八个字。”那名小弟又用拇指和食指两个手指比划着说道。 “我***的,你他妈的都说了几个字了?”韩一山握着拳头照着小弟就是一阵胖揍,“快他妈的跟我说,聂天养说什么了。” “放人……!”小弟抱着头说道。 “你他妈的还敢跟我顶嘴?”韩一山又踹了两脚。 “聂老板说的,不是我说的。”小弟哭丧着脸说道,“聂老板说‘放人者生,不放者死’。” 第二十一章 煎熬 别人都是一个头两个大,而韩一山现在却是两个头一个大。他下面的小头早在听了聂天养放出的“放人者生,不放者死”八个字之后,便吓得缩成了一团,现在上面的脑袋却是大了三圈。 韩一山没法不头疼,聂天养那是什么人物?他说的话,在滨海黑道上就是圣旨,他要是说让你死,你绝不可能活。说不怕聂天养,那绝对是胡扯,但是韩一山现在也没法放人。放人简单,但是放了人,韩一山以后也别想继续混下去了。 韩一山本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打小没少受罪,后来跟着一个本村的大哥混社会,凭着敢打敢拼这才混到了今天。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享受了这么多年灯火酒绿,纸醉金迷,天天吃肉,夜夜洞房的“好日子”,韩一山是真的不想再过原来的那种苦日子了。 “山哥,刚刚接到的消息,警察已经找上门了。”一个小弟拿着电话走过来说道。 “操!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韩一山把烟头用力朝地上一掼,“电话给我。” 此时的李晓宁也在头疼之中,程国庆和赵君霞已经坐飞机赶了过来,一见到李晓宁赵君霞就扑了过来,对着李晓宁又抓又咬,旁边的几个刑警急忙把他拉到了一边,但是她的嘴却没有闲着,兀自骂个不停。 程国庆也黑着脸走过来冲方宏伟说道:“你就是负责小溪案子的警官吧,我跟你们市局的张处长是大学同学,希望你们一定要全力救出我的女儿。” 方宏伟斜了一眼程国庆,说道:“哪个张处长?” “张天明张处长,市局宣传处的副处级调研员。”程国庆热切地说道。 “不认识。”方宏伟很干净利索地回道,把程国庆噎了个半死。 “你这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去投诉你?”程国庆面红耳赤地说道。 “我跟谁都这态度。”方宏伟眼珠一翻说道,“你爱投诉就去投诉,不过别怪我没事先告诉你,投诉可不在那个什么张处长那。” “李晓宁!”程国庆不敢再惹方宏伟,只好把矛头再次指向李晓宁,沉着脸说道,“我跟你说,小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对,没完。”赵君霞也在旁帮腔道,“我要让你这辈子都受穷,穷一辈子。” 唐飞刚才上厕所去了,现在一进门就碰到程国庆夫妇在发飙,他脾气可没那么好,当场就恼了,直接就蹦了过去,瞪着程国庆夫妇说道:“你们谁啊?耍横也不看看对象,宁哥是你们能欺负的吗?信不信我找人削死你们?” 程国庆见唐飞留这个马尾辫,说话又那么有江湖气,自然不敢招惹,只敢冲李晓宁再次说道:“你看看你这都交的什么朋友?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操,还敢跟宁哥装逼?”唐飞说着话就要动手。 李晓宁急忙上前拦住唐飞,歉意地说道:“大飞,你别冲动。这是小溪的爸爸和妈妈。” “我管他们是谁的爸妈呢?”唐飞正在气头上,还要往前冲,突然又反应过来,停下动作,疑惑地说道,“嫂子的父母?那不就是宁哥你老丈人和丈母娘吗?哎呦,我该死,该死。” “谁是他的丈母娘?”赵君霞跟个泼妇一样说道,“分明是他死皮赖脸地缠着我们家小溪,我们根本就没答应过。” “宁哥死皮赖脸地缠着嫂子?”唐飞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我说宁哥,嫂子到底长的有多漂亮啊?那么多美女上赶着要倒贴给你,你都看不上,还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 李晓宁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也不理唐飞的戏谑,径自冲程国庆夫妇说道:“叔叔、阿姨。还没跟你们介绍,这位是滨海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唐书记的公子——唐飞。”他知道程国庆夫妇对人的态度向来是根据对方的身份来决定的,所以先把唐飞的身份点了出来。 果然,程国庆夫妇听了李晓宁的介绍之后,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原来是唐书记的公子,失敬、失敬,刚才真是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嗨,都是一家人,不用整这些虚的。”唐飞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说道,“你们是宁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那也就是我的长辈,说我也说得。” “唐公子不见怪就好,就好!”程国庆陪着笑说道,还偷偷擦了一把汗。 唐飞看着程国庆夫妇前倨后恭的表现,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居然生了一个闺女,还让宁哥看上了。” 程国庆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唐飞的语气,好像是李晓宁看中程小溪,自己还沾了李晓宁多大的光似的,但是人家是副省级城市副书记的儿子,即便心里有疑惑,也不敢当面问出来。 正在这时,李晓宁的手机突然响了,众人都是一激灵。李晓宁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便抬起手冲方宏伟扬了扬。 方宏伟立刻让工作人员打开手机定位追踪设备,然后又示意大家噤声,这才冲李晓宁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李晓宁平复了一下心情,接起手机说道:“喂,哪位?” “李晓宁是吧,你女人在我们手里,立刻你准备五百万来赎你的女人……” 终于接到了要钱的电话,李晓宁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对方既然要钱那就好说,他强压心头的怒火,冷静地一字一句道:“好,我答应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不过如果我女朋友少了一根寒毛,那我会让你后悔生出来!” “操,还敢跟我耍横?”电话那头韩一山怒道,“我现在要一千万!你要是再威胁我,我立刻就把你女人先奸后杀,你信不信?” “我信!”李晓宁用力握紧了拳头,指节都因为过分用力而变的发白,投鼠忌器之下,他不得不暂时低头,“一千万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必须让我听一下我女朋友的声音,否则我怎么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你等着!”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手机那头传来程小溪有些嘶哑的声音:“晓宁,我没事,你别管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的!” 李晓宁心中猛地一抽,颤声道:“小溪,他们没欺负你吧,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正在这时,赵君霞忽然冲了过去,一把抢过李晓宁说中的手机,激动地说道:“小溪,是妈妈,你别担心。妈妈已经报了警,现在很多警察在这儿,马上就能救你出来了。” “你有病啊?”李晓宁是真的急了,重新抢过手机,却听到对面传来程小溪的一身惨叫,他急忙问道,“小溪,小溪,你怎么样?”电话那头却一直沉默。按回拨,对方却已经关机。 李晓宁急切地望向方宏伟,却见对方摇了摇头说道:“时间太短,无法定位。” 李晓宁气的抡起手机就要摔在地上,但是又怕对方再打电话来,只好用力一拳打在墙上,鲜血立刻从指缝里流了下来…… “你们都瞪着我干啥?他自己打墙,关我什么事?”赵君霞一副无辜地表情说道。 “你他妈的闭嘴!”程国庆黑着脸训斥道。 过了一会儿,李晓宁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冲唐飞说道:“大飞,还得请你帮个忙!” 唐飞也不是笨人,立刻反应过来,说道:“宁哥,我明白。我立刻就去筹钱,不过一千万数额太大,哪家银行都没有这么多的现金,可能得耽误一些时候。” “不用一千万。”李晓宁冷静地说道,“你给我准备一百万就行,我会按银行两倍的利息还你。” “宁哥,你说这话就是骂我了。”唐飞急了,“宁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还谈什么还不还的?” “亲兄弟,明算账。我说两倍利息,就两倍利息。不然就算了。”李晓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宁哥,你……”唐飞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李晓宁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便收住了后面的话语,用力点点头说道:“行,我听宁哥的。我现在就去拿钱,不过一百万够吗?对方可是要一千万。” “对啊,晓宁。这个时候还是按绑匪的要求来的好,唐公子既然能筹到一千万,还是不要拿小溪的性命冒险了。”程国庆也上前劝道,他现在已经渐渐认识到了李晓宁的能量,态度变好了很多,连称呼也变了。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对方真是要钱,一百万已经足够;如果他们不是要钱,一千万也白搭。” “可是……” “不要可是了。”李晓宁一摆手制止了程国庆的再次相劝,然后冲唐飞说道,“你最快要多久能筹齐一百万。” “半个小时吧。”唐飞想了一下说道。 “好的,我等着。”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 程国庆走上前来说道:“现在要做什么?” “等着。”李晓宁淡淡地说道。 “等着?”程国庆皱了皱眉头。 “对,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他再次打电话过来。”李晓宁感到有点儿无力,他的心里也很乱,他生怕刚才赵君霞的冲动会害的程小溪就此丧命。但是,现在他只能等着。 第二十二章 心理战 虽然在绑匪再次打电话来之前,只能等待,但是李晓宁并没有消极的等待,他趁着这段时间,把凌乱的思绪好好整理了一番。 既然确认了绑匪就是韩一山,那么说明对方的目的是寻仇而不是为钱,按照常理说,如果是寻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程小溪早已经是凶多吉少,最起码也该是被糟蹋了。但是从上次通话中,可以知道程小溪仍是安然无恙的。 韩一山不会是因为良心发现,才没有动程小溪,他之所以没有做下恶行,肯定是因为聂天养和唐飞放出去的话起作用了。唐飞还好说,韩一山肯定是不敢惹恼聂天养,所以才保全了程小溪。 但是,韩一山又并没有就此把程小溪放了,而是打过电话来要钱,这又是什么心态呢?估计他自己也明白,如果直接放人,他的脸面就丢尽了,混黑道的,脸面是最重要的,丢尽了脸面,韩一山在滨海根本没法再混下去。所以他才没有放人。 可是没有放人,就等于彻底得罪了聂天养,得罪了聂天养,韩一山一样别想在滨海继续混下去,那他要钱还有什么用呢? 只有一个用处了,那就是用来跑路。 韩一山既然需要钱来跑路,那么他就不会伤害程小溪,因为现在程小溪已经成了他唯一的筹码。没了这个筹码,他只有死路一条。 想通了这些,李晓宁心中渐渐平静下来,脑海中也渐渐有了清晰的思路和对付韩一山的办法,只要程小溪还活着,他有信心可以兵不血刃地把小溪救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唐飞拎了一个密码箱回来,冲李晓宁扬了扬,说道:“宁哥,钱准备好了。” 李晓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还在等,等韩一山再次打电话过来。 赵君霞却已经坐不住了,她冲到方宏伟面前,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警-察就不能有些作为吗?就这么干等着,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女儿救回来?” 方宏伟冷静地回答道:“如果不是你的冲动,我们早已经知道了绑匪的位置,你的女儿说不定现在已经回来了。但是,现在我们只能等着。” “你们就不能出去找找吗?”赵君霞气呼呼地说道。 “滨海这么大,怎么去找?就是把滨海市的警力全部调过来,没有个三五天时间,能找遍吗?”方宏伟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管,你们要是不出去找,我就去投诉你们。”赵君霞指着方宏伟的鼻子说道。 “要投诉请便。”方宏伟也没什么好脾气,“但是现在你最好还是乖乖地坐着,等着我们把你女儿救出来。” 二人正争吵着,李晓宁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赵君霞立刻停止了对方宏伟的指责,忽地一下跑到了李晓宁跟前,急急地说道:“打来了,打来了,快接,快接啊!” 李晓宁冷冷地看了一眼赵君霞,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接电话。 “你怎么不接啊?你要害死小溪吗?”赵君霞急了,冲过来就要夺李晓宁的手机。 程国庆还算明白事,急忙上前,把赵君霞拉了过去。 李晓宁这才接起电话,“喂!” “你他妈的居然敢报警,不想要你女人的命了,是吗?”韩一山在电话那头愤怒地说道。 李晓宁冷静地回答道:“是我岳母报的警,不过我现在已经让警察离开了。” “你他妈的当我三岁小孩呢?我告诉你,就算警察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怕,因为你们根本找不到我。我要把你的女人先奸后杀……” 不等韩一山说完,李晓宁已经把电话扣掉了。 “你干什么?”赵君霞急了。其他的人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李晓宁,不明白为什么绑匪好不容易再次打过电话来,他却没说几句,便挂掉了。 李晓宁并没有解释,因为他的手机紧接着又响了起来。他拿着手机,却迟迟不接电话。 “接啊!你为什么不接?”赵君霞再次吆喝起来。 李晓宁冲赵君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等了十几秒钟,才再次接起电话,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紧接着又挂掉了电话。 “你疯了?”赵君霞有点儿丧失理智的味道。 程国庆也想出言发问,但是动了一下嘴唇,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李晓宁的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 同样是过了十几秒钟,李晓宁才接起电话,“喂!” “你的电话又毛病吗?他妈的……”电话那头韩一山有点儿气急败坏地吼道。 没等韩一山吼完,李晓宁再次干净利索地挂掉了电话。 这一次,没等赵君霞提出异议,电话已经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李晓宁足足等了二十多秒才接起电话,“喂!” “你他妈的脑子进屎了?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你的女人吗?你他妈的……”韩一山怒吼的声音,令屋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李晓宁再一次没有说话,再一次干净利索地挂掉了电话。 但是,电话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李晓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电话响了好久,李晓宁只是微微笑着,并不接电话…… 程国庆夫妇已经被李晓宁的做法彻底逼疯了,这一次不光是赵君霞,连程国庆也跟着吼起来,“你要害死小溪吗,快接电话啊!” 李晓宁不理程国庆夫妇,而是对方宏伟说道:“麻烦让他们安静一下。” 方宏伟已经影影绰绰地明白了李晓宁这么做的深意,冲下属们一努嘴,便有两个警-察上前拉住了要再次冲上来的程国庆夫妇。 直到电话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李晓宁才再次接起了电话,还没等他张嘴,韩一山的怒吼就传了过来“你的女人已经死了……” 李晓宁没有接话,没有动容,但是程国庆夫妇却已经瘫倒在地。 “你要是敢再挂电话,我就把你的女人活劈了……”韩一山来了个大喘气。 “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李晓宁再次挂掉了电话。 这一次,电话没有再立刻响起。 “你害死了我的小溪,我要和你拼命。”赵君霞泪流满面,挣扎要冲过来,但是他身边的警察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只能是徒劳地挣扎。 “小溪没死,我这是在救她。”李晓宁冲赵君霞冷冷地说道,“如果阿姨你能再安静一点儿,今晚小溪就可以回来了。” “你这是在救她?你这分明是在害她。”赵君霞气急败坏地说道,“他们都不打电话过来了。” “会打来的。”李晓宁语气肯定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电话果然再次响起…… 这下,众人立刻都安静了…… 这一次,李晓宁没有等太长时间,而是在电话响了几声之后,便接了起来,“喂!” 这一次,韩一山没有再大吼大叫,也没有再出口成脏,而是用压抑的语调直接问道:“我要的钱准备好了吗?” “这回打对电话了。”李晓宁语气平静地说道。“钱已经准备好了。把地址告诉我,我可以立刻和你们交易!” “你去找辆车,立刻赶到五月风广场,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我如果发现你带了别的人或者看到了有警察跟着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可能的后果。”韩一山自始至终也没敢说一个脏字。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李晓宁冷静地说道,“到了怎么和你联系?” “到了,我会和你联系。”韩一山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搞定!已经锁定目标就在老码头的一间废弃的仓库内。”方宏伟边从定位仪器前站起来,边说道,“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我立刻跟市局请求特警支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程小姐救出来的。” “不,你们不要动,我一个人去。”李晓宁说出了一句令在场每一个都惊讶的话。 “你开什么玩笑?”方宏伟瞪眼说道,“对方是穷凶极恶的绑匪,说不定还有枪,我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有营救人质的经验,你去干什么,再给对方送一个人质?” “方队长,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警-察,而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李晓宁平静地说道,“你也说了,对方是穷凶极恶,而且他们现在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上,随时有狗急跳墙的可能。这个时候,警-察一露面就会刺激到他们,那样小溪就有危险了。” 方宏伟沉默了一下,说道:“可是你去,岂不是更危险?我是坚决不会同意让你自己去的。” 李晓宁说道:“不让我去也行,只要你能跟我保证百分之百成功营救出小溪,我就不去。你能吗?”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营救人质哪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方宏伟没好气地说道,“我可以保证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没等李晓宁回答,赵君霞已经冲了过来,“百分之五十?那还要你什么保证?晓宁,你有多大把握?” “如果方队长他们不跟着的话,百分之百!”李晓宁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说道。 第二十三章 单刀赴会 在李晓宁往韩一山的秘密仓库赶的时候,韩一山也在紧张地进行着布置,他对一个小弟说道:“猴子,你比较机灵,待会就由你去拿钱,记得多换几个地方,尽量选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派个手下在高处看看那小子有没有派人尾随,拿到钱后立刻通知我们,我们撕票后立刻到坐船去韩国。” 猴子带人离开后,韩一山开始焦急地等待起来,他现在心里就跟着火了一般。他现在其实很后悔,后悔惹上李晓宁这个煞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会有那么大的能量,连滨海市黑道第一人聂天养都卖他的面子。他不时地朝窗外望去,生怕下一秒钟就会有警-察冲进来,或是有聂天养派来的杀手摸进来。 韩一山紧了紧手中的双管猎枪,向手下的小弟喊话道:“大伙儿都听着,今天晚上都把眼睛给我瞪圆了,把狼狗放出来,总之一切小心。” 一个小弟犹豫着说道:“山哥,有点儿太紧张了吧?咱们这儿这么隐蔽,警察一时半会也找不过来。再说了,如果警察真找过来,就咱们几个也不够看啊!” “你懂什么?”韩一山瞪眼说道:“我这不是防警-察,我这是防聂老板的人呢。” 听了韩一山的话,大家都纷纷点头:“对,是得防着点,听说聂老板手下的杀手都会轻功,上屋翻墙如履平地。” 小弟们纷纷行动起来,拎着砍刀和钢管四处巡逻去了,韩一山握着双管猎枪,坐在中央监控室里盯着监视屏,基地上上下下几十个摄像头全开,狼狗放出来巡逻,防守密不透风,插翅难进。 夜渐渐的深了,一直盯着监视屏的韩一山,很快便打起了瞌睡,但是突然一阵轰鸣声传来。韩一山顿时惊醒过来,急促喘着粗气,冲到门口大声喊道:“出了什么事?” “山哥,没什么事,刚刚有架直升机飞了过去,飞的可低了,都快碰到房顶了。”一个小弟跑过来说道。 “直升机?”韩一山打了一个激灵,“三更半夜哪儿来的直升机?不会是警-察找来了吧?” “不会吧?”那个小弟抬头望了望天上,“那直升机也没停,直接就飞过去了,也没打探照灯。” “总之小心点儿。”韩一山嘱咐了一句,又回到屋中,看了看表,猴子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回信。想想不放心,便主动打了电话过去,问道:“猴子,怎么样了?” “山哥,还没看见那小子啊!不会是跑迷路了吧?”猴子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无奈。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等着。”韩一山说着便挂了电话,他觉得有点儿不妙。五月风广场那么明显的地标性建筑,李晓宁不可能找不到,肯定是出事了。 犹豫再三,韩一山还是再次拨通了李晓宁的电话,“喂,怎么还没到?你耍什么花样?” “五分钟后就到!”李晓宁回答的很干脆,而且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韩一山有种抓狂的感觉,李晓宁表现的太强势了,好像他是绑匪,而自己是受害者一样。他在心里暗暗发狠,只要钱一到手,立刻就撕票,让他李晓宁再狂去。 五分钟说起来很短,但是等待的时候,感觉却特别的长,特别是在这五分钟内,那架直升机又飞过来一遍,这让韩一山再次紧张起来,大冷的天,手心脚心却全都是汗。 正在煎熬之时,外面的狼狗突然狂吠起来,同时小弟的吆喝声也响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汽车引擎的声音。 韩一山脑海中“轰”的一下,“完了,警-察到底找过来了。” 短暂的慌乱之后,韩一山便又冷静了下来,同时心中杀机顿起,拿起猎枪就冲关着程小溪的房间走去。 韩一山还没走到关押程小溪房间的门口,大门外两个小弟便冲了进来,“山哥,来了。” “我知道来了。”韩一山恶狠狠地说道,“来了多少警-察?” “警-察?没有警-察!”小弟茫然道,“是那小子来了。” “没来警-察?没来警-察就好!”韩一山放下心来,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没带人,就他自己!”小弟回答道。 “就一个人?”韩一山有点儿不敢相信——李晓宁也太吹牛逼了吧?自己一个人就敢来闯自己的老巢?真把自个儿当赵子龙了? 既然就一个人,韩一山自然也就没必要害怕了,他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吩咐小弟道:“把他带进来。” “我已经进来了。”伴随着话声,李晓宁拎着密码箱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韩一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该关心的是我带没带钱来,而不是关心这些你知道了也没有用的事情。”李晓宁走到一张桌子跟前停了下来。 “钱带来了吗?”韩一山想不说这句,但是看了一眼李晓宁手中的密码箱还是跟着问了出来。 李晓宁拍了拍手中的密码箱,淡定地说道:“这里就是,整整一百万。”说着话,打开了保险箱,里面一沓沓红色的人民币排列的整整齐齐。 “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啊?我说的是一千万,不是一百万。”韩一山忽地一下站起身来。 李晓宁不慌不忙地说道:“一千万的钞票你知道有多少吗?这样的箱子得十个才能装的下,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拿的了?而且,哪个银行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的现金来?所以,我只带了一百万。” 韩一山挠了挠头,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咬牙说道:“好!你先把这一百万留下,我再给你几个小时,去把剩下的九百万拿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也不管你怎么拿,总之,我要在天亮之前看到一千万。不然,我就撕票。我就……” “不可能!”李晓宁冷冷地打断了韩一山。 “不可能?”韩一山哗啦一下把猎枪亮了出来,“你好像忘了,这里是我说了算。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不可能!”说着话,就要端着枪就要上前来教训教训李晓宁。 李晓宁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还是先让我来告诉你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会有什么事?”韩一山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李晓宁看了一眼韩一山,一本正经地说道:“在我说完话之后,你会拿着这一百万,马上出门,坐上我开来的那辆帕萨特,立刻动身前往机场,到自动取票机上取一张飞到贵州的飞机票,然后飞到贵州。到了贵州之后,随便找个小镇留下来,找份不起眼的工作,然后娶个乡下女人,生个儿子,闺女也行,重新交些新朋友,因为你在这儿的一切已经结束了,完蛋了。当然了,在那里,你会觉得一百万跟这里的一千万没有什么区别的。不过你的动作要快一点儿,不然你会赶不上飞机的。” 韩一山直接乐了,“你小子脑子坏掉了吧?开什么玩笑?”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吗?”李晓宁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他妈的凭什么会照你说的去做?”韩一山被李晓宁的淡定惹恼了,憋了好久的脏话终于再次冒了出来。 李晓宁却不生气,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因为两个半小时之后,你的名字会出现在禁止离开滨海的名单上。但是你很幸运,因为我已经帮你定好了飞往贵州的机票,飞机将在一个半小时之后起飞。从这儿到机场,如果不堵车的话,需要五十分钟左右,所以,你必须动作快一点儿才行。”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韩一山紧了紧手中的猎枪,恶狠狠地说道。 “我没有威胁你!”李晓宁淡淡地说道,“你绑架了我的女朋友,我还带了一百万万来给你,我这像是在威胁你吗?” “可是我要的是一千万!”韩一山几乎是在咆哮。 李晓宁再次抬起手腕,说道:“我只要对着手腕上的通讯器说一声,天上的那架直升机上就会立刻放下来一整小队的特种部队队员,而且你不知道的是现在正有几杆狙击枪瞄准着你的脑门和心脏。只要我轻轻一句话,你就会被打成筛子躺在这儿,肠子淌的到处都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听不进去我的好言相劝。” 好像是专门配合李晓宁一般,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已经来回飞过两次的那架直升机再次盘旋了回来,不过这一次没有直接飞过,而是在院子上方悬停下来,机头下方的探照灯也打了开来,将地面照的一片通明,旋翼刮起的狂风让院子里韩一山的小弟们站立不稳,只好弯腰低头。 韩一山的脸色变了。特种部队!那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李晓宁到底是什么人?连神秘的特种部队都能调动? 望着韩一山惨白的脸庞,李晓宁脸色突然一冷,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我才是在威胁你!” 第二十四章 马上有钱 面对直升机机头下方雪亮的探照灯,韩一山的小弟们腿都软了,有几个甚至还尿了裤子,别看他们平时一个比一个能吹牛逼,但是真碰上大事比谁都怂。 韩一山也怂了,如果来的是警察,他可能还能强装镇静,因为警察是纪律部队,不会随便开枪,特种兵不一样啊,这些都是有“杀人执照”的家伙,一个不好,自己真有可能被打成筛子。 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利弊得失,韩一山扔掉了手中的双管猎枪,走到李晓宁面前,按下密码箱的按钮,拎了过去。 “很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密码是四个四。现在是不是该让我女朋友出来了?” 韩一山走到关押程小溪的房间门前,拉开门,露出了手脚被绑在椅子上的程小溪。 李晓宁急忙跑了过去,解开程小溪身上的束缚,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韩一山则乖乖地照着李晓宁的吩咐,开车朝机场赶去。那架直升机也很低调地飞走了。 李晓宁这才长舒一口气。那架直升机确实是他找来的不假,但是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特种部队,只不过是他说出来吓唬韩一山的。他在知道了韩一山的位置之后,确实给滨海警备区司令员江一平打过电话,请求帮忙,最好是能来几名特种兵。 江一平跟关建国是过命的交情,对于李晓宁的请求自然不会推辞,不过他也没有权力调动特种部队,但是调动直升机的权力还是有的。两个人沟通了一下,便决定上演一出狐假虎威的假戏。凭借着李晓宁惊人的沉着和冷静以及直升机和他之间完美的配合,轻松吓倒了韩一山,成功解救了程小溪。 经此一事,程国庆和赵君霞也算是见识了李晓宁的神通广大,二人再也不反对程小溪和他在一起了,反而鼓动程小溪要抓紧钓上这个金龟婿。 对于这两个有些势力眼的未来岳父岳母,李晓宁虽有些不齿,但谁让他们是小溪的父母呢?爱屋及乌,他也没趁机奚落这两口子,反而还带着他们在滨海好好地玩了一天,临走时又买了一大堆的礼物。当然,这一次赵君霞没有再嫌弃礼物都是超市里买来的了。 至于李晓宁单刀赴会,成功救出程小溪的事迹,则被唐飞添油加醋地在滨海市传扬开来。虽然有人认为李晓宁最终还是赔上了一百万,不算是真正的赢家。可是当聂天养出来说话后,这种质疑声立刻消失殆尽。 聂天养说的是:“为了自己的女人,不惜金钱,这是有情;孤身一身,单刀赴会,这是有勇;凭三寸不烂之舌,兵不血刃瓦解对手斗志,这是有智;救人之后,并不赶尽杀绝,这是有量。晓宁是个成大器的人啊!绝不是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夫能够比的了的。” 李晓宁自己倒没有想这么多,他现在需要操心的事情又多了一样——抓紧赚钱,赚自己的钱。那一百万可是需要还的,还有其他好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必须马上有钱才行。 虽然此前在赌场之中已经赚到了第一桶金,也有几十万,但是李晓宁也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不会再去赌场捞钱,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赌神,就算是赌神也不能保证只赢不输啊。 想了一下,李晓宁给三叔李卫雄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乌头驴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这是一个有着美好前景的养殖项目,也是一个可以给自己带来财富的项目。 “晓宁啊,这个事儿可能真的有点儿不靠谱。”电话那头的李卫雄情绪显得有点低落。 “怎么了,三叔?是还没找到乌头驴吗?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接着找。”李晓宁安慰道。 “驴倒是找到了,可是根本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李卫雄的话里带着几分无奈。 “既然找到了,那是好事啊,你怎么还发愁呢?”李晓宁感到有些奇怪。 李卫雄长叹了一口气,这才把李晓宁走后发生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 原来,过完大年初三,李卫雄便再次踏上寻找乌头驴的路程,整个东阿县方圆百里的各个集市都被他转了个遍,但是也没找到乌头驴。后来,一个贩运牲口的经纪人给李卫雄提供了一条线索:有时候在德州能看到一种黑驴。 李卫雄又连夜跑到了德州,多方打听,终于在一个村子里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乌头驴。那驴生的高高大大,通体乌黑,一点杂毛也没有,和历史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可是当他提出要买的时候,对方却说这是种驴,是不卖的,没法子,李卫雄只好以市场价五倍的价格也就是两万块,把这头大公驴买了下来。然后又在村里花高价买了两头母乌驴。 听到这儿,李晓宁更加奇怪了,“这不是好事吗?三叔你还发什么愁啊?” “好什么好啊?”李卫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去了东阿阿胶公司了,结果人家根本不睬我。我这三头驴可是花了四万块呢,本来指望着能卖个十万八万,谁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要。” 李晓宁乐了,“三叔,我跟你说,既然乌头驴熬的胶是最好的。那阿胶厂就一定需要这乌头驴。只不过你就三头,人家当然不搭理你了。阿胶厂一天熬驴皮就得用好几千张驴皮,你这三头驴还不够人家一小锅的呢。人家当然不会要了。” “那怎么办啊?”李卫雄没了主张。 “没有数量,就没有任何的商业价值。”李晓宁说道,“咱得把这乌头驴的规模搞上去,这才能有和东阿阿胶谈判的资本。咱们,办一个乌驴养殖厂。” “办养殖场?”李卫雄有点儿吃惊,“那得多少钱啊?而且上哪儿弄那么多种驴啊?” “这是个好项目,投多少钱都值得,钱的事儿你不要担心,我来想办法。”李晓宁沉着地说道,“至于种驴不够的问题,咱们可以考虑杂交。” “好!只要晓宁你有信心,那咱们就干。”李卫雄重新恢复了斗志。 挂了电话之后,李晓宁又给唐薇打了个电话,问她最近有什么赚钱快,投资少的小项目可以介绍给自己,也好让他放在唐薇那的几十万生生崽。 “有那么好的事情,还轮得到你?”唐薇笑着说道,“是不是缺钱了?” “是真缺钱了。”李晓宁坦然说道。 唐薇知道李晓宁是不会接受自己的钱的,所以也不提这茬,而是说道:“像你说的赚钱快,投资少的,只能是做二道贩子,不过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二道贩子也不好做了。不过,前两天倒是有个朋友跟我提了一个事儿,哎,算了。” “别介啊,薇姐,到底是什么路子,你先说出来听听嘛。”李晓宁急忙接上话茬说道。 “这事儿啊,挺奇怪的。”唐薇说道,“我的一个姐妹,前几天进了一批鞋,五千双,很大的数目。她现在正急着出手呢。” “刚进的货就要出手,是鞋的质量有问题,买了劣质品?”李晓宁疑惑地问道。 唐薇说道:“质量没有问题,是从东南亚进口来的,选料、设计、做工都相当不错,高档货,她是以每双两百的价格进的,绝对是相当便宜了。” “她打算什么价出手?”李晓宁问道,“我的钱不够啊!” “够了,她打算五十万就出手,你放在我这儿的正好有五十万。”唐薇笑着说道。 李晓宁知道唐薇还是把自己赢王总的那十万块算在了自己的头上,但是他现在并不纠结于这个,而是对那批鞋子的价格感到很奇怪。现在的高档女鞋动辄就上千,而且根本不愁销路,这一百万的货,转手就能卖个五六百万,干吗非要低价转让呢? “这批鞋子到底有什么问题?”李晓宁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鞋子没有问题。”唐薇说道,“只不过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到底什么怪事,薇姐你快说清楚,”李晓宁有点着急了。 唐薇说道:“货到了仓库之后,准备打开上架的时候,我那朋友才发现鞋都是左脚的,五千双、一万只鞋全是左脚的!” 李晓宁耐心的听唐薇将她朋友怎么发现五千双皮鞋都是左脚的事情说完了才开始发问:“那她没和供货商联系了吗?会不会是对方装箱的时候弄错了?” 唐薇说道:“怪就怪在这里,那个供货商根本就联系不上了,对方的手机以及办公地点的座机都没有人接,寻问当地的朋友都说这家供货商不见了,人间消失了。” “是不是碰上诈骗的了?”李晓宁皱着眉头问道。 唐薇说道:“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仔细想想也不大可能。对方如果要是想诈骗也没必要真发五千双皮鞋,这些鞋除了都是左脚的以外,其它的都没有问题,而且价格很便宜,这么做吃亏的也是他们自己,所以想不通。” “想不多那就先不想了。”李晓宁雷厉风行地下了决定,“薇姐,这五千双鞋,我要了。” 第二十五章 美女书记打上门 “你真要啊?”唐薇有点儿吃惊,“全是左脚,你要了怎么出手啊?” 李晓宁笑笑说道:“鞋子都是成双,既然有左脚,肯定就会有右脚,我们先把这五千双左脚买下来,然后坐等那五千双右脚出现就好了。” “等着就会出现吗?”唐薇有点儿不大相信。 “一定会出现的。”李晓宁语气肯定地说道,“我基本上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怎么一回事?”唐薇问道。 “这应该就是一起商业诈骗。”李晓宁淡定地说道。 “可是他们能骗到什么啊?”唐薇奇怪地问道,“这么低的价格,吃亏的应该是他们才是。”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薇姐,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现金流出现了问题?” 唐薇回道:“对啊!如果不是流动资金出了问题,她也不会这么急着出手啊!” “这就是了。”李晓宁笑着说道,“如果现在不是我买,而是别人出更低的价格买她的这批货,她答不答应?” 唐薇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想她会答应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 “这样对方不就骗到你那个朋友了吗?”李晓宁说道。 “那如果我那个朋友不卖呢?”唐薇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们一样有后招。”李晓宁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你那个朋友资金没有出现问题,他们很可能以高价将另外五千双右脚皮鞋卖给她,因为没有那五千双右脚皮鞋,现在这五千双左脚就是废物。” “原来是这样,骗子真是无孔不入。”唐薇唏嘘道,“既然你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为什么还要把这批货买下来呢?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无外乎两种可能,都是对我们不利的,到时候又怎么办?” “这个先暂时卖个关子,总之山人自有妙计。”李晓宁呵呵笑道,“这段时间,薇姐你帮我留意一下海关的拍卖信息。我会让这帮骗子血本无归的。” “这个没问题,可是我要留意哪方面的信息呢?”唐薇疑惑地问道。 “这个我先不说,到时候薇姐自然就会知道了。”李晓宁再次卖了个关子。 “臭小子,干吗整的这么神秘?”唐薇笑着骂了一句。 “因为只有这样你猜会觉得我比较厉害,才会更爱我嘛!”李晓宁也趁机调了一句情。 “死样!”唐薇咯咯笑着说道,“想我不?” “必须想啊!”李晓宁语气夸张地说道。 “想我什么?”唐薇一语双关地问道。 “什么都想!”李晓宁嘿嘿笑着说道,“想你的笑容,想你的声音,想你的……” 又是一个星期一,李晓宁刚进办公室没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同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飘了过来,熏得人有点儿想吐。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拨通了党政办的内线电话,“外面怎么了?这么吵?再去看看食堂是不是买了变质的鱼肉了?臭死了。” 接电话正好是白登科,他带着哭笑不得地语气说道:“老板,这些都是那位郁书记搞出来的。” “郁书记?哪位郁书记?”李晓宁是真不记得金沙镇的领导中有姓郁的。 “就是银沙镇的党委书记郁琅嬛啊!”白登科无奈地说道,“她又打上门来了,这次还带了好多人,把我们的大门给堵了。” 李晓宁这才想起来郁琅嬛上次确实说过,如果一周之内解决不好中海化工排放污水的问题,她就会不客气了,当时还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真又打上门来,看来这位美女书记还是个火爆脾气啊!想了一下,李晓宁问道:“宋镇长呢?听说他和郁书记是大学同学,让他出面解决一下比较好。” “老板,你就别提那位了。”白登科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估计是他提前接到了郁书记的电话,一大早就跑出去躲起来了。” 李晓宁也不禁有点儿上火,他一开始看宋鹏飞还挺顺眼的,这位宋镇长也算是年轻有为的代表,除了心眼有点儿小之外,倒也没有大的毛病,李晓宁还是打算和他好好搭班子的。可是没想到这位宋镇长越来越不靠谱,没有大毛病是不假,可是也没什么能耐,更加没有担当。他原本想稳定是大局,班子能不动先不动,现在看来得考虑考虑换个搭档了。 其实宋鹏飞跟李晓宁过不去完全是没有必要。李晓宁来金沙镇是想做一番实事的,并不想把精力消耗在尔虞我诈的内部争斗上。上任初期,李晓宁因为面临的情况都比较紧急,有几个事儿确实没来得及和宋鹏飞商量,但是李晓宁紧接着就主动向宋鹏飞示好了。可是宋鹏飞却没有容人之量。事实上,他和李晓宁同为金沙镇的领导者,无论谁有了成绩,都会算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而且,宋鹏飞已经在金沙镇三年了,按照惯例,下面肯定会让他再往上动一动。不过他自己这么作,情况如何就不好说了。 宋鹏飞既然已经躲出去了,少不得还得李晓宁亲自出面去应付一下。他来到门口一看,好嘛,七八辆四轮拖拉机停在镇政府大门两侧,车上也没蒙帆布,里面装着的死鱼一目了然。车子的前面聚集了上百口子村民。一身职业套装的郁琅嬛鹤立鸡群,超擢拔群。 李晓宁走上前去,冲郁琅嬛冷冷的说道:“郁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郁琅嬛扬了扬她那天鹅颈一般的脖子,“就是让你们也闻闻这些被污水毒死的臭鱼的味道。” “你不是胡闹吗?”李晓宁是真有点儿生气,“有问题处理问题,你整这么一出算怎么回事?鼓动群众搞群体**件,你忘了你什么身份了?” “李晓宁,你少给我扣大帽子。”郁琅嬛俏脸一板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鼓动群众搞群体**件了?” “你这不是在搞群体**件,难道是在卖鱼啊?”李晓宁没好气地回道。 “对了,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就是在卖鱼。”郁琅嬛一副耍无赖的表情。 李晓宁差点儿没被憋成内伤。这个郁琅嬛看起来是个气质大美女,怎么尽耍这些无赖手段呢?银沙镇的百姓如果围堵金沙镇镇政府的大门,那就是群体**件,闹到上面去,郁琅嬛肯定少不了挨一顿板子,但是人家现在只是在你的镇政府门口卖鱼可不违法吧!谁也指不出错来! 这段时间李晓宁虽然在忙于金沙集团和滨海新区项目,当中更是被韩一山横插一杠子,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他还是抽空专门了解了一下中海化工的问题。 这个问题表面看起来很简单,就是中海化工乱排污水,勒令整顿就行了。可是深究起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首先,中海化工是直属于国资委的大型央企,位于金沙镇的这家企业就直接是副厅级编制,总经理跟开发区书记张玉强都是平起平坐,人家会搭理你一个镇子的领导? 其次,中海化工那是地地道道的税收大户,每年能上缴好几个亿的税收,这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所以市领导和区领导什么态度,根本不好判断。 最关键的还是第三点,中海化工解决了金沙镇好几百人的就业问题,让很多百姓有了在家门口打工的机会,而且中海化工的工资拿可真是不低。老百姓有时候想的非常简单,相较于天空蓝不蓝,河水清不清,他们更关心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收入来给老婆孩子买新衣服,是不是有足够的工资来顿顿下馆子,是不是有足够的金钱来把家里的电器统统换成名牌。 所以,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宋鹏飞一直采取躲避的姿态。因为他不敢承担由此引发的后果。 你如果跟中海化工好好商量,人家级别比你高,根本就不会给你好脸色。如果你要对中海化工采取强硬措施,首先你金沙镇没有这个权力,去找区里或是市里,领导也未必会站在你这边,毕竟中海化工每年可是能给滨海创造好几个亿的真金白银。现在政府最缺什么?还不是最缺钱? 就算是领导同意了,把中海化工关了,可是你这边关,那边金沙镇的百姓就会来堵镇政府的大门要说法。 总之是不管,银沙镇的百姓来闹;管,金沙镇的百姓来闹。 管与不管,这不是一个问题。李晓宁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他不会做那种让子孙后代戳着脊梁骨骂的事情,就算玉琅缳不带人来闹,他抽出身来也是要拿中海化工开刀的。 但是怎么管,却真真是一个问题。这里面要牵扯到的头绪千丝万缕,绝不是中海化工一家的问题,处理的不好,不但污染解决不了,说不定李晓宁自己还得折进去。 想了一下,李晓宁把玉琅缳拉到一旁,贴在她的耳边说道:“郁书记,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跟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了,也不给你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保证了。其实你也明白,你我都没有权力让中海化工关门,这事儿还得找市领导。你不敢去区领导和市领导那儿闹,我敢。但是你得给我制造点儿有利条件,不然我就是去找领导,也没有用。” “行,你让我怎么帮你?”玉琅缳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光逼李晓宁也无济于事,而且她此次来的目的也就是想让李晓宁出面去找市领导,既然李晓宁已经主动答应了这个条件,她自然也乐意帮忙。 “你这么办……” 第二十六章 这事儿不好办 郁琅嬛在得了李晓宁的锦囊妙计之后,便带着村民们离开了。李晓宁则是开始打腹稿怎么去和领导谈中海化工的污染问题。 堪堪到了午饭的时间,李晓宁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立刻拿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区委书记张玉强的,便知道郁琅嬛已经按照他说的去做了。看来这位美女书记也是个贼大胆,自己教的那么损的招,她也真敢用。 “你好,领导,有什么指示?”李晓宁接起电话,用略带几分轻佻的语气问好道。 “你赶紧到我这来一趟。”张玉强单刀直入地说道。 “领导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呗!”李晓宁继续耍贫嘴道。 “少废话,电话里说的明白,我还叫你来干吗?”张玉强没好气地说道。 “哎呀,这都马上要吃午饭了。领导这是打算请我吃大餐吗?”李晓宁笑呵呵地说道。 “红烧鲤鱼,你吃吗?”张玉强气呼呼地说道。 “吃,只要是领导请的,我都吃。”李晓宁这才爽快地答应道,“我马上就到。” 虽然双方在电话里都是在开玩笑,但是两个人也都是要吃饭的,现在中央查的严,领导干部一般都不到外面吃了,好在区政府食堂里面的小餐厅已经重新装修过了,比外面一般的饭店只好不差。 李晓宁走进包间,先赞叹了一句,“哇塞,这餐具看起来就是高大上啊,就是抓面子,领导给我们金沙镇也配一套呗。” “这是荷兰青瓷,二千多一个呢。”张玉强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么贵?那这得多少钱啊?”李晓宁咋舌道。 “这都是老赵让人捣鼓的,我本人其实是不赞同的。”张玉强沉着脸说道,“出去别随便乱说。” “明白。”李晓宁点点头坐了下来。 “知道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吧?”张玉强又开口问道。 “不知道。”李晓宁装傻道。 “跟我还装?”张玉强鼻子里又是一声冷哼,“如果不是你在旁边出谋划策外带煽风点火,郁琅嬛一个女人,能想出来给领导送臭鱼当礼物这样的损招?” “这个郁琅嬛,专业卖队友十八年啊!”李晓宁装出一副气愤的模样,“我都跟她说了,一定要保密,保密,她还是给我捅出来了。”言下之意已是承认了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 “你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我是一目了然。”张玉强正色道,“中海化工的污染问题,你以为只有你看的到,别人就是瞎子吗?晓宁,我跟你说,这里的水很深。你最好不要跟着搀和。” “我哪里有搀和嘛。”李晓宁苦着脸说道,“还不是郁琅嬛三天两头地带人来找我的麻烦,我没法子了,才只好想到这个祸水东引的损招了。” “你要是不想管这事,我就不信你对付不了一个女人。还是你自己想管这事。”张玉强没好气地说道。 “说不想管那是假话。臭鱼领导您也收到了,那都是中海化工的杰作。”李晓宁也收起嬉皮笑脸,严肃地说道:“咱们滨海本来是山青水秀,风景秀丽,是最适宜人居的城市之一。可是现在中海化工一投产,排污口向白沙河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排放废水,整条河流都变成了‘臭水沟’。市民们长年累月喝着被污染的水,身体健康会受到极大损害,癌症发病率会显著上升,甚至会生出了畸型胎儿。想想这些可怕的后果,难道领导你就不想管吗?” 张玉强叹了一口气说道:“遇事看长远一些是对的。但是,晓宁你应该也明白,现在全国上下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考量干部拿什么考量啊?拿gdp啊,gdp怎么来?还不是靠这些大型企业?一点不污染的项目哪里那么好引进啊?暂时牺牲一点环境利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等财政上宽裕了,再彻底治理嘛。” “领导,没想到你也这么想的,我,我,我很失望……”李晓宁有点儿气恼,没想到张玉强也是个目光短浅之人。 “晓宁!你看问题还是很片面啊!”张玉强拿手点了点李晓宁,一副苦口婆心地表情说道,“你只看到了事情的本身一面,没有看到事情背后的一面啊。” “还请领导明示!”李晓宁有点儿气恼地说道。 “你啊,这个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张玉强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那我就给你透个底儿,中海化工名义上是莫春海引进来的,但是你想想可能吗?莫春海根本就没那么大的脸面,这是薛市长的功劳。中海化工的张总跟我是平级,我对他也没招啊。要想关停,只能市里出面,而且这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得上市常委会讨论。薛市长肯定是不同意关停的,那么常委会上就要打擂台了。” “要打擂台就跟他打嘛。”李晓宁冲动地说道,“我就不信常委们都看不到污染的危害性。” “晓宁,你还是太年轻啊。”张玉强叹了一口气说道,“常委会的表决说到底就是书记和市长的较量。每一次的成败都关系到下一次的力量分配,所以,不是太要紧的事情,常委会表决一般都是走过场,因为双方事先其实已经都沟通好了。真到了要表决的时候,那就说明这个事情是不能让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把这个事情消灭在基层算了,不要闹到老板那里去。老板是要大力培养你的,你不要给他添堵。” 张玉强的话虽然说的还不算很透彻,但是李晓宁已经听明白了。中海化工是薛国平引进来的,可以看做是薛国平的政绩,如果刘奇峰要在常委会提出就污染问题关停中海化工,肯定会被薛国平一方看作是挑衅,一场争斗在所难免。而关键是,这一仗,刘奇峰赢的把握并不大,一旦常委会讨论不通过,刘奇峰的势力必然会被打压,李晓宁作为直接当事人,肯定会受到正面冲击,到时候刘奇峰还得为了保他而费心。 张玉强见李晓宁久久没有说一句话,就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晓宁,你还年轻。有点儿毛糙总是难免的。今天老哥给你提个醒,今后注意就是了……” 回到金沙镇的办公室,李晓宁把白登科和顾芸都叫了过来,然后把中海化工的事情跟他们说了说,问他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他现在的内心也有点儿犹豫不决,需要综合一下别人的意见。 白登科率先说道:“老板,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啊!” “我要的就是实话。”李晓宁说道。 “实话就是老板你宅心仁厚,一心为民,担心中海化工污染环境,给老百姓生活带来不便。”白登科先拍了几句马屁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板你也不可能在金沙镇呆一辈子,也不可能在滨海市呆一辈子,迟早是要走人的。化工产业发展潜力很大,产品供不应求,能为地方带来巨额财政收入和高额产值,还能创造大量就业机会,解决下岗工人就业问题,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政绩。你在任时不搞,不能保证你的继任者也不搞。既然迟早都是要搞,又何必把到手的政绩拱手让人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管?”李晓宁皱眉问道。 “老板怎么做,我无权决定。”白登科昂首说道,“不过我觉得不管只是得罪郁书记一个,管了却要得罪好多级别比郁书记都高的人,对老板来说,不是好事。” “你呢,你什么意见?”李晓宁对白登科的建议不置可否,而是直接转向顾芸问道。 “我就是一个乡下姑娘,大事我不懂的。”顾芸红着脸说道,“不过我觉得李书记应该去下游银沙镇实地看一看,再决定怎么做。” “恩,你说的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咱们现在就走。”李晓宁边说着,边去拿外套,“就咱们三个去。” 金沙镇和银沙镇紧靠在一起,开车很快就到,李晓宁让白登科驶下公司,沿着河边的土路走。这一段的白沙河里的水呈墨绿色,浑浊浑浊的,象地下开采出来的原油一样。河两岸草黄树枯,被火烧了一般,一片萧瑟。 看到前面有一个放羊的大爷,李晓宁便下了车,走过去聊了起来。当然他并没有明说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来钓鱼的。 大爷说道:“现在没法钓鱼了。以前河里的水清清的,一群一群鱼虾游来游去,站在河岸边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上游开了一家化工厂,污水全排到河里,水浑浊了,鱼虾也死绝了,河里的水不能喝了,一喝就拉肚子。 牲畜也跟着遭殃,一喝河里的水也跟人一样拉肚子,我的这些羊已经死了好几只了。村**见很大,不断往上反映,还聚众到上游的金沙镇闹过。闹也没有用,听说那是国家的企业,谁还敢跟国家作对?” 第二十七章 双管齐下 从银沙镇现场考察回来之后,李晓宁直接去了市政府,他决定直接去找薛国平,中海化工污染的问题必须立刻得到解决,不然后面农民的耕地也会受到影响。 薛国平跟刘奇峰不一样,刘奇峰展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平易近人,而薛国平则是向来不苟言笑,甚至脾气有些暴躁,平时总是冷面冷脸的,动辄厉声训斥下属,很多干部都很怕他,和他谈话时总是很紧张,生怕一言不合就会遭来一通劈头盖脑的训斥。 但是李晓宁不怕薛国平,被秘书引进去之后,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着薛国平把面前的文件批完。他知道薛国平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也做好了等上好大一会儿的准备。 没想到薛国平很快就抬起头来,咳嗽了一声,表情严肃地说道:“小李来了啊。你有什么事情吗?我事情很多,时间很紧,马上还要去参加一个会议,你简要的汇报一下重点事项吧!”说完自顾自点燃一支香烟,开始吞云吐雾,一脸严肃冷峻的表情。 李晓宁便把中海化工污染白沙河的问题简略汇报了一下,最后说道:“希望市领导能够重视这个问题。” 听了李晓宁的汇报,薛国平的冷脸变得更加冷峻,他语气严厉的说:“中海化工是大型央企,是国家重点扶持的特大型化工集团公司,能够落户滨海,将对我们市的经济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这个你难道看不到吗?至于你提到的环境污染问题,他们的张总已经跟我做过汇报,造成的污染是在可控和达标的范围内的,影响并不大嘛。小李同志,我要批评你一句。作为一个地方的一把手,你要耐心向群众做好说服和宣传工作,而不是鼓动群众跟党作对,跟政府唱对台戏。” 李晓宁急忙解释道:“薛市长,我去过银沙镇实地看过,现在污染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怎么就叫很严重了?你有数据吗?没有量化的数据你怎么评判严重与不严重?”薛国平语气严厉地斥道,“小李,你要相信组织,同时也要相信中海化工这样的老牌国企。大家都是有良心的,都是为了滨海能有更好的发展。” “薛市长,我看不出来中海化工的良心在哪儿!”李晓宁也冷冷地回了一句,“他们的污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排进白沙河,这能叫有良心吗?” “你吼什么?”薛国平敲了敲桌子说道,“你做过调查吗?中海化工一早就把补偿方案报过来了,这你知道吗?” “补偿方案?”李晓宁疑惑地问道,他确实不知道这事。 薛国平拿过桌上的一份文件,翻开看了看,然后说道:“中海化工已经同意对遭受污染区域的群众给以经济补偿,方案已经报过来了,正要让常委会讨论呢。大家心中都是装着老百姓利益的。” “可是这样污染下去,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呀!”李晓宁据理力争道,“经济补偿也换不来青山绿水,后面的子子孙孙怎么办?” “这个市政府自然会考虑到的。”薛国平冷脸说道,“我已经和中海化工谈过,他们的工人要优先录用受污染区域的群众,而且工资一定要高于同行业的平均水平。” 李晓宁正色道:“薛市长,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这些都是蝇头小利,污染的问题不解决,就等于是自毁家园,是砸了子孙的饭碗啊!” “好了,好了,我这边事情很多,没功夫和你在这儿辩论。”薛国平不耐烦地说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就行了。中海化工的问题,不归你管,你也管不了。记住,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不要操市领导的心,你也操不了这个心。” 李晓宁虽然一肚子不快,但是也不好当面就跟这位滨海市政府的最高领导呛呛起来,只得怏怏不快的离开了薛国平的办公室。 薛国平眼神阴郁的望着李晓宁的背影,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摇了摇头。 从薛国平的办公室出来,李晓宁又去了刘奇峰那儿。一进门刘奇峰就沉着脸问道,“跟薛市长汇报完工作了?” 李晓宁心中咯噔一声,自己这次来市里,先去找的薛国平,不会自己的这位老板心中吃味了吧?他急忙解释道:“别提了,老板。我这是刚跟薛市长吵完架。” “你胆子可够大的啊,居然敢跟市长吵架了。”刘奇峰脸色稍缓,问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李晓宁当下就把中海化工污染的问题和薛国平的态度又复述了一遍,末了说道:“老板,污染的危害性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这个中海化工绝对是弊大于利,是个不能留的毒瘤。” 刘奇峰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拿起桌上的烟盒,扔了一只烟给李晓宁。李晓宁急忙接住,又踏前一步帮刘奇峰点上烟,这才重新落座,给自己也点上。 刘奇峰吸了几口烟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李晓宁直了直身子说道:“太具体的想法还没有,不过大体的思路我已经想好了。我打算从两方面入手,不过这两方面都需要老板你出面帮忙才行。” “先说来听听。”刘奇峰不置可否地说道。 李晓宁说道:“这第一个方面,我打算给薛市长他们施加一下压力,主要是从媒体舆论上着手。我打算找电视台的同志做一期环境保护方面的专题节目,反映环境污染,突出环保工作重要性。相信节目播出之后,一定能在群众心中造成不小的影响。只不过……” “只不过你担心节目做出来之后播不了是吗?”刘奇峰淡淡地问道。 “老板英明,一语中的。”李晓宁趁机大拍马屁,“所以,这个需要老板你帮忙跟宣传口的同志打声招呼。” “你先说说你第二个方面打算怎么办。”刘奇峰并没有立刻答应李晓宁的请求。 “第二个方面就更加难办了。”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我是这么想的,滨海市是全国宜居城市,也是发展较快的港口开放城市,可谓是一顶皇冠,而我们金沙镇和银沙镇就是这顶皇冠上最璀璨的两颗明珠。所以,我想把金沙镇和银沙镇建成一个科学规划,环保高效,适宜人居和创业发展的新城区。” “说具体一点儿。”刘奇峰对李晓宁的这个提法比较感兴趣。 李晓宁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具体规划是在白沙河上兴建水上游乐园,生态观光渔业项目等几个主题公园,周边地区适当建一些高档别墅和旅游度假中心,把白沙河流域打造成一个集休闲娱乐和旅游观光于一体的旅游产业区。 同时,原来的滨海新区现在已经由燕京实业重新开发,将会兴建亚洲最大的影都项目,影都内有大型会展中心,文化艺术中心,休闲娱乐广场等。 然后在银沙镇兴建高科技及环保产业园区,大学城,物流园,实行产学研一体化运作,打造高科技及环保产业孵化器和创业平台;同时修建一条连通市区和新区的轻轨,从而使新区和老城区融合为一体……” 听了李晓宁的叙述,刘奇峰迟迟没有发表意见,他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消化这个宏伟的城建和经济发展计划。李晓宁的这个计划,他当然感兴趣,而且他敢打包票,只要李晓宁能够拿出具体的实施方案来,他就能让这个方案在常委会上通过。 他同时也明白,李晓宁提出的这个宏伟计划,既能大大提高整个滨海市的影响力,也会让大家都重视环保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一个大型生态项目,污染肯定是不允许存在的。可以说,李晓宁为了能够解决污染问题,可谓是大费苦心啊。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此宏伟的计划,必然也需要大量的资金,而滨海市的财政并不算好,此前的金沙镇就是因为盲目投资才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李晓宁现在提出的这个计划,如果处理不好,只怕就要步莫春海的后尘。 在心里仔细衡量了一番之后,刘奇峰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关于新区建设的问题,你尽快拿出一个书面的报告来。我会组织专家进行论证的。” “遵命。”李晓宁高兴地回答道,虽然刘奇峰没有明说,但是有这个态度,就表面他是支持自己的。 “至于那个专题片的事情嘛。”刘奇峰接着说道,“我看也可以先搞着,现在不是都在提倡什么低碳生活,绿色生活嘛,拍一个反映污染的专题片,也算是响应中央号召。不过,市电视台的技术力量水平有限,未必能做出好的作品来。我回头给你一个电话,是省电视台台长郭旭志的,我跟关系还算不错,我可以先跟他打声招呼,你回头跟他联系一下。最好这个专题片是由省电视台来做,也由省台来播出。” 第二十八章 军令状 李晓宁想到便做,很快便把项目可行性报告和规划设计图纸搞出来了,报给了刘奇峰,却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动静.期间,郁琅嬛又找上门来几次,整的李晓宁是一个头两个大。 在又一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郁琅嬛打发走之后,李晓宁实在无法再等下去了,主动给刘奇峰打了一个电话,询问生态新区的报告进展情况。 “你明天九点来参加市常委会,到时候再说。”刘奇峰撂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挂断了电话。 李晓宁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市常委会干吗要自己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参加?这根本不符合常规嘛。不过转而一想,自己所提的那个设想本来也不是一个常规的事情,估计是市里的这些头头脑脑们争执不下了,想听听自己这个发起人的意见。 按照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在开常委会的时候,排名越靠前的常委到的越晚。按照这个顺序,作为市委书记,刘奇峰应该是最后一个到,但是第二天的常委会,他却是到的最早的一个。李晓宁赶到的时候,刘奇峰已经在会议室里正襟危坐了。 李晓宁赶忙走过去,想先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奇峰却摆摆手说道:“晓宁来了啊。先坐下吧,先开会。” 李晓宁无奈之下,只好略显郁闷地坐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他不是市委常委,此次来最多只是列席,是没有资格坐到桌子上去的。 过了一会儿,其他的常委稀稀拉拉地来了,见到早到的刘奇峰和李晓宁都很诧异,但是除了组织部长侯卫军和警备区政委聂大海跟李晓宁打了招呼之外,其他的常委都没有说话,默默到自己的位子上落座。 薛国平最后一个进来,见到李晓宁,眉头一皱,冷冷地问道:“小李,你怎么在这里?你又不是常委!” 还没等李晓宁回答,刘奇峰已经抢先接话道:“是我让他列席会议的。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还是讨论生态新区的事情,这个想法是他提出来的,所以我请他列席一下。” 薛国平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不认为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就能影响常委们的决定。 等薛国平坐好,刘奇峰咳嗽两声,缓缓说道:“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今天的会议主要还是继续昨天的议题,讨论一下生态新区到底上不上,怎么上的问题。” 刘奇峰的话音刚落,薛国平就冷冷地开口了,“我觉得怎么上的问题就不需要讨论了。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这个项目我不同意。”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手头的文件中翻出生态新区的项目可行性报告,翻了翻,又扔到一边,冲远处的李晓宁说道:“小李既然来了,我就要当面批评你几句了。你在平山镇确实取得了一点儿成绩,到了金沙镇之后,也做了几件值得称赞的事情,这些确实是值得肯定的……” “薛市长,你就直接说但是吧!”李晓宁略带几分揶揄地插话道。 “但是!”薛国平语调陡地提高,“年轻人一定要戒骄戒躁,切不可好大喜功,搞政绩工程。你这个什么可行性报告我看了,通篇都在谈什么环保,谈什么绿色,谈什么低碳,我跟你说,没有经济效益,一切的概念都是白扯。而且整个项目的投资要三百多个亿,钱哪里来啊?还什么可行性报告,我看根本就是在胡闹。” 李晓宁强忍火气,耐着性子解释道:“薛市长,低碳环保不是炒概念,而是全世界都在提倡的一种理念,至于你说没有经济效益,绿色经济也是经济。我做了详细的市场调查,全国还没有类似的项目上马,但是在国家的大力提倡下,绿色经济必然是未来的趋势,其中的经济潜力是无穷的,至于效益到底怎么实现,我在项目可行性报告中也都有很详细的阐述……” 薛国平没想到李晓宁居然敢当着这么多常委的面跟自己当面锣对面鼓地辩论起来,脸上越发不悦起来,而且他确实没有看李晓宁那厚达近两百页的报告,一条条辩论的话,他肯定辩不过李晓宁。只好采取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姿态,粗暴地挥手打断了李晓宁的话,冷冷地说道:“报告写的再漂亮有什么用?我跟你说,我要看的不是这些,真论写报告,比你写的漂亮的一抓一大把,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gdp,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税收。别的先不说,光是这三百多个亿的投资,步子就迈得太大,实践告诉我们,步子迈的太大是会出事的,是会犯错误的,莫春海的惨痛教训犹在眼前,才过了几天,你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李晓宁的犟脾气也上来了,站起身来,提高声调说道:“那照薛市长这么说,我们就固步自封,不要发展了?中央始终在强调,我们的工作重心就在改革上,要大力深化改革。改革就是要胆子大一些,敢于试验,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 “啪”的一声,薛国平用力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李晓宁!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你说,中央的精神,我吃的比你透。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要发展了啊!发展的前提是稳定,稳定才是大局。年纪轻轻的,你的口气倒是真不小,还什么药敢于试验。几百个亿的投资让你来搞试验?你就敢保证你这个什么玩意生态新区就一定能办好?就一定能实现什么绿色经济?” 李晓宁也火了,踏前两步,针锋相对地说道:“我当然敢保证!这个项目不是我拍脑袋想出来的,是经过大量的调研结合理论分析才做出来的,我敢立军令状,生态新区搞不起来,不能为滨海创造效益,我自动辞职!” “你说的倒是轻巧,几百个亿是你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能担起来的责任吗?”薛国平怒火中烧地说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奇峰,这个时候不慌不忙地开口了,“国平同志,如果我跟李晓宁一起立这个军令状,不知道能不能担起这个责任呢?”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震惊了,刘奇峰这是要闹哪样?连李晓宁都瞪大了眼睛,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辞职就辞职,没什么了不起的。刘奇峰可是副省级高官,而且是非常有希望再进一步的,假以时日,成为真正的封疆大吏,或是部院大臣都是有可能的。他给自己做这个担保,押上的赌注可真是太大了。 还没等薛国平反应过来,令大家吃惊的事情又发生了,警备区政委聂大海也站了出来,拍着胸脯说道:“我是个军人,什么绿色经济,什么gdp的,我统统都不是很懂。但是我相信晓宁这个小伙子,我也愿意跟他一起担这个责任。” 聂大海的话音刚落,侯卫军也说话了,“我也愿意一起担这个责任。” 看到侯卫军表态了,刚刚进入常委的张玉强也不能不说话了,立刻也跟着表态愿意一起承担责任。 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胡中强现在也算是刘奇峰的亲信了,这个时候纵然心中不是十分愿意,也不能落在后头,紧跟着也表态支持刘奇峰。 薛国平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昨天的会议风向还是朝他那边刮呢,今天还是那帮人,讨论的还是那个事情,只不过是会场之中多了一个李晓宁,眨眼之间就有五名常委明确表态支持生态新区项目。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李晓宁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他又不是什么美女,为什么能让这些个官场老油条们不顾自己的政治前途选择支持他。 薛国平不想就此放弃,他强压怒气,望向其他的常委们,冷冷地说道:“其他同志是什么意见?” **部长耿伟民率先说道:“我没有意见,弃权!” 薛国平恨恨地看了一眼耿伟民,这个家伙,十次当中有几次投弃权,平时没觉得,今天觉得他真的好讨厌,但是他也不想就此得罪耿伟民,因为他怕这个中立派会投向刘奇峰那边。所以他只是扫了一眼耿伟民,便又把目光转向了副书记唐学文,因为其他几个人都算是自己的嫡系,估计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有这个唐学文算是自成一派。 唐学文既不是刘奇峰的人,也不是薛国平的人,因为他既惦记着刘奇峰的位子,也惦记着薛国平的位置,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反对刘奇峰的时候更多一点,因为他更惦记的还是一把手的位置。 薛国平本来以为唐学文会好好考虑一下,还想趁机再说两句,给自己拉拉票呢。没想到今天这位唐书记反应出奇的快,耿伟民的话音刚落,他也立刻表态说道:“我也弃权。”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一共十一名常委,赞同的是五人,弃权的两人,薛国平已是败下阵来。 但是他真的很不甘心! 第二十九章 调整 薛国平不甘心输给刘奇峰,更不甘心输给李晓宁,但是常委会投票决定的事情,他也没法推翻。只好再从其他地方找回场子了,想了一下,他主动开口说道:“既然定下来要上这个生态新区,那么接着来讨论一下怎么上的问题吧。 我先说一下我的意见,这个项目需要的资金高达三百多个亿,而市里的财政早就入不敷出了,所以,想指望市里拨款是不大现实的,还得靠各位集思广益了。” 听了薛国平的话,李晓宁心中不由地一阵冷笑,薛国平这是打算在资金上卡自己了,不过他早已有了详细的方案,并不担心,所以立刻平静地接话道:“市里的财政情况我也有所了解,所以生态新区项目所需要的资金,我并没有打算由市财政上出。” 李晓宁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常委们眼睛全瞪圆了——这个李晓宁你太能吹牛逼了吧?三百多个亿,你不让市里出钱,靠你一个小镇子,你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去?” 刘奇峰担心李晓宁是在赌气,坏了大事,便接过话头说道:“小李,你这话说的不恰当。生态新区是市里的项目,资源调配的事情自然该由市里出面。”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刘书记,我并不是说这个事情不归市里管,也并不是说这个事情市里不用管,我只是说,这个事情不需要市里来出钱,其他的诸如宣传之类的,自然还需要市里给以帮助。” “只需要市里给以帮助?你的意思是宣传也是你自己来搞了?”宣传部长马明海抓住了李晓宁话中的漏洞说道。 马明海本来是想趁机刁难一下李晓宁,他也很看不惯这个小伙子牛逼哄哄的样子,没想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李晓宁丝毫没有犹豫,立刻便接话道:“不错。具体的宣传我们自己来做,当然对外宣传用的肯定是我们整个滨海市的名义,另外,我还想申请五百万的宣传经费。” 刘奇峰心中也觉得李晓宁今天有点儿太过狂傲了,这么大的事情,哪里是你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能够办的了的?不过李晓宁既然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也没招,只能尽量给李晓宁多争取一点儿利益,便抢过话头说道:“五百万我相信薛市长这边还是能够拿出来的,是吧,老薛?”他为了缓和薛国平的情绪,连称呼都改成较为亲切的老薛,而不是相对正式的国平同志。 薛国平虽然打心眼里不同意这个项目,但是既然现在项目上马已经是定局,李晓宁又已经明说不需要市里出钱,他也懒得在这几百万的宣传经费上打擂台,便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宣传经费的事情也敲定了。”刘奇峰转向李晓宁说道,“小李,你回避一下吧,下面讨论的事情不需要你列席旁听了。” 李晓宁知道常委会接下来要讨论生态新区的管理机构人选问题,这里面牵扯到各方的利益分配,自己确实是不适合再旁听下去,便冲各位常委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会议室。 李晓宁出去之后,并没有就此离开,他知道刘奇峰肯定还要单独召见自己,便趁机到秘书一处转了转,跟原来的同事沟通了一下感情。 王爱民仍是跟以前以前,不冷不热的,只是跟李晓宁点了下头,便继续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白雅丹照例不在办公室,也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新来的一个大学生,矜持于自己的身份,跟李晓宁也是假意的客气。 吴波倒是显得很热情,不过跟李晓宁聊了半天,不是在抱怨自己的不受待见,就是在求李晓宁帮他在领导面前多多美言。 待了一会儿,李晓宁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借口还有别的事情,从吴大怨妇的魔爪之下逃了出来。 本来还想去政府新闻办那边看看程小溪的,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怕刘奇峰出来之后找不到自己,便又回到刘奇峰的办公室外面等候。 果然,又过了十几分钟,常委们便开完了会,纷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晓宁急忙抢先一步帮刘奇峰取开门,然后跟在刘奇峰和他的新秘书身后走进门来。 刘奇峰在办公桌后面坐下之后,冲新秘书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晓宁就行了。” 这个新秘书也是个有颜色的,一听刘奇峰对李晓宁的称呼便知道这是老板的亲信,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顺便轻轻带上了门。 李晓宁先给刘奇峰的杯子换上新茶,接上热水,重新放到刘奇峰的面前,然后才在对面坐了下来。 刘奇峰冷着脸说道:“你小子今天搞什么鬼?抽什么风?那么大的项目,你不用市里出钱,你想怎么收场啊?” 李晓宁咧嘴一笑说道:“老板,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生态新区计划投资三百多个亿是不假,但是这里有两百多个亿是已经有了着落的,就是燕京实业集团的影都项目。剩下的一百多个亿,我也打算全部都靠招商引资来完成。” “那可是一百多个亿,再说还有配套设施呢?这钱从哪里来?你能有把握?”刘奇峰脸色略缓问道,他知道李晓宁也不是那种头脑冲动的人,既然他已经有了想法,估计是靠谱的,他不过是问问让自己心安罢了。 “偌大的一个生态新区,如果连一百个亿也招不进来,那我不成了窝囊废了?”李晓宁笑着说道,“至于配套设施,我的打算是由各家企业自行完成。当然,前提是市里得给我政策优惠,不能在各项审批上设卡,最好是能一路绿灯。”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符合国家的政策,我给你保证不会有人刁难。”刘奇峰也给李晓宁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我就有信心在两年之内,把这个生态新区给建起来,三年之内见效益。”李晓宁自信满满地说道。 “话别说的太满。”刘奇峰不失时机地泼了泼冷水,“我先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没有成绩,我立马撤了你的职!” 李晓宁淡定地说道:“请首长放心,一年内如果看不到成绩,不用你撤我的职,我自己摘了自己的乌纱帽!” 刘奇峰点了点头说道:“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刚才常委会决定要成立生态新区管理委员会,你的身上还会加一加担子,正式的任命文件很快就会下来,你心里先有个数。” “请首长放心,保证不辜负你的信任。”李晓宁站起身来,很夸张地敬了个礼。 “行了,别跟我这儿耍猴了。忙去吧。”刘奇峰笑骂了一句。 又是一个星期一,宋鹏飞刚刚进镇政府的大门,就发现郁琅嬛的帕萨特已经停在那儿了。这一下,来了个面对面,他是没法再躲了,只好下了车,走上前去,尴尬地说道:“老同学,今儿又是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啊?” 郁琅嬛冷笑一声说道:“宋鹏飞,你不用害怕。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中海化工污染的问题,两天前,市里已经给中海化工下了停产整顿的正式通知。我今天来是接到市组织部的通知来的,说是有任命文件要下达。” “我怎么没接到通知?”宋鹏飞皱眉问道,“你是银沙镇的党委书记,任命文件为什么要跑到我们金沙镇来下达?会不会搞错了?” “这些问题,你该去问市组织部,因为我也不知道。”郁琅嬛没好气地说道。 宋鹏飞被堵了回来,心里就更堵了。他很清楚,市组织部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郁琅嬛要到金沙镇来任职,同时金沙镇的领导班子要调整一个人,组织部为了节约资源,所以任免文件放到一处宣布。可是郁琅嬛来金沙镇要接替谁的职务呢?李晓宁?不大可能,人家一上任就解决了好几个大麻烦,不可能会被免掉。郁琅嬛来干副镇长也不大可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接替自己担任镇长了。关键是自己的镇长被免掉之后,下一步是去哪儿?是去银沙镇当党委书记,还是就此完蛋?宋鹏飞的心里七上八下,摸不着调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走进了大楼,正碰上邹凯往外走,见到他,立刻说道:“哎呀,宋镇长,终于见到你的人了。我电话都打疯了,你的电话就是不开机。” “我的电话没开机?”宋鹏飞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周末去了另一个地方,为了不被人打扰,确实是把手机关了。结果一直忘了开。 “找我什么事儿?”宋鹏飞收回神思问道。 “接到市里通知。”邹凯急急说道,“市组织部侯部长一行,今天九点钟过来,宣布生态新区管理委员会的领导班子任命文件,同时对金沙镇的领导班子进行调整。” 宋鹏飞对什么生态新区根本不关心,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金沙镇领导班子调整这句话上去了。看来自己猜的不错,自己的这个镇长要当到头了。估计就是那个李晓宁捣的鬼,他看自己不顺眼,就要把自己挤兑走。 “李晓宁,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了!”宋鹏飞在心里恨恨地发狠道,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锁着的抽屉,拿出了一个档案袋。 第三十章 新的任命 八点五十分,一辆黑色的奥迪a6飞驰而至,在金沙镇政府大院门口停下,司机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开发区组织部部长乔建勋走了下来,然后又让出了里面的侯卫军。 李晓宁等人急忙迎上前去,笑着说道:“侯部长,乔部长,欢迎两位领导来我们金沙镇检查指导工作!” 侯卫军哈哈一笑,探手拍了拍李晓宁,又跟李晓宁热情地握手,笑着说道:“晓宁啊,恭喜了。” “呵呵,谢谢侯部长。”李晓宁谦逊地说道,“这位是银沙镇的郁书记,这位是镇长宋鹏飞同志,这位是我们镇里的副书记……”李晓宁一一给侯卫军介绍着身后的众人,一一握手寒暄。 众人进了会议室,大多数人都还是一头雾水,包括宋鹏飞在内也是如此。虽说金沙镇是副处级单位,可是领导班子调整也用不着市组织部长侯卫军亲自来吧?就算是为了表示市里对这次干部调整的高度重视,也觉得有点儿太过重视了。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应该是区组织部来人宣布任免文件,市组织部来个副部长就已经是很高规格了。 待众人都安静下来,侯卫军调整了一下面前的话筒说道:“同志们,现在开会,首先我受市委市政府的委托,宣布一下的任命决定。然后由乔建勋同志宣布一下区里对金沙镇领导班子的调整情况。 各区市、市直各部门、各大企业党工委: 根据工作需要,经市委市政府研究决定: 李晓宁同志兼任开发区区委办公室副主任、生态新区管理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全面负责生态新区日常管理工作。 郁琅嬛同志兼任生态新区管理委员会主任助理,负责协助李晓宁同志开展工作。” 侯卫军念到这儿,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李晓宁自己在内,都有点儿震惊。 李晓宁是知道自己要在新成立的生态新区管理委员会里担任个职务的,但是他却绝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常务副主任这样的级别,而且是全面负责生态新区日常管理工作,这是什么节奏?另外,怎么又让自己兼任区委办公室副主任了?自己哪里有空去管那一块儿的事情啊? 郁琅嬛也有些震惊,她还不清楚生态新区管委会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机构,但是侯卫军亲自前来宣布任命,那肯定是低不了的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好运,会在这个机构里兼任主任助理的职务。同时,她心里又稍微有些小不自在,李晓宁是常务副主任,她是主任助理,那不就代表着自己成了李晓宁的秘书了?这年头,男领导女秘书的绯闻可是漫天飞舞,更何况自己和李晓宁都是这么的年轻。在这一瞬间,郁琅嬛甚至不经意地想到了一个色色的笑话,说现在的男领导都是“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更是忍不住地窃窃私语起来,而宋鹏飞的脸色则更是直接沉了下去。这李晓宁到底是有什么关系?这升官的速度他妈的比坐火箭还快! 还有一部分则开始猜测,李晓宁是否要调走?他如果调走了,是不是大家就都可以跟着向上挪一个位置了? 但旋即这个猜疑就破灭了,因为侯卫军又朗声道,“晓宁同志和郁琅嬛同志都是工作能力强、理论水平高、政治上坚定的年轻好同志,市里给他们压压担子,让他们兼顾两方面的工作,也是出于培养和锻炼年轻后备干部的需要……” 侯卫军后面又说了些什么,镇里的人都没有在意,他们在意的东西听明白了:李晓宁继续当他的镇党委书记,只不过又向上兼任了两个职务。 这种任职现状,除了能说明上头对他的器重和培养,大概也说明不了其他问题。 很多镇里干部望向李晓宁的目光渐渐变得更加敬畏。这个新来的年轻书记,带给了镇里人一波又一波的心灵震撼,谁也不敢轻视和小觑。 李晓宁端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只是在侯卫军讲话完毕而现场掌声响起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欠身向大家致意。坐在李晓宁旁边正神游物外的郁琅嬛也急忙跟着站了起来,一起向大家鞠躬致意。这反而让她的脸更加红了——这情形,整的像夫妻二人答谢亲朋似的。 坐下的时候,李晓宁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宋鹏飞。宋鹏飞的腰杆挺得笔直,但神色却很是落寞。 侯卫军讲完之后,把话筒递给了乔建勋,乔建勋朗声道,“好,感谢侯部长。下面,我宣布——区委区政府对于金沙镇党政领导班子成员调整任免决定。” “根据工作需要,免去宋鹏飞同志金沙镇镇长职务。” 宋鹏飞脑子里轰的一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想体面一点儿退场,但是站起身来后,却有点儿晃荡,嘴角哆嗦着,眼圈里也溢满泪水。 乔建勋怕宋鹏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接着说道:“宋鹏飞同志这几年在金沙镇的表现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区里免去他镇长的职务,是为了让他到其他更重要的岗位上继续发挥自己的作用。” 宋鹏飞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的笑容来,虽然乔建勋说的可能是客气话,但是最起码表明自己并不是被一撸到底了,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乔建勋等宋鹏飞坐下之后,继续沉声说道:“提名李晓宁同志兼任金沙镇代理镇长; 免去邹凯同志党政办主任职务……” 在底下坐着的邹凯闻言也是脸色一白,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得罪谁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免了?他想站起来,可是发觉两腿发软。 “提名邹凯同志为副镇长人选。”乔建勋接下来的话让邹凯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连连鞠躬,笑逐颜开地说道:“谢谢,谢谢!” 乔建勋的讲话被邹凯打断,他无奈地等邹凯感谢完毕,这才接着说道:“任命白登科同志为党政办主任(副科级)。 免去黄燕同志宣传委员职务,任命顾芸同志为宣传委员(副科级)。” 其他同志,职务保持不变。” “根据区委常委会会议精神,现将金沙镇党委班子排序如下:镇党委书记李晓宁,副书记董新春、庄春林,党委委员单克文、侯世鑫、佟艳、吴银芳。” “根据区政府区长办公会会议精神,现将金沙镇政府班子排序如下:代理镇长李晓宁、副镇长单克文、郝怀波、王西平、吴银芳、邹凯。” “新班子,新气象;新使命,新发展。区委区政府希望,调整后的金沙镇党政领导班子能团结带领全镇干部群众,深化改革、推进开放,为金沙镇美好的明天而不断努力奋斗!” 送走了侯卫军和乔建勋,李晓宁先和新的领导班子成员开了个碰头会,然后把郁琅嬛留了下来,详细说了一下生态新区的事情。 李晓宁这个时候已经想明白过来,生态新区管委会听着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只是一块空牌子,并不增设机构,更不涉及编制扩大,说穿了,其实只是给李晓宁和郁琅嬛增加了一份工作,人手没给增加,工资也没给增加,但是活却多了。 李晓宁当然不会计较这些,事实上这和他最初的设想差不多,他做事天马行空,最怕的就是有人束缚他的手脚。一开始他听说要成立这么个管委会的时候,他还担心会多出几个瞎指挥的公公和婆婆,现在看来刘奇峰在市常委会上还是给他争取了最大的利益。当然,也有可能是薛国平故意撒手不管,为了看刘奇峰和他李晓宁的笑话。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生态新区项目就算是正式启动了,自己的军令状也已经立下了,一直掣肘的宋鹏飞也被清理走了,是时候大展拳脚了。 郁琅嬛听了李晓宁的介绍之后,头都大了,她皱着秀眉说道:“我说李大主任,你自己疯,也别拉上我陪葬好不好?几百亿的大项目,不让市里出一分钱,靠我们两个上哪儿去拉来这么多的投资?” “千万别上火,上火容易起痘痘。”李晓宁笑着开了一句玩笑。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郁琅嬛有点儿哭笑不得,“你到底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啊?” “你看呢?”李晓宁反问道。 “我看你是虱子多了不怕咬。”郁琅嬛没好气地说道。 “我每天都洗澡,很干净的,不招虱子。”李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郁琅嬛气的直翻白眼。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李晓宁笑着说道,“你放心,对于这个生态新区,我脑子里有着很详细的思路,保证不会拖累你的。” “那你能先说给我听听,让我安心一下不?”郁琅嬛白了一眼李晓宁说道。 “第一步,宣传,没命的宣传。” s 第三十一章 徐静的家 “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没有好的宣传,再好的理念也无法被人接受,再好的抱负也无法施展;再加上商人重利,不让他们看到有利可图,人家凭什么把钱投到我们这儿来?”李晓宁侃侃而谈。 “宣传肯定是要宣传了,可是从哪方面着手呢?”郁琅嬛蹙眉问道。 “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吧。”李晓宁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白纸上列着条目说道,“说到底就是要弄一些人家来参观拿的出去的东西,一个是生态新区的效果图。二就是弄一本精美的画册。三嘛就是写一份很煽情的总结材料。还有就是要拍一个专题宣传片!” 郁琅嬛点点头说道:“现时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看来你确实是胸有成竹啊!”她这话倒不是在故意奉承,而是李晓宁在工作时表现出来的这种干练,确实是比较对她的口味,跟她很相像。 “那我们就分分工吧。”李晓宁站起身来说道,“咱们这个生态新区管委会说出来就是个皮包机构,我们两个就是光杆司令。这样,我是男人,困难的我来,宣传片和效果图由我来弄,剩下的两个交给你怎么样?”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瞧不起女人呢?”郁琅嬛瞪了一眼李晓宁,嗔道,“女人哪一点不如你们男人啊?咱们换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李晓宁无奈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急于表现自己,这样吧,效果图也交给你办。我只负责宣传片,我在中央台有个朋友,可以帮忙。” “这样还差不多。”郁琅嬛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别急着高兴。”李晓宁适时地泼冷水道,“我在市领导面前立了军令状,一年就要看到成果。所以,我们的时间比较紧迫,所有的进度都要往前赶,这三项工作,给你一个周的时间怎么样?” “一周?”郁琅嬛瞪大了眼睛,“你当我是神仙啊?” “干不了,就让我来。”李晓宁一句废话也没有。 “你……”郁琅嬛被噎的一翻白眼,“行,一周之后给你样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李晓宁边朝外走边说道,“我这就赶飞机去燕京,咱们一周后再见。希望到时候,你不会令我失望!” “也希望到时候你也别让我失望!”郁琅嬛冷冷地回了一句。 李晓宁说的中央台的朋友,就是徐静,他之前已经给徐静打了个电话,她倒是爽快答应了,说帮着做片子没问题,给二十万就行,但是如果要上中央台播,那价格就高了,没有个几百万根本不可能。 李晓宁手中一共就只有五百万的宣传资金,自然不会答应,经过一番软磨硬泡,徐静答应替他跟领导好好说说,争取一百万拿下。但是还有个附加条件。 李晓宁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很豪气地说,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再多条件也可以答应。 徐静这才说出她的条件,说是听唐薇说李晓宁做的饭菜比较好吃,所以她其他的也要了,就要李晓宁过去的这一星期里都去她家给她当火头军就行了。 这个条件让李晓宁心中不自觉地一荡,情不自禁地想起来两个人上次在酒吧里的激情一刻,虽然心中还在犹豫,嘴上却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机票是第二天早上的,头一天晚上,李晓宁熬了一个通宵,把专题片的文字稿件和大致的框架给定了下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看时间估摸着该出发了,便红着眼睛拿着长长的脚本,直接赶奔机场而去。 徐静也是刚从外地回来,一下飞机就窝在机房里剪起了片子来,李晓宁进去的时候,她也没怎么管他,就让他自个在旁边呆着,嘴里说还没吃中饭呢,去给我弄个泡面过来。 李晓宁看着有些瘦削的徐静,看着她那样专注的工作的样子,突然之间不知道怎的,一丝心疼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放下手中的脚本,就出去给她整吃的去了。 李晓宁并没有去买方便面,而是在中央电视台旁边的一个精致的小饭店,让老板给配了一个三菜一汤的盒饭,拿着回来。督促让徐静吃下,惹得旁边的一个也正在剪片的记者妹妹投来羡慕的眼光。 徐静倒是非常享受着他这意外的关怀,一边囫囵的吃着饭菜,一边看着李晓宁的脚本,不时的嘴角还撇了一下。 李晓宁一把抢过脚本,在她背上拍了一下说:“你就不能安稳的吃顿饭,难道中央电视台这么大的单位就你一个人能干,看你瘦成这样,也不知道自己爱护自己。”说着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异样,赶紧停了下来。 徐静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些什么,抬眼看了他一眼,那一刹那李晓宁似乎看到她眼眶里面有些亮晶晶的东西。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一个只顾埋头吃饭,一个静静地看着另一个吃饭。这个时候,李晓宁感觉自己在徐静面前,不再是个小她几岁的弟弟,而是个真正关心她的人。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徐静,什么都不缺少,就缺一种被人疼。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蹩脚的脚本了。”徐静吃好了饭,拿过脚本从刚才那娇柔小女生的样子恢复到女强人的形象,“要是按你这个脚本拍,只怕我要被人笑死了。” 李晓宁脸上顿时庐山瀑布汗——这位姐姐还是那副德行,自己刚才是被她的楚楚可怜给骗了。 徐静臭完了李晓宁,这才开始谈正事。徐静一直是一个比较关注时事,关注大众,热衷于宣传正能量的一个记者和主持人。李晓宁提出的这个生态新区的想法,正合她的口味。徐静是有着自主选材权力的,当场便拍板定下来,由她出面做个系列专题片,然后上中央台播出。 徐静雷厉风行地给李晓宁重新定下了框架,然后从身上掏出钥匙,扔给他说道:“我这边还没忙完,你先回去吧。顺便把脚本修改一下,晚上我们再详细讨论讨论。对了,记得给我做晚饭啊!我要吃很多好吃的。” “看你那一副吃货的模样。”李晓宁接过钥匙,拿起脚本,笑着说道,“要是我改着改着忘记了作饭,那你吃啥。” “那不容易啊,就吃你呗。”徐静其实只是顺口而说,李晓宁却是听者有心,接过话说,“那我赶快回去洗白了等你来吃,要不要跑跑步热热身等你来吃。” 李晓宁这样一说,徐静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瞪了他一眼,恶兮兮的说:“滚!” 李晓宁这才嘻嘻哈哈的拿着东西出去了。 这一幕直把旁边的记者小姑娘们惊的目瞪口呆,徐静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冰山美人的模样,他们连跟徐静说话都是提心吊胆的,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姐这一面啊? “静姐,那是谁啊?跟你这么没大没小的?”一个小姑娘大着胆子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干你活。活干完了吗?就知道八卦!”徐静冷冷地堵了回去。 李晓宁出了电视台,并没有直接去徐静的住处,而是先去了一趟菜市场,在菜场转了半天,挑一条鱼,又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这才去了徐静家里。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发现房间里东西布置的是典雅淡致,但是桌子上却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灰尘,说明主人平时很少回来,顿时感觉少了一些人的生气。 李晓宁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菜,又出去买了好几束花回来,让花店的老板娘帮自己搭配一下,每个房间都放了一束,把遮着的窗帘打开,这才感觉到有一丝的生气。 忙活完了这些,李晓宁先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然后才去厨房里再次忙碌起来,把该要炖的东西炖上,该要洗好切好的也都摆弄好了,看看时间还有些早,闲着无聊就收拾起屋里面的东西起来。 等到停下手来再次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惊讶起来了,整个房间一下子就生动起来,几束花和被他搬动的重新摆放过的一些家具一下子让这个家有了一丝灵气起来,李晓宁甚至都有些爱上了这个家的感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李晓宁就重新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等菜都烧好了,徐静也回来了。 两人没有太多的语言,坐下就一顿猛吃,李晓宁也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虽然最近出去高档酒店不少,可每次都要喝不少的酒,饭桌上吃的饱嗝连连,可宿舍不久又会肚子饿了。 一直吃到两人都摸着肚子吃不下了,这才停住了不吃了,碗筷也没收拾,两人就很自然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李晓宁眼睛盯着电视,脑子里面却想着专题片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徐静慢慢的坐了过来,手搭在他肩膀,嗲着声音说道:“弟弟,你忙活了一下午了,要不要姐姐给你按摩按摩啊?” s 第三十二章 玉指柔 李晓宁差点喷了出来,调整了下心情说道:“好吧,我看看静姐的手法如何。” 徐静就嘻嘻的笑着,然后手慢慢的按摩起来,但是按来按去,她的手却一直只停留在肩膀的地方,这让李晓宁的心中有点儿痒痒,就笑着说:“静姐,再按下去,我这个肩要被你按成发面了。” “这能怪我吗?你得坐好啊,这样我怎么按啊,能给你按肩已经不错了,说吧,要按哪儿?”徐静拍着李晓宁的肩说。 “给我按摩按摩腰吧,今天怎么感觉腰特酸。”昨天晚上熬夜一通宵,又接着赶飞机,然后又在徐静家里忙活了大半天,居然感觉到腰酸背疼。 “年纪轻轻就腰酸,你是不是纵欲过度啊,可得要注意了要省着点用的啊。”徐静开起了玩笑起来,不过手却没有停止,反而粗鲁的把李晓宁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手慢慢的沿着肩上移了下来。 李晓宁一边享受着,一边侧着身体偷偷的欣赏着这个女强人,不知道怎的,李晓宁突然直接就抓住了她的手,四只手相交。两人对视着,李晓宁只感觉到徐静的手温软细腻,在灯光下白皙润滑,徐静没有动一直让她握着自己的手。 李晓宁邪恶的眼神,徐静明显是感觉到了,她对自己成熟的、散发着无限韵味的身子能够诱惑到李晓宁这个帅哥,感到欣喜异常,她故意挺了挺胸,百媚横生的剜了眼李晓宁,娇嗔道:“眼珠子往哪儿看呢?讨打。” 李晓宁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指着徐静的衣服说道:“扣子开了。” 一句话说的徐静面红耳赤,但她毕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立刻便恢复过来,见李晓宁贪婪的目光又打量过来,徐静索性又解开了一粒扣子:“要不要姐姐脱下来给你摸摸?” “啊?!”李晓宁被徐静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脸也登时红了起来。 徐静呵呵娇笑着,看着满面通红的李晓宁,风情万种的打了李晓宁一拳,说道:“好了。该享受的你也享受了,我这一身汗呢,我先洗澡去了。”说完,又风情万种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勾引,又像是诱惑,搅和的李晓宁心里像猫抓一样的痒痒,恨得的一把抱起她来将他就地正法。 徐静见李晓宁血流上涌、面红耳赤的窘态,似是目的达到了,得意的扭着小腰进了浴室。 李晓宁想起浴室里那个巨大的双人浴缸,觉得整个身子都是软软的。说起来,他经受的诱惑很多,但是一般都还抵抗的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面对徐静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毫无还手之力。也许,自己的心中从上次酒吧之后,就一直在幻想着这一刻吧? 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已经有了唐薇和程小溪,不能再到处招惹桃花了。而两一个声音却在告诉他:你现在又没有结婚,跟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 就在李晓宁脑海之中纠结苦恼,犹豫不决之际,鼻子里面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那是女性身上特有的一种体香还带着一种高档香水味。 李晓宁回头一看,徐静穿着一件黑色透明睡衣正站在自己身后,可能是刚沐浴的原因,里面居然是真空。一双眸子里水汪汪的,媚眼如丝,薄薄的黑色轻纱睡衣透着光,似有若无的,更衬出了她那娇巧纤细的美妙曲;尤其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对微微颤动的丰满玉峰,此刻正几乎毫无掩饰地高挺着,丰腴圆润,峰顶的两颗樱桃红红地挺立着,似绽未绽、欲凸未凸,彷彿正等待着人来采摘般;一双诱人长腿,正含羞带怯地轻夹着,想将那一小丛莹然生光的乌黑冶媚地衬托的分外妖娆。 **裸的未必真美,反而半遮半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才是最诱惑人的。 李晓宁的眼光马上直了,焦点全部集中在徐静身上,再也没有移开,这一刻,他的灵识已被爆燃而尽,只剩下本能。 “呃,我也去洗个澡。”李晓宁飞快地越过徐静,跑进了浴室,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面对这样火热的美艳尤物,他还是不敢轻易接招的,有些东西不能随便乱吃,否则会带来太多的麻烦。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脱光,先拧开水龙头,冲了一个淋浴。温热的水流从头上倾泻下来,他的神识才慢慢地回到身上。徐静和唐薇是好朋友,如果和她发生了关系,以后在唐薇面前难保不露出马脚,到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薇。 尽情地冲了一会儿,李晓宁跨进浴缸,躺了下来,想到外面软玉温香的徐静刚刚在这个浴缸里洗过澡,他的身体又燥热起来,使劲地甩了甩头,这才将绮念稍微驱散一些。 当李晓宁再次走进客厅时,徐静已经换了一身棉质的白色睡袍,正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神态也恢复了平静。不知道为什么,李晓宁却有点儿失落。 李晓宁走过去坐在徐静身边,问道:“静姐在看什么书?” 徐静移动了一下,一双粉光致致的长腿重新暴露在灯光下,说道:“我哪儿有空看书呀,还不是为了你,在看你这个宣传片的脚本呢。”说着话,她娇慵地伸了个懒腰,如花娇靥,肌骨莹润,一抬手间宽袖滑下,露出白生生花枝似的手臂,动作如水之柔,烛光照耀下,莹莹如玉的肌肤隐隐透出艳艳晕红。 李晓宁心中不由地又是一荡,他急忙收敛心神问道:“姐姐有什么想法。” 徐静捋了一下头发说道:“你这个宣传片说起来不难,但是想做的很好,却要狠下一番功夫。因为你们那个生态新区目前还只是一个空中花园,什么都没有。很容易拍的太虚,那样就难以起到吸引别人来投资的目的。 而且,怎么把投资的回报体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如果不能让投资商尽快尝到好处,就算是有人投资,也难保他们不会撤资,那样的话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 李晓宁长长叹了口气道:“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一个好点子、好政策,真要具体实施起来,方方面面的问题,不知要耗费多大精力,用上多少时间才办得到。 这些年,为了经济发展,我们伤害地球,伤害环境太厉害了,现在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多天都是雾霾天,现在的孩子几乎都不知道什么叫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否则的话,我何必要费尽心思搞这个生态新区?而且,我又何尝不明白,就算我这个生态新区成功了,要想让全国的环境都有所好转,也不知道要搞上几十年才有效果,那岂是想个点子就办得成的事?唉,静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好累。” 徐静合上脚本,转向李晓宁柔声说道:“姐姐知道,你烦心的事情多着呢。很多人都看着你少年得意,屡屡升迁,可是谁知道你付出了多少辛劳?我这不是正在帮你想办法嘛?” 徐静这一侧身,宽松的衣领望下去,修长白皙的粉颈玉项,宛如天鹅般优雅,美丽的曲线滑过精致细长的锁骨之间,越过那小小的凹陷,直落在堆玉一般的嫩滑沟壑里,甚是魅惑。 李晓宁的手不觉探进去,轻轻握住了一掌柔盈,徐静满脸红晕的瞟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阻止他,而是轻声说道:“其实现在政府已经开始重视环境污染问题了,就拿燕京来说,前两天刚公布了一个消息,说要投入上万亿的资金,来治理大气呢。” 李晓宁点头说道:“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是希望这些钱都能用到正地方上来啊!”手上因为徐静无声的鼓励,也渐渐加快了动作。 随着李晓宁的爱抚,原本就峙立坚挺的玉雪shuangfeng更加丰盈挺翘,徐静欲火渐升,玉ru变得盈硕丰腴起来,颤颤巍巍,ru蒂娇红。她似拒还迎地推着李晓宁的手,最后却握紧了它,把它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前,扇弧形的眼帘半掩着星眸,娇声说道:“别闹,人家……人家跟你谈正事呢。” 徐静嘴上拒绝着,但是手却没有去阻拦李晓宁解开自己的睡袍。中门大开之后,纤腰如柳,香脐如涡,白皙光滑的小腹一览无余。 李晓宁瞧着眼热,拉起徐静的柔荑,探进了自己的浴袍之内。 柔滑纤长的手指触到一团坚挺火热,先是一缩,却又贪婪地凑过来握住,轻柔地套动起来,李晓宁早已挺立的难耐稍获舒解,他舒服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笑微微地说道:“静姐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徐静轻哼了一声,手上轻柔地爱抚撩拨着他,嘴上说道:“你这个生态新区项目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但是你想让政府不掏一分钱,全靠企业投资,也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而且,光靠这些常规的宣传手段,想要拉来那么多的投资,也会非常的困难。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可以帮你。” “什么人?”李晓宁并不睁眼,随口问道。 “是我的一个学弟,叫侯修才,是个怪才,特别是对宣传,别有一套!”徐静手上不停地说道。 s 第三十三章 双规 “我这个学弟是个智商非常高的人,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成功策划了好几起成功宣传案例,现在最火的那款脑残网络游戏,就是得益于他的宣传策略,才会有今天的地位。”徐静两眼放光地说道,“如果能把他请来帮你,对你的事业一定会大有帮助的。” “嗯,他现在在燕京吗?静姐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见见他。”李晓宁的气息开始粗重起来。 “他现在在美国工作,不过前两天刚跟我联系过,说是这几天就要回来。”徐静另一只手也探了进去,身子微微前倾说道,“说是不想把自己才华都贡献给资本主义社会,要回来拯救仍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华夏民众。” “静姐,话说完了吧?”李晓宁喘息着说道,“你还是先救救我吧。” 徐静满脸晕红,她也感受到了他逾来逾坚挺的冲动,她的眸子也愈发娇媚清艳,异样的媚惑从骨子里散逸出来,无处不媚,颠倒众生。她抽回手来,轻轻褪掉了自己的睡袍。 李晓宁忽地一下扑来过来,将鼓胀起来的红樱桃吮进口中…… 徐静呻吟一声,闭上眼睛享受着李晓宁的爱抚…… 曲线的最高峰,两颗嫩红的樱桃轮番受着李晓宁的吮吸,她的娇躯被吸得一阵颤抖,小蛮腰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粉嫩的肌肤滑腻腻地蹭着李晓宁的脸颊,一双整齐美丽的眼帘微微合拢着,朱唇微启,已经陶醉在爱抚之中。 李晓宁滑到了地板上,半跪在沙发前,托着徐静的香臀把她往上抬了一下,让她半倚着靠在沙发靠背上,徐静一直没睁眼,就那样挂着甜甜的笑,享受着李晓宁的服务,不知不觉间,一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自己**、滚烫的胸膛。 徐静正舒服的眯着俏眼,忽然感觉一柱火热顶在香唇上,诧异地一睁眼,刚刚惊讶地一呼,朱唇稍一开启,那令她又惊又爱的东西已趁虚而入,顶着她的雀舌登堂入室了。 徐静嗔怪地在李晓宁臀上拍了一记,“啪”地一声脆响,然后抱住李晓宁健硕的双臀,口中发出旖旎动听的唔唔啾啾声。 秀发蓬乱,满脸红晕,徐静上翻的俏眼似欲求饶地望着李晓宁,偏那眼神又是无比的迷离,惹得人更是欲兴勃发…… **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控制了…… 李晓宁刚才还腰有些酸,可现在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屏住呼吸一口气把徐静抱进卧室,扔到了床上,接着两人就如两条相互嘶咬着的鳄鱼,在床上剧烈的翻滚起来。 久旱逢甘雨的徐静,一个晚上不停的索取,李晓宁也倾其所能,放马奔腾,直到两人谁也没有了力气…… 接下来的两天,两个人在房间里度过的时间显然要超过在外面的无数倍。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火热的痕迹。他们不断地熟悉着对方的身体,不断地尝试变换各种眼花缭乱的口味,两个人之间越来越默契,如狂野的海lang汹涌澎湃的巅峰快感,把两个激情碰撞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淹没。 当然,两个人也并没有因此耽误了正事,一周过后,宣传片的事情也最终定了下来,李晓宁也该离开了。 说起来,李晓宁还真是有点儿不舍得,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把徐静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习惯了劳累过后在那个双**浴缸内和徐静洗鸳鸯浴。 按理说,分别在即,两个人应该再好好亲热一番才是,可两人似乎都没有这番激情,只是相互依偎着靠在沙发上,慢慢的看着电视,直到两人都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手被压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李晓宁这才从梦中醒了过来,电视上正放着电视购物广告,徐静非常安详的靠在他怀里睡着了,看她翘起嘴角的微笑,李晓宁忍不住吻了她一下,又怕再动一下会把她惊醒,就这样靠在沙发上没有睡也没有动,静静的看着怀中的睡美人直到天亮。 等徐静醒来,看着李晓宁痛苦的揉着麻木的双手,徐静大是心疼,两人这次发自内心的一阵的亲昵,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搞的,平日里武功高强的李晓宁一下子就败下阵来,徐静才刚有些尝到肉香的滋味,正要奏出那种和谐的妙音的时候,李晓宁却嘎然而止,让李晓宁自己都有些脸红起来,咋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 好在徐静比较善解人意,笑着说道:“有时候留点儿遗憾,反而更有念想。快走吧,别赶不上飞机。” 李晓宁带着满满的满足赶回滨海,没想到刚进镇政府,一辆帕萨特和一辆三菱帕杰罗便开了过来,车上下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他走到李晓宁面前道:“你是李晓宁吗?我是开发区纪委副书记夏言,有人举报你在滨海新区项目和金沙集团项目中收受贿赂,而且平日生活作风不正派,乱搞男女关系,现在纪委对你实行双规,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李晓宁不由地一愣,现在官场上置人死地的有两剂毒药,一剂是经济问题,一剂是作风问题,若两剂药齐下,必死无疑。听对方说的罪名,这是要往死里整自己的节奏啊! 这肯定是有人背后告黑状啊,李晓宁想不出是谁,因为自己在滨海官场虽然顶撞的人比较多,但是真谈的上是得罪,也没有一个啊!这是谁射自己的冷箭? 对于这两项罪名指控之中的受贿,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他有着自己的底线,不利用职权拿一分钱,自己绝对是清白的,不怕纪委来查。 可是说到作风问题,他心里确实有点儿打鼓,自己在这方面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可是说乱搞男女关系也有点儿言过其实了吧?自己一没破坏别人的家庭,二没利用职权为哪个女人谋取利益,也谈不上是违法犯罪吧? 想到这儿,李晓宁静下心来,冷静地说道:“对不起,请先出示你的证件和纪委双规我的文件。”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夏言边说着,边取出证件和盖着开发区纪委公章的文件,朝李晓宁面前一亮,“这下没话了吧?” 李晓宁看了看,证件和文件都不像是假的,便又说道:“我是市里直管的干部,按道理双规我应该是由市纪委出面吧,为什么是由区纪委来办呢?” 夏言不耐烦道:“你哪那么多事,举报你的举报信是送到我们这儿来的,自然是由区纪委来办这个案子!你还有问题吗?”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当然有!我是开发区区委委员,是市直管干部,双规我,要么是经区常委会批准,要么是由市组织部批准,我现在就给张书记和侯部长打电话,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夏言一把抢过李晓宁的手机,恼羞成怒道:“你现在不能和外界联系,你不要顽抗了,谁也保不了你!先跟我到纪委再说!” 李晓宁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用锐利的眼神逼视着夏言,一字一句道:“你们的办案程序不合法,我有权拒绝跟你走!” 夏言不敢和李晓宁对视,偏头对身后的工作人员一挥手,“给我带走!”,那几个工作人员立刻围了上来,准备对李晓宁用强。 真要论打,这几个便衣法警自然不是李晓宁的对手,但是李晓宁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动手,现在是自己占理,如果动了手,自己反而是没理了。所以,他并没有反抗,而是冷笑着说道:“好!我跟你们走。但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戏唱的太欢腾,小心收不了场。”说完,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闭上眼睛,不再理睬夏言他们。 这个时候,镇政府里的工作人员已经看到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大家伙顿时都围了过来,白登科上前大声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李书记?” 夏言一瞪眼说道:“抓他自然有抓他的理由,纪委办案,难道还得跟你们解释不成?” “你今天不解释清楚,就别想离开。”白登科也瞪眼说道。 “我倒要看看,你们哪一个敢阻拦。”夏言恼羞成怒地说道,“开车!凡是阻拦的,一律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抓起来。” 白登科等人虽然态度比较坚决,但是他们毕竟也是体制中人,面对着开动的汽车,也不敢真做出太过激烈的举动,但是他们也并没有就此闪开,而是随着汽车一步一步地缓缓后退着。 两辆车的驾驶员,也不敢真把油门一下踩到底,前面毕竟挡的是人啊,真撞到几个,今天的事估计也无法善了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十几分钟,车子才刚刚离开镇政府的大门。就在夏言恼羞成怒,打算下令直接冲出去的时候,远处突然泛起烟尘滚滚,三十余辆奇瑞、比亚迪、吉利等低档小轿车与五十余辆各色摩托车组成的机械化部队正浩浩荡荡杀来。 第三十四章 我们只认他 原来白登科一看势头不对,就偷偷地给金沙集团打了一个电话,说有人要抓走李晓宁。金沙集团的工人们一听,丢下手头的工作就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白登科知道金沙集团的工人们对李晓宁充满了爱戴,但没想到会出动这么大场面,整个一个摩托化部队,起码是加强连级编制的,人数更是多达上千人。 各色各样的低档轿车和摩托车都停了下来,工人们纷纷下车,抄起棍棒走过来,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夏言和几个手下被困在车里瑟瑟发抖不敢下车。 “妈了个逼的,下来!”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留着络腮胡子的工人挥起大大的管钳,敲碎了一块玻璃。更有几个年轻工人直接跳上了引擎盖,用钢管、扳手之类的照着挡风玻璃一阵招呼,玻璃慢慢龟裂。 这些工人们的想法很朴实,李晓宁对他们好,一上任就解决了他们的生活问题,他们不但拿到了拖欠的工资,现在的收入比以前还高,这都是因为李晓宁。普通的民众最知道知恩图报了,这时候在他们看来,李晓宁肯定是被冤枉的,哪有不来帮忙的道理? 夏言吓的脸色苍白,但是仍强自镇定,外强中干地叫唤道:“你们这是违法行为。” “违***法!”那名络腮胡瞪眼吼道,“赶紧把李书记给我放了。不然打死你个逼养的。” “放了李书记!放了李书记!”其他的工人也都齐声附和着,成百上千人汇成的声lang,冲的夏言太阳穴一鼓一鼓的。 夏言压根没有想到会碰上这样的阵势,上千人围着他们大喊:“为什么要抓李书记?”“放了李书记!”“不许冤枉好人……”有些认识夏言的,更是直接大喊:“夏言你个**养的,快点放了李书记。” 夏言见到这阵势,又是气又是怕,心里忍不住发慌,一个劲的说道:“反了,反了。” 白登科等人这时候反而闪到了一旁,不闻也不问,就当没有听见。你夏言刚才多威风呀?现在你继续威风呀。 夏言慌了神,但是也不能真的就此把李晓宁放了啊,那样的话,以后自己还混个毛?他抹了一把冷汗,强自镇定地喊道:“工友们,你们不要听信别人的挑唆,我是区纪委的,李晓宁涉嫌贪污受贿,你们不要被他蒙蔽了,快点让开,不要阻扰政府办案!” 那名络腮胡大怒道:“放你娘的六路yin光散弹屁,你全家都贪污受贿,李书记也不会贪污受贿。”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夏言还未必有理,面对着愤怒的工人,他是一点儿脾气也不敢有,只好干巴巴地说道:“我们是有证据的!” “你有个毛证据?”络腮胡踏前一步抓住夏言的衣襟怒道,“老子最恨的便是你们这些纪委的,狗日的,真正的贪官不抓,偏偏抓李书记这样的大清官,大好官,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啊?赶紧把李书记给我放了,不然,老子打的你娘都不认识你,信不信?” 夏言是真没招了,面对体制中人,他作为纪委干部,比谁都牛气,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普通的劳苦大众,人家才不买他的账呢。可是他又不敢真的就把李晓宁放了,只好掏出手机来,向上面请示,“老板,我们被金沙集团的工人们给围住了,他们不让我们带走李晓宁!现在怎么办啊?” “我管你他娘的怎么办?总之,你今天必须把李晓宁带回来!不然有你好看。”电话那头的人丝毫没有给夏言面子,骂了两句之后,直接把电话扣死了。 夏言现在就好比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不讨好,其实他也不想想,向来都是下属为上级排忧解难,哪里有上级替他解决难题的道理?大冷的天,夏言却汗如雨下,衣服都湿透了。一回头见李晓宁坐在车里,神态轻松的模样,他不由的更加火冒三丈。退回车内,冲李晓宁厉声说道:“李晓宁,你别以为煽动工人就能保住你,你最好配合我们让他们散开,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李晓宁端坐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笑说道:“夏书记,本来我以为你只是善于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没想到血口喷人也是一把好手。” 夏言心里恨极,但此时却不愿意把矛盾激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也只有把李晓宁的辱骂当做耳边风,冷冷的说道:“李晓宁,工人们聚众闹事,不是受你唆使,还能是什么事?你现在把他们给我弹压住,我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否则休怪我无情。” 夏言说的也不全是恐吓之语,如果双方发生流血冲突,那么就是群体**件了,李晓宁作为金沙镇的一把手,肯定是要受牵连的。当然夏言处置失当,激起民变,就更没有好果子吃了。就算不死,也跑不了免职处分的命运。不过如果事情真到了最坏的状况,估计他也等不到免职的那一天,十之**要命丧于此,他夏言大好前程,可不愿意在这里挂了账。 李晓宁心中虽然激奋,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让这些工人们触犯法律,甚至犯罪。当下冷笑地扬了扬手,说道:“夏书记,你让我这个样子去说服他们,只怕适得其反。” 夏言回头冲下属说道:“把手铐给他打开!” 一名便衣法警急忙掏出钥匙给李晓宁打开手铐。李晓宁轻蔑的看了夏言一眼,推门下车,走到那些工人面前,高声说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全部给我回去,照常工作。有党和国家在,几个小人陷害不了我。全部给我回去!这样子围成一堆,成何体统?” 但是工人们动都不动,络腮胡带头吼道:“李书记,他们今天不把你放了,我们绝不回去!” 李晓宁闻言大怒,厉声吼道:“胡铁柱,你好大胆子,你想造反不成?我还是金沙镇的书记不是?你们连我的话也敢不听?全部给我回去,你们想要别人说金沙镇的百姓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土匪吗?” 络腮胡立即不做声了,众人见李晓宁发怒,也没有人敢做声。但就是不肯走,大家连脚步都不肯动一下。 李晓宁知道这些工人们都是热血重义之人,虽然大家都比较尊重自己,但是看着自己被抓,想让他们不管不问,也是不可能的。想到这儿便转身对夏言说道:“开车吧,我走在前面,没有人敢阻拦的。” 夏言冷笑道:“但愿如此,走!” 当下夏言带着手下们发动汽车,跟着李晓宁往开发区走去。李晓宁所到之处,那些工人也不敢阻挡,勉强让开一条路来,但是队伍后面,上千人却是紧紧的跟着不放。 车内的几个纪委工作人员都不自觉地对望起来,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在这里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心里把夏言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待队伍走到公路路口的时候,有感情脆弱一点的工人忍不住痛声大哭,本来就挺悲愤伤感的情绪突然爆发,引得许多人纵声大哭,有些人更是指着夏言破口大骂。 李晓宁听得这些哭声,心里很不耐烦,忍不住厉声喝道:“哭什么哭,都是大老爷们,像个女人似的。有什么好哭的?给我振作一点,别丢我们金沙镇的脸,别丢我李晓宁的脸。” 有几个工人听到李晓宁的训斥,便止住了泪,高声说道:“工友们,李书记说得对,大家都不要哭。这天下还是***的天下,还是**律的,相信一定会还李书记一个清白的。” 李晓宁见众人渐渐止住哭声,便对跟上来的副书记董新春说道:“董书记,你是咱们金沙镇的老书记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镇里的工作就交给你主持。” 董新春使劲地点点头说道:“李书记,你放心,我老董一定给你看好家,等你回来。” 夏言在旁冷笑着说道:“老董,李晓宁贪赃受贿,这是犯罪,只怕回不来了。” 李晓宁轻蔑地瞥了一眼夏言,冷冷地说道:“姓夏的,你他娘的最好把嘴给我乖乖地闭上,我李晓宁有罪没罪,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你的所谓的证据,能陷害到我,不然,咱们今后的日子长着呢。”说完,径自取开车门,坐了上去,眼睛一闭,不再说话。 白登科是了解李晓宁的性格的,他知道夏言这次是把李晓宁往死里给得罪了,他日夏言有什么把柄落到李晓宁手里,下场必定好不到哪去。不知为何,白登科突然有点怜悯起夏言起来。 工人们也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把李晓宁留下来了,只好让开一条通道,目送着押送李晓宁的车子离开。 待车子走远,董新春转向工人们说道:“大家也都听到李书记说的话了,都回去吧。要相信党,相信政府。你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除了李书记,我们谁也不相信!我们只认他!”工人们齐声呼喊道。 第三十五章 角力 刚才李晓宁在,胡铁柱不敢胡来,现在李晓宁被带走了。胡铁柱也放开了,噌的一下窜上车顶,振臂呼喊道:“工友们,李书记是我们的大恩人,咱们不能看着他被小人陷害而不管不问,那样就是没良心。咱们都到区政府去请愿去,让他们立刻把李书记放了,如果区里不管,咱们就去市里。有跟我一块去的没?” “铁柱说得有道理,我们愿意去。” “不错,我就不信那帮小人能一手遮天。” …… 还有一些工人则暗暗聚集在一起,彼此说道:“咱们都是些平头老百姓,做不了政府的主,咱们应该给区领导和市领导写信说明情况。至于是非黑白,自然有法律在那儿,我们不可以冒然行事,不然反而是给李书记帮倒忙。” “不错,这才是正理。” “我们赶紧一起合计合计这信该怎么写。” ……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人静悄悄的不作声,这些人有些是生性懦弱,有些则是纯粹的没主意,等着别人拿主意,有些则是对李晓宁充满信心,认为他不会有事。 饶是如此,胡铁柱仍然汇集了两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如潮水般向开发区政府涌去! 区委书记张玉强并不知道李晓宁被纪委带走的事,直到金沙集团的工人们把区委区政府大门给围了他才得知此事。他顿时大吃一惊,气呼呼地打电话把区纪委书记党晓霞叫了过来,质问她为什么纪委双规李晓宁不和他打招呼,纪委又是凭的什么双规的李晓宁。 结果令张玉强更加吃惊的是,党晓霞也不知道此事。 “是不是市纪委直接办的案子?”党晓霞猜测道。 “夏言什么时候调市纪委了?我怎么不知道?”张玉强没好气地吼道。 “我也不知道啊!”党晓霞显得很无辜。 “真不知道你这个领导是怎么当的。”张玉强气愤地拍着桌子说道,“人是夏言抓的。现在老百姓把大门给堵了,你看怎么办?!” 党晓霞摊了摊手,没有说话。 张玉强气的直翻白眼,只好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党晓霞先出去。然后拿起桌上的香烟,抽了两根,犹豫再三,还是拿起电话向刘奇峰作了汇报。 刘奇峰接到了电话也大吃一惊,李晓宁是自己的嫡系,双规他,居然不跟自己打招呼,这是谁指使的?胆子这么大?矛头到底又是指向谁?是不是冲自己来的? 想了一下,刘奇峰沉声问道:“玉强,你离着晓宁比较近,据你所知,他在金沙集团项目和滨海新区项目中到底有没有收受贿赂?”刘奇峰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太清楚现在官员们面对的诱惑有多大了,可以说没一个官员的屁股是干净的。不查都是清官,一查全有问题。李晓宁年纪轻轻的,那两个项目牵扯到资金高达数百亿,谁能保证他一分没贪?如果李晓宁真的有问题,他也只能壮士断腕了,谁知道幕后指使者是不是冲他刘奇峰来的? 张玉强严肃地说道:“老板,李晓宁到底有没有问题我没有调查也没有发言权,但是这件事确实有点不正常!” “哦?怎么个不正常?你说说看?”刘奇峰眉毛一扬道。 张玉强沉声说道:“李晓宁是市直管干部,按理说,如果要双规他,应该是由市纪委出面,可是现在却是区纪委出面抓人;而且李晓宁是区委委员,即便是要双规他,也得经区常委会讨论通过才是,可是现在老板您不知道,我不知道,就连区纪委书记党晓霞也不知道,这完全不符合办案程序啊!肯定有古怪。” “你分析得对,的确有些蹊跷,看来是有些人在搞小动作啊!哼哼!”刘奇峰点点头,发出了阵阵冷笑。 张玉强接着说道:“整个滨海官场没人不知道晓宁是您的人,他们现在瞒着您直接抓人,这就更让人浮想联翩了。他们是想借着搞倒晓宁,往您身上抹黑啊!” “看来政府那边那位还真是处心积虑想给我找麻烦啊!不好好干工作,一天到晚搞这些阴谋诡计,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刘奇峰握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说道。 “老板,是不是直接去纪委要人?”张玉强请示道,“他们办案不符合法定程序,咱们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这样不妥。”刘奇峰沉着地说道,“他们既然敢抓人,这就说明他们手里肯定有证据。这个时候去要人,弄不好,反而给他们口实。” “那现在怎么办?”张玉强有点儿不知所措。 “让他们查,真金不怕火炼,我相信晓宁不会让我失望的。”刘奇峰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万一晓宁真被他们坑了呢?毕竟他还年轻……”张玉强还有点儿担心。 “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们胡来。”刘奇峰雷厉风行地说道,“我让我的秘书小段立刻赶过去,你也再找个可靠的人,跟小段一起,全程参与他们的调查审讯。省得他们搞些刑讯逼供,栽赃陷害的鬼把戏。” “明白,我立刻就去办。”张玉强得了指示,心中也是大定。 夏言现在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不停,烟灰缸里插满了烟蒂。他没想到金沙集团的工人会直接追到区政府来,更没想到张玉强会找了几辆大巴把这些工人全送到纪委门口来了。现在他根本就不敢出门,生怕一出去就被愤怒的工人们给砸成肉泥。 夏言现在很后悔,后悔上了区长赵伯韬的贼船。明知道李晓宁是市委书记刘奇峰格外看重的爱将,非要找他的难看,现在倒好,自己先难看了。 区长赵伯韬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他看李晓宁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对李晓宁下手。没想到这次调整金沙镇领导班子倒给他送来一个搬倒李晓宁的机会——金沙镇原镇长宋鹏飞实名举报李晓宁贪赃受贿和乱搞男女关系,而且还带了照片等证据。 赵伯韬倒也没有鲁莽行事,而是立刻向市长薛国平做了汇报。薛国平对李晓宁那可真是恨之入骨,刚刚还因为生态新区的问题被李晓宁当着常委们的面一阵顶撞,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但是薛国平那么多年的宦海老吏了,知道光凭这些证据未必能搞倒李晓宁,所以自己并不接招,只是冲赵伯韬指示道:“对于反**,胆子要大一些,动作要狠一些。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有证据,就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当然了,要办就要办成铁案,不能让别人说闲话。” 赵伯韬得了这个指示,自以为有了尚方宝剑,立刻让自己的嫡系区纪委副书记夏言带人去抓李晓宁。他们想的也很好,现在的官员没有能够经得起查的,先瞒着刘奇峰和张玉强把李晓宁抓来,一番突击审讯,合法的、不合法的全往李晓宁身上招呼,不相信他一个年轻小伙子能够抗的住,到那时,案子已经办成了铁案,就算是刘奇峰指责自己办案不符合程序也没招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晓宁在金沙镇居然会那么受爱戴,现在经金沙集团的工人们这么一闹,事情根本就压不住了,刘奇峰和张玉强都派了人全程跟进调查审讯,这一下,这场戏是真的不好往下唱了。 由于刘奇峰的干预,夏言等人原本打算把李晓宁带到秘密地点刑讯逼供,栽赃陷害的算盘落了空,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按正规程序来吧。现在也没什么好招了,只能寄希望于靠手中的证据击溃李晓宁的心理防线,让他自己承认自己贪污受贿。 李晓宁被关在开发区纪委专用的一家商务宾馆里,屋内家具尖角都用橡胶垫包裹着,墙壁上也蒙了一层软质物。 李晓宁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夏言和另外一名纪检人员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盯着他。十几分钟,双方都没有说一句话。 终于,夏言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李晓宁,你也是国家干部,知道我们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乖乖地都说了,大家也都省事。” 李晓宁轻蔑地一笑说道:“夏言,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心理战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给你看点东西!”夏言说完,那名纪检人员便拿起一个档案袋,走到李晓宁面前,从里面掏出一张张的照片,摆在李晓宁的面前。 随着照片一张一张摆开,李晓宁的瞳孔渐渐收缩,脸上的怒意也越来越浓,这些照片居然都是他和程小溪在一起时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有二人在一起吃饭的镜头,也有二人拥抱亲吻的镜头,还有二人在酒店前台开房的镜头…… “怎么样,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夏言望着李晓宁渐渐涨红的脸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第三十六章 背叛 李晓宁生气固然是因为自己被偷拍了,但是最令他气愤的是,这些照片中有不少是程小溪被绑架那天拍摄的,也就是说拍摄这些照片的人一定也拍到了程小溪被绑架的画面,对方居然不报警,反而是拿这些照片来陷害自己,这让他有点儿忍无可忍。 夏言见李晓宁不说话,便敲了敲桌子,再次厉声说道:“想好了没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晓宁冷笑道:“你这算是什么证据?” “这是你乱搞男女关系的证据!你敢说你和照片上的女子没有发生性关系?”夏言涨红着脸说道。 李晓宁轻蔑地一笑说道:“什么叫乱搞男女关系?麻烦你栽赃陷害也专业点儿好不好?我是单身,小溪也是单身,谁规定我不能谈恋爱?谁又规定,我谈恋爱的时候,不能和人家有性关系?” “呃!”夏言不由为之一滞。现在很多贪官落马都是因为和情妇的艳照曝光导致的,几乎可以肯定的说,只要有这样的照片,当事人的政治前途一定要完蛋,这也造成了很多人的惯性思维,认为凡是官员跟女人开房的都是不正当关系。夏言刚拿到这些照片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却都忽略了人家李晓宁还是个没有结婚的青年,人家跟自己女朋友开房,天经地义,谁管的着啊? 夏言到底也是老纪检干部了,稍微一顿之后,接着说道:“我们查过你开房的记录,很多都是四星级和五星级的高档宾馆,不说别的,你的工资就远不够负担这些房费的,你又怎么解释?” 听了夏言的话,李晓宁心中一阵冷笑,这个夏言实在是太莽撞了,反贪办案最怕办成“夹生饭”,如果证据不扎实,很容易翻案。这个夏言现在找的这些证据根据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看来他们是想整自己想疯了。 轻蔑地扫了一眼夏言,李晓宁冷冷地说道:“夏言,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区纪委副书记的,工资水平和收入水平是一个概念吗?你能想到查我的开房记录,就不知道去查查我的收入记录?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李晓宁不是特别有钱的人,但是五星级酒店我还是住的起的。而且我的每一分收入都是正当合法的。” 第一次的审讯开始的很仓促,结束的也很仓促,夏言明显是准备不足,不但没把李晓宁审倒,反而被李晓宁连连堵的无话可说。 刘奇峰的秘书通过监控录像看了全程审讯,立刻向刘奇峰作了汇报。 刘奇峰听了汇报之后,心中大定,拨通了张玉强的电话,“玉强,是时候还晓宁一个公道了。你立刻向市里打个请示,申请将晓宁增补为开发区的常委。” 张玉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迟疑地说道:“老板,晓宁现在正被双规,这个时候提出让他进区常委,不大合适吧?” 刘奇峰提高语气说道:“晓宁的案子还没有定性吧?按照党章,他是不是有被选资格?” 张玉强茫然道:“是的,他有被选资格。” 刘奇峰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他有被选资格,你为什么要剥夺他的权利呢?” 张玉强这时候已经明白过来了,顿时大喜。先不说李晓宁能不能进入区常委,只要自己这边把这个报告往上面一打,组织部门就会开展资格审查,夏言他们就必须向市里报告李晓宁案件的相关情况,并且拿出确凿证据证明李晓宁犯罪,再由市组织部启动相应的程序,撤销李晓宁进入区常委的资格。换句话说,如果夏言他们无法拿出确凿的证据,就必须释放李晓宁。 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只需要如此轻轻动动笔杆子,便将对方凶险的一招化解于无形。 此时的夏言也已经向赵伯韬进行了汇报,赵伯韬也有点儿头大,觉得事情的发展要失控,急忙把宋鹏飞叫来,问他到底是真有李晓宁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是诬告。宋鹏飞一开始还不承认是诬告,但是在赵伯韬的一再逼问下,他也明白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了,只好交待是自己嫉妒李晓宁,所以才诬告他贪污受贿,其实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这一下,赵伯韬彻底急了,把宋鹏飞骂了个狗血喷头,“你是个猪脑袋啊?李晓宁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连他你都敢诬告,你活腻歪了你?我真是信错了你,现在搞不好,连我都要受牵连。” 宋鹏飞已经是彻底吓蒙了,本想搞倒李晓宁的,结果李晓宁没搞倒,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他是明白这些当官的作风的,最后肯定会找个替罪羊,而自己估计就是那头可怜的羊。本来自己还保留着副处级待遇,这下搞不好要一撸到底了。着急之下,他扑通一声跪倒在赵伯韬面前,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道:“赵区长,我也是想替你出气啊!李晓宁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我这也是为了您老人家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赵伯韬生气归生气,但是他也明白,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这次如果整不到李晓宁,不但宋鹏飞前途尽毁,就是自己也会受到牵连,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二天,夏言再次提审李晓宁。李晓宁一走进审讯室,便觉得情况不妙,因为夏言今天的精气神跟昨天完全不一样,昨天的夏言就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可今天的夏言则像是头欲择人而噬的灰狼。 李晓宁不知道夏言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因为他清楚自己是清白的,不可能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到对方手中。 待李晓宁落座之后,夏言居高临下地说道:“李晓宁,我现在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坦白,否则就别怪我给你难堪了。”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夏言,有什么招你尽管使出来,别在这儿故弄玄虚,耽误时间。” “哼,还嘴硬?”夏言也是一声冷笑,厉声说道,“卢晓梅你认识不认识?” “卢晓梅?”李晓宁情不自禁地脸色一变,“你问她做什么?” “这么看来,你是认识的了?”夏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错,我认识她。”李晓宁语气低沉地说道,“但是她和我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去了。”夏言桀桀笑道,“卢晓梅揭发你强奸她。” “她说我强奸她?”李晓宁忽地一下站起身来,一脸的不相信和愤怒。 “不错。卢晓梅不仅揭发你强奸她,还提供一条内裤作为证据。内裤上的体液,经我们反复‘分析’,应该是你的,为此需要抽血化验,组织上希望你能积极主动地配合。”夏言一副胜券在握地表情说道。 李晓宁站立未动,他脑子有点儿乱,要重新回忆一下过往的事情。自己是和卢晓梅发生了一次关系不假,但是那种情况能算是强奸吗?貌似当时自己是挺粗暴的,可是如果卢晓梅不愿意,自己会那么做吗?可能还真会。这么说来,自己好像真的强奸了卢晓梅。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卢晓梅为什么会说自己强奸她,而且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说。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被双规了的? 这个问题并不难猜,李晓宁很轻易地便推测出,卢晓梅的情夫就是滨海官场的人,而且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还是对自己非常不满的人。这个人不可能是夏言,他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但是薛国平、段永宏、赵伯韬都有可能。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晓宁反而感到更加的难过和愤怒。卢晓梅当初因为钱离开他,他伤心过,但是他却并不怪她。女人嘛,都是希望有人宠,有人疼的,如果当初自己能够给卢晓梅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这一刻,已经深埋于心底的先前种种立刻浮上心头,上大学时,自己和卢晓梅因为都是农村来的孩子,受了很多的苦楚,虽然饱受辛苦他却并未放弃,可悲的是卢晓梅放弃了。 先前他一直认为卢晓梅甘愿给别人当二奶,只不过是图的金钱,她的本心并不是就跟她那个情夫是一起的,现在看来自己错了,她已然彻底臣服于那个男人,一心只想如何讨好,即便是背叛自己,出卖自己也在所不惜。 “考虑好了没有?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夏言见李晓宁吃吃不出声,出言催促道。 “我确实和卢晓梅发生过关系,但是不是强奸,我持保留意见!”李晓宁无力地坐了下来。 他很难过,但是他还是原谅了卢晓梅。在那疯狂的一夜之前,他和卢晓梅并没有肌肤之亲,那时候两个人也都还年轻,并不懂真正的爱,所以感情也谈不上多么深厚,在被别人包养之后,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移情他人,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拜金乃是女人之本性,卢晓梅也只是走了大多数女子都会走的那条路罢了。 第三十七章 天才幕僚 在李晓宁被带走的第二天一早,金沙镇党政办公室来了一位年轻人,进门径直走到白登科面前,说道:“白主任,李晓宁李书记去哪儿了?” 白登科愕然抬头,见此人二十来岁,中等身材,一身意大利手工制作西装,外罩毛呢风衣,面容清秀,只是眼帘低垂,好似没有睡醒的样子。 “你是哪位?”白登科皱眉问道,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认的他。而且不知道怎的,白登科一看对方脸上的笑容,心里就下意识的想一个词——“奸笑”,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钱包。 “我叫侯修才,跟李书记事先约好了的,可是他的办公室却没人,打电话也关机。”对方嚼着口香糖说道。 “哦,李书记出了点儿事情。暂时不方便见客人。”白登科向后靠了靠椅背说道。 “那李书记什么时候方便见我呢?”侯修才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样吧,你留下联系方式,等李书记回来后,我告诉他一声。”白登科公事公办地说道。 “好吧,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你转交一下。”侯修才从风衣口袋内掏出一张制作精美的名片递了过去。 白登科接过一看,只见名片上写着一长串的头衔——燕京传媒大学广告学博士、斯坦福大学社会学博士、杜克大学政治学博士、哈佛大学哲学硕士、耶鲁大学心理学学士。 白登科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若有所指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刚刚过完二十六岁生日。”侯修才微微笑着回答道。 “你是天才吗?”白登科的语气之中带着无法遮掩的戏谑,在他看来侯修才的那些头衔明显都是瞎编出来的,二十六岁的小年轻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多名牌大学的博士和硕士学位?估计这个侯修才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 侯修才很淡定地说道:“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是恰当的。虽然我不认同智商是可以被量化的,但是我的智商确实高达187,五分钟可以看完一本十万字的书,并且记住其中任何我想记住的内容。如果不是我当中工作了两年,哲学和心理学我现在应该也修完博士学位了。” 白登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拿着名片,怔怔地看着侯修才,就像是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 “好吧,我是天才。”侯修才又补充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留下白登科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侯修才出了金沙镇镇政府之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李晓宁,滨海市开发区金沙镇党委书记,目前估计正被双规,我要一切关于他的信息。” 第二天上午,侯修才再次来到金沙镇党政办。白登科一见他急忙说道:“侯天才,不好意思,李书记还没有回来。” 侯修才脚下不停,嘴上说道:“我知道,我不是来找他的,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她的。”说着用手一指顾芸。 “找我?”顾芸有点儿迷惑,不知道这个怪怪的天才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对,你跟我出去一趟。”侯修才点点头说道。 顾芸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白登科插话道:“侯天才,你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侯修才看也不看白登科,而是径直冲顾芸说道:“你如果想李晓宁快点儿回来,就乖乖地跟我走。”说完转身出了党政办。 这句话果然管用,不但顾芸立刻起身跟上,就连白登科也没有阻拦。 出了金沙镇镇政府,望着一句话也不说的侯修才,顾芸终于憋不住问道:“我能问问我们这是要……” 侯修才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边说道:“我需要你做个证人,你只需要待在我的身边,什么话都不要说就行。上车吧。” 出租车在一个叫做“香溪美地”的高档小区门前停了下来,侯修才率先下了车,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顾芸无奈之下,只好急忙付了车资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侯修才在小区内七转八转,然后来到了一个小广场,那儿有几个打扮的非常时尚的少妇正在遛狗。 侯修才径直走到一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女子面前,自来熟地说道:“好漂亮的狗狗哦,这是纯种的美国可卡犬吧?” “是的!”那个美貌女子并不认识两个人,略显矜持地回答道。 “叫什么名字?”侯修才蹲下身子摸了摸那条美卡的头。 “它叫康宁!”美貌女子笑着说道,看到对方对自己的爱犬这么喜爱,她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你也喜欢美卡吗?” “我对狗没兴趣。”侯修才站起身来,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我来是找你的。卢晓梅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卢晓梅脸色顿时一变。 “忘了做自我介绍了。”侯修才淡淡地说道,“我叫侯修才。你不要担心,我不是政府的人,我只是来告诉你你应该知道的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什么事情?”卢晓梅一脸戒备地问道。 侯修才掏出香烟,点上,然后淡淡地说道:“如果你认为为了赵伯韬诬告李晓宁而不用承担任何后果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不起,我要走了。”卢晓梅说着话就要起身离开。 侯修才并不伸手阻拦,而是用极快地语速说道:“可能你还不知道,李晓宁早已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李晓宁了。他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他同时还是滨海市市委书记刘奇峰的爱将,是共和国元勋关鹏举老爷子钦定的孙女婿,同时还是省委书记林国栋看中的女婿人选……” 卢晓梅嘴上说要离开,但是听到这些关于李晓宁的信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 侯修才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有句话估计你也听说过,在这个国家,大案讲政治,小案**律,更多的案子讲的关系。李晓宁的这些关系,想来不用我跟你点明,你也应该清楚是要比赵伯韬来的要硬的多的。” “李晓宁确实是强奸了我,我没有说谎。”卢晓梅已经知道侯修才此次来的目的,违心地说道。 “是不是谎言我并不关心,也根本不重要。”侯修才吐了一口烟圈,说道,“我只是要告诉你,一旦这个案子闹大了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卢晓梅情不自禁地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侯修才紧紧盯着卢晓梅的眼睛说道:“案子一旦闹大,你的样子就会被公布于世,每个人都会知道你长的什么样。网民们会把你的所有信息人肉个遍,比如说你曾经打过两次胎,得过一次性病。再比如说你家里有几口人,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你老家回门冲哪儿。对了,你的家人一直以为你现在的钱都是工作挣来的,到那时他们会知道你的钱其实都是给别人当二奶挣来的,你老家村子里每一个人都会知道这一点,你的父母将会连门都不敢出。”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卢晓梅面红耳赤地说道。 “不,我是在提醒你,别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侯修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为了表明我确实是为了你好。我可以免费给你个建议。” “什么建议?”卢晓梅再次情不自禁地问道。 侯修才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栋小楼,那栋小楼正是卢晓梅的住处,然后说道:“把你所掌握的赵伯韬贪赃枉法的证据交给市委书记刘奇峰,然后买一张去马尔代夫的机票,出去散散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前几天刚从马尔代夫回来,签证应该还在有效期内。”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的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为什么要毁了我的生活?”卢晓梅要崩溃了。 侯修才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要赢取一份年收入不低于六位数的人而已,至于你的生活,不是我毁的,而是你自己毁的,从你抛弃李晓宁,决定给别人当二奶时,你的人生就已经毁了。不过你还年轻,还有机会,还可以重新来过!你后面的人生到底会怎么发展,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我的话说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从香溪美地小区出来时,顾芸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一起来?” 侯修才看了一眼浓浓的雾霾说道:“之所以要带你来,是因为如果有一天,我们需要出庭作证的话,你可以作证,我刚才是以私人身份和卢晓梅谈话,我没有敲诈她,也没有威胁她。”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当然,事情更大的可能是往另一个方面发展,如果不需要我们出庭,你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卢晓梅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她?”顾芸再次发问道。 “对不起!我只对事,不对人!” 第三十八章 强强联手 第二天上午,赵伯韬兴冲冲地走进办公室,他为终于能够打开突破口而感到高兴。卢晓梅其实只是他众多情妇中的一个,这次如果能够成功搬倒李晓宁,即便是牺牲卢晓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赵区长心里微微有点儿舍不得罢了。 就在赵伯韬想着要不要给卢晓梅打个电话,让她先到国外躲一躲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市纪委书记范平元带着两个陌生的面孔在办公室主任的带领下走了过来,那两个人同样的黑西装打扮,没打领带,领子上别着一枚小小的党徽。 赵伯韬顿时心里一慌,头皮发炸,怔怔地看着范平元一伙走到他的面前,愣愣地听范平元说道:“赵伯韬,我现在正式代表组织通知你,你因涉嫌严重违纪,暂停所有职务。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赵伯韬被双规了,同一时间,夏言和宋鹏飞也被带走了。李晓宁则被当场释放,官复原职。 赵伯韬被双规之后,在正式审讯之前,范平元先和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 范平元先递了一根烟给赵伯韬,然后才说道:“是卢晓梅揭发的你,材料直接交到了刘奇峰那里,我们只能公事公办。” “这个贱人,她现在在哪里?”赵伯韬恶狠狠地问道。 “她已经去了国外,我们也找不到她。估计背后是有高人指点啊!”范平元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也觉得很累,一大帮子官场老油子,愣是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李晓宁,还接连折进去吴良德、赵伯韬和夏言,这让他心里很堵的慌。 二人沉默了一会,范平元接着说道:“老赵,想好该怎么办了吗?” 赵伯韬当即表态:“你跟老板说一声,让他放心,我绝不乱说话。” 范平元点点头说道:“只要你不乱说,我就还是你的朋友,老板也还是你的朋友。组织是不会亏待任何做出无私奉献的同志的。记住,这事到你就是结束,这个案子由我办理,只要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我保你不死。” 赵伯韬明白范平元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可掌握了不少秘密,一旦说出来,薛国平可能也会倒台,那样一切都完了,如果薛国平不倒,自己就算判个十几二十年,也能出来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好生活。只是,十几二十年之后,自己还能再活几天呢?哎,早知道有今天,何必当初呢? 范平元走后,赵伯韬心乱如麻,不知不觉连饭都没吃就过了一夜,做了无数噩梦。 早上醒来时,费了吃奶的力气,赵伯韬终于颤抖着爬上了窗台。他站上窗台,拉开窗户,今天是个好天气,没有雾霾,晴空万里。他往楼底下看,感觉这三层楼的高度,如果不是头向下地垂直落地,似乎就不足以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犹豫了好久,赵伯韬终于还是下不了自杀的决心,长长地舒口气,退了下来,靠在墙边,脸上早已是流满了泪水。 李晓宁被释放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关押宋鹏飞的地方,他要和宋鹏飞当面谈一谈。 李晓宁走进房间,只见宋鹏飞正颓废地坐在床上,一见他进来,立即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 李晓宁冲身后跟着的纪检人员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出去,关上房门,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那名纪检人员应声退出,轻轻掩上了房门。李晓宁走到宋鹏飞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下。盯了他半晌,才几天不见,那个年少得志、自信满满宋镇长不见了,现在的宋鹏飞两颊瘦削、脸色铁青。 李晓宁叹了口气,说道:“老宋,知道你我第一次见面,我是什么感觉么?” 宋鹏飞仍是怨毒地盯着他,不发一言,李晓宁自顾说道:“那是很奇妙的感觉,一见了你,我就一厢情愿地认定你是朋友,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开创一番事业的……呵呵,奈何你对我似乎成见颇深,你三番五次地和我作对,甚至和赛门周一起做局陷害我,就是那样我也不怪你,你信么?我根本就不怪你。” 宋鹏飞咧开干瘪的嘴唇冷冷一笑,显然根本不相信李晓宁的话。 李晓宁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说的是实话,这次组织上调整金沙镇领导班子,我也是不知情的。我甚至想,过些日子跟组织上再申请一下,还让你回来。你为什么执意与我为仇呢?” 宋鹏飞阴森森地笑道:“因为你……你李晓宁是个伪君子!我这次只不过是诬告,没有贪污受贿,没有乱搞女人,你整不倒我了是不是?所以又来买好,小人!” 李晓宁烦恼地说道:“我们到底有何仇冤?这不是莫名其妙么?你不要把你心中胡思乱想的事情都硬按在我的身上。我是真地想和你和解,我不追究你诬告我的事情,连你发现我女朋友被人绑架不告诉我的事情,我一样也不追究。只要你点点头,我立刻办法把你保出来,让你重回金沙镇当镇长,也不是不可能。你能不能不要再执着于那些假想的仇恨了?” 宋鹏飞满面冷笑道:“能,当然能。我会痛哭流涕向组织上认错,痛心疾首地悔过,老老实实地接受组织上给我的处分,争取宽大处理。我这次举报你太过莽撞了,下一次,我会更小心!” 在阵阵冷笑声中,宋鹏飞继续恶毒地说道:“这一次我又输给了你,不过我学乖了。出去之后,我会一直忍,忍到机会到来。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这辈子都不再犯错,不然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听着宋鹏飞的话语,李晓宁不由地握紧了拳头,身体也因愤怒而轻微的抖动起来。宋鹏飞见状却更加疯狂,他提高了噪门厉声喝道:“李晓宁,你抖什么?你不是很牛逼吗?你也会害怕?哈哈,你这个伪君子,你害了我的前程!你给我的,我会一千倍、一万倍地要你偿还!” 宋鹏飞的眼神发着疯狂的光芒,用梦呓般的声调道:“我会用任何手段对付你,我要你永远生活在惶恐当中,我要你……啊……” 他说到这儿突然翻身摔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鼻子,几缕暗褐色的血迹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李晓宁立起身子,站在宋鹏飞面前低低地说道:“宋鹏飞,你以为你吓到我了?你还不够资格!你的话只能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强忍着再次暴打宋鹏飞的冲动,李晓宁带着讥诮的语调说道:“宋鹏飞,你还真是个不成器的窝囊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你不该激怒我,因为论整人,你永远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这个蠢材!” 宋鹏飞就象被割破了喉咙的公鸡,发出嘶嘶的声音,他想骂李晓宁,可是鼻骨碎裂的疼痛让他发不出声来。 门外的纪检人员听到动静,急忙推开门,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他要自杀,把脸撞破了!”李晓宁睁眼说瞎话。 “不是你打的?”那名纪检人员皱眉问道。 “我为什么要打他?”李晓宁摊着手说道。 李晓宁不承认,那名纪检人员也拿他没有办法,再说了,现在谁都知道李晓宁是这一次斗争的胜利者,自己一个办事的,何必跟他过不去呢?当下也不再说什么,拖起宋鹏飞朝医务室走去。 李晓宁回到金沙镇的办公室时,侯修才和白登科已经在那儿等候了。 这是李晓宁第一次和侯修才见面,听白登科转述了侯修才这两天为自己做的事情后,他登时大喜,紧紧握住侯修才的手,说道:“秀才,我听徐静说过你,说你是个人才,没想到是个天才啊!” 侯修才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听静姐说起过你。” “哦?她是怎么说我的?”李晓宁想知道自己在徐静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说你是个坏蛋!”侯修才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晓宁不由地脸色一红,徐静的这个坏蛋估计是那方面的意思,但是自己还真不好解释。 “但是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个坏蛋,而是个蠢蛋!”侯修才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 “蠢蛋?”李晓宁乐了,“怎么?我看起来很蠢吗?” “不是很蠢,而是非常蠢。”侯修才板着脸说道,“你真该去买彩票才是,因为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按照你的性格和行为,你早该被人整死七八回了才是。如果我为你工作,我一定会后悔的。” 李晓宁也不是圣人,被人这么当面一顿猛损,特别是旁边还有个白登科,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刚想发作。侯修才却已经接着说道:“不过你是一个一心想把事情变好的蠢蛋,而且你确实有着番茄的才能,再加上你那无敌的运气。如果我不和你组成联盟,我会更加后悔的。” “对我的评价很客观!”李晓宁自嘲的一笑说道,“说说你的要求吧!” 侯修才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三点。 第一,我只为你工作,不为政府工作。 第二,你可以不全听我的,但是必须全信我的。 第三,鉴于你目前的收入水平,我第一年的薪资要求是年薪十万,以后每年的增长比例不能低于百分之十五,同时随着你的收入增长,我的薪资也要做适当调整。对了,工资要预付。” 听了侯修才的这三点要求,白登科在旁边直翻白眼,这侯修才也太牛逼了吧?按他的意思,李晓宁得自己掏钱雇他,而且还得先付款,还要完全相信他。你一天班还没上呢,凭什么要求这些? 没想到更令他吃惊的是,李晓宁想都没想,便冲侯修才说道:“你收支票吗?” 第三十九章 在其位谋其职 侯修才接过李晓宁开好的支票,放进西装口袋,然后说道:“现在我给你的第一条建议——立刻和程小溪分手。” 李晓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侯修才第一个提出的就是自己的感情问题,这让他有点儿不舒服。他先挥了挥手让白登科出去,然后才说道:“我们先确定一件事好不好,你为我工作,替我出谋划策,帮我解决问题,但是你不能干涉我的私人生活。因为你是我的幕僚,不是我妈。” 侯修才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没兴趣干涉你的私人生活。” “你让我和女朋友分手,还不是干涉我的生活?”李晓宁提高嗓门问道。 “我关心的是你的利益。”侯修才平静地说道,“你现在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你是一个官员。华夏官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脉关系。我刚才就说了,按照你的行事作风,你早就该混不下去了。你能有今天,不是因为你有能力,是因为市委书记赏识你,是因为省委书记想招你做女婿,是因为开国元勋想培养你做他们家接班人。” 李晓宁脸色一变说道:“你调查我?” “这些不需要调查。”侯修才淡定地说道,“滨海官场中人不知道这些信息的很少,所以你才能屡屡化险为夷,所以你才能平步青云。从利益角度出发,程小溪绝不是你终身伴侣的合适人选。和她在一起,不但对你的仕途无益,反而会得罪关家和林国栋,所以,理智的选择,便是立即和她分手。”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仅仅是一个官员,我还是一个人,人是有感情的。小溪跟我感情很好,我是不会为了前途就抛弃她的。” “可是……” “这件事不要再谈了。”李晓宁制止了侯修才的再次进言,拿出生态新区的资料说道,“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生态新区招商引资的问题吧。” 侯修才见李晓宁听不进去自己的意见,也没有办法,他只有建议权,不能硬逼着李晓宁答应啊,毕竟李晓宁才是老板,他只是打工的。他走上前去,拿过厚厚的一沓资料开始翻阅起来。 但是没过一会儿,李晓宁便有点儿坐不住了,他笑着问道:“秀才,你真的能看那么快吗?” “我每分钟能看两万个字!”侯修才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怎么现在发觉雇你是个错误呢?”李晓宁苦笑着说道,“你那么吊,显得我多没面子啊?” “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到底谁吊?”侯修才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资料我看完了。你的这个创意很好,如果操作好了,会在国内引起极大的反响,对你今后的个人发展也将会大有裨益,是个值得投入全部精力的项目。” “你不要老想着对我个人会有好处。”李晓宁带着一丝苦笑说道,“我之所以要上这个生态新区目的还是为了能让老百姓重新过上有蓝天白云,青山碧水的日子。也是希望借着这一个点能带动整个国内环保事业的发展。” 侯修才合上资料说道:“在其位谋其职,你是个好官,想的自然是治下的百姓,我是个好幕僚,我想的自然是你的利益。”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生态新区需要大量招商引资,怎么才能让别人把钱投进来。徐静说你是宣传方面的高手,有什么建议给我啊?” “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侯修才不答反问道。 李晓宁把之前所做的宣传方案跟侯修才大体说了说,然后说道:“除了宣传,我觉得让投资商有利可图也很重要,只有多赢共赢,大家才会把心思往一块使。我的想法是,凡是来生态新区投资的环保企业,先免十年的地租,第一年免税,其后减税,同时政府设立专项奖励基金,对效益好、贡献大的企业给予重金奖励。” 侯修才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些想法虽然都很好,不过也都是容易出事的点子,免地租、减免税都会直接影响政府的财政收入,市里估计不会那么答应吧?” 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这个我去跟市里领导打擂台,你不需要操心。你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滨海市生态新区的名声给我打出去,最好能够做到举国皆知。能不能做到?” 侯修才微微一笑说道:“做到举国皆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李晓宁笑着问道,“我可提前跟你说,宣传经费一共就五百万,已经花掉了近一百万,剩下的都可以交给你支配,再想多要,我可以一分也没有了。” “倒不是钱的问题。”侯修才挺了挺身子说道,“用钱能办到的事情,你又何必需要我?只不过,我的宣传手段可能会有点儿不大常规,或者说有点儿惊世骇俗,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我要的就是惊世骇俗!”李晓宁用力一握拳说道,“只要是不违背国家的法律法规,你尽情发挥就是,我绝不干涉。”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数了。你瞧好吧!”侯修才兴奋地说道。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李晓宁也微笑着说道,“最好能赶在四月份之前就完成前期的宣传工作,我打算去广交会一趟,那儿有数千家资信良好、实力雄厚的外贸公司、生产企业、科研院所、外商企业、私营企业参展,是个很好的招商引资机会。” “没问题。”侯修才自信满满地答道。 “行,那你先去准备吧。”李晓宁把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我还要想想怎么给市里打报告,让他们同意我刚才说的那些优惠政策。” “好的,你忙。”侯修才起身告辞。 就在侯修才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晓宁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叫住了他,“秀才,不要去打扰小溪。” 侯修才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侯修才从李晓宁的办公室一出来,就看见白登科在远处冲他招手,他微微一笑,走了过去,笑着问道:“白主任,有事吗?” “到会议室说吧。”白登科带着几分神秘地朝会议室走去。侯修才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二人进了会议室,白登科把门一关,然后沉着脸说道:“侯修才,有句话我要先跟你说明白。” “说吧,我听着呢。”侯修才漫不经心地答道,眼睛也不去看白登科,而是打量起会议室里面的陈设。 侯修才的傲慢,让白登科更加气愤,他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告诉你,如果你和我争的话,你是没有机会的。老板信任我,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天才,也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但是在这一点上,你是比不了我的。我从老板在平山镇当镇长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了,什么叫患难之交知道吗?” 侯修才并不答话,而是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你干什么?”白登科被侯修才的举动给整懵了。 “脱裤子!”侯修才边动作边说道,“你的嘴挺能说的,估计也挺能吹的。如果你给我吹舒服了,我也许会考虑留碗饭给你吃。” “你!”白登科气的满脸通红,“无耻!” “你没有牙齿更好。”侯修才乐呵呵地说道,“那样吹起来才没有齿感!对了,深喉你会吗?” “你……”白登科差点儿被噎死,见侯修才还在脱裤子,他更加急了,生怕这哥们儿真让自己给他咬,急忙一跺脚,转身就走。他可是听说过,这些受了资本主义教育的人是比较好搞基这一套的。 “小样,还想跟我玩?”侯修才望着白登科的背影,冷笑着说道。重新扎紧皮带,大模大样地出了镇政府,打了一辆车直奔市里而去。 程小溪从外面采访回来,进了办公室,发现同事都不在,沙发上却躺了一个陌生人。她皱着眉头走过去,问道:“对不起,请问你找谁?” 那人听到动静,立刻翻身坐起,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你不在,我就趁机打了个盹。科学证明,猫打盹有助于身体健康和提高工作效率,所以我总是抓住一切机会睡觉。” “请问你是?”程小溪的秀眉皱的更紧了。 “侯修才!现在为李晓宁工作!”那人利索地做着自我介绍,然后又笑着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 “谢谢!”程小溪矜持地说道,他不是很喜欢这个人的做派,但是他是李晓宁的人,还是要表示一下礼貌的。 “正是认识一下吧。因为以后的日子,我们要互相介入彼此的生活了。”侯修才说着话,伸出了手。 程小溪伸出手去和侯修才轻轻地握了握,说道:“你来找我有事吗?是晓宁让你来的吗?” 侯修才并不回答程小溪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有句话说道好,每一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着一个伟大的女人,你现在就是要扮演那个伟大角色的女人!” “我什么也不是!”程小溪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识还很准确。”侯修才耸了耸肩膀说道,“李晓宁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还会更加成功,他需要的是对他的成功起到帮助的女人,也就是伟大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普通女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四十章 惊世骇俗 听了侯修才的话,一直表现的很有礼貌的程小溪恼了,她义正言辞地说道:“如果是李晓宁要跟我分手,麻烦你让他自己来;如果是你自作主张,请你马上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来。我程小溪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但是也不是可以任由你摆弄的。” “你说的对,我道歉。告辞了。”侯修才淡淡的说道,拿起风衣准备走人,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道,“我觉得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程小溪气呼呼地说道。 “因为你是一个把自己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我也是。但是你的男朋友李晓宁不是!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下次见面更加愉快!”侯修才半腰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程小溪并没有把这次会面的情形告诉李晓宁,她不说,侯修才更不会说,所以李晓宁并不知道侯修才擅作主张的事情,他现在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燕京实业已经派了人来,影都项目已经启动,作为金沙镇的一把手,方方面面的关系都需要他出面协调。 这天一早,他刚刚进办公室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发现是刘奇峰的号码,急忙接了起来,“领导您好,有什么指示?” “李晓宁,你搞什么鬼?”刘奇峰的怒火通过无线电波丝毫没有减弱地传了过来,“你捅这么大篓子,怎么收场?” 李晓宁被骂的有点儿懵,小心翼翼地说道:“领导,我最近没惹什么事啊!” “还没惹事?各大报纸都登出来,省里,京里都知道了,还不叫惹事?”刘奇峰气呼呼地说道,“你小子难不成是孙猴子托生,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消停两天吗?” “领导,你指的到底是什么事啊?我怎么晕晕乎乎的?不是您把别人的事儿按到我头上来了吧?”李晓宁装可怜道。 “你自己看报纸!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了你!”刘奇峰的怒火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李晓宁急忙把茶几上放着的几份报纸拿过来,发现放在最上面的那份滨海早报头版头条便是一个硕大的标题——裸奔宣传,是创新还是恶俗?底下配着巨幅照片——在滨海市最著名的景点五月风广场上,一个帅哥一个美女,正奔跑在众目睽睽之中,他们在胸前和背上都写着一句广告词——滨海生态新区,还大家一个真正的自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男一女居然都是赤条条的,浑身上下除了一件完全透明的雨衣,未着寸缕,虽然报纸上的照片已经打上了马赛克,可还是看的人血脉愤张。 再翻看下面的滨海娱乐报,也是头版头条,一样硕大的标题——裸奔宣传,填补国内空白。底下配了更多的照片,不光有五月风广场的,还有海水浴场,瀛山等几个景点,一样的一男一女,一样的三点全露。 滨海日报则是在第二版刊发了一篇评论——恶俗炒作值得反省!并没有配照片,但是说的也是这个事情。 不用再看了,李晓宁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肯定是侯修才的杰作。他不由地有点儿哭笑不得,那天这个家伙就说过,他的宣传手段会不走寻常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惊骇视听。自己就挺能惹事的了,没想到这个家伙比自己还能惹事。 “我有没有冤枉你?”电话里再次响起了刘奇峰的怒吼。 “领导,你听我解释,这个事情……”李晓宁有点儿心虚地说道。 “我不听你的解释,你只告诉这个事情是谁的主意?”刘奇峰气呼呼地打断道,他现在想的是赶紧找个替罪羊,不能把李晓宁折进去。 “我的!”李晓宁正色说道。这个时候,他必须把责任扛起来。 “你的?”刘奇峰又惊又怒地说道,“你脑子进水了?裸奔是违法的,你知道不知道?” 刘奇峰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李晓宁,他之前曾经要求侯修才绝对不能做违法的事情,而侯修才也答应了。李晓宁相信侯修才不会背着自己胡来,可是他现在确实搞了这么一个集轰动和恶俗于一体的宣传,难道他这样出格的宣传也是不违法的? 想到这儿,他又急忙看了看报纸上的照片,发现这些宣传人员严格来说,并不是裸着身子的,他们的身上都穿了雨衣,只不过这雨衣是全透明的罢了。 发现了这一点儿,李晓宁心中稍定,他微微笑着说道:“领导,咱是有觉悟的人,违法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干的了。我们的宣传员没有裸奔,他们都有穿衣服,而且是全身着装!只不过他们穿的衣服比较惊世骇俗而已。” “嗯?”刘奇峰一愣,接着说道,“你那也算是穿衣服吗?什么都看的到好不好?” “这个……算……吧!”李晓宁也不是很确定,犹豫着说道,“领导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个律师来问问。” “我没空陪你一块疯。”刘奇峰没好气地说道,“不管合不合法,我只问你,你现在打算怎么收场?” “收场?为什么要收场?”李晓宁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也已经明白了侯修才此举的用意,语气也硬朗起来,“不但不收场,还要有多大搞多大!” “你还想怎么疯?”刘奇峰有种被李晓宁打败了的感觉,“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地进行宣传吗?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有可能让你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不一定,名扬四海却是一定的了。”李晓宁笑着说道,“领导,其实这也不怪我啊!我倒是想踏踏实实地做事,可是我没有时间啊,按照一般的营销策略来搞的话,起码得三五年才能见到成效,你们可是只给了我一年时间啊!我立了军令状啊,领导你还是担保人啊!我这心里急啊!何况我的宣传经费也不够,只有区区五百万,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少的金钱,营造出最有效地宣传效果。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还有什么比爆炸性的新闻所带来的宣传效果更好呢?领导,你嘴上骂我,可是你心里应该也明白,这次事件带来的宣传效果,是十亿广告费都比不了的。” “行了,别忽悠我了。”刘奇峰语气略缓地说道,“轰动效果是有了,可是压力也来了,你打算怎么应对?我知道你小子肯定还有后招,跟我透个底,我也好帮你说话。” 这个宣传策划是侯修才搞的,李晓宁也不知道后面将会怎么发展,但是这话也不能跟刘奇峰说,想了一下,他说道:“其实,这次的宣传形式虽然有点儿惊世骇俗,舆论对此事必将会有较大的反应,各方面的压力肯定也会有,但是却动不了我们的根本。 首先,我们这次的宣传并不违法,我们是钻了法律的空子不假,但是从法律上来说,我们是站的住脚的。 其次,我们的宣传也不存在任何夸大或者虚假成分,就是罚款也罚不了我们。 第三,我可以发个公告,声明此次宣传活动,仅是我个人行为……” “公告就不用发了。”刘奇峰打断李晓宁说道,“发了也没用。我就再相信你小子一回,市里这边我尽量帮你压着,省里那边我也尽量帮你解释。希望不会出大麻烦。” “谢谢领导,我就知道您最英明,最疼我了。”李晓宁趁机连拍马屁带撒娇地说道。 “行了,少给我灌**汤了。以后少给我惹麻烦就行。”刘奇峰笑骂了一句,挂了电话。 应付了刘奇峰,李晓宁长出了一口气,拿起电话就想给侯修才打过去,却不想电话先响了起来,是唐薇。 “薇姐,想我了?”李晓宁腻声说道。 “我不想你,你就不想我是不?”唐薇在电话那头假意嗔道,“你这次动静搞的很大啊!” “什么动静?”李晓宁一愣。 “长城、***、王府井好多的景点,都是你们的人在裸奔,动静还不大?也真难为你们在哪儿找的这些帅哥靓女,大冷的天,也真抗冻。”唐薇笑嘻嘻地说道。 “我晕,燕京那边也有?”李晓宁有点儿无语,侯修才那小子到底在几个城市组织了裸奔啊? “怎么,你不知道吗?”唐薇奇怪地问道。 “事儿我知道,可是具体的细节我不清楚。”李晓宁说道,“影响大吗?” “你说呢?”唐薇笑着说道,“现在大伙儿见面谈论的都是这个事情,有几个朋友还打算过两天就去你们滨海去实地考察一下呢。” “那就好。这说明宣传是成功的。”李晓宁笑着说道,“薇姐,谢谢你专门打电话告诉我。改天去燕京,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这么说的时候,李晓宁心中微微有点儿内疚,上次去燕京一个星期,尽喂徐静了,也没去找唐薇,如果让她知道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这事,是为了那五千双鞋的事。真被你说中了。”唐薇用惊喜的语气说道,“海关最新一期的拍卖名单中真的有五千双皮鞋,全是右脚的。” 第四十一章 疯就疯到底 唐薇的语气之中带着不可抑制的兴奋,“晓宁,你是怎么知道这五千双右脚皮鞋会出现在海关的拍卖名单中的?” “碰上怪事总是有原因的。”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皮鞋不可能只有左脚没有右脚,所以我判定这五千双右脚皮鞋肯定会出现。碰巧我之前看过一个财经案例,是关于避税的,而这批皮鞋正好是进口的,所以我就在想,骗子都是希望获得最大利益的,他们进口这批鞋,肯定会想法设法的进行避税。” “这些皮鞋都是通过海关进来的,又不是走私,怎么避税啊?”唐薇有点儿不是很明白。 “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李晓宁笑着说道,“走私毕竟是有风险的。而他们光明正大的走海关进来,却故意不去提货。” “我还是有些不大明白。”唐薇被勾起了兴头,“不去提货那岂不是损失大了?” 李晓宁不紧不慢的说道:“货物在海关仓库超过一定的时间,按照规定就会按无主货物处理,处理的方式是公开拍卖。有谁会买只有右脚的皮鞋呢,所以处理的价格非常低,最后自然还是被他们自己买回去,买的价格比原来应交的关税低多了,这样就达到了避税的目的。” 唐薇感叹道:“骗子真是无孔不入啊,也亏你想的到。现在怎么办啊?” “当然是去竞拍啊!”李晓宁笑着说道。 “可是那些骗子们肯定也会去竞拍啊。万一价格拍的很高怎么办?”唐薇有些犹豫。 李晓宁笑道:“薇姐,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对方肯定是要计算成本的,那另外五千双左脚可是在我们手里,主动权就在我们这儿,最先撑不住的肯定是他们。” 顿了一下,李晓宁接着说道:“如果对方不在拍卖会上跟我们竞价,那么肯定会事后来谈判。那时左右脚已经都在我们手里,对方一样得听我们的。” “真有你的。这一次估计要大赚一笔了。”唐薇笑逐颜开地说道。 “也不要赚的太多。”李晓宁微微笑着说道,“见好就收才能不伤和气,我也不贪心,能赚一百万就行。” “行。你放心吧。姐一定把这事儿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唐薇高兴地说道,“不过完了你可要自己来燕京好好谢谢我哦。” “过一阵子肯定去。就是没有这事我也要去。”李晓宁柔声说道,“我也很想你。” “亲姐一个!”唐薇在电话那头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道。 “么!”李晓宁对着电话夸张地亲了一口。 这一幕正好被推门而入的侯修才看个正着,他却并不回避,而是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李晓宁脸色微微一红,急忙草草地挂了电话,略带不满地说道:“我说秀才,你那么多的博士头衔,就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的吗?” 侯修才一脸无辜地说道:“哦,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 “没有门岂不是更方便?”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为了方便你,我是不是该叫人把这门拆掉才是啊?” “那倒不用。”侯修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这门还要防着其他人呢。不能为了方便我一个人,而损失更大的利益。” 李晓宁脸上顿时露出一副被打败了的表情,这哥们智商很高,但是有时候情商真的不咋地,脑子里就知道利益利益,自己说了半天,他愣是没听出来自己是在讽刺他,白忙活了。 “对了,唐薇对你的事业会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但是她不是你终身伴侣的合适人选……”侯修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抬头说道。 “打住!”李晓宁不待侯修才说完,便急忙一摆手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是在和唐薇通电话?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侯修才淡淡地说道:“我在国安局有朋友,还有几个朋友是做私家侦探的,在决定为你工作之前,我对你做过背景调查,所以,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至于说为什么我知道你刚才是在跟唐薇通电话,因为是你自己叫的薇姐。” “你知道的这么多,就不怕我灭你的口吗?”李晓宁一脸黑线的说道。 “我又不会出卖你,为什么要灭我的口?”侯修才很无辜地问道。 “得,又对牛弹琴了,一点儿幽默感也没有。”李晓宁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再次声明啊,我的私事,你不要插手。还是来谈谈正事吧。你搞这个裸奔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呢?” “因为跟你打招呼,你未必会同意!而且那不是裸奔。裸奔是违法的,我找的宣传员都有穿衣服的。”侯修才一脸平静地说道,好像他做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一样。 “你这是钻法律空子知道不?”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我知道啊!”侯修才仍是一脸平静地说道,“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这有什么错吗?研究法律本来就是为了钻法律空子嘛!” “行,你行。咱们不讨论这个概念了。”李晓宁无奈地说道,“你到底在几个城市搞了那个裸奔,不,宣传啊?” “这次宣传活动,是在全国五十个著名景点同时进行的。”侯修才侃侃说道,“一共花费了十万块,今天各大报纸替我们做的宣传都是免费的。明天将会有不同版本的现场录像以及当事人访谈将会在网上流传,花费可以控制在五万之内。” “搞这么大动静,你还真够疯的!”李晓宁是又高兴又头疼。 “我这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来做的,你不是要求举国皆知吗?”侯修才一脸坏笑地说道。 “行!秀才你真行,在这儿等着我呢。”李晓宁苦笑着说道,“你这一疯不要紧,我可要忙一阵子了。如果惊动了中央,估计我这个官也要当到头了。”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侯修才笑着说道,“你拥有别人所没有的好运气,这一次一定还会顺利渡劫的。” “我去,你还知道渡劫?”李晓宁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全是学术呢。” “我平时没事也爱看网络小说的,特别是仙侠类的。”侯修才脸上露出了顽皮的笑容。 “是吗?那改天有空,咱们探讨探讨!”李晓宁笑着说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这个宣传嘛,虽然会引来无数的麻烦,但是还是非常成功的,你做的很好。但是这样还不够,既然已经疯了一把,也不在乎再多疯几下。网络这一块要好好利用起来,光有现场视频和当事人访谈远远不够。” “哦?你有什么想法?”侯修才也来了兴趣。 “你久在国外,不知道国内网络暴民的厉害。”李晓宁双眼放光地说道,“光博取他们的眼球还不够,还要给他们争论的话题。我们可以找一些推手来,把这件事情可以争论的地方全都写出来了,有些重要的地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有了争论的话题,网民们自己便会把这件事情推向新的**。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举国皆知。”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节奏呢?”侯修才一脸苦笑地说道,“敢情你比我还会疯。” 李晓宁大手一挥说道:“要疯就疯的彻底一点儿。当了**就不要想立牌坊的事。” “你这是在说我是,还是在说我们两个都是?”侯修才望着李晓宁,瞠目结舌地问道。 “靠,这个时候,你还跟我抠字眼。”李晓宁笑骂一句,“你和我一起想想能够提炼的可供争论的话题,然后联系网络推手,让他们写成帖子。发到和猫扑、天涯等论坛上面去。对了,你刚才说的现场视频在哪里,我先看一看。” “在我优盘里呢,我正好带着。”侯修才说着话,起身掏出优盘递了过去。 李晓宁把优盘插到电脑上,打开视频文件,大体浏览了一下说道:“不能直接这么播,没有重点。现在的网民以年轻人居多,他们大多性子比较急,连看日本爱情动作片都是不停按快进的!找人剪辑一下,再配点音乐,要那种劲爆的,最好是找个舌头是租来的急着还的主儿,来段说唱,现在就流行这个。哎,你怎么了,老看我干嘛?我脸上长花了?” “我是在想幸亏你不是专门做宣传的,不然我就没饭碗了。”侯修才一脸坏笑地说道。 “切,少拍我马屁,我不吃这一套。再说了,裸奔这个灵感本来也就是你的,我只不过是帮着完善一下罢了!”李晓宁笑着说道。 “不是裸奔,我们的宣传员有穿衣服!”侯修才立刻纠正道。 “靠,服了你了。”李晓宁一翻白眼说道,“不扯这些没用的了,赶紧行动起来吧。现在是上午十点,今晚十二点,我要在网上看到所有这些内容。那个时候是网民最活跃的时候。有没有问题?” “必须没有什么问题。” “很好,那就去办吧!” 第四十二章 火了 李晓宁还是低估了国内网民疯狂的程度,这些人全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吃完午饭,网上就已经炸锅了,光是关于这次裸奔宣传的录像就有好几十个版本,而且标题一个比一个抓眼球。诸如“寒风中俊男靓女上演火爆裸奔”“雪后的八达岭,美丽动人”“中华第一裸奔迄今最清晰版本”等等不一而足。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这些新闻就占据了百度首页、新lang首页和搜狐首页,连腾讯也发布了弹窗新闻。 这情形是李晓宁也没有预料的,他策划的二十个城市的录像都还没上呢,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原来,这些全是那些好事者在现场用手机录下来的。看到这情形,李晓宁也傻眼了,“这世上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还真他妈多啊!” 感叹完,李晓宁赶紧给侯修才打电话,“秀才,赶紧的,加快速度,半个小时之内把咱们的录像和访谈都弄上去。再不发上去,风头全让那帮吃闲饭的给抢去了。” “我也看到了,片子马上就好。”电话那头侯修才也有点儿急了,“咱们起个什么标题?我怕现在标题不吸引人估计都没人看了。” “没事,你打上个官方正式版的字样,肯定有人看。”李晓宁急火火地说道,“咱们这是宣传,也不能光想着抓眼球,还必须得正确引导大家的关注点。不然全去关注裸奔了,就没咱们生态新区什么事了。现在就得让他们转转思想,标题直接就叫——这不是裸奔!滨海生态新区宣传纪实官方正式版。” “好,马上就传!”侯修才干净利索地答应道。 五分钟后,二十部官方正式版的裸奔录像以及事后采访放上网了。这二十部录像不但影像清晰,而且还配有动感音乐,镜头使用也非常专业,立刻便把前面那些模糊不清的手机枪版给比了下去。 这一下,立刻又把网络讨论推到了一个新的**。现代社会的高压生活,让大家的思想一直处于比较压抑的状态,大家心中其实都有一种强烈的发泄**,甚至不少人直接就有甩掉束缚裸奔的冲动。现在突然有人这么奔放,这么洒脱,这么高大上的进行裸奔,顿时把大家心中的**彻底点燃了。 李晓宁不敢相信地盯着电脑屏幕,各网站加起来将近上万条各式各样的评论,以及各站相加起来高达数百万的点击。而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郁琅嬛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晓宁,你真是好样的。我们火了!” 李晓宁看着屏幕上还在飞速增长的点击量,摇了摇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这只是开始而已。” “你不装会死啊?”郁琅嬛像个小姑娘一样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笑,不能不够帅!”李晓宁继续装深沉道,但是随即他便忍不住了,“其实我只是不敢笑而已。因为,因为我怕我一笑就收不住了,哈哈哈……” 一切正如李晓宁所说,一切只是开始而已。根本不需要网络推手在旁边煽风点火,各大门户网站的点击和评论还是疯狂地增加,“裸奔”“生态新区”这两个词汇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占领着一个又一个网站的首页。 而各式各样的评论,也在铺天盖地地袭来: “突然有一种冲动,我也想现在就出去裸奔,虽然外面的雪还没化!” “第一次觉得裸奔原来也可以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哥们,今天你裸奔了没?” “贾君鹏,你妈喊你回家裸奔!” “作为国内知名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看到这个宣传,我觉得很惭愧,我开始意识到,做为创意者,我们这一代已经死了,中国广告的未来,在年轻人的身上。” “我靠,后面的呢?后面的呢?赶紧拿出来啊,大家都等着呢。” “大家不要光关注裸奔了,有没有注意,人家这是在宣传生态新区啊?有没有给扫下盲的,什么叫生态新区?” “生态新区估计就跟当年香港一个电视剧《创世纪》里面的无烟城一样,是提倡环保的吧?” “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秘密啊?这个生态新区是在滨海,这个裸奔的策划人就是那个蜘蛛侠镇长李晓宁啊!” “呵呵,我觉得留言比裸奔还好看,今天哥们什么都不干了,趴这看大家chayexs..chayexs.更新。” 这话简直是说中李晓宁心声啊,这一天,他是真的什么事也没干,就躲在房间里,狂开网页,然后看着网上那些无聊的家伙一打一打的留言。那留言只要刷新一次,就好几页都没了。 看着这些网页,李晓宁在办公室那是乐得手舞足蹈的,不时还直接高歌一曲,“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把酒当歌趁今朝……哈哈哈哈哈……” 要在平时,镇政府里面的那些属下们肯定会认为这位金沙镇的新掌舵人得了神经病,但是今天,根本没人去关心这个,因为他们也跟李晓宁一样,趴在电脑面前狂刷新留言,也跟李晓宁一样乐得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在网络媒体吵的不可开交的同时,滨海市临时常委会也在进行着激烈的辩论,与网络上主流都是赞叹不同,这儿却是反对和质疑的声音占了绝大多数。 薛国平气得当场在常委会上拍了桌子,“这个李晓宁,简直就是完全目无组织,目无领导!就爱出风头,好大喜功!这么大的事情既不请示,也不汇报,现在篓子捅大了。刚才朱省长还给我打电话批评我,我在***的老领导也打电话来关注此事!我建议立刻让李晓宁停职反省!” 刘奇峰也很为难,他上午跟李晓宁通电话时,其实已经认同了李晓宁的观点,这是用最少的钱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好效果的一种宣传模式。但是这事影响太大了,据说连中央高层都惊动了,他也不好乱表态了,想了想道:“这件事上面不是也还没有正式的表态嘛,李晓宁同志的本意是好的,也是想快点打响生态新区的名号嘛,只是方式方法不太妥当,看一个同志要看他的主流嘛。李晓宁同志到金沙镇之后,取得的巨大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我咨询过律师,他这么做虽然有点儿出格,但是确实是不违法的。我看停职处分就没必要了,由组织部卫军同志找他谈下话,给他敲敲警钟吧!” 薛国平正要反驳,一向从不在常委会上发言的警备区政委聂大海突然说话了,“我是军人,我不懂政治,但是我知道一句话。当年总设计师说过的一句话——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生态新区,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那是真正替老百姓着想的好项目,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干部就是好干部。我也不知道他这样做,违法不违法,但是刚才刘书记也说了,这是不违法的。那么我就要说一句了,李晓宁这是干了件大好事,不但不该批评,还要表扬!” 聂大海虽然平时在常委会上不大发言,投票也基本上是投弃权票,但是却没人敢轻视他。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不是白扯的。政府用到人家部队上的时候多的是,真得罪了这位聂政委,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薛国平敢跟刘奇峰叫板,敢训其他的常委,但是他却不敢随便冲聂大海瞪眼。道理很简单,刘奇峰和其他的常委都是政客,他们要端着架子,聂大海却不尿你那一壶,人家是军人,一怒之下大耳光子扇你,别人也只会说他是军人本色。 薛国平不再蹦高,其他的人更不会主动去招惹聂大海了,于是乎,刘奇峰的建议就成了最终决议,临时常委会草草结束。 与此同时,一场同样的争论也在省委常委会上展开,脾气火爆的省长朱有泪情绪激动地瞧着桌子说道:“太不象话了!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胆大妄为的干部!这个李晓宁我以前看着还好,没想到却是一个完全不懂政治的人,作为一个政府官员,就要有政府官员的样子,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他是演员吗?乱弹琴!这样的干部绝不能再用!” 省委宣传部长张庆东也很不爽,这次裸奔是打着宣传滨海生态新区的旗号搞的,他作为江东省宣传口的一把手,自然是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所以也立刻跟上说道:“是啊,这件事影响太大,太恶劣了。我在***的朋友都打电话来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李晓宁太没有大局观,政治上太不成熟了!的确应该严肃处理!” 省纪委书记郑昶是很欣赏李晓宁的,他也是不怕得罪人的性格,立刻反驳道:“我看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嘛,李晓宁这个同志我是了解的,在老百姓当中很受拥护,他是真心想为老百姓谋福利,年轻人嘛,做事是比较新潮的,考虑不周全也是有的,但是瑕不掩瑜,还是应该以帮助教育为主才是!这样吧,如果朱省长不想让他继续在地方上干,那让他来省纪委好了,我这第三纪检监察室正好还缺个处长。” 第四十三章 处分 朱有泪也是个火爆脾气,听了郑昶的话,立刻拍桌子说道:“老郑,你抬杠是不?我说李晓宁不能用,你就要升他的官,你什么意思?” 郑昶也不甘示弱,昂头说道:“我没什么意思。我们党和政府是讲究**的,李晓宁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干部,不是哪一个人说不能用就不用的。” 朱有泪怒道:“有能力的干部不止他一个,能捅这么大篓子的却就他一个。凡事要从大局考虑,不能只看到他的能力,还得看到他的缺点。有能力怎么了?有能力就是他犯错的理由吗?我不管他之前有过什么成绩,这次必须处理他,不处理,后面还不知道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谁来给他擦屁股?!我们是要负领导责任滴!如果下面所有的干部都象他这样乱搞,那我们江东省还不得乱了套啊!必须严肃处理!” 省委书记林国栋觉得今天朱有泪的表现有些反常,不管李晓宁犯了多大的错误,朱有泪做为堂堂的省长,根本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地死咬着不放,尤其在中央并没有表态之前,朱有泪如此急着给李晓宁处分明显不合常理,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事实上林国栋这一阵子对李晓宁也不大满意,他的确很欣赏李晓宁,而且确实有要收李晓宁作女婿的打算,可是李晓宁参加关家寿宴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关家要收李晓宁为孙女婿的传闻他也听说了。林国栋也不是圣人,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儿不舒服的。 现在见朱有泪这么强势的要处分李晓宁,林国栋就更要掂量掂量了,他和朱有泪一直配合的比较好,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能够包容朱有泪那个臭脾气。林国栋是个很成熟的政客,知道书记和省长如果闹矛盾,不但影响一省的团结,对两个人的自身发展也都没有什么好处。 “为了李晓宁和朱有泪呛呛起来不值得,而且李晓宁也确实需要打压一下!”这是林国栋现在心中的想法。 事实上,林国栋猜的一点儿也不错。朱有泪之所以坚持要处分李晓宁的确是有他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理由。 昨天朱有泪到交通厅去调研,在谈完正事之后,又跟厅长赵经纶闲聊了一会儿家常。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儿女的问题上去了,朱有泪只有一个儿子,属于那种纨绔子弟型的,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儿,比较令朱有泪头疼。 赵经纶是朱有泪的嫡系,旁边又没有旁人,朱有泪便感叹了几句,无非是说儿子天资是好的,但是不上进,今后怎么接自己班之类的话。 赵经纶那天也有点儿大神经,无意中说了一句:“有时候生儿子还不如生闺女,你看林书记,虽然生了个闺女,可是现在找了个好女婿,一样能继承衣钵。” 朱有泪就顺口问了一句是谁。赵经纶就说是李晓宁,还很脑子不转圈地猛夸了一阵李晓宁。 这就让朱有泪有点儿不舒服,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红二代,红墙里长大的人,打小养成了非常要强的性格,处处都要强别人一头。和林国栋在一起搭档,也是如此,一直表现的比较强势,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比林国栋要强,就是在子女上也比林国栋强,自己是儿子,而林国栋只是个女儿。 朱有泪本来对李晓宁也是比较有好感,觉得他是一位有能力、有魄力、有干劲的年轻人,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模样,现在听说李晓宁是林国栋未来的女婿,他对李晓宁的感觉立刻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敢情你李晓宁敢作敢为,是因为背后靠着林国栋这棵大树啊?闹了半天,也是个投机取巧之徒! 朱有泪既然已经给李晓宁打上了投机取巧之徒的烙印,自然就要给他一点教训,同时也为了继续保持自己对林国栋的强势,这才有了常委会上他极力打压李晓宁的一幕。 林国栋在心中转了几个圈,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我倾向于有泪同志的意见,李晓宁这个同志能力是很突出的,但是的确缺少了政治的敏感性和大局观,还是太年轻了啊。这样下去也容易闹出更大的乱子来,玉不琢不成器,磨一磨他的性子也是好事。我看这样吧,跟滨海市打个招呼,让他到下面市县的团委去锻炼锻炼……” 常委们全惊呆了,不是都说李晓宁是林书记未来的女婿吗?怎么林书记打起板子来比谁都狠啊,虽然团委有官场军校的说法,可是那都是对没主过政的人来说的,李晓宁现在可是一个副处级镇子的一把手,也算是一方主官了,这个时候让他去团委,不是等于把李晓宁打入冷宫吗? 朱有泪也愣住了,本来他想自己要处分李晓宁,林国栋肯定得出言袒护,还准备了后手,正好在常委会上和林国栋扳扳手腕,没想到林国栋比他还狠,直接把李晓宁整到一点儿权力也没有的团委去了。 郑昶就更不解了,林书记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都先替你出面力保李晓宁了,最不济也能让李晓宁到省纪委来当个副处级调研员啊!你怎么直接把他贬到下面市县团委去了?就算是去干一把手团书记,那也只是个正科级啊! 不过既然书记、省长都表态了,其他常委也不好再表示反对,郑昶虽然为李晓宁有些抱不平,但他一个人也无法改变常委会的决定,只好闷头生气,离开的时候,连根林国栋都没有打招呼。 郑建华得知消息后,急坏了,立刻给李晓宁打电话,“晓宁,你这回可真闯大祸了!刚才常委会上决定免去你金沙镇党委书记职务,调到下面去干团委……”。 李晓宁也吃了一惊,他其实也想过这次搞的这么出格,上面可能会敲打敲打自己,原以为有刘奇峰替自己挡着,就是挨板子也不会挨的很重,顶多就是训诫谈话,但是他没想到这事儿居然影响这么大,直接上了省常委会。自己也算开了先河了,省常委会讨论自己一个镇党委书记的职务调整问题。看来,侯修才说的自己拥有的无敌运气,这次也不好使了。 挂了电话之后,李晓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对自己被贬倒并不太伤心,他是为生态新区而担心,这才刚刚取得第一阶段的胜利,自己这个总导演就要下课,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他还有点儿想不明白,不就是钻了一个法律空子,搞了个裸奔宣传吗?至于把上面的这些领导吓成这个样子吗?天天谈创新,天天谈发展,都这么小心翼翼的,怎么才能创新,怎么才能发展? 李晓宁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的影响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怨不得省里市里反应那么大。这件事连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之一的***部长万长征都惊动了。 有句古话说的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是华夏国历朝历代的统治阶级都在孜孜不倦地忙着压制社会言论,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平安无事。 ***的几个高层此时正惴惴不安地围在万长征的办公桌前,而万长征正在浏览网络上关于这次生态新区宣传的种种报道和评论。 过了一会儿,万长征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笑呵呵地对站在面前的众人说道:“这个小李,倒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啊,这下要引起一场大论战喽!” 副部长杨文志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个小李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作为一个政府官员,虽然是基层官员,首先想到的应该是维护党和政府的形象才是,他怎么能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呢?实在是太不稳重了。” 万长征摆摆手说道:“我倒很欣赏他这股子敢打敢冲的锐气。再说了,人家确实没有违法嘛,如果要怪,也只能怪咱们的法律不够健全。” 听了万长征的话,众人都懵了,这是什么节奏? 杨文志斟酌着词句说道:“眼下全国都在倡导和谐,稳定是大局。李晓宁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的这种行为,已经造成了不稳定……” “你们都没有理解和谐和稳定的真正含义啊!”万长征叹了一口气说道,“和谐是引导,而不是强制,稳定是由下而上,而不是由上而下。构建和谐社会,维护社会稳定,并不是不允许不同声音,人民都是有自己思想的,强加给他们的思想,哪怕再正确,乃至神圣,哪怕它是党的思想,也是不可取的。 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人民,那是不自信。即便这样可以让社会‘和谐’,但是时间久了,我们就会发现我们国家只剩下说话冠冕堂皇而思想停滞死板、毫无真才实干的人了。到那时,国家、民族以及我们的党将面临着更加严峻的形势和更加深刻的危机。” 这话题太沉重,底下的人就不敢接了。这话,万长征说的,别人却是不敢说的。 望着不发一言的众人,万长征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跟《人民日报》打声招呼,让他们找个不起眼的版面,发一篇评论,引导一下民众的关注点,小李搞的这个宣传,目的还是提倡环保,构建和谐社会嘛!” 第四十四章 睡一天懒觉 正式文件还没下来,小道消息却已经铺天盖地般在滨海官场传开了,说李晓宁失宠了,被打入冷宫了,一部分的人感到震惊,惋惜,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幸灾乐祸。 侯修才知道消息后,非常震惊,也非常的生气,当场就要打电话找关系帮助李晓宁疏通,但是却被李晓宁拦住了,“秀才,别忙活了。这是省常委会做出的决定,正式文件也下来了,结果是改不了的。” 侯修才激动地说道:“那怎么行?这个裸奔宣传是我操作的,怎么能让你替我受过?”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是老板,你是打工的,有了荣誉是我的,挨板子自然也得是我挨。再说了,你又不是体制内的人,哪里轮的到你来挨处分?” “对不起,老板,是我考虑的不够周详。我预料过会受到压力,但是不至于让你免职才是!”侯修才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的内疚,还有几分的不甘。 “这跟你没关系。”李晓宁长舒一口气说道,“这是有人故意要整我。不然,我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即便是副处级,也决轮不到省常委会来讨论决定。而且是省委书记和省长一致决定要处分我的。” “我就说你该跟程小溪分手嘛。”侯修才皱眉说道,“林国栋肯定是因你为了程小溪放弃林夕而生气。”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李晓宁挥了挥手说道,“如果林国栋是因为这个而要整我,那么我更不可能向他妥协了。” “可是从利益角度出发,你还是应该选择林夕或是关雅琳。”侯修才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个世上,不光有利益,还有感情。”李晓宁态度坚决地说道,“我和小溪在一起很开心,我不会因为利益而抛弃她的。” “好吧。这事我不逼你,可是我们得想想下面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尽快回到权力中心来。”侯修才表情沉重地说道,“你在下面团委一定不能待时间长,不然就被人淡忘,再想有所作为就难了。” “先不想了。”李晓宁略显疲惫地说道,“自从踏入官场以来,我就一直处于满负荷运转状态,累了,想歇一歇了。”这一次的打击确实是伤了李晓宁的心,也让他生出了一丝无力感,自己只不过是权力斗争中很小的一枚棋子而已,有想法,有才华,有干劲,有魄力这些统统没用,人家想整你,只需要轻轻动一下嘴皮子而已。 “你不能就此消沉。”侯修才激动地说道,“毕竟你的级别还是正科级,你的年龄还很年轻,只要努力,还是有机会的。” 李晓宁摇了摇手说道:“秀才,我今天真的不想谈这个。改天吧,我想先休息一阵子。” 侯修才无奈,只好不再说什么,他也明白,李晓宁也不是圣人,受此打击,心中一点儿负面想法也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给他几天时间平复一下心情也好。 郁琅嬛接到通知后,也非常震惊,打电话过来说要跟李晓宁一起去找刘奇峰,要为他申诉。李晓宁同样也拒绝了郁琅嬛的好意,他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是还是嘱咐郁琅嬛要继续推进生态新区项目的开展,一定要让老百姓受益,不要让自己的努力白费。 “嗯,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的规划半途而废的!”郁琅嬛郑重地承诺道。 原本镇政府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巴不得没事就在李晓宁面前晃一眼,希望得到他的关注,但是现在大家都巴不得离他远一点,生怕受到牵连。 看到世态如此炎凉,李晓宁更加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他早早地就下了班,驱车前往市区,那儿还有程小溪,还有一个让他躲起来tian舐伤口的港湾。 再一次面临分别,两个人都显得有点儿疯狂。这一个晚上,两个人放开了所有,只是疯狂地享受着此刻彼此的拥有。直到凌晨,才相拥睡去。 三月的天气仍然很阴凉,程小溪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她不光自己不起,也不让李晓宁起。一直到九点多钟,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了,她还用两条腿紧紧勾着李晓宁的腰,不让他动弹。 李晓宁已经好久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了,他一边笑着一边挣扎着要起来,但是他不敢太使劲,怕把程小溪弄疼了。他抓住程小溪的手腕说道:“小溪,别闹了。我不去还行,你还没请假呢!” 程小溪眼睁睁地瞪着李晓宁不吭声,李晓宁以为她已经同意了自己起床的建议,然而他的手刚刚松开,程小溪便像条蛇一样翻到了他的身上,下身锁住他的分身的同时,还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程小溪疯狂起来的时候,手上没一点儿轻重,疼的李晓宁咧着嘴直叫,又疯狂了一番,程小溪才放开李晓宁。翻倒在床上,使劲地伸展四肢,拖长声音伸了个大懒腰。李晓宁则是趁机起床,开始穿衣服。 “老公,要不你别当官了。”程小溪翻了一个身,光洁的后背和香臀上面滚动着几滴亮晶晶的汗珠,像是晨露一般可爱。 “不当官做什么?”李晓宁便穿裤子边说道。 “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上百万了吗?干脆你辞官下海做生意吧。”程小溪趴在床上,两个脚丫子调皮地竖起来一甩一甩地说道,“我想结婚了。我要买房子,买个套二的,不,套三的,不不,我要别墅,大大的别墅……” 李晓宁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次打击虽然让他有点儿心灰意冷,但是并没有让他完全放弃,踏入官场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喜欢上了那种把自己的抱负化为现实的感觉,相较于个人财富的累积,他更喜欢那种让治下的老百姓人人都过上好日子所带来的充实感。 “你说话嘛,是不是不愿意为我买房子啊?”程小溪撒娇道。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跟李晓宁撒娇了,李晓宁对她那么好,那么喜欢她,好像她是个公主似的。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讲理了,可她却并不打算改变这种情况,反而很得意,不讲理多好玩啊?谁让李晓宁喜欢自己呢?林夕比我自己漂亮,身世比自己好,可是有什么用呢?李晓宁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林夕。 李晓宁已经穿好了衣服,回头冲程小溪说道:“等我再次回到滨海,咱们就买房子,好不好?” “不许耍赖哦!”程小溪光着身子跳了下来,窜到李晓宁怀中说道。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让李晓宁买房子,只不过是为了享受这种李晓宁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感觉罢了。 “肯定不耍赖。”李晓宁笑着说道,“快回去,别冻着了。” “哎呀,还真冷。”程小溪尖叫一声,又钻回了被窝里。 李晓宁走进厨房把稀饭烧上,又煎了四个鸡蛋,拌了根黄瓜当作凉菜。其实楼下就有卖现成早餐的,但是他并不想去买。以前他很少做家务,可现在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为自己女人做饭的感觉。 程小溪诚然没有关雅琳和林夕那样的家世,对自己帮助也比不上唐薇和徐静,但是这也正是她难得可贵的地方。关雅琳和林夕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一辈子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唐薇和徐静也都是成功女性,没了男人一样活。而程小溪跟自己谈恋爱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程小溪也是什么都没有。她其实完全可以按照她父母给她规划好的人生去活。但是她却甘心陪自己一个穷小子一起受苦,这让他很感动。 这一天,李晓宁彻底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手机也关了机,陪着程小溪把滨海好玩的地方转了个遍,望着程小溪发自内心的笑容,又那么一瞬间,李晓宁也真的生出了辞官下海的冲动。 冲动终归还只是冲动,现实终究还是现实。累了,可以给自己放一天假,睡一天懒觉。但是天天都睡懒觉,人生也就毁了。 当天晚上,李晓宁没有留下来,而是连夜赶回了金沙镇。他有预感,市里的正式文件明天就会下来。 正如李晓宁所料想的那般,因为是省常委会通过的决定,市里执行的也很坚决,第二天一早,组织部长侯卫军就到金沙镇宣布了对李晓宁的调职决定——免去李晓宁金沙镇党委书记、代理镇长职务,调任共青团东平县委书记。 侯卫军显然是带了刘奇峰的嘱咐来的,临走时拍着李晓宁的肩膀说道:“晓宁,别灰心,人生总是要经历一点挫折的,这对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这将是你人生一笔很重要的精神财富,来时刘书记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让你放心!” 李晓宁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刘奇峰这句话虽然很简短,但是却是最直接的承诺,关键时刻,刘奇峰还是没有放弃自己,他连忙偏过头去,点头说道:“谢谢侯部长的教诲,我会记住的,您也替我给刘书记带一句话,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李晓宁走的很低调,没有让班子成员前来相送,但是顾芸和几个副镇长还是赶过来跟他道了别,邹凯和白登科却没有来。 第四十五章 团委书记 李晓宁这一次到东平县报道,就没了上次那么风光,上次是市组织部长亲自送他上任,坐的也是侯卫军的专车,这次就只是一个普通干事陪着他,坐的也只是金杯面包。 人都是势利的,官场中人更是如此,县长毛秋实自然不会给李晓宁好脸色看,县委书记罗军看到李晓宁从一个实职副处级镇党委书记调到县团委坐冷板凳,心中也把李晓宁打入了另册,一样也不再热情。 在会议室宣布了组织任命文件之后,毛秋实就仿佛忘了李晓宁的存在一般,自顾自地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把李晓宁晾在了一边。 罗军则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瞟了李晓宁一眼,干咳了两声说道:“小李啊,欢迎你再次到东平县来。团委的工作同你以前的工作是不太一样滴,你要多向这里的老同志学习,改掉你过去毛糙的毛病……” 这两位顶头上司的态度,要在以前李晓宁可能就要发火了,但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他的心境平和了许多,也不恼怒,也没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始终微笑着看着罗军。 这让罗军生出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自己也觉得无趣,便草草地结束了谈话,让李晓宁自己到团委那边去赴任。 按道理,李晓宁作为新书记上任,最起码应该由县组织部部长带着他来给大家做介绍的,但是罗军和毛秋实有心要让李晓宁难堪,直接让李晓宁自己过来了。 东平县团委下设办公室、组织宣传部、工农青年部、学少部四个部门,但其实连李晓宁在内,一共就五个人。李晓宁是书记,另外还有一个副书记,一个办公室主任,外加两个办事的科员。 五个人全在一个大办公室办公,最里面摆了一张大一点的办公桌,应该就是书记的位置了,上面积满了灰尘,看样子有日子没做清洁了。 李晓宁笑着向同事们打了个招呼,作了自我介绍。其他几个人见是新领导上任,便也都跟着自我介绍起来。 副书记叫陈建仁,也不知道岁数到底多大了,头发已经开始花白,但是还相当浓密,梳了一个大背头,也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看起来油汪汪的。脸色微黄,眼睛很大,但是却没有一点儿神彩,看起来木呆呆的。 办公室主任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同志,叫陶菲菲。属于那种长相平平,谈不上漂亮,但是也绝对不丑型的,但是贵在性格温和,说话软声软气的,听着非常的舒服。 两个办事员都是中专毕业,当地人,他们没有正式编制,属于合同工。 相互介绍之后,李晓宁便自己找了个水桶去打了一桶水,拿起抹布把办公桌擦得干干净净,见地上也有些脏,又找了把拖把,把地给拖了,将墙角乱七八糟的报架整理了一下,这才拿起报纸坐到了自己桌前。期间陶菲菲几次想起身帮忙,但是看了看其余三人冷冷的目光,最终也没有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众人的表现,李晓宁全部都看在眼里,他一点儿也不生气,而是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容。他很理解陈建仁他们的想法,在他们的眼中,自己是得罪了大领导,被打入冷宫的人,不值得他们巴结。陶菲菲一看就是那种对政治斗争丝毫不懂的人,她不来帮自己,完全是胆小怕事,怕其他三个人笑话她。 如果放在一天前,李晓宁可能根本不会去想怎么团结现在这几位极品同事,因为那时他有点儿心灰意冷,只想到团委任上之后混日子,但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一来是他已经知道刘奇峰并未放弃他,二来他也不想成为一次挫折就被击垮的骚包。到团委怎么了?被降职怎么了?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团委的工作非常清闲,一上午也没有一个电话,看看报纸,上上网,时间就到了午饭的点。陈建仁和那两个科员起身去食堂吃饭。李晓宁问陶菲菲去不去,她默默地摇了摇头,从柜子里拿出保温饭盒,里面装了满满一盒黄焖鸡,还有半小桶米饭,都是她自己做的。 “李书记,我带的比较多,本来是想大家一起吃的,他们都不吃,我也吃不了,你一块吃吧?”陶菲菲主动发出了邀请。 李晓宁也不矫情,把椅子搬到陶菲菲桌前,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陶菲菲平和地一笑说道:“快别客气。他们都跟我客气,整的我反而难受。热脸贴个冷屁股。”说到这儿,她可能是觉得不该在这位年轻的异性上司面前说这么不文雅的话,脸竟红了。 李晓宁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已经被陶菲菲做的黄焖鸡给吸引住了,这鸡做的色香味美,飘香适口,他情不自禁地说道:“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黄焖鸡了,做你老公肯定很幸福。” 李晓宁只不过是随口一说,陶菲菲脸上却显出一丝尴尬的表情,却没有出声。李晓宁沉浸在美味的黄焖鸡中,也没在意。 两个人正吃着,陈建仁回来了,一见二人正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顿时表现出一副尴尬的样子,胡乱张望着,嘴里叨咕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来拿报纸的,报纸呢……” 李晓宁对陈建仁的这个做派很反感,但是也不好发作,便笑着说道:“陈书记,一块尝尝吧。陶主任做的这个黄焖鸡,绝了!” “我吃过了,吃过了。”陈建仁一边贱笑着,一边拿了报纸,出去时,还故意把门轻轻带上了。 “靠,好好的胃口被他搅合没了。”李晓宁气道,“这个老陈心理有问题啊?” “那你还让他吃?”陶菲菲剜了李晓宁一眼说道。 李晓宁干脆站起身,走过去把门关严,然后笑着说道:“不能让他坏了心情,这鸡真是绝了!” 下午,李晓宁正在心里谋划着晚上要不要请新同事一起吃个饭。电话突然响起来。是教育局打来的,说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东山镇所属的民办小学桃园小学的校舍塌了,一名学生当场死亡,十多名学生受伤。现在已经全部送到县医院抢救。 李晓宁听后脸色大变,让陈建仁留守,然后带着陶菲菲匆匆出了门。 李晓宁风风火火地赶到县医院,看望受伤的孩子们。孩子们都伤的不轻,有的脸上的血污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有的被白纱布包成了粽子,病房弥漫着一种压抑氛围。几个老师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眼睛发红,显然是哭过着。 李晓宁询问了情况,拍了几张照片,又匆匆忙忙赶到了东山镇的桃园小学。 东山镇紧邻着县城,但是因为东平县整体发展程度都不高,这里也显得非常贫穷。桃园小学是一所民办学校,只有两排红砖垒就的教室,这样的房子既没有使用混凝土,也没有用钢筋,加上雨水又多,长年累月下来,早已经成了危房。刚刚过去的冬天又下了一场厚厚的大雪,这些老房子终于坚持不住了。 空寂的学校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学生今天破例提前放学了。两个老师去了医院,三个老师去了已故学生的家长家里。剩下一个年龄大的女老师看校,她哭哭啼啼地向李晓宁讲了事情的简单经过。 她说当时孩子们正在午休,突然轰的一声,房子就塌了,学生们就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可是还有很多人被埋在了里面,大家手忙脚乱地往外扒,手指头都扒出了血,可是还是有一个学生没救出来。那个学生正好被一根房梁砸在脑袋上,整个脑袋都砸烂了,碎肉和脑浆黏在扒他出来一位女老师的手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李晓宁的心情无比沉重,在学校老师的带领下,他到死者家里看了看。看到学生家长哭得呼天嚎地的样子,李晓宁心都碎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都显得多余,再动听的话语都显得苍白,他偷偷地把身上带的二千块钱都放在了那名学生的床头,这钱本来是留着晚上请新同事吃饭的。 李晓宁在返回县城的途中,才遇到教育局和公安局的工作人员,他们是往桃园小学赶去处理校舍坍塌事故的。 李晓宁跟他们聊了几句就径直往回走。他很生气,不愿跟他们多说,这些个肚大腰圆的家伙反应太迟钝了,事故都过去半天时间了你们才去,要是让你们救死扶伤,等你们慢悠悠地赶到,人恐怕早就变成尸体了。 “罗军和毛秋实是干什么吃的?如果是我当家,我先把教育局长和这帮人都撤了。”李晓宁皱眉骂道,“那些房子一看就是危房,为什么不提前修缮?这不是天灾,这是**,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陶菲菲静静地听李晓宁发泄完,才幽幽地说道:“可惜你不是县委书记,也不是县长,只是一个团委书记。” 第四十六章 惨剧 听了陶菲菲的话,李晓宁也不禁有点儿默然。是啊,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团县委书记,无权也无势,气愤归气愤,但是也空有忧国忧民之心,却无安邦治国之力。 回去的路上,李晓宁越想越觉得不甘,已经发生的,他无能无力,但是他现在既然当了东平县的团委书记,那么就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一起类似的事件。 “菲菲,咱们先不回县城了。”李晓宁收回神思说道,“咱们再回去,我估计桃园小学不是个例,其他学校的校舍估计都存在类似的情况,我们要对全县所有学校的现状都做到心中有数,提前想办法。今天先去把东山镇所有的校舍全部都看一遍。” 李晓宁已经打算息事宁人了,可是却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教育局和公安局的人下来处理校舍坍塌事故,谈的不是怎么善后和补偿,而是直接到死了的那个学生家里,要求家属马上把孩子火化。 那孩子的父母也都是老实人,孩子死了,都是痛不欲生,本来也没想什么补偿不补偿的事情,伤心还没伤过来呢。见到公安局的人都来了,顿时慌了手脚,母亲死死抱住儿子的尸体,怎么也不放开。 如果这时候不是有别人在场,孩子的尸体可能就直接被抢走了,一火化,真的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是孩子的父母是老实人,并不代表他的亲戚朋友也都是老实人。 一个穿西装,裤脚挽起,露出白袜子的大叔站了出来,他是死去孩子的四叔,在外面打过几年工,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现在政府最重视维稳,孩子死了,正是讹诈的好时机。 这位四叔往前一蹦,拦住教育局和公安局的人,伸出五根手指说道:“要火化也可以,拿五百万来,一分都不能少,我侄子死的冤,是被你们豆腐渣工程给害死的,不给钱,我们就去燕京告御状!” 一名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怒道:“我们今天不是来和你讨论赔偿问题的,尸体必须尽快火化,后续事宜可以再谈。” “你骗鬼呢?尸体火化了,我们还上哪儿要钱去?不给钱,我们绝不火化,下午我们就抬着尸体去县政府。”那位四叔态度也是非常强硬。 双方唇枪舌剑互不让步,这个四叔别看土鳖,还真是个人物,面对警-察都丝毫不落下风。 双方一直吵闹了个把钟头,期间警-察还欲动手抢尸体,但是家属们的火气也都上来了,直接动了锄头铁锨,把教育局和公安局的人打了出去。 这些人没想到会遇到这么顽强的抵抗,也没带特警来,怕再闹下去就要吃亏,只好灰溜溜地先撤了。 那位四叔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见初战告捷,顿时更来劲儿了,到村里找了一些刺头小青年,居然真的抬着尸体,浩浩荡荡地奔县城而去,打算到县政府门前去闹事。 李晓宁和陶菲菲把东山镇的学校逛了一个遍,回去的时候,走到进县城必经的一座桥时被挡住了,因为桥上已经聚集了上千号人,彻底把交通堵死了。 见桥上的交通被堵得水泄不通,李晓宁也只得把车停在了路边,爬上旁边一个土坡上,向桥上望去,只见桥上乱糟糟地停满了车,机动车留下的所有空间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再向前眺望桥头直到看不到尽头的远方,万头攒动,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再往回头后望,刚才走过来的道上,此时也已经被人和车塞满,刚刚挤进来的车,再想后退回去,也不可能了。 而周围的人群仍然拼命地往桥上挤,想挤到桥上看个究竟,对面远处的人也拼命地往桥上拥,想拥上桥头看个明白,于是,桥心成为了人们拼命拥挤,希望到达的聚会中心。 身前、身后的人们都是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周遭一片嘈杂,可是没过一会儿,便变成了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打倒贪官污吏!” “学生死了没人管!情理难容!情理难容!” “要公道!要公道!” 李晓宁远远望见在桥的中央停着一辆四轮拖拉机,车子周围围着一圈披麻戴孝的人,对面站着近百名全副武装的特警。车上隐隐约约可以发现一具被白布蒙着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死者是谁?”李晓宁急忙向周围的群众打听起来。 “听说是东山镇的一个学生,学校塌了,被砸死了!可怜啊!”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道。 “这帮贪官污吏,就知道捞钱,连学校都敢建豆腐渣工程!太没良心了。”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年轻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人死了不处理后事,跑到这儿是怎么一回事?”李晓宁皱眉问道。他已经知道车上的就是上午被砸死的学生,可是不明白为什么又闹出这么一出。 那个学生立刻热心解释道:“还不是那帮混蛋当官的,跑到人家里去抢尸体要火化,人家家属不乐意了,这才抬着尸体要去县政府讨公道,这不,刚走到这桥上就被警-察堵住了。围观的群众看不过去,便一起加入到了示威阵营中去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也要去助威去。”说罢,那个学生便撇开了李晓宁,往大桥中央挤过去了。 李晓宁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很明显这个事情的发展已经变了味,本来这件事勉强也算的上是天灾,不过是赔偿了事,现在经此一闹,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在当中一挑唆,愤青们再一起哄,顿时成了群体**件了。 华夏国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感觉全天下除了自己的内心哪都黑暗的的愤青。他们惯于干的就是断章取义,挑事生非。殊不知社会问题颇多,我们的责任是去解决,而不是激化。问题要解决,但是要合理解决。他们这么一闹,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把容易解决的事情变的更加复杂,只会令更多无辜的人牵扯其中。 正在李晓宁思考着怎么才能将众人先劝散的当口,刚才跟李晓宁说话的那个学生,已经挤到了前面,爬到了拖拉机上,疯狂大喊道:“同志们,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四区,今天就让我站起来死吧!” 人群受到了鼓励,更加起劲,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板,把头昂得高高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今天不把贪官打倒,绝不算完。”立刻把群众的情绪激发到了极点,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喊着: “狗日的贪官,给老子滚出来!” “毛秋实就是东平县最大的贪官,让他滚出来。” 那名学生兴奋的满脸通红,把一只手臂插在腰间,另一只手臂高高地举起,突然,振臂一呼:“打倒贪官!惩治污吏!还我青天!” 那名学生喊罢,分布在漫山遍野的人们突然沉默了片刻,之后,众人又像突然猛醒了一般,随着他齐声呐喊起来: “打倒贪官!惩治污吏!还我青天!” 正当群众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的时候,突然,桥的那边发生了骚动,有**喊:“警-察抓人了!” 李晓宁身边的人也慌乱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道:“我们要求惩治贪官怕什么警-察!?” “你懂不懂?游行示威需要提前登记备案的!不然警-察一样可以抓人!” “我靠,咱们别没把贪官污吏打倒,先被定个聚众闹事罪!” 大桥上下示威的人们都慌了: “警-察抓人了!” “还等什么?还不快跑?” “哎,你推我干嘛?” “谁推你了?操,谁他妈的踩我脚?” “啊,别挤,别挤,啊……啊……” 整个人群发生了骚动。大家你挤我,我挤你,令人想不到的悲剧在瞬息之间发生了…… 不知道谁把拖拉机发动起来了,失控的拖拉机撞破桥栏杆、掉进河里,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桥要塌啦!”,这一叫不要紧,惊动了更多的人。受惊的人们便越发拼命地拥挤。终于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摔倒在地,然后是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然后是…… 对面的警-察们拿出警棍试图控制现场秩序,但是他们的做法反而令情况恶化了,许多人被迫跳桥。 终于,年久失修的石灰桥再也承受不住身上的压力,轰然倒塌,桥上数不清的群众还有十几名警-察,随着坍塌的桥身,坠入了河中。坍塌的桥身、车辆、人群的突然坠落,把静静的河水掀起了数丈高的水花。 那四射的水花,像一张巨大的渔网一样向天空中散开来,又“哗”地散落在河面上,在河水中又激起了无数朵新的水花。 落水的轰鸣声像爆炸一样巨响,那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空气中回荡,回荡了好久,久得让人仿佛感觉经历了几个世纪。 当人们的知觉重新恢复的时候,漫山遍野里传出的是人们一阵一阵的惊呼;河水上传来和传去的,只有人们的哭泣之声…… 第四十七章 英雄无悔 今天是个好天气,很反常的没有雾霾,很少见的能够看到蓝天和白云,只是,此时的河水一如既往的浑浊,在浑浊之中,时而淡淡、时儿浓重的血丝,正随着浑浊的河水慢慢地远去。 大桥坍塌后,李晓宁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通了罗军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却不是罗军的声音,“哪位?” “我是李晓宁,我有急事找罗书记。”李晓宁语气焦急地说道。 “罗书记正在开会,你待会再打过来吧。”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这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我必须立刻就跟罗书记通话。”李晓宁几乎是用吼的。 “你听不懂中国话怎么的?我说了,罗书记正在开会。”对方语气也不再友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李晓宁气的直哆嗦,只好再拨毛秋实的电话,也是响了好几声才接,不过倒是毛秋实本人接的,“哪位?” “毛县长,我是李晓宁……” “我正在开会,你有事等散会之后再说吧。”毛秋实不等李晓宁说完,就打断了他。 “毛县长,这事不能拖。”李晓宁大声说道,“东山镇进县城的石桥塌了,很多人落水,你应该立刻停止会议,马上启动重大伤亡事故紧急预案……” 毛秋实不耐烦地再次打断李晓宁说道:“塌个桥而已,你慌什么慌,有人受伤,你打120啊,打我电话干什么?” 李晓宁急了,怒声吼道:“毛县长,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事人命关天,十万火急的事情,你应该立刻暂停会议,启动重大伤亡事故紧急预案,并立刻向上级领导汇报,请求支援……” “你嚷嚷什么?”毛秋实勃然大怒道,“李晓宁,我才是东平县县长,不是你!应该怎么做,我不需要你来教,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我这个县长……” 那边电话挂了。 毛秋实放下电话,啪的一拍桌子,骂道:“居然敢挂我电话,太不像话了。” “**,跟谁生这么大气啊?”坐在他旁边的罗军问道。 “除了李晓宁还能是谁?”毛秋实怒气未消地说道,“他居然敢指使我做事,真是没上没下。” “他就一个毛头小伙子,你跟他生什么气?”罗军笑呵呵地说道,“消消气,接着开会。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桥塌了,哪儿的桥塌了?” “我也没注意听,好像是说什么东山镇进县城的哪座桥。”毛秋实抽出一只香烟点上,气呼呼地说道。 “东山镇进县城就一座桥啊!”罗军皱着眉头说道,“今天闹事的学生家属就是被堵在那座桥上了,不会真出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毛秋实一扬脸说道,“公安局的人在那儿呢,真出事了,能不向我们汇报?” 毛秋实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瞅了一眼号码,皱着眉头接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 “毛县长,桥塌了,塌了……”电话那头,县公安局副局长充满惊恐地说道。 “你先别慌,死人没?死了多少?”毛秋实强自镇定地说道。 “哪数的过来啊……几百人都掉下去了……河水都成红的了……” 毛秋实的脸,刷的一下变的煞白! 此时的断桥边,李晓宁正在迅速地脱掉棉衣、毛衣和鞋子。陶菲菲早已经吓傻了,见此情形,下意识地问道:“李书记,你脱衣服干嘛?” “救人!还能干嘛?”李晓宁话没说完,便已经扑通一声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河里一片混乱,李晓宁也顾不上去挑选什么重伤、轻伤的了,一个猛子扎下去,捞出一个溺水妇女,那妇女吓得发狂,拼死抓住他再也不松手,无奈之下李晓宁只好一拳打晕她,然后一只手揽着她的脖子,一只手划水,把她拖到岸边,朝地上一扔,转身又跳进了河里。 掉入河中的人们拼命挣扎,激起的水花到处都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空乱抓,李晓宁抓到一丛乱草似的东西,知道是人的头发,提起来一看,正是那个愤青中学生,已经失去了知觉,倒也省事,直接拖着他往岸边游。 李晓宁把那名愤青学生往地上一扔,刚想再次下河,陶菲菲在后面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李书记,他死了么?” 李晓宁定睛一看,那名愤青学生双目紧闭,肚子涨的像个鼓,一摸鼻息已经没了。 “给他做人工呼吸。”李晓宁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他是个男的!”陶菲菲犹豫地说道。 “这个时候还顾得上这些?”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你救他,我再去救人。”说完,又一次扑进了河里。 陶菲菲无奈,只好红着脸趴下去给那名愤青学生做人工呼吸。她作为团委干部,以前没少到学校去给学生做过急救示范,倒也轻车熟路。先捏住那学生的鼻子,口对口往他嘴里吹气,然后按压心脏,往复进行,有条不紊,来回数次之后,那名愤青学生终于喷出一大口河水,活过来了。 “我死了么?”那名愤青学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李书记救了你。”陶菲菲一指正拖着一个人爬上河岸的李晓宁说道。 那名愤青学生望向李晓宁,只见他已经冻的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像是哮喘病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是把人往岸上一放之后,丝毫没有停顿,再次扑进了河里。 再看看河岸上十几个惊魂未定的落水者和远处密密麻麻的围观者,他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李晓宁一个人救的。 李晓宁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下河救人了,他的皮肤已经冻的像是小龙虾一般颜色,浑身的骨骼更像是被蚂蚁噬咬一般的疼痛,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冻的,浓重的喘息声即便是在十米开外也清晰可闻,但是他还在坚持着。他只有一个信念,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那名愤青学生被感动了。站起身来,冲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同志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咱们不能让这位英雄一个人受累,是爷们的,跟我一起下去救人。”说完,就要朝河里冲。 “哎,你不会水。”陶菲菲在后面急忙叫道。 那名愤青学生,这才想起这茬,急忙刹住了身形,满脸通红地回身喊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就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累死、冻死吗?” “我来!”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壮汉大吼一声,甩掉棉衣和鞋子,快步跑下来,跳进了河里。 “我也去帮忙!”又有一个青年也加入了救人的行列。 “我也去!” “我也去!” 一个戴着眼镜,长的瘦瘦弱弱的中年人也开始解着外衣的纽扣,但是他旁边的妻子却一把攥住了他,“你干嘛?不要命了?” 那名中年人叹了一口气,把手放了下来。 第一个冲下河的壮汉把救上来的人放下,然后冲到也刚刚又救上一人的李晓宁面前,一把抓住李晓宁的手腕说道:“英雄,你歇会吧,这事交给我们吧。” 看到救人的队伍越来越庞大,李晓宁欣慰的笑了笑,但是对于那壮汉的要求,他却是淡淡摇摇头说道:“没事,我能行的,别耽误了,快下去救人!” 听到李晓宁的话,那壮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动之色,他使劲地点了点头,放开了李晓宁的手腕,然后用比李晓宁还快的速度再次冲下了河。 救援一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在这期间,李晓宁始终没有休息哪怕是一秒钟,他一直在不知疲倦,不知寒冷地坚持着。如果说一开始大家只是对李晓宁钦佩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真的有些崇拜了。这不光光是体力和毅力的问题,因为就连那名肌肉发达的壮汉当中都休息了好几次。 “英雄,歇一会吧,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那壮汉再一次对李晓宁说道,这一次,他的眼中含着泪花。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感动时罢了。 李晓宁摆摆手咧嘴一笑说道:“没事的,我小时候练过武,身体硬朗,能抗的住。”说完,李晓宁再一次扑进了河里。 但是他确实是太累了,累得没有一点力气来划水,他只觉得手脚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也许我真的该休息了。”李晓宁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英雄?!英雄?!”那名大汉见李晓宁扑进河里半天没有浮上来,顿时就急眼了,叫唤了几声,也不见人影,急忙大声喊道:“英雄沉下去了,快点救人,快点儿救英雄。” 众人急忙纷纷扎进河里,闭着眼睛一阵乱划拉。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浮了上来,两手空空;然后又一个人浮了上来,同样两手空空;然后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最后一个浮上来的是那名壮汉,他的手中同样什么也没有,一浮上来就大声喊道:“谁救到英雄了,出个声!” “我没救到!” “我也没有!” “我也没有!” 嘈杂的现场倏地安静下来,安静的令人心悸! 第四十八章 救援 就在人们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快看,英雄在那里!”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所指看去,发现在下游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河里横着一截树干,李晓宁被水流冲下,正好撞在树干之上,被挡住了,在水里载沉载浮。 那名壮汉立刻大声招呼着众人齐心协力把李晓宁给拽了上来。 此时的李晓宁已经溺水昏迷,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陶菲菲面前,七嘴八舌地说道:“快救他!救他!” “我也不是医生啊,快送医院吧!”陶菲菲早已经慌了,不知所措地说道。 “送到医院他早就死去了。你快跟他亲嘴救他啊!”那个壮汉急火火地说道,“你刚才不是把那个学生亲活了吗?” “什么亲嘴啊?那是人工呼吸!”陶菲菲急忙争辩道。 “管你什么呼吸的,赶紧救他啊!”壮汉顿足说道。 陶菲菲急忙跪倒在李晓宁身前,捏住李晓宁的鼻子,刚想俯下身去,又停住了,抬头说道:“你们都看着,我不好意思!” “快亲!”壮汉怒吼道。 “快亲!”众人齐声喊道。 陶菲菲吓的一激灵,再不犹豫,低头亲了下去。 李晓宁做了一个一个梦,在梦中,自已吻着一个长发女子,这个梦是那么真实、细腻,梦中,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个女子嘴唇的温润以及长发擦到脸上的骚痒,只是,这个女人的面貌不甚清晰,无论李晓宁怎么用力,也仍如雾里看花。 李晓宁与梦中的女人越吻越动情,眼看着就到了喷发边缘。 突然间,毛秋实的脸出现在李晓宁面前,随后,一队日本兵挺着刺刀冲了过来。 李晓宁拉着长发女子拼命地跑,到了一个山口,毫不犹豫地纵身往下一跳,身体就在空中飘啊飘,落在了山下的河里。 李晓宁见长发女子慢慢地向下沉,就拼命地向她游过去,想救她起来,可是他手脚皆无力,无论如何游,也到不了她身边,他不由急的大声喊叫起来,河水立刻灌进了嘴里,堵得他喉咙异常难受,生出一种想吐的感觉来。 “哇”的一声,李晓宁吐出几口河水,醒了过来。 “好啊,英雄活过来了!”众人齐声欢呼起来。 李晓宁坐起身来,惊魂未定,冷汗直流,看到眼前的真实景物,这才清醒了过来,望着眼前满脸通红的陶菲菲,他有点儿恍惚地说道:“你救的我?” “是啊!是她把你亲活过来的!”那个壮汉抢先说道。 陶菲菲也平静下来,说道:“李书记,你溺了水,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吧?” 李晓宁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稍微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大家不要在这围观我了,还是去帮忙救人吧。很多伤员要送医院呢。” “李书记?”那个壮汉瞪眼说道,“你是当官的?” “他是县团委书记李晓宁。”陶菲菲替李晓宁回答道。 “我靠。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好官?为了救人,连自己命都不要?”那个壮汉一脸的不相信。 “真是个好官啊!” “看来也不是所有当官的都是混蛋。” “我知道他,他就是原来平山镇的镇长,带着大家致富的那个好官!” 众人纷纷议论着。 就在这个时候,县委书记罗军和县长毛秋实带着救援人员姗姗来到。 眼前的景象把罗军和毛秋实也惊呆了,到处都是伤员,地上还摆着一排排的尸体,现场就跟刚刚发生一场激烈战斗的战场一般。他们原本以为只是小事故,还专门带了电视台的摄像记者,本来是想让记者们拍下他们亲临事故现场指挥救援的英姿的。 毛秋实他们那副作秀的姿态,顿时惹恼了现场的群众。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打死这群**养的贪官”,也不知道是谁扔出了第一块石头,顷刻之间,铺天盖地的石头便向毛秋实他们飞了过去。 罗军和毛秋实他们站在最前面,猝不及防之下,都挨了好几下,头都被砸破了,顿时血流满面。 罗军吓的急忙往后跑,而毛秋实却破口大骂,“刁民,反了!孟局长,开枪,开枪,打死这帮无法无天的刁民!” 公安局长孟方平自然不会理睬毛秋实的这个提议,而是指挥特警们拿着盾牌向前,赶紧把已经头破血流的毛秋实救了回来。 这一切都是一眨眼间发生的事情,等李晓宁反应过来时,救援队伍中的好多人已经都被愤怒的群众砸伤了。他急忙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乡亲们,冷静,冷静,听我说!” 李晓宁刚才的表现已经在大家的心目中树立了非常高大的形象,大家见状立刻停止了对救援队伍的攻击,都把目光望向李晓宁。 李晓宁大声说道:“乡亲们。现在救治伤员是第一要务。他们是来救援的,不管他们来的是不是有点儿迟,但是只要来了就不算晚。大家不要攻击他们,伤员还等着大家一起去救呢。” “李书记,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那名壮汉带头大声喊道。 “对,我们都听李书记的。”周围的群众跟着齐声喊道。 李晓宁又把目光望向了公安局长孟方平,罗军和毛秋实已经被送往了医院,他就是这只正规救援队伍的最高指挥官了。 孟方平是个官场老油子了,最会见风使舵的一个人,见此情形,立刻上前一步说道:“李书记,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调遣!你下命令吧!” “好!”李晓宁也不矫情,立刻大声说道,“现在请大家保持冷静,维护好现场秩序,我把任务分配一下!” “孟局长,你立刻和交警部门联系,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各个路口,确保救援队伍的交通顺畅。同时调集公安局的所有警力,除了留下维持日常秩序的人,其他人都要到现场来帮忙。” “明白!”孟方平大声答应道。 李晓宁又望向孟方平身后,大声问道:“卫生局的同志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一个四十出头的胖子挺着大肚子跑了上来。 望着这哥们的体型,李晓宁微微皱了眉头,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计较这些了,旋即说道:“你立刻和全县各大医院联系,定出两家医院专门用于收治伤员,同时让其他医院把所有医生都调集起来,带齐必备的医疗器械和药品,到这两家医院协助救治伤员。” “哦,我这就向我们局长汇报,让他安排。”胖子连连点头说道。 “那就赶紧汇报!”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然后转向群众说道,“我们需要大量的志愿者和志愿车辆,请主动报名,听从指挥。” “我去。”壮汉首先响应道。 “我也去。” “我也去!” 群众们纷纷踊跃报名作志愿者。 “好!大家都动起来吧!我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李晓宁最后作了简单的动员,便跟着大家一起开始转移伤员。 刚把两名伤员送上车,卫生局的那个胖子抖着全身的肥肉跑了过来,呼呼喘着粗气说道:“我刚跟我们局长汇报了。局长说,这么大动干戈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需要县领导亲自下令,他才执行。” 李晓宁气的真想一脚把这头肥猪踢飞,但是他也明白冲这个白痴二货发火也是于事无补,强压怒火,紧握双拳说道:“那你告诉我,你们局长听谁的命令?” “县领导啊!”胖子很无辜地说道,“具体哪个领导,我们局长没说。” 李晓宁知道再跟这个二货说下去也是在lang费时间和精力,便直接拿起手机,先拨罗军的号码,结果照例还是秘书接的,很不客气地跟他说,罗书记受了伤,不方便接电话,然后便扣死了。 李晓宁强忍怒火,又拨通了毛秋实的电话,跟他说了让卫生局协调医院的事情,谁知道毛秋实根本不理这茬,而是用愤愤地语气说道:“李晓宁,你不是很能吗?你那么能,干嘛还找我啊?” 李晓宁急了,怒气冲冲地说道:“毛县长,现在是人命关天、十万火急,我希望你能放下个人恩怨,以一个***员应有的觉悟,先动员一切力量救人,不然你就是在犯罪,是对人民犯罪!将来会后悔的不是我,而是你!……” 对面的电话挂了! 李晓宁气的差一点儿直接摔了手机,但还是忍住了,立刻又调出了刘奇峰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刘奇峰在电话那头问道:“晓宁?什么事?” “领导,我真是没招了,这才找你。你一定要帮帮我!”李晓宁情绪激动地说道。 “晓宁,你别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慢慢说给我听。”刘奇峰有点儿动容,他从李晓宁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助和愤怒。 李晓宁平复了一下心情,把事故的情况和罗军跟毛秋实的不作为向刘奇峰做了简要汇报。 听了李晓宁的汇报,一向十分镇定的刘奇峰也忍不住直接在电话里骂了娘,然后说道:“晓宁,事情我已经知道。你只管尽全力抢救伤员。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第四十九章 小人难防 救援工作取得了圆满成功,累计有三百多人从河中被救起,其中李晓宁亲自救起的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七人,二十多名重伤员因为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 李晓宁却在这时候累倒了,他先是在河里冻了近一个小时,又溺水停止呼吸近五分钟,肺部也呛了水,但是他一直坚持到把最后一个伤员送到医院,才靠着医院的墙壁坐下来打算休息一下。 李晓宁的身体很好,但是终究不是铁打的,这一坐下,身体一歪,就晕厥过去了。 李晓宁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程小溪焦急地守候在他身旁,他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伤员的情况都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没救出来的?”说着就要挣扎着爬起来。 程小溪连忙把他按住,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都肺气肿了?医生说你现在必须静养,不能劳心劳力。而且该救的人都救出来了,也用不着你再操心了……” 李晓宁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侯修才一脸喜气地走了进来,见到李晓宁醒了,更是喜出望外,扬了扬手上的报纸说道:“你又上报纸了,市报、省报都上了,大家都称赞你是英雄。看来让你官复原职指日可待了,说不定还能顺势再往上提一提。我已经联系了几家大的媒体,等你身体好一点儿,就对你进行专访。”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说道:“秀才,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不值得大肆宣传,更不应该利用这次事故为我自己谋取利益!” “你看看,你就是这么不理智。”侯修才顿足说道,“我们又没有造假新闻,只不过是把你的事迹利用媒体宣扬出去,顺便给你自己增加一些形象分而已。” “秀才,你不用说了。”李晓宁态度坚决地说道,“我绝对不会做这种拿灾难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的。” “可是……”侯修才还欲进言,程小溪已抢先说道,“侯修才,你听不懂晓宁说什么吗?他不愿意做,你就不要再逼他了。我们出去吧,他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说着话,给侯修才使了个眼色。 侯修才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程小溪是有话要跟他说,便闭了嘴跟着程小溪出了病房。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侯修才冷淡地说道。他对程小溪倒没有什么成见,只是他的行事准则让他觉得程小溪对李晓宁的事业发展有阻碍,所以,他时时在想的都是怎么拆散两个人。对程小溪自然不会太热情。 “我听说你是个智商高达187的天才,怎么想事情也是那么钻牛角尖呢?”程小溪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再加上对侯修才要拆散她和李晓宁的事情耿耿于怀,说话自然更加不客气。 “哦?这话怎么说?”侯修才笑着问道。 “晓宁不接受采访,你就不能让媒体帮他宣传了吗?”程小溪微微仰着头说道,“那天的目击者那么多,你那么聪明,就不会做做文章?还是说你其实就是个笨蛋?” 侯修才不怒反笑,“看来我真的有点儿小瞧你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聪明的。再见!” “最好别见!”程小溪冷着脸说道,“我很不喜欢你!” “谢谢你的坦诚!”侯修才微笑着说道,“不过,你想不见到我,似乎只有跟他分手这一条路了。” “你……”程小溪顿时气的满脸通红。 “哈哈……”侯修才笑着离去了。 程小溪生了一会儿闷气,回去买了一只山鸡,炖了一锅鸡汤,放在保温盒里,又开开心心地朝医院走去。 程小溪刚进医院大门,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回头一看一位头发花白却梳着油光水滑大背头的老头向自己走来。 程小溪不认识他,皱着眉头问道:“你是?” “哦,我是东平县团委副书记陈建仁!”那老头呵呵笑着说道,“跟李书记是同事!” “哦,你好!陈书记!”程小溪礼貌地笑了笑,“你是来看晓宁的吧?跟我一起进去吧!” “不了,我刚才已经进去过了。”陈建仁看了一眼程小溪手中的保温盒,“给李书记送饭啊?” “是啊!我给他炖了鸡汤!”程小溪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李书记真有口福啊!”陈建仁笑着说道,“到哪儿也都有人炖鸡给他吃!” 程小溪不由一愣,问道:“还有谁给他炖鸡吃啊?” 陈建仁说道:“陶菲菲每天都给李书记带黄焖鸡吃,李书记还夸她做的鸡是一绝来着。” “陶菲菲是谁?”程小溪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哦,我们团委办公室主任,长的挺漂亮的,不过没你漂亮。”陈建仁趁机仔细瞅了瞅程小溪的脸蛋。 “哦,她经常带东西给你们吃吗?”程小溪问道。 “不不,我们可没那个口福,就是李书记。” 程小溪盯着陈建仁笑嘻嘻的脸庞,忽然冲口而出:“你是说李晓宁和陶菲菲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是吗?” 陈建仁一愣,脸色变了,“我可没这个意思。这是什么话呀!” 一句厉害的话已经到了程小溪嘴边:李晓宁要是能和陶菲菲好,我就能和你好。可她还是忍住了,挥了挥手:“开个玩笑,再见。”就把那卑鄙的老东西丢到身后。 程小溪知道陈建仁是在故意挑拨离间,因为李晓宁刚刚到东平县团委上任一天,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跟那个什么陶菲菲搞到一起去。估计是那个陈建仁自己喜欢人家陶菲菲,看不得陶菲菲对李晓宁好而已。 可是奇怪的是陈建仁的话却像一根刺扎在程小溪的心里。她明明不相信,对陈建仁充满蔑视,绝不愿意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可她的内心却有股劲在和她闹别扭,和她拧着。她不断地想到李晓宁、想到那个面都没见过的陶菲菲,想到陶菲菲也很漂亮,想到陶菲菲给李晓宁做黄焖鸡吃,以此来讨好她的男朋友,想让他喜欢她,而他竟然吃了她的黄焖鸡,不但吃了,还夸她做的是一绝。 想到后来程小溪简直有点气乎乎的。不行,我一定得问个明白。她想。 把鸡汤给李晓宁送到病房里,盛好一碗端给李晓宁后,程小溪问道:“好吃吗?” “好吃!”李晓宁开心地笑着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儿,下次给你做黄焖鸡吃!”程小溪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敢情好,我最喜欢吃黄焖鸡了!”李晓宁高兴地说道。 “你经常吃黄焖鸡吗?”程小溪一步步地套着李晓宁的话。 “也没有经常了。”李晓宁毫无防备地说道,“就是有时候在街上会吃一下黄焖鸡米饭。” “哦,没有人专门做黄焖鸡给你吃?”程小溪进一步问道。 “除了你还会有人专门做黄焖鸡给我吃啊?”李晓宁笑着说道。 “真的没有?”程小溪的声调咄咄逼人。 “真的没有!”李晓宁这话还真是说的问心无愧,他是吃过陶菲菲做的黄焖鸡不假,但是人陶菲菲可不是专门给他做的。 看到李晓宁居然这样大言不惭地“说谎”,程小溪一下子生气了,用鼻子冷笑两声。“好哇你,李晓宁……” “我怎么了,你什么意思!”李晓宁不得不问。 “你说,你为什么撒谎?” “谁撒谎了,我撒什么谎了?” “你急什么?” “我没急。” “你呀,你自己心里明白。”程小溪转过头去,生起了闷气。 李晓宁很无辜地闭上了嘴巴,他是真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程小溪又说道:“你这么撒谎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呀。你怎么不说话?” 李晓宁苦笑一声,“你让我说什么呀?” 听到李晓宁居然反问起自己来,还作出一副那么苦恼的样子,程小溪真恼了,气呼呼地说:“李晓宁,你厉害了啊。现在让你说句实话就这么难吗?你敢说你没有吃过陶菲菲做的黄焖鸡?” “谁说的?”李晓宁脱口而出。 “你别管谁说的。”程小溪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先把这事说清楚了!” 李晓宁笑了,他知道肯定是办公室的人跟程小溪说了这件事,估计就是那个陈建仁,不过这算什么事啊?不就是顺口吃了几筷子黄焖鸡吗?所以他用平和地语气说道:“这事我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这么说你是死不承认了?”程小溪瞪眼道。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李晓宁苦笑着反问道。 程小溪简直怒不可遏了,一方面她心里明白自己其实是在无理取闹,另一方面李晓宁难道不是在撒谎吗?他明明吃了人家陶菲菲做的黄焖鸡,竟然敢骗她! “你个大骗子,不要吃我做的东西,你去吃那个陶菲菲做的吧。”程小溪一把抢过李晓宁手中的碗筷,提起保温盒转身离开了病房。 “喂,我还没吃饱呢!”李晓宁在床上徒劳地喊道,“我是病人哎……” 第五十章 狗急跳墙 就在李晓宁为程小溪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的当口,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陶菲菲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是不是黄焖鸡?”李晓宁立刻惊喜地说道。 “就知道你喜欢吃,特地给你做的。”陶菲菲说着话把保温桶放到了桌子上,开始往外盛饭。 “哎呀,可馋死我了。”李晓宁笑嘻嘻地接过饭碗,“你要是去开饭店,肯定生意特火,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黄焖鸡了。” “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陶菲菲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啊!”李晓宁笑着说道,“我跟你说啊……”他话没说我,就发现程小溪拎着保温盒站在门口,正一脸气愤地瞪着他。 “小溪,你回来了?”李晓宁讪讪地问道。 “李晓宁,我恨你!”程小溪说完,把保温盒往地上一扔,转头跑了出去。 原来,程小溪生气离开之后,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是怨自己,是自己太任性,太无理取闹了。明知道李晓宁不可能跟陶菲菲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还非要跟李晓宁闹别扭。就这么想着想着,她气就消了,又开始心疼起李晓宁来,“他还没吃饱呢!”于是就又转了回来,没想到她满怀高兴的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李晓宁在兴高采烈地吃着别人做的黄焖鸡,不用问,那个女人就是陶菲菲了。 这一刻,她对李晓宁的信任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愤怒和委屈。 程小溪的表现,陶菲菲都看在眼里,她自然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这个小姑娘误会了,便冲李晓宁说道:“李书记,赶紧打个电话吧,把你女朋友哄回来吧。” “不打!”李晓宁也恼了,自己和陶菲菲清清白白的,程小溪吃的哪门子干醋,“我不惯她这毛病,爱回来不回来。” “女人是要哄的,你就别再大男子主义了。不然……”陶菲菲正劝着李晓宁,突然自己的手机响了,她跟李晓宁说了声抱歉,便接了起来,“芳芳,你回来了?晚上回家吃饭吗?哦!有事啊?哎,你就那么忙吗?好吧,好吧,我不说你了。明天回家吃饭啊,爸妈都挺想你的。” “你女儿?”李晓宁皱眉问道,他很奇怪陶菲菲也才二十七八岁,怎么女儿都这么大了? “不是,是我妹妹,刚才国外旅游回来。”陶菲菲笑着解释道,“我这个妹妹啊,跟我完全是两个样子,既年轻也漂亮,就是……看我,跟你说这些干吗?好了,我先走了。记着,给女朋友打个电话,好好哄哄她!” 在李晓宁为了程小溪而烦心的时候,毛秋实也在烦恼着。县长办公室里秘书正拿着本子向他汇报这次事故的伤亡情况。 “目前,已经找到了十二具尸体,数量还在持续增加。还有一些伤者在送医途中死亡,所以,死者人数可能会达到三十人,我们还在等待最终报告。”,“另外,目前统计的伤者人数是一百三十七人。” 此时的毛秋实已是惶惶不可终日,他感到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临了,华夏官场是讲究追究领导责任的,这次事故死伤这么多人,他肯定是逃不过了。给段永宏打电话,段永宏根本就不接,这越发让他惊惶了,象一只困兽般焦躁地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烟灰缸里已塞满了烟蒂,他的手里还夹着一只正燃烧了一半的中华烟。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毛秋实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烦躁地说道:“哪位?芳芳啊!你回来了?想见我?好,我也正好有事找你,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金帝领域是东平县最高大上的一个小区,位于县城的西南部。这里全是带花园、带露台的独栋别墅,从小区的大门进来后往南行,到一个小花坛右拐,路的尽头便是地脚最好的八号楼。 八号楼住着一位单身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天生优美的身段姣小玲珑,圆圆的脸蛋不施粉黛已十分俊丽,经过细心梳妆,更是俊美异常。纯手工缝制的名牌西式套装配上白金胸饰分外好看,同时也彰显了她富有的身份。其实,能住到这个小区来的,非富即贵,但是像她这么年轻漂亮的,倒真是罕见。所以每次她一回来,都会吸引周围几栋楼无数的眼球。 这个美丽的姑娘好像是刚刚出远门回来,一回到了家里,便立刻钻进了浴室,洗好以后,对着浴室内的镜子,她反复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虽然还是大白天,但是她并没有重新穿上白天该穿的衣服,而是光着身子换上一身粉红色的丝质睡袍,那睡袍很轻很薄,长度也仅仅能勉强遮住臀部,随着她的走动,高耸的shuangfeng和胯下的萋萋芳草若隐若现,勾的远处小楼里正用望远镜偷窥的一个秃头男哈喇子流了一地。 女人走到了厨房,从冰箱中取出一瓶雪碧,回到客厅靠在沙发上慢慢地喝着。她就是陶菲菲的妹妹陶芳芳。 这时,房门传来钥匙轻轻扭动的声音。陶芳芳放下雪碧,走上前去将门打开,进来的正是毛秋实。 毛秋实刚刚进屋,陶芳芳就像只小猫一样窜到了他的身上,小嘴不安分的在毛秋实的脸上一阵猛亲。 “芳芳,先下来,我有正事跟你说。”毛秋实此时此刻明显没有心情寻欢作乐。 “有什么事比那事还重要?”陶芳芳嘻嘻一笑说道。 “芳芳,我真的有事和你说。”毛秋实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 “我不管,人家这么久没见你了,很想你的。心里想,身体也想,你得先缓解我对你的想念,不然,你说什么我都不听。”陶菲菲撅着小嘴撒娇道。 “我……”毛秋实苦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以前他是真的喜欢陶芳芳赖在他身上的感觉,但是现在,恐惧让他丝毫也提不起兴致来。 陶菲菲的小手向下一探,已经抓住了毛秋实的要害,令她失望的是,以前一见到她就昂然挺立的毛秋实,今天竟然软软的像只小蚕一样。 “你是不是又有其他的女人了?”陶菲菲俏脸一沉,怒道。 “没有,我怎么会有其他女人呢?”毛秋实没好气的说道。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陶菲菲手上动了动,不满地说道。 “我……我这是累的……”毛秋实敷衍着说道。 “那先去洗个澡吧!”陶芳芳边说着话,边把毛秋实推进了浴室。 毛秋实无奈,只好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又想着不先尽尽义务,估计陶芳芳也不会认真听他说话,便又自己先撸了一阵子,直到底下终于抬起头来,这才光着身子出了浴室。 陶芳芳早已进了卧室,那件粉红色的睡袍也已经脱掉了,洁白的身躯泛着柔柔的光。毛秋实爬上床去,开始趴在陶芳芳身上做俯卧撑…… 也不知道是陶芳芳故意的,还是确实是粗心大意,卧室的窗帘并没有全部拉上,所以他们两个的活春宫一丝不拉地都被那个拿着望远镜偷窥的秃头男看了个过瘾。 秃头男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放在胯下,随着毛秋实的动作也在撸啊撸的,但是没撸几下,他就骂开了,因为那边毛秋实已经完事了。“靠,十秒都不到,你妈也太快了。真是好逼都让**了!”秃头男那是相当的不满。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快?”陶芳芳也是相当的不满。 “芳芳,对不起,我今天是真有事儿跟你说。”毛秋实也觉得有点儿无地自容。让女人在床上瞧不起,这玩意,是真伤男人自尊啊。 “到底什么破事儿啊?”陶芳芳气呼呼地问道。 “我放在你那的钱……”毛秋实讪讪地说道。 “怎么?你还想要回去不成?”陶芳芳杏眼圆睁地问道。 “出事了,我可能要跑路……”毛秋实情绪低落地说道。 “要跑路你还不快滚,还来找我干嘛?”陶芳芳没好气地说道。 “芳芳你!”毛秋实一脸地吃惊,“你怎么这么说话?” “不这么说怎么说?还让我温言软语地安慰你,拿钱给你啊?”陶芳芳气势凌人地说道。 “你……你不是说爱我一辈子吗?”毛秋实气的浑身哆嗦着问道。 “那是在你有钱有权的前提下,不然我凭什么爱你一辈子?”陶芳芳走到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圣罗兰香烟,点起,看也不看毛秋实地说道。 “这么说,你一直都是爱的我的钱,而不是爱的我的人?”毛秋实攥紧了拳头问道。 “那当然。男人的钱,女人的脸,这是生活的哲学。如果男人没有钱,女人长得丑,这世上有谁会多看你一眼?”陶芳芳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个臭**,我杀了你!”毛秋实发疯似地扑了过去,抓住陶芳芳的头发,抡拳便打。 “我靠,这个带劲,sm啊!”远处偷窥的秃顶男再次开始撸啊撸。 陶芳芳被打急了,两只手伸在空中一阵乱抓,长长的指甲抓到了毛秋实的脖子上,留下了几道血迹。 毛秋实更加怒了,双手向下一探,圈上陶芳芳的脖子,用力掐了下去…… 第五十一章 没一刻安宁 侯修才是个天才,尤其是在宣传方面更是如此,此前他只是拘泥于李晓宁不同意接受采访,经程小溪稍微一点醒之后,便立刻另辟蹊径,同时动用他那强大的人脉关系,展开了新一波的宣传攻势。很快,连燕京的报纸上都出现了关于李晓宁英勇事迹的报道。 ***部长的办公室里,万长征突然从面前的报纸上抬起头来,冲秘书高志国说道:“小高啊,我记得李晓宁是副处级镇党委书记来着,怎么这才几天的时间,就被降为东平县团委书记了?他犯什么错误了吗?” 如果是放在平时,万长征没头没脑地问上这么一句,高志国还真回答不上来,因为他贵为***长的秘书,哪里会去关心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但是这几天报纸上都是关于李晓宁的报道,高志国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他还专门打听了一下这个在春寒料峭的季节,下河救起五十七个人的英雄。 高志国跟随万长征多年,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万长征这是动了爱才之心了,不然凭他老人家那么尊贵的身份,干嘛要过问一个小小的县团委书记的事情?幸好他之前还无巧不成地做足了功课的,连忙答道:“还是因为上次那个裸奔宣传的事情,听说林国栋和朱有泪一起拍板把他打入冷宫的。” “乱弹琴。”万长征鼻子中冷哼一声说道,“林国栋向来以博闻包容自居,朱有泪也是个很有闯劲的同志,怎么这次都这么目光短视?好嘛,江东省一二把手联手打压一个镇党委书记,他们也不怕别人笑话。”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对那个李晓宁还知道些多少?我觉得林国栋和朱有泪不可能就因为一个裸奔宣传就如此大动干戈。” 高志国说道:“首长,你真是慧眼如炬。这个李晓宁确实是个人才,去年从燕京大学毕业之后,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已经做成了好几件大事,很受群众拥护,威信很高……” 万长征眉毛一扬,有些惊讶道:“哦,他去年才刚刚毕业?是博士吗?” “不是,就是本科毕业。”高志国回答道。 “这么说,他才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嘛。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个大队书记呢。”万长征连连点头说道,又皱着眉头说道,“升的这么快,家里是什么背景?” 高志国微微一笑说道:“这才正是他出色的地方。他出身农民家庭,家里就一个母亲,根本没有什么背景……” 嗯,身家清白,没有背景,也就是说他完全是靠真本事干出来的,万长征对李晓宁更满意了,点了点头,嘴角翘成了弯月形。 高志国对李晓宁印象也不错,有心拉想他一把,就建议道:“这个李晓宁的确很优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既然林国栋和朱有泪不懂得赏识人才,首长您看,要不要把他调到燕京来……” 万长征摆摆手道:“不好,把他调到燕京来只会磨掉他的锐气,培养出一个新的官僚出来,白白lang费一个人才,年轻人还是要多在基层磨炼方能成大器啊……我看林国栋和朱有泪也未必就是不懂得赏识人才,说不定这么做,就是在故意保护小李。怕他受不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但是,好钢还是要用在刀刃上,让他干团委,有点儿屈才了啊!” “首长的意思是跟林国栋和朱有泪打声招呼?”高志国试探着问道。 “不,我们不要干涉地方上的决定。”万长征摆摆手说道,“这样会让地方上的同志放不开手脚的。” “那首长还说李晓宁干团委有点儿屈才?”高志国笑着开了一句玩笑。 “你小子不要激我。”万长征用手点了一下高志国,稍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样。你把李晓宁的资料整理一下,然后送到中央电视台去,新闻联播里不是有个‘党员先锋在基层’的专题栏目吗?让他们给李晓宁做一期节目。待会儿我再亲自给他们台长打个电话……” 高志国立刻明白万长征这是要借助舆论为李晓宁铺路了,能上新闻联播的那是什么人?除了国家领导人,就是国家领导人看中的人,只要新闻联播一播出李晓宁的事迹,那就等于是在向林国栋和朱有泪表明,李晓宁是国家重点培养对象,那么他提拔起来想不快都难。 李晓宁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正为哄程小溪而头疼呢。 他已经出了院,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程小溪也过来了,但是态度冷冰冰的,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李晓宁逗了半天,程小溪仍是那副冷冷的态度,对李晓宁爱搭不理的,他不由一阵恼火,真想质问她:“怎么了?我犯什么错啦!明明是你自己无理取闹瞎寻思,还得把罪过按在我身上啊?” 但他还是忍住了,程小溪在他人生低谷的时候选择了他,他不能有点儿成绩,就容不下人家女孩子的小脾气。但是他心中实在有点儿顺不过起来,所以,他也开始不理程小溪。 见李晓宁不理自己,程小溪反而活跃起来,开始冷嘲热讽,说一些话刺激李晓宁,说他真是个怪人,让她不能理解,怎么会喜欢陶菲菲这种类型的女人。 李晓宁拧起眉毛问,“哪有这么回事儿呀?” “你不喜欢她吗?一点也不喜欢?”程小溪咄咄逼人地问道。 “这根本谈不上好不好。”李晓宁苦笑着说道。 “她可喜欢你,喜欢极了。”程小溪挑着眉毛说道,“人家知道你喜欢吃黄焖鸡,还专门做好了给你送到医院去呢。” “别胡说好不好,人家已经结婚了。”李晓宁有点儿无奈地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你们男人不是讲究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说不定她也是一样的心思呢。你不是他偷的小三吗?”程小溪的话越说越狠,“你要真想和陶菲菲好,我绝不干涉,反正我们也没结婚。我也干涉不了你。” 李晓宁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颗心简直要憋屈的爆炸开来,他恨不得能拿把刀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让程小溪看看。他的气恼是那么强烈而真切,看着他的样子程小溪忽然觉得气消了,里里外外又痛快又清爽,这个男人毕竟是她爱的人。 她是爱他的呀!她冲上去搂住李晓宁的脖子,没头没脸地亲他,一面用旁观者的口气说:“看这个人呀,多么小心眼儿,你看他气的。”说着话,她坐到李晓宁的腿上,依偎着他,撒娇地说道,“别生气了嘛,人家是真的爱你才吃醋的嘛。谁让你这么优秀,人家不放心嘛。” 望着程小溪楚楚可怜的样子,李晓宁的气也顺过来了,便开玩笑说道:“本来我还想着今年要不要找个黄道吉日,把你娶了,现在看你这般表现,我倒得重新考虑考虑。” 程小溪瞪起眼睛,张开大嘴做出要咬人的架势,李晓宁赶紧用胳膊肘挡住,笑着说,“好好,娶,一定娶。” 程小溪一使劲,从他腿上跳起来,“去你的吧,我还不想嫁给你呢。” 两个人正闹腾着,李晓宁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陶菲菲的号码,脸上便有点儿尴尬。 程小溪也看到了,小琼鼻当下一皱,酸酸地说道:“还愣着干嘛?快接吧!” 李晓宁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听了这话,便按灭了手机,笑着说道:“今天不接电话,只陪你!” “这可不是我不让你接的哦,回头可别朝我身上赖哦。”程小溪见李晓宁按灭了电话,心情大好,笑嘻嘻地说道。 “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张嘴这么损呢?不行,我得把它堵上才行。”李晓宁说着话,一把抱住程小溪就欲吻下去。但是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两个人的身子一下子都僵住了。 “接吧,别回头不好交代!”程小溪再次挖苦说道。 “说不接就不接!”李晓宁再次按灭了电话,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但是没过一会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这下两个人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般都泄了气,也没了继续温存的兴致。 “说不定真有急事找我!”李晓宁讪讪地说道。 “哼!”程小溪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李晓宁。 李晓宁苦笑一下,站起身来,接起电话,“喂,陶主任,有什么事吗?” “李书记,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真没招了,才找你的!”电话那头陶菲菲语气焦急地说道。 “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李晓宁安慰着说道。 “芳芳失踪了!”陶菲菲带着哭腔说道,“我妈都急疯了,我去派出所报案,他们说时间未到四十八小时,不能立案,我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 “是不是她去别的地方玩去了?”李晓宁皱着眉头说道,“毕竟她也是成年了,无缘无故不会失踪才是。” 陶菲菲非常肯定地说道:“不会的,芳芳虽然贪玩,但是非常孝顺,既然答应今天回家吃饭,一定会回来的。而且,她的手机从来都不关机的,可这次从昨天下午就关机了……” “你别着急,我马上给公安局的同志打电话,让他们协助找一下!” 第五十二章 抢尸体 挂了电话之后,李晓宁立刻又拨通了公安局长孟方平的电话,这位局长在事故救援的时候,跟他配合还算是比较好的,也建立了一定的火线友谊。 听了李晓宁的叙述之后,孟方平立刻说道,“刚才东郊派出所接到报案,有人在水库边发现了一具女尸,褚副局长已经带人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陶芳芳,要不要通知陶菲菲去辨认一下?” “还是暂时别告诉她了。”李晓宁心中一沉,说道,“把详细地址跟我说一下,我先过去看看。” 李晓宁放下电话,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程小溪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收起了小性子,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陶菲菲的妹妹可能死了,我过去看一下。”李晓宁沉声说道。 “哦,小心点。”程小溪关切地说道。 “恩,我就是去现场看看,不用担心。”李晓宁边说着话,边出了门。 到了门口,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他急忙拦下,坐上车冲司机说道:“师傅,去东郊水库,越快越好。” 车子很快到了东郊水库,李晓宁下车走过去,发现几个警-察已经围在那儿,地上躺着一具女尸,旁边有一个中年人正在录口供,估计是发现尸体的人。李晓宁走过去问道,“什么情况?” “你是谁啊?”一个肩上扛着一级警督警衔的中年警察叼着烟反问道。 “褚副局长吧?我是县团委书记李晓宁,我们团委办公室主任陶菲菲的妹妹失踪了,我来看看是不是她。”李晓宁解释道。 “那你白跑了一趟,不是她!”褚定伟很干脆地说道。 “哦?尸体身份已经确认了吗?”李晓宁奇怪地问道,很明显,褚定伟比他早来没几分钟,因为目击者的口供还没录完呢。这么快就确认了尸体身份,不由地不让他感到疑惑。 “对,已经确认了。”褚定伟点点头说道。 “死人是什么人?”李晓宁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是……”褚定伟卡壳了,但是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打听那么多干嘛?跟你说了不是陶芳芳,就不是陶芳芳。” “哦,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李晓宁丝毫不在意褚定伟的不友好,“死因查明了吗?” “失足落水,溺水而亡。”褚定伟不假思索地说道,“是起意外。” 李晓宁心中不由地冷笑起来,原本褚定伟不跟他说死者的身份还可以说是嫌他多管闲事,但是现在他却可以断定褚定伟绝对是在信口开河。 虽然他站的位置离那句女尸还有着五六米远的距离,但是他还是能够看出问题来的。 首先,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陶芳芳,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淹死的,因为水淹死的人,不管是自己失足落水或是被人推进水里淹死的人,肯定都是要喝一肚子的水,给胀死呛死的?而那具女尸的肚子却非常平坦,很明显肚子里没有水,说明她掉进水里的时候,已经死了。 其次,那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纽扣扣偏了,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就出门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身上的衣服是在死后被人穿上的,而且给她穿衣服的那个人非常的惊慌,纽扣扣偏了都没有注意。 第三,那个女人脖子上有一圈淤青,这就更明显了,很大的可能是被人掐死或是勒死的。 别的先不说,就这三点明显的他杀证据,李晓宁不相信褚定伟作为一个老警-察会看不出来。他既然看的出来,却说那女人是失足落水淹死的,那就表面他是在撒谎。 褚定伟为什么要撒谎呢?他到底在掩盖什么呢? 正寻思着,那名目击者已经录完了口供,一个警察拿着记录本让他签字,那名中年人拿着笔却没有签,而是说道:“警-察同志,你这写的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那名负责录口供的警-察大声质问道。 那名目击者说道:“俺都说了那女人不是淹死的,你这却写着不慎落水,这不是不对吗?” “你懂还是我懂啊?”那名警-察眼睛一瞪,吼道,“让你签就签,哪儿那么多废话?” “俺这不是废话,你这都不对,俺怎么签?”那名目击者也是个倔强地主儿,“那女人真不是淹死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淹死的?”那名警-察质问道,“是你看见她死了,还是你就是杀死她的凶手?” “俺不是!”那名目击者急了,“俺看到她时,她已经这个样子了。” “还废话,你签不签?”那名警-察怒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拷你回去?” “俺签,俺签还不行吗?”那名目击者无可奈何地在那份口供记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晓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连那名目击者都能看的出来那女人不是淹死的,可是褚定伟他们却非要定好意外死亡,这不是先谱好曲子再填词么?有这样破案的? “哎,你怎么还不走?”褚定伟一回头见李晓宁还站在原地,便走过来轰他,“快走,快走,你一个团委书记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真是的。” 李晓宁现在脑子里已经渐渐有了一点儿头绪,但是他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猜想那个女人就是陶芳芳,而陶芳芳是东平县某个重要人物的二奶,因为陶家的家境并不算好,而陶芳芳身上的衣物却全是高档名牌,说明她根本不缺钱。按照年轻貌美不缺钱的女人不是二奶就是富二代的定理,那么陶芳芳肯定是个二奶,因为她不是富二代。 不知道陶芳芳到底做了什么,总之惹恼了这位包养她的人,然后那人杀了她,抛尸在此。而包养陶芳芳的那个人在东平县的地位一定非常高,因为他可以让公安局副局长褚定伟替他掩盖实情。 在东平县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呢?估计也就是县委常委那几个人了。无论是谁,都将会牵出一个大贪来。 现在的问题是,褚定伟明显是想把这个案子定性为意外,说不定尸体被他们一拉走就会直接火化,到时候就真的死无对证了。该怎么办呢? “抢尸体!”一个大胆的念头迅速在李晓宁脑海闪过,他不由自主地瞧向了褚定伟的腰间,发现他并未配枪,倒是身后的四名干警都佩戴着警枪。 一个人抱着一具尸体,想在四把手枪面前全身而退,这有点儿不大现实。 正在李晓宁在脑海中构思着该怎么样才能把尸体顺利抢走的当口,两名警-察已经把尸体抬了起来,朝停在路上的警用面包车走去。 李晓宁趁机跑了过去,说道:“我帮你们一起吧!” 两名警-察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一般人都巴不得离尸体远一点儿,你倒还主动往上靠,你不嫌晦气?” “有啥晦气的?”李晓宁笑呵呵地说道,“是人不都得有这么一天吗?按小损样的话说‘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那两个警-察被他逗乐了,“你倒真看的开。” 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尸体被抬进了车里,李晓宁趁那两个警察关门的当口,悄悄来到驾驶室旁,向内一看,钥匙插在车上没有拔下来。 “天助我也!”李晓宁心中暗喜,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打火挂挡,一踩油门,警用面包车向前窜去,后面关门的两个警察,还有一个手还没来得及拿下来,直接被带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操!”褚定伟咒骂一声,把嘴上的香艳往地上一扔,伸手就去腰后掏枪,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枪。 “开枪,一定不能让他跑了!”褚定伟冲着属下歇斯底里地吼道。 离着最近的那名警-察闻声急忙掏出手枪,瞄准,但是瞄了半天也没开枪。 “废物!”褚定伟骂了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抢过枪来,抬手便打,但是警车已经去远,一把小手枪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给交警大队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在前面设卡拦截,通知特警,在出县城的路口设卡拦截,一定不能让他跑了!”褚定伟咬牙切齿地下着命令。 飞驰的警车里面,李晓宁紧皱眉头,尸体是抢到手了,可是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继续留在东平县肯定是不行了,那人既然能控制褚定伟,估计这案子在东平县是别想得到公正的处理了。 想到这儿,他一打方向盘,警车呼啸着朝高速口冲去。路上倒是碰到了几个试图阻拦的交警,可是李晓宁根本不停,油门一踩就冲了过去,反正你交警的摩托车也撞不过我这警用面包。 特警那边反应就没有这么快了,等他们赶到高速口的时候,李晓宁已经直接冲关而去了。 接到消息的褚定伟立刻下命令道:“追!他上了高速,就是瓮中之鳖,跑都没处跑,正好来个关门打狗!” 第五十三章 生死时速 李晓宁驾驶的警用依维柯面包车虽然比较坚实耐撞,但是速度上却没有什么优势,饶是他把油门踩了又踩,后面的追兵还是在一点点儿地逼了上来。 李晓宁单手驾车,掏出手机拨通了方宏伟的手机,这是他在警方唯一的熟人了,电话响了好多声才有人接,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喂,谁呀,宏伟刚刚从外面追逃回来,正睡觉呢。” “啊?那算了!”李晓宁按灭了电话,先不说这个女人会不会去叫方宏伟,就算是去叫,等方宏伟醒来,再安排人手啥的,黄花菜都凉了。 没法子,李晓宁只好再次向刘奇峰求援,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刘奇峰厚重的声音传了过来,“晓宁,什么事?” “领导,我现在正被人追杀,地点是东平县通往滨海的高速公路,追我的是东平县的警-察,目的是杀人灭口。”李晓宁飞快地说道。 刘奇峰显然是被惊到了:“晓宁,你开什么玩笑?” “我的个领导哎,这样的玩笑我敢开吗?领导,快来救我。追兵上来了。”李晓宁说着话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一辆三菱帕杰罗已经一马当先追了过来,跟李晓宁并行驾驶,副驾驶上的一名警-察探出半个身子,用手指着李晓宁喊道:“停车!我命令你停车!” “停***!”李晓宁一打方向盘,将帕杰罗撞到了隔离栏上,又弹了回来,滴溜溜地打了几个圈,虽然没有翻车,但是距离却已被再次拉开。不过一辆蓝白涂装的福特suv紧接着跟了上去,继续紧咬李晓宁不放。 “喂喂喂!”刘奇峰抱着手机喊道,但是电话已经挂掉了,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中强,是我。” 胡中强现在可以算是刘奇峰派系的人,他能进常委完全靠的是刘奇峰的运作,一见是刘奇峰的电话,立刻恭敬地说道:“刘书记,有什么指示。” 刘奇峰也没客套,直接跟他说李晓宁在东平县出事了,现在在高速上正被东平县警方追杀,情况紧急,让胡中强赶紧采取措施。 胡中强一听也惊了,只听说黑社会追杀人,还从来没听说过警-察追杀人的呢,更何况还是晴天白天地在高速上追杀人?但是他也清楚,刘奇峰不可能跟他开这种玩笑,立刻说道:“刘书记,你放心。我马上安排救援。” 挂了电话,胡中强立刻给特警大队和刑警大队打了电话,让他们立刻安排人手,火速赶往救援。 与此同时,在高速上,那辆福特suv正缓缓地接近李晓宁,天窗打开,一名特警站了起来,手中端着95自动步枪瞄准了李晓宁驾驶的依维柯的轮胎。这些特警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他们只是接到命令,有不法分子抢劫警车窜逃,让他们前去拦截,他们不过是在执行命令罢了。而且命令里说了,匪徒极其凶残,而且持有武器,必要时可直接击毙。 “哒哒哒”枪声响了,但是因为双方都在高速移动,那名特警的第一波短点射并没有准确命中目标,而是在路面上激起点点烟尘。 “我靠!这还真是打算杀我灭口啊!”李晓宁从后视镜中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一惊,急忙连打方向盘,开始蛇形机动向前。这样一来,虽然被打中的几率降低了,可是速度也慢了下来,福特suv迅速地靠了上来。 李晓宁边驾驶着车辆沿s型路线向前高速移动,边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滨海军分区司令员江一平的电话“江伯伯,我李晓宁啊。我现在被人追杀!快来救我!” “怎么回事?报警没有?”江一平很关切。 “追杀我的就是警-察,详细的情形来不及说了。他们正在我后面拿枪扫射呢。”李晓宁焦急地说道,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方向盘,车子中枪了,子弹穿透车体打在座椅上,冒起一股蓝烟。 江一平在电话中也听到了枪声,知道事态确实紧急,当下也不多言,直接问道:“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在东平县往滨海去的高速公路上,我开的是一辆警用依维柯,车牌号是:江bjb110。我靠,上来了……” “喂,喂?……”江一平抱着手机连声呼喊,但是对面已经挂掉了。他也不知道李晓宁是不是也已经挂掉了,事态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了,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罗团长吗?我江一平……” 福特suv已经逼近了李晓宁车后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这个距离上,别说是经过训练的特警了,就是普通人,估计一梭子子弹也能命中车辆轮胎。 李晓宁从后视镜里看到福特车上的特警凝神瞄准,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几秒了,情急之下,他随手抓起车内一个不锈钢茶杯,打开车窗用力丢了出去。 茶杯在空中打着转,抛物线落下,福特高速驶来,正落在风挡玻璃上,贴了防爆膜的玻璃瞬间龟裂,裂纹向四方延伸,受到惊吓的司机一打方向盘,脚下急刹车,车身在高速公路中心打起了转,车身电子稳定系统迅速介入,最终还是稳稳停在路当中。不过车上的那个特警就没那么幸运,虽然他反应够快,及时扔掉枪,抓住了天窗,但是终究还是没敌过惯性,被甩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不动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一下车中的特警也怒了,妈的,前面的这个匪徒还真是心狠手辣啊,副驾驶上的特警抬脚猛踹,将破损的风挡玻璃踹了下去,驾驶员也是个猛人,再次启动汽车追了过来。 依维柯拼速度毕竟拼不过福特,没过多大一会儿,双方的距离又拉近到了几十米。福特车的风挡玻璃已经没了,这下也不用再从天窗钻出去开枪了,副驾驶上的特警,掏出手枪砰砰砰连开数枪。 可是高速行进间手枪是很难命中目标,打了一梭子子弹,只有两发打在车身上,没能给依维柯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靠!把95给我!”副驾驶的特警冲后头的同事吼道。后面的特警立刻把一支95自动步枪递了过去。 那名特警长枪在手,哗啦一拉枪栓,瞄准依维柯车身中下部的油箱位置,稳稳据枪,狠狠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子弹呼啸而出,到底是长枪,一个扫射,就在油箱位置钻了两个孔,但依维柯并没有爆炸,只是漏油而已,汽油淙淙流出,在路上形成一道油渍线。 见此情形,特警没有再次开枪,毕竟他们是警察,不是杀手,依维柯已经开始漏油,停下来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再来个瓮中捉鳖也不迟。像这般高速行进中枪战总归还是特危险了。 李晓宁从后视镜中看到福特suv开始减速,还以为是自己给刘奇峰打的那个电话起作用了,对方接到了上头的命令,不再追杀自己了。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问题不对劲了,转速表迅速下降,依维柯的速度也随之下来,再看看油表,已经见底了——油箱迅速泄漏,车没油了。 依维柯又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停在路上不动了…… 后面五六辆警车拉着警报赶了上来,福特suv也在其中…… 李晓宁用力地一拍方向盘,抒发着心中的郁闷,忙活了大半天,终归还是功亏一篑,他不甘心啊! 后面的警车在距离依维柯十余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端着枪走了出来,几十只长短枪都把李晓宁锁定在准星护圈内,只要他有异动就开枪击毙。 一个特警用步话机向上面汇报“疑犯已被控制!正在进行谈判!” 步话机里很快传出褚定伟的声音:“不要谈判,就地击毙!” 那名特警一愣,犹豫地说道:“请表明你的身份,并重复命令!” “我是公安局副局长褚定伟,我要你们把匪徒就地击毙,就地击毙,听不懂吗?” “明白!”那名特警啪的一下挺直了身子,重复道,“就地击毙疑犯!” 参与围捕李晓宁的警-察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疑犯已被控制的情况下,上司不让抓捕,而让就地击毙,但是他们是纪律部队,讲究的就是服从。那名特警大声向同伴通报了上级的命令,于是哗啦哗啦拉枪栓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李晓宁慢慢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传来,两架直十武装攻击机贴着树梢迅速接近,机上满载全副武装的士兵,绿色机身上,八一军徽赫然醒目,固定在机舱门上的六管速射机枪像是要择人而噬的怪兽一般散发了森森冷光。 李晓宁听到直升机的轰鸣,睁开眼睛冲车窗里向外看去,只见直升机的旋翼在头顶慢慢转动,一群身穿迷彩的士兵,熟练无比地索降在依维柯周围,一只只03式自动步枪举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不是指向自己,而是指向了包围自己的警-察们…… 第五十四章 东平帮覆灭 警察们都懵了,这是要闹哪样啊?匪徒什么来头?居然有直升机,有军队?难道是金三角那边的毒贩?不对啊,那直升机上的军徽明明是解放军的啊! 一个肩膀上扛着上尉军衔的青年军官走到警用依维柯跟前,打开车门,问道:“是李晓宁首长吗?” “我叫李晓宁!”李晓宁也有点儿懵,虽然他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江一平派来的,但是这动静也有点儿太大了吧? 那名上尉啪的一声,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首长好,滨海军分区陆航团一营三连连长冯晓华奉命前来救援,请指示!” 李晓宁也不矫情,先表示了感谢,然后直接说道,“我车上有具尸体,是一件命案的重要证据,请你们护送我跟尸体一起,迅速撤离。” “明白!”冯晓华又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让一名战士去抗了尸体,跟李晓宁一起上了已经降落在公路上的一家直升机。其他的战士则仍是枪口对着警-察,担负警戒任务。 一个特警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交涉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那人是我们正在追捕的疑犯,你们不能带走!” 冯晓华眼睛一瞪说道:“我不知道什么疑犯!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营救首长。你们有什么疑问,到军分区司令部要人吧!”说完,也不再喝警-察啰嗦,一转身也上了直升机,其他的战士们按着战术要领一个一个也跟着上了直升机。 机翼旋转加速,拔地而起,气lang吹的地上的警-察们弯腰低头,睁不开眼来。 虽然特警们也都配有自动枪支,但是一点儿脾气也不敢有,人家说的很明白,“不惜一切代价”,那就意味着人家不在乎动枪,真动起手来,光机舱上那两挺六管速射机枪就能把在场的警-察全秒了。 一个特警拿起电话向褚定伟汇报,电话刚通,褚定伟焦急的语气就传了过来,“疑犯击毙了没有?” “报告褚局长,没有!”那名特警语气低落地说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击毙?”褚定伟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连我的命令也敢不听了?” “褚局,不是我们不听命令。是对方有人救。”那名特警有点儿委屈地说道。 “那么多人那么多枪,还能被人救走?”褚定伟破口大骂,“glgb,你们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啊?” “人家来了两架直升机,带着火神机关枪,我们也没招啊!”那名特警没好气地回道。 褚定伟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升机、机关枪?李晓宁到底什么来头?他不就是一个县团委书记吗?他愣愣地问道:“对方来的什么人啊?” “不知道。不过他们要褚局长你去军分区司令部要人!”那名特警把难题推给了褚定伟。 这个时候市区方向的救援车队也到了,一水的警用suv,从车里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留着寸头的男子,没穿警服,但是身上那种气质一看就是老行政了。 “你们东平警方怎么回事?高速路上追杀国家干部,你们是黑社会啊?”男子严肃的质问道,“人呢?” 东平县的警察们不认识他是谁,但又不敢反驳,只能干站着。 这时候其他几辆警车里的人也都跟了过来,一个制服警-察介绍道:“这位是市局刑侦处段处长。” 东平警-察们立刻挺直了腰杆,不敢怠慢,市局分管刑侦的领导,想捏他们这些平头小警察还不是小菜一碟。 一个特警大着胆子上前分辩道:“我们不是追杀,是奉命追捕。” “乱搞!追捕那是追罪犯,你们追的是什么人?是市里直管的干部。”段处长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奉的谁的命令?” “县公安局褚副局长的命令!”那名特警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个褚定伟是活腻歪了。有他这么胡搞的吗?我回头再找他算账。”段处长张口就骂,“人呢?被你们藏哪儿去了?” 东平警察们唯唯诺诺,知道这回摆了乌龙,低声下气地说道:“不是我们藏起来了,是被人救走了。” “救走了?”段处长有点儿奇怪,“我们才刚到,谁救走的啊?” “好像是军分区的人,开着直升机,带着火神机关枪……”东平县警-察七嘴八舌地说道。 “我靠,这么吊?”段处长乐了,自己早就听说这个李晓宁能量大,没想到能量这么大,居然连军队都能调动。那干吗还让自己跑这一趟啊?人也没救到,多丢人啊! 段处长是觉得丢人,褚定伟那边就是觉得要丢命了。他立刻跟毛秋实取得了联系,约好面谈。 那具女尸确实是陶芳芳,毛秋实恼羞成怒之下掐死了她,然后匆忙抛尸,把尸体扔进河里之后,才醒悟过来,自己这事儿办的太毛糙了——陶芳芳的脖子上有自己的掐痕,衣物上有自己的指纹,指甲里有自己的血肉,**里有自己的**,警察很轻松就能把这个案子破了。 情急之下,他立刻想到了褚定伟,便请他帮忙擦屁股。褚定伟一开始当然不愿意答应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他可不想往里搀和,但是随后毛秋实说了几件他们一起干的事情,他就不说话了。因为这几件事,无论哪件都够让他把牢底坐穿的。他这发现自己跟毛秋实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上了一条贼船,想中途自己下船也是不可能的了。这才有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本来,褚定伟作为县公安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局里又多是自己的亲信,把一件谋杀案操作成意外身亡,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可是他和毛秋实都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李晓宁这个程咬金来。 褚定伟之所以在李晓宁抢了尸体之后,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一来是因为怕事情曝光,曝光了自己就完了;二来是他也真是有恃无恐,因为李晓宁抢尸体的行为毕竟是违法的,他下令追捕也算合情合理,只要把李晓宁当成击毙,来个死无对证,上面想办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美好愿望,他根本想不到李晓宁居然能够调动军队驾驶直升机直接把自己救走。 李晓宁被救走了,尸体也被带走了,破案指日可待,是时候跟毛秋实一起跑路了。他现在有点儿气毛秋实,发生了群体**件和伤亡事故,最多也就是个免职处分而已。何必节外生枝地要把陶芳芳杀了?这下倒好,鸡飞蛋打,谁也别想善了。 再说李晓宁,他上了直升机之后,第一时间给刘奇峰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始末作了详细汇报。 刘奇峰在担心和吃惊之余,也有点儿怪李晓宁莽撞,毕竟只凭一具尸体就断定东平县高层有大贪,实在是太武断了。何况这具女尸到底是不是陶芳芳还未可知。 李晓宁却很有自信,他的观点也很明确:先不管这具女尸到底是不是陶芳芳,从褚定伟试图掩盖他杀真相来判断,肯定有问题。 刘奇峰反驳说:“如果褚定伟只是嫌麻烦才这么做的怎么办?毕竟是意外的话,就不需要再查了,是凶杀案的话,还需要投入大量的警力,还需要顶着上面的压力。”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他只是嫌麻烦,他又何必兴师动众的在高速公路上追杀我呢?如果不是军分区的人及时赶到,我现在都没机会向领导您做汇报了。” 刘奇峰被说动了,但是他仍有点儿不放心,“那具尸体现在在你手里,你能够确定她是被人害死的?” 李晓宁很肯定地说道:“百分之百确定。而且这个案子不难破,女尸是被人用手掐死的,这种情况下她一定做了大量的挣扎,很有可能会在挣扎中抓伤凶手,指甲中就会留下凶手的罪证;同时,女尸的衣服明显是死后被别人穿上的,我猜测她死前可能跟凶手发生过性关系,应该也能在她体内找到凶手的dna。” 刘奇峰点点头说道:“好。等你落地后,我立刻安排人去军分区司令部接你,然后即刻把女尸送往法医那儿化验。” 李晓宁说道:“领导,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褚定伟和他幕后的真凶控制起来。我担心他们会逃跑。” “我知道了。你不需要担心。”刘奇峰沉稳地说道。 挂了电话,刘奇峰立刻拨通了公安局局长胡中强的电话,做了一些安排,然后又给纪委书记范平元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时候,市局行政处段处长正带着人打算往回走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胡中强打来的,段处长接起来,听了一会儿,精神一抖,连声答应道:“明白。请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褚定伟被抓了,他还没来得及见到包秋实,就被赶过来的段处长带人戴上了手铐。 毛秋实虽然暂时还没事,但是他自己知道,离覆灭不远了! 第五十五章 重回金沙 毛秋实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驾车打算潜逃,但是当他来到高速路口时,却发现交警和特警已经在这里设了卡,过关的每一辆车都要接受检查。他壮着胆子开了过去。 一个交警过来要查他的证件,他边把驾驶证递过去,边强自镇定地说道:“我是现在毛秋实,我接到市里通知,要过去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请你放行!” 那名交警敬了一个礼,然后很冷淡地说道:“对不起,毛县长。恐怕你暂时去不了了。我们接到命令,县常委所有成员暂时不能离开本市。” 毛秋实火了,怒道:“乱弹琴,你们领导呢?他心里有没有县委?他听谁的命令?” 那名交警说道:“对不起,毛县长,我正在执行任务。如果你要找我们领导,请自行联系。” 毛秋实愤怒地说道:“我以县长的名义命令你,立即让我过去!不然我回头立刻撤了你的职。” 那名交警说道:“毛县长,我接到的命令是不准你出城,请恕我无法执行你的命令。” 毛秋实无奈,只好掉转车头朝火车站开去,可是到了火车站才发现,这里也已经布满了警察。 他知道自己完了。 毛秋实驾驶着汽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脑海中一幕幕地回想着人生各阶段的画面,这才发觉自己早已经一步步踏向无法回头的深渊,光凭一个故意杀人罪,自己就跑不了是死刑。 开着,开着,毛秋实的松开了安全带,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然后松开了方向盘上的双手…… 毛秋实畏罪自杀了,但是东平县的大贪绝不仅仅是他一个。迫于刘奇峰的压力,范平元也不得不动点儿真格的了。 于是一向沉默的滨海市纪委终于亮出了自己那柄早已经有点儿生锈的钢刀! 这把刀第一个指向的便是东平县教育局长杜俊生,纪委工作人员在他的床垫子里,搜有现金八十余万元,存折十六个,合计六百余万元,另外还有美元十万元,欧元二万元,金银首饰价值数十万元…… 杜俊生贪的时候胆子很大,现在被抓了,却立刻吓瘫了,根本没用纪委工作人员费什么劲,他就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伙同县委书记罗军、县长毛秋实、财政局长叶青等人以各种名目贪污、索贿、受贿,聚敛钱财的事情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纪委顺藤摸瓜,把杜俊生交代的这几个人也抓了,然后这几个人又交代了一批人,纪委再抓,再交代。然后大家伙都惊呆了,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一小撮人有问题,结果没想到整个东平县的四套班子全烂透了。 这次东平官场地震震惊了整个江东省,整个县委常委集体落马,考虑到政治影响,媒体只发布了几条小消息,而怎样处理官场地震后的善后问题又让刘奇峰头疼起来。 东平县一直是滨海市最穷的一个县,拖了好多年的后腿了,如果因为这次官场地震导致经济再次衰退,这种结果是刘奇峰所不想看到的。 同时东平县也需要维持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现在东平官场人心惶惶,而大量的干部空缺只能通过空降干部来填补,在短时间内很难实现对东平的掌控,这就极其需要一个领军人物来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刘奇峰是很想让李晓宁去做这个领军人物的,但是他心中也一直在犹豫。这个李晓宁特能折腾了,他这次的行为不光鲁莽,而且是犯了官场的大忌,直接把东平官场一锅端了,这样的人是会四面树敌的。 官场中人,谁没个关系?东平官场落马的这些官员们也都是有老领导、老上级、老同学的,虽然他们不可能站出来为这些落马的人说情,反而还要尽量撇清关系,但对于这场官场大地震的始作俑者李晓宁自肯定是全无好感。 如果要让李晓宁去东平县当书记或是县长,肯定要上常委会讨论,反对的声音肯定会不少,别的不说,光一个不注意班子团结就够了。 就在刘奇峰犹豫着怎么安排李晓宁的时候,滨海市来了两拨重要的客人。一拨是省纪委书记郑昶,一拨是新闻联播的记者。 郑昶来滨海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对滨海纪委监察工作进行指导,一个就是再次挖墙脚——让刘奇峰放李晓宁到省纪委去任职。 李晓宁在其他官员眼里是煞星,可是在郑昶眼里那却是无价之宝啊。这个小伙子太牛逼了,到哪儿都能揪出一大批贪官来,这样的人不来干纪委,绝对是暴殄天物啊。 刘奇峰自然不会同意,上次两个人就因为这个问题吵了一架,这次两个人差点儿在办公室里动起了手。还是被秘书拉开,才没闹出笑话。 秘书拉开之后,两个人还都不肯罢休,直接把官司打到了省委书记林国栋那儿。 林国栋心里其实还是惦记着李晓宁的。上次之所以主动开口把李晓宁贬到团委去,一来是不愿意和省长朱有泪闹僵,二来是想打压一下李晓宁的锐气,磨磨他的棱角,三来也是出于保护李晓宁的角度出发的。 因为当时那个裸奔宣传闹的沸沸扬扬,连中央都惊动了,在不清楚上面的态度前,提前先进行冷处理,对李晓宁也是件好事,这样就避免了一旦中央对裸奔宣传持反对态度,李晓宁可以逃过更大的处分。 现在林国栋已经通过中央的关系,知道***长万长征对李晓宁也极为赏识,还专门安排了新闻联播的记者来对他进行专访。再加上李晓宁这次立了这么一个大功,趁机再把李晓宁提起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林国栋心中虽然想提拔李晓宁,但是面上却不会做的那么明显。而是很平静地对刘奇峰和郑昶说道:“你们两个也都别吵了,还是问问李晓宁本人的意见比较好。”。 于是李晓宁再次被莫名其妙地叫到了刘奇峰办公室,郑昶和刘奇峰见他到来,立刻一左一右拉住了他。 “晓宁,我们又见面了。”郑昶的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说道,“好小子,我果真没看错你。我这次来,就是接你去省里的,第三纪检监察室处长虚位以待。” “晓宁,别听他的,我已经准备让你来当东平县代理县长,你在平山镇工作过,了解那里的情况,东平人民需要你啊!”刘奇峰也急忙游说道。 出乎刘奇峰和郑昶意料之外的是,李晓宁对这两个职位都不感兴趣,他笑了笑说道:“感谢两位领导对晓宁的看重。但是我现在心里最关心的还是滨海生态新区的情况,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一定要把这个项目搞起来的。 郑书记,对不起,抓贪官以前不是我的理想,现在也不是,今后也不会是,所以,我只能拒绝你的好意了。 刘书记,我的长处是开拓不是维稳。东平县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有更多的同志会比我胜任代理县长这个职务。如果组织上还对我有信心的话,我请求调回金沙镇工作。” 郑昶虽然很遗憾,但是也知道不能勉强李晓宁自己本人的意愿,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晓宁啊。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只要我还在省纪委,那么省纪委的大门就一直向你敞开。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理刘奇峰,径自出门而去。 刘奇峰心中则是非常高兴,也懒得去跟郑昶计较这些。李晓宁的这个选择,也解决了他心中的顾虑,因为毕竟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常委会通过让李晓宁任东平县代理县长的决议。现在李晓宁选择回金沙镇工作,正好皆大欢喜。 刘奇峰拍了拍李晓宁的肩膀说道:“晓宁,干的漂亮,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既然你愿意回金沙镇工作,那么我也支持你。你也不用再回东平县了,准备一下,正式任命马上就可以发下来。对了,新闻联播的记者来了,要对你进行一个专访,你跟宣传部的同志一起去见见他们吧。” 此时的市长办公室里,薛国平却在发着脾气,他满脸阴沉地冲面前的范平元和段永宏说道:“这个李晓宁走的什么狗屎运?好不容易把他打入了冷宫,结果又让他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东平县经营了那么多年,被他一下子全端掉了,所有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那个毛秋实和褚定伟也真是废物……”。 范平元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李晓宁的运气也真好,听说连万老都点名表扬他。他现在已经成了气候,要扳倒他更难了……” 薛国平没好气地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段永宏也皱着眉头说道:“东平县的事影响太大,省里已经介入,咱们必须壮士断腕了,毛秋实已经死了,其他的人也必须舍弃了,不能让他们把我们也牵扯进去……” 薛国平转向范平元说道:“平元,这个事情交给你了。一定要确保进去的人不能乱说。要让他们认识到,只要我不倒,他们最多也就是坐几年牢而已;如果我倒了,他们必将万劫不复……” 第五十六章 一方净土 正式的任命文件很快就下来了,李晓宁官复原职仍任金沙镇党委书记,只不过代理镇长的职务没有恢复,而是换成了银沙镇的原党委书记郁琅嬛来当金沙镇的镇长。刘奇峰做出这个决定,估计也是想通过给李晓宁配一个女性搭档,好抵消一下他的戾气。 李晓宁这次主动要求回金沙镇任职,主要还是为了生态新区的建设,更何况他的生态新区管理委员会常务副主任的职务本来就没免去。 李晓宁可谓是又创了官场的一个奇迹,离职仅仅一周的时间便官复原职。这让他在滨海官场中的声望更加昌盛,大家伙都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开了外挂的,最好还是不要跟他作对的好,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事实也证明,除了薛国平、范平元、段永宏这种的大佬级人物,从李晓宁踏入滨海官场以来,已经搬到副厅级干部二人,正处级干部四人,副处级以下的更是数不胜数了。是个十足十的官场煞星。坊间甚至开始流传他的种种变态传闻,有说他是红三代的,有说他是特种兵王专业的,有说他中纪委专门派下来的,还有说他是什么破军星下凡的。 对于这些传闻,李晓宁听到的并不多,即便是听到,他也只是一笑了之,他没功夫去管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们的国家永远也不缺少吃饱了没事干的人。 他复职后的第一要务还是继续被迫中断的生态新区的宣传工作,在李晓宁离开的这一个星期内,网络上的热度丝毫没有减弱,裸奔宣传在整个网络所创造的总点击一句过亿,各种评论也以百万计。 李晓宁召集了各个部门的头头开了一次碰头会,他特意让侯修才也列席了会议,在会上他首先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的宣传没有跟上,不过正好歪打正着,咱们越不出面,给大家造成的神秘感越强。现在该是我们重新出手的时候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进入正式的新闻和公关战了。秀才,我们之前商议的那些新闻稿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侯修才点点头说道,“媒体也已经联系好了。随时可以发布。” “很好!”李晓宁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已经跟市领导协商好了,明天上午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滨海生态新区挂牌成立。你手里的新闻稿可以派上用场了,具体的发布媒体和发布时间由你灵活掌握。” 侯修才再次点点头说道:“明白!” 李晓宁望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其他诸人,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和秀才两个人早已经商量好的事情。 裸奔宣传成功吸引了大众的眼球,但是我们宣传的目的并不是裸奔,而是生态新区,现在是时候将话题导入到所预定的终极话题,那就是生态新区还我们一个真正的自然。” 郁琅嬛望了一眼李晓宁,皱着秀眉说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你觉得你会成功吗?成千上万的媒体,十几亿民众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李晓宁自信地笑了笑,说道:“那就要试过才知道了。” 郁琅嬛被李晓宁噎了一下,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道:“但愿你的自信是有根据的。” “我的自信从来都是有根据的。”李晓宁冲郁琅嬛笑了笑说道,“只要我们大家都能够齐心协力,相互补台,而不是互相拆台,我们失败的可能性不大。最起码第一步,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滨海有个生态新区这个目的还是可以达到的。” 郁琅嬛也是个务实之人,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我承认前期的那个裸奔宣传的确是形成了很大的轰动效应,甚至连我自己都为之而疯狂。但是这一周来,我静下心来想了一下,我们是打出了知名度不假,可是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美誉度,不但没有美誉度,甚至还在民众心目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当民众都冷静下来之后,我们这个没有美誉度的生态新区会不会见光死呢?”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国内连续十五年荣获保健品单品销量第一的保健品是什么吗?” “这个……”郁琅嬛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是脑白金!”侯修才淡淡地插话道。 “对,就是脑白金。”李晓宁目光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平静地说道,“相信脑白金在大家的心目都没有什么美誉度吧?但是,他的销量是实实在在的。” “我们的生态新区跟脑白金不是一码事吧?”副书记董新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不一样。但是在宣传效果上却是一样的。”李晓宁沉稳地说道,“裸奔宣传确实是为我们带来了一些批评,但是这些批评都来自于那些自以为品味高雅的卫道士以及专业的批评家,并没有来自老百姓和企业。 实际上,老百姓只有心情凑热闹,才没心情来批评我们。企业关心的是他们自己是否有利可图,也根本不会关心我们的宣传手段到底出格不出格。” 众人听了李晓宁的话,都选择了沉默,他们中有些人还不是很认同李晓宁这种天马行空的做法,但是他们也确实找不出反驳李晓宁的理由来。 李晓宁接着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我们最大的信心还是来自于生态新区本身,因为这个项目既是可以实现巨大利润的项目,同时也是造福后代的项目。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敢不择手段的扩大他的名声。” “好吧。我选择相信你,也支持你!”郁琅嬛表态道。 “我们都支持你!”大家纷纷附和道。 “好,既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么就都赶快行动起来吧。”李晓宁哈哈笑着说道。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在各大领导讲话完毕之后,李晓宁作为生态新区的具体负责人发表了长篇演说,在演说中李晓宁再一次对前一阵子的裸奔宣传进行了描述,并且将群众的热情反应也做了适当的描述。然后,李晓宁说道,“有不少同志质疑我们宣传的合法性。在这里我要跟大家澄清一下。我国现有的法律条文无法非常清晰地界定这件事情的性质。有关于此事,我们将全力配合相关单位的调查。而在相关单位界定这件事情的性质之前,任何团体或个人在任何媒体上宣称此事违法本身属于毁谤,我们将保留一切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们这次宣传本来是想让大家更多地关心自然,关心生态,保护我们的环境,号召大家都行动起来,还后代一个山清水秀、蓝天白云,还后代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地球。可是我很心痛的是,大家的关注点好像或多或少地产生了一些偏差。当然,首先我自己要先进行检讨,因为我对大家的开明度和对新事物的认知能力过分高估,最终导致这次宣传活动发生了一些偏差。 我们必须认识到,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伤害人类最大健康的,除了不自然的生活环境之外,更可怕的是不自然的生活心态。 所以,我们倡导亲近自然,走向自然,我们倡导尽可能地生活在自然之中,也倡导尽可能地生活得自然。滨海生态新区的成立,就是要建立一方净土。 在这方净土里,所有污染型企业一律不准进入,切实做到零污染! 在这方净土里,我们要打造最适宜人居的生态环境! 在这方净土里,我们将打造覆盖率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绿化带,让所有外面的人都想在生态新区养老! 在这方净土里,我们一样也会有旅游产业,但是不是人造的假山假城,而是高端农家乐,有机产品展示园! 在这方净土里,我们要保护水源纯净,禁止养鱼和捕捞,将白沙河改造成为全市人民的饮水知源! 在这方净土里,我们会大力推进食品加工业,打造自己的品牌,为农产品提供增值机会! 在这方净土里,我们会让农民将地集中起来成为庄园,农民在庄园打工,提高收入。并将所有收入用在孩子的教育上,而不是拼谁家生的孩子多。 当然,我们最大的希望是,这方净土不仅仅建在滨海这座城市中,也能建在广大群众的心中…… 最后,我想说的是,如果可以的话,但愿这次纷纷扰扰的风波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将生态新区建好,我相信好的东西终究会被人们所记住,坏的东西迟早会被人们所抛弃。” 当李晓宁讲完之后,台下一片静悄悄,倒把李晓宁整的一愣,难道自己讲的大家都没听懂?不至于吧?俺大学里普通话可是差一分到一级一等啊,准播音员水平呢。 过了好大一会儿,台下才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久久不歇。 李晓宁笑了,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演讲已经在大家心目中形成了共鸣。他已经在大家的心目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建设净土的种子…… 第五十七章 大善人 李晓宁想过生态新区项目正式上马后会有很多的企业前来试水,但是他没有想到是,第二天上午,生态新区管委会的电话就被打爆了,几十家企业纷纷表示对入驻生态新区很有兴趣。 当郁琅嬛兴奋地前来跟他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李晓宁看着郁琅嬛笑了笑,说道:“这些人啊,怎么那么沉不住气,这才刚开始呢,好戏还在后头啊!别着急,稳住,咱们越沉得住气,他们越着急。他们越着急,谈判桌上咱们越有利。” 通过正规渠道联系业务的企业很多,通过关系私下找李晓宁的也不少,但是李晓宁都很干脆地拒绝了,他就一句话,“生态新区欢迎任何一家支持环保的企业前来投资,但是请参照我们的招投标办法前来投标。我保证公平、公正、公开,其他的爱莫能助!”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白登科走进了李晓宁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可是汇报完了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事吗?”李晓宁看了一眼白登科说道,“有事儿你就说,别扭扭捏捏的了。” “是这样的,李书记。”白登科讪讪地笑道,“我,我晚上想请你吃个饭。” 李晓宁停下了手中的笔,坐直了身子,仔细地看了看白登科,然后说道:“你有事就说吧,咱们之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我真没事,就是想请你吃个饭。”白登科连连解释道。 “行。下班后你来叫我。”李晓宁答应了下来。上次自己被贬到东平县当团委书记的时候,白登科没有来送行。从那次之后,二人之间的关系便显得不是那么融洽了。他倒看的开,毕竟白登科好不容易才混了一个党政办主任当当,如果因为我自己而受牵连,确实有点儿倒霉。可是白登科自己却看不开,从自己回来之后,他见了自己都有点儿战战兢兢的,连称呼也从“老板”换成了“李书记”。趁这个机会,跟他一起吃个饭,缓和一下关系也是好的。 下了班之后,白登科开车拉着李晓宁去了开发区,然后在凯斯宾大酒店门前停了下来。 李晓宁望着凯斯宾华丽的大门,疑惑地问道:“登科,你不会是要在这儿请我吃饭吧?” “就是要在这儿请您!”白登科笑笑说道。 李晓宁上下打量了白登科一番,笑着说道:“你这是发了横财了,还是不打算过日子了?你知道这儿吃一顿饭要多少钱吗?” “管他多少钱呢?”白登科很豪气地说道,“李书记既然给了我请吃饭的机会,哪儿能去那种小地方,只有这个地方才配得上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李晓宁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但是还是下了车,毕竟这也是白登科的一片心意,直接走人,也太伤他的面子了。 李晓宁和白登科刚刚走进大厅,就听有人叫道:“白主任,好巧啊!” 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三个中年人正朝这边走过来,喊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留着平头肤色微黑,看上去孔武有力非常彪悍。 白登科见到这人立刻笑逐颜开地迎了上去,喜道:“刘队长,真巧,你也来吃饭啊?” 刘队长笑道:“是啊,跟几个朋友来吃个饭。这位是?”说着话扭头去看李晓宁。 白登科急忙说道:“这是我家领导,金沙镇党委书记李晓宁。李书记,这位是开发区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刘习晖。” “啊?你就是李书记?”刘习晖瞪大了眼睛,“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一直没有机会认识!没想到今天碰上了!真是幸会幸会!”说着话便伸出了手。 李晓宁也伸出手去跟刘习晖握了握,礼貌地笑了笑说道:“刘队长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刘习晖又转向另外两个人说道:“老吕、老丁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过来,这可是咱们滨海官场的一个传奇啊!” 那两个人闻言便都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刘习晖大咧咧地说道:“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滨海官场人人皆知的李晓宁李书记,这位是金沙镇党政办的白登科白主任。李书记,白主任。这位是开发区检察院的吕德宏吕副院长,这位是市法院民事一庭的丁国涛丁庭长。” “你好,李书记。幸会啊幸会!”吕德宏和丁国涛都显得很热情,主动伸出手来跟李晓宁握手。 这两位的级别都比李晓宁高,李晓宁自然也不能托大,都还以礼貌的笑容,跟二人握手。 几个人正在寒暄,门口突然驶来一辆挂着江a88888号牌的宾利慕尚。凯斯宾虽然是五星级大酒店,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但是像这样价值千万的超级豪车还是非常抓人眼球的。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车门打开,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胖乎乎的男子走了出来,个子不高,戴着黑框眼镜,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高高瘦瘦的,一脸的戾气。 一看见这人,刘习晖立刻迎了上去,边走边说道:“你好,韩总!终于等到你了!” “怎么?等的不耐烦了吗?”韩总笑呵呵地问道。 “哪敢啊?”刘习晖哈哈笑道。然后侧身引领韩总进了大门。吕德宏和丁国涛也急忙上前打招呼。 李晓宁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刘习晖三个人都是正处级以上的干部,特别是丁国涛还是副厅级的高官,怎么见了这个什么韩总都这么恭敬? 正疑惑间,几个人已经走了过来,还是刘习晖说道:“韩总,我给你介绍一位贵人。这位是金沙镇的党委书记李晓宁,想来你也听过他的大名吧?” “原来你就是李晓宁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韩总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晓宁,然后主动伸出来手,笑着说道,“韩流!” 韩流这个名字,李晓宁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但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见对方主动伸出来,也不好失了礼数,握住韩流地手摇了摇,说道:“韩总谬赞了。” 刘习晖在一旁笑着插话道,“李书记!韩总的大名你不会没听说过吧?著名的韩大善人就是他啊!” 这一句韩大善人,立刻让李晓宁想起来在哪里听过韩流的名字了,他确实是一个名人。多次登上中央电视台,各大报纸也都对他做过专题报道。很多的杂志封面上也经常出现他的尊容。 说起来,这个韩流还确实是一位传奇人物。他是福布斯富豪榜上的人物,身家据说高达四百多亿,手底下控制着八家上市公司,经营范围涉及建辅材料、酒类销售、园林绿化、房地产开发、矿产资源、制药等领域,同时还是江东省省会临海市的政协常委。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李晓宁记住他的名字。韩流最让人感叹的是他的慈善义举。如果说邵逸夫是在大学里捐赠教学楼最多的人,那么韩流就是捐赠最多希望小学的人。几乎每一个城市都有他捐赠的希望小学,据不完全统计,他在慈善事业上的投入已经高达几十亿。 刚才李晓宁还是出于礼貌才跟韩流握手,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太以貌取人了,并不是所有开豪车的人都是暴发户。急忙再次笑着说道:“失敬失敬!今日能够认识韩总,晓宁也是觉得三生有幸啊!我对您的慈善义举是深表钦佩!”他的敬意是发自内心的,他敬的不是韩流的财富,敬的是他热衷于慈善事业的高风亮节。 “李书记过奖了!”韩流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慈善是企业家的必修课嘛!不值一提的!” 听了这句话,李晓宁的敬意更深了,他由衷地说道:“如果所有的企业家都有韩总这么高的觉悟,那么就真是太好了!” “哈哈!”韩流放肆地大笑道,“如果所有的官员也都像李书记这般,那也真是太好了!” 刘习晖插话道:“我看刘总和李书记真是一见如故啊!不如咱们一起坐下边吃边聊吧。” “好啊!我正想跟李书记多亲近亲近呢!”韩流爽快地答应道。 “好!既然韩总肯赏脸,晓宁我也就不客气了!”李晓宁也没矫情。 当下前厅经理在前引路,一行人进了凯斯宾最大最豪华的一间包房,这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房间,一般是不开放的。 “来,把你们最好的红白酒拿出来,菜也上最好的。”刘习晖吩咐着,又叫过前厅经理耳语了几句。 不一会儿,各式佳肴便流水一般地端了上来,有什么“景秀中华”、“澳洲大龙虾”、“南非鲍鱼”、“日本鳗鱼”不一而足,还有两瓶茅台飞天、两瓶五粮液、两瓶进口大拉菲、两瓶帕图斯。 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酒水和佳肴,李晓宁心中暗暗咋舌,这一顿起码得吃进去二十万啊!到底是富豪榜上的人物,就是不一样。不过这也太奢侈了! 正在李晓宁为这桌天价的酒席而惊讶之时,包厢门再次打开了,七位身材妖娆、长相甜美的少女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 第五十八章 宴无好宴 望着进来的姑娘们,李晓宁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望向刘习晖问道:“刘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刘习晖嘿嘿一笑说道:“李书记,光喝素酒多没意思?这不是叫过来给大家助助兴嘛。您放心,这里的姑娘都是良家,不是鸡哦……你尽管挑,玩了就是玩了,我来收场!” 李晓宁眉头更加紧皱,他猛然站起身来,冷着脸就欲离开。 刘习晖急忙追了上去,笑道,“李书记,你可不能走,你要走了,我们就散场了!” 韩流也笑着说道:“李书记,不过是几个小姑娘陪陪酒,活泼一下气氛而已,又不搞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不要太敏感嘛。” 李晓宁仔细看了看那几名女子,发现他们身上的气质确实没有风尘气息,知道刘习晖说的也不是假话,这几个姑娘应该不是那种专业陪酒的,可能是开发区的女大学生出来赚外快的。加上他确实有心结交韩流,便回身坐了下来,但是脸色却并不好看。 刘习晖一挥手,那几个女子便一个挑一个地在众人身边坐了下来,毕恭毕敬地为几个人倒酒,一个长相清秀有些羞怯的姑娘默默地坐在李晓宁身侧,探出纤纤玉手为他倒了一杯拉菲。李晓宁扫了她一眼,面前这个女孩,个子小小巧巧的,看不到挺拔的胸脯,锁骨显得瘦弱,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便微微点点头说道,“谢谢。” 那姑娘脸更红了,低下了头去。 韩流看着那个姑娘,笑着说道:“小妹妹,你李哥对你那么好,你还不赶紧敬一杯酒。” 那姑娘显得十分害羞,却也端起面前的杯子,以一种极小却很好听的声音说道:“李哥,我敬你。请。” 刘习晖几个人便闹,说声音太小太秀气,没有听清,重新说。 那姑娘脸更红了,把声音提高了一点,但仍然很小。她说,李哥,我敬你。 跟着韩流一起来的那个满脸戾气的中年说道:“真是燥人,怎么整的要跟入洞房似的?能不能行啊?不行就换个人。” 李晓宁对这姑娘生出了怜意,而且也不想再闹下去,便端起酒,和她碰了一下,自己先喝了。 那姑娘正要喝,刘习晖却不让,站起身来说道:“这样不行,没有过关。要么重新喊李哥,要么就和你李哥喝一个交杯酒。” 那姑娘看了看刘习晖,又看了看李晓宁,不知所措。 李晓宁说道:“算了,别闹了。别吓着人家。” 吕德宏就起哄说道:“哟,李书记这么快就怜香惜玉了?” 韩流见李晓宁脸色微微有点儿不悦,便打圆场说道:“差不多意思到了就够了。小姑娘不乐意就算了。” 众人见韩流发话,便也都收敛起来。 韩流端起酒杯说道:“今天能跟各位滨海官场的精英坐在一起,我韩某人感觉非常荣幸。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说完一仰脖子将杯中的茅台一干而净。 李晓宁不由地有点儿惊诧,这个韩大善人酒量倒真是不小,当下也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几番热饮下来,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那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也都慢慢放开了,开始频频劝起酒来,在几个女子的劝酒和刘习晖时不时的插科打诨下,包房里的气氛顿时放松了下来。话题也开始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说着说着,几个姑娘就谈论起韩剧来,李晓宁身边的那个姑娘问李晓宁道:“李哥,你看韩剧吗?” “我看美剧!”李晓宁淡淡地说道。 “我也不看韩剧,我喜欢看港剧!”那姑娘浅笑着说道。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港剧其实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用几句话就能概况的差不多了。” “真的?”那姑娘瞪眼说道。 “呐!我给你学学!”李晓宁装出一副一本正经地模样说道。 “你这个呐就很像哦。”那姑娘拍手笑道。 “死三八!算你狠!这都能听出来。”李晓宁本着脸说道,“香港是**律的。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我下面给你吃啊!” “真的好像哦!”那姑娘一脸崇拜的望着李晓宁说道。 “晓宁,你好色啊!”刘习晖在旁插话道。 “色?我怎么色了?”李晓宁有点儿莫名其妙。 “你刚才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旁边的另一个姑娘也听了出来,抢着说道。 “我下面给你吃啊!”李晓宁一脸茫然地说道。 “好啊!”那位姑娘明显属于比较大胆型的,再加上喝了酒,更加放的开,竟然起身走到李晓宁面前,伸手去拉李晓宁裤子的拉链! 李晓宁急忙一把拦住,吃惊道:“你干什么?” “你不说要把下面给人吃嘛!”那姑娘剜了李晓宁一眼说道。 “我晕!”李晓宁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躁了个大红脸。 “好了,好了!也闹的差不多了。几位姑娘也都累了,先回去吧!”韩流再次发话道。 几位姑娘知道,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谈,便也都识趣地起身离开。 待包间门再次关闭之后,韩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很随意地朝李晓宁面前一放,说道:“晓宁啊。咱们一见如故,这是点儿见面礼,还望不要推辞啊!” 李晓宁急忙摆手说道:“韩总你太客气,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我不能要。” “你放心,就是个见面礼,不算行贿!”韩流再次说道。 他越说不是行贿,李晓宁的疑惑越强烈,他皱着眉头说道:“那韩总你跟我说说这卡里有多少。” “不多,就一百万而已!”韩流笑的像个弥勒佛。 李晓宁的心中暗自抽了一口冷气,他抬眼望了望桌上的众人,见大家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白登科则是低头吃菜,不敢跟自己有目光接触。他顿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个事先设好的局啊! 怪不得白登科突然要请自己吃饭,而且偏偏选这种五星级酒店;怪不得那么巧正好就碰到了白登科的熟人刘习晖;怪不得那么巧,跟刘习晖约好吃饭的正是韩流。敢情人家这都是提前排练好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跟韩流坐到一个桌子上来。而自己偏偏还就真傻乎乎地钻进了人家的圈套。 想明白了这一点儿,李晓宁面子一冷,沉声说道:“韩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有什么事儿,还是直说吧!” “好,够爽快!”韩流也收了笑脸,说道,“我听说你们滨海要搞一个什么生态新区,正在招商引资!我跟你一见如故,所以想帮帮你们!” 李晓宁像看个陌生人一样地看着韩流,原来他以为韩流是个热衷于慈善事业的品德高尚的人,现在看来,自己看人还是不够准啊,这个韩流明显是个黑商人啊。他明明是想通过贿赂自己好揽到生态新区的工程,却说的像是在帮自己的忙一样。 想到这儿,李晓宁不动声色,手伸进裤袋里,打开手机录音键,嘴角一晒,笑了笑说道:“感谢韩总的美意。但是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喝酒就是喝酒,可如果说公事,那就罢了。工作是工作,喝酒是喝酒,不能混为一谈。我们生态新区是在招商引资不假,可并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最终还是要通过招投标手续,中标者才能成为我们的合作商。” 跟着韩流一起来的那个满脸戾气的中年汉子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冲李晓宁吆喝道:“咋的了,我姐夫主动要帮你,你还不给面子是不?” 李晓宁斜了一眼那汉子说道:“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只是牵扯到国家利益的事情,还是拿到明面上来说吧。酒席上,还是不谈公事的好。” 那汉子怒道:“***的,别给脸不要脸,我姐夫是仁义,讲究,才请你喝酒,这是给你脸知道不?要让我做主,直接刀架你脖子上,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实话告诉你,只要是有我姐夫在的地方,都是我姐夫说了算,让你死你就得死,让你活,你才能活!” 要是放到以前,李晓宁可能当场就暴起揍人了,可是现在他的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也没发火,只是站起身,淡淡地说道:“看你年龄不小,说话咋还跟个孩子似的?给你免费扫个盲,这天下是***的,是人民的,轮不到你姐夫韩流。” 那汉子眼睛一瞪:“操,给你面子叫你一声李书记,你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告诉你,我姐夫让你干这个书记你才能干的住,不让你干,你明天就得滚蛋!” “大龙!”韩流厉声喝止了自己的小舅子,然后冲李晓宁眯着眼笑道,“晓宁,别生气,事情呢,你也清楚了。具体的价码随便你开,只要你开的出来,我韩某人绝不还价。但是,生态新区的项目我是拿定了!” 李晓宁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道:“韩流,也许你之前用钱开路开顺了,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钱,在我这儿,不好使!” 韩流的小舅子魏大龙大怒:“我操!不给你来点儿硬的,你不知道马王爷是几只眼啊!”说着话,冲过来就揪李晓宁的领子。 第五十九章 孪生姐妹花 魏大龙的手还没沾到李晓宁的衣服,已被李晓宁一把捏住手腕,反关节折过去,疼的魏大龙嗷的一嗓子,趴在了桌子上,菜汤、酒液洒了一脸。 李晓宁抓起桌上的餐刀,刷的一下扎下来,擦着魏大龙的鼻尖钉在桌子上。 魏大龙被按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餐刀近在咫尺,又怒又惊。他没想到李晓宁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居然身手会这么好。 韩流也变了脸色,说道:“李晓宁,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已经拿出我的最大诚意,你不接受也就罢了,动刀动枪的算什么?” 刘习晖等人也急忙站起身来,劝道:“李书记,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是体面人,闹大了,谁的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魏大龙嚷道:“姐夫,别和他啰嗦,打电话叫人,废了丫的!” 李晓宁手上一用力,魏大龙的胳膊咔吧一声断了,疼得他惨叫一声,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 韩流腾的跳了起来:“李晓宁,你不要太过分了!”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过分的是你。今天我只是给你们一个警告,以后再敢跟我来这一套,小心我翻脸不认人!”说完把魏大龙朝地下一推,扬长而去。 白登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下了楼,李晓宁阴着脸冲白登科沉声说道:“登科,你跟我说实话,你拿了他们多少好处?” 白登科的脸腾的一下变的煞白,支吾了一下,说道:“李书记,我真不知道这事儿。跟他们就是碰巧遇上的……” 李晓宁忽地一下停住身子,瞪着白登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拿了他们多少钱,赶紧给我退回去。否则,出了事,别说我不保你!” “真……真没拿……”白登科目光闪烁,不敢看李晓宁的眼睛。 望着这个曾经被自己寄于厚望的人,李晓宁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转身离去。他知道,白登科已经没救了。 而在上面的包间里,刘习晖几个人则是忙着给韩流赔不是,“韩总,真的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个李晓宁这么不识抬举,您……您别生气……” 韩流哈哈一笑,说道:“我生什么气啊?不就是喝酒没喝高兴吗?他李晓宁不是不要钱吗?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我告诉你们,我韩流从来都是赢家,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会是。”说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李晓宁自己打车回到自己在金沙镇招待所的宿舍的时候,已经是近十点钟了。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房门居然开着,他不由地心生疑惑?自己离开时明明是关上门了的啊!难道是进贼了? 他紧握双拳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一看,却愣住了。只见屋中床上坐着两个少女,看起来也就十**岁的模样。两个人长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瓷娃娃似的俏脸,同样细嫩的雪白皮肤。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都是青花瓷旗袍短裙,因为是坐在床上,雪白大腿露出有三分之二,那大腿愈发显得浑圆细嫩,圆润的膝头下是修长而匀称的小腿。穿着高跟鞋的脚背又细又白,嫩鼓鼓的,虽然穿着透明的薄丝袜,也能感觉得出如果抚上她的皮肤是如何的细嫩光滑。 李晓宁楞住了,孪生姊妹花啊,还长的这么好,这不是诱惑自己犯罪吗? 那对孪生姐妹见到李晓宁,立刻站起身来,笑颜如花地走过来,一左一右把李晓宁夹在中间,齐声道:“李书记,您回来了!” 李晓宁就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象进错了房间一样,疑惑道:“你们是……” “我叫童欣,是姐姐;她叫童颖,是妹妹。我们两个是来服侍李书记的。”孪生姊妹花中的姐姐吐气如兰地说道。说话间,姐妹二人还不时地拿那柔软而挺拔的酥胸在李晓宁胳膊上来回磨蹭着。 李晓宁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相反他还是个很好色的人,面对着眼前的绝色双姝,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话,他甚至都能感到下身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变硬变大。 李晓宁也不是不想做一回“禽兽”,把这两朵水灵灵白生生的小白菜给拱了,两人面貌身材一样的美女并排脱光了躺在身下婉转承欢,是个男人就没办法拒绝吧? 可是李晓宁虽然喝了酒,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他也没有急色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很明白,这两朵玫瑰是带刺的,一个不好就会被刺的遍体鳞伤。 他深吸了一口气,甩开孪生姐妹的纠缠,退到门口,强行驱走心中的绮念,说道:“你们是韩流派来的吧?” 李晓宁猜的不错。童欣和童颖确实是韩流专门培养的一副王牌,本来是留着对付更高一级的领导的,现在为了生态新区,不惜拿来对付李晓宁,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这对姐妹花虽然还是完璧之身,但是却打小受的便是怎么媚惑男人的培训。见李晓宁退了开去,姐妹俩也不回答李晓宁的问题,而是一起笑了起来,那笑容像两朵绽放的牡丹花一般,煞是美丽动人。 李晓宁不说话了。 姐妹俩甜甜地笑,然后一起抬起纤纤玉手,竞开始去解旗袍短裙的扣子。 李晓宁瞪眼道:“你们……你这是……” 姐妹俩摆了摆手,叫他莫要说话,然后腰鼓轻轻一扭,那青花瓷旗袍短裙就像软皮似的脱了下来。 她们的旗袍下面,竟是空的,什麽都没有穿。只见姐妹俩长直的秀发披下肩头,似水柔情的美眸凝视着李晓宁,微薄的小嘴微张,好似期待着李晓宁前去品尝。奶白的玉颈下是瘦不露骨的圆润光滑的肩臂,胸前挺立着凝脂般的秀峰,纤腰一握,小腹上是那粒诱人遐思的小玉豆,丰美圆滑的俏臀向上微趐,雪白浑圆的**因为足下着了约三寸的高跟鞋而显得更加的修长。更加令李晓宁目瞪口呆的是,姐妹俩胯下都是光滑如镜,没有一纤一毫,居然是一对天生的白虎。 李晓宁似乎连气都已喘不过来,只觉得两个光滑、柔软,而带着弹性的身子,已蛇般滑进了自己的怀抱。 姐妹俩身上带着种淡淡的处子清香,这清香能够将人类最深沉的**唤起。 姐妹俩滑腻的身子,已蛇一般缠住了李晓宁。 李晓宁喃喃地说道:“半夜叁更,突然有一对绝色双胞胎,脱光了衣服,钻进我的怀抱。我这是酒喝多了,还是见鬼了?” 童颖伏在他耳畔,银铃般轻笑耳语道:“一个男人有样的艳遇,你还不满意?” 李晓宁说道:“我怕我是遇鬼了!” 童欣腻声说道:“不错,我们姐妹就是一对女鬼,我们要把你……吸干……” 李晓宁身子突然抖了起来,说道:“我怕鬼……” 童颖娇笑着说道:“我姐姐逗你玩的,我们不是鬼,我们是狐狸精。” “你也在骗我。”李晓宁本着脸说道,“狐狸应该是有尾巴的才是。” “那你摸摸看,我们有没有尾巴?”姐妹俩心有灵犀地一同抓起李晓宁的手放到自己的翘臀上。 “你们没有尾巴。你们是人……”李晓宁的手不老实地抓了两把之后,说道,“可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童欣咬着李晓宁的耳垂,悄声说道:“韩总怕你寂寞,特地叫我们姐妹俩来陪的,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李晓宁露出了坏坏地笑容说道:“韩总真好……你们也真好,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童颖笑着说道:“我们能让你做什么啊?我们是来服侍你的。” “真的没有?现在不说的话,后面再想说,我可不一定答应了哦!”李晓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姐妹俩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姐姐童欣笑着说道:“我们是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李书记做的。不过……” “不过什么?”李晓宁手上不停地问道。 姐妹俩的身子边迎合着李晓宁,边笑着说道:“韩总希望你能在生态新区项目上助他一臂之力。” 李晓宁问道:“这么说你们是韩总派来性贿赂我的了?” “哎呀,你说的多难听啊!”童颖轻轻了捶了李晓宁一拳说道,“我们是韩总派来服侍你的。” “顺便让我答应帮他拿项目,是不是?”李晓宁紧追不舍地问道。 “就算是吧!”童欣笑着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到床上去了啊?”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李晓宁笑着说道。 “什么问题?”姐妹俩齐声问道。 “你们口中的韩总到底是谁啊?”李晓宁边把贪婪的目光撒向二人身体的各处,边问道。 “当然是韩流韩总了啊!”姐妹俩再次齐声回答道,还故意一起挺了挺丰满的胸部。 “好,问话完毕,你们可以……”李晓宁故意拖长了语气。 “可以好好服侍你了!”姐妹俩笑语盈盈地说道,目光更如水般地望向李晓宁。 “可以走了!”李晓宁忽地冷下脸来。 第六十章 你说他**不** 孪生姐妹花这才真的吃了惊,失声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李晓宁推开二人,笑嘻嘻地说道:“没干什么,你们回去告诉韩流,美人计对我李晓宁一样不起作用。让他少再动这些歪心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童欣气恼道:“你……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也没给我说的机会啊。再说了有漂亮的女孩子要在我面前脱衣服,我如果不趁机一饱眼福,过过手瘾,岂不是暴殄天物。何况,你们两个确实长的不错。” 童颖咬牙说道:“你……你这个色鬼!”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你们说我是色鬼,我不反对。但是你们若是把我傻瓜,就别怪我要给你们点教训了!” “哼,你能给我们什么教训?”童颖挑着下巴说道,“难不成你还想打女人?” 李晓宁突然跑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叫道:“快来抓贼啊,我这里来了两个女贼啊,还都光着身子。大家快来看啊!” 他这一嗓子在安静的夜间传出去好远,招待所里的灯光此起彼伏地亮了起来。 童欣和童颖没想到李晓宁会来这手,她们虽然打小被训练出来陪男人,但是还没无耻到任由别人参观的地步。急忙抓起地上的旗袍短裙,三下两下穿上,狼狈地逃了出去。 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李晓宁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按灭了录音键。 韩流跟刘习晖等三人说的话倒真不是大话,从他踏入商界以来,这么多年确实一直都是赢家,从来也没输过。韩流自己是男人,所以知道男人的弱点是什么——无非就是金钱和美女而已。 在华夏国做生意,必须得有政府背景,这些年韩流用这两招不知道拉拢腐蚀了多少官员,所以他才能始终一帆风顺,财富越积越多,名列富豪榜。 对官员,韩流一直采用的都是拉拢的手段,而对竞争对手,韩流就是另一副嘴脸了。他手下养着几百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打手,不但有刀,还有枪,干的就是替他恐吓和打杀对手的活。 韩流本来以为李晓宁不贪财,肯定是好色了,谁想到下了血本使出去的美人计一样没起作用。而且听童欣和童颖说,这个李晓宁还趁机揩了不少油,这尼玛简直是比自己还无耻啊! 魏大龙见韩流气的直打哆嗦,便上前说道:“姐夫,这个李晓宁这么不识抬举,干脆直接废了他得了。”他的胳膊被李晓宁折断了,现在打着石膏,绑着绷带,自然一心想着报仇。 韩流摇了摇头说道:“李晓宁毕竟是政府官员,跟之前咱们杀的那些人不一样。死一两个商人,可以用钱摆平。因为那样跟政府没有利益冲突。可是杀官就不一样了。政府会认为丢了脸,肯定会严查。所以,不到最后一步,还是不能走这一条路啊。” “那现在怎么办?”魏大龙嘟囔着说道,“难道生态新区的项目咱们不做了?” “当然要做,我韩流看中的肥肉,哪里有让别人吃的道理?”韩流冷笑着说道,“李晓宁不是不给我面子吗?那我也不给他面子了,我让他做不成这个官。” 韩流先给开发区组织部部长乔建勋打了个电话,说开发区有个官场愣头青挡着大家发财,让乔建勋想法子把他搞下去或是踢走。乔建勋也得了韩流不少好处,自然是一口答应,很随意地问了一句那个愣头青是谁。 可是当韩流说出李晓宁的名字后,乔建勋立刻就蔫了,支吾着说李晓宁是市直管干部,不归开发区管,别人都好说,可这个李晓宁他确实没招。请韩总另请高明。说完就挂了电话。 韩流懵了,这个乔建勋好歹也是开发区的人事一把手,怎么一听李晓宁的名字就跟老鼠见猫似的? “行,你李晓宁不是不归开发区管吗?我韩流手眼通天,有的是能对付你的人。”韩流这么想着,便又拨通了滨海市委组织副部长聂子正的电话,把跟乔建勋说的话原样又说了一遍。 聂子正一开始也是大包大揽,可是一听说是要搞李晓宁,也立刻哑火了。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还是一句话——自己没有搞倒李晓宁的本事。不光自己没有,整个滨海官场估计也没人能做到这一点。就连薛市长也是一直看李晓宁不顺眼,照样得忍着。 “我靠,这么**?”韩流是真的震惊了。他没想到李晓宁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竟然这么难对付。这样把韩流的脾气给激上来了,他这些年太顺了,只要是他想办的事情,从来没有办不成的。如今在一个毛头小伙子面前吃了瘪,韩大富豪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滨海官场不是没人动的了李晓宁吗?那我找省里总行了吧?我就不信省里还整不倒你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 韩流再次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省委组织副部长朴兴华的电话。 这次韩流直奔主题,说要把滨海市开发区金沙镇的党委书记李晓宁搞趴下,问朴大部长有没有这个能耐? 韩流这是使的激将法,目的就是让朴兴华冲动之下无法推辞。 没想到这个激将法根本没起到作用。朴兴华很光棍地回答说自己没这个能耐。搞别人都好说,就是这个李晓宁不敢搞。 “这个李晓宁到底他妈的有什么可怕的?连你这个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都不敢动他?他真的有那么**吗?”韩流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在电话里就开骂了。 朴兴华不冷不热地说道:“他步入官场不到两年,被他拉下马的副处级以上官员已经一打以上了。开国元勋关鹏举老爷子钦点他为自己的孙女婿;省委书记林国栋上赶着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中央七大常委之一的万长征万老点名表扬他。你说他**不**?” 一席话,只说的韩流眼睛越瞪越圆,瞪到后来简直快成牛眼了——这个李晓宁还真是深藏不露啊,难怪那么牛气呢,敢情有这么深厚的背景。 “姐夫,朴部长怎么说?他能不能制的了那个小子?”魏大龙在旁边着急地问道。 “妈的,这帮当官的全是胆小鬼。他们不敢动,老子敢动!”韩流生气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我就不信大风大lang都过来了,这个小阴沟我会过不去。” 于是,几天后,李晓宁就接到了一个威胁电话,“李晓宁,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要再不知道收敛,出去小心你的狗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他又收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把带血的刀和一颗手枪子弹,李晓宁不屑的笑了笑,随手把包裹扔进了抽屉里面正好郁琅嬛在场,她看到那把刀和子弹,顿时紧张起来,气愤而又有些担忧地道:“李书记,这些人气焰也太嚣张了吧!赶紧报警吧!”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不用。他们这么说,恰好说明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了。咬人的狗不叫唤,叫唤的狗不咬人。真要杀我,还会提前跟我打招呼?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郁琅嬛蹙着秀眉说道:“话是这样说,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谨慎点好!” “这么担心我啊?我还真挺感动的!”李晓宁笑着开了句玩笑。 “死样,谁关心你了?”郁琅嬛笑着打了李晓宁一拳,打完之后才惊觉自己的语气和动作太过暧昧了。顿时躁红了脸,忙说道,“不跟你说笑了。我那边还有事,先过去了。” 李晓宁也被郁琅嬛刚才的表现整的有点儿心旌荡漾,连连答应着,也不起身相送。 第二天正好是个星期天,李晓宁这一周连续经受诱惑,心中少不得有点儿心猿意马,正好也没有什么急事,下班后便驾车奔市区而去——打算跟程小溪过个lang漫的周末。 程小溪现在已经搬出了集体宿舍,租了一个套二的房子,平时自己住,周末有时就跟李晓宁享受一下二人世界。李晓宁也有钥匙。 因为要给程小溪一个惊喜,所以李晓宁事先也没有打电话,直接到了程小溪的住处,打开门走了进去。 李晓宁一进门没看到程小溪,却听到浴室里有水声。他脸上顿时浮上了笑容,蹑手蹑脚地走到浴室门口,忽地一下拽开了门。 “啊!”一声尖叫,正在洗澡的美女吓得一哆嗦,急忙转过头来,瞧见是李晓宁,两只眼蓦地瞪的老大,眸子里满是惊奇、羞窘,牙齿格格直响,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晓宁也傻了,只见一具晶莹剔透,粉妆玉琢的美丽**呈现在他的面前,象牙白的躯体上还冒着腾腾热气,一对形状优美、纹理细腻、白里透红的玉碗上缀着晶莹的水滴,顶端上两粒小樱桃俏皮地翘挺着,平坦柔软地小腹下面一条幽幽的小河静静的隐藏在一片芳草之中…… 这具娇躯真是诱惑的要命,但是更要命的是这具充满诱惑的娇躯不是程小溪的…… 第六十一章 三角关系 浴室内外,二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语,陡的又是一声惊呼响起,仿佛初生婴儿一般光着的林夕猛地扯过一条毛巾遮住了胸口,怒不可遏地指着李晓宁说道:“你……你……你还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还看?”林夕一边说着,泪水已经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虽然一直在心里喜欢着李晓宁,可是毕竟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人看了个精光,心里怎么能不感到委屈? 李晓宁也懵了:完蛋了!她怎么会在程小溪这儿?怎么洗澡都不带关门儿地?现在该怎么办?转身逃走?软语相求?恶人先告状?装作没看到?貌似这些办法都不怎么靠谱,几秒钟的功夫,他的额头已渗出了层层的细汗。 忽然,李晓宁把露着一条缝的门紧紧地掩上。林夕见他如此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抱紧了香肩紧张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嘘,小声点!”李晓宁不敢上前去捂林夕的嘴,只好站在门边后一个劲儿地摆手,一脸紧张地小声说道:“小溪回来了,别被她听见!” “啊?要是被她看见,我还怎么见人啊?”林夕又羞又急,情不自禁地抬手捂住了脸。 她的手本来是在捂住胸前的毛巾,现在改去捂脸,那条毛巾在重力的作用下,唰的一下滑了下来,一对娇巧可爱的小白兔便又扑棱一下跳了出来,李晓宁的眼睛登时又直了。 林夕也醒悟过来,急忙又放下手抱住了胸口,又羞又急地低声说道:“你快走呀,你要害得我没脸见人才成么?” 李晓宁气极败坏地道:“我不是不想走啊,小溪在外边我怎么走啊,要是被撞见还不如不走啊,还是你穿好衣服你先走吧……”。 林夕也气极败坏地道:“就算我走了,你躲在房里那就没事了么?门走不了你跳窗户啊”。 李晓宁的眼睛顿时瞪的有铜铃大小,“这是七楼啊!我的姑奶奶,我跳出去就成了肉饼了啦!” “我管你是成肉饼还是肉坨呢?你倒是快点走啊,你再不走,真被小溪看到,我就没法活了!”林夕也是口不择言的说道。 李晓宁却并没有接话,而是趴着门缝又冲外面看了看,突然像离弦之箭一般地向林夕冲了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林夕的双手将娇躯抱的更紧了。 “小点儿声!”李晓宁边伸手抓起浴缸旁边的薰衣草洗浴泡沫露,边急急地说道,“小溪马上就进来了,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快点儿帮忙一起动手吧!” 林夕听说程小溪马上要进来了,也急了,使劲压低声音说道:“你倒是说要我做什么啊?” 李晓宁一边使劲地往浴缸中挤泡沫,一边快速地说道:“赶紧弄泡沫,越多越好!快,快!” 林夕这时候也已经明白了李晓宁的意图,当下也顾不得羞耻之心,转身拿过另外一瓶泡沫露急急地朝浴缸中挤去,只是如此一来,她胸前、胯下的关键部位都没了遮挡,春光毕露,整的李晓宁又是眼睛一直。 看着李晓宁眼中的**,林夕不由地又羞又急,红着脸气道,“你个大色鬼,都这个时候了,还看?” “对不起,对不起!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李晓宁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钱包和手机藏了起来,然后掏出上衣口袋中的签字笔,把笔芯和后盖去掉,含进嘴里,跳进了浴缸…… 这个时候,程小溪也到了门口,正在拿钥匙开门。林夕看了一眼浴缸中躲的严严实实的李晓宁,深吸了几口气,拿起浴巾三下两下擦干身体,笑着迎了出去,“小溪,咱们出去逛街去吧!” “你刚才不是嫌累,说要跟我宅在家里一起看电视吗?”程小溪有点儿疑惑地问道。 “哎呀,人家洗了个澡,就觉得神清气爽了,不想在家呆着了。”林夕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吧。正好我也想去买个包,呵呵!”程小溪笑着说道,“你等我一下,我也去洗个澡,然后一起走。” “你也要洗澡?”林夕惊叫出声。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啊?”程小溪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夕问道。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问题了。”林夕很不自然地笑道。 “搞不懂你。”程小溪白了林夕一眼,然后开始脱衣服,“你先坐着看会电视啊。我很快就洗好了。” “你不能去洗澡。”林夕一把攥住了程小溪紧张地说道。 “夕夕,你到底怎么了?”程小溪摸了摸林夕的额头,“不会是洗澡洗发烧了吧?” “没有了!”林夕急忙笑着说道,“我是等不及了。你刚才说要买包,我正好想起来lv新到了一个新款,咱们快去吧。” “那也不急这一会儿吧?我就冲一下就好!”程小溪无奈地说道。 “哎呀,人家等不及了嘛。这样吧,你现在跟我走,待会你看中什么包,我都送你。”林夕没法子只好破财消灾了。 “真的?”程小溪眼睛亮了。 “真的!”林夕使劲地点头说道。 “那还等什么?快走了!”程小溪笑着拉起林夕,夺门而去。 李晓宁在浴缸中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二人已经走远,这才从浴缸中爬起身来,把湿衣服脱掉,扔进洗衣机,用简单地冲了一下,从衣柜中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好险! 过了半个多小时,李晓宁又拿起手机给程小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过来了,问她怎么不在家。 程小溪接到李晓宁的电话,也非常的紧张。因为她在大学时是一直充当李晓宁和林夕的红娘的。现在红娘抢了崔莺莺的张生,心中自然有几分愧疚。便故作镇定地说,自己和大学闺蜜在一起,让他自己照顾自己吧。 林夕自然知道这个电话是李晓宁打来的。刚才在程小溪家,事起仓促,她来不及多想。心情平静下来之后,便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李晓宁既然有程小溪家的钥匙,还会闯进浴室,那么他和程小溪之间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了。 要说林夕心中不气愤,那也是不可能的。自己最好的闺蜜,抢了自己的心上人,给哪个女人也不会无动于衷。所以,林夕故意说得:“你男朋友啊?叫来一起玩吧。顺便帮我们拎包。” “他……他工作比较忙,加班,来不了。”程小溪撒谎道。现在换她不自然了。 “那你跟我说长的帅不帅?”林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继续问道。 “啊……还行吧!”程小溪迟疑着说道。 “那就是很帅了!”林夕仍不罢休,继续问道,“我认识不认识啊?” “应该算是认识吧!”程小溪心虚地答道。 “哦?叫什么名字,说给我听听!”林夕步步紧逼道。 “哎呀,就是大学的一个同学。你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程小溪有些烦躁的说道。 “真是小气鬼。还怕我抢了你的不成?”林夕趁机讽刺道。 “你,你什么意思啊你?”程小溪做贼心虚,顿时恼了,“我就一个灰姑娘,哪里敢跟你这个省委书记的千金抢啊?” 听了程小溪这话,林夕也恼了,你程小溪好歹也是我最好的闺蜜,抢了我的心上人不说,还跟我这个态度?当下也生气道:“小溪,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居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对你很失望!” “你是我什么人啊?失望也轮不到你来失望!”程小溪被林夕说中心事,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女人之间的友谊其实是很奇怪的一种友谊,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亦敌亦友”。这不是说两个女性好朋友会剑拔弩张,其实女人之间的敌对关系极其微妙,有时候自己都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女人如果告诉她的闺蜜,自己的男人对自己很好的话。她的闺蜜会为她高兴,真的,为她感到幸福。可是,心里头同时也会生出一股子嫉妒和不满。要么会立刻让她停止,要么赶快也倒一点自己的幸福事出来炫耀炫耀,骄傲的,要别人妒嫉的。 女人就是这样,既想自己的闺蜜开心,闺蜜难过自己也不好受,却不想闺蜜比自己开心很多;既想闺蜜漂亮,最好两个都人见人爱,美丽双姝,却又不希望闺蜜抢去自己风头;两个人可以什么**都说,但有些赞美的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不是不想说,只是,说了,自己就被比下去了似的。 林夕和程小溪也都是女人,她们间的友谊也是这种情况。一边在心里都想着对方好,一边又都嫉妒对方好。现在有了一个导火索,战争立刻就爆发了。 一番吵闹的结果是,二人各奔东西。程小溪回家,林夕去住酒店。 林夕当然不是真的去了酒店,而是给李晓宁打了一个电话,约他一起走走。 李晓宁稍一犹豫,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林夕中枪 见面的地点是林夕选定的,海边的木栈道。李晓宁赶到时候,远远便看见林夕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那里,双手着木栈道的木桩,望着沉睡的海边,显然在想着什么心事。 三月的天气,海边有风,又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因为冷,海边已经没有多少人,林夕才有机会独占这一段木栈道。 李晓宁走过去,故意笑了笑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夕蓦然惊醒,转过身来望向他。夜色中,他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有精光射出来。 林夕的眼中感情非常复杂,眼波不停地流动,显然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交战。终于,她的眼神坚毅起来,便小鸟一般向他扑了过来。 李晓宁措手不及,想向后躲,又怕林夕会摔倒,只得匆忙伸出双臂,将她的双臂抓住,却不是搂着。 林夕显得有些难为情,在两人的身体浅浅接触的一刹那,她愣了一下,略显犹豫,还是稍稍向后退了半步,抽出了自己的双手。 李晓宁却从她的手中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体温,顿时惊了一下,向前半步,一把抓住她的手,感觉冰凉冰凉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是不是很冷?”李晓宁关切地问道。 林夕害羞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将头低下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轻轻地说道:“有一点。” 李晓宁急道:“还有一点?你看看你的手,都像要结冰了。冻病了怎么办?”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林夕盯着李晓宁的眼睛问道。 李晓宁躲开她炙热的目光,说道:“我们是朋友嘛。朋友本来就该互相关心。走,我送你回去。” 听了李晓宁的回答,林夕眼中的神彩不由地一暗,扭了一下身子,抽出手来说道:“我不想回去。” “你再不走就冻僵了!不行,现在就得回去。”李晓宁坚持道。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干嘛要听你的?”林夕耍起了小性子。 李晓宁自然明白林夕对自己的感情,也明白林夕肯定也知道了自己和程小溪的关系,她耍小性子也是正常的。无奈之下,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外套披上身上的时候,林夕突然一转身,紧紧地搂住了李晓宁的腰。她知道自己有点儿冲动,有点儿疯狂。但是她不后悔,她之前就是太矜持了,所以让这个优秀的男人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现在她要抛弃一切的世俗理念,把他再抢回来。 李晓宁推又不能推,抱又不能抱,只好扎着手说道:“林夕,你别这样。被别人看到不好!” “我不怕别人看到。再说这儿根本也没人。”林夕固执地说道。 李晓宁僵住了,他和林夕之间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他在心里确实喜欢林夕,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喜欢林夕。自己现在有程小溪这个女朋友,还有唐薇,绝对不能再招惹林夕了。他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不会像唐薇那样不要名分,也不会像徐静那样只要***,捅破了窗户纸,他就必须给人家一个交代,给了林夕交代,就没法再给程小溪交代。 “你连抱我一下都不愿意吗?”林夕喃喃地说道,“我冷!” 李晓宁在心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抱住了林夕。 夜色下的海,犹如一位恬静的睡美人,美得让人窒息。李晓宁和林夕两个人静静地搂抱着站在海边,谁都没有说话。 林夕紧紧地抱着李晓宁,她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她愿意一直抱着这个男人,直到地老天荒。 就在二人沉浸在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意境之中,一辆没挂牌照的面包车在距离二人不远的路边停了下来,一个穿着风衣,帽子压的很低,右手隐在风衣里的男子快步朝二人走了过来。 李晓宁背对着马路,看不到后面的情形,可是林夕却看的很清楚,那个男人走到李晓宁身后两三米的地方时,右手从风衣里拿了出来,那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李晓宁的后心…… 一瞬间,林夕不知哪来的力量,猛地把李晓宁转了过来。“砰”的一声,枪响了,林夕白色的衣服上绽开了一朵凄美的血花!柔软的身躯一僵,倒了下去。 杀手见一击不中,立刻再次瞄准,射击。 但是李晓宁已经看清眼前的情况,迅速一低头,躲开这一枪,然后忽地向前一扑,将杀手扑倒在地,落地的时候右肘狠狠地击在了杀手的太阳穴上。杀手吭都没吭一声,便晕死过去。 李晓宁一把抢过杀手的枪,对准路边停着的那辆面包车就是一顿乱射,但是他毕竟不是经常摸枪的人,二十多米的距离,又是晚上,很难准确命中目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李晓宁扔掉手枪,跑过来抱起中枪的林夕,用手紧紧捂住她流血不止的伤口,颤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这么傻?我只不过是一个混蛋罢了,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因为流血过多,林夕本来娇艳的红唇有些发白,她露出一丝欣慰而凄美的笑容,微笑道:“我……觉得……值得……能…能替你…你去死…死我…我很开…开心…”说完,头一歪,没了声音。 “林夕,林夕,你别吓我!”李晓宁急哭了。但是无论他怎么叫喊,林夕却始终没有回应。 李晓宁一把抱起林夕,跑到了公路中央,正好一辆卡宴驶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李晓宁身前两米的地方,司机探出头来,怒骂道:“你他妈的找死啊?” 李晓宁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拽住那司机的衣领,直接把他从窗户里拖了出来,然后打开车门,将林夕小心翼翼地放到副驾驶座上,跨上撤去,一踩油门,向医院狂奔而去!丝毫不理身后那名司机的怒骂。 李晓宁一路开的飞快,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很快便赶到了医院,李晓宁抱着林夕跑进去,一路上不停地大叫医生。 值班医生跑了出来,一见这种情况,立刻沉着脸说道:“这是枪伤,你是什么人?” “我是金沙镇党委书记李晓宁,她是省委林书记的女儿!”李晓宁直奔主题,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表明林夕身份来的更管用。 果然值班医生一听林夕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二话没说,立刻叫人来推着林夕进了手术室。 很快警察便追上门来了,带队的正好是方宏伟,他是接到报案说有人拦路抢劫出的警。那辆卡宴车里有gps,他们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医院来,稍微一听到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方宏伟本来还以为是黑道火拼,同伙受了伤,所以才着急上医院。谁知道竟然是李晓宁。 既然是李晓宁,那就说明根本不是什么抢劫,也不会是什么黑道火拼,方宏伟放下心来。走过去冲李晓宁问道:“李书记,怎么回事?” 李晓宁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和林夕的情感纠葛部分。 方宏伟自然也不会去问那些八卦,而是皱着眉头问道:“李书记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清楚是什么人做的!我得罪过的人不少,但是想杀我的,我还真想不出是谁……”李晓宁说到这儿,突然脑海中一闪,他想起了他收到的那个包裹,包裹里不就是一把刀和一颗子弹吗? “想起什么来了吗?”方宏伟看到了李晓宁神色的变化。 “没有!”李晓宁撒了个谎,他倒是怀疑韩流,但是他并没有证据证明那个包裹就是韩流寄过来的,也没有证据证明今晚的杀手是韩流派过来的。 “对了。杀手被我打晕了一个,就在离我抢车的地方不远的木栈道上。”李晓宁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我去过现场了。现场并没有昏迷的人,估计是已经醒了逃跑了。”方宏伟说道,“不过我们会调取周围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查出点儿线索。” “杀手开的是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没有车牌。”李晓宁又想起了一个重要信息。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方宏伟边记录边问道。 “没有了!”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警方来调查了!” “放心吧!枪案是必破的!”方宏伟合上笔记本,告辞而去。 方宏伟离去之后,李晓宁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给刘奇峰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刘奇峰一听立刻就急了,好嘛,省委书记的女儿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枪击了,这还了得?他告诉李晓宁,让他在原地等着,自己马上就到。 李晓宁并没有在原地等着,他又给省委书记秘书郑建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转告林国栋,林夕中了枪,现在正在滨海人民医院抢救。 打完了这个电话之后,李晓宁迈步出了医院。林夕正在里面抢救,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刘奇峰等人正赶过来,只要林夕死不了,后面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料理。自己现在要做的是,用最快的时间把要杀自己的人找出来。他并不是不相信警-察的破案能力,而是有时候警-察查案所面临的阻碍实在太多。他要通过其他的途径,来报仇! 第六十三章 大开杀戒 聂天养接到通报说李晓宁求见的时候,正在家中开会。韩流强势进入滨海已经损害到了他的利益,他正和几个心腹手下商量着如何应对呢。 听到李晓宁来了。聂天养下意识一愣。他一直很看好李晓宁,但是李晓宁却一直对他敬而远之,除了程小溪被绑架的时候主动求过他一次,其他时候几乎就没打过交道。 他来干什么?这是聂天养的第一念头。但是很快他便想到了不外乎是因为晚上那宗枪击案。神秘一笑,他便让人去把李晓宁带进来。 李晓宁刚一进门,就听到聂天养那爽快而且大气的嗓音:“晓宁来了?快过来!” 李晓宁迈步进门,发现今晚聂家不光自己一个客人,还有七八个人在场,他认出其中两个都是滨海黑道上有名的人物。 聂天养热情的招手让李晓宁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一个年青人奉上茶水。不待李晓宁开口,聂天养便率先开口说道:“是为了枪击的事来的吧!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有事尽管来找我,现在就是我帮忙的时候了!” “聂叔有心了。”李晓宁刻意地用了一个较为亲切的称呼,然后说道,“不过这件事我想自己来办。” “这话怎么说的?”聂天养一愣!李晓宁自己怎么办?作为政府官员,拿把刀或是拿把枪去跟杀手火拼?“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李晓宁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让聂叔帮我传个话!我出一百万,查今天要杀我的人谁,只要杀手的信息!” 一百万并不是一个太大的数目,但是拿一百万只买个消息,而且还不要主使人的信息,这绝对算的上是大手笔了。一瞬间,房间里的人都被李晓宁的气魄给震住了。连聂天养都生出一种眼前站着一个巨人的感觉。 “晓宁,你不会是想要杀上门去报仇吧?”聂天养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立刻便猜出李晓宁心中想的是什么。 “我就是想要一个消息。聂叔不会不帮忙吧?”李晓宁并不回答聂天养的问题。 “你真的要这么做?”聂天养紧盯着李晓宁的眼睛问道。 李晓宁没有说话,目光也没有移开。 二人对视了十几秒钟,聂天养开口了,“你等我一会儿。” “好!我等着!”李晓宁点点头说道。 聂天养起身走到内室,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这是地址!”聂天养把纸条递给李晓宁。 “谢谢聂叔,一百万我回头打到你账上!”李晓宁伸手去接纸条。 “钱我不要你的。”聂天养沉声说道,“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聂叔已经帮了忙了。”李晓宁扬了扬手中的纸条笑着说道。 “好!这个你拿着!”聂天养从腰后拿出一只镀金的沙漠之鹰递了过去。 李晓宁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着说道:“谢谢聂叔!不过我以前没用过枪,拿着它跟拿块板砖没什么区别。” “可是对方有枪!”聂天养沉声说道。 “我知道!”李晓宁平静地说道。 “那你这么空着手过去不是送死吗?”聂天养皱眉问道。 “我没打算空手过去!”李晓宁把目光转向了墙边博古架上的一把日本武士刀。 “你想带它去?”聂天养疑惑地问道。 “不错。如果聂叔肯借给我的话!”李晓宁平静地说道。 聂天养二话不说,走到墙边,把刀摘了下来,走回来双手递了过去。 李晓宁接过刀来,呛啷一声拔刀出鞘,只见刀身在灯光下闪着幽幽寒光,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刀!”李晓宁情不自禁地夸道。 “刀确实是好刀。但是毕竟只是一把刀!”聂天养带着几分担忧地说道,“现在是有枪的时代。刀已经过时了!” “七米之内,刀并不过时。”李晓宁撂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转身而去。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聂天养皱着眉头问几个手下。 大多数的手下都是茫然摇头,只有一个打手出身的手下一脸敬佩地说道:“他说的是七米定律。” “什么是七米定律?”聂天养眉头皱的更紧了。 “枪需要瞄准,需要扣扳机,而刀却不需要。所以用刀的高手在面对持枪人时并不落下风。七米之内,用刀的高手可以做到必胜,而七米之外,用刀的可以逃跑。”那名手下唾沫横飞地解释道。 “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另一个手下没好气地揶揄道。 “是不是吹牛,过了今晚就知道了!”聂天养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明天李晓宁还能活着,整个滨海道上都会记住他的名字。因为对方有二十个人,还有枪!” 从聂天养家里出来,李晓宁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开发区工业园区而去。 车子在工业园区外面停了下来,李晓宁下了车步行,经过了一片废墟,一个破旧的废钢铁厂渐渐映入了眼帘。 李晓宁先四下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方圆数里之内没有其他人之后,从墙头翻了进去,爬上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向亮着灯光的厂房里望去。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屋子,估计以前是用来放钢铁成品的仓库,屋里随处可见锈迹斑斑的废钢材,四周的门窗也是残缺不全的。屋里开了两桌麻将,八个人在打,十二人在旁观。他在树上静静地观察了十几分钟,然后滑下树来,悄悄地摸进了仓库。 “呛啷”一声,钢刀出鞘的声音惊醒了室内正在赌博的众位大汉。他们急忙转身望向门口,只见李晓宁手持长长的日本武士刀,正快速地向众人冲过来。 李晓宁是故意惊醒对方的,他今晚要大开杀戒,但是他不想从背后动刀,他要让这些打手们眼睁睁地看着锋利地钢刀切开他们的身体。 “我靠,刚才没杀到你,现在居然敢送上门来。兄弟们,杀了他!杀了他,龙哥重重有赏啊!”一个大汉认出了李晓宁。正是早先开枪打伤林夕,被李晓宁击晕,后来逃走的那个杀手。 打手们大吼一声,各自抄家伙一窝蜂似的涌上,斧头、钢刀、甩棍、钢管、板凳等毫不客气的往李晓宁身上招呼。 “呀!”李晓宁咬牙厉啸一声,身体溜溜一转,手中的武士刀划出一道犀利的圆弧,凌厉的寒光逼的打手们根本就无法靠近。 李晓宁得势不饶人,趁着面前的三个打手后退的当口,欺身而上,手中的武士刀倒卷而上,拉过一道长长的光芒,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音,一道血箭冲天射出,最左边的那个打手的右臂连着手中的钢刀飞向了半空,人立刻疼的晕倒在地,不停地打滚。 这样的场面比用枪把人打成筛子都来的更加刺激。李晓宁面前的两个打手,居然吓得为之一滞,忘记了继续抵抗。 李晓宁却并不停顿,武士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平花,又是两声惨叫响起,面前剩下的两人也各自被斩下了一只胳膊,摔倒在地,丧失了战斗力。 激射而出的鲜血溅了李晓宁一身,却越发激起了他心中的杀意。手中的武士刀上下翻飞,左砍右劈,横挑竖刺,动作又快又狠!手中的武士刀所到之处,无一不是血肉横飞,惨叫不断。如狼嚎一般的哀嚎声愈发让剩下的打手们心惊肉跳。 李晓宁犹如冲入羊群的凶狼一般,手中的武士刀如进无人之地,耀眼的光芒幻出了重重叠叠的光影,嘶嘶生风的刀锋仿佛鬼魅般的游离在打手们的耳边。 这些打手们平时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哪里见过李晓宁这般嗜杀的人,随着同伴们一个一个倒下,顿时心生怯意了,攻势渐渐变弱,不敢再贸然往上冲了。 这反而给了李晓宁可趁之机,手中的武士刀狂扫而出,巨大的光圈随之涌出,宛若海啸的巨lang排山倒海的涌向四周围着他的人。 “啊……”凄厉的惨叫声音划过了屋子上空,浑身已是血迹斑斑的李晓宁冷眼瞧着周围慢慢的倒下的人,脸上没有一丝的怜惜。手中的武士刀再次举起,眼里的杀机比之前来得更加恐怖。 那名打伤了林夕的杀手傻眼了,转眼的功夫,自己十九个兄弟就全部倒下了,热泪一小子涌上眼角,不是伤心的,而是吓的。 当李晓宁拿着滴血的武士刀向他慢慢走来的时候,那名杀手才想起来,自己腰间还有着一把叫作枪的武器。 他慌忙将腰里的枪抽了出来,双手端着,哆哆嗦嗦地瞄准了李晓宁。 这是一支锯短了枪管的猎枪,锃亮的枪管,在灯光下闪耀着杀机。 可是枪声并没有响起,李晓宁一个力劈华山砍下去,武士刀带着千钧力量砍在枪管上,极高的速度和极高的强度,顿时将枪管斩弯。那名杀手只觉得虎口一麻,猎枪已经掉到了地上。 那名杀手瞠目结舌地抬头看看李晓宁,等待他的只有又一刀寒光,正斩在手腕上,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用手拿筷子吃饭了。 第六十四章 抓捕 “说,是谁派你去杀我的?”李晓宁把呱唧呱唧往下滴血的武士刀横在了那名已经被斩掉双手的杀手脖子上,“我只问一遍!” “是龙哥!”那名杀手跪了下去,哭喊着说道,既是疼的,也是吓的。 “说名字!”李晓宁冷冷地说道。 “魏大龙!”那名杀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 “他现在在哪儿?”李晓宁再次问道。 “在康柔那儿!康柔是滨海电视台的女主播。”那名杀手竹筒倒豆子地全交代了,他不敢不说啊,说的稍微慢一点儿,待会儿光流血就流死了。 此时的滨海人民医院里已经围满了政府官员,刘奇峰、薛国平全都来了。省委书记的女儿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枪击,给谁脑袋都得大三圈。 刘奇峰和薛国平一起给胡中强下了死命令,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破案,抓不到凶手,胡中强自己向省委递辞职报告。 一时间,整个滨海的警-察全部都行动起来,在公安局挂了号的那些人只要是身在滨海,无论是在做什么,统统被抓了起来。特警、刑警包括片警挨家挨户地搜查出租屋,见到可疑的人,不问三七二十一先带回局里再说。 忙活了一通,杀手没抓着,倒是破了不少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等案子,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林国栋是凌晨十二点多赶到医院的,刘奇峰等人立刻围了上去。 林国栋沉着脸问道:“林夕怎么样了?” “手术还没做完!”刘奇峰小心地回答道,“不过我们已经把滨海最好的外科医生全部都调过来了,林夕肯定会没事的。” 林国栋知道刘奇峰说的不是假话,他们肯定是调集了最好的医疗资源在救自己的女儿,现在除了等也别无办法。只好强压住心中的担忧,口气略缓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中强急忙上前将警方掌握的情况向林国栋做了汇报,末了说道:“据我们初步分析,这是一起蓄意谋杀事件,至于谋杀的对象是李晓宁还是林夕,暂时还无法判断。” “李晓宁呢?”林国栋这次注意到李晓宁并不在场,不由地皱眉问道,“他这个当事人跑哪里去了?” “这个……我们也在找他,打他的手机,关机。”刘奇峰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这个李晓宁真是的。那些杀手肯定是他招来的,现在害的林书记的女儿躺在手术室里,他自己却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估计是吓的藏起来了。”薛国平趁机下了点儿眼药。 “晓宁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他肯定是有事才离开的。”刘奇峰替自己的爱将辩护道。 “什么事比救林书记的女儿更重要?”薛国平反驳道。 “好了!别吵了。”林国栋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尽快找到李晓宁……”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我女儿怎么样了?!”林国栋冲上前去,着急地问道。 “很危险。子弹差一点儿就打到了心脏。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无能无力了……”医生照例大喘气说道。 林国栋等人虽然着急,但是也不好催促,只好强耐着性子等医生把废话说完,这才转到重点,“虽然费了很大劲儿,但是现在子弹终于是取出来了,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她麻药药性还没过,得过一会儿才能醒过来。” 林国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用力握住医生的手摇了摇说道:“辛苦了,医生!”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林夕的命保住了,他们的乌纱帽也就保住了。 林夕被转到了vip病房,林国栋亲自陪床。望着女儿那没有血色的俏脸,林国栋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想起自己这些年一直忙于工作,很少陪妻子和女儿。一直到妻子去世,才惊觉忽略了家人。从那以后,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女儿身上,可以说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但是没想到还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把愤怒转到了李晓宁身上,这个年轻人是块好材料不假,可是也太能惹事了!这才一年多的功夫,他已经快把天都给捅露了,现在又害的自己女儿中枪。这就是个魔星嘛,不行,女儿绝对不能跟这种人在一起。不然有的提心吊胆了。 林国栋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林夕缓缓睁开了眼睛。林国栋急忙俯下身去,关切地问道:“夕夕,你醒了?还疼不?” 令林国栋郁闷的是,林夕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说道:“爸,晓宁呢?” “那个臭小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不要动,好好休息。”林国栋连骗带哄地说道。 “我想见晓宁,我有话要对他说。”林夕态度很坚决。 林国栋无奈,只好在心里感叹一句“女大不中留”,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冲等候在门外的刘奇峰等人问道:“李晓宁找到没有?” “还没有!”刘奇峰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已经动用了所有的警力找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林国栋的目光已经越过他向楼梯口方向望去。他顺着林国栋目光转过来身,就看见李晓宁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头发还有点儿湿湿的。 “晓宁,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家找你都找疯了!”刘奇峰急忙迎上前去,略带几分责备地说道,“林书记来了,有话要跟你说。” “我也正好有话跟林书记说。”李晓宁平静地说道。 李晓宁走到林国栋面前,把手机掏了出来,递给林国栋说道:“林书记,雇凶杀人的是韩流,这里有他妻弟魏大龙的证词,还有韩流试图贿赂我的证据!” 林国栋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接过了手机,然后说道:“你先进去看看夕夕吧。出来我们再谈!” 待李晓宁进了病房之后,林国栋按下了手机录音的播放键,魏大龙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我姐夫叫我做的,他说别人不敢动你,他敢动你……” “要不要立刻拘捕韩流?”刘奇峰试探着问道。他在提醒林国栋,韩流的身份比较特殊,他是省政协常委,福布斯富豪榜上的人,捐助希望工程最多的大善人,背后势力不简单,牵一发动全身,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林国栋也有自己的考量,韩流的一些不法作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管而已,因为他也明白,韩流不仅仅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肯定有着庞大的关系网,而这张关系网涵盖了很多官场中人,甚至还有中央的高官。 但是这一次他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韩流居然向自己的女儿下了黑手,别管他是不是故意的,这是逆鳞,绝不许碰!而且自己现在有证据在手,底气也足。不管这证据李晓宁是怎么得来的,但是证据终归是证据。 “立刻刑拘韩流,以买凶杀人的罪名。”林国栋是铁了心要把韩流往死里办了,先给他扣一个大帽子,然后各方面跟进。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肯定是还是韩流涉黑的问题和贿赂官员的问题,现在这些亿万富翁们,哪一个的屁股是干净的?随便一摸,都是一手的屎。 此刻韩流还浑然不觉危险已经向自己逼近,他此时正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参加一个签字仪式。他的腾龙集团刚刚收购了滨海一家非常有实力的建材公司——东海建材。韩流收购这家公司,为的就是能够在生态新区项目中趁机分一杯羹。当然,在收购的过程中,威逼恐吓的手段一点儿也没少使。 签字完毕之后,韩流高举着酒杯向在场的众人示意,笑着说道:“此次双方的合作,既代表着我们腾龙集团正式进军滨海的开始,也是东海建材脱胎换骨,再次腾飞的开始。” 在场的众人也是脸上充满了无数的笑意,也同样高举酒杯向韩流回礼:“韩总,愿在你的带领下,我们继续开创事业新局面!” 正在这时,宴会厅的门被很粗鲁地撞开了,十余名刑警,都穿着刑警坎肩,手持各式枪械,快速走了进来。众人都吓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领头的一名肩上扛着一级警督的刑警,走到韩流面前,刷地一下亮出逮捕证,冷冷地说道:“韩流!你被逮捕了。” 韩流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啪的一声把手中的酒杯摔的粉碎,怒气冲冲的说道:“谁给你们的权力逮捕我的?我是全国劳动模范知道不?我是省政协常委知道不?我是全国捐助希望小学最多的人知道不?我对祖国是有大功的,你们有什么权力逮捕我?我要控诉你们,我要向省领导汇报,我要向全国**汇报!……” “请你签字!”那名警官冷冷地打断了韩流的喋喋不休,把逮捕证再次向前伸了伸。 “我不签!你们没有权力逮捕我!”韩流一把扯过逮捕证,三下两下撕了个稀巴烂。 “犯人拒捕!动手!”那名警官爆喝一声。他身后的刑警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闻言立刻一拥而上,很粗暴地把韩流朝地上一按,踩住后背手脚,纹丝动弹不得,然后迅速蒙上黑色的头套,上背铐。两个人一左一右把韩流提了出去。韩流晕乎乎就觉得两脚离地,在地上滑行。 众人晕晕乎乎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懵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好大一会儿,东海建材的总经理才再次端起酒杯,大声地说道:“来,喝,为我们付出的艰辛干杯!为某些人终于找到归宿干杯!” “干!”众人齐声附和道。 这次大家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憋闷在他们内心许久的字终于可以大声喊出来了:爽! 第六十五章 又一个三年之约 李晓宁走进病房时,林夕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你来了!” “恩!”李晓宁轻轻地说道,“夕夕,那个人已经受到了惩罚。” “我知道!”林夕微笑着说道。 “你知道?”李晓宁有点儿奇怪的问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会让我受欺负的。”林夕缓缓说道,“当我爸跟我说你逃走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去找他们去了。” 李晓宁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林夕的手,没有说话。 林夕仔细地打量着李晓宁的脸说道:“我虽然生在高官家庭,但是长这么大,一直都处处忍让别人。可是这次中枪,让我醒悟了。有时候,该抓住的东西一定要抓住,不然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夕夕,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李晓宁有点儿局促起来,他隐隐约约地猜到了林夕要说什么,但是他却不敢去确认。 “你听我说完。”林夕执拗地说道,“这次中枪,让我反省了自己,我不能再心软了。我要和小溪争男朋友。” 听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李晓宁连忙说道:“夕夕,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林夕见李晓宁准备起身,急急说道:“晓宁,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李晓宁没有想到林夕会如此直白,他略显尴尬地说道:“也不是不喜欢。” 林夕眼神微微有些迷离地说道:“我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主动一些,让小溪抢了先。现在我不会再放开你,你是我见过最男人地男人。” 面对着林大美女**裸的表白,李晓宁却有点儿手足无措,室内的温度仿佛也在上升,他甚至都感觉背上有汗在流。 林夕握着李晓宁地手掌,慢慢地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之前有过很多遗憾,今后我不想再有遗憾。” 李晓宁想抽回手来,但是胳膊却像僵住一般无法动弹,只好迟疑着说道:“夕夕,你现在精神不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谈好不好?” “不,我神智很清醒。”林夕目光坚毅地说道,“李晓宁,你说实话,你喜欢我不?” 李晓宁迟疑了很久,还是很艰难地说道:“喜欢。但是……” “我不想听但是!”林夕盯着李晓宁的眼睛说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就要在一起。” 李晓宁心理剧烈地交战着,林夕那苍白柔弱的玉颜让他很难说出让她伤心的话来,但是他还是不愿意违心骗她,“夕夕。我确实喜欢你。但是这种喜欢还不是爱。我很感激你舍命救我。但是我现在有女朋友,我不能抛弃小溪。对不起!” “难道我不如小溪吗?”林夕脸上泛起一股潮红,呼吸急促地说道。 “夕夕,你刚做完手术,别激动。”李晓宁急忙说道,“我想你也不会喜欢一个朝秦暮楚的人吧?对不起!”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小溪结婚?”林夕再次问道。 “结婚?”李晓宁迟疑了一下,“暂时还没有打算。” “你没结婚,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利。”林夕嘟起小嘴说道。 “呃,好吧!”李晓宁不忍再说出让林夕伤心的话,“你还是先休息吧。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坐下来慢慢谈好吧?我先出去了。” “你吻我一下。”林夕望着李晓宁说道。 “这……”李晓宁犹豫起来。 “这个愿望你都不能答应我吗?”林夕眼波流动地说道。 李晓宁无奈,只好弯下腰在林夕的额头轻轻地啜了一下。 病房内李晓宁在为林夕的表白而头疼,病房外的林国栋却在为无数的电话而头疼。短短的时间内,韩流被抓的消息已经飞速的传开了,于是林国栋的电话就成了热线。 能知道林国栋手机号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敢给林国栋打电话求情的更不是一般人物。韩流虽然官方身份只是省政协常委,但是涉及的层面之广,人员之多,确实非常的惊人。 林国栋一看号码就知道肯定是为了韩流的事儿,他不愿意跟这些人lang费口舌,便把手机递给了郑建华,让郑建华去应付这些求情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郑建华便一溜小跑地快步走了回来,把手机递了过来,“老板,叶知秋叶公子电话!” 林国栋眉头不由地一皱,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机。叶知秋是华夏投资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身价数十亿的富豪,而且年龄只有区区四十岁不到。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林国栋非接他电话。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前任中央政治局常委之一叶老爷子的小儿子。 叶老爷子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但是影响还在,叶家的势力更是不降反升。他的四个儿子除了老大因为身体残疾在家闲居之外,二子在政界,高居副部长之职;三子在军界,是大军区参谋长,中将军衔;四子在商界,就是叶知秋,控制着上千亿的资金。 林国栋虽然贵为省委书记,但是面对叶知秋还是不敢托大。 二人简单地寒暄几句后,叶知秋便直奔主题说道:“林书记,你搞得我很被动啊。” 林国栋笑道:“叶公子说哪里话,我们政府支持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让您被动呢?” 叶知秋爽朗大笑道:“是这样的,我们华夏投资跟腾龙集团刚刚合作成立了一个新公司,韩流法人代表。你抓他之前和我打个招呼嘛,我好安排人接手,现在一团乱麻,明天股价肯定暴跌,我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哈哈哈。” 林国栋说:“事发突然,我本来也没打算动他。” 叶知秋说:“林书记,韩流犯了哪方面的错误,你给我透个底,我好部署下一步的工作。” 林国栋说:“他企图买凶杀人,我女儿中了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叶知秋沉默片刻,语气很坚决:“对这样的犯罪分子,一定要坚决打击,严肃处理,谁敢说情,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林哥,我支持你!” 林国栋放下了电话,揉着太阳穴,他知道叶知秋虽然嘴上说的响,但是他其实就是韩流最大的后台,说女儿在医院躺着就是堵他的嘴。他也明白,叶知秋肯定不会像嘴上说的那样不管韩流,后面肯定还会有动作。 但是林国栋这次不会让韩流再翻身了,自己毕竟是一方封疆大吏,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连一个没有正式官身的私企老板都办不下来,以后哪还有威信可言。 正寻思着,李晓宁已经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便冲李晓宁淡淡说道:“你跟我来一下。”说完,林国栋就向旁边一个临时休息室行去。 李晓宁没有迟疑,直接跟了过去,心道看来林老爷子要狠狠训示自己一番了。 二人走进房间,林国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淡淡说道:“你不要紧张,坐下说话。” “林书记,我站着就好。”李晓宁站在了一侧。 林国栋哦了一声,也没再勉强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在下面的工作,我了解过了,还不错。有勇有谋、有胆有识,算是给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同时也打开了局面,真正在滨海官场站稳了脚跟。” 李晓宁没想到林国栋不但没训示自己,反而先对自己来了一番表扬,一时有点儿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今后继续努力。”林国栋简单结束了自己的考评和表扬,旋即进入了另外的话题,“我今天想跟你谈谈林夕的事情。” 林国栋轻轻地说道:“本来你们小辈的事情,我不想插手。但是我就林夕这么一个女儿。你应该能够明白我不想让她受委屈的心思。” “林书记,你可能有点儿误会,我和林夕之间没有什么!”李晓宁急忙解释道。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林国栋威严地说道,“我知道关家想招你入赘,也知道你现在有个女朋友叫程小溪。但是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该选择谁。 我不是在夸自己的女儿,但是你要明白,关家现在已经在走下坡路,关家的丫头跟你也没有感情,结婚之后,生活未必幸福。至于程小溪,她的家庭背景对你今后的发展不但起不到任何推动作用,反而会阻碍你的进一步发展。” “林书记,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干出一番成绩!”李晓宁迟疑了一下,还是大胆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林国栋沉默瞬间,陡然哈哈大笑,拍案而起:“好,有魄力!夕夕果然没有看错人。” 李晓宁有点儿暴汗的感觉,林书记难道听不出自己话中的拒绝吗?他刚想再解释一下,林国栋却已经先开口了,“这样吧。你们小辈的事情,我也不过分插手了。我只要你给我做一个保证,保证三年之内不结婚,怎么样?” “三年不结婚?”李晓宁不知道林国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这三年给你用来做选择,三年之后无论你选择谁,我都不加干涉。”林国栋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吧!”李晓宁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答应,也许是不愿当面违抗省委书记,也许是他真的想重新选择一下。 “还有一件事。我要马上赶到燕京去,你跟我一起走!” 第六十六章 神秘的牌局 跟林国栋一起去燕京,郑建华还不跟着,这让李晓宁有些担心,只他和林国栋两个人,会不会有些尴尬? 刘奇峰和薛国平亲自到机场来送林国栋,车子都是有特别通行证,直接开上了登机坪.看着林国栋和李晓宁上了飞机,滨海市的两位大佬才离开。 林国栋可能是因为一夜没睡的缘故,上了飞机就闭上眼睛休息了。这让李晓宁也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有点儿不大适应和林国栋独处。再加上他也劳累了一夜,精神一放松,不自觉地也睡了过去。 滨海到燕京,坐飞机也就是两个多小时。下午四点多钟,飞机降落了。李晓宁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在前面,林国栋空着手跟在后面,一出机场,江东省驻京办的周主任立即小跑着上来,和林国栋握手,司机则接过了李晓宁手上的行李,转身走向停在一旁的奥迪a6。 行李装好之后,林国栋却突然冲李晓宁问道:“晓宁,你会开车吧?” “会!”李晓宁下意识地回答道。 听了这话,林国栋便冲周主任说道:“你把车交给晓宁,这几天我要用车,你的工作多,你先忙去,有事我让晓宁给你打电话。” 作为驻京办主任,自然是个精明之人,周主任立刻便听了出来,林国栋这是不想让驻京办的人跟着,人家要便宜行事。所以,周主任二话没说,便让司机把钥匙交给李晓宁,然后拉开了车门,请林国栋上车。 李晓宁原是想替林国栋开门的,见周主任抢了先,他便绕到车头,坐进了驾驶室。 启动汽车后,李晓宁并没有问林国栋去哪儿,他知道出了机场,林国栋肯定会再给自己指示的。 果然车子一出机场,林国栋便说道:“先去长城饭店,晚上跟我去见个人。” 李晓宁在燕京上的大学,长城饭店又是他的伤心之地,自然清楚路怎么走。当下答应一声,便朝长城饭店开去。 房间是早就定好的,林国栋是个豪华套间,李晓宁住的是大床房,并不在同一楼层。李晓宁到前台办了手续,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先帮着林国栋安顿下来,然后一起下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林国栋开口问道:“知道这次带你来燕京,是为了什么事吗?” “我想是因为韩流吧!”李晓宁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林国栋不问,他也不好说而已。 “不错。”林国栋边切着牛排边说道,“韩流不是普通的商人,他背后的关系网非常庞大。抓他容易,但是想让他伏法,却一点儿也不容易。” “韩流的后台这么厉害?”李晓宁有点儿吃惊。他是真的吃惊,林国栋贵为省委书记,居然还治不了韩流,还得到燕京来走门路。这韩流的后台到底是什么人? “知道叶家三杰吗?”林国栋不动声色地问道。 “听过一些。”李晓宁点点头说道,“说的是叶老爷子的三位公子叶望春、叶初夏和叶知秋,分别在政界、军界和商界都是翘楚。” “韩流是叶知秋的人。”林国栋端起桌上的红酒浅啜了一口,缓缓地说道。 李晓宁动容了,他不光听过叶家三杰的名字,也听过叶家三杰的行事作风。他们一直以第一太子-党自居。老一辈的开国元勋中,叶家不是功劳最大的,地位也不是最高的,但是到了叶知秋这一代,叶家却是最枝繁叶茂的,不但人多,而且兄弟三人全部都身居高位,一个有权、一个有枪、一个有钱,想不跋扈都不大可能。 叶家三杰还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三兄弟都有一句口头禅“我的人犯了错,自有我来收拾。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林国栋虽然身居省委书记的高位,但是他在燕京其实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他自身是穷苦人家出身,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岳父的关系。他的岳父倒是开国元勋的一员,但是家中人丁不旺,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林国栋。现在林国栋的岳父早已经作古,妻子也过了世。他最大的后台就是自己了。 在江东省,可能大家看林国栋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可是跟叶家比起来,林国栋可能连对手算不上。 “我们晚上是要去见叶老爷子吗?”李晓宁问道。因为他明白,如果叶知秋要保韩流的话,除了叶老爷子,可能没人能制止这位飞扬跋扈的叶家四公子了。 “叶老爷子现在已经不问俗事了,咱们不能去打扰他。”林国栋已经吃完,拿餐巾擦了擦嘴说道,“晚上带你去见另一个人。一个能降住叶知秋的人。” 林国栋既然卖起了关子,李晓宁也不好再问。他见林国栋已经吃完,便也赶紧站起身来。但是他心里还有个疑惑,林国栋到燕京来找关系,为什么偏偏要带自己来。难道就因为自己是韩流事件的当事人?别逗了。他还没有天真到那种地步。大案讲政治、中案讲影响、小案才**律的说法他也不是没听过。韩流的案子既然已经牵扯到了叶家,问题的关键就不在于韩流到底犯了什么罪,而是上面到底要不要动他了。 在林国栋的指挥下,李晓宁驾驶着汽车在四九城里七转八扭,最后来到一个老式的四合大院门前。 这个大院看起来很老旧,可是院门口站岗的却是带着内卫标识的持枪武警。 林国栋递上自己的证件,说找叶公子,已经打电话约好的。武警向他敬了一个礼,拿着他的证件去了岗亭,往里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出来,将证件还给林国栋,请他们进去。 这个大院一共分为三进,李晓宁跟着林国栋走进最里面的院子,走进一个房间。他这时才明白,林国栋为什么要带他来了,因为房间里正进行着一场牌局——德州扑克的牌局。显然林国栋早已经调查过自己,知道自己对德州扑克是非常的擅长,可是他还是有些疑惑,难道打打扑克就能解决韩流的问题? 牌桌上坐了六个人,一看都是不简单的主儿,但是最吸引李晓宁目光还是坐在最里面的一个人。跟桌上的其他人比起来,他显得有些年轻,看起来也就四十岁。他的脸并不难看,但也谈不上一个帅字,应该说是普普通通吧,走在大街上,看过后很快就会被人遗忘的那种。 他穿着一套很得体的唐装,头发很短,但也梳理得纹丝不乱,显得整个人都很精神。他的手保养得很好,细长白嫩,一看就是双养尊处优的手。 虽然林国栋还没给他介绍,但是李晓宁却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林国栋要找的叶公子,只是不知道他是叶望春还是叶初夏。 “国栋来了啊,坐下玩牌吧!”叶公子笑着说道。 “我今天带了个小朋友来,让他陪叶公子玩,我在旁观战!”林国栋也笑着说道。 “哦?”叶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看来你是带了高手来的啊!小朋友,坐下吧!让我看看你的水平怎么样!” 李晓宁对叶公子叫自己小朋友有点儿小抵触,当下也不矫情,落落大方地在桌边空位坐了下来。立刻有服务人员为他拿过了筹码,李晓宁看了下筹码的面值,心中立刻又画上了一个问号。因为这些筹码最大的面值居然只是一百块的。这牌局也未免太小了吧? “盲注多少?”李晓宁因为是中途加入,需要下大盲注,所以开口问道。 “30/60,以及每人10块的附加注!”发牌员回答了李晓宁的问题。李晓宁点点头,拿起六个十块的筹码丢进了彩池。 发牌员洗了两次牌,快速的给所有人发下底牌。 “加注到一百五。”一名一看就是军人出身的玩家说道。 后面的人都选择了跟注。事实上李晓宁很怀疑,这样大小的赌注,怎么会有人选择弃牌?李晓宁已经下过盲注,更不可能一张公共牌都不看就弃牌,反正也只是几十块的输赢而已。于是,他在看过底牌后,也选择了跟注。 发牌员发下三张公共牌——方块k、红心6、草花2。 很不幸的是,这三张公共牌,李晓宁一张也用不上。 李晓宁的上家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敲了敲牌桌。 李晓宁面色平静地端起服务员递上来的饮料,轻轻啜了一口,也敲了敲牌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有人下注,哪怕再小的注,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弃牌!德州扑克是讲技巧,拼运气的事情不能做。 令李晓宁吃惊的是,他后面的人也都选择了让牌,然后轮到了叶公子。 叶公子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瞧过,笑着说道:“你们到底在耍什么阴谋?”然后拿起几枚筹码,在手中把玩了二十秒钟后,还是没有扔进彩池去。而是用右手的指关节,铿锵有力的在牌桌边缘的红木上,敲了两下。 于是发牌员又发出了一张公共牌——方块7。 李晓宁的心中不由地暗暗叫苦,这张牌他一样用不上。可是看牌面,却存在着同花和顺子的可能,别说自己手里根本没有什么牌,就是能凑成一对k,或是三条也都谈不上保险。他还是决定只要有人下注,便立刻弃牌。 可是李晓宁的上家还是没有下注,而是再次选择了让牌。 第六十七章 李晓宁的大手笔 李晓宁手中什么牌都没有,自然也是继续让牌,然后他下面的各家,包括叶公子在内……也一个接一个的,把让牌进行到底。 众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叶公子笑了起来,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李晓宁也觉得这牌实在是有意思,不由地也摇头笑了笑。 于是在众人的笑声中,发牌员把最后一张公共牌发了下来——方块4。 现在的情况是,公共牌当中有三丈方块,还有2、4、6、7。底牌有两张方块的牌手可以凑成同花,底牌是5、8或者3、5的牌手可以凑成顺子…… 可是李晓宁的底牌和五张公共牌加在一起,连一对2都凑不齐,所以这把牌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战斗的**。可是,他却惊讶的看到,似乎牌桌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想战斗…… 李晓宁的上家继续让牌,李晓宁自然也跟着让牌,然后大家也都笑着跟着让牌,最后叶公子也再次敲了敲桌面。 发牌员也被大家的表现给整懵了,什么时候大家这么客气了?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七家争牌,现在,请大家亮牌。” 听到是七家争牌,大家都用不可思议地目光望向彼此,这局牌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七家只在第一轮加过注,其后的每一轮都没有人再次下注,就直接亮牌比大小。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呢。 李晓宁的上家有点儿不大相信地又拿起他面前那两张扑克牌,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问道:“谁有同花?亮出来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那人接着问了下去:“那顺子呢?没有?三条?也没有?那么……两对?一对?” 他每问一次,大家就摇一次头。然后,男人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我只有一张j,不要告诉我,我这就是最大的了。” “我虽然比你大一点儿,但是我想我不会是最大的。”李晓宁也翻出了自己的底牌——红心q、红心3。 令李晓宁不敢置信的是,桌上所有的人,包括叶公子都把手中的底牌扔给了发牌员。 “不会吧,你们连张a、或者一张q都没有?”直到发牌员把彩池中的筹码都移到李晓宁的面前时,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有张a的话,我就敢把这些……”叶公子指了指面前那几叠筹码说道,“全部放进去了。”说完,他又冲林国栋笑道:“国栋,你今天带来的是一员福将啊!” “叶公子开心,我的心愿就算完成了。”林国栋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拍马屁的色彩。 “这把牌我确实玩的很开心,但是我还是输了钱,输了足足一百五啊!”叶公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要翻本。我不相信你带来的这个小朋友,运气会一直这么好。” 李晓宁心里觉得很奇怪,不过是一百五块而已,叶公子至于心疼成这个样子?但是他当然不会将这话问出来,那样会让叶公子显得难堪。 第二局,李晓宁拿到了三条j,却碰到了叶公子的同花,于是这一把李晓宁输了五百块。 第三局,叶公子拿到了一对a,李晓宁则是一对k,于是李晓宁又输了三百块。 第四局,还是叶公子赢,李晓宁又输了二百。 三局下来,李晓宁刚刚赢来的钱又都输了进去,但是他却丝毫面不改色。他当然面不改色了。先不说牌局进行到现在自己还是个不赢不输的局面,就是这九百块都是纯输的,他也觉不着什么啊。好歹李晓宁现在也是身家百万的人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局运气太好的缘故,接下来的四局,李晓宁仍是走背运,虽然不再是叶公子一家独赢,但是这四局,李晓宁却没有赢一局,他的筹码又输了一千五百块出去。面前只剩下三千五百块了。 李晓宁当然还是面不改色,几千块而已,自己还输的起。桌上的其他人看着他,神色间却似已有些惊奇,还有些佩服。 一个看起来六十来岁的和蔼老人,对李晓宁显然已很有好感,竟忍不住说道:“小朋友,你的手风不顺,这两把还是少押些吧。” 李晓宁笑了笑,道:“没关系。”说着话,选择加注到五百。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对自己的运气有点儿生气,二来是对这种程度的牌局实在是难以投入全身心去。更何况,他也清楚,林国栋带自己来找叶公子是为了谈正事的,而不是玩牌的。索性快点儿输光,一来给了叶公子面子,二来也好谈正事。 谁知道,他越想快输,运气越好。这一局竟然让他凑了个顺子,于是,他不但没输掉五百,还赢回来了一千五。手中的筹码又变成了五千块。 接下来的一局,李晓宁的底牌拿到了黑桃9和黑桃10,他索性把身前的筹码全部都推了进去。牌桌上只有叶公子选择了跟注。然后五张公共牌发出了二张10,一张9,自然又是李晓宁赢了。他的筹码变成了一万。 李晓宁当然也很高兴,但却并不想赢钱,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局中,虽然底牌只有一张a和一张8,他还是把面前的筹码全部都推了进去。他只是想一下子输光而已。 输赢一向不动声色的叶公子,这次脸上居然也仿佛有点动容了。 牌桌上的其他人神色间也显得更惊讶、更佩服。 那个和蔼的老人再次发话道:“小朋友,一下子何必押这么多呢,就算你的底牌是一对a,可是七家玩牌,你必胜的几率也并不高啊。还是留着慢慢赌吧。” 李晓宁微笑着道:“没关系。” 桌上的那个将军模样的人,突然一挑大拇指,冲李晓宁说道:“好样的,小伙子,带种。” 那老人却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小朋友赌得真够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李晓宁微笑着,觉得很有趣,甚至觉得有点滑稽。不过是几千块的输赢而已。这些个人一看就是身份高贵的人,有必要看的这么重吗?反正他是无所渭,根本不在乎。 所以他又赢了,这一把叶公子和那名将军模样的人选择了跟注,于是李晓宁面前的筹码就变成了三万块,变成了桌上筹码最多的一个人。 叶公子两把牌输掉一万五千块,一直稳坐钓鱼台的他,居然主动开始抽起烟来。 又是两张底牌发了下来,李晓宁微笑着,将面前的三万块筹码,全部押了上去。 叶公子动容地说道:“你这是什么玩法?三万块也全下?” 李晓宁微笑着说道:“三万块而已!全下!” 叶公子望了望桌上的其他人,忽然把手中牌一扔,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 李晓宁很惊奇,说道:“这就不玩了?” 叶公子苦笑道:“今天算我认输了。” 李晓宁再看向桌上的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是一副“i服了u”的表情。 李晓宁微笑道:“那好。改天再陪各位领导玩!”说着话,他随手拈起十个一百面额的筹码,丢给了发牌员,说道:“辛苦了。” 那小姑娘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吃吃道:“这……这……这么多,我不敢要!” 李晓宁微笑道:“一千块而已,有啥不敢要的。别嫌少就行。”那小姑娘手里拿着筹码,全身不停地发抖,突然笑了起来,又哭了出来,冲李晓宁一个劲地鞠躬道:“谢谢,谢谢!”然后又冲叶公子鞠了一躬,转身跑了出去。奔到门外,还能听到她又哭又笑的声音传来。 那名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难怪我今天来的时候听几个小姑娘在那儿议论,说小静姑娘长了一张有福气的脸,今天果然发了财。” 那名将军用力一拍李晓宁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好大的手笔,我也服了你。” 李晓宁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了,他隐隐发现,这些个筹码的价值可能远不止面值上标明的数字。 叶公子神色已恢复镇定,冲李晓宁缓缓说道:“你先算算赢了多少?” 李晓宁笑着说道:“不必算了。”除了本钱五千块外,他将剩下的二万四千块,全都推了过去,微笑着说道:“今天就算是我这个做小辈的,陪各位长者领导开心了。” 叶公子脸上又变了颜色,过了半晌,才缓缓道:“这钱我不能收。” 李晓宁奇怪地说道:“为什么?” 叶公子正容说道:“因为这太多了。” 李晓宁想了想,笑着说道:“好,那我收回来一千,算是我今天赢的,其余的请您务必收下,算是我的孝敬。” 叶公子紧紧盯着李晓宁的眼睛,过了很久,才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晓宁!”李晓宁虽然有点儿莫名其妙,还是乖乖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说嘛,除了连万老都亲自点名表扬的李晓宁,还能有哪个年级轻轻的就把钱看的这么淡的。”那名将军冲李晓宁挑起了大拇指说道,“晓宁。好样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豪爽、慷慨的朋友。改天到总后来找我喝酒。” “领导您是?”李晓宁脑袋已经开始晕了,这些筹码到底价值多少啊?为什么这些个人都用这么一副表情看着自己。 “这是总后勤部的邢部长。”林国栋在旁替李晓宁介绍道。 第六十八章 见面礼 听了林国栋的解释,李晓宁再次震惊了,这位将军居然是总后勤部的部长,那其他人的身份估计也都低不了。 果然那个老者也再次说道:“小朋友,改天有空,务必来华兴陪我聊聊天啊!” “华兴?”李晓宁惊讶道,“您老莫非是华兴的段总?” “老朽正是段志远!”那老者笑着说道。 李晓宁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华兴集团是世界五百强之一,主要做的是电子通讯产业,世界各地都有分公司。名义上是民营企业,但是坊间都盛传华兴其实是华夏政府的间谍企业。这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者居然是华兴集团的掌舵人——段志远。 李晓宁已彻底懵了,段志远身家到底多少没有官方数据,但是肯定是亿万富翁俱乐部的成员,以他的身份地位,当然绝不会赌几百上千输赢的牌局。那么一个筹码究竟是多少呢? 此时叶公子再次发话道:“晓宁,剩下的这一千块的筹码,你是要支票还是要现金?” 李晓宁茫然的说道:“随便。” 叶公子说道:“那我就开支票了!” “随便。”李晓宁脸上挂着微笑说道,勉强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太吃惊的样子来。 叶公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支票薄和签字笔,很快地签了一张支票,从牌桌上滑了过来。 李晓宁接过支票,只见上面数字1后面赫然跟着六个0,居然是张一百万的现金支票。原来那筹码上的一块钱代表着的竟是一千块。 他刚才随随便便的,就将三千万一下子押了下去!他刚才随随便便就给了那发牌的小姑娘一百万!他刚才随随便便就送给了叶公子两千三百万。 李晓宁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面前这张现金支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拿着超过百万的支票,上一次他撕掉了。但是这一次他不会再那么冲动。他明白这代表着什么。社会是个很现实的社会,男人没有钱,别人就看不起你。有了钱,不但男人尊重你,女人也会主动献媚。更何况,他确实也需要钱,需要属于自己的钱。 一百万,说多也不是很多,但是诱惑却一点儿也不小,特别是对李晓宁这样穷人家出来的又是刚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年青人来说。 叶公子凝视着李晓宁,微笑着说道:“不用看了。这是见票即兑的现金支票。拿着它直接出去花,都有人会找给你。难得出来一趟,也该好好出去放松一下!燕京有的是好玩的地方。” 李晓宁沉吟着,忽然说道:“这一百万我也不能收。” 叶公子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李晓宁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那筹码的一块钱其实代表是一千块。如果知道的话,我根本就不会那么赌,那样的话,可能我就不会赢,而会输。因为我根本输不起。” 叶公子笑笑说道:“但你现在并没有输。”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输不起,赢了就不能拿!” 叶公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晓宁,笑着说道:“你如果不说,也没有人知道你输不起啊。” 李晓宁正色道:“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可以骗别人,但没有法子骗自己,所以我若拿了这些钱,晚上一定睡不着觉的。” 叶公子笑了。他微笑着看了看牌桌上的其他人,问道:“你们见过像他这么笨的年青人没有?” 邢部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段志远叹了口气,说道:“这年头的年青人,早已不是我们那个时候的年轻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聪明的狠,确实没有像他这么傻的。” 李晓宁挺起胸脯说道:“也许各位领导和长辈觉得我傻。但是我只知道做人得有底线。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该拿的我会拿,不该拿的,我一定不会拿。” 叶公子看着李晓宁,笑着说道:“这些钱又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你跟我们赌的时候,更没有出老千,这钱你为什么不能拿?” 李晓宁不由为之语塞,挠了挠头说道:“可是我如果输了我是拿不出来那些钱的啊!” 叶公子沉声说道:“你输了也许拿不出,但你又没有输。不管你是不是因为运气好,既然你赢了我的钱,这钱就是你的。而且你很诚实,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不拿这个钱,我可要不高兴了。” 李晓宁无奈之下,只好苦笑着说道:“既然您老都这么说了,我如果还不收下这钱的话,就真是不识抬举了。好,我收下。” “这才像话嘛。”叶公子哈哈笑着站了起来,旁边的服务人员立刻拿了一副拐杖递了过来。 李晓宁的目光瞬间被这拐杖吸引了过去,这才发现叶公子的左腿裤子空空荡荡——原来他只有一条腿。李晓宁这个时候也醒悟过来,眼前的叶公子既不是叶望春也不是叶初夏,而是叶家老大——叶宁。那个被自己三个兄弟的光芒完全掩盖住的残疾老大哥。 叶宁见李晓宁盯着他的左裤腿看,并没有丝毫不悦,而是哈哈笑着说道:“这条腿是在那边的那场战争中丢的,所以就成了废人一个了。” 李晓宁从惊愕中醒过神来,急忙说道:“叶伯伯,您这话我不敢苟同。您是国家的英雄,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您血染的风采,你怎么能是废人呢?” “狗屁英雄。”叶宁哈哈一笑说道,“你以为我这条腿是怎么丢的?踩了地雷?挨了炮弹?我告诉你,都不是。我当年上战场,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然后就被一条眼镜蛇给咬了,正好咬在大腿上。送下来的时候,这条腿已经坏死了,只能截肢。就这么着,我还得了一枚二等功勋章,我从来没戴过,因为我觉得那是对我的侮辱。” 听了叶宁的话,李晓宁不但没有对他生出轻视之心,反而更加敬重他。世人皆喜欢自吹自擂,屁大点的功劳也恨不得吹破大天去,可是叶宁却大大方方地自揭其短,这得有多么宽广的胸怀啊?李晓宁现在知道林国栋为什么带自己来找叶宁了。叶家三杰不过是花花架子而已,叶家真正的中流砥柱还是这位只有一条腿的大哥。 牌桌上的其他人见叶宁站了起来,就知道他肯定还有正事要跟林国栋和李晓宁谈,便也都很识趣的起身告辞。 等众人都离开后,叶宁带着林国栋二人走进了书房,服务人员递上茶水也都退了出去。 叶宁这才转向林国栋说道:“你今天不是来赌钱的?” 林国栋点点头说:“不是。” 叶宁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端起茶杯喝水,半晌才道:“老四又给你惹麻烦了?” 李晓宁在旁怔了怔,插话道:“叶伯伯怎么知道?” 叶宁微笑着说道:“如果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惹了麻烦,谁会来找我这个废人?” 林国栋急忙抢着说道:“不是知秋惹了麻烦,而是我惹了麻烦。” 叶宁把茶杯放下,淡淡地说道:“既然到了这里,无论你有什么麻烦都可以说出来了。” 林国栋身子微微前倾说道:“天哥想必听过韩流这个名字吧?” “我知道他。”叶宁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是你们江东省的第一富豪,号称国内第一慈善家。哦,跟老四走的也很近。他做什么了?” 林国栋沉声说道:“他买凶杀人。我女儿还在医院躺着,晓宁侥幸逃过。” 叶宁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沉默一会儿,然后冲李晓宁说道:“你怎么得罪了韩流?”他不问韩流为什么买凶杀人,而是问李晓宁为什么得罪了韩流,看来对韩流的行事风格是早已了解的。 “他向我行贿,想把滨海生态新区的工程全揽过去,我没有答应。”李晓宁平静地回答道。 “只是因为这个?”叶宁紧盯着李晓宁的眼睛问道。 “不错!没有别的原因。”李晓宁稳坐如初地回答道。 叶宁凝视着李晓宁,轻轻地咳嗽着,说道:“你刚才若没有跟我赌钱,现在我只怕不会相信你。就因为赌钱时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人品,所以我才相信你是个很诚实的年青人,所以我才相信你绝不会说谎。” 李晓宁苦笑着说道:“想不到赌钱也有好处的。” 叶宁哈哈笑着说道:“好处多的是,所以,你以后有空的话,要经常来陪我赌钱。” 李晓宁故意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想多来陪叶伯伯打牌,可是如果韩流不伏法,我怕我没有命来陪叶伯伯啊!” “好一张伶牙俐齿,原来你刚才忠厚老实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叶宁沉声说道。 李晓宁并不惊慌,平静地说道:“叶伯伯,伶牙俐齿和忠厚老实并不冲突吧?而且,我想以叶伯伯的慧眼如炬,当能看出我有没有撒谎。” 听了李晓宁的话,叶宁并未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却突然说道:“你叫李晓宁,我叫叶宁,我们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宁字。看来还真是有缘啊!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什么礼物好送你,就送你一张影子令吧!”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出来。 第六十九章 利益交换 李晓宁接过那张卡片,发现只是一张普通的磁卡,通体黑色,上面上面图案也没有,只有一个两位数的编号,写着26。他虽然不知道影子令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见旁边林国栋眼中的热切,也能猜出这个东西肯定不简单。 李晓宁也矫情,说了声谢谢,便将那张影子令装进了口袋。他倒不是贪心什么好处,而是觉得和叶宁比较对脾气,不想搞那么些虚情假意的推辞。 叶宁冲李晓宁微笑着点点头,又转向林国栋说道:“昨儿和中组部的老李闲聊的时候,听他说起中央打算调庆东同志去河西省当副省长,你知道吗?” 李晓宁知道叶宁口中的庆东同志指的是江东省的宣传部长张庆东,也就是孔向荣的姑父。由宣传部长调任副省长,级别虽然没动,但是上升的渠道却更畅通了,看来张庆东是要高升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宁会突然提起这个事情来。他静静地坐着,打算听林国栋怎么回答。 林国栋正了正身子说道:“李部长有跟我打招呼,只是时间还没定。怎么有什么变化吗?” 叶宁哈哈一笑说道:“有什么变化,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想听听你对接替庆东同志的人选有什么看法。” 李晓宁顿时明白了,叶宁这是要趁机在江东官场高层安插自己人啊。表面上他说的很客气,只是想听听意见,但是其实是想让林国栋听他自己的意见。 可问题是宣传部长这个位置非常重要,位列省委常委。林国栋会妥协吗?可是林国栋如果不妥协的话,又如何扳倒韩流呢?他不由地替林国栋着急起来。 林国栋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宁哥说笑了。宣传部长一职,省里是没有决定权的,这个权力在中组部。我能有什么意见啊!” 叶宁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说道:“虽然最终决定权是在中组部,但是你们还是有建议权的嘛。我想你并不希望由中组部派一个宣传部长下去吧?” 林国栋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是希望从江东省内产生一个。可是建议终归是建议,到底能否取得中组部的任命,难以估计啊。” 叶宁手臂用力向下一挥,说道:“所以,你们省里提名的这个人,一定要慎重,最好让中组部觉得这个人选得不错,不需要驳回。这样才能顺利通过。” 林国栋自然也清楚叶宁的真实意图,便说道:“宁哥跟李部长比较熟悉,要不,你帮我们提一个人选吧。” 李晓宁知道林国栋这是在表明态度,同意进行利益交换了。其实想一想,他想不交换也不行。先不说不答应交换,韩流的问题就会很麻烦。就算是能通过其他途径扳倒韩流,宣传部长这个位置一样也未必能够保得住。因为宣传部长是省委常委,省委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就算提了自己人的名,如果叶宁从中作梗的话,中组部那边一样通不过。还不如趁机卖叶宁一个人情呢。 叶宁显然对林国栋的态度也比较满意,微笑着说道:“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我虽然跟老李比较熟悉,可是对你们江东省并不熟啊!不过我确实听老李提起过,他觉得刘奇峰这个同志很不错,你觉得如何?” 听了这个提议,李晓宁和林国栋都是同时一愣,没听说刘奇峰是叶家的人啊。而且,刘奇峰已经是副省级领导了,虽然调任宣传部长可以进省委常委,算是荣升;但是计划单列市的一把手的实权又岂是一个宣传部长比的了的?这样的调动,反而有点儿明升暗降的意味在里面啊! 林国栋搞不懂叶宁这一提议的真实目的,只好顺着叶宁的话说道:“刘奇峰同志政治过硬、能力很强,省委之前也已经几次讨论过他的事,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搁置下来了。现在既然宁哥也提出来了,我回去立刻和常委们讨论一下关于他的提名。” 按理说,事情讨论到现在,双方的交易已经达成,这次会面也该结束了。没想到,叶宁再次发话了,“刘奇峰同志是滨海市委书记,他的任命一旦被中组部认可,滨海市委书记的位置就空了。你们是不是要提前考虑一下这件事?” 李晓宁这才明白叶宁想要的根本不是江东省委宣传部长,他真实的目的其实还是整个江东省最发达的城市滨海市的一把手这个宝座。因为现在张庆东也还没调走,刘奇峰能否当上省委宣传部长,都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就讨论滨海市委书记的人选,显然有点儿操之过急了。叶宁之所以这么快就提出这个问题,就是想借着韩流的事情要把利益捞够了。 显然林国栋对滨海市委书记这个职位看的也很重,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事,是不是缓一缓?” 叶宁摆了摆手说道:“滨海市是江东省尤为重要的一个城市,市委书记的职位很重要,对市委书记的选拔,也要极其慎重。要从大局出发,提前部署,有一定的前瞻性。你心目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林国栋陷入了沉思,滨海市委书记这个职位太重要了。拿一个省委宣传部长来换一个韩流,他不心疼,可是拿滨海市委书记去换,他确实舍不得。他在心里考虑,是不是放弃这次机会,宁肯让韩流继续逍遥法外,也不能让滨海的大权旁落。 叶宁见林国栋迟迟不说话,便笑着说道:“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提一个人,你考虑考虑?” “宁哥你说。”林国栋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听叶宁的意见。 叶宁却并不马上就说。而是拿起桌上的特供中华烟,给林国栋和李晓宁分别扔了一只。李晓宁接过香烟,急忙站起身来,掏出火机给叶宁和林国栋点上,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把烟也点上。 叶宁吸了一口香烟,吐了一口烟圈,才缓缓说道:“如果中组部任命刘奇峰同志为江东省委宣传部长,我看可以让薛国平同志顶上去当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方案如果让李晓宁发表意见的话,当然是不同意了。他在滨海市之所以能够很好地施展自己的抱负,全靠的是刘奇峰的无条件支持。如果让薛国平做了滨海市的一把手,那么自己将会有穿不完的小鞋,别说实现自己的理想了,只怕是一件事情也别想顺顺利利地干成。他不由地紧张地看向了林国栋,希望林国栋提出反对意见来。 可是林国栋却对这个提议无可无不可,薛国平虽然不是他的人,但是也算不上是他敌对阵营的人,事实上薛国平对他还是比较敬重的。再说了,薛国平当了那么多年的滨海市市长,也算是有成绩,如果刘奇峰调走,让他顶上去也算是顺理成章。至于薛国平和李晓宁之间的矛盾,林国栋并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完全可以把李晓宁再调到其他地方去任职。 林国栋现在想的不是反对不反对的问题。他想的是,薛国平是不是就是叶宁想要安排的人。如果是,那么就好办了,因为他并不介意让薛国平接刘奇峰的位子。如果不是,那么叶宁绕了一个大圈子,究竟看上的是哪个职位呢?这个问题也很好想明白,薛国平接任滨海市委书记,那么他的市长位子自然就空了出来。叶宁是不是其实盯上的是这个位置呢? 想到这儿,林国栋缓缓开口说道:“让薛国平同志接替刘奇峰同志任滨海市委书记,我很赞成。可是如此一来,滨海市长的位置又空了出来。当然,我心中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还请宁哥给我把把关!” “哦!你说来我听听。”叶宁淡淡地说道。 “我想让光安市委书记曹健权去做滨海市长,您看合适不合适?”林国栋微笑着说道。曹健权是江东省政坛的新生力量,今年才四十二岁,在全国的厅级干部中都算是年轻的。他所担任市委书记的光安市本来算是江东省拖后腿的城市。但是这两年却发展迅速,一年一个样,逐渐有成为江东省明星城市的趋势。曹健权本人在老百姓中间的口碑也比较好。林国栋提议让他升任滨海市长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最为关键的还是另一个原因。曹健权是林国栋在燕京工作时候的秘书,是林国栋到了江东省之后采取曲线调动的方式把他调过去的。可以说曹健权能有今天,完全靠的是林国栋。所以,曹健权是林国栋实打实的嫡系。 林国栋向叶宁提名曹健权有两个目的,一是表明一种态度,滨海这块地盘,我林国栋不会轻易舍去;二是刺探一下叶宁到底对滨海市长这个位置有没有想法。 令林国栋安心的是,叶宁立刻便表态道:“曹健权同志我也是有听说的,年轻有为,锐气十足。我支持你的看法。” 第七十章 苦恼的幸运 叶宁表态支持林国栋的提议,也就表明他想要的其实只是把薛国平推上滨海市一把手的位置。至此,双方的利益交换已经达成。接下来的事情,双方都心知肚明。林国栋自然不会再等叶宁当面给叶知秋打电话,而是很识趣地选择了告辞。 这是李晓宁第一次参与高层讨论人事问题,原来高层讨论人事,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神秘,说到底,只不过是利益平衡。掌握着人事权的高层利益得到了平衡分配,人事问题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经过今天的见闻,李晓宁才算真正了解了官场,了解了政客。此前的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官员升迁并不完全靠的是政绩和能力,还得看你和掌握你命运的人的关系亲疏。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说你立功你就做大官。为什么现在我们习惯讲,取得了一点成绩,是在各级领导的关怀下,在众位同仁的支持下取得的,而且重要领导一个都不能漏,得一个一个提到,于是到了最后,真正取得成绩的自己反而显得无从轻重了。如果你不这么说,那就糟了,领导的眉头会越皱越紧,脸色会越来越阴沉,那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个世上没有桃花源,没有净土。既然踏入官场这个圈子,就要通晓这个圈子里面的规则和潜规则。这个圈子的规则大家都知道,优胜劣汰;但是潜规则却是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很多人对潜规则嗤之以鼻,但是现实却是,如果你不遵守潜规则,那么你就升迁无门。升迁无门就代表着你手中没权,没有权力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拿自己来说。踏入官场以来,虽然为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铲除了很多贪官,自己的仕途也是一路平坦。但是这些都是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吗?显然并不是。如果没有刘奇峰无条件地信任自己,支持自己;如果自己身上没有关家和林国栋赋予的光环。那么自己很可能像侯修才所说的那样,都死上好几回了。 想到这儿,李晓宁对林国栋的抵触心理减轻了不少。这倒不是说他打算抛弃程小溪而选择和林夕在一起,而是他觉得选择跟林国栋站在一个阵营里,显然要比跟站到林国栋的对面去更为明智。同样的道理,自己既然来到了燕京,也应该顺便去关家拜访一下。当然,自己要去拜访的是关老爷子和关建国,至于那个小太妹关雅琳,还是不见为妙。 想到了关雅琳,李晓宁自然又想到了同样身在燕京的唐薇。这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对他最无私的一个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唐薇。自己在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最不应该辜负的人,就该是唐薇了。 可是貌似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总在有意无意地伤害着唐薇。自己不但迟迟不愿给唐薇应有的名分,还跟她的闺蜜——徐静——滚了床单。真不知道有一天,唐薇和徐静王见王的时候,自己该如何面对唐薇的眼睛。 李晓宁越想越内疚,竟情不自禁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虽然不重,但是却也把林国栋吓了一跳,问道:“晓宁,你怎么了?” “啊……”李晓宁惊醒过来,急忙掩饰着说道,“我是在后怕。如果我今天运气不是这么好,输了话,岂不是事情办不成,还要赔上五百万。” 林国栋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没想到你运气会那么好。事实上我本来就是让你去输的。至于韩流的事情,从叶公子答应见我那刻起,就已经算是办成了。后面只不过是利益交换筹码的谈判而已。” “为什么?”李晓宁疑惑地问道。他还以为林国栋是知道自己精通德州扑克才让自己去赌的呢。敢情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赢。 林国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道:“你别看叶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其实他在我们来之前,不,在韩流被抓的那时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你不要因为他是个残疾人,也不要因为叶家出名的是他的三个弟弟,就以为他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其实,他才是现在叶家真正的主事人,而且不光是叶家,他还是一个能够左右这个国家决策的一个人。” “这么厉害?”李晓宁惊讶地问道。 “他给你的那张影子令,你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吗?”林国栋缓缓说道。 “不知道。听起来像是个武侠小说的东西。”李晓宁笑着回答道,“不会是有了这个东西,就能号令一帮高手为我所用吧?” “虽然不像你说的那么戏剧化,但是也差不多。”林国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有了这个影子令,只要你开口,影子会所有的成员都会出面帮你,不过一个影子令只能用一次。” “影子会?那又是什么?”李晓宁感觉自己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思维已经不够用的了。 “影子会是叶宁组织的一个团体,具体的成员不得而知。”林国栋深沉地说道,“只知道这个团体中的任何一位成员都是可以左右一方的人。你今天见到的段志远就是成员之一。他和叶宁也是仅有的两个公开的影子会成员。” “这么神秘?”李晓宁咋舌道,“如果这个团体的成员都是像他们两个一样,倒是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这个国家的走向。” 林国栋点点头说道:“所以说,叶宁肯定事先便已经知道了韩流被捕的消息,也肯定知道我要除掉韩流的决心。他既然答应见我,就说明他其实已经决定舍弃韩流这枚棋子了。毕竟,为了一个有黑社会背景的富商而跟我这个省委书记作对,并不符合他叶家的利益。” “既然他已经决定舍弃韩流,为什么你还要跟他进行利益交换呢?”李晓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认为如果我不跟他进行利益交换,他会舍弃韩流吗?”林国栋冷笑一声说道,“他也是算准了我既然来见他,肯定也是做好了交换的准备的。他虽然不会为了韩流而跟我作对,但是也绝对不会做赔本买卖的。” “既然一切已经都是定好了的,您为什么还要带我来呢?”李晓宁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带你来是为了让你认识叶宁。”林国栋回答的很简短,但是言中的意思却也很明显。他这只不过是为李晓宁铺路而已。同时也表达了一种态度——我在把你当成我的接班人培养。 李晓宁很感动,但是同时也很苦恼。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青睐?可是这些情分自己又如何去还啊?现在的情况是,唐薇不能对不起,程小溪也不能抛弃。关雅琳身后是关鹏举和关建国,林夕身后是林国栋,现在又牵扯到一个叶宁。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会得罪其他三个,这真真是令人苦恼的幸运啊。 二人出了大院,来到汽车跟前,林国栋再次说道:“我还要去见几个朋友,你不用跟着我了。自己打车回酒店吧。晚上也不用等我,我不回去住。” 李晓宁点点头,答应下来。正好他也想趁此机会跟唐薇聚上一聚。待林国栋的车子走远,李晓宁掏出手机,给唐薇发了一条短信,问她在干嘛? 唐薇的短信很快回来,说在家无聊看电视呢,同时问他在干嘛。 李晓宁回道:我在燕京。 这次唐薇没有回短信,而是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你来燕京了?什么时候到的?” “中午到的。刚办完事。”李晓宁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老板去见老朋友了,我现在一个人。” “你一个人了,才想起我是不是?”唐薇开了一句玩笑。 李晓宁心中微微痛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天天想你。” 唐薇笑着说道:“鬼才信呢。” “你是鬼吗?”李晓宁笑着问道。 “我不是。所以我不信。”唐薇咯咯笑着说道。 笑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唐薇幽幽地说道:“家门你还记得吧?” “永远记得!”李晓宁动情地说道。 “那我等你!”唐薇柔声说道。 “嗯!”李晓宁使劲地点了点头,虽然电话那头唐薇并看不到。 李晓宁并没有直接去凯撒庄园,而是先去了一家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花。说起来,他和唐薇在一起,还从来没有lang漫过呢。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心里不知不觉地把唐薇当成一个姐姐,而忽略了情侣间该有的lang漫。 李晓宁决定不能再让唐薇无私地为自己付出了。她是个女人,她跟自己在一起,应该是受照顾的那个,她应该是自己的爱人,而不是姐姐和保姆。他要和她谈一场早就应该开始的恋爱。 虽然送花很老土,但是这是谈恋爱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就让这场恋爱从这束玫瑰花开始吧! 第七十一章 不再孤独 挂了电话之后,唐薇胸中小鹿乱撞,竟然有高中时期初恋的感觉,她慌忙奔到梳妆台前,心慌意乱的不晓得该怎么拾掇自己,又怕李晓宁很快就来,擦了点粉底霜,涂了些浅色唇膏,然后甩掉身上的家居服,只穿着三点式内衣,钻进衣帽间,翻箱倒柜找衣服,她的衣服实在太多,挑的眼花缭乱,索性闭着眼睛拿了一套淡绿色的无袖连衣裙,又挑了一双颜色搭调的高跟鞋蹬上。 跑到镜子跟前,看了看自己,又把本来有些弯曲的头发舒展开来,以往成熟女性的形象忽然就消失了,变成了一个乖巧女孩的形象,人好象也年轻了许多。 唐薇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对自己很满意。如果说以前的自己是朵盛开的玫瑰,那么今天的自己就是一朵清新的百合。 唐薇正对镜自我陶醉,悦耳的门铃响了起来,唐薇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心扑通扑通地直跳,那感觉依稀像是回到了中学时代,第一次和男朋友约会时就是这种感觉。 唐薇有些慌乱地把房门打开,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呃,我来燕京出差,正好路过,便顺道上来看看!”门外的男人有些拘谨地说道。 唐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是你?” “你以为是谁?”男人的语气之中有着些许的不快。 “没……没有谁。”唐薇急忙掩饰着说道,“我约了朋友出去玩,以为是她来了呢。” “出去玩?”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唐薇,“穿这身出去,不会冷吗?” “当然还要穿外套的。”唐薇抱紧了胳膊说道。她穿的很少,经受不住外面寒冷的气候。 “要不我们进屋聊?”男人提议道,“你穿的这么少,别冻坏了!”说着话,男人就打算进屋。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以往对他百依百顺的唐薇却叉开臂膀拦住了他,语气冷淡的说道:“还是不要了。不,不方便!” “家里,有男人?”男人挑了挑眉毛说道。 唐薇没有说话,而是打开门边的鞋柜,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式拖鞋,放到了面前。 男人脸上露出了笑容,便欲迈步进门。 “这是四十二码的。”唐薇再次冷冷地说道。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身形也僵住了。他穿的是四十四码的鞋,显然这双崭新的男士拖鞋并不是为他准备的。 半晌,男人才语气低沉地说道:“他是做什么的?” “就一普通人。”唐薇淡淡的说道。 “他很年轻?”男人再次问道。 “比你年轻!”唐薇昂起头来说道。 “他对你好吗?”男人皱眉问道。 “比你好!”唐薇脸上再次浮起了笑容。 “薇薇,我知道你恨微微。可我当时离开你是有原因的。”男人沉声说道,“我爱人她当时已经癌症晚期了……我……” “不用说了。”唐薇打断了男人说道,“我不想听。也没没必要听。我现在生活的很好,过的很开心。如果你不再来打扰我的话,我会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所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再见到你!对不起,有点儿冷,我要关门了!” 男人沉默了,他知道,唐薇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犹豫了一下,男人还是转身离开了。他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也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 男人下了楼,走到车子跟前,开门上车,但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掏出烟来点上,他也不是圣人,虽然可以很决绝地结束一段孽缘,但是心里也不肯能一点儿伤感也没有。 就在男人抽完第三根烟,打算发动汽车离开的当口,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唐薇的楼下,车门打开,一位年轻人捧着大大的一束玫瑰花下了车。 “哎,老了。谈情说爱毕竟是年轻人的事情啊,自己这辈子还没送过女人鲜花呢。”男人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正欲离开,却突然收紧了瞳孔——那个捧着鲜花的年轻人,他是认识的,正是李晓宁。 此时楼上的唐薇正对着镜子望着洗去铅华的自己,她刚刚哭过,泪水把之前的妆容弄花了,她索性素面朝天。唐薇不是因为刚才的那个男人哭,她是因为自己哭。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儿认识李晓宁。虽然李晓宁在知道了她的过去后并没有嫌弃她,但是她的心里却始终有个遗憾。 在痛哭了一场之后,唐薇决定彻底忘记过去,用笑容来迎接新的未来。她要让李晓宁看到一个漂亮、开朗的唐薇,而不是一个憔悴、幽怨的唐薇。 门铃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是真正的悦耳。 唐薇冲着镜中的自己再次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步伐轻快地来到门边,打开了门。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九十九朵鲜红的玫瑰。 唐薇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李晓宁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忙放下鲜花,关切的问道:“薇姐,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伤心?” 唐薇用力捶了一下李晓宁的胸口,哭泣着说道:“傻瓜!姐姐不是伤心,姐姐是高兴的。” 李晓宁趁机搂住了唐薇娇柔的身躯,苦笑着说道:“薇姐你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这么了呢。不带你这样的啊,高兴居然还哭?” “难道你没听过喜极而泣吗?”唐薇紧紧搂着李晓宁的腰,脸在他的胸膛上摩挲着说道,“亏你还是燕京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呢。” “不过是一束花嘛!”李晓宁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姐这辈子还没收到过别人送的鲜花呢。”唐薇略带伤感地说道。 听了这话,李晓宁心中也是一阵内疚,他和唐薇认识这么久了,送花这还是第一次呢。也许,唐薇看重的并不是鲜花本身,而是自己买花的这份心。这个这年头吝啬的男人越来愈多,忙碌的男人越来越多,不解风情的男人越来越多,自命清高的男人越来越多,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爱的女人买花的男人却是越来越少。 “薇姐,咱们进去吧。这外面挺冷的,你会冻坏的。”李晓宁注意到了唐薇有些发抖的身体,抱着唐薇走进了室内。 唐薇擦了擦眼泪,从李晓宁怀中挣脱出来,帮着李晓宁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然后又把那双崭新的四十二码男式拖鞋放在了李晓宁的脚边。 李晓宁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欣喜,通过细小的动作,唐薇把女性特有的温柔发挥到了极致,让李晓宁感到了一种幸福的迷失。他和程小溪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很开心,但是从来没有体味过像唐薇这般的温柔。 当唐薇端着一杯热牛奶放到李晓宁手里的时候,李晓宁彻底痴了。或许以前跟唐薇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受唐薇那迷人的身体所诱惑,而忽略了这些更深入人心的细节。 可是今天李晓宁却发现了唐薇的另一种美丽,是那么的自然,纯真,和谐。 “看什么呢?姐脸上又没有花。”唐薇笑着打趣道。 “你比任何花都来的更加美丽。”李晓宁深情地说道。 唐薇收了笑容,静静地看着李晓宁,她从李晓宁的眼中看到了发自内心的爱,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这种爱,真正的爱。她靠上前去,在李晓宁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轻吻。 李晓宁没有任何地反应,只是细细回味着那淡淡的唇香,也没有了以往那种疯狂迷恋唐薇身体的冲动。他很害怕自己一冲动就破坏了唐薇那圣洁的形象。细腻的面容,红润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乖巧而又可爱的鼻子都让李晓宁感觉一种全新的感觉,没有了往日的刻意修饰,没有了往日的妖媚动人,自然而又清新的形象反倒让李晓宁感到了更深的依恋和动情。 虽然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可此时的李晓宁产生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家的享受,那种自然,温馨的感觉让李晓宁彻底地陶醉了,也感到了无比的轻松和幸福。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有像以前那般去迷恋彼此的身体; 这一晚,两个人的心第一次贴的如此之近; 这一晚,两个人都在尽情地感受着幸福。 这一晚,两个人谈了许多许多,谈的什么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愿意去倾听彼此。直到李晓宁甜蜜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这些日子,他太累了。现在回到了家,他可以安心地睡着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可唐薇却没有了以往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她现在感觉到了自己好象已经有了依靠,以往感情的重创和生活的碎片在这种宁静面前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唐薇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温情。 唐薇笑了,浅笑盈盈的她没有了任何的烦恼和忧伤,真的想让时光永远静止下来,让这幸福的时刻永远伴随着她。她甚至连想动一下的感觉都没有,生怕会打破这幸福宁静的温馨时刻。 此时此刻,唐薇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再孤单和寂寞了,即使李晓宁因为娶妻生子而不能守侯在她的身边,可她也知足了,她会用心灵的守侯让自己能开心地去面对生活,享受生活。 第七十二章 遭遇讹诈 第二天一早,李晓宁也从睡梦中恢复了清醒,看见唐薇正痴痴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就连自己睁开眼睛也没有注意到,好象陶醉在一种幸福之中。 李晓宁不忍心打断唐薇正在享受着的幸福,可是等了好久,看看她还一直保持那微笑着的面容,李晓宁才轻轻地召唤了一声“晓宁。”唐薇从甜蜜的幻想中恢复过来了,她满含深情地喊了一下李晓宁的名字,眼神里面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某种渴望和幻想“薇姐!”李晓宁也从唐薇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东西,他把唐薇温柔地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疯狂,李晓宁温柔地抚摸着唐薇的玉体,在她那雪白的娇躯上留下了点点唇痕…… 激情过后,唐薇起身走到桌边,拿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李晓宁说道:“对了,上次的皮鞋交易,按照你说的价码成交了,这是你赚的钱,一共一百八十万。” 李晓宁没有去接银行卡,拿过衣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叶宁开给他的那张支票,递给唐薇说道:“钱还是放薇姐你这里吧。我这里还有一百万,回头一起存上。顺便给我三叔汇过去三十万。他现在正在搞一个乌头驴养殖项目,前期需要投入不少的资金。” 唐薇也没推辞,接过李晓宁递过来的支票,和那张银行卡放到一起,然后说道:“钱先放我这里可以,但是你现在也是身家百万的人了。有没有想过做点儿什么,毕竟钱放着也是lang费。” 李晓宁边穿衣服边说道:“我倒是也有想过。可是我现在是政府官员,不方便经商,也没有时间。” 唐薇回过身来,俏皮地说道:“你没有时间,我有啊。学校的事情现在需要我操心的不多。不然这样,你高薪聘请我,我给你打工好了。我谅你也不敢欺负我。” 李晓宁想都没想,便笑着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更好了。” “那好,我们现在先把月薪谈好。”唐薇说着,做出一副谈判的模样。 望着唐薇可爱的模样,李晓宁开心的笑了,走上前去,在唐薇的琼鼻上轻轻一刮,说道:“你想要多少啊?” “我多才多艺,又有舞蹈学校的管理经验。年薪起码得三十万起吧?”唐薇以一种劝诱的语气说道。 “好,没问题。”李晓宁爽快地答应道。 “哎呀。你干嘛回答得这么快?显得跟假的一样。”唐薇撅起小嘴说道。 李晓宁抱住唐薇笑着说道:“钱都在薇姐你这里,怎么会是假的呢?” “哎呀,你这个人真没趣。我在和你说正事哎,你好歹认真一点儿好不好?三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哦。”唐薇鼓着腮帮子说道。 李晓宁额头顶在唐薇的额头上,笑着说道:“我很认真啊。一旦公司成立,我就是一个甩手大掌柜,什么事情都得靠薇姐你来做。我还觉得一年三十万少了呢。”说着话,他的唇开始不老实地去吻唐薇的脖子。 “你说的也是。”唐薇微微扬了扬脖子,说道,“那你想要开什么公司?” “一共才二百多万,做实业肯定是远远不够的了。”李晓宁咬着唐薇的耳垂,呢喃着说道,“一时之间倒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投资方向来。不如,薇姐你给我点灵感?”说着话,李晓宁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好了,别闹了!”唐薇笑着逃了开去,“想要灵感到外面去找吧。在家闭门造车可是不行的哦。我知道一家鸡汁汤包铺的汤包非常的好吃,咱们一起去吃吧。顺便给你找找灵感。” “我不要吃鸡汁汤包,我要吃薇姐你的包子!”李晓宁笑着追了上去。 “啊!”唐薇尖叫一声,逃了开去。 二人又打闹了一会儿,这才下楼上车,一起去吃鸡汁汤包。 燕京的汽车实在是太多了,又正好赶上早高峰。唐薇的红色宝马根本提不起来速,有时候过一个路口,都要等上好几个信号周期。一来是因为车多,二来是早上出来买早餐的老头老太太们不看信号灯,横穿马路的太多了。 好不容易眼前的红灯再次变绿,唐薇急忙松刹车、踩油门打算快速通过,却不想横向里一位老太太目中无人地冲了过来。唐薇急忙又是一脚刹车,车子在老太太身前一米处停了下来。 “好险!”唐薇拍着胸脯说道,“这个老太太真是的,过马路也不看灯,真要撞着了,怎么办啊?” “薇姐,你就别再后怕了。这不是没撞着吗?”李晓宁开导着唐薇道。他心情很好,自然也不愿意跟那位老太太计较,因为他也明白,人的素质不是一天就能提高的,这些老太太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几十年前,他们还是年轻人的时候,就在广场上跳交谊舞,不顾老年人的感受!现在,他们老了,又开始在广场上跳广场舞,不顾年轻人的感受!几十年前,他们作为红卫兵,打砸抢、讹人、坑人!祸害了一帮老年人!现在,他们作为老年人,碰瓷、讹人,自己摔倒就坑人!祸害了一帮年轻人! 哎,这些人惹不起啊。没撞到是万幸,真撞到了,估计要被讹上了。 说什么有什么。李晓宁还没想完呢。车前的那个老太太已经大叫一声,把手中的豆浆和油条一扔,然后朝地上一躺,就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哎呀,不会是有心脏病什么的,被吓着了吧?”唐薇边说着,边急急忙忙地熄火,下车,想要去看个究竟。 李晓宁叹了一口气,也跟着下了车。他看出来那个老太太倒下去的时候动作很轻,肯定是装的,估计是看唐薇开的是宝马,想趁机讹诈了。 “大娘,你没事吧?”唐薇走到那老太太跟前,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 “你把我撞倒了,你说有事没事?”老太太瞪着唐薇恶狠狠地说道。 “大娘,我没撞到你啊。我车子离你还一米多远呢。”唐薇急忙解释道。 “你说没撞就没撞啊?你没撞我是怎么摔倒的?”老太太咄咄逼人地说道。 “是你自己摔倒的啊。我真没撞你!”唐薇着急地说道。 “哎呀,开宝马的撞人了!还不承认啊!我老婆子怎么这么倒霉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老太太突然坐起身来,大声地哭喊起来。高亢的声音将周围的人们都吸引了过来,大家指指点点,欣赏免费大戏。 唐薇脸上红的滴血,既是羞的,也是气的。李晓宁看着不是事儿,便急忙走上前去,冲老太太说道:“咱先别管到底你是怎么摔倒的,我们去医院看看伤势好不好?” “我不去!”老太太黑着脸说道,“谁知道你们半路会不会把我老婆子扔下不管了?” “那你想怎么着啊?”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赔钱!”老太太气势汹汹地说道,“撞了人,不赔钱还想走?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李晓宁怒了,指着老太太说道:“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受伤了?分明就是趁机讹诈嘛。” “我内伤了。”老太太瞪眼说道。 李晓宁还想理论,唐薇已经拦住了他,劝道:“算了,晓宁。我们认倒霉吧。”说着话,回车上拿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千块,递到老太太手里说道,“大娘。这些钱算是赔你的医药费……” 老太太一把抓过那一千块,却并不起身,而是继续愤愤地说道:“这点钱哪行,拍个片子都不够。” “那你说要多少?”唐薇也没了好脾气,冷着脸问道。 “十万块!少一分都不行!”老太太不依不挠地说道。 “大娘,你这就不对了。我根本就没撞到你,你怎么能跟我要十万呢?”唐薇气呼呼地说道。 “你就撞到我了。没撞到你干嘛停车啊?”老太太狡辩道。 这时,围观的路人也看不下去了,大家纷纷上前作证说老太太你是自己摔倒的。拿了一千块见好就收吧。这路口还有摄像头呢,你想多赖人家也赖不着。 但是老太太还是不依不饶,说唐薇虽然没撞到自己,自己却是因为唐薇的车才摔倒的,自己现在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非要唐薇赔十万块不可。 “那我们报警吧!”唐薇无奈了,掏出手机打算报警。 “报警就报警。你以为110来了你们就不用赔钱了?撞人赔钱天经地义,别说警-察来了,就是国家主席来了,也得讲这个理。”老太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行!我们赔钱!”李晓宁上前说道,“不过我们身上没这么多钱。你等我打个电话,让朋友送过来啊!” “行,我等着!”老太太见李晓宁答应赔钱,便也不再闹腾。 李晓宁掏出手机,拨通了侯修才的电话,然后说道:“秀才。我等会要撞死一个老不死的,你给我打点钱过来。对,燕京的,五十万差不多够了。” 打完电话,李晓宁对老太太说道:“你等着啊。等会就拿给你。”然后拉过唐薇就上了车,启动,轰油门,宝马z4的n20四缸涡轮增压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对着老太太就开了过去。 第七十三章 开公司 车子一启动,旁边围观的人都让了,地上的老太太也像是突然年轻了四十岁一样,一溜烟爬了起来,躲了开去.红色宝马z4扬长而去…… 望着后视镜里犹自骂骂咧咧的老太太,唐薇皱着眉头问道:“她如果不躲开,你真的会撞她吗?” “可是她躲开了啊!”李晓宁轻松地说道。 “我是说如果没躲开呢?”唐薇抿着嘴唇问道。 “没有这种如果。”李晓宁淡淡地说道,“像她这种人,思考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利益。最珍惜的也是自己的性命,如果她死了,我赔的再多,她一分也拿不到。所以,她肯定会躲开。”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她不躲开,你真的会撞死她吗?”唐薇还有点儿纠结。 “我当然不会真的撞死她,但是她却相信我会真的撞死她。因为恶人一般把别人也想的很恶。”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所以,对付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比她还恶。所以说恶人还需恶人磨嘛。” “那你是恶人吗?”唐薇笑着问道。 “那就得看对谁了。”李晓宁一副洋洋得意地表情说道,“对待同志,我就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我就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唐薇皱着小琼鼻说道。 “这不是到学习雷锋纪念日了嘛。”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咱也向雷锋同志学习学习。” “德性!”唐薇轻轻捶了李晓宁一下,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二人吃了早饭之后,李晓宁便提议把车子找个地方停下,然后开始在大街上逛游起来,说是要找创业的灵感。 两个人在燕京的各条大街上走了大半天,直把穿着高跟鞋的唐薇累的是筋疲力尽,不住地叫唤道:“晓宁,我们还要逛到什么时候啊?我的脚已经疼的不像是自己的了。” “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想创业啊?”李晓宁笑着说道。 “拜托,老板大人,是你在创业,不是我在创业,我只是个打工的而已。”唐薇娇嗔着说道。 “你以为一年三十万的高薪就是那么好拿的吗?”李晓宁刮了一下唐薇的鼻子说道。 “我是要做总经理的啊!”唐薇苦着脸说道,“是要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接电话,看报告的啊。可不是要做你的业务员,满大街漫无目的地瞎逛。” “谁说我是瞎逛啊,我这不是在找灵感嘛。”李晓宁鼓了鼓腮帮子说道。 “那你到底找到了没有啊?我可是真的走不动了。”唐薇边无奈地说道,边在路边的花坛上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及那身escada羊毛裙会被弄脏。 “我再观察一会儿。”李晓宁也在唐薇的身旁坐了下来,目光不时的望向周边各处停下休息的人群。 唐薇顺着李晓宁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三个姑娘,那三个姑娘看起来都比较年轻,长的也很可爱,她不由地生气捶了李晓宁一下,嗔道:“喂,你不是要找灵感吗?怎么看起美女来了?” “我就是在找灵感啊!”李晓宁笑了笑,指着自己刚才在看的三个姑娘说道,“你从她们身上发现了什么?” “不就是比我年轻嘛。”唐薇撅起小嘴气道。 李晓宁一翻白眼珠说道:“薇姐,你想什么呢?我是在和你说正事呢。你仔细看看,看清楚一点儿,你发现了什么?” 唐薇眯着眼睛,认真地看了一阵,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就是三个小姑娘,能看出什么来啊?” 李晓宁笑着摇摇头,说道:“不,能看出很多东西来。你看,她们的手机是同一款的,包包虽然式样不一样,但是也是同一品牌的,头发明显也都是刚刚做过的,所以可以看出来,她们三个是很好的朋友。” 唐薇觉得很好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呢。不就是三个人是好朋友嘛,这跟你的创业灵感有什么关系啊?” “关系大了去了。”李晓宁笑着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三个好朋友自始至终基本没相互说过话,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机上?” “这有什么啊?现在大家不都这样吗?智能机越来越多,朋友同事聚会吃饭,以前其乐融融一起聊天,现在聊一会就人手一个智能手机,想插话也插不进去。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们坐在一起,你却在玩手机。”唐薇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感慨。 李晓宁笑了笑,说道:“这个现状不是你我能改变的,我想的是怎么利用这个来赚钱。” “这个跟你赚钱有什么关系啊?”唐薇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她们拿着手机在做什么吗?”李晓宁问道。 “还能做什么,聊微信、看糗百、玩游戏呗。”唐薇没好气地说道。 “看来薇姐也是手机党的一员啊!”李晓宁笑着说道,然后用手指了指说道,“你看,那三个姑娘,其中两个是用双手拿着手机,而且表情非常的全神贯注,身体有时候还会来回摆动。所以我敢肯定,她们肯定是在玩游戏。” “那又怎么了?”唐薇还是不明白李晓宁要做什么。 李晓宁不回答唐薇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道:“你知道现在全国有多少智能手机用户吗?” “具体的数字不知道,但是好几亿应该有了吧?”唐薇想了一下说道。 “肯定超过五亿。”李晓宁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五亿用户中,玩游戏的有多少个?” “这个真不知道,五分之一?”唐薇不大肯定地说道。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五分之一就是一亿。按照每人每年在游戏上的投入一百块计算,这块市场就有一百个亿。那你知道现在手机游戏有多少款吗?” “不知道啊。你知道吗?”唐薇剜了李晓宁一眼说道。 “我也不知道。”李晓宁笑着说道,“但是可以猜出来。现在市面上成熟的手机游戏绝不会超过一千款。” “哪儿有那么多啊。”唐薇摇头说道,“大家平时玩的也就是那么几款嘛。”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看来薇姐你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一千款游戏中真正赚钱的大概在几十至一百款之间。一百亿的市场份额,就算一百个公司来分,每家每年也会有一亿的进账。” “你的意思是要做手机游戏?”唐薇终于意识到了李晓宁的目的。 “不错。”李晓宁点点头说道,“手游的市场很大,可是开发成本却很低。人手需求也很少,开发周期也很短……” “你先打住。你说的这些只是一方面,还有广告成本和维护成本呢?要知道广告成本可不比开发成本低!”唐薇适时给李晓宁泼了一盆冷水。 “其实需要担心的不光有广告的问题,还有游戏其他种种,诸如耗电问题、网络接连优化、出现时机、手机操作特性、单双手的操作、界面布局、用户心理特性、用户群体等等。”李晓宁替唐薇说出了做手游的难处。 “你既然知道这些,干嘛还要做手游啊?”唐薇不解地问道。 “资本论读过吗?”李晓宁不答反问道。 “没,那么深奥的书,没兴趣。”唐薇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没读过。”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但是里面有段话,我却印象深刻。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家就会铤而走险;有了100%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而手游的利润又何止300%啊?” 唐薇问道:“那你想过没有,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如果还没做一件事前,就先想着要给自己留后路,又怎么会有必胜的信心?自己都没有必胜的信心,事情又怎么会做好呢?我在平山镇的时候,想的是怎么带领大家脱贫致富,而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成功会怎么办;现在在金沙镇,我想的是如何建设生态新区,而不是怎么安稳地过日子。人生短短几十年,眨眨眼就过去了,如果不趁着这有限的时间做几件轰轰烈烈的事情,岂不白在这世上走了一回?” 听着李晓宁的话,唐薇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高大伟岸起来,他不再是叫着自己姐姐的小男人,而是一个胸怀壮志,敢作敢为的大丈夫。有人说,女人骨子里都有着一股被征服的**,她们固然喜欢男人对他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但是她们更容易对事业有成,勇于担当的人倾心。这也是为什么现在那么多的年轻小姑娘心甘情愿地臣服在大叔们胯下的原因。 这一刻,唐薇第一次觉得她是李晓宁的从属,李晓宁是大男人,而她只是一个小女人。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们的工作开始了。”李晓宁站起身来说道。 唐薇从陶醉中惊醒过来,问道:“开始?好,需要我做什么?” 李晓宁笑道:“第一件事,注册公司。” 第七十四章 天山童姥 陪了唐薇一天,居然也没接到林国栋的电话,晚上回到酒店,发现林国栋也没有回来。李晓宁放心不下,便给林国栋打了一个电话,才被告知林国栋因为有急事已经回江东省了,让他自己在燕京多玩两天。 李晓宁也没在意。难得可以清闲两天,便趁机留在燕京和唐薇一起把公司的前期手续办了,公司名称经过二人的激烈讨论,最终定名为梦唐科技,这是李晓宁坚持的结果,寓意就是梦中有唐薇,虽然挺老土,但是听起来也还算顺耳。公司注册资本金五百万元,唐薇和李晓宁各占百分之五十股份,法人代表为唐薇,总经理由唐薇兼任。 唐薇原本就是连锁舞蹈学校的老板,手游公司也不需要太大的办公场所,便在唐薇名下的一所舞蹈学校中找了几件房当做公司的临时办公地点,唐薇手底下也不缺办事人员,便临时调了两个小姑娘过来跑手续。 因为行政审批有着无数的章需要盖,没个一周两周的公司也注册不下来,再加上李晓宁在燕京也不可能待的太久,二人没有沉溺于二人世界,而是这段时间发布了招聘启事,打算先把公司基本的班底定下来。 手游公司起步阶段并不需要多少人,一般的行政后勤工作也不需要专门招聘,从唐薇的学校里调几个过来就够了。需要先定下来的是研发、运营、发行的主要负责人,即首席设计师、运营总监和营销总监。其中营销总监李晓宁已打算让侯修才过来兼任。所以,需要他在回滨海之前定下来的其实就两个职务。 招聘广告发布仅仅两天,就收到了上千份简历。没办法,现在大学不停扩招,工作不好找啊。每年光燕京的高校毕业生就二十多万,整个是博士硕士满街走,本科大专遍地爬。工作岗位才多少?一半都不到。 唐薇从这近千份简历中惊心挑选出了一百人,然后安排了面试,由她和李晓宁一起担任面试官。按理说面试官一般由三人组成,这样在有了分歧的时候,也方便投票表决。但是梦唐科技现在一共就他们两个老板,想再找一个也找不出来了。 按照唐薇的设想,一百人怎么也要面试上两到三天才是,可是面试开始后,她才发现她错了。正常人面试起码得需要五到十分钟,可李晓宁下决定根本连一分钟都不需要。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显得很有精神头。唐薇对他很满意,简历上表明他是海龟博士,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毕业。要求的待遇也不高,仅为年薪十二万。 唐薇把这位海龟博士的简历递到了李晓宁面前,用铅笔在他的学历上画了一个圈,提醒他这个人是个世界名牌大学的高才毕业生。可是李晓宁,连看都没看一眼,而是直接问道:“你应聘的什么职位?” “运营总监。”海归博士挺了挺胸膛说道。 “看你的年龄也不大,之前没有过相关的工作经验吧?”李晓宁再次问道。 “是这样的。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读书时,学过很多的商业案例……”海归博士按照面试套路回答着问题。 “我问的是有没有工作经验,你只需要回答有或是没有就行。”李晓宁打断了对方的侃侃而谈。 “……没有。”海归博士无奈地回答道,情绪有点儿低落。 “没有经验就想干运营总监,有点儿好高骛远啊!”李晓宁嗤笑了一声说道,“你看看先从业务员干起怎么样啊?月薪保底一万。” 唐薇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晓宁,心说,你搞什么啊?一个业务员保底月底一万?你钱多的没处花了?” 回归博士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说道:“如果确实是公司需要的话,我可以服从。” 李晓宁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合作。”然后,李晓宁就转过头看着唐薇,说道:“叫下一个进来吧。” 海归博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的离开之后,唐薇也奇怪地问道:“晓宁。你怎么这么快就让他出去了?” “他干不了。”李晓宁淡淡地说道。 “你还什么都没问呢,怎么知道他干不了?”唐薇有点儿着急地说道,“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的博士,不会不懂运营的。”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我要的是运营总监,不是什么博士。一个真正认为自己有能力胜任运营总监的人,是不可能会愿意去做一个业务员的,不管薪资如何。他现在既然答应从业务员干起,那就证明他并没有自信成为一个优秀的运营总监。他自己对自己都没有信心,我又怎么会对他有信心?” 唐薇不由地为之语塞,虽然李晓宁的话有些偏激,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李晓宁的话很有一番道理。 第二个进来的是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一样的笔挺西装、程亮的皮鞋,梳的一丝不乱的头发。 “这个人有工作经验,在几个大的科技公司,做过十年的设计师。”唐薇边把简历递给李晓宁,边说道。 李晓宁还是完全不看简历,直接问道:“你应聘的什么职位?” “首席设计师!”中年男子很干练地回答道。 “你是哪里毕业的?”李晓宁再次问道。 “燕京大学计算机学院。”中年男人还是没有一句废话。 “是吗?”李晓宁顿时笑容满面,“真是有缘啊,我也是燕京大学毕业的,咱们还是校友呢。” “是吗?”中年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想到在这儿能够遇到学长,真是开心啊。”李晓宁换了一个称呼说道,“真怀念在大学的时光啊。那个时候,天天打完篮球就打游戏,打完游戏就打篮球。真是惬意啊!对了,学长喜欢玩什么游戏啊?”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玩游戏。我上大学的时候,主要是在图书馆看书。现在也是……” “好!谢谢!再见学长!”李晓宁笑着点点头说道。 “我这就被录用了吗?”中年男子疑惑地问道。 “等我们电话吧。”李晓宁笑着说道。 当中年男子带着满脸笑容出去之后,唐薇略带不满地问道:“晓宁,你怎么这么轻率地就决定了啊?首席设计师这么重要的岗位,你不能因为他是你的校友,你就什么都不问,就让他来做。” “我什么时候说让他做我们的首席设计师了?”李晓宁耸耸肩膀说道,“我只是让他等我们的电话,又没说要录用他。” “你的意思是他也被淘汰了?”唐薇惊讶地问道,“可你还是什么都没问啊。” “我怎么没问。我又问他玩不玩游戏啊!”李晓宁笑着说道。 “这也能作为录用与否的条件?”唐薇瞪眼道。 “那当然。”李晓宁点点头说道,“一个自己都不玩游戏的人,又怎么可能设计出受欢迎的游戏呢?” 就是这样,每一个进来的应聘者几乎都被李晓宁在一分钟之内刷掉了,一个上午,足足面试了几十个人,一个令李晓宁满意的人都没有,这让李晓宁感到有点失望。难道现在就没有一个对自己足够自信,又有能力的人吗? 中午吃过饭之后,面试继续。进来的第一个面试者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的姑娘,有着一张精致的俏脸,留着一头又长又直的如玉瀑般的秀发,穿着一身剪裁合度的套裙,裙摆下是一双包在细质透明丝袜下浑圆洁白、修长光润的匀称美腿,足登约三寸与裙同色的高跟鞋。 “冰肌玉肤,仙姿俪影。”李晓宁在嘴里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唐薇瞪起了秀眉。 “没什么。开始面试吧。”李晓宁避开唐薇的目光,冲那姑娘问道:“叫什么名字?” “戴一岷。”姑娘干净利索地回答道。 “很好听的名字。”李晓宁顺口夸了一句,然后继续老一套,径直问道:“你应聘的什么职位?” “运营总监!年薪保底二十万,外加至少百分之五的分红。”戴一岷自信满满地说道。 “戴小姐的简历,我看过了,我觉得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才。可是你没有过工作经验,就直接盯上运营总监的位置,是不是有点儿好高骛远啊?你看先从……”李晓宁丝毫没因为对方是美女,而改变自己的淘汰策略。 “对不起!”戴一岷打断了李晓宁的话,“你确定你看过我的简历了吗?那上面可是注明了我的工作经验的。” 唐薇扑哧一笑,她终于见到李晓宁出糗了。 李晓宁这才赶紧低头去看戴一岷的简历,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原来看戴一岷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模样,所以才猜人家没有工作经验。谁知道一看才知道,戴一岷已经三十六岁了,有着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其中八年是高级管理。 “原来是个天山童姥啊!”李晓宁吃惊之下,不由地又嘀咕了一句。 第七十五章 一将难求 虽然看到戴一岷的简历非常的精彩,但是李晓宁是个不相信简历的人,他继续着自己的策略,说道:“我相信戴女士是个优秀的人才,但是很不好意思的是,我们上午已经找到了一个运营总监的合适人选,不知道戴女士是否可以屈就其他的职位?比如总经理助理之类的?” 戴一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是来应聘运营总监的,如果能够成为贵公司的运营总监,我有信心也会尽全力把梦唐科技发展为业内一流的企业,但是其他的职位我没有兴趣。” 李晓宁听到这话,开始有点精神了,他笑了笑说道:“戴女士先别急着下决定嘛。我很看好你,也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公司,只是运营总监已经有人了。你放心,无论你担任什么职位,待遇都是不成问题的。” 戴一岷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来贵公司应聘,并不仅仅是为了待遇。恕我直言,你们的公司才刚刚起步,我有更多的机会挣的比你们这儿多。” “哦?那你是为了什么?”李晓宁的兴趣更浓了。 “我想做事业。”戴一岷微笑着说道,“正是因为你们刚刚起步,所以作为运营总监才会有更大的自主权,才可以更好地实现我的抱负。”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对你干涉过多的话。你就会另谋高就是吗?”李晓宁皱眉问道。 “是的。”戴一岷点点头说道,“我会对公司负责,对股东负责,但是我不会当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那你干嘛不直接应聘总经理呢?”李晓宁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精于的是运营,不是宏观管理。”戴一岷昂首说道,“做运营总监我肯定合格,做总经理却并不是我的强项。” 李晓宁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对自己有着充分认识的女人,俗话说人贵自知,知道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自然便会避重就轻,一路坦途。但是世人多是无法正确认识自己。不是盲目自大,就是妄自菲薄,少有能够准确定位自己的人。 顿了一下,李晓宁接着问道:“如果你做了我们公司的运营总监,以你的性格,你会怎么处理和总经理的关系呢?”这个问题他必须问,不然以后唐薇和戴一岷天天吵架,公司能做好才怪呢。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戴一岷淡淡地说道。 “什么?”唐薇憋不住了,插话道。她觉得这个戴一岷太嚣张了,还没进入公司呢,就开始和她这个总经理分庭抗礼了。 “你能解释一下吗?”李晓宁也微微皱眉说道。 戴一岷说道:“这句话一直被大家当成贬义,其实并非如此。在一个集体内,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负责。你能把自家门前的雪扫干净,你就是一个出色的人。相反,你自家的雪扫干净之后或者是自家门前的雪根本就没扫,却去管他人的瓦上霜,你就越位了。下级对上级越位自然不对,上级对下级越位,一样不是正确的做法。 具体到一个公司来说,总经理负责的应该是宏观,他要把握好整个公司的走向,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别人替他去做。如果一个总经理事无巨细,都要插手。他自己累的半死不说,公司也会被他拖垮。因为人不可能什么都精通。总经理懂管理,但是却未必懂技术,未必懂运营,未必懂营销。”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晓宁点点头说道,“你指的是领导干部要合理放权,抓大放小。” 戴一岷说道:“不错。如果总经理芝麻西瓜都想抓在手里,最终反而会什么都剩不下。” 听了戴一岷的话,李晓宁心中不由地连连叫好。戴一岷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他不由地想到自身所处的官场,其实官场之中不也是如此吗?党委一把手和政府一把手的关系,不就和总经理跟运营总监的关系一样吗?为什么那么多的党政一把手关系不和谐?不就是因为老想扫别人的瓦上霜吗?党委想控制政府的事,政府想插手党委的安排。结果不仅问题没有解决,反而闹的大家都不愉快。 思考了一下,李晓宁接着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因为你的工作表现优异,我的竞争对手要来挖你,那你会怎么做?” 戴一岷微微一笑答道:“我会把对方挖我的事情告诉你。” 李晓宁问:“然后呢?” 戴一岷耸耸肩说道:“我会看你怎么做,再决定自己怎么做。我会尽量对公司忠诚,但是怎么让我保持这种忠诚,却是你这个老板该操心的事情。” 李晓宁笑了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坦诚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因为你过于坦诚的言论,让我不敢聘用你吗?” 戴一岷说道:“相对于这个问题来说,我更害怕进入公司之后,才发现我们彼此的选择都是错误。” 李晓宁托着下巴沉思起来,半晌过后,抬起头来说道:“老实说,你的性格让我觉得聘用你会承担相当大的风险。但是我觉得这种风险与它所可能带来的回报来说,不值一提,所以……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随时。”戴一岷轻松一笑说道。 “欢迎加入梦唐科技。”李晓宁也笑了,然后指着唐薇说道,“这位是公司总经理唐薇,以后你们就是搭档了。希望你们能够合作愉快。” “我尽量!”两个女人同时说道。 说完之后,三人都是一愣,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李晓宁说道:“戴总既然随时可以上班。那么现在就开始工作吧。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现在加上你,也就三个人而已。你既然已经是运营总监了。那么运营部的人就得由你负责来招聘了。” “没问题。”戴一岷微笑着说道。 待戴一岷出去之后,李晓宁又冲唐薇说道:“运营总监搞定了,现在就剩总设计师了。你那有多少份简历?” “除去上午面试的,还有二十几份。”唐薇简单地数了一下面前的简历说道。 “好,争取今天下午全部搞定。”李晓宁伸了个懒腰说道。 但是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当唐薇面前最后一份简历也投进了垃圾筐之后,李晓宁还是没有选到自己心目中合适的总设计师人选。 “哎呀,怎么一个设计师也这么难找啊?”李晓宁不由地发起了牢骚。 “不是难找,而是你太挑剔了。”唐薇耸耸肩膀说道,“其实刚才面试的人中有几个还是不错的。有技术也有经验,完全可以胜任我们这个小公司的总设计师的。” “薇姐,你的想法不对。”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正是因为我们是小公司,所以总设计师的人选尤为重要。一款游戏的好坏,归根到底还是在于设计本身。如果我们的设计不能做到全行业最好,以我们的资金实力,拿什么去跟那些大公司竞争?” “全行业最好,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唐薇苦笑道,“那么多大公司在,最好的设计师为什么要来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啊?” “现在的那些大公司开发的游戏,我还真没几款看的上眼的。就算是他们的总设计师来我们这应聘,我一样不要。”李晓宁傲娇地说道,“还有投简历的吗?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真有天分的设计师。” “投简历的倒是有很多,不过好的都在这儿了。其他的估计也没有面试的必要,有的连本科学历都没有。”唐薇无奈地说道。 “哎呀,我的姐姐来。咱们这是在选设计师啊,你看哪门子学历啊?”李晓宁翻着白眼说道。 “不看学历怎么行啊?”唐薇反驳道,“虽然学历不代表能力,但是更多的时候,没有学历就代表着没有能力啊!” “设计师不一样!”李晓宁耐心地解释道,“这一行靠的是天分,靠学习是学不出来的。你看看比尔盖茨、扎克伯格、乔布斯,哪一个是念完了大学的?” “也是哦!”唐薇眨了眨那双大眼睛笑道,“那我们把其他的人也都叫来面试一下?” “必须的!”李晓宁打了一个响指说道。 李晓宁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事实证明,唐薇说的更有道理,余下的那些投简历的人,比起唐薇挑出来的那些人更加不堪。有的甚至计算机水平连李晓宁都不如,就这样也敢来应聘总设计师,也算是奇葩。 当太阳渐渐西沉,李晓宁和唐薇脸上的失望也越来越明显。唐薇拿起面前的最后一份简历,说道:“如果这个还不行。就得另想办法了。” 李晓宁点点头没有出声。面试进行到现在,他也有点儿麻木了,对这最后一位面试者,根本也不报太大的希望,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而已。可是当那名求职者走进来的时候,他的精神头立刻又回来了。 因为那哥们居然是穿着睡衣来的! 第七十六章 不光要人还要心 李晓宁低头看了一眼简历,发现眼前这位穿着睡衣、顶着肿眼泡、头发油腻腻的小青年名叫谢尔东,今年刚刚二十岁,高中学历. “你为什么穿着睡衣就跑来面试了?”唐薇率先开口问道。她对谢尔东没有好感,连面试都不知道穿身像样衣服的人,又能指望他什么呢? “这个……我……”谢尔东局促地说道,“我……我没想到……你们……” 唐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李晓宁却兴致很高,笑着说道:“你别紧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谢尔东平静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没想到你们会给我面试的机会,接到电话,我很激动,骑着车子就赶过来了。也没有注意自己穿的是什么。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唐薇紧蹙秀眉问道。 “还有就是,我也没有什么好衣服可穿。”谢尔东红着脸说道。 “你连身像样的能穿出来见人的衣服也没有?”唐薇惊讶地问道。 “是的!”谢尔东低下了头。 唐薇闭上了嘴,她已经没了问下去的兴趣。 李晓宁却再次问道:“你刚才说没想到我们会给你机会面试,是什么意思?” 谢尔东揉了揉鼻子说道:“我投了很多简历,也打了很多电话。可是没有一家公司愿意面试我,他们都嫌我没有学历。其实,其实我很厉害的。” “这个咱们先不谈。”李晓宁笑着说道,“你先告诉我,你现在靠什么养活自己?” “我做游戏代练和卖游戏外挂。”谢尔东慢慢抬起了头。 “哪个游戏?”李晓宁问道。 “很多。有几十个吧。”谢尔东抽了一下鼻子说道,“什么游戏我都精通。” “哦?这么自信?”李晓宁笑了,“你做游戏代练和卖外挂能赚多少钱?” “不一定。有时候好,有时候坏,说不准。”谢尔东tian了一下嘴唇说道。 “好的时候有多少,坏的时候有多少?”李晓宁锲而不舍地问道。 “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一万多,但是这种情况不多。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块吧。”谢尔东慢慢挺直了后背。 这一下,唐薇也来了兴趣,她惊讶地问道:“你挣的也不算少啊。怎么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你钱都花哪儿去了?房租?” “我住的是地下室,一个月六百块。”谢尔东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钱都给家里用了。” “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李晓宁柔声说道。他觉得谢尔东身后肯定有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谢尔东再次低下了头,忸怩地说道,“我爸是残疾人,干不了重活;我妈有癌症;我还有个弟弟和妹妹要上学,我因为穷,没上的了大学,不能让弟弟妹妹也上不了学……” “你们全家都靠你一个人养活?”唐薇感动了,关切地问道。 “也不全是。”谢尔东揉了揉眼角说道,“我爸蹬三轮车,每个月也能收入千儿八百的,政府,政府每个月还有三百块贫困补助。” 望着谢尔东那油乎乎的头发,沾满眼屎的燕京,贴着胶布的眼镜,嘿嘿的指甲,唐薇不再觉得他讨厌,反而觉得他伟大起来,她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急忙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连声说道,“对不起,我,我太感动了,对不起……晓宁,咱们给他一份工作吧……” “我不需要可怜!”谢尔东再次抬起了头说道,“我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家。” “好。好样的。”李晓宁击节赞赏道,“贫贱不能移,是个男子汉。你刚才说你很厉害,现在你证明给我看。如果你真的有水平,我就给你这份工作。年薪保底二十万,外加百分之五的分红。” 谢尔东的眼睛亮了,刷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你要我怎么证明?” 李晓宁低头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打了一串字母,然后把电脑转向谢尔东说道,“你既然懂程序设计,自然也懂怎么破解程序。这是滨海市政府的网站,你能在五分钟内攻破它的防火墙。我就相信你有能力。不然,你还是得回到你的地下室里继续去过以前的那种生活。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试试。”谢尔东推了一下眼镜,走到了笔记本电脑跟前,双手像是蝴蝶一样快速地操作起来,一串串高速移动的字符从他的断腿眼镜上倒映出来。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社会底层的漂泊仔,而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唐薇心软,担心谢尔东完不成任务,便冲李晓宁说道:“晓宁。五分钟是不是太短了一点儿,不如……” 唐薇的话还没说完,谢尔东已经把笔记本电脑转了回来,又推了一下眼镜说道:“好了!” “好了?”李晓宁也惊的站了起来,急忙低头看表,“才二十……” “二十四秒!”谢尔东淡淡地说道,“我有点儿紧张,所以破解的有点儿慢……” “还有点儿慢?”唐薇惊讶地说道,“那你要是不紧张,得多快啊?” “二十二秒差不多。”谢尔东平静地说道,“如果运气也好的话,可以进二十秒。这个网站的防火墙只能算是一般般,比起那些游戏公司的防火墙简单多了。” “银行的防火墙你能破解吗?”李晓宁突然问道。 “没破过。不过只要时间充足,肯定也能破。”谢尔东淡淡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破解银行的系统呢?那样的话,你就可以马上又钱了。”李晓宁再次发问道。 “因为那样做是违法的。我妈教导我,人可以受穷,但是不能干违法的事情。”谢尔东很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你先回去吧。等我们的电话。”李晓宁突然发出了逐客令。 谢尔东神情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选择了离开。 “晓宁,你搞什么?”唐薇皱眉嗔怪道,“他哪一点不好?你为什么不要他?”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他了?”李晓宁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不是让他回去等电话吗?”唐薇气呼呼地说道。 “对啊。我是让他回去等电话,然后来上班啊!”李晓宁笑呵呵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的意思是录用他了?”唐薇惊喜地说道。 “废话。像他这样的天才,我不录用他,岂不是脑子进水了?”李晓宁开心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当面跟人家说,还要人家回去等电话?”唐薇疑惑的问道。 李晓宁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说道:“我如果现在就让他来上班,他顾念家里,肯定无法专心工作,那么设计出来的游戏就会有瑕疵。所以,我必须得让他放下一切负担,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才行。” “你想怎么做?”唐薇关切地问道。 “我要彻底解决掉他的后顾之忧。帮他把家里的困难全部都解决掉。”李晓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那很可能要花很多钱啊。”唐薇微微皱着秀眉说道。 “再多的钱也值得花。”李晓宁不容置疑地说道,“对于我们公司来说,谢尔东就是无价之宝。他现在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现在让他死心塌地只需要几十万就能做到。等他功成名就那天,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都别想收买他的心。” “好。我支持你。”唐薇使劲地点点头说道。 “这笔钱不能走公司的账。”李晓宁略一沉吟说道,“所以,薇姐,可能要先借你一点儿钱用了。” “没问题。”唐薇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立刻安排人去谢尔东的老家。” “不。”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得我亲自来做。这样,才能显出我们的诚意来,才能让谢尔东真正对我们死心塌地。” 唐薇想了一下,觉得李晓宁说的有道理,便点点头,从手包中取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李晓宁说道:“这里面有二百万,如果不够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 “应该够用了。”李晓宁也不矫情,接过银行卡,说道,“滨海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我不可能在外面待的太久。把谢尔东家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我就不回燕京了,直接飞回滨海。” 唐薇虽然有点儿舍不得,但是也知道男人是不能圈养的,像李晓宁这么优秀的男人,只有外面的广阔世界才是天空,便默默地点点头以示答应。 因为这一去,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回来,所以李晓宁打电话又把戴一岷叫了回来。三个人聚在一起,召开了梦唐科技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李晓宁对于戴一岷的能力丝毫不加怀疑,而且戴一岷也事先声明了,她不喜欢老板过多干涉她的想法和做法。所以,会议一开始,李晓宁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戴总。公司今后的运营就靠你了。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只说几点个人的想法,作为你今后运营的行动准则。” 第七十七章 家事国事情事 李晓宁知道戴一岷是个做事的人,所以自己也不夸夸其谈,而是直击重点地说道:“第一,关于游戏架构的设计上,谢尔东要拥有绝对的权限,无论是谁,都不能干扰他的想法。 第二,我们的游戏一定要严谨。宁肯慢一点儿,也不能降低产品的质量。第一款游戏的开发期可以放长到一年。正式公测前,要招募大量的专业玩家进行内测。必须确保完美,才可以上市。 第三,是关于我们公司的发展理念的。就两句话,‘我们要用做草根软件的思维做体验、要用做私服的思维做乐趣。’好了,我说完了,唐总和戴总有没有意见?” 唐薇对李晓宁有着绝对的信任,再加上她对游戏也不甚了解,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戴一岷听了李晓宁的话,也是连连点头说道:“李总,你是个专业的人。我很高兴能为你做事,因为我也是一个专业的人。你放心,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专业的。” “好。我对你们都有信心。相信我们梦唐科技会让大家眼前一亮的。”李晓宁微笑着说道。 “那为了我们梦唐美好的明天,先干一杯吧?”唐薇起身拿了酒杯过来说道。 三人相视一笑,共同举杯,嫣红的酒液在阳光下荡漾出金红色的光芒…… 当年晚上,李晓宁连夜赶到了谢尔东的老家——西川市。几经转折,终于找到了谢尔东母亲所在的一家县级医院。第二天一早,便为其办了转院手术,转到西川市最好的肿瘤医院,并预缴了一年的住院费及医药费等其他费用。 谢尔东的父母感激涕零之余,也没忘记问他是谁。李晓宁当然不会说自己是雷锋。而是笑了笑说道:“我叫李晓宁,是谢尔东的同事,尔东现在找了一份好工作,待遇很高,但是工作也很忙,脱不开身,所以特地拜托我来帮他办这些事。” 帮谢尔东的母亲办好转院手续之后,李晓宁又带着谢尔东的父亲一起来到医院不远处的一处门头房,冲老人说道:“叔叔,这个店面虽然不大,但是地角不错,你就用它开个小卖铺,大钱挣不了,养家应该是没问题的。” 谢尔东的父亲连连摇头说道:“不成啊,不成啊。这里的房租贵死了。我们家哪里有钱租它哟。” “这个你不用担心。”李晓宁笑着说道,“我已经预付了一年的租金了。相信一年后,你自己便会把后面的租金挣出来的。” “这可使不得。”谢尔东的父亲连连摆手说道,“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这不是我的钱。是尔东的钱。”李晓宁撒了个谎。 谢尔东的父亲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尔东他现在到底做什么工作啊?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钱?又帮他妈妈换病房,又帮我租铺面?他不会……不会是去贩毒了吧?” “叔叔,你想哪儿去了?”李晓宁笑着说道,“尔东是个好小伙,他一直记着你们二老的教诲,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去做违法犯纪的事情。又怎么会去干贩毒这种犯罪的事情呢?” “那他哪来的这么多钱?”谢尔东的父亲仍然不是很放心。 “尔东是个天才。”李晓宁正容说道,“他的钱都是靠他的智慧挣来的,你放心,都是干净的钱。而且,他的智慧远远不止这个价。等回去,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具体的事情,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这么说,尔东现在出息了?”谢尔东的父亲抽着鼻子问道。 “出息了!”李晓宁使劲地点点头说道。 “哇……”的一声,谢尔东的父亲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我就知道尔东会出息的。我这个当爹的没能耐,苦了他了……” 李晓宁的眼角也湿了,他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然后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叔叔,这是好事啊。你该高兴才是,别哭了。” “恩,恩。我不哭,不哭!”谢尔东的父亲连声说道,但是过了好久才把眼泪收住。这个残疾的老人心中压抑的太多太久了,现在终于得到了释放,一时之间很难收的住。 待谢尔东的父亲平静下来之后,李晓宁这才告辞离开。离开之前,又留下了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二十万,作为小卖铺的启动资金和谢尔东的弟弟和妹妹的学费。 当天下午,李晓宁就飞回了滨海。到了滨海,李晓宁先去了一趟医院,打算探望一下林夕,到了那儿才知道林夕已经转院去临海了。他也没在意,便直接回了金沙镇。广交会开幕在即,他还要赶过去招商引资呢。 如果放在以前,李晓宁这次去广交会应该会带白登科去,但是自从上次韩流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对白登科失去了信任。侯修才又要北上燕京策划梦唐科技的营销事宜。想来想去,也只有郁琅嬛算是合适人选了。 李晓宁来到郁琅嬛的办公室,看见她正接着电话。他浅浅一笑,就想出去。可郁琅嬛却伸出纤纤玉手,指了一下靠墙的会客沙发,示意他等会。 几分钟后,郁琅嬛挂了电话,一双桃花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也不说话。 “郁镇长,广交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生态新区需要大量的招商引资,我想和你一起去一趟,你什么意见?”李晓宁望着郁琅嬛娇嫩的脸颊说道。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啊。正好跟你一起去学习一下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郁琅嬛笑语嫣然地说道。 李晓宁说道:“我想明天一早就去,你觉得呢?” “行。我这就让人订机票。”郁琅嬛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李晓宁又去了一趟程小溪那儿,这是他的正牌子女友,是要交公粮的,不然会让程小溪疑心他在外面还有女人的,虽然他在外面确实是有女人。 激情过后,李晓宁便将自己要去广交会的事情跟程小溪说了。 程小溪立刻敏感地问道:“跟谁一起去啊?” “郁镇长!”李晓宁没有多想,顺口说道。 “就你们两个啊?孤男寡女的……我不放心!”程小溪的语气立刻变的酸酸的。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李晓宁笑着说道,“我跟她只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再说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跟她一个书记,一个镇长,真要搞到一起去,那还了得?” “我不就是窝边草啊?你不是一样也吃了?”程小溪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说道。 “这个……这个不一样了。”李晓宁无奈地说道,“我只是把她当作同事,没有那方面想法的。” “你现在是没有。”程小溪撅着小嘴说道,“可是如果她要诱惑你呢?你能保证你不动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喜欢她那种类型的。” 程小溪说的不错,李晓宁确实更喜欢郁琅嬛那样的高贵御姐,但是这个他是肯定不能承认的,只能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是坚定的革命战士,不会禁不起考验的。” “信你才怪。”程小溪小琼鼻中再次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你说怎么办啊?”李晓宁无奈地说道,“总不能你找把锁,把我小弟弟锁起来吧?” “锁是锁不了了。”程小溪脸上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有个法子让你老实。” 望着程小溪的笑容,李晓宁感到背上升起一股凉飕飕地感觉,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问道:“你想干嘛?” “我要把你榨干,这样你跟郁琅嬛在一起的时候,有那心也没那力气了。”程小溪说着便又扑到了李晓宁的身上,纤纤玉手准确地抓住了那个关键的所在。 “不要了吧?”李晓宁苦着脸说道,“都已经三次了。” “哎呀,不行,人家就是要嘛……你以前一夜都能来七次的……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说……”程小溪不依不饶地撒娇道。边说着,边已经跨坐了上去,上下耸动起来。 “你这真是要把我榨干的节奏啊?”李晓宁急忙扶住程小溪的腰臀,迎合着她的动作,“你就不怕我精尽人亡,死在你的肚皮上啊?” “那也好过你死在别的女人肚皮上。”程小溪说着话,下身一阵紧缩,登时把李晓宁的兴致又提了起来。 “好狠心的小妖精。看我不好好地教训你。”李晓宁一翻身把程小溪又压在了身底,“先打八百军棍……” “哎呀,老爷,你轻点儿,奴家身体弱,承受不住啊!”程小溪咬着嘴唇,媚眼如丝地说道。 “刚才是谁要把我榨干来着?这会儿又说受不了了?鬼才信你呢……李晓宁边说着,边发动了疾风暴雨般地攻击。 “嗯”的一声,程小溪陡地绷紧了身躯,发出一声令人**的娇吟,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挺,迎合起李晓宁的节奏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呢喃的低吟忽然变得短促而欢快起来,终于,鸟鸣泉溅,沥沥而息,房间内再次静了下来…… 第七十八章 性骚扰 第二天上午,李晓宁带着司机刚来到郁琅嬛的公寓门口,就见她拉着一个大大的粉色旅行箱走了出来。郁琅嬛今天穿的是一身黑绒色的v领套裙,项间系了根青花瓷丝质围巾,正好挡住胸前的春光,粉嫩雪白的耳垂上挂着一对价值不菲的紫水晶耳环,神秘中透着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你这是搬家啊还是打算长住呢?”李晓宁见郁琅嬛拉着的旅行箱好像很重,便主动走上前把旅行箱接了过来,顺便开了一句玩笑。 “穷家富路嘛。出差在外,什么都不方便,自然也准备的充分一些。”郁琅嬛浅浅笑着说道。 “哎,你们女人就是麻烦,你看我,就一个小包就足够了。”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 二人上了飞机,李晓宁连机上的早餐都没吃,便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没法子,昨晚消耗实在太多,真的有种被榨干的感觉。 当李晓宁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下降了。 “你昨晚干嘛了?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困成这个样子?”郁琅嬛把手中的杂志放下,笑着冲李晓宁问道。 “啊……”李晓宁的脸微微红了红,急忙掩饰道,“还不是为了公事?现在滨海新区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忙。不光是昨晚,我已经开了好几个夜车了。” “你啊,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拼命,老了可怎么了?”郁琅嬛笑着调侃了一句,“凡事都要有个节制。不然任你是铁打的身子,也有熬干的那一天。” 听了郁琅嬛的话,李晓宁的脸更好了,他不知道郁琅嬛是不是猜出了他昨晚干什么了,但是总觉得她是言有所指。急忙岔开话题说道:“看你整天都精神奕奕的,想来一定是比较注重养生之道了。” “那是当然。”郁琅嬛傲娇地说道,“我是非常注意阴阳平衡的。” “阴阳平衡?”李晓宁微微皱眉问道。他老觉得今天郁琅嬛的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讽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心里有鬼的缘故。 “是啊!万物皆有阴阳。阴阳平衡是生命活力的根本。”郁琅嬛坐正身子说道,“阴阳平衡则人健康、有神;阴阳失衡人就会患病、早衰,甚至死亡。所以养生的宗旨是维系生命的阴阳平衡。” “怎么样才能维持生命阴阳平衡呢?”李晓宁随口问道。 郁琅嬛显然对于养生之道确实有些研究,听了李晓宁的问题后,立刻便侃侃说道:“我们的生命好比是一根燃烧着的蜡烛,燃烧得越旺,熄灭得越早。所以,我们注意保护阳气和阴气,避免不必要的损耗,从而维护生命的阴阳平衡。具体做法就是静、慢、冷。你看乌龟能活那么多年,就是因为它是冷血动物,同时又安静、动作又慢的缘故。” “有道理!”李晓宁使劲地点点头说道,“以后我也没事找个阴凉地趴着,养生!” “你这人真是的。”郁琅嬛皱着小琼鼻嗔道,“人家好心好意教你养生,你居然还笑话人家,真没良心!” “你那是好心吗?”李晓宁笑着说道,“根本就不实用好不好?我们是人不是乌龟,我们要运动才能保持活力的,而不是什么静、慢、冷。” “你这个就好抬杠。”郁琅嬛翻了个白眼说道,“这说的是节流,当然还有开源的法子了。节流是让你尽量避免阴阳损耗,而开源是为了补充阴阳灵气。这本身就是一种阴阳平衡。” “哦?那你把开源的法子说来听听。我对乌龟的那套节流不感兴趣。”李晓宁笑笑说道。 “开源主要有三种途径。第一个就是饮食,也就是食养生。”郁琅嬛曲下一根玉指说道,“食养生就是对生命进行补充营养,主要是通过补和泄,一补一泄来维持生命的阴阳平衡……” “就是吃喝拉撒呗。”李晓宁撇着嘴说道。 “哎呀,你这个人一点儿情趣都没有。不说了……”郁琅嬛生气地别过头说道。 “我说的和你是一个意思啊。只不过没你说的那么文雅罢了。”李晓宁一脸无辜地说道,“好了。郁教授,是我错了好不好?再给我讲讲另外两种法子,我保证不捣乱了。” 郁琅嬛有心不理李晓宁,但是话憋在心里也确实难受,便又转过头来说道:“真的不捣乱了?” “真的!”李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发誓!”郁琅嬛瞪着李晓宁说道。 “发誓就不用了吧?”李晓宁躲闪着郁琅嬛的目光说道。 “哼,就知道你没有诚意!”郁琅嬛再次转过了身子。 “好好好,我发誓,发誓。”李晓宁无奈地竖起右手,曲下拇指和小指说道,“我李晓宁决不再在郁琅嬛讲养生之道的时候捣乱,要不然的话,就让我……让我……” 李晓宁还没想好到底赌什么誓,郁琅嬛已再次转过身来,说道:“就让你喝水塞牙缝,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想方便找不到洗手间,有卡不记得密码,还有……还有就是碰到美女就阳痿。” 李晓宁被郁琅嬛替他发的誓惊得的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郁琅嬛表面看起来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样,居然会想出这么无厘头的誓言,而且,她居然会说出阳痿这个词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难不成这位郁大美人是个闷骚的主儿? 李晓宁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是苦着脸说道:“不用这么恶毒吧?” “小样。不信治不了你!”郁琅嬛傲娇地挺起了胸脯,她的围巾已经取下,那丰满的坚挺立刻便将李晓宁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郁琅嬛一开始没注意,等到发现李晓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v型领子内的一抹腻白时,早已经被看了个饱,顿时又羞又气,抬手便打,“大**,找打啊。你!” 郁琅嬛的这一嗓子没注意克制声音,顿时引的众人都望了过来。这一下,不光是李晓宁,连郁琅嬛也闹了个大红脸。 李晓宁急忙掩饰道:“好了,好了。别闹了。人家都笑话了。” 众人听了他这话,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呢,便也都目光收了回去。有人还嘀咕了一句,“这小两口,真好玩。那男的也是,飞机上还老实。”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三万英尺的激情。时髦着呢。”另一个年轻人跟着说道。 听了大家的议论,李晓宁两个人的脸更加红了。 “都怪你!丢死人了。”郁琅嬛掐了一下李晓宁的大腿说道。 李晓宁动又不敢动,只好强忍着疼痛,咬着牙说道:“女人真是不讲理啊。明明是你自己吆喝的,你怎么还赖到我身上来了?” “你要是不偷看我,我能叫吗?”郁琅嬛手上又加了一层力道。 “我那根本不是偷看好不好?”李晓宁龇牙咧嘴地说道。 “还敢狡辩?”郁琅嬛扬眉说道,“不是偷看是什么?” “我那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好不好?”李晓宁一脸地无赖表情。 “你……你这是性骚扰知道不?”郁琅嬛气的刚想再动手打人,但是看了看周围的人,还是忍住了,但是掐在李晓宁大腿上的手指再次增加了力道。 “你还倒打一耙?就算我是性骚扰,也只能怪你,谁让你穿的这么骚啊?”李晓宁疼的龇牙咧嘴,说话也就不管不顾了。但是刚说完便后悔了,前面都还好说,这一句估计是真要把郁琅缳惹恼了。 不想郁琅嬛不但没生气,反而傲娇地笑道:“我可以骚,但是你不可以扰。这就是我们女人的特权。”说着话,一直掐着李晓宁的手也放开了。 李晓宁揉着像被蚂蚁咬过一般的大腿,气呼呼地说道:“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啊?你们女人到处散布刺激男人产生撒播种子**的气味,却不许男人进一步的行为落到实处。你们还有理了?” 郁琅嬛笑着说道:“女性穿着这样的大前提是流行趋势、潮流趋势大氛围趋势。现在连五岁的小姑娘都知道穿蕾丝是性感,你难道也会认为那小姑娘在勾引你?” “你……好吧。我们还是说养生之道吧!”李晓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 “算你识相。”郁琅嬛轻哼了一声说道,“下次记住,永远不要和我们女人斗嘴,因为输的肯定是你们男人。” “好,我认输。”李晓宁告饶道,“你还是继续讲那个怎么补充阴阳灵气的法子吧。我这回肯定认真听。” 郁琅嬛这才接着说道:“除了饮食之外,就是睡眠,睡眠养生是对生命的充电,我们睡眠的目的也是通过调整阴阳平衡,而达到生命的涵养的储备,所以,记住了,熬夜是不好的。那样你就失去了充电的机会,就会导致阴阳失衡,就会生病,就会早衰,就会减寿。”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这个说的有道理。看来我以后是得少熬夜了。还有第三呢?” “第三,就是性养生……” 第七十九章 迫降 “性养生?”李晓宁瞠目结舌地问道,“这个也能养生?” “那是当然。”郁琅嬛一本正经地说道,“性养生是对生命的协调,性养生的重大意义在于协调人体的阴阳平衡,阴阳平衡的好,衰老就能够减缓,寿命就会延长。” “这个……这个具体怎么操作啊?”李晓宁红着脸问道。 “就是适当地进行和谐的**啊。”郁琅嬛大大方方地说道,“和谐美好的性生活可以保健男人,呵护女人,对男人和女人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神奇效果!比如有助于防止大脑老化和促进新陈代谢;促进血液循环,增强心脏功能和肺活量;均衡新陈代谢,增加皮肤的活力,让皮肤光洁细嫩;缓解精神压力等等。这些都是阴阳平衡的结果。” “……”李晓宁是真佩服郁琅嬛能用那么科学的态度来谈论这种事情。他又看了一眼郁琅嬛,发现她精神焕发,皮肤光洁细嫩,不由地暗想,难道她一直享受着那方面的滋润?可是没听说她有男人啊! “你想什么呢?”郁琅嬛见李晓宁半天不说话,不由地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李晓宁回过神来说道,“我只是觉得你长的这么漂亮,学识又这么渊博,真是个女神啊!” “你这是夸我吗?”郁琅嬛笑着问道。 “当然。”李晓宁本着脸说道。但是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因为他前不久才刚刚听过一个笑话,叫作女神有三宝——肤白、貌美、易推倒!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言不由衷呢?”郁琅嬛狐疑地说道。 “没有了。”李晓宁急忙顾左右而言他,“这飞机怎么一直在盘旋?早该降落了才是!” “是哦!”郁琅嬛经李晓宁一提醒,也发觉了这个问题。 这时候机舱内的其他乘客也都开始躁动起来,众人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机舱内的广播响了,乘务长那职业的声音传了出来,“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非常抱歉的通知,因天气原因,我们的飞机暂时无法降落在广粤机场,我们将临时飞往东粤机场降落。请大家保持镇静,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为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搞什么啊?”机舱内顿时响起了阵阵的不满声。 “真倒霉,居然会碰上这种事情。”郁琅嬛也皱着秀眉抱怨起来。 “别抱怨了。”李晓宁笑着说道,“总好过是飞机出了故障。再说广交会后天才正式开始,咱们的时间也很充足,东粤离广粤又不远,不用着急。” “也只能这样了。”郁琅嬛叹了一口气说道。 东粤距离广粤仅仅是一百公里不到,不一会,乘务长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在东粤机场,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 终于,李晓宁开始感觉机身倾斜,血往上涌,玄窗外的景物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不能细分,只是觉得绿色盎然。 一声钝响,飞机着陆了,经过一段滑行,然后停了下来。 二人下了飞机,走出机场,热带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郁的植物味道,这种味道是当地习以为常的人们所不能感受到的。 三月的亚热带气温,也并不觉得很热。街上人不是很多,马路两边挺立着高大的椰子树,树顶上挂着一堆堆青绿的椰子;还有棕榈树,树干像个啤酒瓶子。 路边是各种类型的水果摊,很多热带水果,二人也不认识。因为坐了一天的飞机,有点儿口渴,李晓宁和郁琅嬛便一人买了个椰子,摊主拿着砍刀“咔咔”两下,砍出个口,插上吸管,二人捧着喝,那份鲜甜醉人心脾。 二人边喝边走,边走边找着旅店,出于节约考虑,二人没有选择五星级和四星级的酒店,而是找了一家条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三星级酒店。酒店一楼的左侧,有个走廊,李晓宁注意到,旁边立个牌子,写着按摩服务中心。 两个人开了两间相邻的大床房,各自拿房卡回房间。李晓宁进了房间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衬衣,因为这儿气温比较高,外套就没再继续穿。然后来到郁琅嬛的房间外,打算叫郁琅嬛一起下去吃饭。 “请进。”敲了门之后,郁琅嬛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推开门,立即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的气息扑鼻而来。李晓宁进了房间,正看见郁琅嬛穿着自带的白色浴袍在洗澡间拿着吹风机正在吹着一头长长的秀发。 李晓宁见状急忙转过身去,抱歉地说道:“对不起,郁镇长,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先回去了。” “这就完了,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就是了。”郁琅嬛手持自带的玫瑰红色的吹风机,回过头莞尔一笑。 李晓宁瞅了一眼郁琅嬛白色浴袍裙摆下面不经意间露出的白嫩的小腿,暗暗的咽了一口唾沫。 五六分钟以后,郁琅嬛神情气爽的走了出来,“李书记,有啥指教啊?” “这里又不是在镇上,你别叫我李书记了,听着怪别扭的。”李晓宁笑着说道。 郁琅嬛咯咯一笑说道:“你这个人真是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自己叫我郁镇长,我不叫你李书记,叫什么?” “行,是我错了。对不起,嬛姐!”李晓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说道。 “这还差不多。小弟弟!”郁琅嬛笑着开了句玩笑。 郁琅嬛说“小弟弟”时是无心的,但是说完这三个字后,脸颊霎时便红了,嘴角微微露着一抹娇笑就低下了头。李晓宁听了这三个字,也有点尴尬。有了男女之事的人都明白,这“小弟弟”三个字是指的什么。 瞬间,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少顷,郁琅嬛也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了,便主动开口说道:“嗨,你不是有事要找我吗?怎么沉默了?” “对,对。你不提醒我,我还忘了呢。”李晓宁也急忙说道,“我是来叫你一起出去吃饭。” “那你等我一下,我换了衣服就走。”郁琅嬛说着便从床上站起来,双手往下轻轻的扯了一下白色浴袍。由于她浴袍的领口属于大圆领,在她弯腰的同时,她的两个白白嫩嫩的玉笋便不可避免地现出了真容。 李晓宁当时心跳就加速起来。他正想再近距离的瞄一眼时,郁琅嬛她已经站直了身体。当郁琅嬛火辣辣的目光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时,李晓宁立即把头转开了,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液。 郁琅嬛瞅着李晓宁那一副窘样,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嬛姐,你笑什么?”李晓宁回过头,明知故问。 “怎么,我笑笑都不行啊?你也管的太宽了吧。”郁琅嬛上前一步走近他,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直视着他。 “不敢,我,我到外面等你。”李晓宁可受不了这份诱惑,急忙低着头,转身逃了出去。身后留下郁琅嬛的又一阵笑声。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郁琅嬛推门走了出来,已换上了一身紫色v领无袖连衣裙,愈发衬托她的肌肤雪一样白嫩,头发也盘了起来,显得气质高贵不凡。 “你那箱子里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啊?”李晓宁笑着调侃了一句,“又是浴袍,又是吹风机的。现在又冒出来这身这个季节滨海不可能穿到的连衣裙。” “现在后悔准备的不够充分了吧?”郁琅嬛傲娇地反问道。 “有点儿。”李晓宁苦笑着说道。 二人边说着话,边来到前台,问服务员当地有什么比较有特色的吃饭的地方。 服务员告诉二人离酒店不远的一个景点,晚上有篝火晚会,那里只要买门票,小吃随便吃。 “喔,还有晚会啊,在哪啊,远吗?”郁琅嬛兴奋地问道。 “不远,要是你们没有团,打出租车好了,七点半开始。”服务员把他们二人当成了游客。 “都是什么活动啊?”郁琅嬛继续充满兴趣地问道。 “演出,吃喝,篝火晚会,放河灯,可热闹了,值得一看!”,服务员chayexs..chayexs.推荐道。 出了酒店,二人便打车前往晚会现场。来到晚会的入口,李晓宁立刻被惊呆了,怎么了?人多啊!只见金碧辉煌的大门前排了好长的队,后面还不断有人涌来。华夏国就是这点儿不好,人太多,特别是旅游景点人就愈发的多,虽然这个季节还不是旅游旺季,但是一眼望去,仍是人山人海的。 晚会是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举行的。安排的第一项活动就是享用宫廷晚宴,矮矮的长条桌上已经摆好了好多吃的,有烧烤、竹叶包的年糕、米线、椰蓉米饭、米酒、果汁等等,非常丰盛。 李晓宁和郁琅嬛也都饿了,看见这么多美事,便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甩开了胳膊便大快朵颐起来。 正吃的高兴的当口,舞台上的灯光闪烁起来,晚会开始了。 第八十章 纵情 晚会的节目大气华丽而精彩纷呈,特别是两个主持人特别会调动现场气氛,而且还不时地开一些带色的笑话,一次又一次地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 其中有一个是敬酒的环节,男主持人热情地说道:“欢迎各位朋友的远道而来,把酒杯端起来,干!”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此前普通话一直很好的男主持人却在祝酒的时候用了方言,于是他这句话听起来就变成了,“把jb抬起来,干!” 而那个漂亮性感的女主持人也不失时机地跟着抢白了一句,“哇塞!多大的jb,还要抬着干啊?” 这一下,顿时引得全场的人都捧腹大笑起来。李晓宁一个没憋住,扑地一口把嘴里的啤酒全喷了出来。郁琅嬛也红着脸啐了一口,却并没有说什么。 当篝火点起时,大家开始狂欢,所有人围成了圈,三层四层,大家手拉手跳起了舞,此时的人们都随着音乐的旋律尽情的欢歌笑语,即使身边是一位陌生的人也觉得亲切和温馨。 人圈中,每隔几个游客就穿插着一个组织方安排的姑娘,穿着紧身裙,把屁股崩得紧紧,大家争先恐后地上去或摸或掐姑娘们的屁股,姑娘们笑盈盈的,一点都不介意。 郁琅嬛怕自己被人趁机揩油,跳了一圈,就下来了,李晓宁自然也不好自己再继续跳了。 二人看完晚会,李晓宁又陪着郁琅嬛逛了一会街,然后回酒店休息。亚热带空气潮湿,屋里有股发霉的味道,李晓宁就打开门窗,形成过堂风放味。 没想到这个举措却招来了蝴蝶,两个身材娇小,长发齐腰,皮肤白白的姑娘径直走进房间,自来熟地坐到了床头,大方地开口就问,“先生,我们是按摩保健中心的,你需要按摩吗?” “喔?什么按摩?”李晓宁坐了一天飞机,又逛了大半天,再加上头天晚上的辛勤劳作,确实觉得有点儿疲惫,便顺口问道。 “有保健按摩啊,还可以有特殊按摩啊,需要吗,先生!”身材略胖的那个妹子腻声腻气地说道。 “特殊按摩?”李晓宁立刻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早就听说东粤是出了名的性都,今日一见,果然够直接,都主动上门服务来了。 李晓宁虽然有点儿好色的毛病,但是并不是饥不择食之人,更何况无论是程小溪还是唐薇,甚或是徐静,都算的上是白富美,他又怎么会禁不起这些性工作者们的诱惑呢?所以,他想都没想,便下起了逐客令:“对不起,我不需要,你们走吧。” “先生,做一个吧,很便宜的啦,很舒服啊!”苗条点的那个妹子也开始游说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做。”李晓宁皱眉说道,“我对象就在隔壁,你们再不走。让她看见就不好了。”情节之下,李晓宁把郁琅嬛抬了出来当挡箭牌,却没想到,如果二人真是夫妻,又哪里有开房都开两间的道理? 果然,两个姑娘连屁股都不抬一下,继续腻声说道:“做一个吧,把你对象叫来一起做,没关系啦,一起玩爽快嘛,旅游出来放松一下吧。” “对不起,我肯定不做,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你们生意,找别人去吧。”李晓宁一手扶着一个姑娘,开始往外推她们。 两个姑娘不情愿地站起身,开始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没关系了,如果什么时候需要,就给按摩中心打电话好啦,桌上的本本里就有我们的电话啦。” “好好!快走吧。”李晓宁随口应答着,把她们送出了门,并随手关门,挂上门锁拉链。 打发了两只野鸡,李晓宁又洗了个澡,然后爬上床准备睡觉。却又听见旁边房间里传出女人杀猪般的嚎叫,那嚎叫,是痛苦,还是快乐,让人难以分得清楚。 过了一会儿,连床“咯吱咯吱”的响声也传了过来,并伴随夸张的呻吟声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这他妈的什么三星级宾馆啊?隔音也太不好了,典型的豆腐渣工程啊!”李晓宁皱着眉头骂了一句,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刚刚再次躺下,床头的电话又“嘟嘟嘟,嘟嘟嘟!”地响了起来,李晓宁掀开被子,接起电话,略显烦躁地问道:“哪位?” “先生打扰了,请问需要按摩吗?”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不需要。”李晓宁不耐烦地说道。 “很便宜、很舒服的……”电话那头再次开始游说。 “我性无能!”李晓宁爆吼了一声,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刚想再次躺下,目光又被床头柜上的避孕套吸引了过去。李晓宁也不是圣人,被一再撩拨,身体早已燥热起来,偏又得不到发泄,欲-火便都转化为了怒火,生气之下,拿起那盒避孕套便扔进了垃圾篓。 第二天一早,李晓宁顶着熊猫眼出门的时候发现郁琅嬛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估计也是被吵了一夜。二人无奈地相视一笑,一起下楼吃了早饭,然后去退房间。 结账的时候,李晓宁望着账单,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什么我的房费比她的多出来一百二十块?” 服务员看了一眼账单,淡淡地说道:“她没有消费,你有消费。” “我什么都没动,怎么就有消费了?”李晓宁气愤地说道。 “先生,房间里的避孕套也是收费的。一个避孕套二十,你用了六个,正好一百二啊!”服务员翻着白眼说道。 “……”李晓宁不说话了,因为昨晚他确实把那盒避孕套给扔了,现在就算是解释,估计人家也不接受了。只好乖乖掏钱付账。郁琅嬛则是全程抬眼望天,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李晓宁知道郁琅嬛肯定是误会自己了,但是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解释,不是说不明白,问题是你说了,人家也得信啊? 出门的时候,郁琅嬛嘴里嘀咕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用了六个!” “要不今晚你试试?”李晓宁正一肚子郁闷无法发泄呢,听见郁琅嬛奚落自己,立刻没好气地回了过去。 “哎呀,你好恶心啊!”郁琅嬛做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转身逃开了。 有了东粤的经历,二人乘车来到广粤之后,便没有再在酒店上省钱,而是选择了一家四星级酒店,价格合理,环境舒适。还是分别要的大床房,李晓宁走进房间发现,空间很大,房间的正间有个一米八的大床,洁白的床单干净整洁;高高的落地窗,窗台离地板也就二十公分高,离地板一米高处,横着一根不锈钢的管子;窗台前面是两个紫红色的沙发,沙发中间有个小茶几;床头靠墙处,是个三屉书桌,桌上放着台十七英寸的联想牌液晶显示器电脑;桌子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块擦得干干净净的大镜子。整个地板都铺着红地毯,给人温暖温馨的感觉。 走进厕所,发现里面还有个大浴缸,洗漱台上有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两个普通避孕套,还有一个盒子里放着外面有小疙瘩的那种高级避孕套,呵,看来这种东西现在已经成了酒店的标配了。 因为广交会还没开始,下午二人也没在酒店宅着,而是趁机去了几个景点转转。 在一个小岛外围,很多游客租了快艇,在水中箭一般飞驰,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溅起lang花朵朵,片片水帘,看了煞是让人心痒。郁琅嬛睁大了眼睛,显然已经心驰神往。 “别傻看了,咱俩也租一个!我掏钱!”李晓宁笑着说道。 “好啊,好啊!”郁琅嬛高兴的蹦了起来。 二人租了个双人小快艇,穿上救生衣。小艇启动时还较慢,慢慢开始加速,箭一般射向小岛的方向,风驰电掣,享受着速度的感觉。郁琅嬛兴奋的张开双臂,“啊……啊-……”的大声喊叫。 看着郁琅嬛开心的样子,李晓宁突然想起来一段话: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 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坐旋转木马。 若他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 如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 眼前的郁琅嬛平时都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现在在这小艇上,也跟一个小姑娘似的。 也许是郁琅嬛的叫声刺激了开艇的小伙子。小艇速度不降,却陡地向左划了个大弧线,小艇周围银华四射;然后,又来了个紧急右转弯,划了个小弧线,小艇周围陡然飞起两帘水墙,甚是刺激了得! “哎呀!”,一声闷叫,这下郁琅嬛受不了了,她害怕得紧紧抱住李晓宁。 李晓宁心中暗笑,轻轻拍了拍郁琅嬛的后背,然后冲驾驶小艇的小伙子笑着说道:“好了,兄弟。你就别炫技了,再炫下去,她就得吐了!你来个直线飙速吧,用你最快的速度,过过瘾!” “没问题。坐好了啊!”小伙子说完,就疯了一样驾着小艇开始了全速直线飞行。小艇陡地一震,前面三分之二的艇身瞬间离开水面,就像要离开地面起飞的飞机一般向前冲去,两边的景物飞速地向后倒去,回头,只是一条细细的白色水线…… 第八十一章 天使和魔鬼 第二天,当两个人赶到展会现场的时候,里面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到处是各大公司的展台和晃动的人群. 参展的人多,来招商的人更多,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什么捷径可走。二人专挑环保型的企业上前交流,拿资料,拿名片,转完一个展厅,李晓宁和郁琅嬛的脸上就冒出了汗珠。 “早知道不和你来了,这简直就是受罪来了。”在休息的时候,郁琅嬛有些抱怨地对李晓宁说道。 “你要是嫌累,等会你就在这等我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李晓宁喝了一口水说道。 “我也就是说说,哪儿能让书记大人一个人去跑呢。”郁琅嬛笑着说道,“再累我也得跟你一起啊。” “辛苦你了。晚上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李晓宁顺口说道。 “你说什么呢?”郁琅嬛打了李晓宁一下,嗔道。 李晓宁这才反应过来,一不小心说了句容易让人误解的话,急忙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晚上请你吃饭,没别的意思。” “行了。别解释了,接着走吧。”郁琅嬛率先站起了身。 几乎忙碌了整整一天,就连中午饭李晓宁和郁琅嬛都是就着面包和饮料解决的。看着几乎装了半皮包的名片,还有高高一摞的资料,郁琅嬛连苦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再累也得都拿着,咱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些么,说不定哪里就用得上呢。现在就是遍地撒网,回去慢慢重点选择吧。”李晓宁看着自己抱着的一摞资料也很无奈,可他知道这些资料都是有用的。 二人好不容易回到了酒店,到了李晓宁的房间以后,郁琅嬛马上把所有的资料都扔到了地板上,然后就躺在床上不动了。 “呵呵,怎么累成这样呀,你不是号称养生有道吗?”李晓宁把郁琅嬛扔到地上的资料归拢了一下,然后拿过茶杯打算给郁琅嬛倒水。 “谁知道会这么累呀。”郁琅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哎,我不用酒店的杯子。你帮我去我房间拿我的杯子来吧。我实在是不想动了。” “没想到你还有洁癖啊!”李晓宁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洁癖。我这是小心。”郁琅嬛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没听说啊?酒店服务员擦杯子和擦马桶用的都是同一块抹布。” 让郁琅嬛这么一说,李晓宁也没了喝水的兴致,把端到嘴边的杯子放了下来。问郁琅嬛要了房卡,来到隔壁的房间,找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她说的杯子。 一转眼看到郁琅嬛那只粉色旅行箱放在壁橱里,便拖出来,打了开来。箱子一打开,李晓宁傻眼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女士内衣,有白色蕾丝的,有黑色薄纱的,有紫色刺绣的,琳琅满目,晃的他直眼晕。 当李晓宁情不自禁地用两根手指拈起一件橙色带荷叶边的维多利亚的秘密情趣内衣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李晓宁!你在干什么?”郁琅嬛突然出现在门口,厉声问道。 “我在找你你的水杯啊,你怎么也过来了?”李晓宁听到郁琅嬛的声音立即转过了身体,惊讶的问。 “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就来了。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郁琅嬛骤然双颊绯红的问。 李晓宁这才看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维多利亚的秘密,脸顿时如饮酒般,尴尬万分。有心解释两句,可是手里拿着罪证,想解释也成了有口莫辩了。 既然没法解释,李晓宁索性也不解释了,把手中的内衣轻轻一放,站起身来说道:“水杯没找到,那个,我先回去了。” 郁琅嬛顿时生出一种千斤力打在棉花堆上的感觉,同时也因为自己魅力被轻视而生出了一丝的恼怒。她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人,不光是在事业上要强,在男女之事上也非常的要强,她之所以到现在仍是单身,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一般的男人她根本就瞧不上眼。 郁琅嬛并不是一个对男女之事茫然不懂的小姑娘,实际上她的思想相当的开放,做法更是相当奔放。白天的她,不苟言笑,一副女强人的姿态,而到了夜晚,她却常常化身性感女神,出入各大酒吧、夜店,大胆地追求着性的快乐,享受着各色优秀男人的宠爱。 李晓宁是第一个在白天拨动郁琅嬛心弦的男人,他身上有着不同于一般官场男人的睿智、果敢和一往直前的勇气和魄力,还有他真的很年轻、很强壮、很帅。 在遇到李晓宁之前,郁琅嬛是个典型的人格分裂者,白天是天使,夜晚是妖精,两个人格截然不同,却相安无事;碰上李晓宁之后,郁琅嬛却一次又一次地恍惚,夜晚的那个自己时不时地出来闪现一下,特别是这次二人一起出差,情况尤为明显。好几次,郁琅嬛都差点儿没忍住要勾引一下李晓宁。这让她很是苦恼,因为理智的那个她非常明白,她和李晓宁,一个是书记,一个是镇长,如果要是睡到了一张床上,那将是一场灾难。可是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却一次又一次陶醉于李晓宁的雄性气息。 而此时的李晓宁也在做着激烈的天人交战,说他对郁琅嬛不动心那是胡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无论是从**层面还是从部分精神层面上,李晓宁都渴望着和郁琅嬛发生点儿什么,可是从道德层面,他却在深深地克制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已经欠下了一堆情债,如果再沾惹上郁琅嬛,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而且,郁琅嬛的身份太过敏感,无论出自什么原因,也无论二人是不是单身,书记和镇长睡到了一起,都是等于给自己身边埋上了一颗定时炸弹,而且是那种能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的那种。 半夜时分,李晓宁被手机铃声惊醒,他拿起手机放到耳边,郁琅嬛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晓宁,你快过来!吓死我了。” 李晓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起身,穿上裤子,拿过衬衣套在身上,连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就跑进了郁琅嬛的房间。只见,郁琅嬛穿着一身粉色维多利亚的秘密睡裙,站在床的一角,惊吓的脸色苍白。一对高耸的胸ru呼之欲出,雪白的大腿也是一览无余。 李晓宁也顾不得欣赏她的玉体了,急忙问:“怎么了?” 郁琅嬛看见李晓宁进来,立即拿着枕头跑到他身边,身体颤抖着道:“刚才有只蟑螂爬到了我的床上。” “蟑螂?”李晓宁眉头一皱,四星级酒店客房里面会有蟑螂? 疑惑归疑惑,李晓宁还是上前翻看了一下郁琅嬛的被褥,没想到还真有只肥硕的蟑螂快速的爬了出来。 “啊,啊,它又出来了。”郁琅嬛惊叫着扑到了正想去打蟑螂的李晓宁身上,两条白嫩的长腿盘在了他的腰上。李晓宁下意识的双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臀部,入手一团温腻和柔软。 二人此时此刻的姿势特别的暧昧,李晓宁的脸部正好贴在了郁琅嬛胸前那对高耸上,一股女人特有的清新芳香气息立刻扑鼻而来。刹那之间,他胯下的男性特征迅速的抬起头来。搂住郁琅嬛丰腴臀部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捏了一下。 郁琅嬛的脸红了,略带怒意地说道:“你的力气应该留着去抓蟑螂吧?” 李晓宁无奈地说道:“你难道让我抱着你去抓蟑螂吗?” 郁琅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吊在李晓宁身上,急忙松开手,滑下身来,满脸羞涩地说道:“现在可以去抓了吧。” 李晓宁揉了一下鼻子,再次走到床前,一阵翻腾,可是那只蟑螂却再也没有出现。于是,他顽皮的一笑道:“估计它被你的狮子吼给吓着了,不敢出来了。你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它要是再回来呢?”郁琅嬛不放心地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李晓宁无奈地问道。 郁琅嬛停顿了一下道:“要不,要不,你就在这儿睡吧。床这么大,应该够睡的了。当然,你不能脱衣服。” 李晓宁没想到郁琅嬛会这么直接,顿时微微一怔,一股热lang同时在胯下升起,他顿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这,这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同居一室要是让人看见,咱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半夜三更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郁琅嬛双颊绯红地说道。 “那,好吧。”李晓宁没有再次拒绝,事实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这种邀请。 二人又尴尬了一会儿,便分别坐到了床上,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下,郁琅嬛的皮肤越发显得的白皙细嫩,虽然她用被子盖住了胸部,但依然掩饰不了她胸部的挺拔诱人。 “你瞅什么呢?”郁琅嬛发现李晓宁盯着自己的胸部,脸色绯红地说道。 “没看什么。”李晓宁移开了目光,“明天还要忙呢。睡觉吧。” 郁琅嬛点点头,关掉了灯光…… 第八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晓宁和郁琅嬛从广交会回来后不久,滨海政坛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随着**的召开,刘奇峰荣升省委宣传部部长,薛国平顺利上位滨海市一把手。光安市委书记曹健权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当上了滨海市的代理市长。 这一切,李晓宁都知道,但是他并未太放在心上,他这一阵子的精力主要放在生态新区上面,经过大半年的努力,终于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现在整个生态新区的建设如火如荼,一家家环保型企业不断进驻,看这架势,完成当时在市里立下的军令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但是李晓宁心中却隐隐有点儿不安,林国栋自从燕京回来之后就没再找过他,林夕的手机号也换了,就连郑建华也对他采取了避而远之的态度。一切的一切都在透漏出来一个信息——林国栋对他很不满。 李晓宁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林国栋,但是他心中坦坦荡荡,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刘奇峰因为刚刚履新,有一大摊子事情需要处理,这一段时间也没怎么跟他联系。 至于薛国平,也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给他穿什么小鞋,反而对他一路支持,要政策给政策,要资金给资金,比原先的刘奇峰还要支持自己。 自己的搭档郁琅嬛又回复了她的女强人姿态,平时见面除了工作,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让他不由地生出一种女人多变的感叹。 这一段时间,唐薇也不时地传来消息,梦唐科技的第一款游戏已经进入内测阶段,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公测,然后投放市场。 老家那边,三叔李卫雄的乌头驴养殖基地也建了起来,买了十几头种驴跟原先的那三头乌头驴进行杂交配种,虽然一时之间还看不到效益,但是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时间就在平静之中一点一点儿过去,转眼就进入了七月。妹妹李晓莹打来电话,说自己报考了滨海大学,就要来滨海找他了。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这样的平静反而令李晓宁难以静下心来,他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但是却又茫然无措。 变故最先是从白登科那儿发生的。当李晓宁发现白登科好几天没来上班,给办公室打电话问是怎么个情况时,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已经五天没见到白登科了。 李晓宁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白登科不至于无组织无纪律到这种程度才是,他又问顾芸在不在,工作人员告诉他,顾芸也两天没来了。 这一下李晓宁不得不重视起来了,白登科和顾芸是他带到滨海来的,算是他的嫡系,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是什么节奏?难道是被人绑架了?可是自从上次斩手事件以来,自己在滨海黑道的风头达到了顶点,应该没人敢动自己的人才是。 想了一下,李晓宁拿起手机,打算给方宏伟和聂天养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知道不知道消息。可是还没来得及拨号码,手机倒先响了,拿起一看,是于彤。 李晓宁急忙接起电话,没有听到她说话,却听到一阵哭声。 李晓宁急忙出了什么事? 于彤仍是不说话,还是哭。 李晓宁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急别急,慢慢说。可于彤仍然哭,很伤心很绝望的哭,就是一句话不说。 李晓宁急了,他再次问,你在哪里? 于彤说在海边。 李晓宁问明了具体地址,出门驾车赶去和于彤见面。 于彤独自坐在海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李晓宁赶到的时候,她还在流泪。 李晓宁在她的旁边坐下来,问道:“你别只顾着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李晓宁叫于彤别哭,可于彤止不住,边哭边说了起来,断断续续的,东一句西一句,没有个头绪。但是李晓宁还是听清了大概。 原来昨天于彤正在学校里上课,有两个穿西装的人来找她,说是纪委的。然后把她带到了一家商务宾馆,说是问话,实际是审讯。整整审了于彤十几个小时,连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都没让她吃。 听了于彤的叙述,李晓宁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于彤只不过是一个学生而已,纪委审她干什么?她一个学生,能知道官场中什么事儿啊? “他们问你什么了?”李晓宁问道。 “他们就问了一件事。”于彤只说了一句,就又哭了起来。 “你别哭啊!”李晓宁拍了拍于彤的肩膀说道,“倒是说说他们问的是什么事。” “他们问……”于彤抽泣着说道,“他们问我跟你……跟你有没有发生……发生性关系。问我是不是你……你包养的情妇。” “你怎么说的?”李晓宁的面色凝重了下来,显然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竟然能找到于彤,看来前期工作没少做啊。 “我当然是不承认了。”于彤抬起头来说道,“可他们说有我和你一起开房的证据。后来,后来他们找了个医生来给我做了检查,才把我放了。”于彤说完,又哭了起来。 于彤虽然没明说,但是李晓宁也明白,他和于彤确实没有发生过关系,于彤还是个处女,纪委不相信,肯定是找人来检查于彤说的是否属实。而且审讯过程中,肯定还使用了其他的手段,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压力。 李晓宁慢慢握紧了拳头,有人想查他,他不在乎。可是对于彤做这些事情,却让他出离愤怒。他强忍着怒火问道:“他们还问了你别的吗?” 于彤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们反复问的就是这一件事,问我和你是不是情人关系。我说我们只是朋友,是清白的。” 李晓宁明白了,这些人想通过生活作风问题把自己掀倒。但是他又有一点儿不明白,别说自己和于彤之间没有发生过关系,就算是有,自己一个没有结婚的人,就这么一件事,能把自己整倒? 再联想到白登科和顾芸失踪的事情,李晓宁是真明白了。这些人想整倒自己,但是手里却没有证据,所以便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想通过男女关系问题作为突破口,先把自己掀翻在地,然后再步步紧逼。 不用问,白登科和顾芸肯定也是被纪委的人关起来了。顾芸那边倒不用担心,因为他和顾芸之间也是清白的,纪委的人问不出什么来。但是白登科就不同了,纪委秘密审讯白登科,肯定是问自己的经济问题。 李晓宁虽然没有贪污受贿,也没有以权谋私,但是在和一些企业合作过程中,也是打了一些擦边球的。最起码一起喝酒吃饭的事情是有的。而白登科作为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很多事情都是全程参与的。 纪委到现在也没有来找自己,倒并不是说白登科在这五天之中什么也没说,而是可能白登科所说的还不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 想到这儿,李晓宁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他倒并不是怕纪委查自己,因为除了斩手那件事,其他违法违纪的事情,他一件也没干过。而是心惊于对方布局如此之深,而且如此能够忍耐。这是不动则以,动就要彻底搞倒自己的节奏啊。 令李晓宁想不通的是,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做?因为经过上次林夕受伤的事情之后,现在整个滨海官场都知道自己是林国栋看中的人。即便是薛国平也未必会为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去得罪林国栋的。 难道说不是市纪委的人在查自己?这个念头立刻被他否定了,因为先不说自己在省里根本没有树敌,就冲省纪委书记郑昶对自己的赏识,也不会主动来查自己,而且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 至于说开发区纪委,也不可能。首先自己是市管干部,开发区纪委没有权力查自己,其次有赵伯韬和夏言这两位的前车之鉴,现在开发区纪委也不会再有人自讨没趣地来找自己麻烦。 想来想去,这案子还是市纪委在办。既然是市纪委牵头办的案子,薛国平肯定知道,因为范平元向来都是和薛国平穿一条裤子的,没有薛国平的授意,范平元不会这么干。但是李晓宁却想不明白,薛国平为什么要这么干。先不论自己和林国栋的关系,整个滨海谁不知道自己是刘奇峰的嫡系?整自己就是旗帜鲜明地和刘奇峰作对。现在刘奇峰是省委常委,得罪一个省委常委有什么好处呢? 突然一个念头在李晓宁的脑海中闪过,难道这一切的根本目的并不是针对自己,查自己还是为了对付刘奇峰?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刘奇峰虽然升任省委常委,但是也离开了滨海,自然也失去了对滨海的掌控,这个时候查他在滨海的事情,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光凭一个薛国平,他能有那么大的野心和胃口吗?还是说,在薛国平的背后还有着更大的势力。如果有,又是谁呢? “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在天边划过,浓浓的黑云从海上一点一点地压了过来,渐渐增强的海风吹在脸上,带着淡淡的腥气…… 暴风雨就要来了…… 第八十三章 小人和君子 看见省纪委纪检四室处长管建畴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李晓宁 心里仿佛被蛰了一口。他没有想到这个案子真是省纪委在办。省纪委办案,林国栋和郑昶自然是知道的了。而这两个人都是对他非常赏识的人,这让他心中升起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管建畴绰号“官见愁”,果然名不虚传。说起来,他和李晓宁也算是认识,可是脸上却自始至终没有浮起过一丝的笑容,本着脸把双规决定念完,就把两只眼定定地放在李晓宁脸上,等待他的反应。好像等着李晓宁咆哮如雷或者瘫软在地,把屎尿拉在裤裆里。在他所办过的案子中,被双规的对象总是如此。他亲手抓过的熟人已经数不过来了,所以,他早已养成了不给熟人笑脸的习惯。 然而李晓宁却并没有像管建畴所想的那般情绪失控,相反,他什么动作也没有,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镇定。按照管建畴的经验,这并不代表李晓宁是清白的,相反这恰恰表明李晓宁有问题,他是在故作镇定。因为如果李晓宁没有问题,他会很表现的很生气才是。 李晓宁接过盖着红章的省纪委决定,看了看,然后突然笑了。这笑容让管建畴感到很愤怒,因为他分明从李晓宁的笑容里看到了嘲弄。他认为这嘲弄是冲他来了。管建畴是知道李晓宁的“背景”的,知道他是省委常委刘奇峰的爱将,知道他是开国元勋关鹏举的未来孙女婿。所以,他认为李晓宁的笑容是对党纪国法的蔑视。 管建畴的脸红了起来,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他的手指攥的发青发白。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现在还不能把李晓宁怎么样,现在李晓宁还是“李晓宁同志”。 这次被双规,李晓宁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据理力争,因为这一次他很伤心、很痛心,甚至还有点儿心灰意冷。自己辛辛苦苦地工作,一门心思想为人民谋福利,换来的却是猜忌和打击。给谁也不可能毫无感觉。 因为李晓宁比较地“配合”,一行人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引起金沙镇众人的注意。 镇政府大门外停了一辆银色的别克gl8,挂的是临海市的车牌。李晓宁知道那是管建畴他们的车子,便主动走了过去,管建畴的几个手下也很不客气,一上车就把他夹在中间。 管建畴这次带来的四个下属都很年轻,估计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天之骄子,刚才在李晓宁办公室的时候,一个个全绷着脸不苟言笑,现在一上车却突然放松了,说话也开始高声起来,甚至还带着脏字,跟严肃的纪委干部身份丝毫不搭调。 车子沿滨海大道向前走,热火朝天的生态新区逐渐映入眼帘。 “乖乖,你说这个项目得多少钱?”一个小年轻冲其他几个人咂舌道。 “怎么着也得上百亿吧?”另一个年轻人一脸鄙夷地说道。 “一百亿?那你说咱们这位得从里面捞多少好处啊?” 李晓宁没有出声,他懒得跟这些人解释。他们只知道你搞项目就是为了搞钱。搞钱就是为了贪污。 “不过,话说出来了。这个生态新区搞的确实也不错。”坐在李晓宁右边的年轻人说道,“我听说这里面的企业全都是环保型的,所有的企业绿化面积都得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不过是炒概念而已,有这个必要吗?”另一个年轻人嗤之以鼻道。 李晓宁还是没有说话,他没有心情跟这些只会高谈阔论的外行沟通。 “有这个必要吗?”管建畴也开口问道,不过却是冲着李晓宁问道。 “有!”李晓宁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管建畴再次问道。 “你们不也觉着舒服吗?”李晓宁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反问了一句。然后大家就都不吭声了。一时间全是轮胎发出的沙沙声。 又过了一会儿,坐在李晓宁左边的那个小伙子突然高声道:还不是为了趁机安排人种树,然后从中拿回扣?于是大家又都笑起来。 李晓宁再次选择了沉默,因为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这些人心目中已经把他定位成了贪官,他说的再多也是白费口舌。何况,也轮不到他们来审问自己,跟他们进行折辩,没的辱没了自己。 车子经过一片厂区,全封闭的厂房上方铺满了太阳能发光板,在阳光下耀耀生辉。 “听说这些太阳能也都是从法国进口的,这些也有必要吗?”管建畴再次开口问道。 “有!”李晓宁闭着眼睛说道。 “当然有了。”一个小年轻接话道,“价格高了,回扣才能拿的更多啊。还是法郎呢!” “现在都欧元了,还法郎。没文化真可怕。”另一个年轻人哈哈地笑着说道。 “我问你们了吗?”管建畴沉下脸呵斥道。 几个小年轻,立刻安静了下来,正襟危坐,不敢再放肆。 管建畴再次冲李晓宁说道:“反正路上还要开好久,不如你跟我说说?” “这是审讯吗?”李晓宁眼皮都不抬地问道。 “呃,不是。”管建畴迟疑了一下说道,“就是随便聊聊。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时那么多家企业投标,你为什么选了价格最高的外国厂家,而置民族企业于不顾?” “我没兴趣和你聊。”李晓宁冷冷地说道,“我想睡会儿。” “小子,这个时候还耍横呢?”坐在李晓宁左侧的年轻人眼睛一瞪,伸出两根手指指着李晓宁的鼻子怒道。 李晓宁一直闭着的双目倏地睁开,精光一闪,左手已闪电探出,抓住那个年轻人指向自己的两根手指,然后手腕用力一压,只听得“卡崩”两声脆响,紧接着那个年轻人便杀猪般地叫唤了起来。 突来的变故,惊得司机一个寒颤,下意识地打了一下方向盘,结果用力过猛之下,车子一下子倾斜了过来。司机急忙又往反方向打方向盘,结果矫枉过正,车子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如果不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管建畴及时帮忙稳住了方向盘,弄不好当场就得翻车。 当管建畴跟司机合力将车子停下来之后,回头想问问大家有没有受伤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的目瞪口呆。 自己的四个下属,此时此刻全缩在了座位上,一个手指折断,两个鼻梁碎裂,一个门牙脱落,而李晓宁却仍旧平静地坐在座位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李晓宁,你想干什么?”管建畴顿时紧张地问道。 “你应该问问他们想干什么!”李晓宁沉着脸说道,“我配合你们的调查,不为难你们。可是并不代表,我就可以任你们欺辱。这次只是小小惩戒,如果再敢对我无礼,我让你们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望着李晓宁冷若寒霜的俊脸,再看看蜷作一团痛苦哀嚎的下属,管建畴背上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寒气。他早就听说李晓宁身怀绝技,曾经自十层楼上跳下还安然无恙,更有传说,他一个人面对二十个杀手,斩下了二十一只手,仍然全身而退。原本以为这些只是谣传,今日一见,才知道并不是别人夸张。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李晓宁竟能在几秒钟之内废掉四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如果他要逃的话,自己还真没有法子阻拦。 楞了一会儿,管建畴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缓声说道:“他们都是年轻人,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这路途还远着呢,你看,是不是给他们治疗一下?” 李晓宁坐着并没有动,而是冷冷地说道:“管大处长,道歉是要有诚意的。” “对不起,是我教导无方。”管建畴无奈之下,只好替下属道歉道。 李晓宁仍然坐着没动,而是突然转换话题说道:“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些太阳能发光板不选民族企业,而选择价格最贵的法国企业吗?我现在不想睡了,正好说给你听听。” 管建畴明知道李晓宁是在故意让自己的下属多受会儿罪,但是也毫无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好,你说。我听着呢。” 李晓宁一把抓过坐在自己左边的那个小伙子的断指,冷声说道:“第一个原因,所有来投标的企业,只有这家法国公司没有私下联系过我。其他的所谓民族企业,都许诺了至少百分之五的回扣给我。这两根手指,一根是让你记住尊重别人,一根是让你不要以你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别人的君子之腹。” 说完,李晓宁抓住那个小伙子的两根断指向上一掀,只听得又是“嘎嘣”两声,那个小伙子再次惨叫一声,然后一脸惊奇地望向李晓宁,“好了,我的手指能动了。” 李晓宁不管那个年轻人,继续冲管建畴说道:“法国进口的太阳能发光板,价格是国内的三倍,但是使用寿命却是国内的十倍,而且照明时间是国内的两倍以上。如果是你来选择,你会选择谁?” 第八十四章 扑朔迷离 刘奇峰开完常委会例会,刚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狐疑地接了起来,沉声问道:“哪位?” “李晓宁被双规了。”电话那头一个明显经过伪装的声音低沉地说道,听不出来男女。 “你是谁?”刘奇峰并没有惊慌,而是再次探问对方的身份。但是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对方挂掉了。 刘奇峰慢慢放下手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对方说的这件事实在太特别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他不得不好好想一想。因为,他并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他连这个消息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 刘奇峰想给李晓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但是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李晓宁真的被双规了,自己这个时候打过电话去,岂不是给人口实?他刚刚进入省委常委,有些事情不得不小心一点儿。 想了一下,刘奇峰给金沙镇党政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说有事要找李晓宁。得到的回复却是李晓宁不知道去哪儿了,手机也关了机,联系不上。 刘奇峰的心沉了下来。看来李晓宁确实是出了事。 刘奇峰知道不能犹豫了,他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滨海市组织部长侯卫军的电话,侯卫军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好朋友,同时还是滨海市的常委,如果知道消息,不会瞒着他。 可是侯卫军的答复,再次让刘奇峰失望了。因为侯卫军根本不知道李晓宁被双规的事情,还反问他是不是搞错了?滨海市纪委根本没有动静。 刘奇峰也希望是自己搞错了,但是直觉却告诉他,李晓宁真的被秘密双规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不是滨海市纪委干的,那就代表着是省纪委直接办的案。 这就让刘奇峰心里打起了鼓。李晓宁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也不是省管干部。双规他,为什么要由省纪委出面呢? 政治就像一场牌,每打出一张,都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关键要看这牌是谁打出的。如果说李晓宁双规案是江东官场的一张牌,这张牌,到底是谁打出的?目的是什么?这才是所有一切的要点所在。 难道矛头是指向的自己? 刘奇峰确实是个好官,但是为官这么多年,不该做的事情也做了不少。李晓宁直接参与其中的就有好几件,比如上次给老班长安排小姐,并且送了重礼的事情。这些事情,几乎每个官员都在做,不出事时,只不过是官场潜规则罢了,可是一旦出了事,这些都是严重违纪。 坐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刘奇峰有一种冲动,想给郑昶打个电话,他肯定清楚此事。转而一想,找郑昶有些不妥。如果双规李晓宁,矛头真的是指向自己,自己这个时候找郑昶,反而是自己送上门去。 斟酌再三,刘奇峰决定还是从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身上着手,他现在是省委宣传部长,手底下有一帮子人专门干的就是舆论监督的活,查一个手机号码不是难事。很快,结果便出来了,那个手机的登记机主是金沙镇镇长郁琅嬛,这是郁琅嬛的一个私人号码。 刘奇峰把电话拨了回去,拨的是郁琅嬛的那个公开号码,他这是在向郁琅嬛表明,自己已经知道是她通风报信的。 那个电话确实是郁琅嬛打的,事实上,在李晓宁被双规之前,郁琅嬛跟于彤一样,也被请去谈话了,问的问题也只有一个,她和李晓宁有没有发生过性关系。 郁琅嬛自然也是矢口否认,但是她没法像于彤那样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她不是处女。不过她远比于彤来的坚强和成熟,任管建畴的人问的问题多么的**,多么的侮辱她的人格,她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自始至终没有承认自己跟李晓宁有不正当关系。省纪委的没有法子,在审讯了她一天之后,恢复了她的自由。 郁琅嬛清楚李晓宁和刘奇峰的关系,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还有人能救的了李晓宁的话,这个人只能是刘奇峰了,所以她偷偷的打了那个电话。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刘奇峰居然会这么快就查到是她报的信。 既然已经曝光了,郁琅嬛也就不再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和刘奇峰说了。 从郁琅嬛的话中,刘奇峰搞清楚了两件事。第一,案子确实是省纪委在办;第二,矛头指向的并不是自己,就是在查李晓宁。 搞清楚了这两件事,刘奇峰便给郑昶打了一个电话。当然,并没有直接提李晓宁被双规的事情,而是约郑昶晚上一起吃饭,郑昶爽快地答应了。 别看刘奇峰和郑昶一到一块就吵架,实际上二人很是惺惺相惜的。所以,两个人坐到一块儿,酒就喝的比较痛快,醉的也就比较快。看着郑昶已经有了五六分醉意,刘奇峰便趁机把话题转到了李晓宁的身上。 一提到李晓宁,郑昶立刻就又来了精神,一边不停地夸李晓宁是他见过的最有能力、最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一边埋怨刘奇峰当初不肯放李晓宁到省纪委来。 郑昶如此一闹,刘奇峰懵了——难道郑昶也不知道李晓宁被双规的事情?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刘奇峰决定单刀直入,问郑昶既然如此欣赏李晓宁,为什么还要查他? 郑昶一愣,瞪着刘奇峰问道:“老刘,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什么时候查李晓宁了?” “今天管建畴去了金沙镇,宣布了对李晓宁的双规决定。你不知道?”刘奇峰故意问道。 “管建畴去了金沙镇?”郑昶瞪起了眼,“他明明正在休假。怎么会去办案?” “你的意思是管建畴在假传圣旨?”刘奇峰眯着眼问道。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郑昶沉下脸来。立即拿起手机,但不是拨给管建畴,而是给省纪委副书记和几个纪检处室的负责人打电话,打了一圈,只有纪检一室处长钱越知道一丁点儿。 钱越说管建畴曾经跟他提过,上面交代了一个案子,要秘密进行,还跟他借了两个人。钱越显然理解成了是郑昶交办的。既然是郑昶直接交办的秘密案子,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就没有过问。 郑昶的眉头皱了起来,案子自然不是他交办的。那管建畴嘴里的上面指的是谁?中纪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先不说,李晓宁这么小的官,根本不会惊动中纪委,就算真是中纪委交办的案件,也绝对不可能绕过他这个省纪委书记而直接去找管建畴这个纪检四室处长。 如果不是中纪委,在江东省还有谁能使唤的动管建畴呢?别看管建畴只是一个处长,但是他是纪委的人,有着见官大一级的光环,就算是一般的省委常委也不敢使唤他。 想来想去,除了郑昶,只有三个人有这个权力——省委书记林国栋、省长朱有泪和省纪委副书记蒋友星。 蒋友星是个快退休的人,向来都是一副弥勒佛做派,讲究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是刚才他也明确表示并不知情。那么就只剩下江东省的一二把手了。 “是朱省长!”郑昶挂了电话,语气低沉地说道,“上次裸奔宣传的事情,朱省长就对李晓宁大为不满。在常委会上都拍了桌子,说一定不能用李晓宁。看来,他这仍是余怒未消啊!” 其实不用郑昶说,刘奇峰也猜到了是朱有泪在查李晓宁。他的推断思路和郑昶是一样的。在排除了其他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一个自然就是真相。 “我这就给管建畴打电话,让他立刻放了李晓宁。他这是违规办案。”郑昶气呼呼地说道,拿起手机就要拨打管建畴的号码。 刘奇峰却拦住了郑昶,缓缓说道:“先别忙打电话,我们再合计合计。” “还合计什么?”郑昶红着脸说道,“纪委是独立办案,他就是省长,也不可能直接这么违规操作。” “话是如此。可是省长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刘奇峰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郑昶没好气地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任务既然是朱省长派的,取消也得他来取消才是。”刘奇峰淡淡地说道。 “那我们这就去找朱省长,让他取消对李晓宁的调查。”郑昶急火火地说道。 “这事儿咱们不好直接出头,得找更合适地人去当说客。”刘奇峰坐直了身子说道。 “你是说林书记?”郑昶也是一点就透。 “不错。咱们去说,朱省长可以来个不承认,咱们也没有办法。林书记出面,朱省长就得掂量掂量了。”刘奇峰意味深长地说道。 郑建华走进林国栋的办公室室,林国栋正在做着瑜伽,他年事渐高,越来越注意锻炼身体了。 郑建华并没有急于汇报工作,而是给林国栋的茶杯换上新茶和热水,然后便退下来,站着等候。 林国栋一套动作做完,走回座位上,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缓缓问道:“什么事?” “李晓宁被双规了!” 第八十五章 都是棋子 听了郑建华的话,林国栋明显一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郑建华回答道。 “知道因为什么吗?”林国栋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问道。 “不是很清楚,听说是经济问题。”郑建华小心地说道。 “胡扯八道。”林国栋敲了一下桌子,气愤地说道,“我亲眼见过他把上千万拱手送人。他怎么会在经济上出问题?” 郑建华并没有太突出的表情,而是淡淡地说道:“这个案子,由管建畴在办。” “省纪委办的案子?”林国栋又是一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叫郑昶同志来一下。” “郑书记和刘部长就在外面。他们也是刚刚知道的消息。”郑建华又说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郑昶不知道?”林国栋的瞳孔收缩了,“管建畴怎么说?” “他只说是上面交代的案子,别的不肯说。”郑建华此前已经跟管建畴通过电话。他是秘书,有这个好处。可以打着领导的旗号,方便行事,但是出了事,也可以说是自己的主意,把领导撇的一干二净。 林国栋陷入了沉思。郑昶和刘奇峰能想到朱有泪身上,他一样也能想的到。只不过他想的要更加深远。 燕京一行,让林国栋心中生出了一根刺,他很难再全心全意地扶持李晓宁,所以他才刻意疏远李晓宁。但是这个情况别人是不知道的。在别人眼中,李晓宁的身上还是打着林国栋的烙印,对朱有泪来说也是一样。 林国栋很了解朱有泪的脾气,这个人是典型的红二代作风——骄傲、强势。但是这并不代表朱有泪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相反,朱有泪非常有政治智慧。江东省的政局一直比较平稳,除了林国栋的包容之外,跟朱有泪的进退有度也是分不开的。 朱有泪可能真的看李晓宁不顺眼,也可能真的想处处向林国栋显示一下强势,但是他绝对不会不管不顾地跟林国栋撕破脸皮。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朱有泪非常清楚插手别人内部事务的后果。李晓宁是林国栋的人,轮不到别人来收拾他。特别是朱有泪的身份这么敏感。 换句话说就是,朱有泪不会头脑发热到为了一个李晓宁而去和林国栋正面开战。即便朱有泪想向李晓宁开刀,他也不会用这种背后捅刀子的手法,因为这根本不符合他骄傲的性格。他如果想动李晓宁,会直接向林国栋表明态度。 所以,林国栋知道管建畴嘴里的上面指的并不是朱有泪,既然不是朱有泪,那又是什么人呢?只怕除了中纪委,也找不出旁的解释了。 饶是林国栋久历宦海,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中纪委会盯上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又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地通过一个管建畴来做这件事。 林国栋想不明白这些,但是他却明白一点:被中纪委盯上。李晓宁的政治前途基本可以宣布终结了。其实从燕京回来之后,林国栋心里就已经升起了要整治李晓宁的心思,只是一时之间还没下定决心而已。 现在既然中纪委替自己动了手,林国栋自然选择就坡下驴。所以,他在深思熟虑之后,便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既然管建畴不愿明说,那就代表这个案子是保密的,又是上面交代的案子,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郑建华做了那么多年的秘书,如何听不懂林国栋的意思,立刻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冲等在那里的郑昶和刘奇峰说道:“老板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郑昶眉毛一扬说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管了?” “郑书记难道对李晓宁没有信心?”郑建华反问了一句。 “我对他当然有信心……”郑昶脱口而出。 “既然对他有信心,又何必担心呢?”郑建华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 “可是……”郑昶还欲说什么,刘奇峰却已经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刘奇峰从郑建华的面部表情和语气中已经看出了端倪——水有点儿深,还是不要靠的太近的好。 林国栋猜的不错,任务是由中纪委办公厅副主任陈达夫下达的,他曾经是管建畴在党校时候的老师。管建畴对他有着充分的信任。 说起来,管建畴当年在党校的同期同学,现在混的最差的就是他了。当年在党校的时候,和他相似的干部有一大批,关系比较好的有三个人。现在会钻门子的都有了好去处,包括他那三个好朋友,现在级别最低的也已经是副厅了,只有他还没**。不光级别上低人一等,物质生活,他也差的远了。他现在一家子住的还是六十几平的老房子,平时抽烟也都是七块钱的红塔山——一个连普通科员都不屑于抽的老牌子。 管建畴平时基本不回家,除了因为工作忙,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他不愿意面对老婆的唠叨。跟很多女人一样,管建畴的老婆也是天天嫌丈夫没有能耐。嫌他不知道变通,只知道靠点死工资过活。 管建畴的老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什么现在是市场积极了,不是要你去找钱,是钱自己来找你,只要你别把钱往外推就行。什么现在的公务员工资制度跟市场经济根本不配套了。你一个处级干部,每个月拿到手才三四千块钱,怎么能应付眼下的形势?房改、医疗、子女教育,在位时候还好说,退下来呢?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老婆孩子想想吧?过去讲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不捞日后就没着落…… 管建畴说不过自己的老婆,只好选择不回家,不听她的唠叨。要说他从来没后悔过,也是假话。有时候看着自己手下的小青年也都抽的苏烟、中华的时候,他也会生出不平衡的感觉。但是他一直在坚持着,坚持着心中的那份信仰,坚持着做一个正直的人。 他的坚持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回报,陈达夫直接绕过郑昶找的他。他认为这是上级对他的正直的认可,他的价值得到了体现。 管建畴同样也有疑惑,为什么查办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需要惊动中纪委。他向陈达夫表明了这种疑惑。 陈达夫告诉他,别看李晓宁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但是他的背后牵扯着很多的大老虎,一旦查明李晓宁的犯罪事实,就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弄不好就是个全国性的大案子。所以,这个案子必须保密,中纪委暂时也不方便直接出面,地方党委更不能插手。而管建畴如果能办好这个案子,就是立了大功,组织上也不会亏待他的。 陈达夫末了很深情地以私人身份告诉管建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如果管建畴抓住了,他的人生将会发生重大转折;如果抓不住,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所以,现在管建畴的工作热情非常的高,他认为自己现在正在做正义的事情,同时也是在通过正当途径为自己谋取利益。为此,他不惜违规办案,当然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违规办案。因为自己有中纪委的密令,可以便宜行事。 别克gl8并没有回临海,而是开进了下面一个小县城的招待所。这个招待所平时并不对外营业,因为这里是省纪委的众多办案场所中的一个,专门用来双规官员的。 陈达夫事先提醒过管建畴,李晓宁非常不好对付。因为他是个很著名的实干家,抓工作很有一套,也很能吃苦,这些连中央领导都知道。让他做好打攻坚战的准备。 管建畴一开始并没有太重视陈达夫的这个意见。这些年经他手办的案子不计其数,涉及的官员级别从副处到副省级都有,年龄从二十多岁到将近六十也都有,文化水平从初中毕业到博士也涵盖了个遍。但是这些官员,没有一个能过的了他这关的,甚至百分之九十的人,连两天都坚持不下来就竹筒倒豆子,交代的干干净净。 李晓宁不过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毛头小伙子,难道还能比那些官场老狐狸更难对付? 但是几个回合下来,管建畴才发现原来李晓宁还真是一块非常难啃的硬骨头。 其实说李晓宁是块硬骨头并不确切,因为李晓宁从进了这个招待所之后一点儿也不硬,态度好得出奇,非常配合他们的调查问话。 无论管建畴他们问到哪一项工程,李晓宁都能从头说起,怎么设想,怎么立顶,怎么组织,怎么落实,甚至很多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两位的数据他都能一口报出来。 可是越是这样,管建畴越是头疼。因为李晓宁说的这些,统统都证明李晓宁没有贪赃枉法,他的所有的工作都是合法合规的。 管建畴不相信李晓宁是清白的,李晓宁越是说的明白,他越认为这是李晓宁狡猾的体现,他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反调查准备。 李晓宁脸上不时出现的笑容,也被管建畴看成了是嘲笑,在嘲笑他的无能!这嘲弄的笑容让他一次一次地想起老婆的那张脸,这让他更加的烦躁。 他发誓,明天一定要让李晓宁坦白交代。 第八十六章 审讯 自从到了这个招待所之后,李晓宁反而有了充足的睡眠时间,从踏入官场以来,他虽然不敢说是夙夜宵旰,但是起码也是废寝忘食地在为老百姓做事。现在被双规了,反而有了时间来休息。反正现在自己是被软禁的状态,正好趁机睡觉。 但是今天管建畴明显不想再让他睡懒觉了,八点钟不到就进来了。坐在他面前,声色俱厉地说道:“李晓宁,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李晓宁感觉管建畴的样子很好笑,事实上管建畴那副自以为正义的模样真的很好笑。 所以李晓宁笑了笑说道:“谢谢!” 于是,审讯再次开始。 “姓名?”管建畴的副手大声喝问道。 李晓宁差点儿再次笑出声来,这几天来,他们问这个问题起码有十几次了,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迂腐,还是没有什么别的好问了。但是这次他没有再笑,怎么也得照顾一下这几位的情绪不成?再说了,他也真是懒得再嘲笑他们这一点儿了。于是,他很一本正经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李晓宁。 “年龄?” “二十四!” “职务?” “江东省滨海市生态新区管理委员会常务副主任、经济技术开发区区委办公室副主任、金沙镇党委书记!” “文化程度?” “燕京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 例行的问题问完之后,是短暂的停顿。李晓宁这回没憋住,笑了。他知道管建畴他们已经陷入了僵局。换句话说,他们手里根本没有多少货真价实的东西。 通过这几天的审讯,李晓宁已经基本摸清了纪委办案的规律。他们只是在依据推理,依据你的合法工资收入跟你的生活水准不匹配的情况得出你有经济问题的推论。然后就指望着你交代,某日某地因某事接受某人贿赂多少。然后找到那人一关一诈一核对,然后签字按手印,这一条就成立了。如果那人不承认呢?他们还会回过头找你,说你不老实,让你继续交代。因为你想宽大,你就搜肠刮肚,拼命往头上扣屎盆子。 也许这一套对付其他被双规的官员确实好使,但是对李晓宁根本不适用。因为他确实没有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他就是想招也没的招。 但是管建畴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李晓宁这是在负隅顽抗,希望通过死不招认,来使案子变成疑案,然后等着他的后台关系来搭救他。 望着李晓宁浅笑吟吟的脸庞,管建畴就觉得嘴里发苦,他把烟掏了出来,是皱皱巴巴的红塔山。没抽两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头都快插进裤裆里去了,脸涨得血紫。 一瞬间,李晓宁突然觉得管建畴其实也挺可怜的,他看的出来,管建畴毫无疑问是个真真正正的清官,但是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一闪,就过去了。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管建畴就是如此。他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所谓信仰,和所谓的公正,根本不去管自己所审问的对象到底冤枉不冤枉。也许,之前的人确实不冤枉吧。 太阳从窗户外面照了进来,照在李晓宁的脸上,然后一点一点从脚下爬过,爬到管建畴他们的背后,在天花板那儿拉长,变淡,消失。然后这一天又要过去了。管建畴他们仍在原地踏步走。 临到结束的时候,管建畴手下的一个小伙子忍不住,要冲过来揍李晓宁,却被管建畴及时拉住了。 “新来的吧?”李晓宁笑着冲那个小伙子说道,“你该去问问你那几个同事,犯贱的下场是什么?” 那个小伙子听了这话,还想往前蹦跶,却被管建畴连骂带噘地轰了出去,然后他把手下的人都轰了出去。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李晓宁的对面。 “李晓宁,现在没有别人,就咱们俩,也没有录音,也没有记录,咱们谈谈心好吧?”管建畴带着几分疲惫地说道。 “这又是什么招数啊?”李晓宁笑笑说道,“柔情攻势?那你应该找一个美女来啊。你不是也知道我对美女的免疫力比较低吗?” “我不用这么玩世不恭地跟我说话。”管建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真的想跟你谈谈心!” “那就谈吧!”李晓宁无所谓地说道。 “你究竟怎么想的?”管建畴盯着李晓宁的眼睛问道。 “我没怎么想啊!”李晓宁没有回避管建畴的目光。 “你还想不想出去了?”管建畴再次问道。 “废话,给你你不想出去?”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干嘛到现在还不交代?”管建畴陡地提高了嗓门。 “你让交代啥啊?”李晓宁苦着脸说道,“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了,你还让我交代啥?” “你的罪行!你到现在一点儿也没有交代!”管建畴气呼呼地说道。 “我明明没有犯罪,你让我怎么交代?”李晓宁再次笑了,这次是苦笑。 “你的意思是组织上双规你双规错了?”管建畴忽地一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说道。 “错没错的,我说了不算。”李晓宁端坐不动,淡淡地说道,“但是我说的是都是实话。你不就是让我说实话吗?” 管建畴跳了起来,一不小心烟头掉了下来,落在了西装领子上,他急忙掸了又掸,吹了又吹,还拿手搓,但是西装仍是被烫破了一个洞。他的脸上露出了无法隐藏的心疼来。这心疼让李晓宁看着心疼,管建畴是真的清廉,就是脑子不大好使啊! 管建畴整理完衣服,怒气也渐渐消散,冲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组织上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你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能有今天的地位,容易吗?还不觉悟!” 李晓宁也无语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对牛弹琴,有时候,道理跟人是真的讲不通的。他只好无奈地冲管建畴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尽管去查吧,查出什么我都认帐,这总行了吧?” 管建畴脸色铁青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呢?你身上穿的是一万多一件的西装,两万块的皮鞋,一条领带都上千块,你抽的烟一包能买我的五包。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三千二,还是三千三?你说你没贪,你自己信吗?” “如果你是问这些,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李晓宁再次笑了,“我在燕京一家科技公司有着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老家还有个养驴场,钱也都是我投的。” “对嘛,你早老实交代不就好了?”管建畴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你这就叫证据啊?看来你们查案的手段还真是一般啊。”李晓宁嗤笑一声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些钱都是我的合法收入。没有一分是贪污受贿来的。” “你!”管建畴再次被噎住了,他狠狠地一跺脚,转身离去了。临到门口时,他又撂下一句话,“你说的这些,我们会核实的。” 接下来的几天,管建畴等人没有再组织审讯。估计是真的去核实李晓宁所说的情况去了。之前饭是给李晓宁端到房间里来吃的,现在可能也烦了,开始让他跟着一起到饭堂里吃。因为只是双规,并没有定性。所以伙食也不差,四菜一汤,李晓宁本来也没有心理负担,胃口自然也不差,吃的比管建畴他们还多。 只不过在饭后的放风散步时间,李晓宁在前面走,后面还是有人跟着的。李晓宁知道这也是纪委办案的标准程序,一是怕他逃跑,二是怕他想不开寻短见。 其实李晓宁根本没想过这两件事,他心里没鬼,自然不需要逃跑,更不需要自杀。他反而把这次双规当成了一次休假旅行。说起来,这个招待所的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地方很大,环境很好,还有温泉。李晓宁猜测这儿以前可能是个度假村,然后老板出事了,便成了罚没资产,这才改成了招待所。 李晓宁过的逍遥自在,管建畴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他甚至都在老婆面前事先吹过牛了,老婆还破天荒地夸了他几句。可是现在案子毫无进展,他在跟老婆打电话的时候,又被老婆痛骂了一顿,说他别功劳没捞着,反把自己搭进去了。如果那人好查,还能轮的到他? 挂了老婆的电话,陈达夫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催问案子进展情况!管建畴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表态,尽力争取吧,争取一周之内有突破。 管建畴再次组织小组成员开了会,又把案情重新捋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 管建畴就有些发急,拍着桌子说道:“我就不信他真的没有问题。年轻轻轻的,不但干到了副处级,还开了什么公司。对了,他那个公司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有!”负责调查梦唐科技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说道,“很清白,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即便有问题,也是那个唐总有问题。” “什么唐总?你上次怎么不说?”管建畴听出了蹊跷。 “我以为跟李晓宁没关系。”那个工作人员挠挠头说道,“那个唐总是个很年轻的美女,家庭背景很清白,但是她的财富和她的年龄和身份明显不搭调!” 听了那个工作人员的解释,管建畴立刻决定:查唐薇!说不定就撕开豁口了。 第八十七章 幕后主使 林国栋表面上对李晓宁被双规的案子不闻不问,但是暗地里却一直在关注着案子的进展.他的心理是矛盾的,一方面他希望李晓宁就此被打倒,这样自己也就出了一口气;另一方面,他又很舍不得。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李晓宁就是那种万里挑一的良将。这样的人才,不用是真的可惜。 如果说一开始,这两种心理在林国栋的心里还是不分上下,平分秋色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越来越倾向于保李晓宁了。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一个成熟的政客,能够比较好地处理工作和私人感情的问题;另一方面,时间过的越久,越说明李晓宁没有问题,因为管建畴的能力,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点儿的,一般的人到了管建畴手里,很少有能坚持过一星期的,而现在李晓宁已经被双规近一个月了,案子还没有任何的进展,这就说明李晓宁清白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这年头想找一个清白的同志,很难了!老百姓都说,把现在这些当官的集合起来,拿机枪扫肯定有冤死的,隔一个毙一个还肯定有漏网的。像李晓宁这样的,就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当林国栋知道管建畴开始查唐薇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林国栋能做到江东省省委书记的位置,其背后早已经形成了一张庞大的人脉关系网。对外,他假装并不知道李晓宁双规案的详情,实际上,他早已经通过中纪委的关系,搞清楚了实际情况是怎么样子的。 正如林国栋原先预想的一般,这个案子并不是中纪委的官方案子,李晓宁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摆上中纪委的案头的。这是有人在利用中纪委的关系,擅自行动。中纪委具体的参与者是办公厅副主任陈达夫。 知道了陈达夫这条线,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很快,林国栋便知道,这一切还是得从韩流的事情说起。 韩流是叶家四公子叶知秋的马前卒,深得叶知秋的喜爱。但是他不该得罪李晓宁,得罪林国栋,最后被林国栋给连锅端了。当然了,林国栋这么做,也是事先取得了叶家实际掌门人叶宁的支持。 大哥发话,叶知秋不得不照办,但是心里这口气却一直没有咽下。他是叶家的老小,但是却是混的最风光的一个,也是最骄傲的一个,什么世界著名企业家,全球百大杰出青年之类的荣誉数不胜数,这些荣誉愈发使他更加骄傲。 叶家是一个带有浓重封建色彩的家族,讲究的是子从父,弟从兄,父兄说的话就跟圣旨一样;父兄教育子弟,子弟不得反抗。但是叶知秋早对这一套封建糟粕的东西嗤之以鼻了,而且他对大哥叶宁那一套影子会做法,深深地不以为然。他认为,现在的社会,讲究的就是个高调,你越高调,别人越仰视你,你能获得资源也就越广;而不是大哥叶宁所主张的什么“低调才是王道。” 如果不是因为叶老爷子还健在,二哥三哥又对大哥惟命是从,叶知秋早就正面夺权,跟叶宁分庭抗礼了。 在韩流的事情上,叶知秋胸中积了一口闷气,他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主儿,有了气就必须得发泄出来。林国栋贵为封疆大吏,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不好动;但是一个李晓宁,他还是可以想怎么动就怎么动的。 当然,叶知秋也听过一些李晓宁的消息,知道他跟关家、林国栋和刘奇峰都有点儿关系。但是叶知秋根本不在乎,刘奇峰跟他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林国栋其实也是个走单帮的,没什么可顾忌的;唯一需要认真对待的就是关家,但是关家现在已经开始没落,影响力远远不及叶家,只要能一下子把李晓宁拍倒,谅关家也不敢说什么。 李晓宁是官场中人,要对付他,最有利的武器还是纪委。所以,叶知秋就把这个事情交代给了陈达夫。叶知秋想的很简单,现在这些当官的,哪一个屁股是干净的?不查都是清白的,一查都是问题。更何况,李晓宁现在负责着生态新区这么一个大项目,过手的资金上百亿计,他就不信李晓宁一分钱都不贪。只要纪委查出李晓宁的犯罪事实,叶知秋就能让李晓宁万劫不复。 陈达夫自然不敢不遵从叶家四公子的命令,但是这个案子,他也没法让中纪委直接参与,于是便想到了自己那个死脑筋的学生——管建畴。稍加忽悠,便让管建畴上了当,于是便有了前面的故事。 按理说,这个事情应该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一来李晓宁确实是干净的,二来管建畴还真是个一根筋。 本来,林国栋因为唐薇的缘故,对李晓宁心有芥蒂,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管建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查唐薇。查唐薇就等于是在查林国栋,林国栋如何还能够坐视不管? 别看又是中纪委,又是秘密调查,整的动静不小还挺神秘,其实想解决也简单的狠。政治,归根到底还是权力平衡的游戏。林国栋在这个游戏中,不是分量最重的砝码之一,却也是能够影响平衡的砝码之一。他所要做的,只不过就是让最重的其中一个砝码了解自己的态度。 于是,林国栋给叶宁打了一个电话,“宁哥,有个事跟你汇报一下!” 叶宁是个想问题非常透彻的人,不像叶知秋那样做事全凭个人喜好,他很清楚,像林国栋这样有实力的中间派,是只能拉拢,而不能得罪的;得罪了他,就等于把他推到了对手那一边去了。虽然,林国栋的实力左右不了叶家的未来,但是真逼急了他,一样也会阻碍叶家前进的步伐。 所以,在听了林国栋叙述之后,叶宁简单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放下电话,抽了一根烟之后,便又重新抓起电话拨通了叶知秋的电话。 叶知秋正在开董事局会议,商量收购美国地标性建筑——帝国大厦的事情呢。听见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大哥叶宁打过来,眉头一皱,挂掉了。 刚刚挂掉,叶宁又打了过来,叶知秋一生气,直接把手机关机了,接着对董事们高谈阔论。 但是,没过一会儿,在场的一个董事的手机又响了,那个董事刚想接,叶知秋已经把凛冽的目光瞪了过去,那名董事抿了抿嘴,挂掉了电话。会议继续进行。 叶知秋没讲上几句,另一个董事的手机又响了,他刚想挂掉电话,叶知秋已经大手一伸,把手机要了过去,接起来带着几分愠怒地说道:“大哥,我正在开会,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再说吗?” “我就说一句话。”电话那头叶宁心平气和地说道。 “好好好。你说吧,我听着。”叶知秋带着几分不耐烦地说道。 “收手!”叶宁冷冷地说道。 “什么收手?”叶知秋一愣。 “你明白我的意思!”叶宁的语气渐渐冷了起来。 “不是,大哥。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叶知秋急忙解释道。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还改不了,他心里对叶宁还是有着下意识的敬畏。 “我说让你停止调查李晓宁。”叶宁冷冷地吼了过来。 “大哥,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啊。什么李晓宁……”叶知秋开始装糊涂。 那边电话挂了。 叶知秋放下电话,走到走廊里,来回踱了几步,掏出手机拨通了陈达夫的电话,冷冷地下着指令:“李晓宁的事情不用办了。” “叶公子,你别生气,我们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陈达夫语气焦急地解释道。他还以为叶知秋是嫌他办的太慢而生气了呢。 “我说不用再办了,你听不见么!”叶知秋勃然大怒。在大哥那受的闷气,现在得到了发泄。 “是是是!”陈达夫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不停地答应着,这些个太子-党不好伺候啊。 管建畴此时正跟老婆在通电话。唐薇很好查,他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但是就这一点儿眉目,也让他心中大惊,因为牵扯到了林国栋。管建畴脑袋再怎么不灵光,也明白一个省委书记的能量有多大,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一旦遭到反噬,就将是万劫不复。所以,在和老婆通电话的时候,他便隐晦地暗示了一下,自己可能会有危险。 管建畴的老婆平时天天嫌老公窝囊,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担心自己的男人,她立刻高声骂道:“管建畴,你脑子进屎了?你以为你是老几啊?” 管建畴就皱了眉头,说道:“你这又是闹什么啊?” “闹什么?”老婆气呼呼地说道,“我是气你傻。我就说好事轮不到你嘛。我跟你说,你给我放聪明点儿。这事你弄好了未必是个功臣,弄砸了说不定自己就折进去了。老管,我跟你说。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求你建功立业升官发财了,就想你平平安安!” 第八十八章 网吧冲突 李晓宁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被提审了,吃饭,放风也已经没人跟着他了,除了不能出大门,招待所的所有地方随便去。他现在日子过的很逍遥,吃完饭就是散步,散完步就在花园里练拳,自从工作以来他就没认认真真地练过拳,正好趁机把拉下的功课补一补。 这一天,李晓宁刚刚打完一趟五行拳,正打算打十二形拳,管建畴带着两个人阴着脸走进了花园。 李晓宁收住身形,笑笑说道:“怎么样,老管。有新证据了?” 管建畴不答李晓宁的问话,而是脸黑黑地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显示,你的违纪行为查无实据!所以,我们是来通知你,你可以走了!” “别介啊!”李晓宁呵呵笑着说道,“我在这儿住的挺舒服的,别赶我走啊!” “李晓宁!”管建畴爆喝一声,脸涨的通红说道,“你不要得意忘形。这次让你逃过了一劫,但是我会一直追查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了管建畴恶毒的语言,李晓宁并没有生气,而是摇摇头说道:“你其实挺可怜的!” “你尽管嘲笑我吧。”管建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的。” 李晓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夏虫不可以语冰!”说完,自顾自地走了,只留下脸色憋的青青的管建畴和气的直跺脚的两个小年轻。 李晓宁进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所以手续很快就办妥了,纪委的人发还了他的手机、手表、钱包等私人物品,手机已经没电停机了,手表也已经停走。 走出招待所的大门时,一阵风吹来,竟有着丝丝的凉意,李晓宁这才惊觉,夏天已经不知不觉地快过去了,自己竟被足足软禁了一个月。 管建畴虽然迫于上面的压力,放了李晓宁,但是出于私愤,他并没有安排车子送李晓宁回去。这个招待所因为是度假村改的,所以地处郊区。李晓宁沿着唯一的一条公路,走了好久,才看到一个公交站牌。公交车站后面是一个小卖部,强上订着一块木牌子,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烟酒副食、公共电话。 李晓宁走进小卖部,看见屋里就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正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有人进来,不但不招呼,连脸都没转一下。 李晓宁掏出一百块钱说道:“拿包苏烟!” “没有!”老板娘的目光仍是没有离开电视屏幕。 “那来包玉溪吧!”李晓宁退而求其次。 “没有!”老板娘再次硬邦邦地回道。 “这个可以有吧!”李晓宁苦笑道。 “这个真没有!”老板娘还挺幽默。 “那有什么?”李晓宁这回真的笑了。 “中华!”老板娘冷冰冰地说道。 “呃?”李晓宁眼睛瞪的老大,敢情人家不是没有好烟,是没有便宜的烟啊。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没想到这么一个荒郊野外的小卖部,居然能有中华卖。 李晓宁自嘲地耸了耸肩膀,说道:“那就来包中华吧!” 老板娘第一次把头转了过来,瞅了一眼李晓宁手中的那张红票子,翻了个白眼说道:“不够!” 李晓宁又是一愣,疑惑地问道:“这还不够?你这烟多少钱一包啊?” “一百五!”老板娘边说着话,边又把头转了过去。 “你也太黑了吧?”李晓宁有点儿恼,“国家早就明令禁止出售单条价格在一千元以上的香烟,你不知道吗?” 这次老板娘直接连回答都没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磕着瓜子,咔嚓,咔嚓…… 李晓宁有点儿无奈,他总不能冲这个农村妇女发脾气吧,只好别怒气憋会肚子里去,又指了指电话说道:“打个电话。” “一百五!”老板娘再次惜字如金地说道。 “我是说打个电话。”李晓宁有种要崩溃地感觉,“烟不买了。” “一百五!”老板娘仍是头也不回地说道。 “行,算你狠。我不打了行了吧?”李晓宁承认失败了。 “穷鬼!呸!”老板娘冲着李晓宁的背影吐了一口瓜子皮。 李晓宁是真的无语了,又不能真的动手打女人,只好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小卖部。来到公交站牌下,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孤零零站在路边等候公交车,白花花的太阳当空照,路边野地里麦穗葱绿,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公交车来了,下来几个乘客,李晓宁上了车,颠簸了半小时回到市区,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长途汽车站。进站时才发现发往滨海的车刚走了一班,而下班车要在下午一点半,李晓宁抬腕看了看表,才想起来手表已经停转了,他就在车站里走了一圈,终于在一面墙上找到了一只电子钟,显示时间是十点十分。距离开车时间整整还有三个多小时,李晓宁坐在侯车室里,只觉得烦闷异常,回想着在此前的点点滴滴,又想着这一次重回滨海,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官场这条路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李晓宁感觉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在车站里越坐越是心烦,李晓宁索性走到车站门口,门口不远处里有一家网吧,李晓宁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 李晓宁刚刚在网吧坐下不久,就有一队警-察走了进来,大声吆喝着:“查身份证,都把身份证拿出来。” 见警-察进来,老板立刻迎上前去,不满地说道:“钟所,一天两遍的查,这都连查了七八天了,过分了吧?” 那名换作钟所的警官啪的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骂道:“我过分?到底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你不交管理费还有礼了?” 服务员见老板挨打,也冲了过来,冲那钟所叫道:“你还不过分?我们一个月才挣几个钱?你就收五千块的保护费,我们交了,还吃什么?” 那名警官抬起穿着大头皮鞋的右脚,一脚把服务员踢倒在地,骂道:“你个小娘们瞎搀和什么?滚一边去。” 见此情形,李晓宁忽地一下站起身来,怒道:“你们怎么可以胡乱打人呢?” “哟嗬,这还一个打抱不平的!”钟所后面的一个警员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喝道:“身份证拿出来!” 李晓宁强忍怒火,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那名警员只是扫了一眼,便沉下脸说道:“你这身份证是假的,我怀疑你是在逃人员,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 “假你妹啊!”李晓宁再也忍不住火气,一把夺过了身份证。 “臭小子,还敢袭警?”那名警员又惊又怒,刷的一下抽出警棍,照着李晓宁头上就砸了下来。 李晓宁左臂抡起,一把抓住那名警员手中的警棍,然后暴起一脚,正好踹在那名警员的小腹上,对方立刻倒飞出去,狠狠的掉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我靠,还是个高手。都给我上!”钟所大声吆喝道。 剩下的七八名警-察听了钟所的命令,纷纷抽出橡胶警棍,恶狠狠地逼了上来。 一个多月的双规时间里,李晓宁表面上表现的很惬意,其实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见到这些警-察跟土匪恶霸没什么区别,更加气往上涌,低喝一声,双拳一错,迎了上去。 李晓宁练的形意拳,虽然与太极拳、八卦掌同属内家拳之中。打法却多直行直进,与八卦之横走,太极之中定有显著之差别。形意拳的短打直进最适合用于战阵中,没有花俏的招法,只有直行直进。 李晓宁边走边打,边打边走,远了便上手,近了便加肘;远了用脚踢,近了便加膝,直如黄河之决堤,把形意拳的果断、快速、突然、下手狠,不容情等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前后也就是两分钟不到的功夫,冲上来的警-察便无一例外地倒在了地上,呻吟不止。 李晓宁来了个漂亮的收势,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等着大家的鼓掌、喝彩。 但是鼓掌也没有,喝彩也没有,倒是有一只冰冷的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钟所长带着枪来的。 李晓宁再牛叉,这个时候也只有乖乖地束手就擒,被戴上了手铐,押上了门外的警车。但是那些警-察们忌惮于他的身手,也没敢趁机动手打他。 警笛鸣响驶离网吧,不一会便到了一个派出所,李晓宁注意到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海口路派出所。 进了审讯室,李晓宁被锁在了椅子上,这个时候钟所长才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起李晓宁起来。上上下下扫视一番之后,冲身后的几个警察做了一个手势。 看到钟所长的动作,几个警察立刻会意,阴阴地笑着,走出去准备东西去了。 不一会,那些准备东西的警察就又打开门走了进来,有的人拿着几块厚厚的毛巾,有的人拿着一把小锤子,有的人拿着一叠厚厚的桑皮纸! 进来之后,一个愣头愣脑的警察就大声的喊道:“钟所,是给他闷锤子还是贴加官?” 第八十九章 曲折 李晓宁一见这架势,是要给自己上私刑啊。他知道不能再憋着了,再憋着自己估计就要被整的半死了。所以,他不待那些警察上前,便大声说道:“我是滨海市经济技术开发区金沙镇的党委书记李晓宁,你们最好放规矩点儿。” “什么?”钟所长听了李晓宁的话,顿时就一激灵,刹住了身形。开玩笑,如果对方真是金沙镇的党委书记,他还真不敢动手,作为江东省官场中人,大家对于金沙镇都还是有所耳闻的,那是整个江东省最富有的乡镇,也是级别最高的乡镇。党委书记是副处级干部,跟他们文山县的副县长一个级别,而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所长,连副科级都够不上。这尼玛真是抓了个烫手山芋啊。 想到这儿,钟所长额头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腿都有点哆嗦了。 “钟所,怎么办?”那几个警-察显然也听到了李晓宁的话,都有点儿懵,不知道是该继续上前,还是就此求饶。齐齐把目光转向了他们的主心骨——钟所长。 钟所长正一个头三个大呢,听了这句更加上火,张嘴就骂道:“办***办!都先给老子滚出去!” 支走那几个警察,钟所长问道:“你真的是李晓宁李书记?” 李晓宁淡淡的笑道:“如假包换!不信你可以查我的身份证!” 钟所长将信将疑地过去,从李晓宁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坐到电脑跟前,登陆户籍系统,查了一下,身份证是真的。又登陆滨海市政府网站,查了一下,金沙镇的党委书记确实也叫李晓宁。再百度一下,钟所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李晓宁的报道,有他创办生态新区的报道,有他舍命救人的报道,但是这些都还好说,最令钟所长头疼的是,网上有关于不少李晓宁搞倒很多贪官的报道。 钟所长两条腿都开始哆嗦起来,心说哥们我咋这倒霉啊,不过就是去网吧收个保护费,怎么就惹上了这尊官场杀神呢?可是现在打也打了,抓也抓了,已经成了骑虎难下之势,这可如何是好啊?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向所长朴一月汇报一下,怎么处理看所长的,反正收保护费的事情,也是所长安排的。现在整出这么打篓子来,黑锅可不能让自己背着。奶奶的,老子可不傻,天塌下来,有个大的顶着。 钟所长一溜烟跑到所长办公室,把在网吧发生的事情和李晓宁的背景都说了一下。朴一月的脸色也变了,开玩笑,自己这个派出所所长不过是个副科级而已,人家李晓宁可是副处级,而且还是江东省第一阵镇的党委书记。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抗衡啊? 朴一月的脑袋飞快转动了一下,便做出决定,这个烫手山芋决不能在自己手里揣着,还是得推出去。想到这儿,他立刻抓起电话,向县公安局局长白碧汉做了汇报。文山县的整个公安系统都收保护费,首作俑者就是县公安局局长白碧汉。 白碧汉接到朴一月的电话,十分惊讶,待听到他们居然和李晓宁发生冲突并且把李晓宁抓进派出所的时候,当时头就大了!虽然李晓宁只是一个副处级干部,但是他的大名,在江东省的官场上早已经名动四方了。谁都知道,江东省出了一个非常牛逼的年轻人,一年多的时间,接连做过市委书记秘书、镇长、党委书记和生态新区的常务副主任,级别就跟坐火箭似的往上窜,蹭蹭蹭就升到了副处级。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的背景非常的神秘,据说省委常委刘奇峰、省委书记林国栋和什么京里的开国元勋都是他的后台。所有江东省的官员都知道,李晓宁是不能动的一个人,不然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白碧汉能混到文山县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上,也绝不是白痴,他略一思索,便知道这件事自己还真解决不了,惹恼了省委书记和常委刘奇峰,自己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节奏啊!他先把朴一月大骂了一顿,责问他惹谁不好,非惹李晓宁这个煞星。可是骂完了,还得想法子怎么收场啊!李晓宁还在派出所关着呢。到底是放,还是怎么着?总得有个章程才是,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关着吧? 白碧汉闭目沉思了一会,轻轻拍了拍秃顶的脑门,拨通了自己的哥哥,临海市公安局长白青云的电话:“哥,我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你给拿个主意。” 白青云上次因为郑昶和李晓宁被派出所抓起来的事情,被省长朱有泪给来了个当场免职,在家闭门思过近一个月才被允许回去上班。表面上消停了许多,心里却早已经把李晓宁视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白青云此刻正在和情妇幽会,听到手机铃声一开始挺不高兴的,皱着眉头拿起电话,看到是白碧汉的电话号码,他的脸色不由得好了许多,自己的这个弟弟能力比较强,文山县虽然只是一个小县城,创白碧汉的创收能力却很突出,每年都能捞个上百万。白青云十分欣赏他,便笑着说道:“碧汉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白碧汉自然听得出来,此刻哥哥肯定在“忙”,于是就长话短说:“哥,是这样的,今天我下面的人在执行公务的时候,碰到一个叫李晓宁的年轻人,双方发生了冲突,李晓宁打伤了好几名干警,现在已经被带进派出所了,后来我了解到,这个叫李晓宁的年轻人就是金沙镇的党委书记,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 白青云听到这里,心里可就乐了。这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自己正愁怎么整治李晓宁呢,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作为江东省省会的高级干部,白青云也是听说了李晓宁最近出事了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知道李晓宁已经“失势”了。现在,李晓宁居然撞进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己怎么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呢!这次他要把之前丢失的面子,以及所受的委屈全都给找回来! 李晓宁啊李晓宁,既然你已经进了警察局,就别想全身而退了!这是在我的地盘上,我要是不把你给整的服服帖帖的,我白青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碧汉啊,不是我说你。你都那么大的人了,胆子这么那么小?”白青云教训着自己的弟弟,“一个李晓宁你就不敢动了?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白碧汉被骂的一张驴脸涨的通红,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是是,哥你教训的是。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个李晓宁办了?” “办!使劲办!”白青云豪气干云地说道,“出了什么事情,我给你兜着。” 挂断电话之后,白碧汉终于重新拾起了勇气,有白青云的那句话,他就立刻恢复了土皇帝的做派。他立刻给朴一月打电话:“喂,我白碧汉。对,是李晓宁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不是袭警?你们以前怎么办的,现在还怎么办。” 朴一月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白碧汉这是已经请了尚方宝剑回来了。虽然不知道这尚方宝剑的主人是谁,但是听白碧汉那肯定和欢快的语气,也知道他现在是底气十足的。局长既然底气十足,自己这个所长自然也不能不争气啊。立刻把钟所长叫了过来,让他好好“伺候伺候”李晓宁。 白碧汉刚把手机挂掉,桌上的办公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大大咧咧地说道:“喂,哪位?” “白局长吗?我刘奇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白碧汉顿时一激灵,这个刘奇峰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么快就知道李晓宁在自己手里了?情急之下,不待刘奇峰张嘴,抢先说道:“刘部长,不好意思。李晓宁袭警在先,而且出手狠毒,我们好几个公安干警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不过你放心,我们在这件事上肯定会依法办事的,李晓宁的权利会得到有效保障的。” 本来白碧汉是绝对不敢和刘奇峰较劲的,毕竟两个人的级别实在悬殊太大,一个是副处级,一个是副省级,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但是白青云有了指示了,他有了尚方宝剑了,也就不怕了。 其实刘奇峰根本不知道李晓宁被文山县警-察抓了,他打过电话来,只不过是因为一个文山县公安局大力开展警风活动的通讯稿件来和白碧汉沟通的。这活本来也不需要他亲自来干,只不过正好稿件在他桌子上,他也就顺手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此时此刻,刘奇峰是又喜又气,喜的是李晓宁既然被文山县公安局抓了,那就说明他已经被纪委的人给释放了;气的是白碧汉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直接一副外交辞令就把自己给打发了。是谁给他这么大胆子的? 第九十章 受刑 在气白碧汉对自己无礼的同时,刘奇峰也非常生李晓宁的气。这个臭小子说起来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还读的是中文系,敢情这么多年的诗书熏陶全白费了,几乎天天惹事。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嘛? 不过气归气,刘奇峰还不得不早点想办法救来营救李晓宁,毕竟他非常清楚,现在公安系统内可是有着不少的黑幕,如果自己这边下手晚了,没准他们真的会对李晓宁做出点什么。 刘奇峰其实挺有点儿无奈的,自己现在看起来贵为省委常委,但是权力却比原来担任滨海市委书记时小了不少。关键是人家现在都把你当佛供着,真正听你的人没几个啊。没法子,只好去找林国栋汇报,把事情的经过简略叙述一遍! 听完刘奇峰的叙述之后,林国栋的脑门上也浮现几条黑线!他已经知道李晓宁被释放的消息,没想到这个小子刚刚被纪委释放,接着就把警察给打了。你小子也太不知道安分了吧?不过生李晓宁的气是一方面,林国栋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一来,林国栋其实是一个很护犊子的人,虽然因为唐薇的关系,他的心里对李晓宁总有点儿疙疙瘩瘩的,但是李晓宁好歹也算是他的人。他自己想教训李晓宁无所谓,别人想动李晓宁,就得看他愿不愿意了,因为那样同时也打了他的脸。 二来,林国栋是个非常讲究权力平衡的人。讲究平衡其实也就是讲究尊卑高低,讲究的是下级服从上级。白碧汉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县公安局长,居然敢正面顶撞省委常委刘奇峰,这让他非常的恼火,因为这就是权力失衡。 而且,更进一步想,省委宣传部是跟省委一条线上的,白碧汉不把刘奇峰放在眼里,是不是也不把他这个省委书记放在眼里?这到底是什么人在给他撑腰?林国栋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低调,太过包容了?以至于让一些人认为自己是个软柿子?那样的话,他们也真是太天真了。 想到这儿,林国栋沉声说道:“**之后,我们的工作重心一直放在省四套班子的调整上,现在看来,下面的班子也该动一动了。变则通,不变则壅嘛!” 刘奇峰笑了!他知道,林国栋这是打算显露一下峥嵘了,否则别人还真的以为这位书记是尊弥勒佛呢。 林国栋说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去跟省公安厅宋敬国同志打声招呼,让他把李晓宁提到省里来。中纪委既然已经解除了对他的双规,他现在就还是副处级干部,轮不到文山县公安局来审他。” 在临海郊区有一片别墅区。这里青山碧水,楼宇错落,一片祥和宁静。实际这里没有真正的住户,却是一些所谓成功男人的世外桃源。一派欧洲田园风格的二号别墅内,正在疯狂进行着**的游戏。 白青云仰面躺在舒适的圆形大床上,享受着两位**美貌女子的特殊服务。准确说是两个高价车模,两个人都是身材妖冶,姿色艳丽。其中稍微丰满的一个女子正卖力地用肉感的小嘴吸吮着白青云的下体,双手不停抚摩挑逗他的会阴,臀沟,喉咙发出让人酥软的呻吟**;另外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扭动身躯趴在白青云胸口,坚挺肉嫩的shuangfeng来回摩擦白青云的上半身,红唇轻柔亲吻他的下颚,耳鬓,不时将挺拔的双ru送入白青云口中。 白青云有三个固定的情妇,今天白天其实已经和一个情妇有过一段风流,但却是一段不成功的风流。虽然那个省台的女主播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白青云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的不满和蔑视。他很恼火,但是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因为那个时候,男人是没有发火的权力的。 白青云很苦恼,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越来越强盛,但是身体却越来越不争气,有时候捣鼓半天,小弟弟死活也抬不起头来。他把原因归结于是厌倦。所以,从那个女主播那儿离开之后,他又来到了这里,想通过这两个新鲜的美人身上找回点自信来。 但是,情况仍是不容乐观,不知道是不是受过太多类似的刺激挑逗,饶是两位美女车模使尽浑身解数,白青云的下身仍然没有强烈的反应。 两位美女车模显然是个中高手,一点儿也不着急,仍是耐心地服侍着,相互配合,逐渐加大按摩的力度,光洁的手指脚趾全部按摩到白青云的阴部,急速揉弄。白青云的上面也被肉笋压了个结实,只觉得满嘴满脸都是女人的香腻,樱唇俏脸眼前晃动。 终于,白青云感觉下身有了反应,那个丰满的车模也分开双腿,准备跨上身来,策马奔腾了。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白青云顿时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般瘪了下去,他恼怒地抓过手机,看到是弟弟白碧汉的号码。便挥挥手让两个美女车模离开,“行了,今晚也不用你们陪了,我自己静一会。” 望着两个车模扭摆腰姿出去之后,白青云才接起电话,略带几分气恼地问道:“又怎么了?” “哥!情况不妙啊!”电话那头白碧汉语气紧张地说道,“刚才省厅来电话了,让把李晓宁送到省里去,说是由省厅直接审讯。他如果到了省里,我就完了!” “慌什么?”白青云呵斥了一句,然后沉声说道,“省厅不是还没把他提走吗?你在省厅提人之前,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死案。到时谁还能把你怎么着?” “哥,你的意思是?”白碧汉带着几分疑惑的语气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白青云冷冷地说道,“至于具体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哥!”白碧汉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安排吧,事情结束之前就不要请示我了。”白青云语气冷淡地说道。 “那您忙吧,哥。”白碧汉挂掉了电话。 白青云坐起身来,按下遥控器,电视屏幕闪现出一片肉光,两个性感的欧美男女正在激情交媾,不时发出夸张的**呻吟。白青云毫无感觉地看了一会,兴味索然闭上了电视。披着丝绸睡衣,走到落地窗前。尽管自己经历了无数的女人,可是感觉却越来越迟钝了。这是为什么呢? “支撑着人的情感的是灵魂,可你还有灵魂吗?”心底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谁?”白青云惊恐地问道。话一出口,才惊醒过来,这儿谁也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已经没了灵魂的自己罢了! 得到指示的白碧汉立刻行动起来。虽然此刻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是他还是打电话喊来了自己的心腹,案件审理科科长单察隅!让他马上召集得力下属对李晓宁进行突击审讯,在文明执法的条件下,务必于今晚让嫌疑犯吐露犯罪事实! 单察隅接到白碧汉的电话,自然明白这是一件紧急的案子,而且听语气局长用的是务必和文明执法这两个套话,他就知道局长这次肯定是要整人了!这句话外人是不可能明白到底是咋回事的,虽然听起来冠冕堂皇的,但是作为领导的得力属下,单察隅怎么能不明白呢,啥叫文明执法,就是说不能有皮外伤,还得让嫌疑犯招认他们的罪状!白碧汉的话关键在于务必两个字,那就是很直白的暗示了!这个案子要办成铁案! 单察隅挂到电话之后,立刻电话通知自己的几个下属火速赶回局里,正好朴一月这个时候也把李晓宁押送过来了。 “哗”高强度的灯光直射到李晓宁的脸上,晃的他睁不开眼睛,灯光背后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靠。这是要玩刑讯逼供啊!”李晓宁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表明了身份,对方居然还敢这么干。难道对方打算把自己给阴了? 想到这儿,李晓宁不由地攥紧了双拳,要不是双手和双脚都被铐在了椅子上,他早已经冲了过去,但是现在只能想法子如何自保了。 灯光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然后一个足有一米八多的高大汉子从灯后走了过来。 李晓宁的双眼被强光照的一片迷离,好半天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满脸横肉、脸色阴郁的汉子,看起来就像是影视作品中的连环杀手一般!但是他身上穿的是警服! 单察隅手里拿着一只黑色警用电棍,这种电棍瞬间可以发出二十万伏高压,他站在李晓宁面前足足有五六分钟没有动作。这是他从西方的审讯心理学学到的,可以给被审讯对象形成极大的压力。 李晓宁注意到了单察隅手中的电棍,但是他被牢牢锁在椅子上,无法躲避,只能任人宰割。 突然,单察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电棍,蓝色的电弧滋啦啦的闪烁着,仿佛是毒蛇的尖牙一般,咬在了李晓宁的大腿根部。 李晓宁的身子一下子绷紧了,先是一阵痛苦的抽搐,随之浑身冷汗沁出,呼吸急促,全身肌肉抖动不止,脸上、脖子上青筋暴凸了出来,面部肌肉痛苦地扭曲着…… 第九十一章 硬汉 巨大的痛苦,让李晓宁疼得双目突出,可是手脚都被铐住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对方折磨,但他一声不吭,紧咬牙关,狠狠盯着眼前这个凶恶的警察。 此时的李晓宁,就好比是中了写轮眼的月读一般,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却好比一万年那么久,他只能凭着强大的毅力硬抗,下嘴唇都咬破了。 终于,单察隅停了手,李晓宁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软了下来,浑身大汗淋漓,呼吸犹如牛喘,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愈发坚毅,凛冽地望着单察隅。 单察隅不为所动,掏出香烟,点着,吸了一口,然后用三根手指掐着,递到了李晓宁嘴边。 李晓宁犹豫了一下,脖子微微一动,张嘴咬过了那根烟,用力地吸了一口,烟气顺着鼻孔喷了出来,身上的疼痛也降低了不少,身子也重新坐直了。但是仍未说话。 单察隅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到李晓宁面前,开始说话:“滋味不好受吧?你打人的时候,想没想过别人的感受?你知道不知道,你打的那些个警察中,有一个人是我小舅子?被你打断了三根肋骨,有一根扎进了肺里,现在还在医院打着氧气?” 李晓宁又吸了一口烟,然后连烟带唾沫都吐到了单察隅脸上,怒道:“别跟我整这套什么心理战术,你想怎么着,直说吧。” 其他两个跟着单察隅一起参与审讯的年轻警察见状,忽地一下站起身冲了过来,轮着警棍就要打李晓宁。却被单察隅拦住了,他也不生气,挥挥手让两个属下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略有磨损的纸巾,擦了擦脸说道:“我看过你的档案,燕京大学中文系毕业,按理说该是个知书达礼之人,怎么跟个泼妇似的?还学人吐唾沫。啧啧,真令我失望!” 李晓宁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轻蔑地说道:“看你长的高高大大的,看着挺爷们。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娘们,就会耍个嘴皮子。有本事,把我放开,咱们单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让你很爽的。” “算了。你戾气这么重,还是老老实实地被锁着的好。”单察隅并不吃激将法,而是又点起一根香烟说道,“我呢。是来跟你谈事情的,你要是合作点。咱们就谈快点儿。要不,咱们今晚可有的耗了。” “有屁你就快放。少在这儿磨磨唧唧的。”李晓宁怒声骂道。 单察隅说道:“很简单。你只要老老实实地把你的问题交代清楚了就行,都是体制中人,我也不想多难为你。” 李晓宁不屑地看了看单察隅,冷笑着说道:“我交代什么啊?交代你们怎么收保护费,怎么欺压百姓?” 单察隅也笑了,只是笑声有些阴险:“呵呵,看来你还是不打算说啊。好,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我出去撒泡尿,你再好好想想。希望我回来后,你能想明白。”说完,真的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李晓宁知道单察隅肯定没那么好心,果然,单察隅刚一离开,那两个小警察便起身走了过来,他们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叠玻璃纸,脸上都挂着坏笑。 李晓宁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要给自己“贴加官”啊。他不由地在心里骂了句国骂。妈的,这个刑罚狠毒啊。不但验不出来伤,关键那种被憋死的恐惧让人无法忍受啊。据说很多特工都经不起这招折腾。普通囚犯在这种酷刑下平均只能熬14秒,便纷纷求饶。像基地组织成员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那样的硬汉,也只不过对此酷刑坚持了2分半钟,不过他最终还是招了。 李晓宁手脚都被铐住,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名警察把一张玻璃纸盖在自己脸上,另一个警察喝了一口水,然后朝自己脸上使劲一喷,玻璃纸立刻受潮发软,贴敷在脸上。呼吸顿时受阻,体内的氧气快速减少。 两个行刑的警察阴笑着又如法炮制贴上了第二张,紧接着又是第三张,然后第四张…… 脸上的玻璃纸每增加一张,李晓宁就觉得呼吸困难一分,到第四张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无法呼吸。大概也就是十多秒的功夫,他便感觉两耳嗡嗡作响,紧接着感到眼前金星乱冒,整个大脑仿佛从里面沸腾起来,脑浆好似要爆颅而出一般…… 渐渐地李晓宁开始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知觉也开始模糊起来,全身也开始剧烈地痉挛起来,最后全身猛地一挺,不动了…… 一盆凉水泼在李晓宁的头上,他幽幽醒来。身体软的好像一团棉花,浑身的骨头好像散了架一般,他咬着牙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单察隅已经回来了,再次在李晓宁的面前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我那小舅子肺被刺穿了,无法呼吸,跟你刚才的感觉是一样的。” 李晓宁懒懒地坠在椅子上,伸出舌头tian了tian自己的嘴唇,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单察隅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李晓宁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你往前靠靠,我跟你说。”李晓宁语气神秘地说道。 单察隅情不自禁地往上靠了靠,他是真的感了兴趣。这些年,经他手审过的犯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从来没有一个被贴加官之后还能笑出来的。 “再近点。”李晓宁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的勾引。 单察隅又向前靠了靠,耳朵已经快贴到李晓宁嘴边了。 李晓宁这才笑着说道:“你知道窒息进入假死状态之后,会有强烈的快感吗?真他妈的爽,哥刚才硬了。”说完一口咬住了单察隅的耳朵。 “啊!”单察隅发出一声惨叫,急忙打开手中的电棍,一下子捅在李晓宁的小腹上!但是他忘记了,两个人现在是连在一起的,人体是导电的。于是李晓宁再次晕厥过去,单察隅自己也被电倒了。而且,他不知道的是,一个人昏迷的时侯会紧紧咬住他嘴里的东西…… 两盆冷水浇下!李晓宁再次清醒过来。 单察隅的面孔再次出现在李晓宁的眼前,但是这次他的面孔却是狰狞地扭曲着。刚才,他的耳朵被李晓宁生生咬下了一块儿,他已经无法再顾及自己那种高手的姿态了,也无法再优哉游哉地进行下去了。 单察隅狞笑着说道:“小子,你行。是个爷们!不过我告诉你,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你是不是还想着等人来就你?我告诉你,趁早别想了。识相的,赶紧照着老子所说的招供,不然,老子有二十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李晓宁轻蔑地一笑,说道:“《让子弹飞》看多了吧你?还二十种法子?你以为你是武状元呢?可小爷我不是黄四郎。有什么招,你尽管使出来,小爷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你赢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 单察隅的脸色立刻变成了猪肝色,鼻子都气歪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硬骨头,这么嚣张的囚犯呢。他暴跳如雷地吼道:“行!你有种!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种到什么时候!上,让他尝尝我们的手段。妈的,今天要制服不了你,老子随你姓!” 单察隅还真没怎么吹牛,他的那些酷刑种类虽然不到二十种,可是也大差不差了。可是尽管他使尽了浑身解数,李晓宁始终是面带冷笑,轻蔑地问道:“就这点本事?咱不能来点新鲜的么?” 单察隅真没招了,干了这么多年的审讯工作,这是他第一次生出无力的感觉来。窗外已经开始有阳光照了进来,天要亮了。 单察隅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早晨六点半了,再过两个小时,省厅的人估计就要到了。没时间了,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单察隅把两个手下叫到了门外,交代了几句,然后取下配枪交给一个手下,转身回了审讯室。而两个手下则是掏出手枪,拉枪栓,子弹上膛,瞄准了审讯室的门。 单察隅回到屋里,从桌上拿起事先写好的笔录和印泥走到了李晓宁面前。这是他事先想好的计划,让李晓宁画押后就解开他的手铐,放他离开,然后让自己的手下将其击毙,完事就说是李晓宁袭警逃跑。警告无效,才予以击毙的。 李晓宁软在审讯椅上,一夜的折腾,让他元气大伤,脸色苍白。 单察隅走到跟前,抓起李晓宁的手指,蘸上印泥,然后在笔录上用力按了下去。 李晓宁冷冷地看着单察隅,轻蔑地说道:“你当这是古代呢?光有手印,没有签字,你认为会有人信吗?” “信不信的也只有这样了。”单察隅带着一丝无奈说道,“小子。我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你算是第一个。行,够硬。其实我就纳闷了,你说这么硬挺着有什么意思?乖乖地在这笔录上签字画押,我立刻就能把你放了。我其实也不过是要一个交代而已。” “你他妈的早说要放我。我会跟你耗这么久?”李晓宁气呼呼地说道,“拿笔来。我签字!” 第九十二章 虎口逃生 单察隅见李晓宁愿意签字,顿时露出了笑容说道:“你早愿意签字,不就省的受这番罪了?” “少废话。你到底还让不让我签?”李晓宁瞪了一眼单察隅说道。 “好,好,好。你等着。”单察隅说着话,转身回到桌前,拿起签字笔走了回来,递给李晓宁。 李晓宁却并不接笔,而是瞪眼说道:“你倒是给我解开啊。我这么着怎么签字?” “不好意思。这个还真不能解。”单察隅冷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你是个高手。一个人干趴下七八个。我怕解开了,我就要遭殃了。” 李晓宁回了一声冷笑说道:“你好歹给我解开一只手啊。”见单察隅还在犹豫,他接着轻蔑地一笑说道:“怎么?折腾了我一夜,敢情我一只手你还怕啊?” 听了这话,单察隅顿时感觉脸上发热,心说,也是。这小子被折腾了一夜,估计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还怕他个鸟啊?想到这儿,便掏出钥匙,把李晓宁右手的手铐打开。当然,在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只要李晓宁一有异动,他就立刻闪开。 但是李晓宁自始至终都很老实,可能真的是没有力气再动了。这让单察隅一直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右手获得自由之后,李晓宁先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伸出手去说道:“把笔给我。” 单察隅抬手把笔递了过去。李晓宁忽然闪电般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向前一带,用额头猛地撞击单察隅的面门。 形意拳四拳八式中第一个就是头拳,李晓宁当年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没少练过头顶开砖的绝技,这一击又把形意拳快速突然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可谓是又快又狠。单察隅猝不及防之下,鼻梁骨被当场撞碎,当即晕倒。 李晓宁伸手将单察隅手上的钥匙取下,把左手和双脚的手铐打开,再搜单察隅身上,只有证件钱包,没有枪。 “妈的。”李晓宁暗骂一声,把签字笔装进上衣口袋,接着把单察隅铐在椅子上,钥匙扔到了垃圾筐里。然后轻轻推开窗户一角,看看外面,发现那两名警察正端着枪瞄着门呢。看来自己果然猜的不错,他们早已经想好了要杀人灭口了。 绝不能束手待毙啊,可是冲出去就是个死啊。他虽然是个武功高手,可是毕竟不是蝙蝠侠之类的英雄,也不是葫芦娃,没有赤手空拳对付两把枪的能耐。 李晓宁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忽然一抬头,发现了出路。他走到审讯桌跟前,搬了一张椅子放了上去,爬到椅子上,踮起脚尖,打开一块吊顶石膏板,试了试顶棚的受力情况,然后一个引体向上,爬了上去。 天花板上各种管道纵横交错,李晓宁也不知道哪是东西南北,硬着头皮,随便选了个方向,向前爬去。 往前爬了几十米,遇到一个通风口,李晓宁揭开格栅,跳了下去。下来之后,才发现这里是厕所,而且还是女厕所。 他刚想推门出去,突然听到一阵高跟鞋声传了进来。有人进来了! 李晓宁急忙拉开一个隔间,钻了进去,一时不敢发出任何声息。 高跟鞋声越来越近,然后就是隔壁间门被打开的声音。关了门之后,就听唏唏嗦嗦的脱衣声,接着就是一阵雨打残荷声,滴滴嗒嗒半天响不停。 李晓宁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位美女是憋了多久啊?这么半天还不结束? 李晓宁摒息以待,不敢有任何举动。 泉声总算结束了,隔壁的门打开,一阵高跟鞋声又起。 李晓宁一直等到听不到高跟鞋声之后,才松了口气,把门打开。 才跨出隔间的门,就看到一位身材婀娜的女警正背对着他,弓腰低头站在洗手台大镜子前面。他只看到那女警背影的一束黑亮的大辫子及已经撩起到腰际的短裙。 这位女警显然是个时尚的美女,她有着一身吹弹即破的白嫩肌肤和毫无赘肉的纤细柳腰,穿的是白色透明丁字裤,雪白的俏臀只有中央股沟有一条其窄如绳的布条包住,细布条两边露出浑圆白嫩的两瓣弯月。下半身是蹬在细高跟鞋上那双微瘦却更显修长骨肉匀称的美腿…… 那女警这时候正低着头用她的纤纤玉手拎起筒型的透明丝袜拉到大腿根部。 李晓宁急忙转身打算再次藏起来,但是就是那一瞥,他已经由镜中的反射,清晰的看见那女警透明内裤前端映出一丛的浓蜜黑影。 美女拉完筒袜之后,就低着头将白色透明内裤两侧露出的毛毛往里塞,同时开口说道:“穿这种丁字裤就是麻烦,今晚回家我要把毛剃一下……” “她在跟谁讲话?”李晓宁有点儿疑惑。 “你有没有穿过这种丁字裤?”女警再次发话道。 “她在问我有没有穿过丁字裤吗?”李晓宁皱眉想到。随即便醒悟过来,女警肯定是听到自己的开门声,没来得及抬头看,肯定是把自己当成女同事了。 李晓宁可不敢答腔,悄悄转身想走入刚才的隔间暂避一下。 “啊……”一声尖叫传来,那个女警已经转过身来瞪着大眼睛看着李晓宁。突来的震惊使她忘了裙摆还掀在腰际,平坦光滑的小腹,和那一粒如玉豆般的肚脐眼,以及透明丁字裤遮掩不住两胯间高高的坟起,都被李晓宁一览无余。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李晓宁下意识地解释道。 那女警这时才发现自己下体春光无限,立即将裙摆往下一拉,转身大叫着往外跑。 要是让她跑出去鬼叫连天,李晓宁就真的是别想出去了。情急之下,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她到达门口前由背后抱住她,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嘴。女警甩手踢足大力地挣扎着。 “我不是**!你别乱叫好吗?”李晓宁汗都急出来了。 女警哪里听的进去李晓宁的解释,张嘴对着李晓宁的手就是一口。 李晓宁吃痛之下反射性的将手松开。 “救命……” 女警刚又叫了一声,便没了声音——李晓宁无奈之下,只好打晕了她。 李晓宁把女警放到门后靠坐在墙上,刚想出门,却听的门外又传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男声在门外响起,“里面怎么了?” 李晓宁靠在门后,不敢出声,额头却已经急的流下了汗。 “我进来了啊!”门外那人又说了一句。然后脚步声再起,一个身穿警服的男青年走了进来。 李晓宁待那名警察从自己身前走过之后,突然暴起,一记手刀斩在对方的颈后,那名警察没出一声,便软倒在地。 李晓宁把那名男警察的警服扒了,迅速换上,然后瞅了一眼门外,发现走廊里没人,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李晓宁虽然表面上显得很平静,心里却是紧张到了极点,好嘛,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客串了一把特工。 快走到门口时,一间办公室里突然出来一个三十余岁的女警察,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找谁?”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市局的,来办点事。” 那女警狐疑的看看他,然后转身走了。 李晓宁暗自常出了一口气,急忙快步出门,一直走到大门前,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李晓宁刚要出门,外面却拐进来一辆蓝白涂装的三菱帕杰罗,他只好侧身闪开,让车子先进门。 车子停下,一个便衣男子从车上下来,冲正要出门的李晓宁喊道:“喂,你停一下!” 李晓宁佯装没有听到,脚下加快了步伐。 “嗨,我叫你停下,你没听到吗?”那名便衣男子追了上来,一把扳住了李晓宁的肩膀。 “露馅了!”李晓宁微微闭了闭眼,偷偷攥紧了拳头,慢慢转过身来…… 此时审讯室外面,那两名警察等了好久也不见单察隅出来,不由地犯起了嘀咕,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收起手枪,走到门前,一推门,没有推动——门从里面反锁了。 二人不由一惊,急忙拍门大叫:“单科,好了没有?开开门。”但是无人应答。 二人这才知道出事了,其中一人后退一步,抬脚便向门上踹去,门开了,向里一看,大惊失色,犯人跑了,单察隅昏迷不醒,被手铐铐在审讯椅上。 其中一个警察反应也算是比较快,急忙对同伴说道:“打电话给门卫,别让他跑了。”然后自己跑过去救单察隅。 可是审讯室里并没有电话,另一名警察跑到旁边一个办公室里,拿起电话拨打门卫室内线电话。 公安局大门口,门卫大爷慢条斯理拿起了电话:“喂,门卫室。” “快拦住李晓宁!”听筒里传来急促的话语。 “谁是李晓宁?”门卫大爷没好气地问道。 “一个罪犯,很危险!”电话里那名警察急火火地说道。 “没看见,长啥样?”门卫大爷听说罪犯跑了,也急忙问道。 “二十来岁,将近一米八,长的……哎呀,总之是生面孔,就别让出门!”电话那头的警察气急败坏地说道。 门卫大爷的目光慢慢聚焦在了李晓宁的脸上…… 第九十三章 枪火 李晓宁在转身的时候,偷偷把口袋里的签字笔取出来握在手里,一旦情况不妙,他就立刻暴起反击. “我说你这个小伙子架子倒还挺大。”扳住李晓宁肩膀的便衣男子揶揄道,“你们局长呢?咦?李晓宁?” 李晓宁这时候也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干练的中年人——省公安厅刑侦处长袁鹏,他们两个人在省长朱有泪召集的紧急会议上有过一面之缘。 “袁处长,你们终于来了!”李晓宁认出袁鹏后,大喜过望,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李晓宁,你这是?几个意思啊?”袁鹏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晓宁身上的警服,疑惑地问道。 “一言难尽,回头慢慢跟你说,咱们还是先赶快离开这儿,不然待会儿想走都未必走的掉了。”李晓宁着急地说道。 正说着话,单察隅捂着流血的鼻子带着几个警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看见李晓宁,单察隅立刻气急败坏地说道:“把他给铐起来!胆敢反抗,当场击毙!” 听了这话,袁鹏不由地眉毛一扬,向前一步,抬手说道:“慢着!你们不能拷他。” “你谁啊?一边呆着去。不然告你妨碍公务!”单察隅一脸不耐烦地冲袁鹏说道。袁鹏没有穿制服,单察隅又没见过他,所以,态度是相当地不好。不过这也难怪,放给谁,鼻子被打断了,也都不可能有好的心情。 袁鹏掏出证件,一亮,严肃地说道:“我是省公安厅刑侦处长袁鹏。我们是来接李晓宁的。” 单察隅不由为之气结,袁鹏的级别高出他太多了,而且还是省厅领导,他得罪不起啊。但是同时他也明白,李晓宁是绝对不能被袁鹏他们带走的,不然自己这些人的问题全都被抖搂出来,到那时一样是万劫不复。所以只好强自镇定地说道:“你们不能带走他,他现在是我们的犯人。” “从现在起不是了!李晓宁的案子已经归省厅了!”袁鹏昂然回答。 单察隅只能干瞪眼,眼睁睁看着李晓宁被带进车里,原地转了两圈之后,目中凶光一闪,拿起电话开始安排布置。 帕杰罗里,袁鹏看了看李晓宁萎顿的神情,问道:“没少受罪吧?” 李晓宁点点头,又摇摇头,点头是因为确实受了不少罪,摇头则是因为他不想示弱。 “回去的路还长着呢。你要是抗的住,跟我说说吧?”袁鹏扬了一下下巴说道,“你怎么被他们抓了?你这身警服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车站旁边的网吧等车,然后一伙子警察来收保护费,还动手打人,我看不过,所以就出手……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经过。”李晓宁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听完李晓宁的陈述,袁鹏心中暗自点了点头,他是老刑侦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问话对象有没有说谎。事实上,李晓宁也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袁鹏对部分地区警察系统的糜烂也有所耳闻。综合起来一看,估计李晓宁说的就是事实的全部真相,那么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后面是领导和纪委的事情了。 车子拐上了通往高速的方向,这是一条长长的乡间柏油路,路面不是很宽,也就勉强能容纳并排2辆车,前面却有一辆斯太尔,牢牢占据了大半条道路,慢慢悠悠地往前爬着,速度连四十都不到。 司机踩下刹车,按了按喇叭,可是前面的斯太尔却理也不理。不管后车怎么闪灯鸣笛,他都无动于衷。 司机骂了句国骂,瞅准机会,打算从旁边强行超越,却不想车身刚刚越过斯太尔中部,对方便一把方向盘打了过来,两车相擦,火星四溅。帕杰罗自然不是斯太尔的对手,立刻便被撞下了路面,在田野里翻了几个跟头摔在几十米开外,车里气囊全开。 斯太尔停了下来,从车内下来几个凶神恶煞一般汉子,都是刺龙画凤的主儿,一看就不是善茬,拿着钢管、斧头、砍刀,慢慢围了上去。 车里司机晕了过去,袁鹏脚被卡住了,李晓宁则是一脸鲜血地打开车门爬了出来,一抬头看见了围过来的杀手。他急忙冲车内喊道:“袁处!枪!” “没带!”袁鹏一边用力向外抽着脚一边说道。 “我靠!不是吧?”李晓宁一脸地苦笑,“那你快点儿出来啊。六个人呢!” “你先顶着!”袁鹏头也不抬地说道。 李晓宁心说我拿什么顶啊?自己被折腾了一夜,现在身体虚的跟什么似的,还让我手无寸铁地对付六个手里有家伙的壮汉?你这不是让我被轮的节奏吗? 可是事到如今,不顶也得顶啊。他把上衣脱下,缠在了左手上当盾牌使。 这个时候,第一个汉子已经冲到了跟前,举起手中的钢管奔着李晓宁就砸了过来。 李晓宁现在身体虚弱,没有多余的体力用来消耗,当下也不躲闪,缠着衣服的左手向上一扬,挡住攻击,同时欺身向前,用右肘奔对方胸部撞去。 对方倒也生猛,再加上李晓宁现在体力大打折扣,这一肘并没有将对方撞倒,反而被对方趁机一把抱住了。 这个时候第二个大汉也冲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奔着李晓宁的脖子就扎了下去。李晓宁一歪身子,噗地一声,匕首正捅进他的肩膀肌肉里。 李晓宁一咬牙,先一个膝捶顶在抱住自己的大汉胯下,解开束缚,然后手向后一伸,拔出了带血的匕首,向后就是一刀,刺进了背后那人的腹部。 但是他刚刚转过身来,剩下的几个人也冲了过来,一根钢管不偏不斜地砸在了李晓宁的头上。 李晓宁踉跄一下,居然没倒,血从头顶流下来,满面血红,他瞪着眼睛走过去,手里挥舞着匕首,厉声喝道:“来啊!来啊!” 打手们被他不要命的气势吓倒,一时竟不敢上前。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李晓宁胸前溅起一朵血花,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打手们回头望去,一辆桑塔纳停在斯太尔旁边,单察隅端着手枪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单察隅走到李晓宁面前,望着怒目而视的李晓宁,冷笑一声枪口对准了李晓宁。 忽然两股细细的电线击中了单察隅,紧接着他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进而蜷缩成一团,失去了意识。 袁鹏拿着一把奇怪的塑料手枪从车里钻了出来,上前抢过单察隅的五四手枪,扭头问李晓宁:“没死吧?” “暂时还活着!”李晓宁说完便晕了过去。 剩下的几个大汉早已经吓的四散而逃。袁鹏先给晕倒在地的单察隅上了背拷,然后叫醒自己的司机,从车内取出急救箱,给李晓宁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帕杰罗肯定是不能开了,好在单察隅自己开过了一辆桑塔纳。袁鹏二人将李晓宁安顿在后排座上,又把单察隅关到了后备箱里,然后一踩油门,直奔省城而去。 车子进了临海,袁鹏先把李晓宁送到了医院,安排手术治疗事宜,并打电话调了两个警察来在现场盯着,然后才押着单察隅去向公安厅长宋敬国汇报。 听了袁鹏的汇报,宋敬国头也疼了。公安部门内部有蛀虫,他是知道的,之前他一直采取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因为他也理解基层干警的不容易,任务重、待遇低,压力大,所以对于那种收收购物卡、香烟和酒之类的事情,他也假装不知道。可是没想到,自己的纵容竟然换来这种情况?光天化日之下,警察持枪杀人灭口,这得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 当然,宋敬国也非常清楚,单察隅不过只是一个小喽喽罢了,凭他一个小小的科长,根本翻不出这么大的lang来。单察隅背后还有人,这个人十之七八就是文山县公安局长白碧汉,而白碧汉的后台是临海市公安局长白青云。 宋敬国虽然是省公安厅厅长,但是想要动白青云,也是有点儿力不从心的,因为白青云后面是临海市市长王学红。王学红身后的关系就更加复杂了。这个问题还是得交给领导来处理。他收拾了一下,便带着袁鹏一起,直奔省委大院而去,这事得向林国栋汇报,请他定夺。 听了宋敬国的汇报,林国栋沉着脸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大声说道:“敬国同志,你很令我失望啊!我没有想到咱们江东省的公安系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到了非整改不可的地步。我之前就听说过,某人包二奶,某人收保护费,公安局已经沦为了黑社会,我一直觉得都是别人在造谣,现在看来,外面的传言即便不全是实话,也离真相不远了。” 宋敬国一头的汗水,连声说道:“林书记教训的是,不过坏掉的毕竟还只是一小部分,我们省的公安系统总体还是好的。” “出现小问题不及时纠正,就会让问题越来越大,今天还只是一小部分,明天就可能全部烂掉。”林国栋气呼呼地说道,“我立刻召集临时常委会。你也列席参加!” 第九十四章 摧枯拉朽 公安局历来都是一个很有实权的部门,而且不同于一般行政机关,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就是既拥有刑事司法权又拥有行政执法权,而且权力的行使比较分散,而对这些权力的监督,却是非常无力的。纪检、监察、审计等部门是所有行政机关都有的,但是公安机关在这方面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受监督的权力必然导致**,这是永恒的定律。白青云任临海市公安局局长后,更是把这种实权充分发挥利用,使其产生了很大的“经济效益”。 除了利用手中的职权谋取经济利益,白青云做的更多的是以权谋色。白大局长身材高大,风流倜傥,性功能很强,对两性问题的态度十分解放,除了老婆、情人,女下属,还得隔三岔五地去风月场合猎艳放炮。现在自己在任上,那些开支用宾馆的发票去下边报销,不用自己掏一个子儿,况且,不仅求他办事的人会为他送上女人,有的女人为求他办事,例如分配个好单位,调个好岗位,甚至会奋勇献身,他已经办了好几个,对方十分配合,比干妓女和情人爽多了。 当然,白青云久经世事,看惯了世态炎凉,他对别人包括自己的属下都是保持距离,傲然视之,所获得的外快也悄然地装进自己的腰包,既不让别人知道,更不会与人分享。 不与人分享是为人处事的一大忌,更是官场为官者一大忌。在官场,有的人会来事,比如收钱收礼,一个办公室的,或者一个部门的,人人有份,大家利益均沾,这样,即使是灰色收入甚至违法所得,一般也没有人去告发,即便与自己有矛盾的也不会那么做,因为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共浮共沉,共荣共辱。本来嘛,你手中那个权力也不是你自己的,更不是你一个人的,往往就是整个科室、整个部门的,你要独享其利益,而且还是不当得利,别人岂能答应?如果像白青云这样,利益独享,收入独吞,是很容易坏事的,因为不仅保你的人会很有限,因嫉妒而害你的人会多得多,而这些人往往还就是对自己构成最大威胁的身边的人。 而且,白青云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高傲,实际上这个缺点也真的最终要了他的命——政治生命。 高傲就代表没有朋友,没有朋友,在出了事的时候就没有人出来保你。 之前没有人动白青云,并不是说没人动的了他,只不过是他的举动还没有触碰到能掌握他的命运的人的利益而已,换句话说,只不过是还没人想动他而已。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文山县公安局的做法实在是可以用出格来形容,这不但惹恼了林国栋,同样也惹恼了宋敬国。 常委会历来是个扯皮会,两大阵营为了利益相互扯皮,但是这次的省常委会却意见出奇的一致。首先林国栋阵营的人诸如刘奇峰、郑昶之类的自然是唯林国栋马首是瞻;其次,朱有泪也明白这次名义上说是查文山县,其实就是查白青云,他自己对白青云就没有好感,上次还当场免过白青云的职,自然也不愿为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而去得罪林国栋了。朱有泪都主动赞成,他那伙人平时也没得过白青云什么好处,更不会替白青云说话。于是林国栋基本没费什么劲儿,就在常委会上通过了对文山县公安系统一查到底的决议。 下面就是郑昶的事情了,而郑昶一向都是以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而出名的。 省纪委纪检一室处长钱越带着一批纪委工作人员连夜出发,在凌晨3点左右突然出现在文山县公安局长白碧汉的家中,直接对睡在床上搂着小蜜(就是被李晓宁在女厕所里击晕的那个女警)的白碧汉宣布了双规命令,同时对白碧汉的家里进行了搜查。 结果证明,白碧汉是个非常初级的**分子,不但不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连狡兔三窟的道理也不懂。他的非法所得根本没有存到什么海外银行之类比较安全的地方,几乎全部都藏在了家中。钱越望着眼前的搜查成果,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金五十余万元,存折二百万元,美女二十万元,欧元十八万元,金银首饰价值约五十万元。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保险箱中磊成小山一样的金条,初步估计价值在一千万元以上。 钱越没法不震惊,白碧汉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县级市的公安局长罢了,副处级干部而已,竟然有这么多的资产,不难想象,白碧汉这些年来对于地方上的搜刮和盘剥达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 初步审讯就在白碧汉的家中进行,结果再一次证明,这哥们实在是太初级了。钱越还没问什么呢,白碧汉就竹筒倒豆子,交代个干干净净。 其实很多县级的**干部都和白碧汉的情况差不多,平时在老百姓面前各种耀武扬威的,其实胆子都特别的小,一看到纪委的人来双规自己,立刻就瘫了。很多都直接吓的尿裤子。审讯起来也非常的省事,基本上是纪委问一句,他们能回答三句,而且会拼命的拉别人下水。现在连小偷小摸都明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最多三年。”这些个县官们却仍然把希望寄托于上级的可怜上。 随着白碧汉的交代,钱越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他作为省纪委的干员,这些年也算是办了不少的大案要案,可是绝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文山县居然会烂到这种地步。 按照白碧汉的交代,县委书记、县长、副县长、财政局、土地局、公安局、工商局、建管局统统涵盖在内,他们以各种名目贪污、索贿、受贿,聚敛钱财,并且为了保住现有位置,不断向临海市市长王学红、公安局长白青云等人输送利益,甚至是美女等。 郑昶听了钱越的汇报,彻底震怒了!之前出了个东平县,现在又出了文山县,这些个贪官们为了一己之私,真是胆大包天啊?一个白碧汉就贪了一千多万,一个县的贪官加起来还不得贪好几个亿?难怪文山县是临海市最穷的一个县了,闹了半天,钱都被这些人贪进腰包了。 “按图索骥,顺藤摸瓜!一个不留,全部双规!”郑昶气急败坏地下了命令。 一时间,省纪委几乎精英尽出。文山县县委书记、县长、两位副县长,以及工商局长、土地局长、建管局长等全部被双规。而这些人几乎都和白碧汉有着一样脆弱的神经,被双规后立刻毫不犹豫的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把王学红、白青云等人给供了出来。 省纪委书记办公室内,烟雾缭绕,郑昶和副书记蒋友星跟公安厅长宋敬国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香烟。一个个电话打了回来,汇报的内容基本上都一致——双规对象已经招供,王学红和白青云存在严重**行为。” 当最后一个电话打过来之后,郑昶用力掐灭手中的烟头,拿起桌上红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立刻对白青云实施双规。” 打完电话,郑昶揉了揉脸说道:“事情差不多成了。我要去见林书记汇报工作。你们回去休息吧。” 郑昶是个嫉恶如仇的优秀纪检干部,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政客,不然也不会坐到今天的高位了。他很清楚,这次省委要动的其实就是白青云,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宣布对白青云进行双规。至于王学红就属于拔萝卜时带出的泥了,虽然省纪委一样有权力对副省级的临海市长实施双规,但是官做到王学红那个级别,背后的关系网可谓是错综复杂,到底如何处理他,就得留给高层去博弈了。而不是他一个省纪委书记能够随便决定的了。 白青云的层次显然要比白碧汉等人高上不知几个层次,无论纪委人员怎么问,白青云就是咬紧牙关,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即便是在纪委工作人员拿出了白碧汉等人的供认笔录之后,他依然不肯招认自己的问题。他干了这么多年警察,知道定罪不光要有人证,还要有物证,而自己的财产几乎都已经转移到了国外,纪委很难查到实据,不然早就拿出来了。自己只要咬紧牙关,即便是上级要办自己,最后也只能是个查无实据,政治生涯可能会结束,但是下半辈子还是可以继续逍遥快活。如果招认就是另一回事了,自己的那些罪行,即便不判死刑,也肯定是个无期。至于什么攀咬他人,立功赎罪之类的话,也就是骗骗白碧汉这样的土包子而已,他白青云才不会上当呢。 纪委的人没有法子,只好从白青云好色这一点上下手,这方面倒是不难查,很多人都知道白青云有情妇,而且白大局长在全市各大酒店几乎都留下了开房的身影。 当纪委把这些物证摆在白青云面前的时候,白青云只是扫了一眼,便将头转了过去,还是不说话。他明白,有了这些证据,自己的政治生涯就已经彻底完了…… 第九十五章 事难两全 当纪委把自己包二奶、**以及跟女下属开房的证据摆在眼前的时候,白青云就对自己的政治前途不抱幻想了,他知道自己的官当到头了。但是,他仍然没有招供,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持住,如果松口了,那就是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牵连到的人太多了,自己也绝不会因为坦白而受到从宽发落,该挨枪子还得挨枪子,该把牢底坐穿还得把牢底坐穿。 相反,如果坚决不松口的话,外面的朋友念自己的好,反而会想方设法进行搭救,出狱后也会有人照顾…… 不过白青云也不是一点儿压力没有,白碧汉他们都已经招了,自己还能撑多久也是个未知数,谁知道这些神通广大的纪委人员什么时候就又查出更加确凿的证据呢?就算自己最后挺住了,可是现有的证据,自己一样也要坐上五六年牢的,监狱里无数个日夜将如何度过?自己以前倒是爆过几个年轻小伙子的菊花,那滋味比女人还舒服,可是进了监狱自己就要沦为被爆菊花的那个了…… 第二天一早,负责审讯的纪检干部差点儿没认出白青云来,这位英武的公安局长居然一夜白头,皮肤也失去了光泽和水分,活像个乡下老农民一样。 纪检干部们知道白青云的精神已经面临崩溃,顿时信心百倍,斗志昂扬起来。大伙儿轮番上阵,除了刑讯逼供不能用,其他的招式用了个遍,就不信白大局长不招认。 虽然白青云想法设法的狡辩,但是随着各种证据不断的呈现出来,随着纪委工作人员心理攻势的不断加强,思想工作的不断深入,最终白青云已经赖无可赖,只能咬着牙交代了自己的问题。 相比于白青云这边的暴风骤雨,王学红那边只不过是下了点毛毛雨而已。省里由骂人最厉害的省长朱有泪出面,对王学红进行了一次严厉的训诫谈话。然后便不了了之了。 不过总体来说,这次反腐行动,在省委、省政府的英明指导下,在省纪委书记郑昶的亲自带领下,在各级党政机关的大力配合下,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和良好的效果,把隐藏在党和政府中间的蛀虫狠狠地清扫了一遍,既打了苍蝇,也打了老虎。全省上下,特别是公安系统和文山县的官场风气为之一变。 在老百姓拍手欢庆的同时,江东省的各位头头脑脑们却一点儿也没有闲着,这么多官员的落马,那么多的职位出现了空缺,而这些职位又都是实权职位,谁也不想轻易放弃。一番博弈又展开了。 而最让江东省各位大佬烦心的是,到底如何安排李晓宁,这真是一个问题。按理说,这一次李晓宁又是立了一个大功,绝对该赏的。可是,像他这种到哪儿哪儿官场被一锅端的扫把星,一般人还真的不敢用他。 一般人可能认为领导最喜欢用的是能力突出,品德高尚的下属,其实恰恰相反,领导更喜欢用听话的,品德有些瑕疵的下属。因为能力突出,就有可能有一天会超越自己,品德高尚就代表眼里揉不了沙子,领导有个什么事儿还得防着你,多累啊?而品德有些瑕疵的下属,就有把柄握在领导手里,领导就攥住了你的小辫子,你就必须服从领导的安排。 李晓宁就是第一种下属。一来能力非常突出,到哪儿都能很快地干出成绩来,而且非常受百姓爱戴,这就让领导心里或多或少地产生一种嫉妒。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是省长,你的下属是乡长,然后你们一起下乡视察工作,结果老百姓的欢呼和掌声都送给了你的下属,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二来,李晓宁一点儿不贪。按理说不贪是好事,可是你不贪不要紧,你不能妨碍别人贪啊?这倒好,只要有你李晓宁去的地方,你非得搅个天翻地覆不可。这年头,不贪的有几个?谁见了这位爷不打怵啊?谁愿意跟他相处啊?于是乎,整个滨海官场上上下下都巴不得李晓宁能赶紧调走。问题是,李晓宁的大名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江东省,滨海市不想要他,别的地方一样不想要他。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要。还有抢着要的。这个人就是郑昶,这已经是郑昶第三次要抢李晓宁了。前两次都是跟刘奇峰抢,刘奇峰没有放人。这一次,李晓宁不是刘奇峰的下属了,郑昶直接跟林国栋要人,没想到林国栋也来了个当场拒绝。 林国栋的心理很复杂,一方面是真爱李晓宁的才华,希望他能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另一方面,又巴不得李晓宁不好,希望他沦落街头,受尽折磨。 当然,林国栋不同意李晓宁去省纪委,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纪委是抓贪官的不假,但是反**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必须要反**,可是还要有选择地进行反**。因为党的政策还是需要大大小小的官员去推行,在全民皆贪的大环境下,如果像李晓宁那样把所有的贪官都搞下来,那么即便有再好的政策,没人去施行,又有什么作用?这个说法,看起来是谬论,是在为贪污受贿辩解,其实却是用千千万万血淋淋的事实换来的大道理! 社会上的清流,当然也包括一部分的愤青,眼睛只盯着官员的操守,可是高层领导者要关心的是天下百姓,不能不考虑的更加周全一下! 清流和愤青们看到的是贪官们贪了多少,可是高层领导们看到的是百姓得到了多少。 当然,肯定会有人说,如果所有的官员都是清官的话,那么百姓不是能够得到的更多吗? 话虽然是没错。其实作为高层领导,何尝不想天下的官员都是清廉如水的?可是古今中外,多少清官,多少贪官啊?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清官如凤毛麟角,贪官如黄河之沙!百姓们呼唤清官,正是因为清官难觅啊! 天下官员贪腐十之有九,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将贪官全部一网打尽,那么谁来替党和国家分忧?谁来替百姓办事? 真正要的是能够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光知道喊口号的。吏治肯要革新,但是国家稳定也是根本! 林国栋能够做到封疆大吏的位置上,想的自然比较深远。他明白如果将所有贪官一网打尽的话,就将无人可用,国家也将不复存焉,但是如果不反腐的话,长此以往,贪腐之风必将愈演愈烈,一样是要亡国的。 反腐的调子要不停地唱,时不时地就要痛下决心狠狠地杀一批贪官,特别是身居高位的贪官,这样才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但是在这么做的同时,还要安抚住大部分的官员,让他们继续安心做事。只有这样双管齐下,才能使得政局不至于产生大幅度动荡,也才能让贪官们心存警惕,不敢太明目张胆搜刮百姓。 按照林国栋私下跟郑昶所说的: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污,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在当然的这种氛围下,林国栋非常清楚不能“左”,也不能“右”,必须取中庸之道,既不能太放纵自己和部下,也不能充好汉英雄,行个人主义,对上对下,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要都按政策按纪律了,那自己不仅干不了很多事情,进步无望,恐怕连现有的地位都难以保全。所以,对反**,他和许多地方的许多领导一样,既不能不反,因为这是上级的政策和要求,也是民心所向,又不能真的大力去反,那样的话,要么是搞得鸡飞狗跳墙,人心惶惶,众叛亲离,要么是反到自己的头上,谁能保证自己的屁股就那么干净?现在屁股干净的领导能有几个? 郑昶在这方面做的就比较好,该动手的时候,绝不留情,给人一种冷面包公的感觉;但是,有取有舍,绝不一网打尽。而李晓宁则不同,他现在还年轻,想问题还比较单一,让他去干纪委,估计用不了多久,都能查到自己的头上来。 林国栋心理很矛盾,想不好如何安排李晓宁;刘奇峰现在是有心无力;别人就更懒得替李晓宁着想了。于是,李晓宁的问题就被一直拖了下来。从他被救出来之后,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组织上也没有重新下文决定他的去处。而他同样无法回金沙镇,因为现在金沙镇的党委书记已经是郁琅嬛了,镇长也已经有了新的人选。他再回金沙镇,算是个什么身份? 李晓宁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就出院了。既然现在组织上没想好怎么安排自己,“治国平天下”的抱负无法施展,那就暂时先干干“修身齐家”的活吧。 唐薇来了电话,梦唐科技的第一款游戏已经开始公测了。李晓宁现在处于放大假的时期,有的就是时间,作为梦唐科技的老板之一,逢此重要时刻,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第一章 跻身亿万富翁 李晓宁赶到燕京后,一进公司,梦唐科技的几大高管便迫不及待地向他报告一个又一个喜讯。 梦唐科技的第一款游戏《江山美人》公测当天,公测服收入达到五十余万,日导入用户量超五万,峰值在线达到二千二百余人。远远超过内测时期数据。 李晓宁知道梦唐科技肯定会成功,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成功,一天收入五十万,只需要十天就可以收回成本了,这还不算后期的增长。 李晓宁抑制着内心的喜悦,强自镇定地望向侯修才和戴一岷,笑着说道:“两位到底做了什么?这个成绩,让我不敢相信啊!” 侯修才和戴一岷相互看了看,然后侯修才说道:“还是你来说吧。” 戴一岷微微一笑说道:“首先,成绩的取得得益于李总和唐总的正确领导……” “好了。马屁就不用拍了。”李晓宁打断戴一岷说道,“而且,我记得你不是个好拍马屁的人啊!难道是这一阵子跟秀才学坏了?不对,秀才只会挖苦我,不会夸我!” “这不是拍马屁!”戴一岷抿嘴一笑说道,“这是真心话。如果不是李总和唐总对我们的充分信任,给了我们足够的自主权,我们也不敢反手去做,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李晓宁和唐薇相视一笑,说道:“好了,好了。这顶高帽子我们就戴上了。现在,说说你们都做了什么吧。” 戴一岷这才说道:“我和侯总一起仔细研究了目前手游的主要推广手段,在借鉴了几款成功优秀的推广经验的基础之上,我们使用了更为精准的推广模式,在公测前一周左右开始媒体余热,覆盖的媒体数量达到了一百家以上,而在主要的游戏网站上开启了论坛、专区。同时在搜狗视频等移动视频中点播了广告。当然重点是移动广告的投放。” “等一下!”李晓宁越听越晕,不由自主地再次打断戴一岷问道,“你们在广告上投入了多少钱啊?” “不多,一共才花了二百多万。”戴一岷沉着地回答道。 “这么多广告,才花了二百多万?”李晓宁有点儿不敢相信。 戴一岷微微一笑说道:“我和候总在广告界和媒体界都有很多朋友,谈判又是我们两个的强项,所以,这一块省了不少钱。” 李晓宁知道戴一岷说的虽然简单,但是她和侯修才肯定下了不少功夫,能有这么两个人替自己做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想到这儿,李晓宁看了一眼唐薇,笑着说道:“唐总,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唐薇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正好有个想法,也正打算跟你商量呢。不知道我们想的是不是一件事。”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那我们一起说出来,看看是不是一样?” “好啊!”唐薇浅笑盈盈地说道。 当下李晓宁和唐薇一起冲着戴一岷和侯修才说道:“我们决定,给你们两个加薪。” “谢谢老板!”戴一岷和侯修才开心地回答道,“加多少?” 李晓宁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和唐总每人再让出两个点的股份,你们二人的股份增加到百分之七。” 二人再次表示感谢之后,戴一岷接着说道:“其实最该加薪的是谢总工程师。手机游戏行业现在已经杀成了一片红海,整个产业也已经转入高度密集化状态,我们的《江山美人》之所以能够杀出重围,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足够专业。设计组的成员都是谢总工程师亲自挑选的,无一不是游戏圈里从业者中的好手。正是因为我们专业,所以我们才会成功。” “放心。我们不会厚此薄彼。”李晓宁开心的笑道,“谢尔东的股份一样涨到百分之七。另外其他所有的员工全部都有奖金。” 接下来的几天,捷报接连传来,仅仅一周的时间,《江山美人》的注册用户就超过了五十万人,用户充值超五百万元。公司的成本已经基本收回。 整个公司上下,都沉浸在深深的喜悦之中,唯一一个保持着清醒头脑的人,是李晓宁。他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沾沾自喜,而应该趁热打铁,游戏讲究的就是个热度,炒的越热,玩的人就越多。 果然,自第十天开始,单日注册用户和单日充值数都停止了增长,并开始有小幅的下降。 李晓宁一面指示谢尔东抓紧时间对游戏进行chayexs..chayexs.更新完善,同时继续加开服务器;一面开始布置第二波的宣传大战。他在亲自带领全部公关及文案人员撰写各式宣传软文的同时,又再次追加了五百万元的宣传费用。 一时之间,梦唐科技和《江山美人》的名字的传遍了全国。 而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宣传推动下,公司的流水连破新高。一直到一个月之后,梦唐科技的宣传才回归到正常状态。同时,为了增加品牌权威的建设,梦唐科技开始掏出大把的钞票赞助各种活动。 李晓宁心中很明白爆发性的炒作只能是起个开头,产品要想长销,除了产品本身的优势以外,还有就是在包装、宣传、营销方面要更加科学,更加理性。 有戴一岷和侯修才两位营销运营高手在,李晓宁的精力开始放在公司的未来谋划上。 李晓宁上大学的时候也玩过游戏,知道无论一款游戏做的多么优秀,巅峰期都不会超过三年,要想要公司长久发展,必须不停地有新产品问世才行。当然,新产品能否受欢迎同样至关重要。 经过一番分析,李晓宁把目光锁定在了热门网络小说上。因为现在的网络小说有着足够多的牢固的粉丝群,他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把小说粉丝直接变现为游戏粉丝罢了。 想到便做,李晓宁开始了和网络小说大神们的亲密接触,他开出的条件非常的优渥,大神们几乎都没有任何犹豫便同意将小说的改编权出售给梦唐科技,于是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梦唐科技便拿到了十余部热门小说的改编权。而这些网络小说大神们也纷纷通过公共微信、微博、论坛向核心读者用户群体推广自己小说改编的游戏。 梦唐科技的迅速崛起也在第一时间吸引了众多风险投资的关注,红杉资本、nea等等著名的风投公司纷纷派出代表前来和梦唐科技接触。经过慎重考虑,李晓宁最终选择了nea为合作对象。 nea是谈判的高手,李晓宁、戴一岷和侯修才更是谈判专家,经过一番唇枪舌剑,最终双方商定——nea出资三千万美金收购梦唐科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戴一岷、侯修才和谢尔东各自出让百分之一的股份,李晓宁和唐薇各自出让百分之八点五的股份。 股权重组后,李晓宁和唐薇各自拥有公司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同为梦唐科技大股东;nea持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为梦唐科技第二大股东;戴一岷、侯修才和谢尔东各自持有公司百分之六的股份,为小股东。 重组之后,公司市值估价已高达八亿人民币,李晓宁顿时作为公司的大股东,李晓宁顿时跻身亿万富翁行列。 望着眼前的财务报表,李晓宁略松一口气,他对唐薇说道:“差不多了,就目前的市场格局而言,销售额还会有几个月的少量上扬,三个月后差不多到三千万多一点,然后就要开始下滑了。不过,如果我们不出什么问题,按照现在的模式维持下去,应该可以稳定在二千万到三千万之间。不出意外的话,《江山美人》畅销三到五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在此期间,利润的百分之三十都要投入到新产品的研发上去,如果不出大的意外的话,未来十年,公司都会处于向上的趋势之中。好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以后,我可能就不大来了。” “你要走了?”唐薇心中一颤问道。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天天喝李晓宁待在一起,幸福的同时,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李晓宁不会再离开她了。没想到,终于还是要有分别的这一天。 “是啊!”李晓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开公司毕竟只是我的副业。再长的假期总有结束的时候。今天上午我接了一个电话,组织上可能已经定下来如何安排我了。所以,我要走了!” 李晓宁上午接的那个电话并不是领导打来的,而是他的初中同学于永权打来的。于永权当年考取的是中专,所以参加工作比较早,他老爸是李晓宁家乡新邳县的工商局长。所以,于永权虽然只是中专毕业,但是还是进了县政府工作,经过这么多年的打熬,加上父亲的关系,现如今已经是县委办公室的主任科员了,可以在第一时间接触到机密消息。 这一次,于永权听到的消息是——新邳县县长童泰因患肺癌无法行使县长职权,已经离职休养。代理县长既不是由县委书记兼任,也不是由副县长递补,更不是由市里下派,而是由邻省借调。借调的这个人名字叫——李晓宁。 第二章 不受待见 新邳县,位于江南省北部,历史悠久、地理优越、资源丰富、交通便利,可是偏偏就是一直发展不起来。到现在仍是江南省最穷的县市之一。 县委县政府座落在新邳县县城的东部,大门前的混凝土大道——人民路——刚刚修好不久,足足有八个车道宽,很是气魄。是县委书记连玉搞的“十项惠民工程”中的一项。 此时正是上午十点多钟,虽是夏末秋初时节,太阳可一点也不弱,温度也高高在上,人民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很的热闹。现在政府大楼也很热闹,人们在忙忙碌碌着,大家都面带神秘,又仿佛都心照不宣。其实大家都在关心一件事——代理县长李晓宁今天来履新了。 李晓宁正坐在自己的县长办公室里,一个人在看文件,看着看着心里老是不平静,索性放下手里的一切事物,沏了杯茶望着窗外的天空——这儿的天空也开始逐渐被灰色所笼罩了。 直到现在李晓宁也没大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就回到了家乡来任职的。除了江东省和江南省省委组织部各出了一位副处长带着文件陪他来上任之外,自始至终他也没见到一个他想见到的人。无论是林国栋、刘奇峰,还是薛国平、侯卫军。而且,自己明明是市管干部,为什么文件却是省委组织部直接下发的? 李晓宁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眼睛却仍旧盯着天上一朵形似奔马的云彩,脑子还在想着自己目前的处境:新邳县虽然是个穷县,却不是个小县,政治环境也是错综复杂,自己这个外来户突然搅进来,肯定不受待见。 事实上,确实是不受待见。 昨天下午宣布关于李晓宁的任命文件的时候,县委书记连玉和副县长姚东林就没有出席,说是去别的县市考察去了。但是谁都看的出来,这是连玉给李晓宁的下马威。同时也在表明一种姿态,以此来观察其他人的站队情况。 连玉在新邳县经营了这么多年,根基深厚,他这一表态,果然效果显著。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五六个小时的时间里,县里面没有一个人来李晓宁这里汇报工作,更没有任何文件和资料传递到他这里。他好像被整个新邳县给遗忘了一般,就连他的初中同学,第一个给他报信的于永权都没有趁机来跟新县长套套近乎。 李晓宁并不怪连玉,一个集体其实就跟身体一样,都是下意识地排他的,而且自己这种跨省借调的情况确实反常。连玉对自己心存戒备也是正常的。 他现在也并不烦恼,因为并没有要来夺权的念头,他相信只要等自己和连玉见过面,详谈之后,连玉就能够明白自己不可能和他之间产生任何利益冲突和其他矛盾的。完全没有必要像防贼一样防自己。 李晓宁猜的不错,连玉确实是在生他的气。连玉是个很专断的人,下面的人都不敢违逆他,这些年在新邳县唯一敢跟他顶牛的就是县长童泰,这让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好不容易,天随人愿,童泰得了癌症。连玉满以为能够趁机把自己的心腹姚东林扶上台,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李晓宁,这如果能够让他不心怀愤懑? 两个人确实是去了别的县市,但是不是去考察了,而是去散心了。此时二人正躺在酒店阳台的躺椅上,舒服地喝着红酒,抽着雪茄呢。姚东林边给连玉斟酒边说道:“连书记,你说这个李晓宁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听说他今年才二十四岁,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县长?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 连玉自然明白姚东林的心思。到嘴的肥肉被别人抢了,心里自然不会舒服,这是在趁机给李晓宁上眼药呢。连玉心里也不舒服,但是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便开始冷静地分析问题了。 跟姚东林瞎猜不同,连玉却是有能量了解李晓宁履历的,知道李晓宁升的这么快并不是全靠的关系,也并不是全靠的运气,这是一个真有能力的年轻人。而且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有后台的,至于具体的后台是谁,连玉没有打听出来,但是可以肯定李晓宁的后台很硬。 这就不得不让连玉心存忌惮,也迫使他不能对李晓宁做出太过分的举动。但是连玉也仅仅是忌惮而已,并不会就此向李晓宁示弱。一来,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在新邳县说一不二的现状,绝不会容忍外人来分自己的权;二来,他还打听到,李晓宁现在已经失宠了,这次借调到新邳县来当代理县长,实际上就是发配,就连级别都还是副处级,而没有调整为县长该有的正处级;三来,他现在已经搭上了秦凤翔这条线,更加可以有恃无恐了。上次江南省打黑行动把秦凤翔的哥哥秦凤梧打倒了,秦凤翔却并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在这次换届的时候,顺利上位平川市市长。平川市原来的书记和市长都被调往其他地方担任虚职去了,秦凤翔本来就在平川经营了好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现在更加强势了,连省里派来的新书记赵全德都被他压得死死的。 有秦凤翔撑腰,连玉现在更加谁都不惧了,他也明白姚东林这是在变着法子从这里打听李晓宁的底细,以便于有针对性的采取下一步的计划。 连玉自己并不想跟李晓宁闹的太僵,他想的是如何收服李晓宁。收服人其实跟驯马一个道理,就得鞭子和草料一起上。既然姚东林自告奋勇地要当自己的鞭子,连玉自然也不会推辞了。 想到这儿,连玉便想趁机给姚东林鼓鼓劲,好让他在政府里给自己唱好红脸。刚想开口,手机却响了,连玉拿起一看,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马杨打过来的,便接起来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 “不好了。连书记!”电话那头马杨焦急地说道,“水泥厂的职工们又把政府大门堵死了,吵着要见县长!” 连玉一听乐了,真是想吃鱼来个鳖,正想着怎么给李晓宁处处难题,这就有送上门来的。想到这儿,他立刻沉声说道:“他们要见县长,你给我打什么电话?李县长不是在那儿吗?”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连玉和姚东林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现在当官的最怕的就是群体**件,在政绩考核中一票否决,关键群体**件最难解决,打又不敢打,哄又哄不好。水泥厂要闹事的消息,连玉早两天就知道了,可是他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这次出来也有躲避这个事的心思在里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连玉才把事情推给李晓宁处理,因为他不相信李晓宁一个矛头小伙子能对付的了成百上千愤怒的群众。 新邳县这边,马杨拿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一跺脚上楼来到了李晓宁的办公室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敲门之后怎么说呢。门已经从里面取开了,李晓宁走了出来。 李晓宁刚才一直站在窗前,已经看到了有人集体**闹事,因为这次来的人很是不少,将整个县府大院都挤满了。 看见马杨,李晓宁停住了脚步,说道:“马主任,你来的正好,跟我说说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见李晓宁主动问起,马杨也就不用再斟酌该怎么开口了,便一五一十地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些闹事的都是县水泥厂的职工,以前这个水泥厂是新邳县最大最强的国企,效益也最好,可是随着水泥产能的过剩越来越明显,水泥厂是一年不如一年,这两年甚至完全停了产。水泥厂是劳动密集型企业,职工足足有一千多号人。厂子一垮,这一千多人怎么办就成了全县头疼的大事。 之前,水泥厂的工人就已经来闹过两次了,闹一次只能给解决一点工资,根本问题始终没法解决。在县委县府的会上,也多次讨论过水泥厂的问题,每次都是议而不决,毫无办法,最后不了了之。 听了马杨的叙述,李晓宁想了一下,便说道:“立刻向连书记汇报!” “我已经打了电话了。”马杨哭着脸说道,“连书记说,说他回不来,让你全权处理。” 李晓宁心中微微一阵冷笑,这个连玉还真会借刀杀人啊,现在倒想起自己这个县长来了,早先干嘛去了? 此时,外面的工人再次齐声呼喊起来,“我们要见县长,见县长!” 马杨见李晓宁不出声,以为他也要躲起来,便急忙说道:“李县长,不见怕是不行了,拖下去会把矛盾激化,如果他们动手砸东西,事情就闹大了……” “那就见见吧!”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 “好嘞。那咱们下去?”马杨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 “先别忙!”李晓宁却不往下走,而是重新回到了屋内,走到窗前,冲马杨招手说道,“你先来看一下!” 第三章 事儿想简单了 马杨疑惑地走到窗前,望着院内黑压压的人群,皱眉问道:“李县长,你让我看什么啊?” “你帮我看看,这些人当中哪几个是厂子里的领导。”李晓宁淡淡地说道。 马杨的目光在人群中来来回回地逡巡了几遍,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有。” “一个也没有?”李晓宁笑着问道。 “一个也没有。”马杨点点头说道,“水泥厂是国企,领导干部还是比较有觉悟的。” “好,我知道了。”李晓宁不置可否地说道。心里却开始骂娘:狗屁的有觉悟。这些工人们这么有组织有秩序,说是没人厂领导支持,鬼才信呢。肯定是那些厂领导在背后使得坏,只不过他们滑头,故意不出面罢了。 说着话,李晓宁跟着马杨一起走下楼来,来到了工人们面前。 工人们见马杨跟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出来,顿时聒噪起来,“姓马的,你就别来哄我们了,我们不会信你的。赶紧叫县长出来,今天我们不见到县长,绝不离开。” 李晓宁四下瞅了瞅,然后走到一辆皮卡车旁,噌的一下跳到车厢内,高声说道:“工友们!我是新来的代理县长李晓宁。你们想见我,我来了。” 工人们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脸上都充满了不相信,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年龄看起来比较大的工人率先说道:“小伙子,你骗谁呢?就你能是县长?我孙子都快有你大了。”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我为什么要骗你啊?骗你我又有啥好处啊?”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时候别人都是躲都躲不及呢,哪儿有主动冒充县长往前冲的?但是李晓宁的年龄实在太轻,大家仍是有点儿将信将疑,便七嘴八舌地去向马杨求证。 马杨巴不得众人的火力都转向李晓宁那里去,便急急忙忙地说道:“我可以作证!这位真的是新来的李县长。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李县长说。他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好。既然你真是县长,那我们就找你。”工人们确认了李晓宁的身份,便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李晓宁身上,七嘴八舌地开始嚷嚷道: “李县长,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少废话,赶紧给我们发工资。” “操,今天不给钱,老子就不走了!” “我们也不提过分的要求,就把少我们的工资发给我们就行了。” “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还管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了?” 李晓宁站在皮卡车上,一声不吭,始终面带微笑,好像大家伙骂的并不是他一样。 工人们发泄了一通,见李晓宁根本不接他们的茬,也觉得没意思,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个壮壮的汉子,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哑巴了?倒是说话啊!”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等你们说完了,我再说。没事,你们接着说吧。反正你们说的越多,我说的就越少。” 这一下工人们都不出声了,他们发现这个年轻的县长跟其他的当官的还真的不大一样。以前他们来闹腾的时候,那些个当官的都是拼命的讲大道理,李晓宁倒好,直接不说话。工人们对于那些夸夸其谈的干部们有办法,可是对于这位稳坐钓鱼台的年轻县长却没了招。 见众人安静下来,李晓宁这才开口说道:“我粗略地看了一下,今天一共来了大概三百位工友,人多嘴杂的,外面太阳也挺毒的,这样吧。大家选出十位代表跟我进会议室去谈。其他的人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工人们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仍是一开始跟李晓宁说话的那个老汉开口说道:“李县长,做人得有良心呐。” 李晓宁一愣,问道:“大爷,这话怎么说?” 那老汉叹了一口气说道:“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做了这么大的官,想来是没吃过什么苦吧?跟你说你也未必能理解。但是我请你设身处地的为我们想想。如果是你,一年拿不到工资,一家老小没有饭吃,病了没钱看病,孩子没钱上学,你该怎么办?现在我们已经没法活了,你们还能哄就哄,能推就推,应付过去就算了事,你们还有人的良心吗?你们还是***的干部吗?” 听了老汉这话,李晓宁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没有良心了,原来这老汉把自己刚才的话当成了是敷衍。想到这儿,他沉声说道:“老人家。我能理解你们。你们可能以为我是什么官二代或是富二代,但是你们错了。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的家就在咱们新邳县的草桥镇上,小时候我也过过苦日子,一天三顿饭只有一顿有菜,煎饼长了霉也不舍得扔掉。” “哎呀,我认出他来了。”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是我们村老李家的孩子,我刚才就看他面熟,没敢认。” 李晓宁望向那个人,笑了笑说道:“你这一说话,我也认出你来了。咱们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是按照村里的叫法,我该喊你一声四叔。” “对,对。哎呀,没想到啊,你现在居然都当上县长了。”那人一脸的高兴和崇敬。 “哎,于四,他真是你们村的?”旁边的人纷纷问道。 “真的,是真的。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于四激动地说道,“你们放心。他是个不忘本的人,我相信他不会跟其他的当官的一样糊弄我们的。” “行。既然如此,我们就信你一回。只要他今天能给我们把工资发了,就什么都好说。” 李晓宁大声说道:“工友们,你们焦急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事情得一步一步解决,相信你们也知道,今天就把工资拿到,也是不现实的。你们得容我找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于四旁边的一个汉子说道:“那你就说个时间,什么时候能找到办法,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你们整天酒足饭饱可以慢慢研究,我们饿着肚子可等不了多久,最多也只能撑个十天半个月的。” 想来这些工人们已经被政府一推再推的做法给逼急了,听了这话,众人立刻跟着一片叫喊,整个院子顿时又乱成了一片。 李晓宁看到这种情况,知道不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是不可能平息大家的怒火了。便大声说道:“好!就以半个月为限,半个月内我一定解决大家的问题。” 众人立刻平静了下来,脸上都充满了不相信,过了一会儿,还是那个老汉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就是想骗你们,可也得有胆子骗才是。”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不要忘了。于四叔可是知道我家在哪里的。如果半个月后我解决不了大家的问题,大家也不用再来堵政府的门了。直接去堵我家里的门好了。” 众人眼见李晓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明白工资不是一天就能要下来的,说什么不拿到工资就不离开,只不过是一种姿态罢了。为的就是逼政府让步。现在李晓宁既然已经明确答复说在半个月内解决问题,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大家伙也都一年多没领到工资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十五天。 终于有人开始转身离开,这样的团体看起来很牢固,其实非常的不可靠,有一个人离开,其他人便会离开跟上,于是不到五分钟,县府大院又回归了平静。 待最后一个工人离开后,李晓宁这才返回办公室,找出通讯录,拨通了连玉的电话,很客气地说道:“连书记,我跟你汇报一下。” 连玉此时很不高兴,因为马杨已经提前打电话跟他汇报过了,说李晓宁答应半个月内解决水泥厂工人的工资问题。他觉得这个李晓宁太会想当然了。这么多人一年多没解决的问题,你李晓宁十几天就能解决? 所以,电话一接通,连玉先把李晓宁批评了一通,说他不懂事,擅自做主,万一事情解决不了,如何收场之类的。 李晓宁本来想耐着性子等连玉发泄完再说话的,可是这位连书记训起人来像个老太太似的,罗里吧嗦的没个头。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大声地打断道:“连书记,你是不是该先听一下我的想法,在批评也不迟啊?” 连玉没想到李晓宁居然会直接顶撞自己,火气更大了,暴躁地说道:“那你说,我看看你到底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李晓宁平静地说道:“其实这个问题非常好解决。我们只要把水泥厂拍卖掉,然后用拍卖得来的钱给工人投保和买断工龄,就可以彻底甩掉这个包袱。” 听了李晓宁的话之后,连玉并没有像李晓宁想象中那样表示赞同,而是嗤之以鼻道:“我当你有什么好法子呢。你以为我们没想过这个法子吗?小小年纪,不知道天高地厚,想问题想的那么简单……”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打断连玉说道:“连书记,你的意思是这个法子不可行?” “当然不可行了!” 第四章 情人温差 听了连玉的话,李晓宁一愣,问道:“为什么不可行?” 连玉没好气地说道:“就水泥厂那个烂摊子,卖给你你要啊?” 李晓宁一听是这个原因,顿时又放下心来,笑道:“连书记如果是担心这个问题,我倒是有自信可以处理好。” 连玉一听李晓宁这么不识趣,顿时有点儿恼,气呼呼地说道:“好。如果你能把水泥厂卖出去,我就承认你有能力。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拦着。” “那倒不需要。”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我年轻,有事还需要连书记多多指导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眼见李晓宁如此谦逊有礼,连玉也难以再说出难听的话来,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挂掉了电话。 李晓宁并不是盲目自信,他刚才找出水泥厂的资料来仔细看了看。按照连玉所说的,水泥厂确实是个烂摊子,机器设备什么的都是几十年的旧东西了,再加上现在水泥产能严重过剩,这些硬件确实不值几个钱,如果要卖的话,估计也就是卖个废铁钱。但是水泥厂有值钱的地方,那就是地皮啊。水泥厂占地足足有一百多亩,而且因为建设的早,现在周边都已经发展起来了,算得上是黄金地角,按照周边的市价,一平米的地价都在三千块以上,保守估计,水泥厂这块地也能卖个二亿多,别说给职工发工资了,就是把每个工人的下半辈子工龄都买断也是绰绰有余了。 放下电话,李晓宁把政府办公室主任于景波叫了过来,让他把本市的房地产开发企业资料都给自己找来,然后仔细研究起来,连中午饭都是直接在办公室吃的。 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多钟,情况已经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李晓宁伸了个懒腰,抬腕看了看表,便起身出了办公室。回到新邳县已经两天了,连家都没回呢,说起来也算是不孝了。现在身为县长,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便打算早点下班,回一趟家,见见老母亲。 按照规定,李晓宁现在是有专职司机的,但是他因为是要回家,算是办私事,便没有让司机开车,而是自己驾驶着那辆2号帕萨特朝草桥镇开去。 车子经过草桥镇利民超市时,一个靓丽的身影吸引住了李晓宁的目光。 “张璐!”李晓宁把车子停下,招呼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听到了日思夜想的声音,看见了心中挂念已久的身影,张璐的心情变得特别的复杂,笑容和泪珠几乎同时浮现在脸上。 “怎么了,怎么哭了?”张璐的泪珠刺痛了李晓宁的心,他当然知道张璐掉泪的原因,自从上次分开之后,他始终没有联系过张璐,确实是有点儿不大地道。 “你怎么这么狠心?连个电话都不给人家打?”张璐幽怨地说道,虽是埋怨,但是语气之中满含着情意。张璐并不知道李晓宁还有其他的女朋友,在她心目中,自己和李晓宁是理所当然的一对儿,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了李晓宁,自然无法控制住矜持了。 “都是我不好,我工作实在太忙了,实在没有机会回来看你。”李晓宁只好言不由衷地解释着。 “那也不会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张璐不依不饶地说道。终于有机会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她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你看别人都看我们呢。”李晓宁小声地对张璐说道。路上的人确实不少,看他们的也有,但是倒也没有到引起围观的地步,他只不过是在顾左右而言他罢了。 “啊,那快走吧!”张璐毕竟是女孩子,可没有勇气站在这儿供大家瞻仰。 二人上了车,李晓宁重新发动车子,奔村里开去。 “你还没说为什么没给人家打电话呢?”远离了众人的目光,张璐又把刚才的话题提了起来。 “那你也没给我打电话呀,谁规定非得男人给女人打电话啊?”李晓宁实在找不着合适的理由了,只好耍起赖来。 “我故意不给你打的,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人家。”张璐撒娇道。 李晓宁笑了。张璐给他的感觉跟唐薇、程小溪和徐静都不一样。跟唐薇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唐薇关爱他;徐静则是个完全独立的人,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干练;程小溪虽然和他年龄相仿,但是偏于刁蛮和任性。只有张璐才像一个小女人一样温柔,唐薇也很温柔,但是张璐的温柔和唐薇不同,张璐是需要来哄的。这让李晓宁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一种大男人的感觉。 “讨厌了!就知道笑人家。”张璐的小拳头在李晓宁的肩膀上轻轻地捶着。 粉拳落在肩上,不但不疼,反而痒痒的。李晓宁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张璐那白嫩的小手,软软的感觉让他不忍松开,便轻轻地握着。 张璐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只是让李晓宁那么握着,感受着男人所特有的那种粗糙和棱角好象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张璐把头深低了下去,目光汪在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面色也开始逐渐潮红起来。 “呃!正好到吃饭的点了,我请你吃饭吧,算是我给你陪不是了。”李晓宁边放慢车速边说道。 “回家吧。我做给你吃!”张璐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把头也慢慢地抬了起来。 “你做?”这个答案有点儿出乎李晓宁的意料。 “是呀,在外面吃多没意思呀!”张璐红着脸说道。其实在外面吃也未必就没意思,张璐主要是想让李晓宁去自己那里。 “那好吧。去你家。”李晓宁本来就是要回家的,到张璐家离自己家也就很近了。 进了家门,走进屋里,张璐边脱外套边说道:“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张璐穿的是米色的下垂布料休闲裤,弯腰倒水的时候,那微翘而又圆滑的臀部曲线便整个儿显露出来。李晓宁的目光紧紧地粘在那里,直到张璐倒好水,李晓宁的目光才有些慌乱地转移到了别处。 “你看什么呢?”张璐注意到李晓宁目光有些慌乱,而且脸色也有些羞红,心里动了一下。“看来男人都挺好色的,李晓宁也一样,肯定没看好地方。”张璐在心中暗暗想到。但是马上又让自己的念头给弄乐了,难道自己的身体不是好地方么?一想到李晓宁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体上扫来扫去,张璐便觉得燥热起来。急忙跑进厨房做饭去了。 虽然菜很简单,虽然味道远远不如唐薇做的,但是李晓宁仍是吃的比较香甜。 “那个,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吃完了晚饭,李晓宁就准备回去。 “时间还早,我们,我们溜达一会吧!”张璐并没有放李晓宁离开。 “天都这么黑了,有什么可溜达的!”李晓宁望了望不解地窗外说道。 “不么,不么,人家就想到外面溜达一会!”张璐又拿出了女人常用的武器——撒娇“好,那就溜达一会儿。”李晓宁投降了。 农村的夜晚,其实真没什么可溜达的,除了浓郁的夜色,看不到其他的风景。 “我冷了!”张璐突然说了一句。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李晓宁想都不想便回答道。 “我还想溜达一会,可是我冷了!”张璐撅起了小嘴。心里这个气呀,她不明白李晓宁是真的愚笨还是故意装着不明白。 李晓宁开始还真的没有想的那么多,可当张璐又说一遍的时候,他再不明白就真的是木头了。虽然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张开臂膀把张璐搂在了怀里,依偎着向前走去。 “晓宁,今晚的星星好亮啊!”张璐说话的时候,也很自然地搂住了李晓宁,自己的胸部偶尔和李晓宁的身体发生的接触,让张璐的心跳明显加快了许多。 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李晓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和祈祷着,祈祷天上的星星能帮助自己解除感情上的烦恼——哪一个也不想辜负,哪一个也不想放弃,惹来的只能是烦恼。 张璐也不说话,只是把李晓宁搂的更紧了,身体之间的亲密接触让张璐的身体和精神都热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了两个人上次没做完的事情来,身体更加地热了。 “哎呦,我又跑不了,你搂那么紧干什么?”李晓宁和张璐开着玩笑。 “讨厌!”张璐让李晓宁给弄得害羞了,她松开了胳膊,想摆脱李晓宁。 可李晓宁并没有松开张璐,还是那么亲密地楼着她,然后转身慢慢地往回走去。 两个人重新回到张璐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李晓宁进屋又喝了一杯水,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很晚了。我该回去了。”但是他的屁股并没有离开沙发。 “呃!这么晚了,大娘肯定睡了。不行,今晚你就住这儿吧。”张璐竭力自然地说道,但是嗓音却在不自觉地颤抖。 “孤男寡女的,不好吧?”李晓宁言不由衷地说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张璐强自镇定地说道,“反正这儿这么多房间,你可以睡我哥原先住的那间。” “那……好吧!” 第五章 意乱情迷 张军还在服刑,他的屋子一直空着,床也是空着的。张璐便从衣柜中取出被褥来帮李晓宁重新铺床。她此时只穿着一件紧身的无袖小背心在李晓宁的眼前晃来晃去,晃的李晓宁一阵心旌荡漾。 “那个,不早了。你也回屋睡吧。”李晓宁看看张璐把床上的被褥整理好了,便咽了口唾沫说道。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继续面对张璐那美妙的身材所传递出来的诱惑。 “恩,那你也早点儿睡吧。”张璐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道。 “恩,晚安!”李晓宁冲张璐摇了摇手,却并没有站起身来。不是他不想站起来,而是刚才张璐那一阵忙活,她那性感的身躯给了李晓宁太多视觉上的刺激,他的下身早已经挺立如矛,如果站起来肯定会被张璐发现。 虽然李晓宁刻意地遮掩着,但是张璐还是注意到了李晓宁身体上某个部位的变化,她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偷偷地一笑,出了房门。 张璐脸上的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脱李晓宁的视线,他看到了张璐扫过来的目光,也看到了张璐面部的潮红,他知道张璐肯定是看到了自己身体的男性反应,身体不由地更加燥热起来,同时暗自骂了一声自己伪君子。 又坐了一会儿,李晓宁起身关了灯,但是却并没有躺下,因为他体内多余的热量还没有散尽,所以并不敢躺到床上去,那床被褥是从张璐的卧室中拿出来的,上面肯定带着张璐身上的气息,他怕自己一躺到上面,就会迷失在那片芬芳之中。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张璐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晓宁,睡着了吗?” 李晓宁连躺下都没躺下,当然是没有睡着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并不敢接腔,他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再次放张璐进来,如果此时再次和张璐同处一室,他没有一点自信可以控制自己不做出出格的举动来,可是唐薇和程小溪的身影却在脑海中不停地浮现,他实在没有勇气再让自己的生活中加入一个张璐。所以他只有保持着沉默,装作已经睡着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讨厌的家伙!”李晓宁的沉默反倒让张璐轻松下来。她也知道,如果李晓宁放自己进去,自己可能经受不住他身上的那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的诱惑。她对李晓宁确实一往情深,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心里终究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希望自己能够和李晓宁发生点儿什么,甚至不惜主动投怀送抱,另一方面,她又怕自己太过主动,会让李晓宁看轻自己。 李晓宁身体紧绷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来,直到听见张璐再次返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之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将身体放松下来。 李晓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躺到床上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当他被张璐的叫声惊醒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已经进入了梦乡。 “晓宁!”张璐充满惊恐的叫声再次传了过来,李晓宁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急忙起身,开门,冲进了张璐的卧室。 李晓宁把灯打开后,看见张璐正一脸惊恐地坐在床上,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怎么了?”李晓宁关切地问道。 “我……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张璐惊魂未定地说道,“梦见有只怪兽要吃我,你就站在旁边,可你却看不见我……” “没事的,只是一个梦而已。我这不就在这儿嘛。”李晓宁边取过毛巾递给张璐,边安慰道。 张璐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幽幽地说道:“虽然只是一个梦,可是我真的害怕,害怕你再次离开我!”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睡吧!”李晓宁回避着张璐的话题。 “那你等我睡着以后再走吧,这样我心里能塌实些!”张璐低着头说道。 “好。我守着你!”李晓宁故作大方地笑了笑,然后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轻轻扳住张璐的肩膀,打算扶她躺下。 张璐并没有躺下,而是抬起头来望着李晓宁,双手也握住了李晓宁的右手。 此时,李晓宁才注意到张璐只穿着一件碎花吊带睡裙,丰满胸部随着张璐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在圆圆的坟起上面点缀着两颗可爱的葡萄,显然张璐的睡裙下面是真空的。而近距离的相处,张璐身上的淡淡体香毫无阻碍地钻进了李晓宁的心里,让李晓宁的内心再次荡漾起来。 “我想跟你一起睡,让你搂着我睡!”张璐说完,再次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璐璐,你别那么冲动!”李晓宁善意地提醒着张璐。睡到一起,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对张璐来说可是她人生之中的一件大事,也许会改变她整个的人生方向,因为自己现在根本没法给她承诺。 “我就是想让你今晚搂着我睡,你想什么呢?”张璐抬起头来,强自镇定地说道。 李晓宁心说,我还能想什么?孤男寡女睡在一张床上,还能干什么?如果真的不发生点儿什么,那只能说明那个男的身心不健康,而不能说他意志很坚强!李晓宁知道自己的身心很健康,而且这方面的意志不算坚强,特别是他已经跟四个女人有过那种关系了,现在何止是不算坚强,简直是相当地脆弱。 李晓宁很想硬起心肠来,拒绝张璐的邀请,可是看着张璐眼中的挑衅,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眉毛一扬说道:“既然你不怕,那就一起睡吧。” 这个时候,他也想开了。反正张璐已经是成人了,而且有些事情看来她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能搂着这么一个大美人睡觉,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事实上,李晓宁低估了自己的坚强意志,也低估了张璐的克制力。两个人虽然睡到了一起,可是这一夜,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两个人就是这么搂抱着进入了梦乡。 当李晓宁再次睁开眼睛时,明亮的阳光已经透过单薄的窗帘钻进了房间,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急忙向旁边望去,顿时呆住了。张璐果然躺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张璐的睡裙吊带有一边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下来,没有文胸束缚的一只玉笋傲然地挺立在那里,顶端那颗粉红的花蕾正散发着妖娆的诱惑。 理智提醒李晓宁不要再继续看下去了,可强烈的视觉冲击却使他无法把视线移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慢慢地靠了过去,然后,把那颗花蕾轻柔地含在了嘴里。 张璐其实已经醒了,但是并没有动,她只是满脸羞意地偷看着李晓宁,体味着身体上的异样刺激。李晓宁的动作很轻柔,可是传递到张璐身上的电流却很强烈。 张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承受着高压的电击,电流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让她的心情不自禁地燃烧,让她的大脑没来由地缺氧。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不过身体上的快感让她把所有的烦恼和担忧都抛到了脑后,用心地享受和品味着这人生中的极致的快乐滋味。 随着李晓宁动作幅度的逐渐加大,张璐终于压抑不住自己身体里的那种欲念,她猛地把李晓宁的脑袋给抱住了,紧紧地压在自己的玉笋上面…… 过了好一会,张璐才慢慢地把手松开,李晓宁抬起头来,轻轻叫了一声“璐璐。” 张璐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樱唇准确地覆盖在李晓宁的双唇之上,热烈地吻了起来。 张璐的动作有点儿笨拙,可就是这种笨拙让李晓宁的情绪更加高涨,他明白这种笨拙意味着什么。他的双手开始在张璐的身上活动起来,慢慢地抚摸着张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张璐的玉手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勇敢地抓住了李晓宁下身火热的坚挺,生涩却激动地把玩起来。 张璐虽然一直很主动,可到最关键的时候她却再次畏缩起来,在李晓宁开始去脱她的睡裙时,她拦住了他的动作。 张璐的拒绝,让李晓宁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就要了张璐,不是个正确的决定。现代的社会,是没有三妻四妾的,一个唐薇和一个程小溪已经令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了,如果再加上张璐,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李晓宁停止了动作,张璐却再次调皮起来,她撩拨着李晓宁的男性象征,俏皮地笑道:“晓宁,你们男人的这个东西怎么那么好玩,一会大一会小的!” 李晓宁被张璐弄的有点儿哭笑不得,便故意本起脸来说道:“打住,不准再胡闹了。否则后果自负!” “呵呵,真好玩!”张璐笑呵呵地又使劲抓了几把,才把手给挪开了。 李晓宁刚想找回场子,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无奈地放开张璐,接起电话,“喂,你好。哪位?” “李县长!我是于景波啊!你在哪儿呢?市里的考察团十点就要到了,连书记到处找你呢!”电话那头政府办公室主任于景波语气焦急地说道。 第六章 演戏 李晓宁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十多分钟才来到县里,急火火地进了会议室,一看里面已经开始了.市里来的人还不少,会议桌一边都坐满了,当中的那个人面前摆着的桌牌上面写着秦凤翔——正是平川市市长。 李晓宁本来想退出来整理一下仪容再进去的,可是秦凤翔等人坐的位置正好对着会议室大门,已经看见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桌牌后面。 秦凤翔斜了李晓宁一眼,很不毫不客气地说道:“是不是还没睡醒?” 李晓宁满脸通红,没想到一上任就给市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可是这事确实怨自己,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刚过来,很多情况还不了解,看资料看的晚了一点儿,没想到就睡过了头。” 坐下之后,李晓宁才发现包括连玉在内所有能来的县领导都来了。肯定是事先通知过的。李晓宁心里就有点儿不舒服,自己是县长,为什么不早通知自己,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市领导要来?这分明就是有人想看自己的笑话嘛。 秦凤翔接着高谈阔论,李晓宁听了两句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其实是省委书记袁克功要下来视察新农村建设情况,新邳县作为江南道北部最大的农业县,是袁书记钦点要重点考察的县。秦凤翔这次来,就是考察一下新邳县准备的怎么样了。秦大市长特别强调,这是袁书记上任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地视察下面的工作,县里所有的工作都要先往后推推,全力安排好接待工作。 李晓宁根本不知道这事,所以也说不上什么话。都是连玉和分管农业工作的副县长在汇报。说的无非也就是县领导高度重视,成立了以连玉为组长的领导小组,确保此次接待工作的顺利完成之类的。 虽然都是些空话套话,秦凤翔却听的非常认真,不时地还插上一两句“袁书记不喝茶水,只喝白开水,你们知道吗?”“水果种类不要多,四样就行,但是一定要保证新鲜清洁,要用矿泉水洗,不要用自来水洗。”“现在不准拉横幅,那个,那个电子屏一定要在明天之前装好,到时候打上欢迎语。” 就是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足足讨论了一个多钟头,讨论完了接待细节,秦凤翔提出去下面的村子实地考察一番,看看村子里准备的怎么样。 上车出发时,李晓宁故意退到后面。他拦住正在忙乱的于景波,沉着脸问道:“于主任,市领导要来,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于景波吱吱唔唔半天才解释说,他也是直到今天上午九点多才接到县委办公室的通报,才知道市领导要来。 李晓宁便知道根子还在县委那边,谅马杨也没这个胆子,估计还是连玉的授意。看来,自己的这位搭档,心里对自己还是相当的抵触啊。 想到这儿,李晓宁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车子,跟着车队朝下面的乡镇而去。 为了应对此次袁克功的视察,遵照秦凤翔的指示,连玉他们准备了三个村子,分别代表好中差三种经济情况,代表好中差三种自然条件。因为袁克功来视察也就是一天,所以三个村子的距离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近也不远,正好可以上午看两个点,下午看一个点。 李晓宁趁着在车上的时间把接待方案浏览了一遍,上面描述的非常详细,包括看什么不看什么,说什么不说什么,都做出了详细的计划,每一项工作的责任人也都做了安排。 虽然这些都是形式主义,但是李晓宁也明白现在整个大环境就是如此,自己原来在滨海市给刘奇峰当秘书的时候,这些工作也没少做,虽然心里有点儿抵触,但是也不好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来。而且就算提了也没用,看看秦凤翔的重视程度就知道了,这个时候和他唱反调,只能是自讨没趣。 新邳县虽然出了名的贫困农业县,水患灾区,同时却也是传统农区和土地大县,占地面积五千多平方千米,地形从北到南依次抬高,北部和中部都是平原地形,但是北部在海平面以下,比较低洼,几乎每年都要遭受水灾,经济条件最差;南部属于丘陵地带,海拔虽然不高,但是却难存水,粮食不好种,工业项目也不好建设,经济条件一般;只有中部地区是县里的产粮区,也是全县经济最好的地方。三个地区各选了一个村。 车队先到了北部的大庙村,因为要看看村里到底准备的怎么样,所以秦凤翔也没有去村办公室,直接让村干部领着去了事先选好的三户人家。和村民握手问好落座后,便开始问问题。 男主人紧张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是贯彻……贯彻落实科……科学发展观的重大举措。科学发展观的重要内容……一个……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就是社会经济……不对,是经济社会的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李晓宁在旁边听的连连直皱眉头,秦凤翔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瞪了连玉一眼起身就走。 出了门秦凤翔就发火了:“你们都是一帮废物,不是说都准备好了吗?今天幸亏是我来了,要是袁书记来了,怎么收场?我跟你们说,你们让我难堪,我就让你们难受!” 跟着一起来的乡党委书记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咱们这儿穷,大家都没上过什么学,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关于新农村建设的问题,我们开过很多会,可是农民根本听不进去。就是连很多村支书、村主任都是开会睡觉……” 秦凤翔粗暴地打断了乡党委书记,怒气冲冲地吼道:“你解释什么?事情没办好,你还有理了?我就问你,明天再来,能不能准备好?” “这个……一天真背不下来……”乡党委书记苦着脸说道。 “那不用你管了。你立刻滚蛋。”秦凤翔阴沉着脸吼道,“连玉!连玉!” 连玉急忙一溜小跑到秦凤翔跟前,堆着笑脸说道:“秦市长,您请指示!” 秦凤翔手指着连玉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是这次县接待小组的组长,我就找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之前,一定给我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是是是!一定完成任务!”连玉边点头答应着,边在心里骂那个乡党委书记是个笨蛋。就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农民不识字,背不下来那些汇报材料,你就不会找几个学校的老师来演农民?我就不信老师也背不出来。 李晓宁没有跟着秦凤翔他们一起凑热闹。这帮子人演戏都不会演,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背台词这套。什么科学发展观,什么社会经济,什么全面协调,什么可持续发展。一个农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知道这么多干什么,一看就是假的。都以为省委书记袁克功是傻瓜呢? 李晓宁边想着边走到一个村民跟前问道:“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那个村民已经有快六十岁了,他不认识李晓宁,但是也知道他肯定是县里的大官,就说道:“活命由天,耕地由牛,生娃由人。” 李晓宁一愣,没听明白,又问道:“您老说什么?” 老农再次说道:“一辈一辈就这样过来的,熬着熬着就习惯了。咱农村人祖祖辈辈就是这样过来的。” 李晓宁见他答非所问,便又说道:“我是问你今年的收成怎么样?日子过得好不好?” 老农咂了咂嘴说道:“好!党好,政府也好!带领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我们穷人翻身当家做主!如今能吃饱肚了,比以前好的多。” 李晓宁再次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些人的脑子都被洗糊涂了,说出来的话也是颠三倒四的,便转身走到村支书跟前问道:“村里现在有多少地,旱地多少,水地多少,一亩地的收成能有多少?现在每年的收入相较往年有没有增长?增长幅度有多少?” 李晓宁问的都是老百姓自己知道问题,村支书回答起来自然也很流畅。李晓宁便点了点头说道:“等回头省委书记来的时候,你们也就这么回答。如果有个别问题回答不上来的,就直接说不清楚就行了。” 村支书一愣,瞪眼问道:“你谁啊?这么回答能行吗?”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新来的县长李晓宁。省委袁书记我认识,他希望了解的不是什么精彩的报告,而是农村的真实情况。是什么就说什么,你放心,出了问题我担着!” 村支书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晓宁一番,心中一阵犯嘀咕。他倒不是不相信李晓宁的身份,因为这么多人在这儿,李晓宁不可能撒谎骗自己。他是觉得这个年轻的县长跟其他的领导都不一样。以前上面有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县领导、乡领导都是要求村民们突击硬背汇报材料。还从来没有像李晓宁这么要求实话实说的呢。 过了一会儿,村支书才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好,就听你的。反正俺也就是个穷老头子,没什么可怕的。” 第七章 小魔女 忙活了一天,秦凤翔终于打道回府了。李晓宁刚刚坐进车里,于景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有个女孩子找他,口气大得很,问她叫什么名字,找李晓宁什么事也不肯说。于景波只好让她先到李晓宁办公室等,电话那头于景波语气之中充满了苦笑,看起来被折腾的不轻…… 李晓宁满脑子都是疑惑,于景波作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女孩子,可想而知这个女孩子一定非常的不好惹。可是自己在这边并不认识这样的女孩子啊!不管怎样,自己刚刚上任,凡事都要小心处理,先回去看看再说,李晓宁就催促司机快点往回赶。 车子赶回县政府,刚刚进门,李晓宁的目光就被楼下停着的一辆红色跑车给吸引了过去——那居然是一辆限量版的科尼赛克agera,这款车在国内非常难以见到,全国也不会超过五辆,更不用新邳县这样的穷地方了。此时车的周围正围了一圈人在品头论足,议论着这车到底值多少钱,有的说一百多万的,有的说值五百万的,有的以一副很专业的口吻说这车售价高达八百万的。但是李晓宁却知道,这些人说的都不对,因为他也燕京车展上看到过这款车,售价为二千六百五十万元。 这下李晓宁彻底懵了——不用问,这车肯定是那位来找自己的女孩开来的,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认识的人中谁有这个财力。 李晓宁装着满脑子的问号走进了办公室,一推门就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白色小背心、牛仔热裤,脆生生的大腿晃的人眼晕,脚上却是一双足足有十厘米高的gucci天伦凉鞋。猩红色的鞋子衬托的那只玉脚更加的白皙。 女孩头发上插着酒红色prada太阳镜,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拿着ipad正玩得不亦乐乎,于景波则坐立不安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这姑娘李晓宁确实认识,但是正因为认识,他反而更加的疑惑,皱眉问道:“雅琳,你怎么来了,爷爷他们知道你来我这里吗?!” 关雅琳见到李晓宁到来,顿时喜笑颜开,双腿一用力,已经从办公桌上蹦了下来,冲到李晓宁的身边,噌的一下就窜了上去,玉臂楼主了李晓宁的脖子,两条长长的美腿也紧紧地夹住了李晓宁的腰,开心地说道:“晓宁哥哥,我来看你啊!你难道不欢迎我吗?” 旁边的于景波立刻就把头转了过去。他本来就不大敢把目光朝关雅琳身上瞄,因为关雅琳露的实在太多了,新邳县是个穷地方,大家还是很传统的。现在见关雅琳当着自己的面就跟李晓宁亲热,他就更加无所适从了。 李晓宁也有些尴尬,又不好直接撵于景波,同时也不好把关雅琳往下扒,因为关雅琳身上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露在外面的,他只要上手,肯定会有肌肤接触。只好苦笑着说道:“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不过,我是不是该给关伯伯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省得他担心……” 这招果然好使,关雅琳立刻急了,出溜一下从李晓宁身上滑了下来,嘟起小嘴、皱着秀眉,气鼓鼓地顿足说道:“你不欢迎我就直说,何必拿我老爸来做借口?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什么都要向他汇报的……” 不知道关雅琳是不是没有穿文胸,随着她的动作,胸前的两只ru鸽上下翻飞,胸涌澎湃。李晓宁不由地嘀咕了一句,“确实是不小了。” “你说什么?”关雅琳没听清,气呼呼地反问道。 “呃,没说什么。”李晓宁急忙掩饰道,“我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啊。我是说你到了我这里,跟关伯伯说一声,也好让他安心嘛。” “嘻嘻!”关雅琳脸上重又浮起笑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 “我就知道!”李晓宁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这样更得跟他们说声了,不然他们还不担心死了。” “你放心。他们才不会担心我呢。”关雅琳嘟着小嘴说道,“你要不说,他们只会以为我在燕京玩呢。你要是说了,他们反而才会担心呢。” 李晓宁不由地一阵苦笑,这个小魔女还真是能玩啊。居然一个人开着车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找自己,也不怕出个什么事。 关雅琳眼见李晓宁已经放弃了给关建国打电话,立刻又转嗔为喜,反身再次抱住李晓宁的胳膊说道:“晓宁哥哥,我开了一天的车,好累好饿哦。你得请我吃饭……”说着就拖着李晓宁就往外走,丝毫不去管一旁的于景波。 二人下了楼,关雅琳从包包里掏出盾形的钥匙轻轻一按,科尼赛克agera自动启动,4.7l的v8发动机发出令人热血沸腾的轰鸣声,鸥式车门缓缓升起,周围围观的人群顿时闪开了一条路。李晓宁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坐进了车里,催促着关雅琳赶紧开车。他知道,这些人背后说不定怎么议论自己呢。 关雅琳却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不慌不忙地关车门,松手刹,挂档,踩油门,超级跑车来了个漂亮的转身,轰鸣着驶出了县府大院。 李晓宁坐在车里,瞅着关雅琳的侧影,斟酌着说道:“雅琳。关伯伯是公众人物,你应该注意一下影响才是!” “嘻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车很拉风啊?”关雅琳回过头望了李晓宁一眼莞尔一笑说道。 “何止是拉风啊!”李晓宁苦笑着说道,“简直是惊世骇俗!还有你这身穿着打扮,也,也太高调了!” “你直接说我露的多就是了。还说什么高调,真虚伪!”关雅琳冲李晓宁吐了吐舌头说道。 李晓宁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毕竟是官家子女,还是要考虑一下舆论的。” “我这人做事就是这样,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关雅琳甩了甩头发说道,“这辆车不是我自己买的,也不是我爸买的。是一个阔少为了讨我开心,借给我开的。” “你喜欢那个阔少吗?”李晓宁下意识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有着淡淡的醋意。 “切!一个仗着老子有钱到处泡妞的家伙你会喜欢吗?”关雅琳翻着白眼说道。 “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他的车啊?”李晓宁有点儿奇怪地问道。 “我是不喜欢他的人,可我喜欢他的车啊。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这辆车!”关雅琳瞪着大眼睛说道。 李晓宁有点儿无语,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是我,我会用自己的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关雅琳再次白了李晓宁一眼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上哪儿弄钱去买这么好的车。你又不给我买,我当然只能开别人买的了。”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李晓宁立刻闭嘴了。他知道关雅琳对自己有意思,可是他只把关雅琳当一个调皮的妹妹,而且自己现在感情已经一塌糊涂了,绝对不能再招惹这个小魔女了。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其实你今天挺漂亮的。”李晓宁只好转移话题。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漂亮了?”关雅琳抬起双眸从反光镜里,剜了李晓宁一眼嫣然一笑。 这回李晓宁选择了彻底闭嘴,他也算是高智商、高情商的人,但是在关雅琳面前,还真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怎么不说话了?”关雅琳再次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儿是你地盘,快说,哪儿有好吃的。” “呃!”李晓宁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前面有家西餐厅,环境还不错。咱们就去那儿吧。” “不去!”关雅琳连连摇头说道,“早就吃腻了。我要吃你们这儿的特色小吃之类的。” 李晓宁一想也是,关雅琳在燕京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个小县城的西餐厅肯定比燕京的差远了,她还真不一定喜欢。想了想便说道,“那我带你去吃菜煎饼吧。第一中学门口就有一个煎饼铺,我原先上学的时候可喜欢吃了。可以称的上是一绝。” “菜煎饼是什么?好吃不好吃?”关雅琳来了兴趣。 李晓宁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怎么说呢?就是用小麦轧成糊糊,然后烙制成煎饼,里面放上菠菜、白菜、韭菜、荠菜等蔬菜,再加上粉丝、辣椒等。有特殊需要的可以在煎饼里放上个鸡蛋,不过是先把鸡蛋煎好了,然后盖在煎饼里面的。至于好吃不好吃,我反正是很喜欢吃!” “那就成了。你喜欢的,我也喜欢。”关雅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脚下油门一踩,科尼赛克agera像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窜了出去。 “你慢点儿,这是市区!”李晓宁急忙说道。 超级跑车就是牛逼,两三分钟就来到了第一中学门前。 “对,到了,就是这家。”李晓宁指着马路旁边的一个小门面房说道。 关雅琳把车靠在了路沿石下,缓缓的停了下来。望了一眼门面房前面排着的长龙说道:“这么多人,肯定很好吃!” 第八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二人下了车,站到队伍后面开始排队.关雅琳亲昵地挎着李晓宁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说道:“雅琳,你别这个样子,会被别人笑话的。” “我什么样子啊?”关雅琳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李晓宁指了指关雅琳的手说道:“这儿的人们还是比较传统的。” “切!鬼才信你呢。”关雅琳嗤之以鼻道,“你们男人怎么个德性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嫌我小是不?” “你确实是小嘛。”李晓宁见关雅琳主动送了一个借口给自己,立刻抓住。 “我已经不小了。不信你试试。”关雅琳边说着边拿胸部蹭了蹭李晓宁的胳膊,“我没戴bra,你试试,一点也不下垂。”她穿的是低胸小背心,领口开的很深,顺着胸口的深壑望下去,确实已经具备诱人犯罪的资本。 李晓宁顿时来了个庐山瀑布汗,马上闭上嘴巴不说话了。省得这个鬼丫头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就糗大了,到时候自己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关雅琳脸上却满是洋洋得意,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像是很享受李晓宁发窘的模样。 李晓宁正在煎熬之际,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声传来,一辆吉利美人豹敞篷跑车开了过来。车子停下,音乐却并不关掉。从车上下来一个关头青年,黑色无袖t恤配着发亮的皮裤,大热的天脚上还穿着高筒皮靴,脖子上挂着黄豆般粗的金链子、两个胳膊上都刺着纹身,一边是龙,一边是虎。一个浓妆艳抹、穿着齐b短裙,露着深深ru沟的年轻女子吊在他的胳膊上,身后还跟着两个染着黄毛,同样刺龙画虎的青年男子。 光头男子径直走到队伍前面,冲老板娘大声吆喝道:“来两个煎饼,多放两个蛋!” “你先在后面排队吧。总有个先来后到。”老板娘一边手下不停地做着煎饼,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排***啊?老子赶时间,知道不?”光头男一脸戾气的说道。 排队的众人瞅着光头男的气势汹汹的样子,大多是敢怒不敢言。 偏巧排在队伍最前面的也是一个小伙子,而且正好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为了在女朋友面前充好汉,只好硬着头皮冲光头男子说道:“哥们,讲点儿素质好不好?大家都排队,凭啥你搞特殊啊?” “你妈个比的算哪一号啊?敢冲老子耍脸色?”光头男回过头凶神恶煞的的瞪了一眼那个小伙子。 如果放到平时,那个小伙子还真未必敢跟这号人叫板,可是今天女朋友在场,为了面子只好硬挺到底了,挺了挺胸说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好不好?” “操!小jb日的还敢叫唤?给我揍他。”光头男吼道。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手下立刻上前,抓住那个小伙子的头发便把他拽倒在地。随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站在一旁排队的人们只是木然的看着他们,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阻止光头男的这种嚣张的气焰。 突然一声娇斥传来——住手。原来关雅琳看不过去,跳了出来。李晓宁则是摇头苦笑了一下,这丫头脾气还真火爆,比自己反应都快。 两个打人的汉子被关雅琳尖锐的叫声吓了一条,可当他们回过头看见只是一个小姑娘时,脸上立刻露出了yin邪的笑容。 “哟,这么嫩的妞儿也想管闲事?”光头男走了过来,眼神里透着满是轻蔑和yin邪。 “你们也太嚣张了!”关雅琳秀眉倒竖,俏脸寒霜地说道,“还有没有王法啊?” “王法?走,跟哥到车里去,哥告诉你什么叫王法。”光头男一边yin笑着,一边向关雅琳逼了过来。 “你,你太无耻了!”关雅琳被光头男气的脸色通红,高耸傲人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无耻?我还下流呢。”光头男肆无忌惮地笑着,“我还能让你不停地流,哈哈!” “啪”的一声脆响,关雅琳气不过,抬起玉手狠狠的扇在了光头男的脸上。 光头男没想到关雅琳居然敢打他,猝不及防之下,这个巴掌挨的结结实实,当着马子和小弟的面,顿时恼羞成怒,“马勒戈壁的,老子花了你!”说着话,抬起一只脚就踹向了关雅琳的腹部。 李晓宁这个时候不能再不出声了,他倏地一下闪到了关雅琳身前,一把抓住光头男的脚后跟,接着向上一掀,光头男立刻摔了出去。 “兄弟,差不多就得了,别太过分……”李晓宁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冷冷地说道。他现在的脾气已经沉稳了很多,如果放到以前,早就把这个光头男揍的连他老妈都不认识了。 “我操。又出来个不开眼的。老子今天不剥了你,以后也不用混了。”光头男连番受挫,恼羞成怒之下,刷的一下从屁股后面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李晓宁的目光倏地一下收紧了,沉声说道:“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杀了我不成?” 光头男虽然利刃在手,却慑于李晓宁的身上,并不敢贸然上前,而是外强中干地说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高飞是什么人。整个新邳县,老子想弄死谁就弄死谁。” 李晓宁并不害怕,这两年他什么样的混混没见过?知道越是这种把自己说的牛逼哄哄的,越是没货。真要有种,刀子早就招呼到自己身上来了。 李晓宁很淡定,关雅琳却吓坏了,眼瞅着对方三个人,还有凶器,生怕李晓宁会吃亏,急忙颤抖着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正在这是几声警笛响起,一辆路过的警车缓缓靠了过来。 车子停下,四个警察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中年警察,一张猪头脸上顶着红红的酒糟鼻子。他扫了一眼众人,满嘴喷着酒气,卷着舌头问:“谁,谁他妈的在这里闹事?” “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关雅琳见到警察后立刻上前准备控诉光头男等人的暴行。 不想那光头男却抢先冲那警察笑了笑说道:“东哥,巡逻呢?” “哦,飞子啊,你小子又惹事了是不?”中年警察看见了光头男,脸上立刻也换了一副笑容。 “没,没惹事。一点儿小矛盾,已经解决了。”高飞收起匕首,掏出玉溪烟,递过一根给中年警察,不以为然的说道。 “哦……没惹事就好。”中年警察接过香烟,瞅了一眼李晓宁,然后又冲高飞说道,“没惹事就快滚吧。” “警察同志,这就是你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关雅琳无法接受中年警察的处理方式,严肃的问道。 “不就是一场误会嘛,又没打起来。你还想怎么处理啊?”中年警察瞧着关雅琳高耸饱满的胸脯,打着酒嗝说道。 “误会?没打起来?地上躺着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到啊?”关雅琳义愤填膺的道。 “那你想怎么滴?”中年警察不耐烦地说道。 “他们是故意伤人,我要求你把他们都抓起来!”关雅琳气呼呼地说道。 “还你要求?”中年警察缓缓的吐了一个烟圈,斜着眼反问道,“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们这是狼狈为奸,他是……”关雅琳刚想把李晓宁的身份亮出来,却被李晓宁拦住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中年警察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晓宁,大喝一声道。 关雅琳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这个警察也他妈的太不负责任了吧,很明显他就是来袒护高飞的。这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公理可讲?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我要求这个光头的家伙立即向被打的这个人道歉!向我道歉。他是你们的县长。”关雅琳冲到那名中年警察的面前亮出了李晓宁的身份。 中年警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李晓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哈哈,他要是县长,那我就是省长了。” 事情闹到现在,李晓宁知道无法善了了,而且他也觉得这个中年警察实在有点儿嚣张,也想给他的颜色看看,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于景波的电话,“喂,景波啊!我在第一中学门口,碰上点儿事情。你让公安局长立刻來一趟,另外帮我查一下一个叫高飞的,好像是个黑社会分子。你把资料整理好,我回头看一下……” 那中年警察和高飞听李晓宁口气大得吓人,也愣住了,面面相觑沒了主意,高飞偷偷地掏出手机开始找关系,那中年警察则尴尬地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公安局长周大壮最近老是心惊肉跳,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上次平川市扫黑行动,他侥幸逃过一劫,其实屁股也不干净。而且他和连玉关系谈不上好,正寻思着抱一抱新县长的大腿呢,因为他听说县里新来的代理县长是个后台很硬的人。 周大壮正在为怎么跟新县长搭上线而冥思苦想的当口,却突然接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于景波的电话,说是新县长李晓宁让他立刻到县第一中学去见他,却沒说具体什么事。 第九章 舌战群雄 周大壮越发心里沒底了,七上八下的,却不敢怠慢,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第一中学门口. 周大壮也算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虽然没见过李晓宁,但是一看现场的情况,便知道哪一位是新上任的县长。径直走到李晓宁面前,双腿一并,啪地敬了一个礼说道:“李县长,县公安局周大壮奉命赶到,请指示。” 李晓宁瞅了一眼周大壮,冷冷地道:“周局长,你带的好兵啊。”,周大壮吓得冷汗直流,狠狠地瞪了那已吓得魂不附体的中年警察一眼,低头道:“李县长,我向你检讨,我沒能管好队伍,回去以后我立刻开展整风活动,对相关责任人严查到底,该处分的处分,该撤职的撤职。”,李晓宁考虑到自己刚刚上任,不宜表现的太过霸道,周大壮的态度也确实不错,便脸色稍缓,点点头说道:“周局长,公安局承担着维护社会治安的重担,应该是老百姓的保护神,而不是黑社会的保护神。公安队伍的素质一定要提高,不能因为少数害群之马的存在而让老百姓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啊。”,大壮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暂时是过了,连忙点头称是,又转头对那几名警察怒斥道:“还杵在这里丢人现眼干嘛,给我滚回去,先停职反省。”那几名警察如蒙大赦,立刻灰溜溜地走了。 高飞一见势头不对,也想偷偷地往外溜,周大壮哪里会放过这个向李晓宁表现的机会,立刻转过身來,冲身后的几名警察说道:“把他们几个全部带回去,接受调查。” 虽然解决了这个小插曲,但是李晓宁却从这个小事件中看出来,新邳县的治安环境并不好,涉黑势力依然很猖獗,所以他决定自己上任的第一把火就从打黑开始。要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一场严打行动,还老百姓一个安定祥和的生活环境。 当然了,像这种规模的行动,自己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是要上常委会讨论的。为了能够在常委会上顺利通过这项决议,在送走关雅琳之后,李晓宁便做起了功课,他调阅了公安局的档案,又走访了很多群众,详细了解了目前新邳县的涉黑团伙的问题。然后亲自操刀拟定了一份严打方案。 但是李晓宁显然错误地判断了眼前的形势,他现在不是在平山镇、也不是在金沙镇。他在平山镇的时候,党委书记跟他站在一条线上;在金沙镇的时候,他是正儿八经的一把手。最关键的是那个时候他身后站着刘奇峰,所以他的想法很容易变现为行动。 可是现在在新邳县却不一样,他只是一个新上任的代理县长,一把手连玉对他充满了抵触,而且他现在身后没有强有力的领导支持。 所以,在常委会上,李晓宁刚刚提出严打方案,就遭到了连玉的强力打压,他用力敲了敲桌子怒道:“怎么回事?我身为县委书记,常委会的一把手,这么重大的方案为什么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就拿到常委会上來讨论了,组织程序还要不要,还有沒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李晓宁不由地有点儿气恼,据理力争道:“治安工作本来就是属于政府工作范畴,我作为县长,责无旁贷;而且我在此之前也跟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何忠国同志以及公安局长周大壮同志沟通过;我是拿到常委会来讨论,又不是不经讨论直接实施,我不明白这怎么就违反组织程序了?” 连玉就把目光转向何忠国,何忠国尴尬地笑了笑,又和起了稀泥,“这件事晓宁县长是跟我说起过,我不知道他沒有向连书记您汇报,我也觉得平川市刚刚进行过一次彻底打黑,这个时候再提打黑,不是很合适……” “行了,我知道了!”连玉粗暴地打断了何忠国的话,冷着脸说道,“既然提出来了,那就议议吧。”连玉是有恃无恐的,李晓宁刚来,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常委会绝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个别一两个人也只会是选择中立,投弃权票,不会站在李晓宁那边。 连玉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其实,连玉关心的不是打黑到底有没有必要,他关心的是自己的权力会不会受到威胁。只要是李晓宁提出来的方案,绝对不能在常委会上面通过,不然自己的威信就会受到极大的损害。至于方案通不过,对老百姓有什么影响,连玉根本就不关心。 连玉的话音刚落,常务副县长姚东林就迫不及待地开火了,“我看这份方案很有问題。市里去年刚刚组织过专项打黑行动,现在又提严打,算是怎么回事?是要跟市里叫板吗?是说市里的打黑行动是失败的吗?这样是要犯错误的,是要挨板子的。李县长,我看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这么做,损害的首先是我们新邳县的利益,是在把连书记架在火上烤啊!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故意的。”因为李晓宁抢了他县长的位置,姚东林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连那份严打方案的内容都沒有看,就将矛头对准了李晓宁。 李晓宁立刻反驳道:“姚县长到底有沒有认真看这份严打方案?我在方案里已经明确表示,市里的专项打黑行动,取得了极大的成果。老百姓的生活环境相较过去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漏网之鱼仍然存在,且涉黑团体和涉黑行为有死灰复燃的趋势。而且市里明确要求,对于涉黑行为绝不姑息,发现一起,打击一起,发现一批,打击一批,并要求我们建立长效机制。我们这次严打行动,正是在贯彻市里的指示精神。又怎么能说是跟市里唱反调呢?” 李晓宁的话还沒说完,连玉的另一得力干将市委副书记刘志刚就跳起來反对了,“我不同意晓宁县长的意见,这分明是危言耸听。新邳县的治安情况一直都是不错的,上次市里的专项打黑行动,也只是抓了少数的几个人嘛,而且都是小打小闹。这才过去几天,就会有那么多的黑社会冒出来?何况我在新邳县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人跟我反映过这方面的问题。我不禁想问问晓宁县长。这么多的黑社会到底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你杜撰出来的。”刘志刚早已得到连玉的许诺,连玉高升之后,市委书记的位置就由他来顶替,所以自然替连玉摇旗呐喊了。 听着刘志刚咄咄逼人的质问,李晓宁不由地心头火起,这哥们分明是在胡搅蛮缠嘛,而且他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李晓宁也没给他好脸色,而是冷冷地说道:“刘书记。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晋惠帝执政时期,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食观音土,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问道:‘百姓无栗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你什么意思?”刘志刚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就是那个脱离群众的晋惠帝。”李晓宁冷冷地说道,“你没听过有人跟你汇报黑社会的问题,并不代表就不存在。我想反问刘书记一句,你多久没有到群众中去了?你知道现在菜价多少钱一斤吗?你知道菜市场的商贩们一个月要交多少钱的保护费吗?” 眼见刘志刚被李晓宁质问的满脸通红,无言以对,宣传部长张金茂立刻抢上说道:“我也不同意这个什么严打方案。现在中央一直强调,稳定压倒一切,动不动就严打,会给老百姓造成心理压力的,是会破坏和谐的……” 李晓宁见这些人根本就去不认真地了解方案,只是一味地用大帽子压下來,心中很是恼火,眼睛一瞪,针锋相对道:“稳定并不代表要****。如果我们放任违法犯罪行为而不管,反而会极大地危害社会稳定大局这就好比人脸上长了疮,要做的是把这个疮挖掉,而不是用粉去把它盖住……” 宣传部长吕岩也是连玉的心腹之一,自然不甘示弱,不待李晓宁说完,便高声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古代名医扁鹊说过‘病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意思就是说对于不同的病症要采取不同的治疗手段。这话放到眼前这事上一样有指导意义,我觉得社会上可能确实有个别村霸、市霸之类的人存在,但是都是癣疥之疾,现阶段还是应该以正确引导为主。这方面,我们宣传部门会跟上,会制定出详细的宣传方案来,向大家宣扬正能量,引导大家弃恶从善。” 李晓宁差点儿没气的笑出来,他望着吕岩,带着几分冷笑说道:“吕部长古文功底不错啊,可是为什么只引用了前两句,而不把后面的两句说出来呢?我才疏学浅,但是这篇文章的主旨勉强还是能掌握的,说的好像是‘防微杜渐人安事定,讳疾忌医终会不可救药’吧?有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去正视问题。如果在问题的起始阶段,放任不管,那么最后只能是病在骨髓,无奈何也!” 一时间,整个常委会变成了李晓宁舌战群雄,虽然势单力薄,却也丝毫沒有退缩,丝毫不落下风。 第十章 困局 连玉其实并没有完全控制住整个常委会,常委中还是有几位跟他不是很对付的。纪委书记马斌就是其中一位,他本来是想替李晓宁说话的,可是李晓宁的年轻气盛让他很看不过眼,便一脸怒气地说道:“晓宁同志刚來我们新邳县,有些情况可能还不了解,做法显得有些操之过急了,还是应该多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再提什么方案的……我看这个方案还是暂缓实行比较妥当。” 新邳县的常委一共十一个人,现在加上连玉自己不支持严打的常委已经有六名,过了半数,再加上县委办公室主任马杨也是连玉的人,常委会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连玉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转头对何忠国说道:“打黑是政法工作范畴,忠国同志是我们县的政法第一负责人,你也谈谈你的看法吧。” 本来李晓宁主动提出严打方案,就让何忠国感觉他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此时又见已经有半数以上的常委表示反对,自然更不会站出來支持李晓宁了,皱着眉头道:“晓宁县长跟我提这个严打方案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方案有些过激,有时候步子迈得太大就容易出问題,现在看來不只我一个人有这样的看法……所以我也不同意这个方案。” 李晓宁还待分辩,连玉不耐烦地敲敲桌子,沉声说道:“大家的意见都很明显了,举手表决吧。”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除了李晓宁自己投了赞成票,人武部长肖红兵和**部长谢兆兴投了弃权票,其他八位常委都投了反对票。 连玉示威性地瞟了李晓宁一眼,冷笑着说道:“下次这样不成熟的方案不要拿到常委会上來讨论,简直是lang费大家的时间。散会!”然后不等李晓宁开口,便起身扬长而去。 其他常委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看了李晓宁一眼也纷纷离开了,只留下李晓宁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 在会议室一直坐了近半个小时,李晓宁才眉头紧锁地回到办公室,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子站在门口。见李晓宁回来了,立刻点头哈腰地说道:“李县长,您回来了。” “你是?”李晓宁并不认识这个胖子。 “我是水泥厂的厂长韩东来!”胖子一脸谄笑地说道。 “哦。进来吧。”李晓宁边说着话,边推开了门,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问道,“工厂怎么处理考虑好了没有,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想法。” 韩东来满脸堆笑地说道:“我们这正等着县里的批示呢。” 李晓宁刚在常委会上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终于爆发了,他用手指用力地敲着桌子,怒火中烧地说道:“等等等。工人们都揭不开锅了,你这个厂长居然还在等。要你何用?” “是是是!”韩东来见李晓宁发火,急忙不迭声地答应道。 “是什么是?”李晓宁气的直翻白眼。 “李县长批评的是!”韩东来倒是有问必答。 李晓宁知道继续骂这个糊涂蛋也于事无补,便点上一根烟,使劲抽了两口,强自压了压怒火说道:“我明白的告诉你。坐等靠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积极想办法。” “李县长不是说十天之内帮我们解决问题吗?”韩东来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 “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吗?”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这个……”韩东来一张圆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 望着韩东来那副窝囊样,李晓宁真想一脚踹在他脸上,他强自压了压怒火,沉声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工人们闹事都是你在后面撺掇的。心思不用在怎么想法子解决困局上,尽用在跟政府打擂台上面了。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是是是,李县长批评的是。我一定改,一定改。”韩东来不迭声地道着歉,“还请李县长看在工人们的份上,帮忙解决水泥厂的问题吧。” 李晓宁掐灭手中的烟蒂,重新点起一根烟说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把水泥厂卖掉一个途径。你回去后立刻把报告打上来,同时在报纸、电视、网络以及房地产专业杂志上登个广告,就说水泥厂要拍卖。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回去马上就办,马上就办。”韩东来不住地点头,脚下却并不移动分毫。 “你还有事吗?”李晓宁瞧了韩东来一眼,略带几分厌烦地问道。 韩东来脸上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来,主动走上前去给李晓宁倒了一杯水,然后站在面前恭恭敬敬说道:“李县长,我辛辛苦苦为党工作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点苦劳,我现在年龄还不算大,身体很好,还可以为党做些工作,工厂拍卖后,我想让领导再给我安排安排。” 李晓宁气的差点儿没喷出血来——这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这位活宝厂长最先想到的居然还是他自己,就这种人当厂长,厂子能搞好才怪呢。 李晓宁有心当场把韩东来打出门去,但是想到现阶段还得靠他把水泥厂的这个事情办了。便强压怒火说道:“这就要看你了,你的出路完全在你自己。把工厂的后事处理好了,不用你说我也会给你安排个去处;如果处理不好,别说工作了,你想保个平安都办不到。我直接让你去坐牢。” “李县长你放心,我一定干好。”韩东来立刻开始保证道。 “你先干好了再来跟我说吧。”李晓宁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示意韩东来赶紧离开。 韩东来又罗嗦了几句,然后才告辞出门。 打发走了韩东来,李晓宁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心中思绪万千。目前的情况很明白,连玉带头针对他,他这个县长其实已经被架空了,在常委会上一点儿发言权也没有,更不用说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了。他想不出来为什么连玉会带头针对自己。按照常理来说,自己刚刚到任,不可能和他之间产生任何利益冲突和其他矛盾的。但是偏偏连玉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他到底有何用意?是何居心? 在此之前,李晓宁不止一次听过别人说起官场之中勾心斗角非常厉害,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这种斗争,以前有刘奇峰给他遮风挡雨,他的仕途一帆风顺。但是太顺了,让他养成了一定的自大。 他仔细地思考了一番,发现自己到新邳县上任以来的种种表现确实不够成熟。他高估了连玉等人的心胸和修养,也低估了连玉的能量。华夏国采取的是**集中制,重大决策都是要通过常委会表决的。而现在的情况是,新邳县一共十一位常委,连玉的势力占据了书记、副书记、常委副县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和县委办公室主任六个席位,牢牢掌控了常委会,他要想有所建树就必须破掉这个困局。 怎样才能破局呢,常委会共有十一个常委,要想让自己的想法通过就必须获得六位以上常委的支持,但自己现在连一票也没有。 随着思考的深入,李晓宁脸上的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困难算什么!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决不能让眼前这样小小的困难击倒。 用力地摇了摇头,抛开心中所有的杂念,李晓宁拨通了侯修才的电话——自己目前在新邳县太势单力薄了,必须得有一个强力的帮手才行。 现在梦唐科技已经走上了正轨,需要侯修才亲自参与的事情并不多,所以在接了李晓宁的电话之后,他立刻赶当天的飞机飞到平川,然后转车来到了新邳县。 侯修才和关雅琳不同,他更喜欢吃西餐,因为他觉得中餐油气太旺,而现在地沟油横行。所以,见面后,李晓宁便选择在新邳县唯一的一家西餐厅替侯修才接风。 二人边吃边谈,李晓宁先把自己目前的处境跟侯修才说了说,然后说道:“如今之计只能采用各个击破的办法,连玉的阵营是靠利益聚集在一起的,其实并不牢固,只要我们找准他们的弱点,我相信便可以在铁板一块的常委会上钻出几个孔來,打开目前的僵局。” “我立刻去调查各位常委的情况。”侯修才立刻便明白李晓宁找自己来的目的了。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几个常委里,副书记刘志刚、常委副县长姚东林、组织部长张金茂、宣传部长吕岩和县委办公室主任马杨都是紧跟的,也是最难解决的五个人;咱们先从其他几个人入手,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嘛。” 侯修才点点头说道:“没问题。你等我的信。” 侯修才离开后,李晓宁刚想回县府大院,却接到了张璐的电话。电话里张璐带着哭腔,这让李晓宁感到很担心,追问了好久,张璐才说出了自己伤心的原因——她被停职了。原因是新来的总经理想调戏她,被她严词拒绝了。 第十一章 且行且珍惜 李晓宁现在一堆需要操心的事情,说实话是真没有多少精力去处理张璐这样的小事情,但是张璐说自己被调戏了,他就不得不重视了,问道:“怎么一回事?” 张璐稳定了一下语气然后说道:“他叫我去他的办公室,然后跟我说,商场的效益不大好,要进行裁员,我们这批人都要裁掉。” “然后呢?”李晓宁知道这肯定不是结局。 “然后,然后他就把手放到了我的膝盖上。”张璐语气之中带着愤怒说道,“他说也可以有例外,我没有说话,他便把手朝我那儿摸……我立刻就站起来了,说要出去工作……他命令我留下,然后,然后解开了他的皮带……” “你留下了?”李晓宁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没有。”张璐提高了嗓门说道,“我冲出了他的办公室,回去工作了。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我,让我回家,等候处理。” 李晓宁沉默一会儿,沉声说道:“告诉我你们新来老总的名字。” “杜洪波!” 李晓宁并不想以势压人,所以他并没有利用自己县长的身份给杜洪波打电话,而是自己驱车去了利民商场,买了一瓶五粮液,然后来到商场顶楼的商管部,说自己要投诉。 负责接待他的是商管部的经理,一个只有二十四五的姑娘,长的很漂亮,爆ru蜂腰翘臀,是那种很抓男人眼球的女人,再看看商管部其他几个人,基本都是三四十岁的老娘们,李晓宁心中就有了数。 商管部经理自我介绍说是叫姚琴,问李晓宁有什么事情要投诉,语气还算比较客气。 李晓宁把五粮液放到桌子上说道:“你们商场卖过期的酒给我。” “对不起!我看一下。”姚琴说着话,拿起了那瓶五粮液,看了一眼保质期之后,便微微笑着说道,“先生,你可能搞错了,这瓶酒并没有过期啊!” “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李晓宁冷冷地问道。 “不是,当然不是。”姚琴连连摇头说道,“不然这样,我们给你换一瓶好了。” “不用。”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你告诉我怎么能见到你们杜总就好。” “你是来找杜总的?”姚琴疑惑地问道。 李晓宁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暗示自己不想在这儿lang费时间。 姚琴思索了一下,然后冲李晓宁招了招手,出门指着一间没有贴门牌的办公室说道,“这就是杜总的办公室,他在里面。”然后就闪身而退了。 李晓宁没有敲门,而是径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进门之后,李晓宁才明白姚琴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给自己指路,为什么指路完毕之后又闪的那么快了——因为里面并没有人,但是旁边的隔间里却正传出一阵阵令人面红心热的呻吟声。 李晓宁正在寻思着怎么让这位杜总出来呢,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就听到隔间里传出几声咒骂,然后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人边系着裤子边走了出来。看到李晓宁后,那男人明显的一愣,但是又看到了李晓宁手中的五粮液,便冲李晓宁指了指沙发,然后走到办公桌后面接起了电话。 李晓宁知道杜洪波肯定是把自己当成送礼的了,便不动声色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已经猜到电话肯定是姚琴打过来的,正好省了自己一番口舌。 果然,杜洪波的脸色在听了电话之后,越来越难看,望向李晓宁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戒备。李晓宁却依旧泰然自若,还掏出香烟来点上,惬意地吐了个烟圈。 挂了电话之后,杜洪波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地敲了几下,然后说道:“这位先生贵姓?” “李,李晓宁!” “听姚经理说,你买的酒过期了?”杜洪波皱着眉问的,他显然并不知道眼前坐的这个人就是新邳县的县长。 “没有。”李晓宁淡淡地说道,“这酒我是买来送给杜总的。” “我姓杜。”杜洪波的脸色好了起来,脸上也重新浮起了笑容。 “那我就是找对人了。”李晓宁换了个姿势,突然问道,“姚琴和你隔间里面的那个小妞都很辣吧?” 杜洪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李晓宁接着说道:“姚琴的胸很挺、屁股很翘……尤其是那张小嘴更是诱人……” 杜洪波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你逼她给你吹箫是在给她升职前还是升值后?”李晓宁突然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 杜洪波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到李晓宁面前,怒气冲冲地说道:“请你出去。” 李晓宁却不为所动,而是淡淡地说道:“坐下,杜总,坐下聊。” “请你出去!我没什么好跟你聊的。”杜洪波赤红着脸说道。 “我说坐下!”李晓宁的目中闪过一丝寒光。 “别逼我报警!”杜洪波说着话,开始掏手机。 “想报警的话,可以用我的手机。”李晓宁淡淡地说道,“里面全县公安系统的头头的电话都有,直接找县公安局长周大壮也可以。已拨号码里面就有。” 杜洪波的动作僵住了,李晓宁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话里包含的意思却带着巨大的震撼——整个公安系统,人家都平趟。 李晓宁接着说道:“你说打电话倒提醒我了。你身为国企管理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威逼利诱女性和你发生不正当关系。这是什么罪行?我是否应该给县纪委马斌书记打个电话问问?不过我想,肯定够你进监狱的了。哦,对了。我还应该给你老婆打个电话,看看她会不会说‘恋爱容易,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杜洪波的脸色已经变的煞白煞白,双腿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李晓宁冷冷地望着冷汗直流的杜洪波,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沙发。 这回杜洪波没有任何抗拒,很麻利地坐了下来,乖的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现在,我们来谈谈张璐!”李晓宁淡淡地说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李晓宁从利民商场出来的时候,是杜洪波送出来的,此时杜总早已没了那副骄傲和自大,取而代之的是谦卑和阿谀。当他看到李晓宁上了车牌为0002的帕萨特的时候,更是如遭雷击一般的僵在了当场。他当然不会认为李晓宁只是一个司机,那么整个新邳县有资格坐这辆车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县长。 李晓宁要整倒杜洪波易如反掌,但是他并没有这个想法。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潜规则和明规则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像杜洪波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他不可能将精力都耗费在处理这些虾兵蟹将上,而且杜洪波虽然可恶,但是如果姚琴她们和张璐一样都能坚持住自己的底线,杜洪波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潜规则之所以能够存在,还是因为潜规则的双方都接受罢了。 当然,也不能因为潜规则的存在就把世界想的一团漆黑。李晓宁能做的不过是“知其恶,守其善;知其黑,守其白”罢了。 李晓宁并没有回村,而是打了个电话告诉张璐,事情已经解决了,她可以继续在利民商场上班,杜洪波不会再找她麻烦,而且以后也没人会在找她麻烦。 李晓宁不回村,一方面是因为县里还有正事儿要忙,另一方面也是在刻意地躲着张璐。网络上闹的沸沸扬扬的出轨事件,对他也有很深的影响。虽然他还没有结婚,但是他觉得自己其实也一直在出轨,既然是出轨,总有曝光的那一天。他刚才威胁杜洪波说杜洪波的老婆未必会说出“且行且珍惜”的话,事实上,以他对程小溪的理解,程小溪也不会容忍他出轨的。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李晓宁正想着程小溪如果知道自己在她之外还有其他女人会有什么反应呢,程小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晓宁!我在你办公室!surprise!” 李晓宁在惊喜的同时也是苦笑连连,心说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啊?关雅琳刚走,程小溪又来了,还都直接去自己的办公室,这让同事们怎么看自己啊?真不知道如果过几天,唐薇再来一趟的话,会是个怎样的景象。 因为程小溪是自己的正牌子女友,李晓宁就不像面对张璐和关雅琳那样有着心里压力,带着程小溪到了县南部的马头山好好玩一番。马头山属于丘陵地形,半湿润地区,夏天凉爽冬天不冷,是个避暑度假的理想胜地。 从山上下来时,天已经黑了。程小溪却意犹未尽,非要再去山下的小河边走走。 “还是农村好,比大城市空气清新多了,也没有雾霾,可以畅快的呼吸。”程小溪拉着李晓宁的手柔声说道。 “当然了。这里空气清新,而且风景优美,你是羡慕嫉妒恨吧?”李晓宁呵呵的笑着。 “小样,夸你们几句,你倒是不谦虚啊。”程小溪嘻嘻的笑着,握紧拳头轻轻的捶了一下李晓宁宽厚的肩膀。 夜风拂来,顿感一阵清凉。一轮弦月已经悄悄的在前面山顶上露出了半张脸,犹如一个害羞的姑娘似的,躲在山顶上水杉的树梢上。 “我们在这里游泳吧?”程小溪站在岸堤上瞅着波光粼粼的水,突然说道。 第十二章 野外遇险 听了程小溪的提议,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你不早说,早说就带泳衣来了。” 程小溪四下看了看,然后促狭地笑道:“这儿这么僻静,天又黑了,我们可以裸泳嘛。” 李晓宁的性趣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但是还是说道:“不行,这儿离村子还是太近,说不定会有人来,咱们再往前走一段,找个真正没人的地方。” “好哇,好哇,快带我去。”程小溪高兴地蹦了起来。 李晓宁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瞧着程小溪兴奋的样子,抓起她的手就朝前走去。 两个人手拉着手,在林间小道穿行,山风吹过,树木发起哗哗声响,李晓宁与程小溪手握着手,心连着心,与大自然融和在了一起。 转过一个拐角,视线豁然开朗,溪水在这儿形成了一个水潭,月光之下,像一块碧玉一般静静地躺在那儿,四周都是一些高大的树木遮挡着,正适合洗澡。 “这儿地方真好,水真清,都能看到水底的沙子。”程小溪一边说着,一边就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你胆子也太肥了?这就脱了?”李晓宁取笑道。 “反正也没人。你快下来啊,水里好舒服啊!”程小溪诱惑着李晓宁。 望着清澈湖水中若隐若现的美人鱼,李晓宁哪里还能克制的住,三下五除二的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哎呀,你不要抓人家的腿啊。好痒啊!”程小溪惊叫了一声,转身游开。 “妖怪,哪里跑!俺老孙来也!”李晓宁念着戏白追了上去。 二人在水里闹腾了好大一会,才嬉笑着上了岸。 站在岸堤上,李晓宁借着皎洁的月光静静的欣赏着程小溪娇嫩的身躯。小溪的胸部并不是很丰满,但是她有着一双纤细而不失圆润**,这是最吸引李晓宁的地方,每次被这双**拦腰围住的时候,他都把持不住。 “大**,看什么呢?”程小溪剜了李晓宁一眼说道。说话间眼波流动,还故意扭动了自己凹凸有致的娇躯。与其说是在嗔怪,倒不如说是在诱惑来的贴切。 二人刚刚从水中上来,程小溪的娇躯之上还挂着水珠,月光之下,愈发显得肌肤娇嫩,吹弹可破,宛如一具活的维纳斯一般。李晓宁如何还能淡定?忽地一下冲了上去,将程小溪搂在了怀里。 “你要干什么啊?大流氓!”程小溪故意问道。 “你都说我是大流氓了,还能干什么啊?当然是要干你啊!”李晓宁哈哈大笑道,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看你平时装的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还是个闷骚男啊!”程小溪一边享受着李晓宁的抚摸,一边笑着说道。 “我如果是闷骚的话,你就是明着骚!是你勾引我的!哈哈!”李晓宁一只手按上了程小溪的胸前,另一只手则开始探向幽幽深谷。 “嗯……”程小溪发出一声嘤咛,眼波迷离地说道,“你真想在这儿做啊?” “你难道不想?”李晓宁反问道,“不想为什么你的手比我的还不老实?”原来,程小溪的小手早已经握住了他昂然挺立的硬物,拇指还在顶端的小光头上轻轻的摩挲着。 “我不想,是你想!呵呵!”程小溪嘴硬道。 “那我也不想。看谁先憋不住!”李晓宁边说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频率。 程小溪受不了李晓宁的挑拨,突然一转身,脱开李晓宁的魔爪,蹲到了他的面前,张口就含住了他的那个紫红暴涨的东西…… “嗷……”李晓宁爽的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嗓子,这还是程小溪第一次主动这么做,让他心理上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 过了一会儿,李晓宁的**之火燃到了极点,他呼吸急促地弯下腰,双手捧着程小溪细长的脖子示意她站起来。 “干嘛?要主动认输了?”程小溪脸色潮红的盯着李晓宁,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 “认输了,认输了!”李晓宁说完就牵着程小溪纤纤玉手下了岸堤,来到了一颗歪脖子松树跟前。 “这棵树长的好,正好你可以躺在上面。”李晓宁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拍了一下程小溪的右腿,示意她抬起来。 “咯咯……”聪明的程小溪立即领会到了他的意图,把右腿搁在了身旁一米高的大青石上。 李晓宁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程小溪的椒ru。**盈盈一握,带着几分秀气,在他的掌握中,扭曲成形。另一只手,顺着那动人的腰弯滑下去,抚上了她肥硕圆润、柔软挺翘的粉臀,坚挺肿胀的部分,似欲急切寻我着渲泻的桃源。 程小溪微微扭动着娇躯,丰腻大腿间一抹滑润柔嫩的湿痕轻轻触碰到他那里,李晓宁身体心领神会地迎合上去,柔软沟壑的微陷,带来蚀骨的**,但随即她却抽离了身子。 恍若一下子被抛离了天堂,李晓宁急切按着她的丰臀迎向自已,又是欲陷似入的片刻极乐,然而俏盈的臀只是一扭,他又再次失去了目标。 李晓宁的鼻息急促起来,俊脸涨得通红,他忽然双手下落,捧住程小溪两瓣丰润饱满的**,把她托了起来。程小溪呻吟一声,两条修长丰腻的大腿一下子挟在了李晓宁的腰间,双臂也环上了李晓宁的脖子,快乐的眸中闪过一丝异彩。 随着李晓宁下身用力一挺。程小溪的全身忽然绷紧了,秀眉紧蹙,似颦还怨,僵直的纤腰轻轻抖动起来。两瓣丰腴雪股不住蠕动,时收时舒,那双颦紧的眸子再张开时已是水雾迷蒙…… 此时的程小溪早已不是当年青涩的小丫头,现在的她从子里散发着异样的媚惑,让李晓宁轻易就能品尝到那飘飘欲仙的感觉。而李晓宁的坚挺和深入也让程小溪的双眸化成了一汪春水,她媚眼如丝,舌头轻tian着上唇,脸上浮现出yin媚入骨、颠倒众生的风情,诱引得李晓宁不住地加快着动作。 极乐的呻吟和肌肤撞击发出的节拍在山野的夜色中回荡着,几只流萤,翩然在他们的身边飞舞……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云收雨歇。夜色已经深了下来,经过剧烈运动的两个人,经山风一吹,竟然有着些许的凉意。 李晓宁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已经快十一点了,咱们回去吧。” 程小溪无力地点了点头,开始穿衣服。 二人衣服刚刚穿完,突然一阵树技晃动声传来。 “有人?”程小溪下意识地惊叫道。 李晓宁一边把程小溪拉到身边一边疑惑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这儿呢?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终于枝叶一分,神秘之客的身影显了出来。 “我靠!”李晓宁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声。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头长着獠牙的野猪。 一般来说,野猪的体型并不是很大,但是眼前的这头野猪却是个例外,足足有近两米长,体形瘦长,很是矫健。 面对着危险,李晓宁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轻轻地拍了拍程小溪的胳膊,冷静的说道:“你先到树上去!”然后不由分说地抱起了程小溪的双腿,将其托上肩头。 程小溪虽然不知道野猪是丛林里最危险的动物,但是看到眼前野猪的凶样,也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善茬。当下也不耽搁,在李晓宁的帮助下,快速地爬到了树杈上。 这是一头正在发情期的公野猪,雄性荷尔蒙刺激的他极具攻击性。闻到生人味之后,立刻嚎叫了一声,朝着李晓宁便冲了过来。 李晓宁刚把程小溪托上树,就看见野猪已经冲了过来,此时上树显然来不及了,他急忙向旁边一滚,躲过野猪的攻击。没想到那野猪居然什么敏捷,李晓宁刚刚站起身来,它便已经转过头来,再次冲了过去。 李晓宁快速后退,哐的一下,后背撞在树上,野猪飞奔而至,再想向旁边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李晓宁双手后翻,反抱住树干,腰部用力,双脚离地平举,一个体操动作再次躲过了野猪的攻击。 野猪收势不住,一头撞在树干上,獠牙插进了树里,一时无法抽出,李晓宁趁机向前旁边一跃,顺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翻身骑上野猪背。左手抓住野猪项间的鬃毛,右手抡起石头,冲着野猪脑袋就是一阵乱砸。 野猪吃痛,用力向后一退,拔出獠牙,接着便开始暴躁地连蹦带跳外加原地打圈。李晓宁用尽全力仅仅攥住鬃毛,但是无奈鬃毛实在太滑,难以受力,坚持了十几秒中,还是被野猪甩了下来。 李晓宁一掉到地上,赶紧向旁边滚去,但是无奈那野猪反应实在太快,很快便又看清了李晓宁位置,低吼一声,再次冲了过去。 李晓宁此时刚刚坐起,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眼看着是闪无可闪,避无可避了…… 树上的程小溪见此情形,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伴随着程小溪的惊呼声,野猪嗷的一声,冲着李晓宁的前胸冲了过去,两个獠牙在月光之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第十三章 钱惑 树上的程小溪再也无法坐视不管,飞快地从树上滑下,叫着李晓宁的名字就跑了过去。 “我没事!”李晓宁疲惫的回了一句,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胸前一片血渍。 “你受伤了?”程小溪紧张地问道。 “没有!”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野猪的血。” 程小溪上上下下检查了李晓宁一番,确认除了几处擦伤没有大的伤势之后,这才望向已经倒在地上不动的野猪问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吓死我了,都!”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李晓宁拉着程小溪的手走到野猪前,指了指野猪眼上插着的一根鸡蛋粗细的树枝说道,“刚才我也以为要挂了,正好手边碰到这节树枝,便顺手捡了起来,这个畜生自己就撞了上来,然后就把自己给捅死了。” 程小溪又望了一番野猪的尸体,这才突然转身紧紧抱住李晓宁,在其耳边说道:“晓宁。你真勇敢!我爱死你了!” 男人最吸引女人的是什么?说到底还是男人味,而不是长的白白净净像个女人一样。有男人味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只有真正的男人身上才会散发出男人的味道!有男人味的男人必定是有血性的男人,没有血性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李晓宁刚才的表现和他的官职等社会附带的背景无关,纯粹是最真实的本质表现,让程小溪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男人。她主动吻着李晓宁的额头,眉毛、眼睛,然后亲吻着嘴唇。 好大一会儿,程小溪才平静下来。二人顺着河岸回到了山下,找了间小旅馆住了下来,在山上遇到的险情并没有让二人害怕,反而刺激的他们更加情绪高涨。客房虽然简陋,但是丝毫无法阻碍二人的兴致,一夜之间也不知道几度春风才最终相拥睡去。 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李晓宁现在也已经是一县的最高行政长官,虽然现在处于被架空状态,但是也不可能一直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吃过早饭,李晓宁开车送程小溪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去滨海的动车票,看着程小溪上了车,列车开动之后,他才驾车返回县政府。 李晓宁刚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高高大大,梳着赌神式大背头的中年人,他不由地一愣。这是县长办公室,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毫无疑问,肯定是被放进来的。不用想,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李晓宁虽然心中充满了疑问,面上却并未带出,而是平静地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淡淡地问道:“请问你是哪一位?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名中年人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笑道:“这是我的片子,请李县长笑纳。” 李晓宁心说这个人真有意思,一张名片还搞的跟送礼似的,但是他刚刚接过名片,心里便咯噔一下,因为那张名片入手沉甸甸的,绝非是纸做的,仔细一看,居然是24k纯金打造的。上面印着——龙凯达,凯达地产集团董事长、总裁。 “原来是龙总!”李晓宁把那张名片放到桌面上,微笑着问道,“有事吗?” 龙凯达边掏出南京铂晶香烟递给李晓宁,边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听说水泥厂要拍卖,我们公司很有兴趣,所以特地来听听李县长的指导意见。” 李晓宁笑着接过龙凯达的香烟,点上以后说道:“龙总走错门了。你想买水泥厂是好事,可是你都说了,水泥厂这次是公开拍卖,你尽管去竞拍就是了。跑我这儿能听到什么指导意见啊?我就一句话,保证水泥厂近千名工人的利益就行。” 龙凯达见李晓宁收了自己的名片,抽了自己的香烟,神态立刻放松了许多,哈哈一笑说道:“李县长!你就不要再和我打官腔了。这次我可是问的很清楚,人家都说这项目是你亲自督导负责的,你就是最后拍板下决定的人,我找你一点都不错,呵呵。” 李晓宁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龙凯达的话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水泥厂这块肉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而且政府里面有不少人是这些商人们的眼线。 现在的李晓宁已经成熟了许多,他并不想做海瑞那样的清官,海瑞虽清但迂腐,只能供于佛龛,因为那样的官员并不是真正的好官,真正的好官不该独善其身,还应该为治下的老百姓谋利益才是。几百年的张居正就曾说过“宁为循史,不做清流”,原因就在于海瑞那样的清官虽然不会坏事,但也做不成大事。为官一任,要的便是造福一方,不然何必要来当官呢?做教授不是更好?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领悟,所以李晓宁才会抽龙凯达的烟,毕竟人家龙凯达现在是在来替自己解决问题的嘛。如果你烟也不抽,水也不喝,处处拒人于千里之外,人家就不跟你打交道了,你想为民谋利也就不可能了。但是李晓宁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在为国家为百姓争取最大的利益,同时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那就是绝不利用职权为自己收取一分钱财。 可是龙凯达话里的意思却明显想着为他自己谋利益,那么李晓宁就不能让步了,所以他立刻沉声说道:“龙总。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参与水泥厂的竞拍,我欢迎。但是其他的,就不要再谈了。” 龙凯达一看李晓宁没有一点通融的意思,就从爱马仕包包里拿出一个大牛皮袋来,轻轻的放在了李晓宁的桌上说:“李县长,不管这个事情成不成,我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的,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任李县长赏个脸。” 李晓宁瞅了一眼那袋子,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起码有十几二十万元,这在新邳县这种穷地方也算是大手笔了。当然,不用说他不收钱,就是单凭他现在上亿的身家,这点儿钱他也是绝不会放在眼里的。 不过李晓宁并没有摆下脸,而是笑了笑说道:“龙总。只要你为新邳县的发展做出贡献,让老百姓受到实惠,你就是我的朋友。但是这钱就不要放这了,你是知道的,我们公职人员收这个东西,那就受贿,你送这个东西,那叫行贿。都是要坐牢的,龙总不想坐牢吧?” 像今天这种事情,龙凯达已经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嘴上说不收钱,背地里收的比谁都厉害的官员,他也不知道见了多少了。所以,听了李晓宁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去拿钱,而是呵呵笑着说道:“李县长啊,我说了,不是为这事才给你表示的,我就是想交你这朋友。”说着话,龙凯达就准备一走了之。 李晓宁心中一阵好笑:不为这事情,那你过去怎么不给我送?见龙凯达要走,就淡淡的说道:“龙总啊,你最好还是把这东西拿走。不然,我就只好打电话让纪委来收走了。因为我不想坐牢,也不想你坐牢。” 龙凯达一听,有点傻了,这世上还真有有钱不挣的傻逼?他看了看李晓宁冷淡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那既然李县长这样坚持,我就先拿回去,下回再说。”说着话,讪讪地拿起了桌上的那个牛皮纸袋。 “还有这张名片!”李晓宁淡淡地说道,“龙总的大名和联系方式,我都已经记下来了。名片还是收回去吧。我这儿没地方放。” “呃,好吧。”龙凯达无奈之下,只好把那张纯金打造的名片也收了回来,然后无精打采的离开了。 送走了龙凯达,李晓宁便打电话让于景波把南部三个乡镇的详细资料给自己送过来。这次陪程小溪玩了一遍马头山,让李晓宁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新邳县的南部三个乡镇是丘陵地形,土地存不住水,粮食不好种,工业项目也不好建设,经济条件一直不好。但是却有着气候好空气好的优势,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完全可以利用先天地理条件,发展一下旅游业。 在办公室里整整看了一天的资料,天色渐黑的时候,一个大体的方案在李晓宁的脑海中成型了——马头山不是名山,所以并不适合搞纯粹的地理旅游,也没有足够的文化背景来支撑人文旅游,但是贵在保持了原生态,这也是现在城里人最缺少、最渴望的一种东西。 所以,李晓宁的想法就是在马头山搞原生态家庭度假旅游。具体的做法是建一些设施完备的民居四合院,由一家一户来分散经营,客人入住后可以自己做饭,可以自己种菜,可以自己饲喂一些动物,当然也可以让客人去放牛,把整个山区办成家庭度假旅游区。后面到经济许可时,还可以办几个疗养院。 当然了,现在马头山的基础设施还都不完备,想要达到李晓宁想象中的那种效果,还得修路,还得建供水管道,还得培训人员等等。而这些都是需要钱的。如果没有钱,李晓宁的这些想法就只能是空想。 “看来得先想法子弄钱啊!”李晓宁喃喃自语道,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钱字,然后在钱字外面又画了一个圈…… 第十四章 上了省委书记的车 根据上头的通知,省委书记袁克功下周一就要来新邳县视察,平川市市委市政府和新邳县都非常重视。这几天,连玉接连召开会议,商量的都是关于迎接袁克功的事情。除了预先定好的几个点,还责成城管牵头、公安配合组成联合行政执法队,对市容市貌进行突击检查整顿。 虽然袁克功就在新邳县待一天,不可能所有地方都看到,但是据说这位省委书记下来视察调研,从不按照下面人预定路线进行。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全面铺开,不留死角,搞一次声势浩大的综合治理,预先把不安定因素都解决掉。 各街道、各乡镇、居委会、村委会统统出动,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保持街面整洁,严防死守,城管领导们甚至二十四小时不合眼,生怕哪儿出了问题,被连书记训斥是小事,丢了乌纱帽可就没法养家了。很多基层办事人员急的嘴上起泡,期盼着省委书记赶紧来视察,走个过场了事,别再折腾大家了。 袁克功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周三刚上班,连玉就接到市里打来的电话,袁书记提前来了,车队已经快到平川市。连玉的神经噌的一下就绷了起来,原定计划是县里的四套班子赶到平川市去迎接,现在肯定来不及了,只能采取b方案了。他赶紧给马杨打电话,让他立刻安排人到高速口两侧插彩旗,挂横幅;通知四套班子的头头们,穿戴整齐,迅速到高速公路口去迎接;通知公安局派出开道车;通知交警封路戒严;通知电视台带齐设备跟着全程拍摄。 听了连玉的安排,李晓宁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中央三令五申不准搞高规格的迎来送往,连中央领导出行都不封路了,这不是顶风作案吗?但是,当他把自己的意见跟连玉说了之后,连玉连争论都没跟他争论,直接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了。 李晓宁没法子,只好跟着众人一起赶到高速口。谁知道刚到没多久,连玉的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之后,只叫了声“秦市长。”就开始不住地点头,脸色的神情也是越来越僵硬。 挂了电话,姚东林立刻问道:“秦市长怎么说?” 连玉沉着脸说道:“秦市长说他们去高速口迎接,被袁书记批评了,让我们都回去,在县政府门前迎接就行了。” “那我们回去?”姚东林再次问道。 连玉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回去。” “为什么?”姚东林不解地问道,“袁书记不是不喜欢这样吗?” 连玉沉声说道:“领导喜欢不喜欢,跟你做不做是两码事。有时候挨领导批评也是一种光荣。宁可做过火受到批评也绝对不能没做到位。” 站在连玉旁边的李晓宁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摇了摇头。下面这些官员,对迎来送往太重视了,心思全用在怎么迎合上级上面了,难怪民生不见起色了。 在高速口足足等了近两个小时,袁克功的车队终于来了,前面一辆开道车,后面跟着辆考斯特,再往后是四辆挂着平川牌照的奥迪,应该是平川市的领导班子。 袁克功此时的心情很不好,他这次下来,差不多是轻车简从,就只带了一辆考斯特和一辆负责保卫的警车,随行人员也只有省委秘书长,分管农村经济工作的副省长以及秘书方静文,外带几个工作人员。现在中央对于奢靡之风、官僚作风查的非常严,很多领导干部因为戴个手表或是喝个高档红酒、抽个高档香烟就被撸下来了。他作为省委书记,到哪儿都是众人的焦点,在这方面更加要小心。 袁克功这次突然提前下来,一方面是为了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不给下头人准备的时间,防止他们搞高规格接待。没想到他的车队一到平川市就被吓了一跳,高速口彩旗招展,人头涌动,迎接队伍足足有一里多长。气的他连高速也没下,直接奔新邳县而去,让秘书方静文给平川市委书记苏文明打电话,让他和市长秦凤翔开车在后面跟着。 谁曾想到了新邳县境内又是这种情况,远远就看到高速路口彩旗招展,停了十几辆车,电视台的摄像机来了好几台,沿途还有警察把路过的车辆赶到一边。 袁克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怒道:“搞什么鬼!静文,你立刻给苏文明打电话,问他是我这个省委书记说话不管用,还是他这个市委书记说话不管用?不要理他们,直接往前开!”后面那句是冲司机说的。 连玉带着县里几套班子的成员正翘首以待,见车队过来,连玉精神一振,满脸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和领导握手的姿势,不想车队根本没有停,直接越过众人扬长而去! 大家伙全傻眼了,正在这时连玉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秦凤翔暴怒的声音:“连玉,你搞什么鬼!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在高速口迎接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跟你说,现在袁书记很生气!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连玉脸都吓白了,这下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袁书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惴惴不安地带领着大家开车追了上去。 车队往前开了一段路,考斯特靠路边停了下来。后面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下车,但是又不敢上前,正好焦急地站在车边等待。 考斯特车门打开,方静文下了车,迎着众人走了过来。苏文明和秦凤翔立刻带着众人迎了上去,准备和方静文握手。 方静文并没有伸出手,而是在隔着还有几步的时候,便开口说道:“袁书记说他不下车了,直接走。” 几位领导同时站住,准备再次转身上车。方静文又看似随意地说道:“晓宁同志上考斯特吧。给我们指一下路。” 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令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大变。这是什么节奏?市委书记、市长、市委副书记、副市长、县委书记都在,怎么轮也不该轮到李晓宁这个代理县长啊!就算是真要带路,也不该叫李晓宁这个新来的人带路啊! “难道李晓宁跟袁书记有关系?”几乎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冒出了这个念头,但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李晓宁也没有想到袁克功居然会让自己上他的专车,但是随即便明白袁克功此举的用意。从平川市和新邳县的迎接路数来看,这帮人都是善于媚上的主儿,如果由这些人领着走,袁克功根本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李晓宁却不同,他刚来新邳县不久,还没那么快就同流合污,而且此前平川打黑行动中,李晓宁和袁克功打过一次交道。袁克功也看的出来李晓宁是一个相对正直的人,而且是个敢说实话的人。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李晓宁冷静地朝考斯特走去,经过连玉身边时,连大书记黑着脸说了一句,“别乱说话!”李晓宁却恍若未闻,径直走了过去。气的连玉的脸更加黑了。 李晓宁也是干过秘书的人,清楚要想知道领导的想法,先要从秘书嘴里套套话,所以在经过方静文身边的时候,他小声地问道:“袁书记情绪怎么样?” “不是很高兴!不过感觉还好!”方静文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虽然方静文回答的比较圆滑,李晓宁还是听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袁克功对平川市和新邳县在迎接上的做法很不满,所以不是很高兴。但是他对李晓宁的看法还没有变,所以感觉还好。 知道了这一点,李晓宁心中略定,到了考斯特车门前,略略拉后一点,待方静文上了车,他才跨上去。 刚上车,车门还未完全关上,就听到袁克功说道:“李晓宁,你告诉我,省里之前下发的文件你们县收到了没有?”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李晓宁一愣,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反问是什么文件,便快速地点头说道:“收到了!” “收到了,你们还跟我搞这一套?你们就是这么贯彻落实省里的指示精神的?”袁克功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的怒气。 李晓宁听出来袁克功是在为迎接的事情发火,说实话他很冤枉,挨训的该是苏文明,该是秦凤翔,该是连玉,他只不过是代人受过;但是他很明白这个时候绝不能喊冤,袁克功不去训那几位,而来训他,不是袁克功糊涂了,是袁克功把他当自己人。而且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趁机告连玉等人的状,那样的话,袁克功一样会对他不满。官场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告上级状了。 所以李晓宁立刻便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走到袁克功身边,低下头说道:“首长批评的是,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和连书记向首长检讨。” “我不要你的检讨,我要你的将功补过!”袁克功摆了摆手说道,“赶紧坐下来,给我们指路。你该知道带我们去哪儿吧?” 该去哪儿,李晓宁自然是知道;可是该坐哪儿,李晓宁却犯了愁。 第十五章 节外生枝 袁克功此次带来的这辆考斯特除了驾驶员之外,一共只有十三个座位,省里来的人占了十个位置,现在只剩下袁克功旁边的一个座位和他身后的两个座位没有人坐. 袁克功让李晓宁坐下。可是坐在哪里?袁克功身边有一个座位,坐在这里,是一种极高的待遇。秘书长、副省长和秘书方静文都没敢坐这个位置。李晓宁直接坐下来,会不会令袁克功感到他不懂礼貌? 可是如果坐到袁克功身后也不妥,一来感觉像是坐了冷板凳,二来,袁克功肯定还要和他说话的,他坐在后面,岂不是要袁克功转头跟他说话?那样就更加不礼貌了。 当然,如果袁克功指明让李晓宁坐哪儿,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可是袁克功没有明说,李晓宁就难办了。 李晓宁说到底也是干过秘书的人,稍一犹豫便已经有了计较,他在袁克功身边坐了下来,笑着说道:“那我离首长近点,好方便向首长汇报工作。” 李晓宁的表现令袁克功感到非常满意。这个小伙子进退有节,不卑不亢,是个成大事的人。看来林国栋没有跟自己撒谎,这个李晓宁确实值得培养。 李晓宁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突然借调到江南省来任职。其实这个事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林国栋和袁克功通了一个电话的结果。林国栋和袁克功曾经一起在中央党校学习过,二人都是高层之中的后起之秀,也算是志同道合,私下里的联系便相对多一些。自从林国栋发现了李晓宁和唐薇的事情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疙瘩,继续让李晓宁在自己手底下干下去是不可能了,但是同时他又非常赏识李晓宁的才华,而且心里也一直没有放弃让李晓宁做自己女婿的想法,便狠不下心来整李晓宁,他又不愿意把这么一个人才拱手让给别人,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袁克功。 正好袁克功跟李晓宁也打过一次交道,对李晓宁的印象也还算不错,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一次袁克功之所以把新邳县列为视察对象,除了新邳县是个农业大县之外,也有趁机看看李晓宁到底干的怎么样的意思。现在一看,最起码李晓宁还没有令自己失望。 但凡是领导,都有着做伯乐的念头,发现人才,培养人才是可以带来极大的成就感的。而且领导们都特别热衷于发现和培养年轻人才,因为年轻人心性和思想都还没有定型,也不像老同志那般圆滑,更容易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领导忠诚,发展潜力也比老同志大的多。 袁克功和林国栋一样,都是空降的封疆大吏,江南省的政治格局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形成了,他要想在已经被瓜分完毕的权力蛋糕上分一杯羹,而且是分到大头,就必须在拉拢原有势力的同时,大力培养属于自己的新势力。而李晓宁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培养对象。 李晓宁并不知道在这一瞬间,面前的省委书记脑子里已经动了千万个念头,他刚刚坐下,便听袁克功再次问道:“你打算带我们去哪里看看?” 袁克功的这个问题和前面的问题一样简单,但是回答起来却也是同样的不简单。李晓宁想带袁克功去看哪里好回答,可是自己的想法跟市里和县里的想法是有冲突的,如果完全按自己的思路来,肯定会得罪秦凤翔和连玉,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省委书记再怎么赏识自己,得罪了顶头上司也不是明智之举。可是如果把秦凤翔和连玉原先商定好的方案直接拿出来,那自己又拿什么打动袁克功?打动不了袁克功,岂不是白白lang费了这个同省委书记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这次没有作为,再想有下次也就难了。 好在李晓宁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县里本来想着首长来到我们这儿估计也就中午了,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考虑先休息一下,由连书记汇报一下县里的情况,然后吃午饭。视察安排在下午。不过我看首长来的这么早,肯定是急于先看看情况,所以我就斗胆自作主张,请首长先到下面的乡镇去看看,回头再休息。” 袁克功点点头说道:“我们在车上就是休息,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李晓宁接着说道:“县里原先准备了三个点,南中北各一个,最好的一个在中部,最差的一个在北部,一般的在南部。不过我想首长来就是为了发现问题,督促我们的工作的,所以我想是不是直接去看看北部的那个条件比较差的村子,然后我带首长去南边的一个地方看看。” 袁克功看了李晓宁一眼说道:“你的想法不错。如果要看好的,就不会来你们这个有名的贫困县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先去看看北部的那个点。” 在大庙村的考察很顺利,一切比预想的还好,首先是连玉他们准备的确实比较充分,其次是李晓宁事先跟村支书说的话起了作用,被袁克功问的农民都是照实回答,当然也肯定不是完全照实回答,都是拣能说的说了说,不能说的,还是没敢说。但是结果还是让袁克功感到很满意。高兴地夸奖了在场的各位领导,称赞他们的工作做得还是比较扎实的,农民的负担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市县两级的头头们都是心花怒放,特别是连玉,脸上都直接笑开了花。 可是在车队准备离开时,突然从隔壁的双庙村来了几百人拦住了去路,要向省委书记喊冤请愿,诉说灾情。 事前秦凤翔就有言在先,谁出了问题谁负责,哪里出了问题哪里负责,要把这次考察提高到讲政治的高度去认识。想不到一下就出这么大的事,连玉直接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跑上前去组织阻挡。 袁克功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立即下车说我是省委书记,有什么事请和我说。 李晓宁趁机对村民喊道:“大家要讲礼貌讲文明,省委袁书记是来给大家解决困难来的,有什么话你们就说,能解决的保证解决。” 村民便开始诉说。他们说今年涝灾严重,庄家都被淹了,颗粒不收,但村干部却说皇粮国税,是铁定的东西,不管收成好坏,该缴的税还是得缴。村民要求书记到村里看看,要求免税,再给点救济。 袁克功立刻说道:“走,到村里看看。” 众人没有法子,只好跟上去。到了双庙村一看,灾情确实严重。田地几乎全部水淹了,连好多房屋都直接泡在水里,甚至有几个房子只剩下一个屋顶露在外面。一块不大的高地上面搭了百十顶帐篷,这些帐篷也都极其的简陋,几根粗细不等的木棒支起框架,上面盖上一块油布或是编织袋,这就是一个家了。公公婆婆、儿子媳妇外加孙子孙女全挤在这一两个平方里。 袁克功的眼睛湿润了,突然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调头就走。 袁克功是出了名的儒官,当官之前是大学教授,平时表现出来的都是温文尔雅,今天居然骂了脏话,可见是真的动了怒气。大家谁都不敢说话,只好按顺序跟了往回走。 因为有了双庙村这个插曲,后面的视察全部都停了,袁克功也不回县里和市里,直接在双庙村召开了现场会,讨论怎么抗灾救灾。 因为双庙村村委会也被淹了,会议直接就站着召开。袁克功首先表了态,给双庙村免税,而且不是免一年,是连免三年。然后让连玉他们说救灾的举措和后面防范涝灾的想法。 连玉到底也是多年的老官员了,虽然之前的报告都是秘书写的,但是看的多了,脑子里也算是有点儿东西。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但是说来说去,救灾的办法也就那几样,什么全体动员,什么干部下乡,什么调集全县的水泵到一线,再拨点救灾资金。 袁克功皱着眉头听连玉说完,然后问道:“你打算拨多少资金用于救灾啊?” 连玉吭哧了半天,说了很多县里的困难,然后说最多能拨五十万。 袁克功一听就恼了,沉着脸问道:“双庙村一共多少村民?” 连玉懵了,他哪儿知道啊?不确定地说几百人吧?被袁克功一瞪,又说一千多人。 袁克功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是不知道啊!李晓宁?你是县长,你知道吗?” 李晓宁沉着地说道:“双庙村是我们新邳县最大的自然村之一,根据去年的统计数据,全村一共一千二百六十七户,四千七百八十六口人。” 袁克功便冲连玉说道:“你当了这么多年的一把手,对下面情况的了解还不如人家刚来几天的,你羞愧不羞愧?” 此时村民们都围在周围,县里、乡里和两个村里的头头脑脑们也都在,连玉的脸红的跟火烧云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心里也把李晓宁恨的跟什么似的——就你李晓宁能,我就不信你能把全县那么多村子的情况都记得这么清楚。肯定是你事先算计好了,故意要在省委书记面前出我的丑。说不定双庙村的村民也是你李晓宁事先安排好了来告状的。 袁克功训完连玉,接着说道:“五十万救灾款分到四千人头上,每人才一百块钱,根本就不够用的。这样不行,还得再想办法。李县长,连书记说他只能出五十万,你呢?你是县长,管经济。你能出更多的钱不?” “不能!”李晓宁很干脆地说道。 第二十章 糖衣炮弹 龙凯达带着那个给李晓宁按摩的小姑娘一起将李晓宁送到门口,拉着李晓宁的手说道:“李县长,今天这小姑娘看你怀上春了,你看都送到门口了,我可从来没让她伺候过人,今天她那双玉手的第一次就交给你了,其他的第一次我也都给你留着,等你有空的时候再来。” 李晓宁无奈的笑了,顿了一下说道:“龙总。说实话,我看你挺投缘的。今天我也就跟你说一句心里话。你之前是怎么做的,我不干涉,也不要担心我会怎么样。但是,跟我就不要来这一套了。你可以去查一下,我是梦唐科技的大老板,钱我不是不缺的;我女朋友叫程小溪,在滨海市政府工作,虽然不是什么天仙美女,但是也是能带的出去的。” 龙凯达急忙说道:“李县长,你想多了。我真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最好。”李晓宁沉声说道,“我就一个原则,不妨碍别人发财,但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就要按国家的法律法规来,别的地方我不管,也管不了。” “那当然。遵纪守法是必须的。”龙凯达顺着李晓宁的话说道。 “我知道你忙活这些是为了水泥厂的事情。”李晓宁想了想,还是决定跟龙凯达摊牌,“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对水泥厂并不关心,你看中的只是那块地。我也摆明了跟你说,想要地也行。但是必须保证厂子里这一千多名职工的利益,才能谈收购、谈并购、谈拍卖等这些。” “水泥厂是一块很肥的蛋糕,以前没人愿意要,现在都抢着要。”李晓宁接着说,“这里面的原因你我,别人都清楚。我还可以给你透个底,想要拿地开发房地产,就得舍得出钱。政府的胃口也是不小的哦。” 龙凯达是个聪明人,李晓宁话说到这份上,他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李晓宁作为县长,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水泥厂不是简简单单地一卖了之就算了的。他还要考虑一千多名职工的安排问题,不然后续的麻烦还有很多。卖地最简单,但是必须得卖个好价钱。 李晓宁没有明说卖地的价格是多少,但是却暗示龙凯达,价格会很高,因为政府的胃口不小。龙凯达做了这么多年的房地产,当然清楚,房地产已经逐渐由关系游戏向资本游戏转变了。以前,凭借关系,可以不花钱干一个项目。现在不一样了,起码是在李晓宁面前是不一样的。关系不好使了。 关系不好使了,那就变成了资本游戏,钱就变得很重要,没钱就没办法玩了。地产是资金密集行业,风险很高,龙凯达虽然号称身家几十亿,但是他自己心里很明白,那都是银行的钱,自己真正能动用的流动资金也就只有一两千万。一两千万想拿到水泥厂那块地,看李晓宁那态度,想也不用想了。因为这钱连打发工人都不一定够。 所以,必须得另想办法了。 看中水泥厂这块蛋糕的,绝不仅仅就龙凯达一个人。第二天,李晓宁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有人来家里了,送来一个小包包,人刚走了,她打开一看,是一大堆钱,她人吓了一跳,连忙给李晓宁打电话。 “谁啊,这么直接,这么低级?”李晓宁心想,立刻就开车赶了回去,一问情况,原来是鹏程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牛大鹏,走的时候和李晓宁母亲留下话:“这是李县长应该得的,是每月的分子钱,请李县长笑纳。” 李晓宁回到家里一看,拿出来一数,整整十万块。他不由地冷笑起来,每月的份子钱就十万,这个牛大鹏出手比龙凯达还阔绰嘛。 既然知道是哪里来送来的,那就好办了,李晓宁立刻给牛大鹏打了个电话,笑着和他寒暄了一下,然后说道:“牛总。你找我应该去县政府,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而且,你有个信封落我家了,你赶紧派人过来拿回去,其他的事情要谈再谈。” “李县长,您放心,我都处理好了,啥东西也查不出。”牛大鹏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说,“有些事情慢慢的再向您汇报,到时候您就知道了。”牛大鹏显然把李晓宁的话当成了是故意的客气。 “谢谢牛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您还是先让人来把这东西取回去。别把我妈吓坏了。”李晓宁笑着说,“我妈就一农村老太太,没经过这事。万一把她老人家吓着了,一不小心送到纪委去了,那麻烦就大了。”李晓宁这是在告诉牛大鹏,你不来取,我就送纪委去。 话都这样说了。牛大鹏没有办法,派了自己的女秘书来取钱。李晓宁在家一直等着,让女秘书当面写了一个收条,收到牛大鹏遗失在李晓宁家里地包包一个,里面都有什么,写清楚了。这样就不怕牛大鹏背后再瞎捣鬼了。 牛大鹏没想到李晓宁居然会来这一手,气的鼻子都歪了。好嘛,贿赂没成功,反而留了一个试图贿赂的把柄在李晓宁手里。气的他把自己的秘书兼二奶一阵好骂,骂她胸大无脑,怎么就乖乖地给李晓宁写了收条。 有了牛大鹏这一出,李晓宁不得不引起重视。他叮嘱母亲吴月娥,以后碰到陌生人不要放进门来,如果碰到弄不明白的人,或者要强制进来的人,就直接打110或者给自己打电话。 龙凯达是第一个,牛大鹏却不是最后一个,随后的两天里,糖衣炮弹不停地轰在李晓宁的头上。有直接送钱的,有送金条的,有送古董的,有送房子的,当然还有送女人的。李晓宁现在已经不是刚刚踏入社会的毛头小伙子了,对于这些人,他并没有严词拒绝,因为他明白现实社会就是这个样子,这些事情已经成了大家都认同的规则,虽然是见不得光的潜规则。当然,这些糖衣炮弹,他也一个没让爆炸。正如他自己跟龙凯达所说的那样——他现在钱也不缺,女人也不缺。抗腐蚀能力杠杠滴。 在这期间,侯修才的情报搜集工作也已经完成。拿着厚厚的一沓资料走进了李晓宁的办公室。 “连玉在新邳县经营了很长时间,绝大多数常委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牢牢地控制着常委会。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水泼不进。”侯修才打开资料放到李晓宁面前说道,“我分析了一下,组织部长张金茂和宣传部长吕岩几乎不存在策反的可能性。他们都是跟了连玉好多年的人,也没有什么大的污点可以利用。” “这才两票而已。”李晓宁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就是说其他七票都是可以争取的了?” “不错。”侯修才点点头说道,“剩下的七个常委,分成两种情况。一种是连玉阵营当中可以策反的;一种直接就还算不上是连玉的人,可以直接拉拢的。” “咱们先易后难,你先说说后一种情况的。”李晓宁边翻看着资料边说道。 “这个阵营又分成两派。”侯修才说道,“一种是对连玉不满却苦于势单力薄不得不低头的,主要是纪委书记马斌和政法委书记何忠国,他们两个最好拉拢。”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恩,你详细说说。” 侯修才说道:“马斌是个老纪委了,为人比较正直,对连玉搞一言堂的做法很不满,而且他的很多做法也令连玉比较恼火。可以说是常委中跟连玉关系最僵的一个。但是这个人是个比较古板的人,比较看重资历和尊卑有序。他上次在常委会上投了你的反对票,估计是因为看不惯你的嚣张。” “没想到我在他眼中是个嚣张的人啊!”李晓宁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可以主动登门去跟他道歉。” “主动登门是肯定的。但是道歉却不需要。”侯修才微微一笑说道,“马斌的履历中有一点可以利用,而且我估计肯定有用。” “哪一点?”李晓宁翻开马斌的资料问道。 “马斌曾经参加过中央组织的纪检干部培训。你知道当时给他们培训的人是谁吗?”侯修才神秘地笑道。 “难道是郑昶郑书记?”李晓宁眼前一亮。 “就是郑昶。”侯修才笑着说道,“郑昶是马斌的偶像,同时也算是他的老师。按照他的性格,郑昶的话,他一定会听。” “不需要郑书记亲自跟他说,我有把握搞定他。”李晓宁微微笑着说道,“你接着说何忠国。” “何忠国是空降的干部。”侯修才喝了一口水说道,“跟你一样,空降来的都要受到连玉的排挤。何忠国现在也基本处于被架空的状态,法院和检察院都是连玉的人,公安局长周大壮虽然不是连玉的人,但是对他这个外来的和尚一样不感冒,所以他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对连玉也是非常不满的。” “我想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盟友吧!”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 “不错。但是这个盟友必须是一个强有力的,可以跟连玉抗衡的盟友!”侯修才报以会心一笑说道。 第十七章 格局变化 李晓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十二点,县里早已经安排好了吃饭的地方。想到袁克功也是要吃饭的,便没有再说什么。袁克功率先上车,大家也就跟着乘车返回。 李晓宁仍是上了袁克功的考斯特,车队返回县里时已经是十二点半多了。袁克功突然问道:“哪儿有卖盒饭的?” 李晓宁一愣,随机反应过来,袁克功这是不想去酒店吃饭。想想也是,到了酒店,几轮酒敬下来,怎么也得吃喝个一两个小时,如果再休息休息,天气估计就黑下来了。作为连玉他们,肯定希望袁克功多喝酒,少视察,可是袁克功却是来办实事的,李晓宁也不想把时间都lang费在吃喝上。 稍微一顿,李晓宁说道:“我们这儿吃盒饭的不多。不过前面一中门口有个卖菜煎饼的,味道很不错,吃起来也方便。” “那就吃菜煎饼。”袁克功想都不没想便说道,“你看着点路。” 后面的几辆车跟着跟着就发现不对劲,考斯特并没有朝预订的酒楼开去,而是转了一个弯。正在连玉打算给李晓宁打电话问问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考斯特在一中门口停了下来。袁克功率先下了车。 后面的市县两级领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也都跟着下了车。 袁克功径直走到菜煎饼铺门前,冲老板娘问道:“这个怎么卖?” 老板娘虽然不认识袁克功,但是看到路边停了那么多辆奥迪车,再看看呼啦啦地围过来这么多人,县委书记连玉也在里面。立刻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大领导,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竟然忘了回答袁克功的问题。 连玉有点恼火,今天他可谓是诸事不顺,连连被省委书记训斥,现在眼见袁书记下来考察民情,这个胖女人居然连问题都不回答,岂不是折了省委书记的面子?省委书记没了面子,他还能有好果子吃?所以,他抢上前去,提高声音树洞:“问你话呢,菜煎饼多少钱一个?” 老板娘被连玉一顿数落,更害怕了,伸出一个手掌,比量了一下。 “五块?”袁克功再次问道。 老板娘点了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 “到底几块?”连玉真想上去抽这个胖女人几个耳光。 “普通的五块!加鸡蛋六块!”李晓宁在旁边插话道。 袁克功便说道:“给我来一个六块的。” 正好有刚刚做好的,老板娘便顺手拿了一个给他,袁克功接过,转身就走。 连玉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袁克功不是来考察民情的,他是来买饭吃的。可是他吃了菜煎饼,还去不去酒店啊? 直到李晓宁扔跟方静文一起拿了十个菜煎饼交了钱,去追袁克功的时候。连玉等人才反应过来,急忙冲老板娘说道:“快,给我们也一人来一个。” 老板娘一脸无辜地说道:“没有现成的了。刚刚做好的都被他们买走了。要不你们等一会儿?做起来很快的。” 此时考斯特已经再次启动,大家哪里还能在这儿等着菜煎饼做出来?赶紧一溜小跑地上了车,跟着追了上去。 连玉直感觉嘴里发苦。他已经提前都做好了统一安排,把新邳县最好的富华大酒店二楼所有的房间都包了下来,为的就是中午好好招待袁克功一行。现在倒好,袁克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在路边买了菜煎饼吃,富华大酒店那边肯定去不成了,可是钱还得给人家啊。最憋闷的是,自己连个菜煎饼也没捞着吃。 袁克功自然不会去管连玉他们吃没吃,今天平川市和新邳县的各位头头们让他很生气,正好借这个机会整整他们。他坐在车上边啃着菜煎饼边说道:“晓宁啊。这个东西还真是味道不错,看来你平时也是个吃货啊,很会发现美食嘛。” 听到省委书记跟自己开起了玩笑,李晓宁就知道袁克功这是已经开始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便也笑了笑说道:“我打小就喜欢吃煎饼,对那些大鱼大肉反而没什么兴趣。” “肉食者鄙。大鱼大肉少吃点好啊!领导干部大鱼大肉吃多了会生病的。”袁克功一语双关地说道。 这话李晓宁就不好接了,他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加快了吃菜煎饼的速度。其实不光是他,车内的其他人也都在闷头大吃。跟领导在一起吃饭,特别是吃这种简单的“工作餐”,那是非常有讲究的,你必须得比领导先吃完,不然等领导吃完了,你还在那吧唧吧唧地吃着,让领导等你,能好看吗? 菜煎饼并不大,袁克功很快就吃完了,此时方静文早已先吃完,立刻递上纸巾。袁克功擦了擦嘴,冲李晓宁说道:“去马头山,路上要走多长时间?” 李晓宁说道:“路程倒不是很远,不过不通公路,出了市区估计得走一个多钟头吧。” 袁克功看了看表说道:“两点钟到那儿,就算只看上一个小时,再回来也得将近五点了。看来咱们不去酒店吃饭,是正确的。” “就是首长太辛苦了!”李晓宁不着痕迹地拍了一句马屁。 “辛苦什么?路上也可以休息嘛。”袁克功说这话,就闭上了眼睛。 南部的景色以马头山最好。马头山其实算不上是严格意义上的山,一点儿也不高大,海拔只有二百米,但贵在山上植被丰富,原生态保持的很好。而且山虽然不高,却不缺奇峰异石,纯从自然风光角度,也大有观赏价值。 车子到了山脚下就开不上去了,众人下车步行。袁克功的体力很好,一口气登上了最高峰,四周山野一览无余。袁克功四下望了望,赞不绝口。他对李晓宁说道:“新邳县真是捧着金碗讨饭吃,这么好的旅游资源,为什么不早开发,开发出来就能给全省增加一个旅游景点。这事就这么定了,投资三个亿,你立即着手准备规划论证,本着边开发边开放边发展的路子,有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汇报。” 袁克功爬上了最高峰,可苦了下面的各位领导了。一行人当中除了李晓宁和方静文平时注意锻炼身体,一直紧紧跟随袁克功的步伐。其他人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再加上中午饭也没捞着吃,上山没多久就渐渐被甩了开去。 最苦的是连玉,他年龄也不算小了,还是个胖子。上到半坡就上气不接下气,爬到山顶时差点晕倒。众人看着肥胖滑稽湿透了衣服的连玉,虽然感觉好笑,但是也都不敢笑。 袁克功此时心情大好,便对连玉说道:“这一趟爬坡最少让你掉三斤肉,以后还得多动,多下下乡爬爬坡,保你精壮结实。” 连玉尴尬地笑笑说道:“谢谢袁书记教诲。我以后一定尽量多下乡,没空下乡就跑跑步。” 袁克功兴致很高,一直在马头山上待到六点,太阳完全下山后,才从山上下来。众人本来以为罪已经受完了,不想方静文又来传达了袁克功的指示——回县城开会。 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县里,简单地吃过晚餐,大家都集中到县委会议室开会。 晚上的会足足开了两个小时。袁克功去了酒店,却并没有休息,而是通知县里四套班子领导,挨个到酒店来谈话。 第一个谈的居然不是县委书记连玉,而是代理县长李晓宁。这让连玉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毫无疑问,在省委书记眼里,自己这个书记的已经落到了李晓宁的后面。 当连玉进到袁克功的房间后,看到烟灰缸里的烟蒂时,他的心里就更加不好受了。因为袁克功不抽烟,那么这烟肯定就是李晓宁抽的了。李晓宁胆子再大,估计也不敢主动抽烟,现在既然抽了,那么肯定就是被袁克功允许了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待遇啊。反正整个谈话期间,连玉也没有享受这个待遇。 一直到凌晨一点,袁克功的接见才结束。谈话的时间长短不一,最短的只有十几分钟,最长的是李晓宁,足足谈了四十多分钟。 这一天下来,众人都被折腾的很累。但是再累,第二天都还是早早地就起来了。因为要去送袁克功离开啊。 在上车前,袁克功和苏文明、秦凤翔握了握手,又跟李晓宁握了握手。连玉等人显然也希望省委书记和他们也都一一握手,可袁克功松开李晓宁的手后,向其他人挥了挥手,说了句“你们请回吧。”就转身上了车。 县委办公室主任马杨看到连玉的脸色很难看,却又无可奈何。袁克功是省委书记,他和谁握手不和谁握手,都是有特殊意义的。 袁克功的这一行动,完全可以理解为省委书记对县委书记连玉的不满或者轻视。县里的四套班子领导也都在,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一幕,用不了多久,整个新邳县官场便会传个遍。省委书记对连玉非常不满,连玉主动伸出手要和袁克功握,袁克功只是和李晓宁说话,装着没看见。 马杨可以预见,从今而后,整个新邳县的政治格局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大概再没有几个人会听连玉的话了。他不由地在心里掂量起来,怎么才能获得县长李晓宁的青睐。 第十八章 破冰 第二天,李晓宁刚进大楼就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挤满了一堆人,一问才知道都是来找自己汇报工作的。这让李晓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也来了好几天了,你们都早干嘛去了?但是人家上赶着来汇报工作,总不能轰人家走吧?所以,李晓宁便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进来。 最先进来的是工商局长赵明生,一副庄重严肃的样子。一进门就道歉就作自我批评,然后解释说一是这一阵忙,二是想彻底反省一下,挖一挖思想根源,把检查作得恰当真诚,所以直到今天才来。 李晓宁知道这都是假话,真正的原因还是省委书记袁克功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欣赏。虽然赵明生没去马头山,但是官场上这种消息传的是最快的。 李晓宁对赵明生等人这种“墙头草、随风倒”的作风很瞧不起,但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来了,虽然来的有点儿晚。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后面还得靠这些墙头草来开展工作。 所以李晓宁也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客套话。什么我比较年轻,看问题难免有些片面。反正具体工作要由你们来做,我说的对了你们就听,不对就应付一下,只要不让我下不来台就行。 赵明生不住点头表示理解明白,然后又自我批评。赵明生看着精干,说起话来却认真而又黏糊,早说明白了还反复解释。李晓宁将话题转开,赵明生还是将话题转回来。李晓宁禁不住有点烦。就这样的水平,也能当干部? 李晓宁闭了眼全身靠到椅背上,一副心不在焉。李晓宁心里好笑:之前你们不是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吗?现在也让你尝尝不被人重视的滋味。谁知道赵明生根本不在意,仍然按他的意思说他要说的话。 李晓宁正考虑怎么打发他走时,财政局长华伟农推门进来了,说是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向李县长汇报。李晓宁趁机打发了赵明生。 事实上,华伟农也没有什么真正重要的事情汇报,只不过是一些常规的工作总结和计划罢了,目的还是表明一种靠向李晓宁的态度。李晓宁虽然对这些假大空的工作汇报不感兴趣,但是还得耐着性子听。 整整一个上午,李晓宁什么事情也没捞着干,尽听汇报去了。华伟农走后,环保局局长又进来了,然后是教育局长、公安局长、建设局长、发改经贸委主任、交通局长、水利局长等等,总之是政府口的各局、各委头头们跟约好了似的,全部来拜了一遍码头。甚至连县委口的宣传部副部长龚旭华、监察局长和审计局局长都来了。 当然,各位常委自重身份,并没有像各位中层干部一样表现的太过明显。不过,政法委书记何忠国倒是打过电话来请示了一下政法工作的安排;**部长谢兆兴打电话来邀请李晓宁出席**工作会议。就连县委办公室主任马杨都主动打过电话来询问李县长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县委办公室帮忙的地方。 这个上午李晓宁听那些没营养的报告听的头疼,但是他的心情总体上还是好的。因为这代表着他已经在新邳县这块坚冰上凿开了一道口子,他甚至都没有想到,破冰居然如此的容易。虽然常委会上他还不占优势,但是最起码自己现在不是个被彻底架空的傀儡了。而且就是在常委会上,自己也实现了零的突破。不出意外,何忠国和谢兆兴已经是打算加入自己的阵营了。马杨的态度也有些松动。如果再能把连玉的对头纪委书记马斌和中间派人武部长肖红兵拉过来,加上自己的一票,那么在常委会上就有了五到六票,完全可以和连玉掰一掰手腕了。 各位局长离开后,水泥厂韩东来最后一个走了进来。 韩东来此次来的目的当然还是为了水泥厂的事情。这哥们消息很是灵通,他已经知道了省里要投资三个亿在马头山搞旅游建设的事。他的意思是,李晓宁能不能让水泥厂的人集体转到这个项目上来。 李晓宁一开始还觉得韩东来虽然水平不咋地,但是好歹也算是心里想着工人们,但是随即便反应过来。这哥们想的还是他自己,因为他说的不是把水泥厂的工人转到旅游项目来,而是说水泥厂的人,那么就把他自己包含在里面了。他可能也是知道,如果只要求调他自己,李晓宁肯定不同意,所以才拿整个水泥厂的人来打动李晓宁,甚至可以说是来要挟李晓宁。 “妈的,倒还有几分小聪明,如果早把这聪明用到生产经营上,水泥厂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李晓宁望着韩东来飘忽不定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当然不会同意韩东来的这个提案,马头山旅游项目是为了让南部老百姓脱贫致富的,不是用来养闲人的。而且来旅游的人素质都不低,如果旅游管理人员素质不高,再好的风景也是枉然。他可不想让这个项目毁在韩东来这样的人手里。 所以,李晓宁想都没想便一口否决道:“这个念头你动都不要动。这个项目是省里直抓的项目,要的是高质量和高要求,用人和上项目一定要公开招聘招标的,不可能办成福利院地方粮票,所以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韩东来仍不死心,红着脸说道:“这个想法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工人们自己要求的,如果不答应,可能会闹出更大的事,给厂里惹麻烦,也会给县里惹麻烦。” 这就是意思很明显的要挟了,现在中央最看重的便是群体**件,实行的是一票否决。如果真闹出了事,李晓宁作为县长,肯定是要受处分的。 但是李晓宁又怎么会被这个一肚子坏水的胖子要挟住?他脸色一沉,说道:“我再说一遍,这事绝对办不到。你回去好好做好工人们的安抚工作。如果闹出了事,我先拿你是问。下半辈子,你就等着吃牢饭吧。当然了,如果不出事,把厂子处理出去,我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的。” 韩东来见李晓宁根本不吃自己那一套,就苦了脸说道:“李县长,我是真没招了。广告也登了,来咨询的都是想白捡个便宜,根本没法谈。” 李晓宁冷笑道:“说捡便宜是肯定的,不捡便宜谁要你这破厂子?以后再有人问,你给我汇报,我和他谈。” 俗话说,念什么来什么。李晓宁刚刚还在和韩东来谈水泥厂收购的问题。电话便响了起来,“李县长,您好!” 李晓宁看了一下号码,并不认识,听说话似乎又有些认识,就笑着说,“您好,哪位?” “我是小龙啊,不知李县长还记得不记得。”电话那头的人显得很谦卑。 李晓宁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姓龙的,就是那位名片用纯金打造的龙凯达。所以他立刻便想起了对方是谁,也打着哈哈说道:“是龙总啊!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李县长聊两句吗?我跟李县长一见如故,自从上次分开之后,我可是一直惦记着您啊!”龙凯达满足的奉承。 李晓宁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说你要是个大美女,惦记着我就算了,可你个大玻璃,我可没兴趣。但是,他也明白,龙凯达打电话来,肯定还是为了水泥厂的事情。凯达地产集团有的是钱,如果能谈妥了,倒也是件好事。所以便违心地跟着寒暄了两句。 双方你来我往地说了一堆没营养的话,龙凯达终于说出了打电话的目的,“不知李县长哪天有空,咱们聚聚。” 李晓宁说道:“行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不过得由我来做东,酒也就不喝了,咱们找个清静地地方,喝喝茶,聊聊天。你看如何?” “好啊,李县长到底是有修养的人,不象我们老是吃吃喝喝。”龙凯达立刻接上话说道,“行,就听李县长的。我们去喝茶,我也跟李县长学点情调。不过地方还是我来安排,毕竟这吃喝玩乐的地方我比你熟。另外,我们之间就别讲谁做东,谁做西了,到时候再说。你看行不。” “好。客随主便。你说了算。”李晓宁也哈哈地说道。 龙凯达显然是早有准备,下午刚下班,一辆玛莎拉蒂总裁就开到了县府大院,来接李晓宁了。 李晓宁其实已经下班了,但是他却故意没有直接下去,而是在办公室里给唐薇打起了电话,亲亲我我地聊个没完。 一直跟唐薇煲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粥,李晓宁才拨通了龙凯达的电话说道:“龙总。让你久等了。刚接了省委袁书记一个电话,挨了好一顿的批评。本来想请你喝茶,可是袁书记临时交待了个任务,必须马上赶出来。不然你们先去,把地方告诉我,我回头自己直接过去,到了我自罚三杯,向龙总赔礼。你看行不?” “李县长先忙,我等着您!”龙凯达虽然等的心焦,但是也不好发作出来。 李晓宁挂了电话,又在网上点开一部小说《桃运特工俏佳人》看了起来,这是一部让人看了非常爽的小说,正好用来舒缓心情。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之后,李晓宁才慢条斯理地下了楼。 第十九章 黑与白 虽然一开始说好了是去茶馆,但是龙凯达的玛莎拉蒂总裁还是直接开到了郊区一家会所——凯达山庄。这是龙凯达自己开的会所,平时主要用来接待官员用的。 出乎李晓宁意料之外的是,凯达山庄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金碧辉煌,反而整的非常典雅上档次,这让他不由地对龙凯达又高看了几眼。 其实宾主双方都明白今天晚上的这次会面为的是什么。可是龙凯达再一次表现出了他的高明。酒桌之上,他既没有安排什么陪酒女,也没谈一句跟水泥厂有关的话题。反而是尽情地侃起了大山。令李晓宁刮目相看的是,龙凯达外表虽然看起来很大老粗,可是懂的却一点儿也不少。什么历史典故、人文风情、时尚体育,只要是李晓宁提到的话题,他都能聊的似模似样。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龙凯达还讲了很多新邳县黑道上的趣事,以及不少新邳县官场上的秘闻。李晓宁其实也明白,龙凯达这是在趁机炫耀,炫耀他在新邳县黑白两道通吃,但是李晓宁也不得不承认,龙凯达炫耀的非常艺术,一点儿也没引起他的反感。 事实上自从上次龙凯达去过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李晓宁便让侯修才查了一下这个用纯金打造名片的地产商人。 侯修才在国安局有着很深的关系,查一个企业老总自然不费什么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龙凯达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像个草包,谁知道他的发家史简直可以用传奇来形容。 龙凯达就是新邳县本地人,地地道道的穷苦人家出身。小学到初中成绩都很好,但是初中以后就因为家里没钱辍了学。辍学之后,龙凯达并没有跟同村其他的孩子一样去打工,而是跟着一个黑老大混起了黑社会。从最开始拿刀砍人收保护费做起,到现在开公司做老板。从交不起几十块的学费而辍学,到现在身价几十亿;从当初黑白两道被追杀,到现在黑白两道都看他脸色。 调查结果很简单,只有几张纸,但是李晓宁自己可以想象的出龙凯达当初一定吃了不少苦,而且这么多年,他肯定没少做坏事。而且,这个人能从最底层走到今天,肯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利益肯定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不然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如果放到以前,李晓宁是绝对不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的,因为那时的他对黑与白,对与错的认识还非常简单,认为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但是现在,他已经逐渐成熟了,他已经开始明白:对与错是相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也没有绝对的黑与白。 就拿众所周知的王莽来说。那个时候,朝廷重用外戚,王莽的姑姑王政君贵为皇后,然后是皇太后,再然后是太皇太后。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家几乎人人都骄奢yin逸。唯独王莽,始终粗布陋衣,淡茶糙饭,“与老百姓打成一片”,广被称赞。甚至后来王莽位极人臣,谦恭、俭朴、忠诚、克己等种种美德也未曾稍减。说起来绝对是个值得称颂的正人君子了吧? 可是后来呢?王莽“翅膀”逐渐丰满,终于在朝野一片称颂声中露出其庐山真面目,他毒杀了十四岁的平帝,挑选了两岁的刘婴做儿皇帝,自己当起摄政王。这还嫌不够,最后干脆自己篡汉,做了十五年的皇帝。 跟王莽相对应的就是周公。在他尽职尽责为成王着想,当摄政王平乱的时候,却满天下流言,说他欲取而代之。不过周公对流言泰然处之,把国家管理得井井有条,等待成王长大成才把权力都交回去。 为此,白居易曾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用当时人的眼光,没有篡权前的王莽、做摄政王时的周公,一个是颂扬声一片,一个是流言蜚语满天,可是在后来的历史评价中,一个是乱臣,一个是忠臣,可以见对与错是具有时间相对性的。 李晓宁之所以愿意和龙凯达这个做过很多坏事的大佬打交道,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龙凯达虽然混过黑道,甚至于现在可能仍是黑道中人,但是在这么多年中,他的手上从来没有沾上过普通老百姓的血。相反,龙凯达发达之后,在他的老家广做善事,他老家镇子上的孩子小学初中的学费统统都被他包了,他还给他老家所在的村里所有人都盖上了新房。当地的老百姓是真念他的好。 龙凯达和韩流并不一样,韩流虽然号称全国第一慈善家,但是他做善事是别有用心的,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黑暗面,是为了名,是为了给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而龙凯达却是为了百姓,为了报恩。这也正好说明了他为什么只在自己的家乡做善事。因为别的地方的人对他没有恩情,他不需要拿自己的钱财去买个虚名。 退一万步讲,如果龙凯达真是十恶不赦之人,他根本不需要巴结李晓宁,贿赂李晓宁,他只需要在政府公开招标的时候,强迫其他参与投标的人不跟他争就可以了,而这招恰恰是韩流所经常使用的。 正是因为对龙凯达有了较为全面的认识,李晓宁才答应对方的宴请,因为他觉得龙凯达这个人如果引导得当的话,是可以为百姓造福的。 整场酒喝下来,二人是只谈风月,不谈正事。但是就是胡天海地的一同乱侃,反而让双方都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感觉。李晓宁从谈话中看出来,龙凯达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粗犷,反而是一个极其内秀的人;龙凯达也认识到了,李晓宁并不是仅仅是一个官员,一个政客,还是一个什么都懂点儿的活泼青年。 喝完了酒,照例还是有项目的。龙凯达带李晓宁来到一幢精致地小别墅,两人刚坐下,就进来两个小姑娘,像古代丫鬟一样服侍两人。李晓宁开始觉得有些不习惯,可是看看两个小姑娘穿的还比较齐整,按摩手法也非常的专业,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 “李县长。其实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龙凯达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李晓宁微笑着看着他,等待他后面的话。 “张军是跟过我一段时间。”龙凯达接着说道,“自从上次全市打黑我就注意到你了。” “哦?是吗?你都注意我什么了?”李晓宁笑呵呵地问道。 “我发现你是个救火专家。在江东省的时候,几乎是哪里着火,你就去哪里。”龙凯达边舒服地享受着小姑娘的按摩,边笑着说道,“我当时还寻思着你什么时候能来救救新邳县的火呢。没想到一念成谶,你还真来了。” “哦,是吗?”李晓宁闭上了眼睛,随口答应着。 龙凯达又天南海北地扯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李晓宁不说话了,他不由地转头望向李晓宁。 “龙总,李县长已经睡着了。”骑在李晓宁身上按摩的小姑娘轻声说道。 李晓宁倒不是睡着了,刚才那小姑娘给他按摩地时候,他一直就像老僧入定一样闭着眼睛,不管小姑娘手上是轻是重,身体都不会有任何反应,也不会有什么声音,只是每次等龙凯达讲完一句话就哦一声。所以小姑娘以为李晓宁睡着了,因为他呼吸是那样的匀称,似乎还传来轻轻地鼾声。 “睡了?正事还没谈呢。”龙凯达嘀咕了一句,“那他刚才怎么还接我的话?” “好像是习惯性的回答。”小姑娘轻声的说,“要不要把他叫醒?” “算了,我也眯一会。”龙凯达低头想了一下,过后又挥手和两个小姑娘说道,“你们到外面去吧,我们眯一下。” 两个小姑娘大概出去了五分钟,李晓宁假装打了一个响响的呼噜,然后坐了起来,朝着被自己惊醒地龙凯达说:“这小姑娘按的真舒服,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得罪了,得罪了。” “是吧,要是你喜欢,就让这小姑娘伺候你。”龙凯达呵呵笑着说,“小地方,大明星、名模特没有。但却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保证干净。而且棋琴书画还都学了一些,不会煞风景。我刚才可注意到了,那小妮子看李县长的眼神,绝对是动了春心了。” “谢谢龙总好意,我已经是有主的人了,野花不敢采啊,且行且珍惜嘛。呵呵!”李晓宁笑着说道。 “现在不是流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嘛。你放心,这儿的安全性绝对可以保证。”龙凯达继续游说道。 “多谢龙总的美意了。要说我不喜欢这小姑娘,那是虚伪。可我这人啊,胆子有点小。我那女朋友是个母老虎啊,不敢外面粘花惹草。”李晓宁呵呵笑着说,“母老虎发威,那可不是好玩的,家和万事兴啊。” 二人又闲扯了一会儿,李晓宁的电话响了,其实是李晓宁设置好的闹铃。他挂掉手机,笑着说道:“看看。查夜了。得回宿舍,开视频报到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龙凯达也大度的说道,“明天我去县政府跟你当面汇报工作。” 第二十章 糖衣炮弹 龙凯达带着那个给李晓宁按摩的小姑娘一起将李晓宁送到门口,拉着李晓宁的手说道:“李县长,今天这小姑娘看你怀上春了,你看都送到门口了,我可从来没让她伺候过人,今天她那双玉手的第一次就交给你了,其他的第一次我也都给你留着,等你有空的时候再来。” 李晓宁无奈的笑了,顿了一下说道:“龙总。说实话,我看你挺投缘的。今天我也就跟你说一句心里话。你之前是怎么做的,我不干涉,也不要担心我会怎么样。但是,跟我就不要来这一套了。你可以去查一下,我是梦唐科技的大老板,钱我不是不缺的;我女朋友叫程小溪,在滨海市政府工作,虽然不是什么天仙美女,但是也是能带的出去的。” 龙凯达急忙说道:“李县长,你想多了。我真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最好。”李晓宁沉声说道,“我就一个原则,不妨碍别人发财,但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就要按国家的法律法规来,别的地方我不管,也管不了。” “那当然。遵纪守法是必须的。”龙凯达顺着李晓宁的话说道。 “我知道你忙活这些是为了水泥厂的事情。”李晓宁想了想,还是决定跟龙凯达摊牌,“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对水泥厂并不关心,你看中的只是那块地。我也摆明了跟你说,想要地也行。但是必须保证厂子里这一千多名职工的利益,才能谈收购、谈并购、谈拍卖等这些。” “水泥厂是一块很肥的蛋糕,以前没人愿意要,现在都抢着要。”李晓宁接着说,“这里面的原因你我,别人都清楚。我还可以给你透个底,想要拿地开发房地产,就得舍得出钱。政府的胃口也是不小的哦。” 龙凯达是个聪明人,李晓宁话说到这份上,他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李晓宁作为县长,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水泥厂不是简简单单地一卖了之就算了的。他还要考虑一千多名职工的安排问题,不然后续的麻烦还有很多。卖地最简单,但是必须得卖个好价钱。 李晓宁没有明说卖地的价格是多少,但是却暗示龙凯达,价格会很高,因为政府的胃口不小。龙凯达做了这么多年的房地产,当然清楚,房地产已经逐渐由关系游戏向资本游戏转变了。以前,凭借关系,可以不花钱干一个项目。现在不一样了,起码是在李晓宁面前是不一样的。关系不好使了。 关系不好使了,那就变成了资本游戏,钱就变得很重要,没钱就没办法玩了。地产是资金密集行业,风险很高,龙凯达虽然号称身家几十亿,但是他自己心里很明白,那都是银行的钱,自己真正能动用的流动资金也就只有一两千万。一两千万想拿到水泥厂那块地,看李晓宁那态度,想也不用想了。因为这钱连打发工人都不一定够。 所以,必须得另想办法了。 看中水泥厂这块蛋糕的,绝不仅仅就龙凯达一个人。第二天,李晓宁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有人来家里了,送来一个小包包,人刚走了,她打开一看,是一大堆钱,她人吓了一跳,连忙给李晓宁打电话。 “谁啊,这么直接,这么低级?”李晓宁心想,立刻就开车赶了回去,一问情况,原来是鹏程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牛大鹏,走的时候和李晓宁母亲留下话:“这是李县长应该得的,是每月的分子钱,请李县长笑纳。” 李晓宁回到家里一看,拿出来一数,整整十万块。他不由地冷笑起来,每月的份子钱就十万,这个牛大鹏出手比龙凯达还阔绰嘛。 既然知道是哪里来送来的,那就好办了,李晓宁立刻给牛大鹏打了个电话,笑着和他寒暄了一下,然后说道:“牛总。你找我应该去县政府,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而且,你有个信封落我家了,你赶紧派人过来拿回去,其他的事情要谈再谈。” “李县长,您放心,我都处理好了,啥东西也查不出。”牛大鹏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说,“有些事情慢慢的再向您汇报,到时候您就知道了。”牛大鹏显然把李晓宁的话当成了是故意的客气。 “谢谢牛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您还是先让人来把这东西取回去。别把我妈吓坏了。”李晓宁笑着说,“我妈就一农村老太太,没经过这事。万一把她老人家吓着了,一不小心送到纪委去了,那麻烦就大了。”李晓宁这是在告诉牛大鹏,你不来取,我就送纪委去。 话都这样说了。牛大鹏没有办法,派了自己的女秘书来取钱。李晓宁在家一直等着,让女秘书当面写了一个收条,收到牛大鹏遗失在李晓宁家里地包包一个,里面都有什么,写清楚了。这样就不怕牛大鹏背后再瞎捣鬼了。 牛大鹏没想到李晓宁居然会来这一手,气的鼻子都歪了。好嘛,贿赂没成功,反而留了一个试图贿赂的把柄在李晓宁手里。气的他把自己的秘书兼二奶一阵好骂,骂她胸大无脑,怎么就乖乖地给李晓宁写了收条。 有了牛大鹏这一出,李晓宁不得不引起重视。他叮嘱母亲吴月娥,以后碰到陌生人不要放进门来,如果碰到弄不明白的人,或者要强制进来的人,就直接打110或者给自己打电话。 龙凯达是第一个,牛大鹏却不是最后一个,随后的两天里,糖衣炮弹不停地轰在李晓宁的头上。有直接送钱的,有送金条的,有送古董的,有送房子的,当然还有送女人的。李晓宁现在已经不是刚刚踏入社会的毛头小伙子了,对于这些人,他并没有严词拒绝,因为他明白现实社会就是这个样子,这些事情已经成了大家都认同的规则,虽然是见不得光的潜规则。当然,这些糖衣炮弹,他也一个没让爆炸。正如他自己跟龙凯达所说的那样——他现在钱也不缺,女人也不缺。抗腐蚀能力杠杠滴。 在这期间,侯修才的情报搜集工作也已经完成。拿着厚厚的一沓资料走进了李晓宁的办公室。 “连玉在新邳县经营了很长时间,绝大多数常委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牢牢地控制着常委会。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水泼不进。”侯修才打开资料放到李晓宁面前说道,“我分析了一下,组织部长张金茂和宣传部长吕岩几乎不存在策反的可能性。他们都是跟了连玉好多年的人,也没有什么大的污点可以利用。” “这才两票而已。”李晓宁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就是说其他七票都是可以争取的了?” “不错。”侯修才点点头说道,“剩下的七个常委,分成两种情况。一种是连玉阵营当中可以策反的;一种直接就还算不上是连玉的人,可以直接拉拢的。” “咱们先易后难,你先说说后一种情况的。”李晓宁边翻看着资料边说道。 “这个阵营又分成两派。”侯修才说道,“一种是对连玉不满却苦于势单力薄不得不低头的,主要是纪委书记马斌和政法委书记何忠国,他们两个最好拉拢。”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恩,你详细说说。” 侯修才说道:“马斌是个老纪委了,为人比较正直,对连玉搞一言堂的做法很不满,而且他的很多做法也令连玉比较恼火。可以说是常委中跟连玉关系最僵的一个。但是这个人是个比较古板的人,比较看重资历和尊卑有序。他上次在常委会上投了你的反对票,估计是因为看不惯你的嚣张。” “没想到我在他眼中是个嚣张的人啊!”李晓宁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可以主动登门去跟他道歉。” “主动登门是肯定的。但是道歉却不需要。”侯修才微微一笑说道,“马斌的履历中有一点可以利用,而且我估计肯定有用。” “哪一点?”李晓宁翻开马斌的资料问道。 “马斌曾经参加过中央组织的纪检干部培训。你知道当时给他们培训的人是谁吗?”侯修才神秘地笑道。 “难道是郑昶郑书记?”李晓宁眼前一亮。 “就是郑昶。”侯修才笑着说道,“郑昶是马斌的偶像,同时也算是他的老师。按照他的性格,郑昶的话,他一定会听。” “不需要郑书记亲自跟他说,我有把握搞定他。”李晓宁微微笑着说道,“你接着说何忠国。” “何忠国是空降的干部。”侯修才喝了一口水说道,“跟你一样,空降来的都要受到连玉的排挤。何忠国现在也基本处于被架空的状态,法院和检察院都是连玉的人,公安局长周大壮虽然不是连玉的人,但是对他这个外来的和尚一样不感冒,所以他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对连玉也是非常不满的。” “我想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盟友吧!”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 “不错。但是这个盟友必须是一个强有力的,可以跟连玉抗衡的盟友!”侯修才报以会心一笑说道。 第二十一章 拉票 李晓宁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说道:“现在连玉三票,我三票,关键就看剩下五票了。” 侯修才点点头说道:“剩下的五个人中,**部长谢兆兴和人武部长肖红兵都是中间派,不过两个人还是有区别的。谢兆兴更多的时候是随大流,哪边占优势,他就跟着哪边投;肖红兵则是基本都投弃权票。” 李晓宁看着两个人的资料,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谢兆兴是个投机分子,风往哪边吹,他就往那边倒,这次省委袁书记来,他已经主动打电话给我,向我示好了,只要能让他看到我的实力,拉拢他不是什么难事。难办的就是这个肖红兵,他这个人无欲无求,平时和其他常委也不太來往,要他站出来跟连玉对抗,很难啊。” 侯修才神秘地一笑说道:“肖红兵是军人,向来是有点儿瞧不起地方上的同志,也不屑于参与政治纷争。本来想拉拢他,确实是希望不大……” “好了。你就别再卖关子了,直接说但是后面的内容吧。”李晓宁知道侯修才肯定已经找到了拉拢肖红兵的方法。 “但是!”侯修才报以会心一笑说道,“只要是人,他就有弱点。肖红兵的弱点就是他的军人身份。” “你刚才不是说他的军人身份是难点吗?怎么现在又成他的弱点了?”李晓宁奇怪地问道。 “之所以说军人身份是他的弱点,那是因为军人是很看重战友情的。”侯修才沉着地说道,“我跟你说一句,你就明白了。肖红兵参加过南边的那场自卫反击战。” “你是说他和先父是战友。”李晓宁立刻明白了侯修才话中所指。 “不光是战友,令尊当时还是他的班长。”侯修才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李晓宁没当过兵,但是他小时候没少听父亲讲过部队里面的事情,也明白班长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军人们常说:在家靠爹娘,当兵靠班长。的确,班长是军中之母,与战士朝夕相处,一言一行对战士有很强的影响力和感召力。如果这个班长还和战士一起经历过战争,那么这份感情就更加亲密了。 李晓宁明白,只要抬出自己的父亲,肖红兵肯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到自己这方来。但是他却犹豫起来,原因很简单,父亲已经过世了,自己还打着他的旗号拉拢他曾经的战友,是不是有点儿不孝顺啊? 侯修才看出了李晓宁的为难,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劝说,因为经过这一年的相处,他已经了解了李晓宁的性格。绝大多数时候,李晓宁都能很理智地处理问题,但是在一些涉及伦理道德方面的事情,他却也同样的固执。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开口劝李晓宁,反而会适得其反。而且,他也不需要去劝说李晓宁,他只需要让肖红兵知道李晓宁的身份就行了。 “肖红兵先放一放。你再说说其他三个人。”李晓宁终究还是难以过自己的心理关,不愿为了利益而去借助已逝父亲的名号。 侯修才抽了一下鼻子说道:“其他三个人也都是连玉阵营中的人,但是却不像张金茂和吕岩那样对连玉绝对忠诚。还是可以做做文章的。” “哦?姚东林不是号称连玉的马前卒吗?难道他对连玉也不够忠诚?”李晓宁笑着问道。 “咬人的狗不会叫。叫的欢的,往往恰好是心虚的表现。”侯修才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我倒真要好好听听。”李晓宁坐直了身子说道。 侯修才说道:“姚东林是典型的唯利是图外加志大才疏。这个人为官这么多年,毫无政绩可言,他之所以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全靠的是钻营。他对谁都不会忠诚,短期之内表现出来忠诚,只不过是对人有所求而已。就好比现在,他之所以摇旗呐喊地跟在连玉后面,为的就是你这个县长的位置。现在,袁书记已经明确表示了对你的赏识,姚东林应该已经明白,继续拜连玉这尊佛,对他并没有什么帮助。当然,你抢了他县长的位置,他也不会对你好感。” 李晓宁揉了揉鼻子,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想让姚东林真心实意地支持我很难,但是我却可以让他明白,不支持对他不利,这样他自己就会做出选择了。” “不错。对付这种人,这是最直接也是最实用的法子。”侯修才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把干货拿出来吧。”李晓宁笑着说道。 侯修才也是会心地一笑,递过去一个牛皮档案袋,说道:“这里面的东西,相信可以让姚东林做出正确的选择。” 李晓宁接过来,也没看,就放到了一边,他对侯修才有着绝对的信任,知道他既然说这里面的东西管用,那就一定管用。给侯修才扔了一支烟,李晓宁接着说道:“现在我们有了五票,还差一票。你觉得马杨和刘志刚哪一个更容易攻破?马杨已经在向我示好了。” 侯修才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个人稍微有些麻烦。马杨虽然主动向你示好,只不过是为了多一条后路而已。他是市委办公室主任,是连玉核心集团的人,对连玉有着一定的忠诚。他可能不会再与你正面为敌,但是想让他背叛连玉,却也很不容易。这个人可以争取一下,但是不能报太大的希望。” 李晓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刘志刚和连玉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想让他转换阵营,难度肯定也不小了。” “不错!”侯修才沉声说道,“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刘志刚的野心。他看中的是县委书记和平川市副市长的位子,而且这个人是个老狐狸,他明白即便是帮着你搞倒连玉,他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他需要的是连玉和秦凤翔的支持,可以说,他对连玉并没有什么忠心可言,但是他和连玉是绑在一起的。所以,想要让他支持你,很难。” 听了侯修才的分析,李晓宁陷入了沉思。现在情况已经基本明了:连玉手中比较稳妥的有张金茂、吕岩、刘志刚和马杨四张票;自己手里有把握拿下的是马斌、何忠国、谢兆兴和姚东林四张票;仍是五对五平局。如此一来,肖红兵就成了关键第六号。 既然已经商定了侧罗,李晓宁立刻付诸行动。第一个去找的就是纪委书记马斌。马斌是常委中除了自己唯一一个和连玉站在对立面的人,也是最有把握拿下的一票。 上次李晓宁在常委会上的咄咄逼人,让马斌很是不爽。他是个很耿直的人,除了师长,即便是省委书记袁克功也不会让他转变态度。所以见了李晓宁,他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也沒动,沒等李晓宁开口就先不悦地道:“李县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啊?纪委的工作好像没有什么需要你指导的地方……” 李晓宁笑着摆摆手道:“我來找马书记可不是为了工作。我是刚才和郑昶郑书记通电话的时候,被他老人家骂了一顿,特地来向您赔罪来了。” 马斌听了李晓宁的话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不信的表情,心说你就吹吧。郑昶是江东省纪委书记,怎么会跟你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熟识?更何况你李晓宁也不是纪委口的干部。 李晓宁看出马斌不相信,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郑昶的电话:“郑书记。我晓宁啊!我现在在马斌马书记的办公室,他很想你,想跟你说说话……” 郑昶接到李晓宁的电话也很意外,当初他得知李晓宁被借调到江南省后,也很是惋惜,但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哈哈大笑道:“晓宁。你小子是不是在打着我的旗号拉盟友呢?马斌是我的学生,肯定会听我的话。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首长哎。你说你堂堂副省级领导干部,咋就跟我这个小屁孩这么抠呢?我不就是犯了一点儿小错误嘛,你就不能给我个改正的机会?大不了下次去临海,我请你吃大排档,这总行了吧?”李晓宁故意夸张地说道。 “你小子才抠呢。我帮你这么大忙?就请我吃顿大排档啊?”郑昶在电话笑着说道。 “不吃大排档也行。五星级酒店我也请的起,可是您老向来两袖清风的,我怕我请你去五星级酒店,您也不去啊。”李晓宁继续演戏道。 “好了。你小子就别再跟我贫嘴了。把电话给马斌吧。我和他说……”郑昶哈哈大笑道。 一旁的马斌见李晓宁在电话里和郑昶谈笑风生,一下子惊讶得瞪圆了眼睛,敢情这个李晓宁真认识郑昶啊,看这说话的口气还真是交情非浅,心里立刻起了波澜。郑昶是他最尊敬的人,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郑昶那样的人,可是现实是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还只是一个穷县的纪委书记。 见李晓宁把手机递过來,马斌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手忙脚乱地接过手机,就听到话筒那头郑昶威严的声音传來,“马斌同志吗,我郑昶啊,晓宁同志是非常优秀的干部,你要多向他学习,多配合他的工作……有空来临海到我办公室來坐坐……” 第二十二章 建立优势 挂了电话,马斌再次看向李晓宁的目光就变得十分炙热,态度也和之前的虚假客气大是不同,笑着说道:“晓宁同志。欢迎你来新邳县带领我们搞建设啊。你放心,我一直坚定地站在你的背后,好好配合你的工作……” 李晓宁见马斌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微微感到有点好笑,但是仍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马书记客气了,您是经验丰富的老党员了,我要多向您学习才是……” 二人又相互客套了一番,李晓宁便起身告辞。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马斌本来就跟连玉不对付。现在自己让他看到了自己的诚意,又有郑昶从中说话,后面马斌肯定会成为一个坚定的盟友。 从马斌办公室出来,李晓宁径直去了姚东林那儿。 当李晓宁走进姚东林的办公室时,姚东林正带着耳机在看日本爱情动作片呢。看到李晓宁一下子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來,大惊失色地说道:“李晓宁,你來干什么。” 李晓宁微微一笑道:“姚副县长,你别紧张,我只是來找你聊聊天。” 看着李晓宁的淡定从容,姚东林更加惊惶了,色厉声荏地喝道:“李晓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们俩沒有什么好聊的……” 李晓宁自顾自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來,淡淡地笑道:“不一定吧?我这里有些材料,是别人寄给我的。想请姚副县长看一看。”说着将手里拿着的牛皮纸文件袋递了过去。 姚东林疑惑地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照片。照片上的男主角都是他,但是女主角却是不同的人——这是他和不同女性去酒店开房的证据。有几个女性还是政府工作人员。 “这些都不是真的,这是ps的,这是诬陷,**裸的诬陷。”姚东林惊慌失措地咆哮道。 “嘘,小声点,姚副县长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李晓宁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个手势道,“既然姚副县长说这些照片都是假的,又何必如此惊慌呢?”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姚东林一下子软瘫在了椅子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强硬。 “我没想怎么样。其实我也不相信这些照片是真的,不然我就带着马斌马书记一起来了。”李晓宁淡淡地说道。 “对,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姚东林见李晓宁语气有些松动,急忙顺杆爬地说道。 “现在ps技术这么发达。随便一个初中生都可以在电脑跟前做出这些照片来。”李晓宁淡淡地说道,“你说我是相信这些真假难辨的照片呢?还是相信姚副县长的党性和政治觉悟呢?” 姚东林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晓宁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让自己选择。他沉吟了片刻,装作一脸赤诚的说道:“李县长,我姚东林可能没什么本事。但是我的操守绝对是清白的,我绝对不会做出有违党性的事情来的。” 李晓宁微微一笑:“我也相信姚副县长对党是一片赤诚,对人民是一片真心的。这些照片就放你这儿吧。不过这些是副本,估计举报的人手中还有备份。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姚副县长说的话、办的事是站在人民这一边的,我就一定坚定地支持你……” 姚东林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只能拼命地点头说道:“李县长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唯你马首是瞻,好好做几件对人民有益的事情来。” “那就好。你先忙吧。我走了!”李晓宁说着话就站了起來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过头來正色道:“作为党员,我们还是应该加强自身修养才是,以后不要再让类似的照片出现了。不然,只怕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姚东林感觉从骨髓里传來一阵冰冷,身体不寒而栗地颤抖了一下,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不仅是低估了李晓宁,而且是大大地低估了李晓宁。这个年轻人绝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无害,如果自己继续选择和他作对的话,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搞定了马斌和姚东林之后,李晓宁又分别去了政法委书记何忠国和**部长谢兆兴那儿。这两个人本身就已经打算靠向李晓宁,再经李晓宁的三寸不烂之舌一阵忽悠,便也都爽快地表示今后要跟李县长共同进退。 至此,李晓宁已经获得了四位常委的支持,加上他自己那一票,在十一个人的常委会上,就有了和连玉分庭抗礼的实力,因为肖红兵一向是投弃权票的,可以忽略不计。 参加完**工作会议之后,李晓宁刚刚返回县府大院,就看见一辆挂着军牌的长丰猎豹驶了进来。车子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中校军官走了出来。正是新邳县人武部长肖红兵! 李晓宁已经从侯修才那儿知道肖红兵是自己父亲的战友,算是长辈,便停住了脚步,打算主动跟肖红兵打声招呼。没想到,他的手刚刚抬起来。肖红兵已经三步两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啪”的一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一下把李晓宁吓了一跳,他急忙连连摆手说道:“肖部长。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哪里受得起你的敬礼啊!” 肖红兵摇摇头正色道:“我这军礼不是向你敬的,是班长敬的!没有班长,就没有我肖红兵的今天。”说着话,这个铁一般的汉子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李晓宁明白了,肯定是侯修才背着自己跟肖红兵说了自己的身份,虽然他觉得侯修才不应该这么做,但是他也不能因为侯修才为自己着想而责备侯修才。再加上肖红兵提起他的父亲,李晓宁也有些伤心,眼睛也湿润了,急忙掩饰道:“肖叔叔到我办公室坐吧。”因为肖红兵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儿又不是正式场合,所以他也就改了称呼。 这个时候正式上班的点,肖红兵在大院里面冲李晓宁敬礼的情形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又飞快地传到了更多人的耳朵里。大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向来瞧不起地方干部的肖红兵会突然对李晓宁这个年轻的县长如此恭敬。但是大家都能领悟出一点来:那就是这个李县长不简单。其实想想也是,如果李晓宁没有非常强硬的后台,怎么会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县长?大家纷纷在心里寻思着,怎么才能让李县长注意到自己,怎么才能加入到李县长的阵营中去。 二人进了办公室,李晓宁听了肖红兵的讲述,才明白为什么肖红兵会对自己的父亲那么尊敬了。原来李卫杰在战场上救过肖红兵的命。 肖红兵参加那场战争是还是个新兵蛋子,是第一次上战场,什么都不懂。当时,他们连队负责攻占一个高地,在经过三次炮击之后,强攻的命令立即下达。士兵们大喊着:“冲啊!”拼命向高地发起冲锋。高地前面尚有一段没有被炮火摧毁的雷区,那上面不光有地雷,还有涂满毒药的竹签与铁钉,不时极为少数紧张的士兵扣动了扳机,跑在前面的战友稀里糊涂的就中弹了,倒下的就倒下了,很多地雷被倒下的战友用躯体引爆了,没有倒的继续冲,负伤的不能冲的就地坐下来喘息,谁也顾不上谁,也不知道牺牲了多少战友。 到达高地边缘,隐蔽的没有被炮弹炸死的敌军发现了他们的举动。顿时,各种武器对着他们开火,连长关建国急令卧倒隐蔽。 肖红兵由于是第一次临战,由于心情过分紧张,卧倒的时候只顾双手捂住脑袋,屁股抬的老高,枪丢在一边。听见敌军机枪的急促射的响声,部分战友没有经验忍不住起身看,被密集的枪弹击中死亡。 当时李卫杰就在肖红兵旁边,是他不顾自己的危险,死命地按住了肖红兵,才让他在敌人第一轮的反击中活了下来。又在第二次冲锋的时候,言传身教地教肖红兵利用灌木丛,石头作为掩体慢慢逼近高地,一旦敌军机枪扫射或手雷砸下来,能够迅速的卧倒并滚开避开被击中。 肖红兵和李晓宁整整聊了两个多小时,其间两个人谁也没提常委会的事情,主要是李晓宁在听肖红兵讲战争中的故事。但是李晓宁却知道,在今后的常委会博弈中,肖红兵绝对是最坚定的一个盟友。 肖红兵主动来拜访李晓宁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连玉的耳朵里,起初他还心里咯噔了一下,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随即便又放下心来,自己在新邳县经营这么多年,又岂是李晓宁这个毛头小伙能轻易撼动的?就算肖红兵这个隐形常委站到了李晓宁那边又如何?就算自己的老对头马斌也站到李晓宁那边又能怎么样?自己一样稳稳占据常委会的优势。 连玉也知道袁克功表现出来的对李晓宁的欣赏,肯定会让不少人倒向李晓宁那边,他也确实听到了最近很多人都跑去向李晓宁汇报工作的消息,但是他还是很自信。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才是新邳县的一把手,更何况新邳县的直属领导平川市市长秦凤翔也对李晓宁没什么好感。 更为关键的是,连玉早已经为李晓宁设下了一个大陷阱,而李晓宁正在奋不顾身地朝里跳。 第二十三章 双赢 龙凯达再次约见了李晓宁,还是在凯达山庄,这次没有喝酒,也没人乱七八糟的人作陪,就是两个人在一间装饰典雅的房间里喝茶。龙凯达也一改上次只谈风月不谈国事的做派,直奔主题——要把水泥厂全部买下来。 李晓宁浅啜了一口面前的雀舌茶,笑道:“入口甘爽、清香,果然是不亚龙井碧螺春啊!这茶可不易得,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上次去贵川,看到就顺便带了点回来。你要喜欢,我那还有两斤,回头给你放车上。”龙凯达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这人就喜欢噌茶喝,只要自己有茶叶,反而懒得泡。”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然后坐直了身子望向龙凯达,正色说道:“你想买水泥厂,我欢迎。但是,你打算出多少钱啊?” 龙凯达竖起两个手指比了比,却没有说话。 李晓宁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两个亿太少了。水泥厂那么大,光地皮都值两个多亿。” “我说的不是两亿。”龙凯达摇了摇头说道。 “呦呵。我还真小看你了啊。”李晓宁笑了起来,“如果你真打算出二十亿的话,我现在就答应你。” “我说的是两千万!”龙凯达一字一顿地说道。 “两千万美金?”李晓宁斜了一眼龙凯达问道。 “不,两千万人民币。”龙凯达平静地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拿我寻开心呢?”李晓宁略带几分气恼的说道,“一百多亩地,又是那么好的地段,你就出两千万?”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再说我怎么敢拿你寻开心呢?”龙凯达微微笑着说道。 李晓宁仔细望了望龙凯达的面部表情,发现他确实是在谈正事的模样。心中不由地泛起了嘀咕,难道自己看错了龙凯达?这个人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黑老大。贿赂自己不成,现在就要硬吞水泥厂了? 心中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之后,李晓宁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龙凯达是个有思想的人,便再次平静下来,笑笑说道:“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如果你不能拿出令我信服的理由,水泥厂的事,你就别再惦记了。” “我就说一句话。”龙凯达边给李晓宁添水边说道,“我不买地。现在你还觉得我出价低吗?” “你不买地?”李晓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儿迷糊了,水泥厂最值钱的就是一百多亩的地皮,如果不买地,那点儿破设备能值几个钱?龙凯达这是要闹哪样?做善事? “对。我出两千万买下水泥厂所有的资产,外加二十年的土地使用权。这买卖还算公平吧?”龙凯达笑着说道。 至此李晓宁已经明白龙凯达要做什么了。龙凯达这是要做实业,一百亩地二十年的租金差不多也得一千万了,水泥厂的设备虽然不值钱,但是卖吧卖吧也能卖出个几百万来。如果生意能谈成,龙凯达当然是有利可图的,政府也不吃亏,可谓是双赢的好事。事实上,李晓宁最开始的设想也不是卖地,只是苦于如果不卖地,水泥厂一时难以出手,才不得不用这个地方政府都在用的法子。 别看两千万跟两个亿比,整整差了十倍。但是这个价格主要是差在土地上。土地的价格那要看你干什么,如果是建住宅楼,那就要值多少卖多少,但办厂就应该另说。人家来办厂,就是来给你纳税创收增财富,对县里来说,就是扔掉一个旧厂建设一个新厂,即使人家一分钱不出占有土地,对县里来说也应该支持。致富的关键还是思想,传统的思想认为我的东西值多少就要卖多少,卖不掉放着也是我的财产,而开放的思想却要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东西放着不能流通不能利用,那就没有一点价值,甚至会成为包袱耗费人力财力,只有将死的东西变成活的东西,才能抓住机遇,创造出才富。 真正可怕的是思想的贫穷,是财富观的差别,是怕别人赚钱的小人心理,如果没有一批思想开放头脑灵活的干部,发展致富那才是一句空话。 令李晓宁想不明白的是,龙凯达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很清楚,龙凯达最初看中的就是水泥厂的地,包括其他参与进来的那些老板,无一例外,大家的目光都是盯着地来的,没人关心水泥厂的资产。这年头,放着地皮不去炒,而踏踏实实做实业的人可没有几个了。最起码,龙凯达不像是这么傻的人。 略微沉思了一下,李晓宁问道:“你打算办什么厂子?” “李县长不愧是个聪明人,这么快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龙凯达趁机捧了李晓宁一把,笑着说道,“我听说你要大力发展特色农业经济,所以我打算跟着出一份力——办一个银杏深加工基地。咱们新邳县是银杏之乡,不缺原材料。银杏又是有名的健康食品,现在人们都比较注重健康,我对厂子建成后的盈利能力也比较有信心。”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想法不错。也符合环保的要求,我会大力支持你的。不过我还是那个原则,你必须保证原先水泥厂里一千多名职工的利益,才能谈收购的事情。” “这个没问题。我的银杏加工厂也是需要工人的嘛。”龙凯达立刻答应道,“全部接收我不敢保证,但是只要经过考核,符合条件的,我一律留下。” “不光是把人留下这么简单。”李晓宁沉声说道,“水泥厂原先欠了工人很多工资。这一块儿,你也必须全盘接收才行。” “这个……这个就有点儿太苛刻了吧?”龙凯达苦着脸说道。 “这是我的底线,这个问题不解决,别的一切免谈。”李晓宁寸步不让地说道。 龙凯达陷入了深思,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一拍大腿说道:“好。这个烂摊子我接,但是钱不可能一把付清,我没那么多的流动资金。我分三年,把水泥厂拖欠的工人工资补齐怎么样?” 李晓宁想了一下说道:“工人的工资必须一把结清。不过县里可以给你一定的支持。收购款你可以分期支付,首付一半,剩下的一千万,你分三年付清。怎么样?” 龙凯达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当场答应。 合作的事情既然定了下来。下面就是休闲时间了,龙凯达的意思是二人去洗个桑拿,然后让上次那个小姑娘来给李晓宁按按摩。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娱乐就免了,只要你能把厂子办好,能把工人的利益保证,能多缴税,我就会一直把你当朋友。” “就是蒸蒸桑拿,按摩按摩,谈不上什么娱乐。”龙凯达继续游说道。 李晓宁边起身边说道:“国家有政策,党政干部不允许异性按摩。我上次就已经算是违纪了。而且我这个人定力差,容易把持不住。所以,这个真的不需要了。” “党政干部也是人嘛。是人就有正常的需求,再说你也没结婚,只要是两厢情愿,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的。”龙凯达卯足了劲要拉着李晓宁犯错误,那样的话,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才更加牢固。 李晓宁自然明白龙凯达的心思,他拍了拍龙凯达的肩膀,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龙凯达楞了一下,然后赶紧追了上去。边往外走,便给秘书打电话,让她把自己屋里的那两斤雀舌茶送过来。 这一次,李晓宁没有再推辞,他明白,如果自己茶叶也不拿的话,龙凯达的心是不会踏实下来的。所以,这茶叶还是得先收下来再说。 第二天,李晓宁便将自己和龙凯达商定的水泥厂收购事宜跟县委书记连明(因为某些原因,县委书记的名字改为连明)说了说。虽说政府管经济,但是这也不是小事,如果不事先跟连明打好招呼,即便是自己定下来了,连明一样可以召开常委会,推翻自己的决定。 出乎李晓宁意料之外的是,连明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很大度地说道:“只要是对工人们有利的事情,就是好事情。晓宁同志,大胆地去干吧。你放心,我坚决支持你。” 虽然不知道连明为什么突然改了态度,但是他不反对,毕竟是好事。李晓宁也就投桃报李,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跟连明又聊了一会儿,以示友好。 但是两个人的蜜月期只持续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快到中午饭的时候,省里发来了通知。说三亿元已经落实,其中一亿无偿投入,两亿属扶贫贷款。同时要求新邳县成立一个专门领导班子,保证该笔资金专款专用,并上报省有关部门。 这么快有了这么好的结果,李晓宁真是有点喜出望外。可是他还没高兴完,连明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要他马上到书记办公室去。 李晓宁虽然觉得连明这么使唤自己,有点儿不舒服,但是正逢喜事精神爽,而且上午连明表现出来的大度,让他把这点儿不快立刻抛到了脑后,起身去了连明的办公室。 第二十六章 同学会 其实连明等人反对李晓宁做项目负责人的理由也有道理,李晓宁现在毕竟是一县之长,需要处理的工作千头万绪,他确实不可能将太多的精力放在单独一个项目上,哪怕是这个项目再重要.这本身也不符合领导艺术,做领导的应该抓到放小,合理放权。不然就有跟属下争功之嫌,也不利于属下能力的发挥。 但是这个项目负责人李晓宁却是必须要争的,因为这关乎的不是合理不合理的问题,而是关乎他在常委会上能否占据优势,关乎他的指令能否在新邳县推行,关乎他的理想和抱负能否顺利实现。 其实从心里讲,李晓宁是不想跟连明进行斗争的,他对于官场之中的勾心斗角和派系斗争是非常反感的,他更想做的是怎么带领百姓致富,而不是跟书记争权。 但是形势却逼着他不得不选择自己不喜欢的方式,连明的一再紧逼,迫使他只有起来应战,不然就只能和光同尘,碌碌无为。 其实以李晓宁二十四岁便当上代理县长的履历,即便是混资历,这辈子应该也能算是人上人了。但是那并不是他所追求的人生。他一直很喜欢保尔柯察金的一句名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 常委会上一举打破县委书记连明的一言堂垄断,李晓宁立刻投入了紧锣密鼓的马头山旅游项目筹备工作当中,亲自深入一线和农民们座谈,听取他们对于旅游工作的意见,而马头山要进行旅游开发的消息一传去之后,不少企业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纷纷组织投资考察团來新邳县进行实地考察,李晓宁现在已经把马头山旅游项目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但是他却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亲力亲为,他还需要一个具体负责做事的人,可新邳县并没有这样的人才。他想到了单红,那个充满了媚惑的少妇,那个看穿了人世百态的女人,那个已经在平山镇证明了自己旅游管理才能的人才。 虽然李晓宁内心里并不想和单红这种不黑不白的女人有过多的交集,但是有时候为了做好一件事,你不得不去和一些你并不想打交道的人打交道。犹豫了片刻之后,李晓宁还是拨通了单红的手机。 单红听了李晓宁关于“家庭式度假旅游”的介绍之后,也十分感兴趣,她现在正在努力洗白,平山镇度假酒店纯做正面生意就让她的身家翻了几番,她自然想继续把这一行做下去。立刻表示立刻就來新邳县和李晓宁商谈具体合作事宜。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连明自上次常委会后威信一落千丈,最近很少露面,似乎老实了许多,但他真的会就此放过李晓宁吗?显然不会,如今李晓宁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多年养成的那种优越感,让他不可能坐视李晓宁动摇他苦心经营出來的统治地位,此时他正在办公室和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商量如何对付李晓宁。 “姚东林那家伙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站到李晓宁那边,搞得我们现在在常委会这么被动……”宣传部长吕岩率先抱怨道。 “这个李晓宁不简单啊,这一手釜底抽薪玩得很漂亮啊……”组织部长张金茂感叹道。 县委办公室主任马杨tian了tian嘴唇说道:“我觉得吧,这个李晓宁的背景很不简单,看看肖红兵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是不是还是应该采取拉拢的措施,而不是正面开战?” 吕岩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都觉得李晓宁要取代连书记了?是不是都想跟姚东林学习,卖主求荣啊?要想去抱大腿就快点儿去,别在这儿让我看着心烦。” 张金茂一听就火了,大怒道:“吕岩你他妈的少血口喷人,我和老马是那样的人吗?倒是你嘴上说的这么想干嘛?是不是心虚啊……” 连明用力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都给我闭嘴。我还没倒,没死呢。你们怕什么?乱什么?不过是小小的一次失利罢了。你们真的以为李晓宁就此压在我的头上了?我告诉你们,不可能!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你们看好了。一个月之内,我就叫他栽个大跟头,再也爬不起来。” 几名下属都停止了争吵,默默地不出声。连明四下看了看,知道几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在说场面话,心中估计并不信服。他知道自己还得拿出点干货来,不然说不定真的没法震慑这几位“心腹”了。想到这儿,连明再次冷冷地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李晓宁我已经给他挖好了坑,只等着他自己往下跳。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姚东林的问题。” 市委副书记刘志刚开口说道:“姚东林一向是紧跟连书记的,这次突然站到李晓宁那边,我看是大有蹊跷。” “什么蹊跷?”连明冷哼一声问道。 “姚东林一直记恨李晓宁抢了他县长的位置,按理说他是绝无可能倒向李晓宁那边的。”刘志刚思索着说道,“我估摸着他是有什么把柄被李晓宁抓住了,所以才不得不为李晓宁说话。” “哼!他有把柄在李晓宁手里?难道我手里就没有他的把柄吗?”连明恨恨地说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家伙居然敢背叛我,都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吕岩,我待会给你一些资料,你回头直接送到市纪委去,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背叛我连明的人绝沒有好下场。” 听了连明的话,在场的四个人都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想不到连明这么心狠手辣,姚东林跟随连明多年,这次虽然背叛了连明却也是有难言的苦衷的,连明居然毫不留情面地要将他完全抛弃,心里不免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一下子都沉默下來了。 快到下班的时候,李晓宁把办公室主任于景波叫了过来,嘱咐了几件需要今天办理的事情,又让他帮自己安排一下明天的日程,然后说道:“我今天有点儿私事要办,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于景波点头答应着,忽然看到桌上的车钥匙,急忙拿起来追到门口说道:“李县长,你忘拿钥匙了。” 李晓宁笑着说道:“我今天要和老同学聚会,肯定要喝酒的,车就不开了。” “那我安排司机小田送您过去!”于景波说着话便拿起手机打算通知司机班。 “不了。聚会的地方没几步远,我走着过去就行了。正好当锻炼身体了。”李晓宁拒绝了于景波的安排,挥挥手下了楼。 李晓宁要去参加的是高中同学聚会,是张璐打电话通知的他,说是老同学高彬组织的,一个班的同学几乎全到。 李晓宁记得这个高彬,当时是班里成绩最差的一个同学,大学也没考上,现在居然能组织这种聚会,估计是这几年混的不错。说实话,他对这种大规模的同学聚会并不感兴趣。现在的同学会已经变了味,成了炫富会和免费***的媒介,按网络上说的就是“精神上压倒男同学,**上压倒女同学”。 不过不去也不好,容易被人说自己清高,而且毕竟还是有几个人值得见一见的。所以,他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去参加这个聚会。 聚会的地点选择在富华大酒店,这是新邳县最好的酒店了,离着县政府也不算很远。李晓宁刚走到酒店大门口,就见一辆白色宝马550疾驰而来,在他身边来了个急刹,高彬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从车窗内伸了出来,“哟,这不是我们的老班长吗?怎么还走路来的啊?堂堂燕京大学毕业生连个的都打不起吗?” 李晓宁现在的情况,高中同学中只有张璐和卢晓梅知道,卢晓梅估计也不会来,所以高彬以为李晓宁现在混的很惨呢。李晓宁也懒得和高彬这种人斗嘴,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自顾自地走进酒店里去了。 高彬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毕业这么久了还这么假清高,活该你受罪!” 李晓宁进门报了包间号,迎宾小姐将他领到二楼云飞扬大包间,近百平米的大房间,一面窗户可以看到运河景色,包间内有洗手间和ktv,两张大圆桌上摆着鲜花,沙发上坐着俩人,其中一人盯着李晓宁看了一会,大笑道:“李晓宁!” “于小利!”李晓宁也认出了对方,两人亲切握手,于小利手腕上的lang琴表跟着颤动。 “来!抽烟?”李晓宁刚落座,于小利便递过来一只苏烟铂晶。 “看来你混的不错嘛!”李晓宁本待掏自己口袋里的普通苏烟,见状便顺手接了过来,笑着说道。 “一般了。这烟我其实自己也抽不起,都是底下人送的。”于小利谦虚地说道,不过脸上却荡漾着毫不掩饰的自豪。 第二十七章 深藏不露 “底下人送的?”李晓宁笑着说道,“这么说你现在是领导层次的了?”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于小利连连摆手谦虚道,然后又特意说道,“在泰州下面的一个县当个副镇长,就是个副科级,刚刚入流而已。不过好歹也算是迈入干部行列了。” “毕业刚刚两年就迈入干部行列,你也算是年轻有为了,肯定前途无量了!”李晓宁笑着恭维了一句,他知道于小利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也就不吝啬两句好话。 于小利苦着脸说道:“哎呀,别提了。还不如当个普通的办事员呢。现在倒好,天天忙的要死,又是迎接检查,又是写报告,又是学习的,大小也是个领导,什么事儿都躲不掉。这不,就是来参加个老同学聚会,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请下来的假。对了,你现在忙什么呢?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想来混的是不错了!” 李晓宁知道于小利嘴上虽然说自己混的不错,可是并不想听到自己混的不错的消息,便笑了笑说道:“就是上班呗。” 于小利说道:“那也不错,起码也算是稳定工作。怎么样,房子买了没?”他看李晓宁手中没有车钥匙,理所当然地认为李晓宁是没有车的,其实房子他也是假惺惺地在问,因为现在大家伙都才大学毕业两年,正常情况来说,根本就不具备买房的能力。 “还没定下来到底在哪儿发展呢,所以房子也暂时没打算。”李晓宁笑笑说道,“现在住单位的宿舍,倒也清静。”李晓宁索性成全于小利,让他自我感觉再爆棚一些。 “老同学,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就别这山望着那山高了。赶紧安定下来,把房子买了,不然后面媳妇都不好找。”于小利语重心长地教育李晓宁,“你看我,大学毕业当年就考了选调生,下基层从村官干起,现在好歹也是副科级了,虽然辛苦,但是踏实……” “女朋友我倒有!”李晓宁无奈地说道。自己一个县长被一个副镇长一顿教育,想来还真的挺好笑的。 “你没房没车,居然还有女朋友?”于小利一副不敢相信地表情。 “可能她比较傻吧!”李晓宁再次无奈地说道。 正说着,包间门开了,高彬搂着个漂亮姑娘走了进来,上身是一件黑色t血衫,下身是金色的印花裤,腰间扎着爱马仕,腕上戴着劳力士,手上拿着阿玛尼。整个一典型性炫富。 高彬进来先将蓝天白云的宝马车钥匙往桌上一丢,然后掏出手包里的九五之尊,掏了一只自顾自点上,然后冲于小利说道:“要抽自个拿啊,别和我客气。”丝毫不理旁边的李晓宁。 刚才还在李晓宁面前腰杆挺的倍儿直的于小利自从高彬进来之后便立刻矮了三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高彬,你现在到底做什么啊?连宝马车都开上了。” “我一后进生,能干什么?瞎混呗。”高彬歪嘴一笑说道,“就是倒腾点洋垃圾和旧设备之类的。”说着话掏出名片用两根手指夹着递给了于小利,顿了一下又给李晓宁递了一张。 李晓宁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伸手接过,见上面写着“高达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兼总裁”。不由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高达,你干脆叫变形金刚得了。” “李晓宁,你笑什么?”高彬不高兴地问道。 “哦,没什么!”李晓宁强忍住笑说道,“我就是觉得这高达的英语翻译挺有意思的,gundam!是该这么翻译吗?” “你懂什么?”高彬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轻蔑地说道,“我这是找专业翻译公司翻译的,肯定错不了。” “呃,确实是没错!”李晓宁有点儿无语。 于小利则是发出了阵阵惊叹,“高彬,厉害啊。你现在都是集团老总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瞎混而已。”高彬用毫不谦虚的口气谦虚着,然后又冲一起来的姑娘说道,“叫人啊!这位是于哥!” “于哥!”那姑娘听话地说道。说完看了一眼李晓宁,冲高彬问道,“这位叫什么!”她见李晓宁比于小利和高彬长的都帅,也想趁机跟李晓宁套套近乎。 “我叫李晓宁!很高兴认识你!”李晓宁主动显示了礼貌。 “我叫叶莉莉!”姑娘立刻笑着自我介绍道。 高彬脸上就有点儿不大高兴,沉着脸说道:“莉莉是我公司公关部经理,也是我的同居女友。”他故意用同居女友这个名词,除了有显摆的意思,还是在向李晓宁表明,这女人已经被我睡了,你小子少打主意。 李晓宁自然不会打叶莉莉的主意,便笑了笑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苏烟点上,静静地听于小利和高彬相互吹牛。 陆续又有一些同学到场,见面自然很亲热,但是问得最多的却是对方的职务、收入,混得好的就神采飞扬,混得不好的就默默的走到了一边,很快同学们就不自觉地分成了两个圈子,混得好的在一块扎堆,混得不好在一旁萧索地看着。 李晓宁并没有说出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敷衍着说就是上班而已,再加上他今天穿的很普通,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除了抽的苏烟没有一样能够显示出他混的很好,大家还以为他为了充面子,故意买的苏烟呢。于是就不约而同地把他归入到混得不好的一列中了。 因为人太多,安排了两张圆桌,混的比较好的坐一桌,没车没房没女人的**丝苦逼们坐一桌,李晓宁自然是被分配到后一桌落座。 五点半了,服务员开始布菜,有同学说还差二个人,两个班花——卢晓梅和张璐。 高彬立刻笑着说道:“卢晓梅出国了,联系不上。不过张璐说了,她肯定到!” 话音刚落,门开了,气喘吁吁的张璐站在门口:“对不起!我在镇上上班,领导又不准假,所以来晚了!” 大家都起哄说罚酒三杯,张璐说等会再喝。然后拿目光在两张桌子上搜寻着,李晓宁知道她是在找自己,刚想站起身来招呼。高彬已抢先站起来一把将张璐拽了过去,摁倒在于小利和自己中间,笑着说道:“班花,坐这里。” 不大工夫,酒菜齐备,男生喝白酒,女生喝红酒。高彬作为组织者站起来致辞,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多数都是在给自己吹牛逼,末了举起酒杯,大喊一声:“干!” 开场三杯酒,然后吃菜,各自进行。身边的人要么在互相吹牛逼,要么在一脸悲愤地控诉执政党,李晓宁感觉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只好选择喝闷酒,心里暗暗后悔不该来参加这个同学聚会。 酒席进行的一半的时候,厨师长和业务经理进来敬酒,询问对菜品有无意见,这是现在很多酒店都采用的一种促销手段,对于消费比较高的客人格外重视,为的就是拉回头客。 高彬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见状立刻就是一通扯,什么牛肉不够烂了,海参不是野生的了,说的厨师长和业务经理脸上一阵难看。 好容易等到高彬停下来,业务经理立刻转向其他人,问大家还有没有意见,也有说很好的,也有真傻乎乎提意见的。随着大家的话声,业务经理的目光也在两张桌子上不停地移动,突然她的目光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李晓宁。 “你是李……”业务经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是立刻又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又问了几句大家的意见之后,就和厨师长匆匆离开了。 对于业务经理的表现,李晓宁也并没有在意,对方可能认出了自己,但是估计随即又认为自己不可能是她心目中的县长。因为任谁也看的出来,自己这一桌明显是混的不好的。县长能坐在这桌上吗?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开始串桌敬酒,张璐趁机走到李晓宁跟前低声问道:“你怎么坐这边了?”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这边不挺好的吗?安静!” “你还真低调。”张璐轻轻啐了一口,又看了一眼正在不停吹着牛逼的高彬和于小利说道,“你看看那两位,不过一小小的副镇长和一个杂牌公司的老板,天都快别他们吹破了。”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大家平时压力都挺大的,趁这个时候释放释放也有情可原。” 另一边,高彬正口沫横飞地吹着牛皮,“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一单大买卖,收购水泥厂的全套设备,一转手能赚几千万……” 李晓宁听到这句,心中不由一动,刚想听听高彬接下来说什么。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了。刚才来过的业务经理领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业务经理一进门就介绍道:“这是我们酒店的总经理宋天林!” “你好,宋总!”高彬立刻端着酒杯迎了上去。 宋天林却跟没看见高彬似的,而是直接越过了他,快步向正在和张璐说话的李晓宁走了过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第二十八章 单红来了 宋天林径直走到李晓宁面前,恭敬的说道:“李县长,欢迎您来指导工作……” 原来刚才那个业务经理确实是认出了李晓宁,但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并不够资格代表酒店说话,所以急急地回去把宋天林叫了过来。县长虽然不是多大的官,但是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李晓宁可是新邳县地地道道的父母官,宋天林自然不敢怠慢了。 李晓宁看到宋天林走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就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果然,宋天林的话音刚落,同学们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县长!”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可能在官场上,处级干部真算不上什么,可是在一般人眼中,县长那也算是高官了,更何况李晓宁才刚刚毕业两年。就成了一县之长,这简直是坐火箭的升迁速度啊! 于小利尴尬地杵在那里,满脸涨得通红,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刚才居然在县长跟前教育人家怎么做人做事,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高彬直接惊的醒了酒,别看他现在开宝马穿名牌,那都是充面子的,他其实就一倒爷,干的就是从一些大企业中低价买设备,然后卖到不发达地区去,从中赚一些差价。主要的还是买国有企业的设备,因为国有企业在这一块兼管上比较松,贿赂贿赂办事的人,就能以废铁的价格往外倒腾设备。 他这次回来就是听到消息水泥厂要改制转卖,为的便是回来趁机从中倒卖设备牟利,没想到事情还没开始办呢,就先把县长给得罪了。这次估计是没戏了。他很尴尬,同时也很不甘。上学的时候,李晓宁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他是天天挨训的差生;好不容易毕业后,混出了点模样,满以为能在同学聚会上把李晓宁比下去,没想到又栽了一个大跟头。 此时同学们已经如众星拱月般地围了过来,刚才在另一桌对李晓宁比较冷淡的人,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热情,甚至还有几个当场求李晓宁办事的。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他觉得再呆下去没多少意思了,纯洁的同窗友谊一旦沾上了世俗的动机就变得让人有些不适,他应酬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和张璐偷偷溜了出来。 富华酒店地处新邳县最繁华的地段,街上很热闹,到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走着走着,张璐便很自然地拉住了李晓宁的手,李晓宁也不好甩开,于是二人就这么手拉着手逛了起来。 李晓宁感叹道:“还是最怀念原先校园的生活啊,无忧无虑的,哪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啊!” “你都是县长了,还有很多烦恼吗?”张璐不解地问道。 李晓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张璐是无法理解的。事实上,有的时候他自己也很迷茫。官是越做越大,但是手脚却越来越放不开,受到的各方束缚也是越来越多。该守的底线他一定会守,但是有时候为了办成一件事,他也不得不去做一些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这让他的心中非常的苦恼。 第二天,单红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新邳县,李晓宁亲自开车去车站迎接。 虽然之前便已经领教过单红的魅力,但是当李晓宁看见单红从车站里走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 今天的单红穿的是一套鹅黄色套裙,娇躯山峦起伏,美不胜收,玲珑浮突得恰到好处,高耸的小白兔将衣服鼓鼓的顶起,使得那里形成了一道高高的山梁,身段高挑,颀长,挺直而小巧的鼻梁玲珑剔透,一口洁白的牙齿衬托着娇艳的红唇,还有着一头流光闪动的披肩发。她那完美的娇躯,使得她浑身上下都闪动着惊人的美丽。 单红下身穿的是只到大腿中部的窄裙,这条窄裙把她那曼妙美好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更衬出她超凡的气质,纤细的小腰有着完美的弧线,连接著挺翘的**,使得她的双腿显得更加的浑圆,丰腴,惹人遐思。修长的美腿包裹在肉色丝袜里,更显风情万种,脚上穿着一双精美的亮银色高跟鞋。 此时的单红,绝对是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怦然心动意图染指的成熟美女。 李晓宁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单红一边笑着道;“单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就是古时候的四大美女复生,只怕也要稍逊一筹啊。” 单红咯咯的笑着说道:“你还是那名会说话。我要还是小姑娘,一定会被你灌得迷迷糊糊的找不着北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李晓宁笑着说道。 “好了!别再给我灌**汤了!我这次来可是来挑刺的哦,如果环境不合适,我可是要立刻回去的哦!”单红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 “这个单姐请放心,我对马头山的自然条件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李晓宁笑着说道,“单姐远道而来,是不是先吃个饭,然后再去现场看看?” “我在平川转车的时候已经吃过了,现在还不饿,我们还是直接去现场吧!”单红干净利索的说道。 马头山并不是很远,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单红现在已然是旅游行业的专家,边看边说,所有的提法都很到位,这让李晓宁心中惊喜连连。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人,如今的单红绝对是个高人,有她相助,马头山旅游项目肯定会取得成功的。 从马头山上下来,天色已经黑了。李晓宁望着一脸香汗的单红说道:“现在估计饿了吧?我请你吃地道的农家宴去。”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我确实饿了,前胸都贴着后背了。”单红笑着说道。 李晓宁望着她高高耸起的胸部,心说真没看出来怎么就贴到后背了。 两个人找了一家当地的小餐馆,点了瓦罐炖鸡、青椒炒肉丝、小葱炒山鸡蛋、凉拌山木耳。李晓宁因为要开车,便没有喝酒,倒是单红可能是真的饿了,不但吃了两碗米饭,还喝了两瓶啤酒。 吃完饭,李晓宁本来打算开车带单红回市区去找酒店,但是单红说还是喜欢这种接近大自然的地方,于是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酒店住了下来。 二人进了房间,在淡淡的灯光下,单红的眉眼显得格外细腻,李晓宁急忙转过头去,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冲着那张精致的面庞亲下去。 望着李晓宁的动作,单红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丰富的经历,让单红阅人无数,她原本认为这辈子不会再有男人能够走进自己的心房了,不管是有权人还是有钱人,可是对于眼前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男人,她却克制不住地冲动。 单红开始打开箱子收拾,李晓宁无意间一扫,就看见最上面放着的就是透明的蕾丝内裤。望着那薄如蝉翼的精巧内衣,李晓宁瞬间觉得荷尔蒙如温度计放入了热水瓶,飞快地往上涨,他能够想象,穿着这条内裤的单红是多么的性感。此时,**如黄河之水般泛滥,已经淹没了理智…… 单红将李晓宁脸色的变化看在眼里,嘴角再次露出了微笑,说道:“你先看会电视吧!我去洗个澡!” 单红故意从李晓宁旁边低着头朝卫生间走去,而李晓宁也正如她所料想的那般一把抱住了她。 单红浑身立刻软了下来,将李晓宁腰身抱得紧紧的,口中却道:“干什么啊?” “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李晓宁鼻息咻咻地说道,“你不是一直等着这一天吗?” “你真是我的冤家,人家前世一定欠了你的,要这辈子来还你!”单红腻声说道,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 李晓宁的大手从单红衣服里钻了进去,抚摸着光滑的后背,慢慢移动前胸,将没有胸罩的尖挺握在手中,手指捏着顶端的樱桃,不断地搓揉着。 单红耐不住李晓宁的撩拨,开始主动脱起李晓宁的衣服来,李晓宁也抽出手来,开始解单红衣服的纽扣。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是配合起来却是那么的和谐,只一会儿的功夫,二人便坦诚相见了。 李晓宁搂着单红朝床边走去,单红却连连摇头说道:“不要了。我还要去洗澡呢。” “那就一起洗吧!”李晓宁边说着,边改变了行进的路线。 进了卫生间,单红手慌脚乱地拿着莲蓬头,刚把身体冲湿,就被李晓宁再次粗野地抱了起来。 单红惊叫一声,双手搂住了李晓宁的脖子,然后双腿也像蛇一样地圈住了李晓宁的腰。 李晓宁向前紧走两步,将单红顶在了墙上,然后开始调整角度,准备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正要入港,外面突然响起了张国荣的歌声,李晓宁的手机响了,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和刺耳…… w 第二十九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刺耳的手机铃声,让李晓宁冷静了下来,他停住了动作. “不要……”单红察觉了李晓宁的犹豫,立刻腻声说道,她好不容易才把李晓宁俘获,怎么能够容忍这个时候被打断。 “可能是县里有急事!”李晓宁尴尬地说道。 “不要……”单红再次申明了自己的态度。 手机铃声还在不知疲倦的响着…… “可能真有急事……”李晓宁边说着边放下了单红,跑到房间里,拿起了手机——是程小溪打来的电话。 李晓宁急忙冲单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故作镇静地接起电话,“喂!” “老公,在干吗呢?”电话那头程小溪甜甜地问道。 “加班呢!”李晓宁撒谎道。 “老公真辛苦,来么一个。”程小溪嘻嘻笑着说道。 “么么。”李晓宁敷衍的咂咂嘴,然后说道,“小溪,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先不说了啊!” “好吧。老公你自己注意身体哦!”程小溪心疼地说道。 “恩,我会的。你也注意身体哦!”李晓宁干巴巴地说道。 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的时候,单红正光着身子靠在洗浴间的门上,一脸春意地看着他。 李晓宁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个,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你真的要走吗?”单红幽幽地问道。 如何面对单红,李晓宁也着实为难,从男人本性来说,他也有点儿扛不住单红的诱惑。但是他已经是给了别人承诺的人,而且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明白,自己身处官场,必须处处小心,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想看自己的笑话,想抓自己的把柄呢!而男女之事是最容易让人处于风尖lang口的。 所以李晓宁最终还是躲开了单红炙热的目光,逃也似地离开了酒店。 望着李晓宁的背影,单红在心里叹息一声,颇为失望,她轻轻用手抚摸着自己的森林之地,双腿紧紧交错着,然后就轻轻地呻吟起来。银牙紧咬,呢喃着说道:“李晓宁,你早晚是我的人。” 第二天一早,李晓宁还没起床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就听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于景波焦急地声音传了过来,“李县长,不好了!水泥厂的职工又把县政府围了。” 李晓宁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水泥厂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又来闹事?你别着急,慢慢说。” 于景波急急地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打了很多横幅,群情激奋,说是不见到你,就把县政府砸了!” “冲我来的?”李晓宁眉头不由地一皱,“他们横幅上写的什么?” “写什么的都有。什么‘反对贱卖工厂”、‘反对瓜分国有资产’、‘反对官商勾结’、‘我们要吃饭’、‘打倒卖国贼李晓宁’、、‘坚决要求集体转业到旅游部门’等等……”于景波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力感。 李晓宁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这些口号的政治色彩极其浓厚,绝对不是水泥厂的那帮工人能够想出来的。工人们关心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其中一条横幅中所写的——“我们要吃饭”,至于水泥厂卖了多少钱,其中是否有国有资产流失之类的,工人们不会关心,也根本不懂。但是现在工人既然连“打倒卖国贼李晓宁”这样的横幅都打出来的,这就说明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这是要彻底扳倒自己的节奏啊。 这背后的主使人到底是谁呢?李晓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水泥厂的原厂长韩东来,因为在水泥厂重组的过程之中,利益损失最大的就是韩东来。但是他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韩东来也许有这个动机,但是他绝对没有这个智商。而且扳倒自己,韩东来一样得不到好处,他没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想来想去只有县委书记连明的嫌疑最大了,自己的到来,对连明形成了极大的威胁,特别是上次常委会之后,连明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但是他一样有一点儿想不通,中央现在对和谐稳定看的比什么都重,发生了群体**件,领导班子都是要一票否决的,自己作为直接当事人,是有可能一撸到底;可是他连明作为一把手,一样也是要受处分的,他这么做值得吗? 不管怎么样,事情肯定要先解决,不然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想到这儿,李晓宁立刻对于景波说道:“你尽量安抚工人们,同时让政府的同志们克制,一定不要和工人们发生冲突,我立刻就赶过去。” 挂了电话,李晓宁立刻起床,连洗刷都没顾得上,穿上衣服就下了楼,到了车上,先给龙凯达打了一个电话,一句寒暄都没有,直奔主题地问道:“水泥厂工人们的工资发了没有?” “这个……”电话那头龙凯达明显地一滞,“工资肯定会发的……” “那就是没发了!”李晓宁气愤地说道。 “李县长,你也知道,水泥厂拖欠工资的数额实在太大,总得给我一个准备时间才好。”电话那头龙凯达话里带着几分为难。 “这个时候你就别跟我哭穷了。”李晓宁沉声说道,“半个小时之内,你立刻带着钱到县政府,不然水泥厂的事情你想也别想了。” “半个小时?”龙凯达惊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啊?那可是两千多万啊!” “怎么想办法是你的事。”李晓宁冷冷地挂掉了电话。他真的是有点儿生气,这个龙凯达真是能给自己添麻烦,亏自己那么信任他,居然拖到现在还没给工人们发工资,难怪工人们会堵上门来了。 李晓宁只用了五分钟就赶到了县政府,还没下车就发现镇政府外面围了近千号人,一片群雄激奋的模样,工人们前面则是二百多警-察,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李晓宁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出动这么多警-察,这不是激化矛盾吗?而且新邳县警力一共才多少人啊?居然一下子出动了二百多人?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此时局面已经有点儿失控了,前面的警-察和工人已经开始相互推搡,随时有可能酿成大规模的冲突。 站在警-察阵线最后方的公安局长周大壮满头都是汗水,一张脸憋的通红,望着渐渐压上来的工人们,惊慌失措的说道:“鸣枪示警!” “住手!”李晓宁立刻大喝一声,阻止了周大壮的冲动之举,然后快步跑到跟前说道,“决不能开枪!不然事情就真的无法解决了。” “谢天谢地!李县长,你可终于来了!”周大壮带着哭腔说道,“你再不来,我可是真的顶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工人们前面赶到的?是谁报信的?”李晓宁冷冷地问道。现在工人们连大门都没进去,肯定是警-察先到的了,他不相信周大壮会反应这么迅速。 “是连书记亲自下的令……”周大壮急急解释道。 “好,你不用说了。”李晓宁打断了周大壮的话,冷静地说道,“现在现场由我只会,你立刻带着你的人退下来。我上去和工人们谈。” 旁边的于景波立刻说道:“李县长,不行啊!警-察现在退下来,工人们还不立刻就冲了上来?” “我说退就退。这是命令!”李晓宁沉声说道。他已经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连明设的局,为的就是激化矛盾,酿成大规模的群体性冲突,一旦发生流血事件,自己作为直接当事领导,肯定是一撸到底,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现在必须让警-察退下来,决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激化。 周大壮其实巴不得李晓宁让自己退下去,可是该表的忠心还是要表的,他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李县长,这个时候我们退下来,你可就危险了啊!不行,我不能退!” 李晓宁不容置疑地厉声说道:“你们不退,我才危险呢。工人们要的是谈话,而不是对抗。你立刻执行命令,带着你的人退下去,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周大壮立刻如蒙大赦,扯着脖子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前面的那些警-察们等的就是这个命令,立刻呼拉一下退的一干二净。 工人们正憋着劲要和警-察打干一场呢,眼看着情绪已经快憋满了,对手却突然一下子撤的远远的,反而愣住了,一时之间倒没有趁机冲过来。 现在的局势是,外面是群情激奋的工人们,百米开外是刚刚退下去的警-察们,双方的缓冲带之间,孤零零地站着一个身影,一个身材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却腰板挺直的身影——李晓宁。 “虽千万人吾往矣!李县长真是个爷们儿,纯的!”于景波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第三十章 背水一赌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群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工人们都没有想到李晓宁真会出来和大家面对面,而且是一个人。之前工人们来闹事的时候,那些当官的都是躲的远远的,让他们的情绪无法发泄,所以才越闹越凶,现在自己声讨的对象就站在面前,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晓宁动了,他慢慢地朝人群走去,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 这下工人们更懵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被工人们骂作卖国贼的李晓宁居然笑着向大家走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招了。事实上正如李晓宁所料想的那般,工人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饭碗,至于什么卖国不卖国的,他们根本就不关心,也懒得去操心。这次之所以进行大规模的行动,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受了一部分别有用心的人的蛊惑,听说李晓宁收受了龙凯达的贿赂,把工厂贱卖给了凯达集团,他们所有人都要下岗回家,一分钱都拿不到。 华夏国的底层民众们的分辨能力是很弱的,再加上长期的干群关系紧张,导致大家对于政府官员的负面消息下意识的就选择去相信,如果再有人在中煽风点火,立刻就能群情激奋起来。 几千人来,国人已经习惯了去服从,老百姓见到官员会下意识地产生一种惧怕感,别看李晓宁出面前,大家口号一个喊的比一个响,真到跟李晓宁面对面的时候,又都萎了。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随着警-察的退下和李晓宁的出现,居然神奇般的缓和了下来,这期间,李晓宁甚至都没和工人们说一句话。 所以,有时候处理群体**件非常的简单,只要你能问心无愧地和群众面对面,坦诚布公地和群众进行交流,群众是不会冒着坐牢的危险去故意把事态闹大的。毕竟“民不与官斗”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地深植于国人的心中。 李晓宁没有专门研究过这些理论,但是他就是从穷苦农民家出来的孩子,知道底层的人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老百姓其实要求的很低,他们的要求是很容易满足的;同时老百姓也是非常凶猛的,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在面对强权压迫退无可退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起来反抗。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理解,所以他才第一时间让代表着强权暴力的警-察退下,而选择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上千的工人。他知道工人们都是很朴素的,在自己示弱的情况下,不会反过来恃强凌弱。 缓步走到工人们面前,李晓宁跳上了一辆皮卡车,大声说道:“工友们,对不起,我来晚了!”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来了就不晚!”不知道是谁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是啊!来了就比不来的好啊。我们听听他怎么说。”有人跟着附和道。 “我就说李县长不是贪官嘛。如果真是贪官,他敢来见我们?” 正在工人们七嘴八舌地替说着李晓宁的好话的时候,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高喊:“他就是罪魁祸首,大家不要被他迷惑。” “反对贱卖国有资产。” “打倒卖国贼李晓宁。” 一句又一句的口号喊了起来,但是应者寥寥,不过工人们的情绪再次被口号调动起来,大家不再替李晓宁说话,而是乱哄哄地诉说着各自的诉求。 李晓宁早就知道人群之中肯定有几个连明专门安插的捣乱分子,所以他一直想把这几个别有用心煽风点火的人给找出来,把这几个组织者揪出来,事情就好办了。 果然,群众安静下来之后,这几个人憋不住了,跳了出来。李晓宁立刻伸手指向一个带头喊口号的人,大声说道:“你说我是卖国贼,有什么证据吗?” 那人哪敢跟李晓宁当面对质啊,见李晓宁手指过来,立刻朝别人身后躲去,但是普通的工人又怎么会替他打掩护?人群呼啦一下散了开去,把他孤零零地闪在了那儿。 那人见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贱卖国有资产,就是卖国贼!” “你口口声声说我贱卖国有资产,那么我请问你,你知道我把水泥厂卖了多少钱吗?”李晓宁面不改色地问道。 “这个……这个……”那人顿时憋的满脸通红,支吾了半天才耍无赖地说道,“反正你就是贱卖了!” 这一下形势急转几下,工人们虽然觉悟并不是很高,但是也都不是傻子,也都是能分辨是非的。大家都陡的生出一种被骗的感觉来,是啊,连卖了多少钱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是卖贵了,还是卖便宜了? 李晓宁趁机说道:“看来这个问题你是不知道了。那我问一个你知道的问题,我把水泥厂卖给谁了?” “你卖给龙凯达了!”那人陡的又来了精神,扯着脖子叫道,“就是龙凯达给你送了巨额贿赂,所以你才把工厂贱卖给他了,你还敢说你不是卖国贼?” 李晓宁并不生气,而是继续问道:“我再问你,龙凯达是外国人吗?” “不是!”这次工人们齐声回答道。 “龙凯达既然不是外国人,那么我把水泥厂卖给他,又怎么变成了卖国贼了?”李晓宁冷静地说道。 这一下,那个人彻底没话可说了。工人们也都再次冷静了下来。 李晓宁趁热打铁说道:“工友们!你们的心情我十分理解,饭都吃不饱,基本的生活问题都不能解决,要是我我也得来闹!事实上,我来新邳县上任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你们来要工资。当时我跟大家许诺半个月内解决你们的工资问题。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主要的原因是,我不但要解决你们的拖欠工资,还要解决你们今后的生活问题。 因为你们不但今天要吃饭,明天还要吃饭。你们的孩子还要上学,你们的老人还要养老,你们的家人生病了还要有钱治病。所以,我不但要把水泥厂卖了,还要给你们每一个人都找好下家。 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们,水泥厂卖给凯达集团的价格确实不高,说是贱卖也不过分。但是我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凯达集团必须解决你们每一个人今后就职的问题。如果你们觉得我这样做的不对,我随时可以解除和凯达集团的合作关系。 但是大家想过没有?如果厂子不卖,继续维持原状,你们拖欠的工资谁来发?你们今后的日子怎么过?难道就靠天天过来围堵县政府过日子吗?如果围堵县政府就能解决吃饭问题,那么请算我一个!”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低下了头。一个老工人率先说道:“小李县长,你是个好官。我们不该怪你,因为你没来之前,我们厂效益就不行了,要怪就怪那些拿着我们血汗钱大吃大喝的贪官!” 周围的工人都纷纷附和,表示这事不能怪李晓宁,那些横幅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那几个躲在人群中的捣乱分子,一看势头不对,连忙再次大声叫道:“大家别听他在这里瞎忽悠。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大家的工资一样没发!让他发工资,立刻就发,不发就揍死他!” 工人们一想也对,李晓宁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拿到钱才是最实在的,顿时又纷纷气愤地质问起李晓宁来,让他立刻发工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李晓宁并不慌张,而是大声说道:“工友们。你们的要求很合理,我没有任何推脱的理由。但请大家稍安勿躁,再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大家工资就会运到。当场发给大家。” 大家一听说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发工资,立刻又安静了下来。废话,能有钱拿,谁还闹事啊?吃饱了撑的? “大家别听他放屁,他这是缓兵之计。”那几个捣乱分子再次大声叫唤起来。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就算我是缓兵之计,大家难道连半个小时也等不了吗?反正我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了。” 大家一想也是,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半个小时了。 李晓宁表面上非常平静,其实内心也是充满了紧张。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背水一赌,赌龙凯达会及时把钱送到。当然他也不是毫无把握的在赌,他还是很有信心龙凯达不会让他失望的。因为自己给龙凯达打完电话之后,龙凯达并没有再次打电话过来要求缓期,这就说明龙凯达自认为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解决工人们工资的问题。至于龙凯达到底有什么法子在半个小时之内凑齐两千万,他也就不得而知了。 等待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情,特别是等待的结果并不确定的时候,这种煎熬就更加的强烈。李晓宁手心里早已经满是汗水,但是面上却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二十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三十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动静,人群的怨气再次沸腾起来…… 李晓宁轻轻闭了闭眼睛,看来这次赌错了,只是这次赌错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第三十一章 力挽狂澜 半个小时过去了,龙凯达还是没有出现。人群中的那些捣乱分子立刻又神气了起来,他们纷纷高声喊道:“看到了。李晓宁就是个大忽悠,他根本不会管你们的死活。你们还等什么?上去揍他!” 工人们本来就已经等的心焦,经此一撺掇,人群立刻又沸腾起来,嗷嗷叫唤着就要冲上来。 眼看着现场马上要再次失控之际,突然几声汽车喇叭声传来。大家情不自禁地回头去看。 只见一辆玛莎拉蒂总裁打头,四辆运钞车居中,两辆奥德赛和一辆得利卡殿后的车队缓缓驶了进来。 车队停下,龙凯达率先从玛莎拉蒂里面走了出来,朝李晓宁身边一站,却并不说话。 奥德赛的车门打开,几个工作人员跳了下来,有男有女,女的抱着文件夹和点钞机走到龙凯达身后站住,而男的则径直走到得利卡跟前,拉开车门,从里面卸下来两张折叠长条桌。 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都眼睁睁地看着工作人员把折叠桌摆开,对齐,然后铺上绿色的呢绒桌布。接着第一辆运钞车车门打开,两个荷枪实弹身穿避弹衣,头戴凯夫拉头盔的押运人员跳了下来。 工作人员再次上前,从车上拎下一个个金属钱箱,走到长条桌跟前,哗啦一下打开钱箱,一沓沓叠放整齐的红色钞票露了出来。 钞票被整齐地摆上了长条桌,垒成了金字塔形状,很快一张桌子就摆的满满登登的…… 李晓宁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动声色地低声问道:“不是假钞吧?” “假一赔十!”龙凯达目不斜视地低声回答道。 “桌子上有多少钱?”李晓宁再次问道。 “五百万!”龙凯达面不改色地小声说道,“一辆车五百万,四辆车正好两千万!”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好。下面的时间交给你表演。祝你演出成功!” 龙凯达微微一笑说道:“你请好吧。” 这个时候,负责摆钱的工作人员已经退下,站在龙凯达身后的几个姑娘立刻上前,将怀中的文件夹、点钞机放到空着的另一张桌子上,文件夹打开,摆上签字笔和印泥,然后回头冲龙凯达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龙凯达迈步上前,冲早已经目瞪口呆的工人们高声说道:“老少爷们应该都认识我吧?” “认识,你是龙凯达!”人群之中立刻有人高声喊道。 “对!我就是龙凯达!”龙凯达哈哈一笑说道,“就是我收购了你们的厂子。我不光收购了你们的厂子,还把你们一块接收了,包括之前水泥厂欠你们的工资。现在桌子上摆着的和其他三辆车里面装着的就是你们之前拖欠的工资。一共二千一百三十八万四千五百一十六块钱,一分也不少。而且这笔钱是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因为李县长说了,这笔钱不到位,我就别想收购水泥厂。” 龙凯达这话当然是在忽悠,但是红艳艳的钞票摆满了一桌子,由不得人们不相信,大家都满脸热切地等着龙凯达接着往下说,黑压压的人群居然鸦雀无声。 龙凯达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很满意这个效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可能很奇怪,为什么我钱都准备好了,却不发给你们。” “对啊。你为什么不发给我们?”人群之中的捣乱分子趁机叫道。 龙凯达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因为李县长要求我全部接收你们进入新的工厂,而且工资要比之前还高。说实话,你们中有一些人我是不想要的,说实话,我是个生意人,我肯定要考虑自己的利益的,我要留的人必须是真心真意跟着我干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好好公子,才能为我赚钱,我赚钱了,你们才能赚钱。但是李县长发了话,我不要也不行。这就让我很为难。不过今天,你们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龙凯达的这番话说的很实在,不管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心话,起码听起来像是真心话,所以工人们并没有提出什么反驳意见来。 龙凯达接着说道:“现在钱我拿来了。如果想要领钱的,随时可以过来领,但是要签一份自愿书,承诺自愿放弃进入我的新工厂。只要签了这个自愿书,立刻可以拿钱走人。但是如果想进入留下来跟着我龙凯达干的,我龙凯达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他,我保证,新的合同签订之日,不但全额发送之前拖欠的工资,而且新工资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增加百分之二十。” “别听他瞎忽悠,他跟李晓宁是一伙儿的。”人群之中的捣乱分子再次叫唤道,“别的什么都是白扯,只有把钱拿到手里才是最实在的。我们现在就要钱。” 龙凯达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说了。想现在领钱的,我欢迎。只要签了自愿书,立刻就能拿到钱。你是要现在领钱吗?那来吧!” “来就来。”一个捣乱分子拨开众人,走了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工作人员问道。 “张大力!”那人梗着脖子说道。 工作人员寻找在笔记本电脑里找到了相关资料,然后说道:“张大力,一共拖欠工资一万六千七百五十。请在这张自愿书上签字按手印。” 张大力拿起签字笔,三下两下签了字,又伸出右手食指在印泥里蘸了蘸,然后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下去。 那边早有工作人员取出两沓钞票放进点钞机里点出一万六千七百,又从小包里取出零头,交到了张大力手中。 工人们见张大力果然领到了钱,立刻便又有一些人走了过来。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要求他们签字画押,然后按照记录足额发放工资,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百多人领了工资离开,桌上的钱也发掉了将近一半。 龙凯达站在李晓宁旁边,脸上虽然仍然是一副淡淡的笑容,但是呼吸却不自觉地粗重起来。 李晓宁不动声色地低声说道:“稳住。这点人还没事。” 果然,现在走上前来领钱的人开始稀疏起来,三三两两的,而不是一开始的一拥而上。 终于,当桌上的钱发掉大约三百万的时候,不再有人上前。工人们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不懂得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大道理,但是也都明白,钱总有花光的时候,只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是养家的根本。 龙凯达微微一笑,再次走上前说道:“好!现在留下来的就是我凯达集团的新员工了。我保证,一个月之内解决你们的合同问题,而且在此期间,我会先给大家发放一部分的生活费。” “你说话算话吗?”人群之中有**声地质问道。 李晓宁踏前一步说道:“我可以为龙总担保。如果他说的没有兑现,你们就直接来找我。至于怎么能找到我,我想你们已经很熟练了。” 众人立刻被李晓宁自嘲式的幽默给逗笑了,现场的气氛终于再次缓和了下来。 李晓宁趁热打铁说道:“现在我给大家解释一下水泥厂改制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年水泥厂一直是亏钱的,根本就已经无法继续运行下去,可是大家还要吃饭,还要养家,那怎么办呢?就要想法子变一变。水泥厂原来的股东是政府,可是政府也一样没钱,一样没法养活大家。但是龙总有钱,他不但有钱,还有技术,有想法,把水泥厂卖给凯达集团是件双赢的事情……” 其实这个事,本来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之前工人们只不过是受了蒙蔽而已,现在李晓宁稍微一解释,大家就全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可是大好事啊?!” 李晓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大声说道:“工友们,既然大家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选择相信我。那么现在请大家先回去休息,选出职工代表来,配合我们尽快完成水泥厂改制的事情。我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会得到新的工作岗位,不能胜任工作的也会有妥善的安置方案!……” 工人们的诉求本来就很简单,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谁还愿意站在这儿耗时间啊?于是便都慢慢散去了。 等最后一个工人离开之后,龙凯达才长舒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好险。刚才都快吓死我了。如果工人们都上来领钱的话,我可是真招架不住了。” 李晓宁瞟了一眼剩下三辆没有打开的运钞车,淡淡地问道:“几辆是空车?” “那三辆全是空的!”龙凯达一摊手说道。 “这半个小时你就弄到五百万啊?”李晓宁笑着问道。 “五百万还少啊?”龙凯达一翻白眼说道,“我这可是把公司所有能动用的现金都拉来了,还把能提的银行提了个精光。你要知道,一般的银行网点一天的流动现金也就是二三十万而已!要不是我急中生智,今天我看你怎么收场?对了,你怎么会那么信任我?” 第三十二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晓宁淡淡一笑说道:“我并不相信你.我只不过是知道你舍不得水泥厂这块肥肉而已。” 龙凯达一愣,但是随即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啊,你年纪轻轻就把人看的这么透,假以时日如何了得啊?” 李晓宁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人并不复杂,人都是有需求的,知道了这种需求,对症下药就是了。只不过是大家想的太复杂罢了。” 龙凯达仔细品味了一下李晓宁的话,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的需求是什么呢?”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的需求很简单,但是你不要想从我这儿知道,要靠你自己去想。也不要想通过满足我的需求来贿赂我,因为你根本就满足不了我的需求。” 见龙凯达一副沉思的表情,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先别想这事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现在我和你已经拴在了一起,如果你不能处理好水泥厂的事情,我可是要拉着你一起死的哦。” 龙凯达脸上再次露出了苦笑的表情说道:“本来我还以为水泥厂是我捡的一块肥肉,没想到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药,这次我估计要亏了。” “你就不要跟我哭穷了!”李晓宁笑着说道,“你这个人我很了解,如果无利可图,你才会管我的死活呢。不过看在你今天这么给力的份上,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大礼?什么大礼?”龙凯达眼睛立刻放亮说道,“是收购价格能再优惠点儿吗?” “想什么呢?你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李晓宁笑骂了一句,“这都已经被人说我是贱卖国有资产,是卖国贼了,如果再降价,估计纪委就好来请我喝茶了。” “不是降价,那是什么啊?”龙凯达的兴致立刻降低。 李晓宁却并不急于点破,而是问道:“水泥厂的那些设备,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还能怎么处理?”龙凯达郁闷地说道,“现在国家限制水泥产能限制的那么厉害,这些设备也都是老设备了,根本没有技术优势,谁会要?只能卖废铁罢了!” 李晓宁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说道:“给这个人打电话,也许会有惊喜说不定。” 龙凯达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印着“高达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兼总裁——高彬”,不由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让我把这些设备卖给这个人做变形金刚吗?”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别小看这个人。俗话说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有时候能解决问题的反而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 “这个人是你什么人?”龙凯达再次问道。 “我一个老同学,但是跟我很不对付。”李晓宁淡淡地说道,“是那种我瞧不起他,他也瞧不起我的关系,所以绝对不要跟他客气,否则吃亏的你,我还不会承你的人情。”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那边工作人员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龙凯达便告辞离去。 这个时候于景波和周大壮等人也都围了过来。于景波脸上满是钦佩之情,激动地冲李晓宁说道:“李县长,你是我见过最有魄力,最有能力,也最有魅力的领导,跟着你干,我觉得腰板儿倍直。以后,什么事情你都尽管吩咐,我就是你的马前卒。”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不就是跟工人们说了几句话而已,有什么特殊的。你就别拍我的马屁了。” 说完,又冲周大壮说道:“各位干警也都辛苦了,你带着他们也赶紧撤吧。不过我希望你以后没事的时候能够想想当初加入公安队伍时宣誓的誓词——忠于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你的枪口对准的应该是敌人,而不是你要服务的人民!” 周大壮连连点头称是,红着脸带着手下的警-察撤了下去。 此时在不远处路边的一辆普通牌照的奥德赛车内,连明狠狠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正如李晓宁所料想的那般,今天的这一切都是连明设计的,目的就是想酿成群体**件,然后趁机整倒李晓宁。他今天故意找了这辆奥德赛,为的就是近距离地看热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跟他所预想的根本就不一样,不但没让李晓宁出丑,还反而让李晓宁趁机收服了人心,地位更加稳固了。 连明很不甘心,他再次抽出一只香烟,点着,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杨书记,你上次跟我落实的材料都是真实的。对,我坚决赞成市纪委对其采取必要措施。这样的蛀虫是不应该留在我们党内,留在领导岗位上的。” 李晓宁并不知道连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非欲置他于此地不可。事实上他也没有那份精力去操心这些勾心斗角的官场争斗,等着他去做的正事儿多着是呢。 经过工人们这一闹,龙凯达也加快了进程,高彬确实有一些不一样的门道,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本来龙凯达打算当废铁卖掉的设备也收获了一千多万。有了钱,龙凯达做起事来自然也爽快的多了。很快双方正式签署了合作协议,工人们的合同也都得到了妥善解决。 马头山旅游项目在单红加入之后,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建设。如今的单红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在旅游管理方面的能力不时让李晓宁感到惊奇。 只是,经过了上次酒店暧昧的一幕之后,李晓宁很难再和单红单独相处,这让单红感到非常的郁闷。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女人,总是需要男人的关怀的,事业再成功又有什么用?所以,每次独处的时候,她都觉得郁郁寡欢! 这一天,李晓宁终于忙完了水泥厂的事情,便再次来到马头山旅游项目管理办公室,打算跟单红商量商量下一阶段的打算。 出乎李晓宁意料的是,单红却对水泥厂的事情非常的关心,在听了李晓宁的详细叙述之后,她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水泥厂你还是贱卖给龙凯达了?” 李晓宁摇摇头说道:“我不同意这种说法。这得看你账怎么算,水泥厂卖给龙凯达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政府不但甩掉了一个大包袱,还新增了一家前景光明的纳税大户,这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可好处总不能都让政府占了吧?我们得到了利益,自然也得让人家龙凯达有利可图才是正理。” 单红皱眉说道:“我自然是理解你的。我知道你的想法很好,你想把经济搞好了,全县人都富了。可是并不是人人都会这么想的。国有企业改制本来就是个雷区,那么多人一再小心还是会莫名其妙的中枪,你怎么反而是哪儿子弹多往哪儿跑呢?你想想,如果有人跑到纪委那儿去说,你把市值上亿的国有企业两千万卖给了私人,纪委会不会查你?” 李晓宁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你把人想的太昏暗了,也把纪委想的太弱智了。水泥厂改制的事情,只要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明白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你就别多想了,还是把心思用在马头山旅游项目上吧。” 单红见李晓宁不听劝,不由地感到一阵着急,顿足说道:“你给自己挖了那么大一个坑,人家怎么可能安心啊?” 李晓宁脸上的神情不由地一滞,尴尬地说道:“红姐,咱们还是谈工作吧。” “我就是在跟你谈工作!”单红气道,“你不要以为没事。俗话说穷生安,富生乱。你干过了成绩,有人高兴,可是看你不顺眼的人也大有人在。就拿你从省里申请来的旅游专款来说,你以为别人会不眼红?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三个亿呢?我现在虽然干的很好,那是因为你在,如果你倒了,我没了撑腰的人,根本就干不好。我干不好,别人更干不好,最后只能是稀里糊涂,lang费国家的钱财。” 李晓宁再次瞪大了眼,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了单红,真是聪明绝顶料事如神的女人。 李晓宁想活泼一下缓和缓和紧张,也趁机向单红表示他的感激。便故意盯着单红看了半天说道:“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你是跟哪个高人学的?” 单红白了一眼李晓宁说道:“哪里有什么高人点化啊。我这都是自己看书琢磨来的。” 李晓宁四下扫了一眼,果然发现单红的办公室里到处都堆满了书。不由地笑了笑说道:“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诚不欺我啊!这女人学问一大了,男人可就驾驭不了喽。” 单红幽幽地说道:“我就是学问再大,也心甘情愿伏于你的身下。” 这话就显得很露骨了,李晓宁的心中情不自禁地一荡,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单红那性感诱人的大腿…… 单红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红晕,轻声说道:“我下午想再去马头山现场看一看,你跟我一起去吧!顺便指导指导我的工作!” 第三十三章 陷阱 单红是热情相邀,李晓宁却不敢接招,他现在真是怕跟单红单独相处,自己的感情债已经够多了,张璐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如果再和单红纠缠不清,那就真是要一个头三个大了. 正想着怎么找借口不去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市委办公室主任马杨打过来的,赶紧接起来说道:“什么事?” “李县长,通知个会议!”电话那头马杨淡淡地说道,“下午两点在大会议室召开**常委会扩大会议。” 李晓宁一愣,心道我又不是**委员,**常委开会,为什么通知我?但是这话是不能问出来的,便说道:“知道了。会议什么内容?” “是关于人代会换届选举的事。”马杨回答道。 听说是这个议题,李晓宁便打消了疑虑。这些都是老一套,估计连明和自己都是要去列席一下的。 匆匆告别了单红,李晓宁赶回县政府开会。其实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商量人代会的准备工作,所以也叫预备会议。 常委会一般就是**常委们参加,但是这次是扩大会,所以各乡镇的书记和各科局的头头们都来了,连明和李晓宁作为县领导列席会议。 这是李晓宁第一次参加**的会议,一上来还觉得挺新鲜,但是听着听着就开始无聊起来。因为这个会议除了讲清大会选举的有关事项,主要就是让各部门掌握好自己的代表,及早做好代表的工作,说白了,就是要代表们到时服从领导遵守纪律,该投票的就投,不该投票的不要乱投。 听着**主任滔滔不绝地讲着,李晓宁却开起了小差,一会儿想着马头山的旅游项目该怎么进行,一会儿又想到了自己和单红差点发生关系的那个晚上。想到了单红,又不自觉地想到了程小溪和唐薇,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主任叫自己的名字,急忙收回神思,疑惑地望向**主任。 “李县长,你对这个提案有什么意见?”**主任再次问道。 “意见?”李晓宁心说我都不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能有什么意见,便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什么意见!” **主任脸上就露出一丝奇怪地表情来,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就请李县长解释解释吧。” “解释?解释什么?”李晓宁皱眉问道。 **主任也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已经意识到李晓宁刚才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便咳嗽了一下说道:“这几个代表联名搞的这个提案,对卖水泥厂的事提出了质疑。按理说,你应该在人代大会上解释的,但是我觉得这样会影响你的选举,就决定请你在预备会上给大家解释一下,大家清楚了对你不利的议论也就没有了。” 李晓宁的脑子噌的一下醒了过来,他明白**主任的话是有意客气委婉,其实就是让他回答质问。看来单红的担心是正确的,真的有人打算拿水泥厂的事情整自己,而**居然真的受理,这让感到很恼火。 李晓宁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有自己的脾气,明明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居然要被人拿来质问,他如何能够平静。所以,他立刻冷冷地说道:“我不觉得这个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 **主任是从前任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虽然现在处于养老状态,但是大家表面上对他都还是比较尊敬的,他的领导做派一点儿也没有减少,现在居然被李晓宁顶撞,立刻觉得丢了面子,也换了一副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价值二个亿的厂子只卖二千万,导致上亿的国有资产流失,这么大的数字,你认为不应该有个解释吗?再说提出质疑的不是一般的代表,现在不受理,人家到时会在大会上发言,那对你更加不利,我的意思是早点解释清楚对你有利。” 李晓宁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提出质疑的不是一般的代表,那么这个不一般的代表很有可能就是县委或是县政府的人,很大的可能是连明的人。看来这个事情还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原来认为不屑一顾的事情,现在不得不重视了。 其实想想也是,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说,自己在水泥厂改制的事情之中,确实造成了国有资产流失,账谁都会算,二个亿卖两千万,给谁也会认为当中有猫腻。 见李晓宁半天不说话,连明咳嗽了一声,说道:“晓宁同志,这个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跟大家解释解释吧。**代表提出质疑,是人家的权力嘛。你作为县长,还是应该支持代表们的工作的嘛。当然,你也不要怕,事情总会说清楚的嘛。” “我问心无愧,我怕什么?”李晓宁气恼地反问道。 连明停顿一下,故意叹口气说道:“其实这个事情,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怕你听不进去我这个老人家的意见,所以我自己保留了。你卖水泥厂的想法不错,事实上好的想法我也有一肚子,但还要考虑人们的接受能力和其他一些因素。我当初就觉得你这么搞,可能要有麻烦,没想到群众会反应这么强烈,还是年轻气盛缺乏经验啊。” 连明的口气明显是在责备李晓宁不成熟缺乏经验,也顿时成了会议言论的风向标。连明本来就在新邳县一手遮天,现在支持李晓宁的几个常委也都不在场,根本没有人替他说话,大家纷纷开始说出了自己的质疑。 **副主任首先说道:“李县长虽然年轻,但是也不是三岁小孩子吧?你也是大学毕业的,学校里好歹也学过政治经济学,懂得价值规律吧?为什么把价值两个亿的东西两千万卖掉,请李县长直接回答。” 这句句诛心的话,让李晓宁非常愤怒,他情不自禁地拍了桌子,“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贱卖了国有资产,那我请问,水泥厂在改制之前有什么?不过是一堆废铁,一堆天天围着县政府要工资的工人,政府不但没有任何税收,每年还要往里面填补好几百万的资金。现在呢?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你们难道看不到吗?” “水泥厂原先是有问题,但却是国家的财产,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现在呢?却变成了私人财产。你这不是损公肥私吗?”又一个代表跳了出来。 “我想请问公家受到了什么损失?又肥了谁的私?”李晓宁气呼呼地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国家损失了上亿的资产,这钱又不会凭空消失,自然是进了某些人的钱包了!”那名代表阴阳怪气地说道。 “对,请李县长直接回答问题,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又一个代表说道。 “就是,再怎么避重就轻,也不能回避二亿国有资产两千万贱卖的事实。我要求成立专项调查组,彻查水泥厂改制中的违规违法!”又一个代表加入了讨伐李晓宁的阵营。 李晓宁彻底明白了,今天这个会议就是针对他来的。他还是低估了连明,本以为在常委会上占据了上风,就可以放开拳脚,大展鸿图。没想到连明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一块还被他牢牢地控制着,而自己这个代理县长,如果不经过**代表表决通过,就永远不可能摘掉代理的帽子,甚至是连代理也做不成了。 继续辩论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因为这些人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讲理,想到这儿,李晓宁索性也豁出去了,直接站起身来愤然离去。 离开了县政府,李晓宁直觉的胸中非常的憋闷,索性直接开车去了马头山。 单红见李晓宁到来,自然非常的高兴。听了李晓宁说了**常委会扩大会议上的事情之后。单红不由地又皱起了眉头,问李晓宁有什么打算。 李晓宁气道:“什么打算?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要查让他们查去,我就不信他们能把事实歪曲了。” 单红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行。估计你也知道,这肯定是连明要整你。**代笔们只不过是马前卒,得了许愿受了指使才敢跳出来。” 李晓宁气道:“我是真心不想搀和这些政治斗争。大不了不当这个破官,我也不想当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单红气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条汉子,原来也是个松包软蛋,人家还没正式打你,你就倒了。你以为你不当官就能完事吗?人家知道已经把你得罪了,打虎不死定被虎伤,打不死你他们决不会罢手。你想过没有,如果权掌在人家手里,说你使上亿国有资产流失,这么大的数目,怎么也得治你个渎职罪,让你坐牢也是轻而易举的。” 单红说的不是没有可能,这一点李晓宁竟没往深想。单红说得对,躺了等待他们整治,真是愚蠢可笑。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只不过是不想操心这些破事罢了。真想整我,他们都还没这个能耐。” 第三十四章 双规纪录 静下心来之后,李晓宁便明白为什么现在那么多人要针对他了.因为马上就是换届了。新邳县县长的职位是这次换届最大的一块蛋糕。自己只是一个代理县长,能不能真正当上县长,还是要靠**来选的。虽然自己现在名义上是新邳县政府的主事人,但是在选举中,他其实和其他候选人是平等的。 想想这次够资格选县长,无非就是那几个人。首先是自己,代理县长,算是年轻有为,能力突出,缺点是太年轻了,而且在新邳县没什么根基。 其次是副书记刘志刚,排名比较靠前,优点是资格老,根基深,如果不是有连明挡道,别是是县长,就是县委书记也可以争取一下的。 再接下来就是常务副县长姚东林了,不过姚东林现在已经被排斥在连明圈子之外了,又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再加上他现在需要自己的支持,想来也不会跟自己竞争。 总体来说在县长的竞争中,李晓宁还是处于领先的。如果一切都不会意外的话,人代会召开之后,他头上代理两个字就会去掉。但是连明一伙人显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论公平竞争他们没什么机会,那么就只有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最好的手段就是让李晓宁在换届之前栽个大跟头,哪怕扳不倒李晓宁,也让他惹一身骚,那么在人代会进行选举的时候,李晓宁就不占优势了。 问题是李晓宁上任以来,虽然时间不长,却出了不少政绩。从省里争取来了三个亿的旅游专项资金;解决了受灾群众粮食的问题;还把水泥厂这个大包袱成功甩掉。 政绩摆在那儿,就是能抓到李晓宁一点儿什么错误,想让李晓宁栽跟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能是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这样才能抵消掉他的政绩带来的加分。 李晓宁很清楚,自己之前的关系基本都在江东省,在新邳县的问题上帮不了什么忙;虽然江南省省委书记袁克功也比较欣赏自己,但是一个小小县长的换届问题还是难以让省委书记关心的。至于自己在常委中的盟友,也就只能在常委会上起作用。想来想去,自己所能依仗的只有老百姓了。可是怎么才能让向来被代表的老百姓影响到代表们呢? 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随后的几天,新邳县接连召开了好多会议。什么四大班子联席会,人民党政联席扩大会议等等,讨论的都是接下来要召开的人代会的事情,不过这些都是例行公事,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在这些形而上学的会议开完之后,连明组织召开了常委会紧急会议。李晓宁知道,重头戏终于来了。 大凡开会,小会比大会重要,短会比长会重要,没准备的会比有准备的会重要。许多会声势浩大、锣鼓喧天,电视有影儿、电台有声儿、报纸有名儿,一开就是多少多少人多少多少天,其实什么问题也不解决,而且原来就不准备解决。也有的会事先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迹象也没有,事后也不作什么大的报道,要报道也往往语焉不详、含糊其辞,参加会议的寥寥数人、短短几个小时,甚至几十分钟,却实际上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决定和扭转了千千万万人的命运……这,就是政治上最玄妙最耐人寻味的地方了…… 今天的会议就是这样。就十一个人参加,讨论的却是前面几天会议没有讨论而且根本不会讨论的事情——决定上报县长的候选人。 会议开的时间并不长,争论的却非常激烈。提名刘志刚和李晓宁这是没有什么异议的,所以在这两个名额上,常委们根本没有lang费任何时间。关键在于接下来的提名上。 连明提的是组织部长张金茂,而李晓宁提的是常务副县长姚东林。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毫不相让。最好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只能采取折中的法子——把张金茂和姚东林一起都报上去。 会议结束后,姚东林很动感情地冲李晓宁说道:“李县长,我真没有想到,你会不顾前嫌地提名我。我非常感激您。虽然我从来也没有这个想法,但是能够获得提名我就非常满足了。 按说我这个人,这毛病那毛病也许很多,但是最起码我有两个优点。第一,我这个人胆子小,不贪,占点儿小便宜什么的这我承认,但是大的方面绝对没有,要不是这样,某些人还不把我早整死了? 第二个呢,就是比较忠心。我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我起码不害人,不像有些人那样,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就把别人往死里整。 这一次我算是看透某些人了,而且也看透我自己了。今后只要用得着,我完全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当然我还是坚决拥护你当这个县长的,即使你当不成,我也坚决不能够让某些人上去!”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好啦好啦,老姚!不说这些了!我既然提名你,就是相信你的。马上下班了,收拾收拾走吧!” “我请您去吃饭,咱们好好喝几口。”姚东林趁机说道。 “喝什么喝?”李晓宁笑着说道,“我现在正在戒酒呢。” “您不喝我喝,反正咱们家属都不在身边,回去也是一个吃。今儿我高兴,我一定要敬您一大杯,您喝不了我替您喝……”姚东林拍着胸脯说道。 说着话,李晓宁已经被姚东林拉出了县政府大院。李晓宁心里暗笑,只好由着他,一起向附近的一家饭店走去。 第二天一早,平川市纪委书记杨春和给李晓宁打了个电话,说有些事情要谈谈,要李晓宁来一趟。 李晓宁心中一愣,市纪委书记找自己谈话?这是什么节奏?难道有什么消息已经传到那边去了?看来他们确实要将自己彻底整死啊。 不过李晓宁心里并不紧张,反而觉得这样也好,正好趁机把事情说清楚了。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不相信市纪委书记杨春和也会不明白。 到了平川市,李晓宁才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来。因为杨春和并没有在市纪委召见自己,而是把谈话地点设在了一家宾馆里。李晓宁意识到问题不是谈谈那样简单了,这尼玛分明就要对自己秘密双规,隔离审查啊。 坐上市纪委的车子时,李晓宁突然感到一阵想笑。这才几年的功夫,自己就已经有了好几次被双规的记录,估计如果这个也能申请世界吉尼斯纪录的话,自己肯定能拿第一。 同车的纪委工作人员感到很奇怪,一般这种情况,被谈话人都会吓得脸色发白,腿发抖,甚至有当场哭出来的。像李晓宁这样反而笑了的,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你笑什么?”一个年轻的纪委工作人员终于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没什么!我是在想你们刚才忘了收我的手机,如果我现在打电话的话,会不会正好提醒了你们。”李晓宁淡淡地说道。 “我们没有接到通知要收缴你的通讯工具,你要打电话干嘛?”那名年轻的纪委工作人员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让我的司机给我送点衣服来。不然岂不是没了换洗的衣服?现在正好是热天,衣服两天不换就一股馊味了!”李晓宁平静地说道。 “你知道你要被隔离审查了?”那名年轻的纪委工作人员再次没有忍住,提前剧透了。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第三次被隔离审查,你相信吗?”李晓宁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名年轻的纪委工作人员很想说不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知道李晓宁说的肯定是真话,楞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说:“我信!” 果然正如李晓宁所料想的那般,这座宾馆是纪委专门用来办案的地方,窗户上指头粗的铁栅栏很醒目地表明它的身份。李晓宁的房间在二楼,条件很不错,还是个套间。进屋的时候,李晓宁的手机终于被收走了,这让他感到很无聊,在房间里看了两集毫无营养的韩剧之后,纪委书记杨春和才带着四五个人走了进来。 杨春和的水平显然要比李晓宁以前碰到的双规他的纪委书记水平高的多,进来之后亲自给李晓宁倒水递烟。李晓宁也不矫情,坦然享受。 一番客气后,杨春和才笑着说道:“事情你可能知道了,让你来就是要你解释清楚。”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杨书记,还是请你明示。我真的不知道这次来要解释什么!”他故意这么说,为的是想先了解一下杨春和的想法,然后再决定到底该怎么说。如果杨春和是通情达理之人,那么自己就详细解释一下;如果杨春和也和连明等人一样,那么自己就不用解释了,因为解释也是白搭,还不干脆省点儿唾沫。 杨春和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仔细地打量起李晓宁来…… 李晓宁毫不畏惧地把目光迎了上去…… 第三十七章 骚乱 下午四点的时候,平川市巡特警支队长郭宁浩脱下警服准备下班,今天是他女儿的生日,他打算提前下班回去好好陪陪女儿。 正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郭宁浩身形一滞,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转过了身来。 当他看到是桌上的红色电话在响的时候,郭宁浩的脸色立刻变了。这部电话是专门用来接市主要领导重要指示的专线,平时基本没响过,但是一旦这个电话响起,就代表着一定发生了大事。 郭宁浩一把抓起电话,稳健的说道:“喂,你好。我是郭宁浩!” “郭宁浩。立刻集合所有队伍,赶赴新邳县。配发实弹。”电话那头市长秦凤翔的语气之中带着不可掩饰的焦急。 “是!”郭宁浩一个立正答应道,然后重复了一遍命令,“立刻集合所有队伍,赶赴新邳县。配发实弹。” 秦凤翔的电话已经挂掉了,郭宁浩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肯定是大事,不然不可能让整个巡特警支队全部出动。他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下达了全体集合的命令。 巡特警支队是二十四小时备勤的队伍,除了部分上街执勤的人员,其他人都在基地里随时待命。接到命令之后,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四百多人就已经集合完毕,整装待发。 平川市的巡特警支队是整个市公安战线的一只箭头,经费充足,自然装备也好。特警队员们个个装备防暴头盔、盾牌、应急棍,催泪瓦斯,还有全套的镇暴防护服,看起来威风凛凛。 “检查装备!”指挥员高声喊着指令。 “检查完毕!”“检查完毕!”一个个响亮的回令响起。 “检查武器!”指挥员再次喊道。 特警队员们将胸前挂着的03式自动步枪弹夹退下,重新装上,就在这一退一装的当口,特警队员们赫然发现,枪里配发的是实弹。空气中立刻弥漫起紧张的战斗气氛。 一切准备完毕后,支队长郭宁浩也来到了现场,大手一挥,说道:“出发!” 队员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快速而安静地登上了早已经发动了的盖着篷布的卡车。大家心中都非常的紧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中很多人还是第一次配发实弹执行任务呢。有人猜测着肯定是发生了动枪的大案子,有人猜测是不是哪个死囚越狱了,还有人猜测是不是去支援缉毒警对付有重火力的贩毒集团。 坐在指挥车里的郭宁浩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挨个儿打电话询问呢。 问了一圈人,都说不知道,最后还是把电话打给了市长秘书莫海涛才了解个大概,“新邳县出现了群体**件,当地警方已经压不住了,所以才向市里求援。” “群体**件需要整个支队全部出动?还配发实弹?”郭宁浩的语气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不由地他不感到气愤,妈的,动静整这么大,居然就是为了对付老百姓?郭宁浩真想问候一下秦凤翔的家中女性。操,早知道是这种差事,自己就不接那个电话,回家陪女儿过生日了。 “郭支队,你可别掉以轻心,暴民们已经把县政府都烧了。还打伤了很多警察,听说还死了人。”莫海涛一副八卦的腔调说道。 郭宁浩皱了皱眉头,又问道:“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听说是水泥厂的工人们讨工资引起的,然后其他的民众也参与了进来,现在暴民的人数已经上升到了好几千人,占据了好几条街道。”莫春海绘声绘色地说道。 郭宁浩知道从莫春海那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便挂了电话。开始上网搜寻新邳县骚乱的蛛丝马迹。但郭宁浩心中依然有疑惑,按说地方上出了乱子是要尽力压下的,家丑不可外扬,闹到要请外地警察协助维稳,这不是嫌自己的乌纱帽戴的太久么。 现在的社会实在是太发达了,人人都有手机,而且手机既可以拍照、摄像还可以上网,所以,郭宁浩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查到了新邳县的现场直播。 今天上午新邳县检察院和税务局联合查封了水泥厂的新东家——凯达集团。 大约十二点的时候,凯达集团的工作人员到水泥厂宣布了集团关于撤资并解除所有员工合同的决定。 十二点半左右,水泥厂的工人们打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活”的横幅开始从水泥厂出发,到县政府请愿。 游行开始时,只有水泥厂的工人,但是适逢学校中午休息时间,游行队伍经过一中的时候,开始有学生加入,但是人数并不多,只有十多人。 有了学生的加入之后,游行队伍开始喊起口号,一开始还只是要吃饭、要生活等一般口号,但是慢慢发展成为向政府要说法,随后更是急速转变为要求惩治贪官污吏等带有政治诉求的口号。 一路上,口号越喊越响,人也越来越多,游行队伍开始有意识地规划起线路来,在新邳县县城里绕了一大圈,经过了四个中学,一个技校,再前往县政府。 当从最后一所学校门前经过时,游行队伍的主导力量已经变成了学生,人数达到了五百人以上,整个游行队伍规模也突破了两千人。 下午两点的时候,游行的消息传开后,新邳县城此前在政府征地、城市拆迁等行为中利益受损的一些失地农民和市民等,也纷纷跟在后面一起往县政府走。 最终游行队伍抵达县政府时,已达三千人的规模。 因为游行队伍在城里绕了一个多小时,给了政府足够的反应时间,但是新邳县政府的做法并不是派出代表和人们谈判,而是调集了所有警-察在县政府门前和游行队伍进行对峙。 县委县政府的头头们一个也没有出现在现场,在前面指挥并负责和游行人员谈判的是县公安局长周大壮。但是周大壮显然并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在游行队伍中学生们的质问下,他只能不停打电话向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汇报,因此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可谈判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游行人员越来越焦躁。 到了三点的时候,县里终于有一位领导出面了——宣传部长吕岩。但是领导们并没有谈判的诚意。吕岩在和学生们一番辩论不敌之后,羞恼成怒,当面放话要抓人。 学生们都是年轻气盛的,立刻有一大群小伙子拍着胸脯说“抓我吧,我要去!” 当人群之中拿着手机拍照的人越来越多时,吕岩下达了抢夺手机的命令。警-察冲了上去,要求删除照片。并且气势汹汹的警告学生们,拍照是犯法的。双方开始有肢体接触,但是一开始还只是限于相互推搡。 大约三点半的时候,游行队伍开始和警察正式发生冲突,这个时候围观人群已有上万人。 新邳县的警力只有区区的二百多人,而且没有特警和武警,根本不能同上万人的游行队伍相抗衡,警戒线迅速被冲破,人群之中开始有人冲进县政府大院开始打砸车辆和玻璃。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造成的走火,总之,有一个警-察的枪响了,而且子弹不是飞向天空,而是打在了一个游行人员的身上。 于是,冲突立刻升级。县委大楼很快被点燃,并且因为大楼内的木结构比较多,火势很快失控…… 看到这里,郭宁浩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他为新邳县领导的愚蠢做法而生气——本来是一起完全可以和平解决的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真不知道那些领导们脑子里到底装的是脑子还是大便。 但是郭宁浩也明白,现在事态已经失控,这个时候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应该尽快将事态平息下去,不然还会有更大的损失和伤亡发生。 郭宁浩通过对讲机下达了加速的命令,车队开始卯足了马力,火速驰援。一个小时后抵达新邳县。作为内陆城市,新邳县的夏日酷热难当,空气中弥漫着焚烧轮胎的焦糊味。 特警队员们开始下车扎营列队,早先一步赶到的市委书记苏文明和市长秦凤翔过来作动员讲话。 秦凤翔身上的白衬衫一尘不染,西裤笔挺,他和郭宁浩握手之后,立刻上了指挥车商讨下一步行动方案。 说是商讨,其实基本上都是秦凤翔在说,而且他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顿什么“这是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暴乱事件,在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挑唆下,大批群众围堵国家机关,实施打砸抢,情况非常严峻,必须立刻恢复正常秩序。”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立刻武力镇压。 郭宁浩虽然对这个方案不是很认同,但是本着服从的原则,还是立刻传令特警队员穿上护具,准备行动。特警队员们互相协助着穿上黑色的护甲,戴上封闭式头盔,手持盾牌和警棍开始列队…… 第三十八章 损失惨重 高音喇叭响起,下令人群散开,自然是没人听从的,答复是一阵雨点般的碎石。 催泪弹发射,四枚弹药落在人群中,呛人的烟雾让人睁不开眼,鼻涕横流,防暴队伍向前推进了,石头砸在盾牌上啪啪乱响,但丝毫阻止不了特警的步伐…… 当新邳县骚乱事件传到省委书记袁克功耳朵里的时候,一向温文尔雅的袁克功忍不住了爆了粗口,一通发泄之后,他立刻命省委副书记姚广厦和省公安厅厅长段慧博火速赶往一线平息骚乱。他的要求就两点——一是明日太阳出来之前,事态必须平息下来;二是坚决不许采取武力镇压手段。 安排这些之后,袁克功立刻让秘书通知各位常委连夜开会,讨论善后事宜。 会议开始后,袁克功先让省公安厅列席会议的副厅长周慧生通报新邳县群体**件的经过。 周慧生打开笔记本,沉声说道:“今天下午,平川市新邳县发生了一起恶性**。水泥厂工人因安置问题组织了游行示威,期间有学生和其他群众加入。新邳县的领导干部在现场处置时,措施不当,造成警察和示威群众发生冲突;随后平川市巡特警支队赶到新邳县进行支援,现场指挥的同志又错误的下达了武力清场的命令,造成冲突升级。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此次事件已造成四名群众和一名特警身亡,另有二百余人受伤。新邳县县委大楼被焚毁,几十辆汽车被打砸……” 常委们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知道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这样的大事件是可以震惊全国的,肯定要惊动中央,而大家都知道,中央对于群体**件是实行一票否决的。 周慧生刚刚汇报完毕,省长陈鹏便立刻开口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舆论控制好,一定不能在群众中造成大的恐慌,否则将不堪设想。” 宣传部长白玉清急忙接上说道:“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全省所有的电视、电台、报纸、杂志一律不准刊登相应的文章;网络上已经开始要求各大网站删帖并设置敏感词进行过滤,不过部分网站的总部不在江南,进度有些慢……” 陈鹏打断白玉清的话说道:“这个时候不要谈困难,我只要结果。天亮以前,我要求所有媒体,包括网络媒体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白玉清看了看袁克功,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住没说。 袁克功见白玉清望向自己,便开口说道:“我同意陈省长的意见,必须在第一时间将舆情控制住,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一二把手都发话了,白玉清就是再有困难也不能说有了,只好起身走到门外去给手下人安排工作,一级压一级,坚决执行上级指示。 随后常委们又讨论了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比如调集医务人员赶赴新邳县救治伤员,死亡群众和警察的赔偿事宜等问题。 紧急会议的效率再次体现了出来,会议每形成一项统一意见,立刻安排执行下去,一刻也不拖延。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该安排的事情基本安排完毕之后,袁克功开口说道:“同志们,大家都知道中央对于维稳的态度。可是现在有些地方陷入越维越不稳的‘怪圈”’,新邳县事件从一个小小的工人安置问题演化为四死上百伤的重大群体**件,足以说明维稳面临的形势有多么严峻! 刚才省公安厅的同志简单介绍了案情,工人们一开始只提了两个诉求,一是要吃饭,二是要工作,这要求提得很有道理嘛。可是我们下面的同志却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满足,真是可恨! 群众最可爱,群众最可怜。但群众也最有力量,当群众激怒起来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力量。群众利益无小事,对群众矛盾要先期预测、先行化解,从源头上、小事上预防。 有的地方对老百姓长期反映的问题置之不理,能压就压,然后是拖,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能拖到下一任。小臣不廉,无以治民,则风俗必坏……” 袁克功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平时的常委会他很少长篇大论的讲,今天却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多小时,足以见他气愤到了什么地步。当然,他的讲话也给各位常委传递了一个信号——他对平川市和新邳县的领导干部在处理此次群体**件中的做法相当不满。这也就等于是给大家在讨论问责问题时指明了一条方向。 当然,事件的最终结果还没出来,现在谈追责的事情还有点儿早,不过袁克功却一定要抓住这个先机。他知道,平川市是省长陈鹏的嫡系之一,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陈鹏也未必愿意壮士断腕,多半还是要保几个人的。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尽量让平川市的官场焕然一新。俗话说,新人新气象,平川市的政局也该换换新鲜空气了。 赶往现场的省委副书记姚广厦和省公安厅厅长段慧博没有辜负袁克功的信任,他们到达现场之后,首先亲临一线同群众进行沟通,表示出了“有话请讲,我来负责”的态度。在第一时间,让人群从狂热的状态中开始冷静下来。 随后他们果断采取措施,将参与者和围观者分隔开来,避免了人员混杂,出现更大范围的秩序混乱。 天边开始泛出鱼肚白的时候,持续了十多个小时的骚乱终于平息下来。 在这一事件中,直接参与打砸烧的人员超过三百人,现场围观群众在两万人以上,新邳县县委、县政府、县公安局、县民政局、县财政局等被烧毁办公室一百多间,被烧毁警车等交通工具五十余辆。事件共造成六人死亡,其中一名是警察,另有不同程度受伤三百余人,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二千多万元。 事件平息后的当天下午,省、市、县三级有关部门联合举行了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上称这一事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事件起因是水泥厂工人对安置问题不满,组织了一些人员拉着横幅在街上游行,围观人员跟随聚集到县政府**。在县政府有关负责人接待过程中,一些人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冲击县委和县政府大楼,随后,少数不法分子趁机打砸抢烧。 随后,江南省各大媒体开始大规模地刊登和播放“新邳群众愤怒谴责不法分子”等新闻。虽然这些做法引起了很多群众的反感和猜疑,但是也迅速将舆情导向了可控的方向。 当然新邳县的群众作为当事人或是目击者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蒙蔽住的,所以还需要进行安抚。新闻发布会后的第二天一早,省委书记袁克功便亲自赶到了新邳县,走进老百姓家里倾听群众的想法。 在仔细听取了大家的意见之后,袁克功命人召开当地**代表、政协委员和群众座谈会。座谈会并没有安排在室内,而是直接在新邳县最大的广场上举行。因为地方足够大,很多没有被邀请的群众自发地赶到现场进行旁听。 会议开始后,袁克功首先向围得满满的人群鞠了三躬,然后一针见血地指出,“这起事件有深层次的因素,一些长期积累的社会矛盾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和妥善的解决,干群关系紧张、治安环境不好,一些地方、一些部门在思想意识、干部作风和工作方法上还存在很多问题,群众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根本原因在于政府,而不是群众。” 袁克功低调的态度和勇于承担错误的勇气,得到了群众们的热烈拥护。群众们一直郁结的心结被打开了,至此,事件才算真的开始平息下来。 在向群众道歉的同时,该采取的强硬措施也一样没落下。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组成的联合工作组迅速排查出此次事件中参与打砸抢的人员——一共有三百多人,其中教师、学生一百多人。这些人自然抓起来进行教育,而当地的黑恶势力则再次躺枪——各大帮派的主要头目都被迅速缉拿归案,罪名是挑唆人民群众攻击国家机关,危害社会安全等等。 一切平静下来之后,袁克功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组织平川市和新邳县的主要领导召开会议,询问具体的事情经过。 会议开始后,袁克功首先问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县长李晓宁?他人呢?” 连明急忙汇报道:“李晓宁同志因为在水泥厂改制中造成了巨额国有资产流失,目前正接受市纪委调查。事实上这次骚乱也是因为他造成的!” 袁克功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连明的话,便不动声色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详细说说!” 连明趁机把水泥厂改制的始末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特别强调水泥厂的市场估价为两亿多,而李晓宁最终卖给凯达集团的价格仅为两千万。工人们正是因为不满国有资产流失才组织游行示威的。 听了连明的汇报,袁克功当场就火了,他一拍桌子怒道:“乱弹琴!简直是胡搞!” 第三十九章 送神难 又是无聊的一天过去,李晓宁吃过晚饭,便上床躺着,他也出不去,日子只能这么过。 刚刚躺了没几分钟,就有人进来了。李晓宁眼睛都没睁,淡淡地问道:“又找到什么证据了?还需要突击审讯?” “李晓宁,快起来。苏书记和秦市长来了。”一个纪检干部高声说道。 听说苏文明和秦凤翔都来了,李晓宁这才翻身坐起,却并不站起来,瞅了瞅平川市的一二把手,冷笑着说道:“书记和市长都来了,看来我的问题很严重啊。” 秦凤翔脸色一红就要发作,苏文明却已经抢先一步走上前去,拉起李晓宁的手说道:“委屈你了!李晓宁同志。” 李晓宁一愣,这是什么节奏? 苏文明见状,又接着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向你宣布一个好消息的。经审查,你是清白的,是个好同志。” “什么意思?”李晓宁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这是要放我走吗?” “是啊!你是清白的,自然是要放你走啊!”苏文明笑着说道。 大家本来以为李晓宁听了这个消息会喜出望外呢,却不想李晓宁不但没高兴,反而把脸色一冷说道:“对不起。我觉得在这儿挺好的。吃得好,睡得香,一时还真不想走了。” 秦凤翔终于忍不住了,跨前一步,怒气冲冲地说道:“李晓宁。你闹什么情绪?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酒店吗?是你想留下来就能留下来的吗?”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我还真想问问秦市长,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纪委办案的地方。什么地方!”秦凤翔没好气地回答道。 “哦?原来是纪委办案的地方!”李晓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黑监狱呢,想抓谁就抓谁。” “你什么意思?”秦凤翔怒道,“你的意思是纪委抓你还抓错了?” “原来没有抓错啊?那我更不能离开了。”李晓宁说完又躺了下来。 “你……”秦凤翔被李晓宁憋的满脸通红,刚想发脾气,苏文明却再次抢先开口道:“晓宁同志。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作为党员,应该经得起考验,就像过去说的,要不怕审查,不怕开除党籍,不怕老婆离婚……”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怕!”李晓宁眼皮都不睁地说道,“要审查,我配合,要开除党籍请便,至于离婚,对不起,我还没结婚呢。” 李晓宁赖着不肯走,大家也都没了招,总不能把他硬抬出去吧?那样岂不是更不好看了? 秦凤翔很想发火,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现在也头大得很,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新邳县发生的骚乱影响那么大,连明等人肯定保不住,就是自己也得受牵连挨处分。偏偏这个自己看着很不顺眼的李晓宁却因为被隔离审查而抽身事外,本来还打算利用国有资产流失的罪名把他整倒呢。可是白天的会议上省委书记袁克功却当着大家的面给李晓宁平了反。 原来在白天的会议上,连明添油加醋地把李晓宁“贱卖”国有资产的事情说了之后,袁克功当场就火了,他拍着桌子怒道:“乱弹琴!简直是胡搞!” 秦凤翔还以为袁克功说的是李晓宁,立刻附和道:“这个李晓宁能力倒是有点儿的,不过终究是太年轻了。想事情比较简单,不注意细节和影响,正如袁书记所说的简直是胡搞。” “我说的是你们。”袁克功厉声说道,“天天在说解放思想,解放思想,你们就是这么解放思想的?什么叫国有资产流失?水泥厂在你们手里年年亏损,政府不但没有一分收入,反而年年都要往里面赔钱,工人们的生活更是没法保障。我看这个李晓宁就很敢想,也会干嘛。他这么做,不但让政府甩掉了包袱,还解决了工人们的安置问题。这才是我们需要的干部嘛。依我说,如果这次不是你们把李晓宁隔离审查了,根本就不会有这场骚乱。” 袁克功话说的这么重,在场的众人哪儿还敢接腔,一个个都把头低了下去。连明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淋。 袁克功可能也觉得话说的太满不是很好,喝了一口水,语气略缓说道:“当然了。纪委是独立办案,我们不应该干扰。不过你们回头跟纪委说一下,提高一下工作效率,如果李晓宁没有贪污受贿的问题,就不要再审查了,赶紧把人放出来。党和国家需要这样有能力的干部。另外,我听说李晓宁个人身家上亿,根本不差钱,说他贪污受贿,有点儿牵强啊!” 袁克功话说的客气,可是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该怎么办,再说了,这么久了也确实没查出李晓宁什么问题来。会议一结束,苏文明和秦凤翔一合计,赶紧的吧,先把李晓宁放出来是正经。他们也怕李晓宁闹情绪,如果让杨春和去放人,李晓宁未必愿意出来,所以他们两个人便结伴一起来了。 没想到市委书记和市长的面子加在一起,还是不能打动李晓宁。苏文明眼见秦凤翔还想继续摆市长的谱,便伸手拉了秦凤翔一下,然后出了房门。 苏文明是个性格非常随和的人,权力**也不是很强,所以在外人看来,秦凤翔这个市长始终压在他的头上。但是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秦凤翔知道苏文明那是真有背景的人,自己表现的强势一点儿没关系,但是绝对是不能真的得罪苏文明的。现在见苏文明有话要跟自己说,便立刻跟了上去。 “老苏。怎么出来了?”秦凤翔边点着烟边问道。他知道苏文明不抽烟,所以也没让他。 苏文明哈哈一笑说道:“你还嫌丢面子丢的不够吗?” 秦凤翔脸色一红说道:“这个李晓宁也太嚣张了。我们两个一起来,他居然还敢当面闹情绪。真不知道袁书记看上他哪一点了。” 苏文明笑笑说道:“这其实也不怪他,是谁无缘无故被抓起来关了十几天都会有脾气。他又年轻,可以理解。” “那现在该怎么办?”秦凤翔恨恨地说道。 “咱俩的面子不够。那就请一个面子足够大的人来当说客嘛。”苏文明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说道。 “咱俩都不行,还有谁行啊?”秦凤翔没好气地说道,“难不成让袁书记亲自来请他出去?” “那倒不用。”苏文明摆了摆手说道,“我正好知道一个人,绝对可以让李晓宁乖乖的出来。”说完,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屋里的李晓宁还在床上闭目养神呢。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也真的想不通。以前两次被双规,最起码还可以说是有点儿影儿,这次倒好,都他妈的明白自己做的对的,还非要往死里整自己。这让他想起一个笑话来——工作搞不好的原因无非就是三点:一是像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是像妓女睡觉,上面老换人;三是像和老婆睡觉,自己人老搞自己人。 现在自己就是这种情况,天天自己人搞自己人,哪里有精力去干工作?又怎么能把工作干好? 李晓宁这次是真有撂挑子不干的想法了。想想自己现在也是身家上亿的人,钱多的这辈子也很难花光,何必继续在政府里待着,天天受闲气呢? 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所以他才敢连市委书记和市长的面子都不给。因为大不了就不干了嘛,你官再大,管不着我也是枉然啊。 正生着闷气呢。刚刚被还回来的手机响了。李晓宁看也没看,一把接起来,不耐烦地问道:“喂!谁啊?” “是我!”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首长你啊?”李晓宁噌的一下蹦了起来,“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你小子少给我整这些没用的甜言蜜语。”电话那头刘奇峰冷冷地训斥道,“我问你。你是打算让人拿八抬大轿来抬你,你才出去吗?几个亿的国有资产,你随随便便就处理了。你还有理了?你!” “首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晓宁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虽然刘奇峰并不在跟前,他的脸还是红了。 “什么不是啊?”刘奇峰声音陡的又拔高了许多,“那你赖在那儿不走,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我不是觉得事情没弄明白,就这么出去不清不楚嘛……”李晓宁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你给我听着。李晓宁!”刘奇峰再次打断李晓宁,厉声说道,“只要你一天还是党员,你就得遵守党的纪律,遵从组织上的安排!配合审查是你的义务,你闹什么情绪?还什么不怕开除党籍,你把我们党当成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李晓宁不敢反驳,只好静静地听着。 “你小子赶紧给我出去好好工作。”刘奇峰接着说道,“新邳县现在出了那么大事情,你还好意思躲清闲!我跟你明白了,如果你不能把新邳县的工作干好,以后别来见我!因为我没脸见你。” “首长。你别说了。我马上出去工作。”李晓宁沉声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四十四章 一对好基友 张翰是要来新邳县大展宏图的,不是要来和李晓宁勾心斗角的,既然李晓宁主动示好,他自然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当下立刻站起身来,走上前来,拉着李晓宁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又亲自泡了茶,这才笑着道:“晓宁县长太客气了。你的大名我可是早就有所耳闻了。无论到了哪里,哪里都是大变样,gdp和居民收入都是成倍的增长。据说,你到我们江南省来,那可是省委袁书记亲自出面挖的墙角。在经济工作上,应该是我向你学习才是啊!” 李晓宁对张翰的态度也比较满意,这位官二代身上没有架子,说不定两个人真能融洽相处,当下也笑了笑说道:“张书记,你就不要跟我谦虚了。你的大名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对于经济工作那也是相当的有想法和有经验,而且你在政治上比我成熟多了。新邳县还是得在你的带领下,才能更好的发展啊!” 张翰哈哈一笑说道:“咱俩就别互相吹捧了。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吧!你比我先来,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李晓宁也报以会心一笑,打开笔记本,把自己关于新邳县经济发展的规划和构想跟张翰做了汇报。他的主要想法还是根据新邳县的地理走势,将全县划为三个区间,根据每个区间的情况,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全面提升全县的经济增长水平。同时分别以马头山旅游项目建设和银杏产业园为龙头带动全县第三产业和深加工业的发展。 张翰听完李晓宁的汇报连声称好,心中暗暗钦佩,心想果然名不虚传,这个李晓宁果然有两把刷子,所提出的思路和规划构想都十分契合新邳的实际情况,对李晓宁的印象也彻底改变了。 当下,张翰也不藏私,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也都说了出来,“晓宁县长的想法很好,也很全面。听了你的想法,我大受启发,也想到了几点,说出来给你参考参考。” 李晓宁今天来向张翰汇报工作,主要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主动示好,希望能够将相和;二来是为了让张翰了解自己的工作思路,能够给予支持。现在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他其实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张翰在赞同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居然还有建议要提,他不由的又忧又喜。喜的是张翰如果提出好的建议,自然胜过自己一人所想;忧的是如果张翰不懂装懂瞎指挥就麻烦了。 心中虽然这般想,李晓宁面上却并未带出,而是笑着说道:“还请张书记指点。” 张翰摆摆手说道:“经济建设你是专家,我哪里敢指点。我就说几点,你听着如果合适就采纳,如果不合适,就当我没说好了。你刚才说要在北部发展渔业和水产养殖业,形成具有本地特色的渔业主导产品。在中部大力发展高效农业,开展大蒜、草莓、番茄、辣椒、西瓜、甜瓜和葡萄的种植,形成特色生产基地。这些想法都非常的好。我的建议是采用公司带动农户的模式,这样可以避免单个农户各自为战,难以形成核心竞争力的局面。在客户开发、销售谈判以及银行贷款等方面都会比较有优势。”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李晓宁顿时对张翰刮目相看,这位年轻的书记不简单啊,他对经济建设真的是有一手,提出的意见是真的有建设性的,能有这么一个搭档,自己的压力将会减轻很多。 既然张翰不是银样镴枪头,李晓宁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在李晓宁叙述的过程中,张翰不时的予以点头赞同,末了说道:“你的这些想法如果都能实现的话,我们县就会摆脱目前的困境。目前最大的困难还是资金问题,我们县是全省出了名的财政贫困县,虽然省里这次给了三个亿,但那是要专款专用的,而养殖业和种植业都需要起码一年的启动资金,没有资金就难以形成有效的规模啊。”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李晓宁点点头说道,“我的想法是分步走,先拿出一个镇子来做试点,一年之后鱼苗长成,按每亩鱼塘产7000斤鱼计算,两万亩鱼塘一年可收益一亿多元。有了这笔钱之后,第二年再发展一个镇,然后第三年就可以将北部四镇全部都发展起来。到了第四个年头,我们就可以在全县形成规模养殖,仅此一项,年利润大概就在五亿元左右,新邳县腾飞指日可待。” 张翰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皱眉说道:“可是第一年也得需要大量的资金啊。鱼苗、饲料、人工、电费……全部费用加起来,一亩鱼塘的成本怎么也得上万元,两万亩鱼塘就得有两个亿啊!” 李晓宁说的兴起,烟瘾上来了,掏出烟来,先给了张翰一根,然后自个儿也点上,用力抽了一口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鱼苗和饲料可以由政府出面担保,实行分期付款,大不了多付点利息就是了。只要我们能够熬过第一年,等头一批鱼出来,就不怕后面的几年没钱。” “就是分期付款也得有大几千万才能渡过第一年的难关啊!”张翰手夹香烟说道,“县里现在有多少钱?” “除了马头山旅游项目的专款之外,就只剩下凯达集团收购水泥厂的首付款了,加起来能够有一千多万吧!”李晓宁两手一摊说道。 “亏空很大啊!”张翰的脸色严肃起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暂时没有啥好法子。”李晓宁也叹口气说道,“只能是拉下脸来去求上级拨款,去求银行贷款。” 张翰摇了摇头说道:“你刚刚要来了三亿的资金,估计短时间之内,上面也不会给咱们拨款了。至于银行,咱们县的基础太差,贷不出来几个钱啊!” 说着话,张翰站起身来,开始在屋里快速地来回踱起步来。 李晓宁知道张翰是在思考,便没有打断他,只是又点起了一根烟,事实上他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有钱,再好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张翰突然停下脚步,两眼放光地说道:“我想到一个点子,也许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凑够一大笔钱。” “什么法子?”李晓宁急忙问道。 “卖地!”张翰右手向下用力一挥说道。 “我当什么好法子呢。”李晓宁的情绪顿时又低落下去,“卖地当然是来钱快。可是问题是咱们现在没有值钱的地可卖啊。县城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地皮,郊区的地又不值钱,至于老百姓的耕地,就更加不能卖了。” 张翰却丝毫不受影响,走过来,自己抽出一根香烟点上说道:“我的好县长,你怎么捧着金饭碗还到处要饭呢?咱们脚底下不就是有一块最好、最值钱的地皮吗?” “脚底下?”李晓宁疑惑的重复了一句,但是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一瞪,问道,“你的意思是把县委、县政府的地皮卖了?” “对啊!”张翰激动地说道,“这儿可以算的上整个县城最好的地段了吧?每平米地怎么不得值个三千五千的?” “目前市价差不多在四千上下。”李晓宁急忙跟上说道,“如果竞标的人多的话,拍出个地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块地太吸引人了。” “那我们就按每平米四千来计算。”张翰坐下说道,“县委、县政府加起来能够有多少亩?一百亩总有了吧?” “一共一百三十多亩。”李晓宁已经彻底反应过来,飞快地说道,“换算成平米就是八万五千多平米,按照每平米四千计算,可以卖大概三点五个亿。” “是啊!如此一来,岂不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张翰哈哈一笑说道。 “可是把县委、县政府卖了,我们去哪儿啊?”李晓宁开了一句玩笑。 “咱们可以去郊区嘛。”张翰不假思索地说道,“郊区的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县委县政府搬过去,还可以带动新城区发展,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咱们在卖这儿的时候,可以跟开发商加上一个条件,那就是让他们负责代建新的县委县政府。这样就两不耽误了。” 张翰也接着说道:“县委县政府搬过去之后,其他的政府部门也可以逐步都跟着搬过去,一来减少来回奔波的办公费用,二来也可以很快形成一个新的政治中心。政治中心形成后,周边的商圈也会快速的发展起来。”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马杨过来叫张翰去吃饭,才发现新邳县的一二把手已经在短短时间之内成为了一对好基友。 出门的时候,张翰拍着胸脯说道:“老李啊,今天咱们商量的这些事情,你尽管放手去干。我就给你当好管家和后勤部长,出了什么篓子,我和你一起担着,咱们分工合作,我相信新邳县一定能迅速走出低谷,实现新的飞跃。” 第四十五章 扯皮会 因为是书记和县长一起定下来的事情,所以常委会上也只是象征性地走了走过场,挂牌出售市委大院和县政府大院的事情就定了下来。 要把市委大院和县政府大院说起来轻松,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难度一点儿也不小。别的不说,光是这好几个亿的买地款,整个新邳县就没有一家房地产公司能够一下子拿出来,而张翰和李晓宁的意见非常的统一,这笔钱必须一把到位,不能分期。再加上国人惯有的思想限制,大家虽然都比较垂涎这块地皮,但是还真没哪个敢跳出来说要买县府大院。所以,牌子挂出去之后,一直无人问津。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一家日本企业前来新邳县调查才发生改变。这是一家专门做酒店的企业,叫作日盛开发株式会社。之前一直在日本本土发展,旗下的酒店均是目前日本最顶级的酒店,前几年开始进入大陆市场,短短几年时间之内,已经在大陆拥有了十余家酒店,而且效益都非常的不错,据说他们的目标是三年之内要在大陆开五十家酒店。 按理说,新邳县这种小地方是吸引不来这种金凤凰的,但是因为马头山旅游项目的宣传已经展开,侯修才又是出了名的炒作高手,经他一番运作,马头山风景区的知名度一下子就传了开去。尤其是家庭式度假旅游的概念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广告播出之后不久便吸引了大量游客前来。一时之间,原本落后、闭塞的新邳县人流涌动,人声鼎沸,生机勃勃。而依托旅游景点建设酒店的日盛开发株式会社就是被这么吸引过来的。 经过一番考察论证之后,日本人认为新邳县是个值得投资的地方,正好李晓宁他们在往外卖市府大院,他们便想把市府大院买下来,改建成渡假村。 日本人首先找到了李晓宁,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已经合计好了的,是有利于城市建设和第三产业发展的好事,李晓宁自然愿意。但是因为卖市府大院牵扯到很多部门,他也不好直接拍板,便和张翰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召开一次四套班子会议,走一下程序比较好。 按照李晓宁的理解,这个事情是好事,而且张翰也是站在自己这边,拿到四套班子会议上讨论,就是通个气的概念,是**监督、政治协商的一种形式。说白了,就是走走过场罢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四套班子会议跟常委会不同,这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会议,按照会议规模越大,形式主义越严重的规律,这个会议的规矩也就相对多一点儿。跟常委会上大家随意发言不同,四套班子会议上,大家发言是有着不成文的顺序的,一般是县长发言后,便是县委党群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主任、政协主席、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人武部长、**部长,最后是县政府、**和政协副职,最后是由县委书记拍板。 所以李晓宁把话说完之后,大家就都把目光瞄向了党群副书记刘志刚,准备恭听他的发言。 刘志刚原先是连明的人,这次连明倒台后,他并没有受到牵连,不过也已经不敢再和李晓宁对着干了,甚至还有主动投靠的迹象。所以李晓宁并没有放在心上,认为刘志刚也就是说说一些套话附和一下自己罢了。 谁曾想刘志刚咳嗽了两声之后,就开始了情绪激昂的演讲:“李县长是搞经济方面的专家,卖县府大院的想法也有创新性,这个我也是同意的。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仅仅算经济上的账,还要算一算政治上的账。” 众人本来都是在虚应其事,认为今天这个会还是跟以前一样,做做面子上的功夫而已,没想到形势突变,有人要唱对台戏,大家一听刘志刚要算政治账,顿时都来了精神,不自觉地把身子都直了直,想好好听听刘志刚到底有什么高见要发表。 刘志刚自然也发现了众人的反应,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声音再次拔高了几许,“搞改革开放、招商引资是没有错,但是绝对不能偏离政治方向,不能丧失国格人格。县府大院不是哪一个人的,是党的,是人民的,现在要卖给日本人,这意味着什么?” 李晓宁没想到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居然会被刘志刚拔高到政治高度去,他不由地有点儿生气,冷冷地接话道:“意味着什么?卖国?还是当汉奸?可惜,我年纪轻,没有赶上那个时代,想当汉奸也当不了。” 张翰一看有了火药味,立刻出面调解,“晓宁同志不要急嘛,先听志刚同志把话说完。” 刘志刚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说道:“别的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要把县府大院卖给日本人,我不同意。” 张翰望了望大家,笑着说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张翰这么问,其实只是在显示一种**的姿态。但是却被一部分人给误解了,他们认为这是张翰在鼓励大家出面反对李晓宁。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书记和政府的一把手向来都是很难和睦相处的,在这部分人的眼中看来,张翰作为新来的县委书记肯定要借机向李晓宁显示一下能量的。 按照顺序,下面是该政法委书记何忠国发言,却不想被**主任廖学兵给抢了先。这位老人家是从前任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虽然现在身处闲职,但是领导做派一点儿也没有减少,再加上上次因为水泥厂的事情跟李晓宁闹了点不愉快,现在自然不会替李晓宁说话。事实上,他也不是在趁机报复,而是他和刘志刚一样,对日本人有着比较偏执的认识,是真的不同意把县府大院卖给日本人的。 廖学兵讲完,按理说这回该何忠国了,可这哥们因为被廖学兵抢了先,居然耍起了性子,抬手又让了让政协主席包裕和。结果包裕和也没跟他客气,还真就直接发了言。他也是个老人,观点和前面两位老人也是一致的,卖县府大院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卖给日本人。 接连三位重量级人物出言反对,现场的局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好在这回刘志刚没有再接着往下让,而是出面选择了支持李晓宁。接下来的纪委书记马斌、常务副县长郁琅嬛也都表示赞同李晓宁。于是又打成了平手。 有了这几位做示范,大家也都七嘴八舌地谈了些意见,可一个事儿说来说去就那么个理儿,后面发言的都只是把别人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李晓宁对于这种扯皮会真的感到有点儿无奈,这么一大堆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根本就商量不出个结果来。他不由地去转脸看了看张翰,却发现显得很耐心,拿着钢笔在本子很认真地记录着,每位同志发言之后,他都很客气地问一句,还有谁有意见,都说说吧。李晓宁不由地有点儿佩服起张翰来,人家也很年轻,可这份沉着,真值得自己学习。想到这儿,他的心情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坐在那儿静静地听大家扯皮。 终于,稍微有点儿头脸的人都发了言。张翰这才用极其严肃的口气说道:“刚才大家就县府大院出让给日盛开发株式会社一事都发表了意见,讲的都很好,虽然意见不是很统一,但是我相信大家的出发点儿都是好的,都是为了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都是为了我们县能有更加美好的明天。下面我讲几点意见!” 整个会场顿时变的鸦雀无声,大家发现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身上有一点跟李晓宁很相像,那就是他们的身上都会散发出一种令人不自觉害怕的气质。 张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家由于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对同一件事就有了不同的认识,这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我只说一下我的看法。我认为只要是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有利于我们县的事业发展,就应该大胆去闯、大胆去冒险、大胆地试。闯错了,试错了,责任县委负,担子县委挑。” 结果再一次证明,规模越大的会议,做决定的越是少数人,大家兴高采烈地吵了半天,统统没用,人家张翰一句话就把你们的嘴全堵住了——出了事,我来承担。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们要是不同意我的意见,那么出了事就你们来承担。 在场的众人,斗斗嘴皮子还行,真说要承担责任,还真没有敢往外站的。而且县委书记和县长一个意见,其他人就是反对,又有个毛用啊? 于是,县府大院转让给日盛开发株式会社的提案就“顺利”在四套班子会议上得到了通过! 下一步,就是谈判的事情了。 第四十六章 要当爷儿 会议结束后,张翰前脚刚迈进办公室,刘志刚后脚就跟了进来. 张翰在办公桌后坐下,冲刘志刚问道:“有事?” 刘志刚有些神经兮兮地随手把门关上,坐到张翰办公桌的对面,有些深沉地说道:“张书记,刚才在会上我没好意思说,现在过来跟你说一下我的想法。” 张翰朝椅背上靠了靠,说道:“还是关于卖县府大院的事?” “是的。”刘志刚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张书记,我理解你急迫的心情,也佩服你的果断。可是有句话我还是得说。把县府大院卖给日本人,太有政治敏感性了。一旦事情定了,老百姓说什么的都会有,只怕会损害你的形象啊!你跟李晓宁不一样,他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出身,没什么可失去的。你不一样啊,你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小心谨慎点儿好。” “老刘啊!”张翰换了一个听起来显得比较亲切的称呼,但是其实更是一种俯视,“你的好意我领了,工作上有争议是正常的,没有争议不一定是好事。其实你说的不对,我跟晓宁县长其实是一类人,那就是我们都是年轻人,我们年轻人跟你们这些老人看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们年轻,所以我们有冲劲,我们的棱角还没有被磨平。现阶段,我和晓宁县长的看法都一样,那就是宁可为事业放弃自己,不能为自己放弃事业。” 刘志刚被张翰说得坐不住了。他本来以为张翰跟李晓宁是不对付的,没想到人家两个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张翰的话虽然听起来比较客气,但是其实句句都是刺。潜台词非常的明显,那就是你不要来挑拨我跟李晓宁的关系,我们俩是一类人,你说李晓宁的坏话,那就是说我的坏话。还有,你已经老了,想的都是自己,我和李晓宁可跟你不一样,我们想的是事业,我们比你高尚多了。 刘志刚虽然两颊躁的发热,但是又不便表现出来,张翰虽然比他年轻很多,但人家是新邳县的一把手啊。自己跟二把手李晓宁本来就有点儿隔阂,如果再跟一把手把关系搞僵了。那自己在新邳县还真就混不下去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刘志刚在心中暗暗地想着,然后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既然张书记已经下了决心,为了事业宁愿放弃自己,我这把老骨头又有什么可怕的?我豁出去了,坚决跟着你干。” 刘志刚一把年纪了,能做这番表态,张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一下刘志刚,不能让他在背后兴风作lang,便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刘啊。你是咱们县的老人了,很多事情还得指望着你给我们把关啊。我和晓宁县长是真打算做一番事业的,也需要你这样的老同志的支持啊!这次卖县府大院,关系到咱们县能否有足够的发展资金,我已经决定把这件事当成目前县里的一号工程来抓。没有你的支持,我和晓宁县长都会感到很被动啊!” 刘志刚混迹官场多年,如何听不出张翰话里话外的意思?你刘志刚如果要继续反对卖县府大院的事情,那就是跟县委书记和县长同时作对。一把手和二把手会被动吗?当然不会了,被动的只会是你刘志刚。 刘志刚之所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看的出来风向是往哪儿刮的,懂得识时务,所以立刻点头说是是是,一定紧密团结在张书记周围,积极协助晓宁县长开展工作。 打发走了刘志刚,张翰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李晓宁的内线,“老李,有空吗?过来下呗?”他对李晓宁的这个称呼,就是另一番意思了,李晓宁才二十四岁,一点儿也不老,他却故意叫老李。除了亲切之外,还暗含了一层尊重的意思在内。 “老张你等着,我正好有事找你。马上过来。”电话那头李晓宁爽快地答应道。李晓宁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来是他真的有事要找张翰,二来也是出于对张翰的一种尊重。虽然县长和书记都算是一把手,但是按照大家普遍的认识,书记还是要高于县长的。二人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如果让张翰主动到李晓宁的办公室去谈事情,难免会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说闲话。而且两个人的闲话都会有,他们既会说李晓宁拿架子,又会说张翰窝囊。 在很多地方,政府的一把手和党委的一把手是不互相串门子的,双方都自重身份,有什么事情,要么拿到会上说,要么在电话里谈,谁也不会主动到对方的办公室去。好像一旦去了对方的办公室,就承认了对方高自己一等似的。 李晓宁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正如张翰所说的,他是一门心思干事业的人,不会因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而耽误了正事,所以他放下电话,就立刻去了张翰的办公室。 面对李晓宁,张翰自然不会继续坐在办公桌后面了,别看就这一道办公桌,里面和外面就是两个层次,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就自然地分了高下。这也是为什么一般的下属去找老板汇报工作的时候,老板都是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来了客人的时候,老板就会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而到沙发上去跟客人谈事情。 张翰的屋里也是有沙发的,李晓宁一进门,张翰就已经站了起来,把李晓宁往沙发上让,然后自己也在斜对面坐了下来,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包中华烟,抛了一只给李晓宁说道:“尝尝,这是我从我家老爷子那顺来的,海子里特供的。” 李晓宁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自己掏火机点上,然后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张翰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然后说道:“我估摸着你找我,和我找你是一个事。你先说吧。” 张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找你来是想跟一起合计合计怎么接待日方代表团的。我听说日盛开发株式会社对这次收购咱们县府大院的事情非常重视。代表团由他们的会长,也就是咱们平时所说的董事长羽田古屋亲自带队。规格相当的高,你看看是由你出面接待,还是我由我先去见一见?或者是咱俩都先陪着吃顿饭,然后后面的由你跟他们谈?” 李晓宁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然后说道:“我来也是说这事的。依着我的意思,你我谁也别出面,找个副职出面接待一下就行了。” 张翰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样不好吧?咱们的宏图伟业可都指望着卖县府大院的钱来启动呢!万一得罪了日本人,生意黄了怎么办?”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就是为了争取最大的利益,所以咱俩才不应该出面。你放心,这生意黄不了。” “哦?”张翰来了兴趣,“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出来给我听听。” “哪有什么药可卖啊?”李晓宁笑着说道,“我就是瞧小日本不顺眼而已。当年他们拿着枪喊着八格牙路跑到我们的国土上来作威作福,把我们国人当成牛马和孙子。今天是他们拿着钱来买我们的东西,我怎么能放过这个让他们喊我们爷爷的机会呢?” “老李!”张翰一本脸说道,“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说的就是正事啊!”李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日本人表面看起来很高傲,但是其实他们骨子里都是自卑的。对于他们这种人,你越给他们好脸色,他们越蹬鼻子上脸,你如果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姿态来,他们反而会乖乖地来求我们。”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理论?靠谱吗?”张翰一脸不相信地表情问道。 “这是我自己研究的,版权所有。”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老张。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么大的事情来开玩笑的。”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开玩笑呢?”张翰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我的张大书记。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李晓宁坐直身子说道,“日本是个资源非常贫乏的岛国,所以日本人在对待经济问题上都比较的理智,他们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冲动地放弃利益。我之前仔细研究了日盛开发株式会社的投资情况,发现他们的投资非常的谨慎,全部都是谋定而后动,所以他们在大陆的每一笔投资都是成功的。” “这些跟你故意气他们有什么关系?”张翰还是有点儿跟不上李晓宁的思路。 “关系大了去了。”李晓宁边给张翰添了添水边说道,“他们投资那么谨慎,这次却直接出动老大来跟我们谈判,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非常看好这次投资。”张翰立刻心领神会地说道。 “对啊!”李晓宁笑着说道,“既然他们看好这次投资,就说明他们是有利可图的。他为了利益,自然是有求于我们。求人的,就得乖乖地当孙子,咱们是被求的,自然也得端端架子了。不然不就被人看出来咱们同样也是有求于人的了吗?” 第四十七章 鬼子 听了李晓宁的话,张翰也笑了起来,拿手点了点李晓宁说道:“老李啊,我发现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谁跟你做生意,肯定是倒了霉的。” 李晓宁撇了撇嘴说道:“这话不对哦。我可是一直倡导多赢共赢的。只不过是在多赢共赢的基础上,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罢了。” 张翰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听你的。你看看由谁出面比较合适?郁琅嬛怎么样?她是常务副县长,由她出面,也不算太冷落日本人。” “郁琅嬛不行,她还是有点儿单纯,未必是那个日本老家伙的对手。”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我看还是让刘志刚去的好。” “刘志刚?”张翰又皱起了眉头,“他不合适吧?不要忘了,他可是极力反对把县府大院卖给日本人的。”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李晓宁又点了一根烟说道,“刘志刚是真的反对和日本人打交道的,由他出面,都不用演戏,自然就能让日本人感到我们对于和他们合作,没有多大的兴趣。这样自然就会给日本人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而且,我让刘志刚去,还有另外一层考虑。” “什么考虑?”张翰问道。 “刘志刚不是担心和日本人做生意会有政治风险吗?”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我现在让他牵头和日本人打交道,最后事儿办成了,功劳自然也有他一份,他就是想推也推不掉。到时候,他自然也就不能再拿这件事来做你我的文章了。” 一席话,让张翰再次对李晓宁刮目相看,他一脸惊讶地说道:“老李啊。谁说你在政治上不成熟了?我看你简直就是个人精啊!” “切。你少给我灌**汤了。我这点儿小伎俩跟你比起来,还不是小巫见大巫?”李晓宁笑着说道,“好了。事儿说完了。我走了。”说着话,站起身来,很自然地把桌上的那包特供中华装进了口袋。 “哎哎哎!”张翰不乐意了,“我说老李啊。不像话啊,怎么还连抽带拿啊?” “切!不就是一包烟吗?”李晓宁斜着眼睛说道,“亏你还是个县委书记呢。这么点儿东西就舍不得?再说你家老爷子那儿还缺这东西?下次你再顺点儿出来不就行了?”嘴上说着话,脚下却不停,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门口。 “我靠。你当这是地摊货呢?想有就有?”张翰有点儿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家老爷子一年也就两条的配额。” “瞧你那小气样!”李晓宁边开门边说道,“下次去燕京,我拿两条回来让你抽个够。对了,抽烟有害身体健康,你还是戒了的好。” “你咋不戒呢?”张翰没好气地说道。 “我戒了,你这烟给谁抽啊?”李晓宁耍赖地说道,说完一溜烟地出了门。 “真是个土匪强盗。”张翰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幸亏老子没全拿出来。” 日本人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第三天,羽田古屋就带着代表团来到了新邳县。整个代表团一共就三辆车,前面一辆丰田红杉开路,估计车里坐的是安保人员;当中是一辆雷克萨斯600sl,应该是羽田古屋的座驾;后面则跟着一辆丰田考斯特,想必是代表团的其他成员。 新邳县派出的迎接队伍由党群副书记刘志刚带领,另外还有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县长、县接待处处长等人。刘志刚也没有去高速口迎接,而是选择了在富华酒店门口等候。 富华酒店所有的硬件都是比照四星级往上进行装修的,但是受条件限制,挂的还只是三星的牌子。但这事新邳县能拿出手的最高档的酒店了,只有在真正的贵宾来的时候才放在这儿接待,其他的一般客人还都是选择在县招待所接待。 本来按照刘志刚的打算和政府接待的一贯做法,接到人之后是要先吃饭,然后在酒桌上联络一下感情,第二天再忙正事。可谁知羽田古屋根本不照着中方的安排来,车队到达之后,让下属去办入住手续,他直接带着他的重孙女羽田美智子让刘志刚带着先到县府大院去看看。 刘志刚无奈之下,只好饿着肚子先带这一老一少去看看现场。羽田古屋已经是九十岁的高龄,人长的又矮又瘦又小,看起来跟得了小儿麻痹症似地,但是精神头却很好,身体也还结实。车子进了县府大院后,也不用人扶着,到处都看的很仔细,一边看还一边跟美智子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这让刘志刚感到很生气,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带着日本鬼子进村的汉奸。一开始还在前面领路,后来索性不去管羽田古屋两个人了,径直走到院子里抽烟,一边等着一边骂着日本鬼子。 羽田古屋一直在县府大院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才跟美智子一起出来,车队再次开往富华大酒店。 县接待处处长早已经安排好了,正所谓是菜要少而精,酒要多而好,挑最好的小姐来服务,不能出半点差错。 席间,刘志刚把双方人士一一作了介绍,建议全桌举起酒杯为日本日盛开发株式会社与新邳县合作愉快,并祝羽田古屋先生身体健康而干杯。 羽田古屋没说什么,可是他的重孙女美智子有点儿不乐意了,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问道:“为什么你们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没有出席今天的活动?” 这个问题其实刘志刚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放在平时,他会推说书记和县长都有事情所以才没来,但是他对日本人没好感,刚才又受了点窝囊气,说话也就不客气了,“羽田小姐,你的汉语说的这么好,不知道听没听过晏子使楚的故事啊?” “哦?那是个什么故事?”羽田美智子忽闪着一对大眼睛问道。 刘志刚冷笑一声,然后把晏子使楚的故事讲了讲,末了说道:“我们华夏向来就是这般风俗。讲究的是个对等接待,有能力的人就派他接待高贵的客人,无能的人就派他接待一般的客人。我是最无能的人,所以就只好由我来接待你们了。” 刘志刚本来以为自己这么说,会把羽田古屋和羽田美智子气个够呛,事实上日本代表团中确实有几个人立刻怒形于色,但是美智子却依旧是笑颜如花,丝毫没有受冒犯的意思。 羽田古屋微微一笑说道:“刘先生,我明白你们华夏人对我们日本人都没有好感,我也很理解。不瞒众位,六十多年前,我作为皇军的一员曾被派来华作战,当时就在新邳县驻扎,是个小队长。那个时候的主要任务就是抓民工。烧、杀、抢、**妇女,我和我的士兵都干过,我是有罪于新邳县百姓的人。所以,我这次才会要到新邳县这个穷县来投资,因为我是来向新邳县人民谢罪的,是将功补过,为新邳县发展尽微薄之力来了。” 大家听了羽田古屋的话,就都感到很别扭。尼玛,原来的侵略者,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投资者,成了贵客,大家还得好茶好酒的招待着,还得陪着说好话,这是他娘的什么世道? 刘志刚望着羽田古屋,越看越觉得对方像电影中蓄着仁丹胡端着刺刀的日本鬼子,他真想立刻拍案而起,把手中的酒杯会砸到鬼子头上去。 但是这些终归只能是想象,刘志刚还是得强颜欢笑着举杯说不但要记住昨天,更要着眼明天,为两国人民的友谊干杯! 整个接待晚宴一直弥漫着这种别别扭扭的气氛,但是终于还是结束了。 日本人的工作效率非常的高,新邳县也想早点儿能把这个事情谈成,所以第二天,正式的谈判就开始了。李晓宁和张翰仍然没有出面,而是让刘志刚全权负责,反正是第一轮谈判,也不可能直接就定下来。扯皮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擅长扯皮的人来做比较好。 日方的谈判代表也不是羽田古屋本人,而是他的重孙女羽田美智子。羽田美智子可谓是个绝代佳人,具体年龄不知道,但是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脸上画着浓淡相宜的妆容,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ru白色套裙,白色的高跟鞋把那两条穿着肉色丝袜的美腿衬托的愈发诱人。 刘志刚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面对面了,只觉得什么倾城倾国,沉鱼落雁之类的词语都没法形容美智子的美丽。他的身体莫名的燥热起来,甚至在心里暗暗地把美智子跟波多野结衣做起了比较。 美智子外表看起来比较的无害,但是一上来谈判桌却是非常的有杀伤力。 刘志刚报出的底价是每平米五千元,一共一百三十二亩地,折算完毕就是四亿四千万元。 羽田美智子还的价格也是五千元,但却是一亩地五千元,加起来一共才六十六万。美智子说日方可以大方一点,给一百万。 刘志刚就有点儿恼,这样的谈判根本就没法谈嘛。 第四十八章 东洋马 刘志刚听了羽田美智子的还价之后,立刻就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说道:“羽田小姐,如果你们真要合作就请拿出诚意来,如果不想合作,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在这儿lang费时间了。” 羽田美智子用她那勾人魂魄的目光扫了刘志刚一眼,媚笑着说道:“刘书记,想要我的诚意也行啊,可是你的诚意在哪儿呢?” 刘志刚避开羽田美智子那句魂的目光,问道:“你什么意思?” 羽田美智子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的价格呢,确实有点儿离谱,但是我的这个价格是以你的报价为基础的。也就是说,你在漫天要价,我自然就落地还钱了。” 刘志刚咽了口唾沫说道:“我哪里有漫天要价?每平米五千块已经是很便宜的价格了。” 羽田美智子轻轻一笑说道:“刘书记,你就不要欺负我们是外来的,不懂行情了。我们的调查员之前已经对新邳县进行了比较彻底的考察。县府大院所处地段的地价仅为每平米二千元左右,就算我们可以给你们一定的溢价,但是也不可能高出每平米二千五百元去。” 羽田美智子说的其实也是实话,县府大院周围的土地成交价确实都不是很高,但那是因为县府大院周围从来没有大宗土地出让,更没有把土地用于商业地产。所以,此前的成交价并不能代表县府大院土地的真实价值。 刘志刚却想不了那么深,见羽田美智子拿出的资料中有理有据,顿时有点儿心里发虚,再加上羽田美智子那不时瞟过来的勾魂眼,更是让他乱了方寸,喝了一口水,才强自镇定地说道:“买卖嘛,总要有来有往才是。美智子小姐可以放心,我国现在也是实行的市场经济,我们抛出的报价不等于国家牌价,协商的余地是有的,否则,就不叫谈判了。” 羽田美智子露出甜蜜的笑容,说道:“既然刘书记这么说,那我也就报个实在的价格。”说着话,她伸出三根纤纤玉指,“三千块每平米。” 刘志刚虽然是新邳县的谈判代表,但是他并没有最终决定权,五千块的价格是张翰和李晓宁定的,他只有一成的机动处置权,现在对方直接落了四成,他就做不了主了。只好尴尬地说道:“看来,贵我双方的距离还是太大啊,考虑一下再谈吧!” 羽田美智子笑着说道:“好!那我们双方就都考虑考虑,刘书记回去跟你们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汇报一下。” 这话就让刘志刚有点儿不自在,他略带几分气愤地说道:“不用汇报,双方的距离实在太大了,我不会同意的。” 羽田美智子说道:“今天先不谈公事了。刘书记,一起吃个饭吧?” 刘志刚心中一荡,但还是装样道:“饭还是不吃了吧。等双方合作成功后再吃吧。” 羽田美智子笑笑说道:“刘书记刚才不还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大了吗?现在我想找个机会跟刘书记亲近亲近,您怎么又不答应呢?” 刘志刚犹豫了一下,像是问羽田美智子又像是问自己地说了一句,“那,就去吃饭?” 在谈判进行的当口,李晓宁也在和张翰私下进行着交流。 “老李,你认为刘志刚能不能把这桩买卖顺利地谈下来?”张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很惬意也很随意地问道。 李晓宁靠在沙发背上,抽了口烟,说道:“开党委会、政府工作会、常委会、四套班子会,刘志刚在行;但是开谈判后会,够呛!谈崩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你为什么还让他去谈判?”张翰坐直了身子问道。 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因为我就是让他去谈崩的啊!” “这话怎么讲?”张翰皱了皱眉头,“你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啊?赶紧说出来,别让我在这儿乱猜了。” “我的好书记,你就别担心了。”李晓宁也坐直了身子说道,“日本人很精明,如果我们跟他们做戏,一定会被他们看穿的。但是由刘志刚负责谈判,却不会被识破。因为刘志刚本来就对日本人没好感,再加上我给他的底价是每平米四千五,这个价格日本人是肯定不会接受的。刘志刚也不会做出让步,结果只能是谈崩。谈崩了,日本人就会知道我们并不是上赶着要把县府大院卖给他们,到时候他们就只有乖乖地提高收购价格,我们就会获取最大的利益。” 张翰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绷绷他们也好,不过也不要闹的太僵,防止日本人真的退出了,到时候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晓宁点点头说,“恩,先看看他们谈的情况,相机行事吧。为了把戏做足,咱们两个最好还是先躲一躲的好。我正好要去燕京一趟,你呢?是不是去省里找找你的那帮老关系,谈谈水产养殖的事情?” “我正有这个打算,本来想过几天再走的,既然你已经都合计好了,我明天一早就走。”张翰对李晓宁的提议表示了赞同。 刘志刚那边,本来只是打算去简单地吃个饭的,结果却喝起了酒,一开始还很矜持,但是越喝越放的开,越放的开喝的越多,至于喝多了又发生了什么事,外人就无从知晓了,大家只知道,刘志刚从酒店包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到了家门口,刘志刚先站在风口上吹了吹,然后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但是进门没走进步,哗的一下,客厅顶部雪亮的灯光便照了下来。刘志刚的身子,立刻僵在了原地,垫着脚尖,扭着身子,显得特别的可笑。 别看刘志刚在单位的时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是他是很怕老婆的,据说连他老婆的内裤也都是他洗的。至于他怕老婆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他有把柄攥在老婆手里。 刘志刚是个非常好色的人,其实男人好色本身也很正常,但是刘志刚却犯了一个绝对不该犯的错误,那就是吃起了窝边草,还在当建设局长的时候,就找了一个刚进入局里的合同工女大学生做情人。 谁知道那位女大学生也不是个善茬,裤子脱了之后,就开始让刘志刚给她安排一个正式的位置,如果刘志刚不给她一个位置她让刘志刚没有位置。结果这事儿让刘志刚的老婆叶莉给知道了,叶莉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选择了忍让,找了关系把那个女大学生调到了平川市教育局,解决了正式编制。但是,叶莉外面让刘志刚保留了颜面,在家里却丝毫没给他留面子,刘志刚有愧在心,把柄又握在老婆手里,就只好乖乖的在老婆面前做起了孙子。 这么些年过去了,刘志刚不是没对别的女人动过心,但是因为家里母老虎的存在,始终都是有色心没色胆。但是这一切,都在羽田美智子出现后被打破了。 羽田美智子那双美丽的眼睛和那风情万种的目光可以让任何一个健康的男人无法承受,更何况刘志刚这种对女色本身就没有什么抵抗力的男人? 更为关键的是,羽田美智子身上拥有豪门玉女的气质和异国女郎的风采,再加上魔鬼般的身材,想拿下刘志刚,是在是太容易了。 两个人在包间里几杯酒下肚之后,羽田美智子稍微用了点狐媚手段,就让刘志刚把自己扑倒在了沙发上。 日本女人**的功夫都是一流的,那犹如波斯猫发情一般的“亚美蝶”和“以太”叫声,让刘志刚心旌摇荡,越战越勇。 激情过后,刘志刚也曾在一瞬间升起过后悔的念头,但是随即他就为自己找了个很义正言辞的理由——抗战期间日本鬼子强暴了我们几十万女同胞,我今天也算报了一箭之仇,是为国争光呢。 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理由,只能骗骗自己,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恐惧还是深深地浮上了心头。果然,一进家门就被老婆抓了个正着。 曾经有人说过,女人都是长着一副狗鼻子的,叶莉更是个中翘楚,走到刘志刚跟前,鼻子一抽就嗅出了刘志刚身上的高级香水的味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叶莉用审问的语气问道。 “吃饭去了!”刘志刚强自镇定地回答道。 “跟谁吃饭呢?”叶莉继续问道。 “外商!”刘志刚面不改色,心跳却已加速。 “什么外商?”叶莉一副穷追猛打的架势。 “日本鬼子”刘志刚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是日本**吧?”叶莉陡地提高了嗓门吼道。 “你小声点!”刘志刚吓的一激灵。 “现在知道怕了?”叶莉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尖着嗓子吼道,“搂着日本**操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刘志刚急的直跺脚,“这是李县长亲自安排的任务,跟日本代表团谈判收购县府大院的事情呢。不信,你问李县长去。” “狗屁。李晓宁在坑你,你还帮着他数钱呢?”叶莉啐了一口,怒道,“如果真是好差事,还能轮的到你?他不会让郁琅嬛那个小娘们去干?我跟你说,县府大院卖好了是他李晓宁的决策正确,要是出了差错,责任者是你刘志刚。你明天就去找李晓宁,把这差事推了。” 刘志刚涨红着脸说道:“那不是临阵脱逃吗?我以后的脸往哪儿搁?” 叶莉再次吼了回来,“你不是要面子,你是要**,你不去找李晓宁,我去找他。” 第四十九章 要的是什么 叶莉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找李晓宁,而且即便她真的去找李晓宁,也找不到,因为李晓宁已经连夜去了燕京。 李晓宁到燕京是不住酒店的,因为他的钥匙串上有一把钥匙是能打开凯撒庄园中的一座豪宅的大门的,而这座豪宅的女主人是绝对欢迎他的。 “晓宁!”当李晓宁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唐薇立刻就扑到了李晓宁的怀里。虽然已经年过三十,虽然自己是个女强人,但是在李晓宁面前,唐薇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小女人。 “薇姐,你……你不用这么激动吧……”李晓宁苦笑着说道。 “你个小坏蛋,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还有,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跑过来了?”抱着李晓宁的身体不放开,唐薇流着泪说道。 “薇姐,你怎么哭了?”李晓宁有点儿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唐薇擦了擦眼泪说道。其实她一直都在担忧,担忧李晓宁越来越优秀会离开自己。现在李晓宁就在自己的怀中,唐薇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心轻松了许多,那种多日的担忧也消失不见了,笑容也很自然地浮现在了脸上。 “呵呵,我也想你呀!薇姐,我晚饭还没吃呢。有点儿饿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先填填肚子?”李晓宁笑着说道。 “那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做饭去。”唐薇很乖巧地把李晓宁松开了。 吃饭的时候,李晓宁一直不停地看着唐薇。虽然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但是唐薇仍然被李晓宁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着嗔道:“不好好吃饭,尽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没有花!” “谁说没有花?”李晓宁笑着说道,“我的薇姐就是一朵最美丽的女人花。” “贫嘴!你不饿了么,那还不赶紧吃?”唐薇笑骂道,但是脸上却浮起了一抹娇羞,虽然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但是听着李晓宁这略显夸张的情话,唐薇的心中仍然是充满了强烈的欣喜。 “薇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李晓宁突然说道。 “有话你就说么,又不是听不到!”唐薇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很顺从地走到了李晓宁的身边。 “呵呵,过来吧!”李晓宁抓住唐薇的手,轻微一用力,唐薇就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哎呀,不要闹了。好好吃饭!”唐薇嘴上说着,但是身体却没有一丝的挣扎,神态也有些娇羞。 “让我抱一会么,我喜欢抱你的感觉!”李晓宁像个孩子一样撒娇道。他把头紧紧地靠在唐薇那丰满的胸部,感觉是那么的柔软,舒适,那种芬芳的味道更侵入他的心脾。李晓宁真的想永远这么痴迷下去,把所有尘世间的凡事都抛到九霄云外。 “薇姐,这种感觉真好,我真的想永远这么抱着你!”此时此刻,李晓宁感觉那种心灵上的快乐感觉更盛**上的享受,更令他觉得温馨和幸福。毕业这几年以来,他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风风雨雨,人生也是大起大落,说不感到累,绝对是假的。只有在唐薇这儿,他才能感到真正的宁静。 “好了,晓宁,还是先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唐薇的双唇轻轻地在李晓宁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把无尽的温柔印了上去。 “好,先吃饭,待会再吃你!”李晓宁戏谑地笑道,同时把唐薇放了下来。 “谁吃谁还不一定哦!”唐薇也是春心萌动。 “那就让你吃我,你打算怎么吃呢?”李晓宁的笑容里透露出少许的邪意。 剩下的饭菜,李晓宁很快就吃完了。两个人很自然地相拥着走进了卧室。没有了往日的疯狂,李晓宁温柔地抚摸着唐薇的娇躯,在她那雪白的玉颈上留下了点点唇痕,直到落到唐薇那红润嘴唇上的时候,才没有再进行过任何的移动,而是紧紧地吸附在那里。 激情的深吻,让两个人的身体迅速地热了起来。李晓宁眼神里已经渐渐燃起了火光。 李晓宁的眼神让唐薇的身体也立刻产生了那种激荡的感觉,压抑了好久的欲念也被李晓宁点燃了,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期望那个幸福的时刻早点来临…… *****************************激情过后,唐薇把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拿了过来,靠在李晓宁的怀里,打开电脑,调出资料,说道:“这是公司的各项报表,你看一看。” 当李晓宁的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唐薇疑惑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公司的效益很好啊!” “是啊!公司的效益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李晓宁略显疲惫地说道,“我本来以为公司起码需要两年才能站稳脚跟,现在看来已经是走上正轨了。” “那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唐薇脸上的疑惑更重了,“是不是刚才累着了?” 李晓宁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说道:“刚才明明是薇姐你先求饶的好不好?” “那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唐薇捶了一下李晓宁的胸膛说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无聊。”李晓宁叹了一口气说道。 “无聊?”唐薇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李晓宁深吸一口气,问道:“薇姐,你玩过游戏没有?” 唐薇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然是公司的董事长,但是还真没玩过。” 李晓宁用一只手支起头说道:“所有的游戏,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最辛苦的,因为你既没等级,也没装备,什么都要努力去争取,而且还要担惊受怕,生怕别人来打你。好不容易赚点钱,还要用来买装备。然后等到你稍微强大一点,你就开始不满足于跟怪物对砍了,而是会慢慢地喜欢上和玩家pk的乐趣。就是在这种种磨练中,你渐渐强大起来,整个过程都很好玩。 但是,当你真的强大起来,等级老高,装备老牛逼,再也不害怕别人来打你,而只需要考虑你想打谁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无聊了。” 唐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会无聊?苦难的时候都过去,不是该享受成功的喜悦吗?”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这样。但是对我来说,却毫无意义,因为我不喜欢可以过可以预测的生活。”李晓宁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想看,如果你往后的人生会完全按照你的规划走,那是多么的可怕,那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听你这么说,又好像是的。”唐薇点点头,“你是不是对公司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李晓宁点头道:“坦白说,是的,如果结局已经注定,而过程又枯燥无聊的话,那么做他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你想怎么办?撤出股份?”唐薇问道。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为公司付出心力,特别是薇姐你,更是辛苦。现在好不容易,公司开始走上正轨了,我如果选择离开,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唐薇听到这话,默然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这就是你为什么已经是身家上亿了,还继续留在官场的原因吧?” 李晓宁想了一下,觉得唐薇分析的还真是。自己现在的身家足可以让自己在加勒比海买个小岛,然后在那里跟唐薇或是跟程小溪,又或者是两个人都带上,一起舒舒服服地过完下辈子。可是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劳心劳力的官场之中呢?难道自己不正是在享受那种不停地攻克难关的生活吗? “看你那傻样!”唐薇的小手温柔地从李晓宁的下体滑过,把李晓宁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是不是真的傻了?那我就让你清醒些!”唐薇看见李晓宁还是那么痴痴地,生怕李晓宁真的犯了魔怔,立刻采取了行动,她再一次地骑到了李晓宁的身上。 又是一番激情过后,唐薇和李晓宁都无言地躺在床上,默默地回味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享受。 “去洗洗吧,黏糊糊的太难受了!”激情渐渐平息以后,唐薇终于感到了身上的不适。 “你去吧,我实在不想动了!”李晓宁的声音里充满了倦意。 “我跟你洗鸳鸯浴!”唐薇诱惑着李晓宁。 “什么浴我也不洗了!”李晓宁实在太累了。 看见实在招呼不动李晓宁了,唐薇只好自己走进了浴室。当她再回到李晓宁身边的时候,唐薇手里拿着的湿手巾轻柔地走遍了李晓宁的全身,特别是那里,唐薇更是仔细地给李晓宁擦拭了几遍,直到李晓宁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汗珠和残留物。 李晓宁也没有反应,闭着眼睛享受着唐薇的似水柔情。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这个时候,李晓宁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第五十章 完美女人 “晓宁,你电话响了!”唐薇轻轻推了李晓宁说道。 李晓宁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表,发现一件是半夜时分了,便翻了个身接着睡,同时说道:“薇姐,你接吧。就说我睡了!” “晓宁,电话上显示的是小溪打来的,你也不接么?”唐薇下了床,拿过了李晓宁的手机看了看,看到了一个很亲昵的名字,也就没有接这个电话。 李晓宁一下子清醒过来,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是我接吧!”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心虚,神色也很迟疑。 “我去下洗手间。”唐薇把电话递给李晓宁说道。然后起身走出了卧室,唐薇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当然能够从李晓宁的表情和反应,猜出程小溪是谁,不过她并没有留下来,而是给了李晓宁一个自由的空间。这就是她更聪明的地方了。 “小溪,出什么事了?”等唐薇出去以后,李晓宁急忙接了程小溪的电话。他不知道程小溪为什么会在深夜给自己打电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那头程小溪不满地抱怨着。 “我的姑奶奶,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我都睡着半天了,好不容易才听到电话响!”李晓宁有点儿哭笑不得地说道,他从程小溪的语气之中听出来,她并没有什么急事找自己。 “嘻嘻,忘了这么晚了,没影响你休息吧?”程小溪道歉道,不过语气之中却并没有道歉的成分。 程小溪的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打算听到肯定的回答,李晓宁自然也不会说你确实影响我休息了,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小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今天我失眠了,所以人家就想跟你说会话。你不会不跟我说话吧?”电话那头程小溪撒娇道。 李晓宁哪儿敢说不啊?只好强打精神地干起了陪聊的工作。 两个人在电话里足足聊了近二十分钟,程小溪才挂了电话,李晓宁看看唐薇还没有回来,就急忙去卫生间找唐薇。 “薇姐,你怎么了?”李晓宁望着呆呆坐在马桶上出身的唐薇问道。 “没怎么啊!我在方便呢,还能怎么着?”唐薇回过身来,急忙回答道。 “可是,你上厕所,怎么不脱内裤?”李晓宁伸手指了指说道。 唐薇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内裤就坐到了马桶上,急忙笑着说道:“忘了!呵呵!你聊完了?” “薇姐,我……”李晓宁当然知道唐薇的失魂落魄是因为什么,他想劝慰一下唐薇,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一下自己和程小溪的关系?解释的清吗? “呵呵,想说什么还是回床上说吧,马桶我可是坐够了!”唐薇笑着站了起来,她自然清楚李晓宁的难处,及时化解了尴尬。 回到床上以后,唐薇看见李晓宁还犹豫地站在床头,并没有上床的意思,就笑着说道:“好了,快上来吧,你还打算这么站一夜啊?” 等李晓宁躺到自己身边以后,唐薇又再次笑着问道:“老实招来,到底是哪个宝贝这么晚还惦记着你?” “哪个宝贝也不如你这个宝贝好!”事已至此,李晓宁也只好跟唐薇开着玩笑,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说,唐薇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溪,这名字挺普通的嘛。就不知道人怎么样?”唐薇还是稍微地抒发了一下醋意。 “薇姐你在我心里才是最好的,最完美的女人!”李晓宁并没有回答唐薇的问题,而是选择了甜蜜攻势。 “是吗?那你怎么不跟这个最好的,最完美的女人结婚呀?”女人毕竟还是女人,唐薇虽然再想的开,可在床上接到了小溪的电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李晓宁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唐薇的问题。 “是不是嫌弃我没有小溪的冰清玉洁呀?”李晓宁的沉默,反而让唐薇更加的不快。 “薇姐。你知道我的心的!”李晓宁急了,“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小溪的第一次毕竟是给了我,我如果抛弃她,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你急什么啊?”唐薇刮了一下李晓宁的鼻子,“姐跟你开玩笑的。姐从没想过让你娶我。” “薇姐,我……”唐薇的话让李晓宁觉得更加内疚,他不由地低下了头。 “你听我说完。”唐薇打断了李晓宁,正色说道,“是,姐也是个女人,也想有个名正言顺的婚姻和家庭。但是,姐同样也明白,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争也是争不来的。我明白你的难处,更能理解小溪的感受。我是不可能为了我自己而不顾小溪的感受的。所以,你尽管放心。” 望着唐薇真挚的表情,李晓宁知道唐薇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是真的没有想通过婚姻把自己捆住,一瞬间他甚至有种冲动,不顾一切地选择和唐薇结婚,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那么做了,不但会伤害到很多人,就是自己跟唐薇也不会真的幸福。也许,维持现状才是这场孽缘最好的归宿。 “薇姐。虽然我这辈子不可能给你一份完整的爱和幸福,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享受到快乐和幸福的!”李晓宁最终还是决定给唐薇一个承诺,虽然这个承诺显得有点儿自私和不负责任,甚至有些苍白,但是这终究是一个承诺。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这边你算是摆平了,可要是小溪知道你还有个薇姐,我看你怎么办,小心她把你给杀了!”唐薇也算是在提醒李晓宁,既然已经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李晓宁了,她可不想李晓宁出现什么大问题。 “怎么办?凉拌呗!”李晓宁苦笑道。他也不知道该以后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傻样!”唐薇笑着点了一下李晓宁的额头,心中却仍在翻腾着。她也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也不可能一点儿私心都没有。她甚至也想过,如果小溪知道了自己之后,真的想不开才好呢!那样李晓宁就能没有任何顾虑地回到自己身边了。至于那个时候李晓宁是未婚还是离婚,对她都来说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唐薇觉得自己以后能更坦然地面对李晓宁了。自己有过两个男人,李晓宁也有过两个女人,两人之间算是扯平了。 “睡吧,别再想了。你把我抱紧点,那样我才能睡得塌实!”唐薇挥走脑海中的种种念头,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又拱到了李晓宁的怀里。 李晓宁默默地把唐薇抱得紧紧的,好象这样才能表达他对唐薇的歉意一般。 唐薇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睡很香,很甜。 李晓宁却是没了睡意,看见唐薇进入了梦乡以后,李晓宁就把手松开了,他怕影响到唐薇的睡眠轻柔地抚摸着唐薇柔软而又丰满的身躯。 此时此刻,李晓宁的心里更多的是对唐薇的敬意和怜爱,他知道自己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 第二天,当李晓宁醒来的时候,发现唐薇还在睡梦之中。这让他感到少许的惊讶,以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唐薇先起来的,可今天却有些特别。 没有打扰熟睡中的唐薇,李晓宁轻轻地下了床,连衣服都是拿到客厅里穿的,他生怕把唐薇吵醒。 进了厨房,李晓宁熬了点小米粥,又煎了几个鸡蛋,炝了一盘白菜心,当作早饭。 看看时间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听见唐薇那里有什么动静,李晓宁又小心地走回了卧室,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唐薇。那具完美的身躯还卷曲在鸭绒被下,只有那张精致的面容和长长的黑发留在了外面,弯曲的睫毛还不时地抖动几下,好象睡梦中还在想着什么事情。 “噢,睡得好舒服呀,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唐薇在李晓宁的注视下终于醒了过来,看见李晓宁正在自己身边坐着呢,两条雪白而又细长的胳膊很自然也很灵活地缠绕住了李晓宁的腰。 “最近累坏了吧,不行你就多睡一会,反正你是老板,不去上班,也没人扣你工资。”李晓宁抓着唐薇的胳膊笑着说道。 “不了,已经睡足了,再睡也睡不着了,我也该准备早饭去了!”唐薇坐了起来,丰满的胸部在李晓宁的眼前晃动着。 “看来我以后不用买牛奶喝了。”李晓宁笑着说道,然后用嘴叼住了一颗鲜红的樱桃,同时一只大手也覆盖到唐薇的另一只丰满上。 “哎呀,不要弄了,再弄下去!上边没流,下面就该流了!”唐薇嘤咛着说道。她简直就是把贵妇和**完美结合的完美女人。 唐薇的话语又勾起了李晓宁的**,他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动作,力度也大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买礼物 李晓宁来燕京当然不单纯是为了和唐薇享受鱼水之欢来了,他其实是接到了关建国的邀请,说是关鹏举老爷子要举办一个家宴,专门点名让他来参加. 跟唐薇再一番激情过后,洗涮完毕,吃了早饭,李晓宁来到衣柜跟前。虽然他一年也来不了几次,但是唐薇的衣柜里还是摆满了为他采购的衣物。 李晓宁挑了一套崭新的休闲服饰穿了起来,毕竟是家宴,不能穿得过于正式,否定就脱离了家常饭中的“家”的意境。 唐薇最终还是去了公司,给李晓宁留下了一辆宝马mini。李晓宁开着宝马mini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然后还是奔着琉璃厂的方向开了过去。他要去给关老爷子买件礼物。 其实刚才在街上乱转的时候,李晓宁就是在寻思到底要给老爷子买什么礼物,按理说自己现在有的是钱,想买什么都可以。但是这礼物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买的。太贵重了不好,但廉价了也不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一件价值不大不小的古董最为合适,上次在老爷子书房里看到了几件不错的古董摆件,说明老爷子在这方面也是有点儿爱好的。 当然现在想去琉璃厂捡漏已经是越来越难了,一来是因为地摊上的货色,真东西本来就不多;二来是因为现在眼力好的人越来越多,即便真有几个漏,也早已经被别人捡去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李晓宁的采购计划,因为他现在不缺钱,没必要去捡漏,只要看到合适的真东西就行了,价钱倒是在其次。当然,如果能顺便捡个漏就更加好了,不光是省钱的问题,同时还能享受一下淘宝的乐趣。 李晓宁来的时间比较早,古玩市场还没怎么上人,李晓宁就在一个小吃摊上又吃了一笼包子,喝了一碗白粥,早上那一番运动,着实消耗了不少体力,光吃两个煎蛋,还真有点儿不补回来。而且,他从小就喜欢吃小笼包子,现在有机会重新找一找之前的感觉,何乐而不为呢。 九点多快十点的时间,琉璃厂终于热闹起来。店铺陆续开了门,流动的摊位也都摆了出来。在市场中转悠的人年龄大多在四十岁以上,像李晓宁这样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看起来十分的扎眼。 店铺大多都是有固定的老客户的,对于散客并不热情。即便是地摊也因为李晓宁的年龄太轻,再加上他走马观花式的浏览方式,一看就不是正经买主,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招揽他。 李晓宁走的快,是因为大多数摊位上摆出的物品都是一眼假的东西,根本不值得lang费时间去细瞧。 来到玉器和石器的摊位时,人群明显拥挤了起来,没办法,这两年玉器和石头价格炒的太厉害了,早就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句“疯狂的石头”可以概括的了了。 这儿的人虽然很多,但是也多是观看,很少出手的。这么早来光顾的,大多是行内人士,眼睛都相当的“毒”,很少会冲动。 “师父,这里的玉器是真的还是假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跟在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身后问道。 李晓宁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觉得那个老人有几分面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老人背着手在人群中慢慢踱着,却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听到徒弟发问,便说道:“静静,你记住,古玩有真假,但是玉器没有真假,只有优劣。玩咱们这一行的,眼睛一定要准,这个准怎么来?你知道吗?” “知道。”小姑娘回答,“要多看书。师父说过古玩鉴定说到底就是知识的积累,只要了解了各个时期的背景和特征就不怕打眼。”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这样就能成为鉴定师,那鉴定也就太简单了。你要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古玩的鉴定水平在提高,但是古玩造假的水平也在提高,甚至很多造假的人本身就是鉴定的大师,他们对鉴定的流程和方法了如指掌,然后反道而行之,制造出来的物件足可以以假乱真,你看再多的书又怎么能够分辨?”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哎呀,我还小了。慢慢跟着师父学吧。我今天就是跟着师父来捡漏的。呵呵!” 李晓宁听了这话在心中暗暗笑了笑。捡漏一直是chayexs..chayexs.收藏界的传说,什么二十块农村里收的瓷碗后来拍了五千万,什么一万块买个坛子原来是元青花。其实大多都是杜撰出来的故事,故事听得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娱乐性了。 李晓宁喜欢古玩,但是自己并不怎么chayexs..chayexs.收藏。他一直提醒自己,古玩这个行当除了拼知识、拼眼光外,还拼心态。一个良好的心态是保证自己不上当受骗的前提。这年头,能花个实在价格买个货真价实的东西已经感谢cctv了,还能天天指望捡漏?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很快又走过了玉石摊位,来到了一个专卖各类炉子的店铺门前。李晓宁想都没想,便走了进去。 宣德炉本身就是非常稀罕珍贵的。历史上,宣德炉在明清两代的地位甚至高过瓷器。因为宣德皇帝宣布做瓷器一批六十多万件,大规模做铜器才三千件。到了雍正时期,大清史录有记载,铜器做一批样式才四件。 铜作为古代主要流通货币还是很重要的。古代不可能用铜器做生活实用品。铜器在当时只有王公贵族用,普通百姓很少用。另外,国人讲究“吉金”。从商代青铜器到宋元,黄铜都是非常珍贵的,都是地位、财富的象征,宣德炉可谓是青铜文化的文艺复兴。但是历史上铜器原来的造型是张扬的、恐怖的,用来祭祀、祭神。到这个时候是小型、实用化了。到了明清,铜炉和文人的接触更多,和书房、沉香的搭配相关。 市面上流通的宣德炉多是二三十万元。这些炉子要么是康熙的,要么是雍正的。这时期的瓷器都要卖到几百万。而一件炉子才几十万。它的价值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一件明代的家具,不管海黄还是其他材质,硬木的要几十万,几百万。一张明代绘画要上百万甚至好几千万元,而一件明代宣德炉十几万元就可以买到。在大家都不太懂的时候还是有机会捡到漏的。 刚进去转了一圈,李晓宁就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这儿的东西很全,品相也很好。 李晓宁随口问了几个宣德炉,倒是吓了一跳,原来这个老板的价格也是真敢开,想来确实是个行家,也是个真会做买卖的生意人。想从这样的人手里捡漏,那是相当的难,属于虎口拔牙的难度。 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李晓宁最终在一个曲耳三足炉跟前停了下来。这是个很罕见的炉型,看起来也很新,但是李晓宁却能看的出来的这是件真品。因为它有着典型宫廷造办处的风格,梅枝做得遒劲有力,工艺繁复考究,这种皇家的气质,仿品是很难仿出来的。 “这个多少钱?”李晓宁指了指炉子问道。 “好眼力。这可是我铺子里最漂亮的一个炉子了。”老板说着话,伸出右手比量了一个六字的手势。 “六万?”李晓宁点点头,“价格倒也公道。” “这位先生,可不敢开玩笑。”老板连连摇头说道,“这么好的炉子六万怎么可能买的到?六十万!”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这个炉子没清洗过,六十万可能真的值,可是现在嘛!我也就只能出个六万!” “话是这么说。可这东西毕竟是个真品嘛。六万块买的到真品宣德炉?”老板的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淡淡的不自信。 正说着话,李晓宁刚才在玉石摊位遇到的那位老者带着女徒弟也走了进来。那老板一见那老人,连忙打招呼道:“马先生来了?我这新到了几个炉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一句马先生,顿时让李晓宁想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位老者了,原来是在电视上。这位老者是国内出名的chayexs..chayexs.收藏家、古董鉴赏家,同时也是经常上电视的名人。 马先生跟店老板客套了几句,目光便也被李晓宁面前的那个炉子给吸引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说道:“是个好东西。多少钱能出手?” 李晓宁就有点儿不满,心说你老人家的眼睛还真大,看不到我已经捷足先得了?便故意咳嗽了两声。 马先生其实早已经看到了李晓宁,但是他并没有想到李晓宁会是买家,因为李晓宁太过年轻了,而这个炉子又太新了,一般人不会认为这个炉子是个真品的。 马先生是懂得规矩的,李晓宁既然已经先问了价,自己就不好再横插一脚了,只好满脸惋惜地退了下去,口中连连说道:“可惜啊,可惜啊!” 李晓宁心说,你是不是拿了老板的钱啊?我怎么感觉你那么像个托儿呢?但是,马先生毕竟是这一行当的专家,又是位长者,自己不便出言不逊,便冲老板再次开口问道:“老板,给个实诚价吧!” 第五十二章 再临中枢 老板连连摇头说道:“马先生都说这个炉子是个好东西了,六十万真没有多要.你如果要,就拿走,不要,马先生估计也会要的,是不是?”他后面的一句话是冲马先生问的。 马先生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东西我确实是看好了,不过六十万确实是贵了啊!” 老板急了,心说马先生你到底站哪边的啊?急忙捧起炉子说道:“马先生,你看看这器形,这雕刻,六十万哪里贵了?” “这个炉子如果没清洗过,别说六十万,就是六百万都值,但是这一洗,可就真不值钱了。”马先生一副专家的口吻说道。 李晓宁乐了,这位马先生估计是当专家当惯了,到哪儿都不忘显示一下自己的学识和专业程度,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啊。想到这儿,他立刻踏前一步,装作很虚心的问道:“马先生,为什么说这炉子,清洗了就不值钱呢?” 马先生看了李晓宁一眼,又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女徒弟,然后便现场上起了课,“在宣德炉这个圈子里,有个惯例,没有人喜欢清洗过的宣炉。这里的清洗是指用药水去掉宣炉表面的包浆和氧化层、铜锈之类。偏偏,咱们国家的铜器到了国外,老外一般都要清洗。这后面其实包涵了中西不同的文物保管理念。咱们国家对文物保护要求保持原样、修旧如旧;而西方对文物是恢复原样,他们对希腊时期的青铜器照样用药水定期清洗。 所以,很多以前流出国外的宣德炉回流时,清洗得干干净净,金光灿灿,象新的一样,这让按氧化层和包浆来分辨真假新老的chayexs..chayexs.收藏者很纠结,所以这种回流的炉子价格也就大打折扣了。” 李晓宁见马先生无意间给自己充当了托儿,急忙顺杆爬地说道:“马先生说的很对啊。我对炉子不是很熟,但是却知道古钱币更不给面子,稍微动一下锈,都说破相,那种连锈带土的美其名曰生坑绿锈,价格高涨。”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马先生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老板的这个炉子想卖高价是不大可能了。而且李晓宁确实想买,老板也确实想卖,彼此都心知肚明,再加上马先生从中一搅合,最后双方谈定二十万成交。 李晓宁真的是有点儿心花怒放啊,自己今天也算是捡了一漏儿。这炉子虽然被洗得干干净净,但是干净有干净的玩法,直接开烧,用沉香烧一段时间,炉子的老韵一样会回来的。估计关老爷子会喜欢自己的这件礼物的。 李晓宁从铺子里出来后,没走多远,马先生便跟了上来,叫住他说道:“小兄弟,这个炉子能否转卖给我啊?我出三十万!” 李晓宁一愣,这才明白刚才马先生为什么要帮着自己讲价了,敢情他是想从自己手中再把这个炉子买走啊。但是自己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所以便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马先生,这个炉子我不卖。” 马先生眉头一皱,说道:“小兄弟,做人不能太贪心啊。一转手就赚十万的买卖,可不是随时都能有的。你要是嫌三十万低了,那你出个价。”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马先生,你误会。我并不是嫌你给的价低了,这个炉子,我是买了送给长辈的,真的不能卖。”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真的是没缘分啊!”马先生脸色顿时满是失望,他是专家,也是个道德家,自然不会去强买李晓宁送给长辈的礼物。 李晓宁冲马先生又说了句抱歉,然后转身打算离开。却不想再次被马先生开口叫住了。 这下李晓宁有点儿不高兴了,心说你怎么没完了? 马先生看出了李晓宁脸上的不耐烦,便笑了笑说道:“小兄弟,别误会。我不是还要买这个炉子,我是想给你讲个故事。” “讲故事?”李晓宁是真糊涂了,这老爷子又玩什么神道? 马先生于是就讲起了故事。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讲他一次捡漏的经历,把珐琅彩按粉彩买回来的好事。讲完之后,便笑呵呵地看着李晓宁。 李晓宁一开始没明白马先生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这个故事?难道就是为了向自己炫耀他的好运气和丰富的学识?但是突然脑海中电光一闪,醒悟过来,急忙望向怀中的炉子,疑惑地问道:“马先生,你是说这个炉子……” “对!”马先生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个炉子,你可是捡了个大漏啊!这是个正儿八经的佛经纸色镏金炉啊!” 李晓宁真是大喜过望了。马先生是真正的专家,他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错不了了。估计那个老板经手太多回流的炉子,这个炉跟普通回流炉外观差不多,他没细看,也就当普通清洗炉卖了。 自己今天的运气还真是好啊。好运总是给不贪而又有眼光的人。 告别马先生,离开琉璃厂,李晓宁一路轻哼着歌曲,开着车快速地向那个神圣的地方而去,路上给关建国打了个电话。 当李晓宁和关建国乘坐的黑色大奥迪车经府右街街口,沿着那道威严肃穆、由于太古老而经常需要修缮上色的红墙平稳地往北行驶的时候,李晓宁的胸臆间猛地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超升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凝重和沉重。这个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是那时的自己还太年轻,还难以和这个地方生出共鸣,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的胸中已经有了责任感。 西南门的警卫已经接到内卫有关部门的通知,对奥迪车予以放行。车子经过勤政殿前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李晓宁看到勤政殿前停放着十几辆挂有军委和总参、总政、总后、总装等各大总部车牌号的高级轿车。 关建国的奥迪一路未停,一直慢慢驶到远处的一排高青砖平房前才停下——这里是关老爷子的住处。关老爷子是为数不多还住在海子里的几个老人了,也是为数不多的还现存于世的开国元勋。 关鹏举并没有在家,他的秘书告诉关建国和李晓宁,“发生了一点紧急情况。军委的领导正在向一号首长和在京的几位常委汇报。把老爷子也请了过去。估计要稍等一会儿。” 这一“稍等”,居然就是五六个小时。大约等到深夜十一点半,老爷子还没有回来。关建国不由地忧心起来,“首长们也真是的,老爷子年龄那么大了,怎么还让他参加时间这么长的会议?” 关建国的这个话,李晓宁没法接茬。不过他的心中却升起了深深的感慨,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一号首长和常委领导同志都还在工作,要知道论年龄,这些人可都是他爷爷辈的人了。相比较起来,他的那份“勤奋”真的不算什么了。 又等了一会儿,关建国终于熬不住了,去隔壁躺着休息了。李晓宁毕竟年轻,还继续坚持着,但是终究正襟危坐了五六个小时,腰背也已开始酸疼,于是便斜倚着沙发靠背软塌下身子,把脚略略舒展开去,又看了一会儿《人民日报》,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迷迷蒙蒙中似乎是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声。潜意识告诉他,有人来了。他告诉自己,应该礼节性地起身应答。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四肢沉沉的也一点都动弹不得。反复跟自己挣扎,仍然没用。骤然间有人轻推了他一下,附在他耳旁说了句:“老爷子回来了……” 李晓宁脑袋里嗡地一响,再一努劲儿,这一下,坐起来了。睁开眼一看,吓他一跳,关老爷子果然就在他面前站着,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晓宁来了好久了吧?休息了一会儿?休息了一会儿,好。” 瞬间,李晓宁全清醒了,连忙站起身来说道:“爷爷,您劳累一天了,还是赶紧去休息一下吧?明早我们再说话……” 正说着话,关鹏举的专职保健医生走了进来,跟着说道:“首长,刚才勤政殿那边的工作人员来说,首长们让你立刻休息。” 关鹏举脸色一冷说道:“我不困,不用休息。你出去,我要和晓宁单独说说话。” “这是一号首长的意思。”保健医生继续劝道。 “是建议还是命令?”关鹏举沉着脸问道。 “这个……应该不是命令吧!”保健医生不肯定地说道。 “既然不是命令,我就可以不听。”关鹏举再次挥了挥手说道,“赶紧走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保健医生没有法子,只好转身冲李晓宁说道:“注意时间别太久,别让他情绪激动,别给他烟抽……” “快走快走!哪儿那么多的规矩?”关鹏举再次轰保健医生走。 待保健医生离开后,李晓宁急忙扶着关鹏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虽然刚才老爷子说自己没事,嗓门也还很大。但是李晓宁看的出来,老爷子原本红光满面的脸庞有些晦暗了,脸颊也凹陷了下去…… 第五十三章 秘闻 望着关老爷子的倦容,李晓宁不由地鼻根一酸,眼泪就下來了,他父亲早亡,爷爷更是没有过清晰的记忆。在男性长辈关怀方面,一直有所欠缺。他之所以对刘奇峰言听计从,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他在刘奇峰的身上找到了父爱的关怀,至于爷爷的感觉,就是关老爷子了。 李晓宁紧紧握住关老爷子的手,带着几分哽咽地说道:“爷爷,您还是先休息休息吧,反正有的是时间,我们明天再聊,我陪你聊一整天……” 关老爷子和蔼地拍了拍李晓宁的手背,呵呵笑道:“晓宁啊。你有的是时间,可是爷爷老了,是真没有多少时间喽。所以爷爷现在很珍惜每一刻,如果今晚不和你好好聊聊,爷爷怕明天未必能醒过来啊!” 李晓宁急道:“爷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关老爷子呵呵笑了起來,“晓宁,你怎么也学会哄爷爷开心了?生老病死,那是自然规律,有几个人能长命百岁的?再说,爷爷已经九十三岁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也该到了去见我那些老战友的时候了,他们等我好等的不耐烦了……老战友都在下面等着我,我去了也不会孤单……”说到后来,关老爷子的神情不自觉地落寞下来。 李晓宁刚想再劝慰几句,却被关老爷子用手势制止了,他伸出两根手指朝李晓宁比了个手势,“晓宁,你带烟沒有,这些天他们不让我抽烟,不让我喝酒,快憋死我了……” 李晓宁急忙连连摇头道:“我沒有带烟……” 关老爷子脸色一沉说道:“你也学会说谎话骗爷爷了?我都闻到了。” 李晓宁为难地说道:“可是,爷爷。刚才医生出门专门叮嘱我,不能给您烟抽,医者为大,你得听医生的……” “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还不清楚吗?!那些医生就喜欢小題大做,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关老爷子发起了脾气。 李晓宁知道关老爷子并不是真的发脾气,所以还是很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爷爷,你这个话我不能听,你打我好了!” 关老爷子见来硬的不行,立刻又换了一副语气,装作可怜巴巴地说道:“一根,就一根!晓宁,爷爷都是快死的人了,你这点愿望还不满足……” 李晓宁最见不得人跟自己来软的了,何况关老爷子都九十三的高龄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求自己,哪里还招架的住?只好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点燃了打算递给关老爷子,又倏地收回来,不放心地说道:“爷爷,咱可说好了,就一根啊!您是长辈,得说话算话……” 关老爷子一把抢过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然后感叹道:“还是有烟抽的日子有过头啊……那个什么医生,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整的我一点儿活着的乐趣都没了……” 李晓宁听着关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默默地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却再次溢出了泪水。他能明白关老爷子的心情,人老了,却不得享受天伦之乐,那份苦楚可想而知,如果连抽烟这一点儿嗜好也被剥夺了,也就难怪老爷子会觉得生无乐趣了。 关老爷子使劲抽了两口烟,然后收起了笑容,沉声说道:“晓宁,你知道今晚勤政殿那边叫爷爷去是为了什么事吗?” 李晓宁心中一凛,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也不该知道。” 关老爷子盯着李晓宁的眼睛望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处级干部,确实是不该知道。可是如果你要作为我关鹏举的接班人,有些事情就必须知道了。” 李晓宁的心中又是猛的一跳,以前关老爷子虽然说过要招他做孙女婿,他却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关老爷子不过是念自己父亲的旧情,想履行两家当年娃娃亲的承诺而已,没想到今天老爷子居然当面说出让自己做他的接班人。他如何能够不震惊? 李晓宁当然明白做关鹏举的接班人意味着什么,所有关家的资源都会为自己服务,自己的仕途会一帆风顺,扶摇直上,起码少奋斗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可是他同样也明白,关鹏举的接班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别的先不说,光是自己不姓关这一条就够了,老爷子在好说,可是等老爷子人一走,关家又不是绝了后,人家凭什么要支持自己一个外人? 像是看出了李晓宁心中的顾虑,关老爷子皱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说到这里,关老爷子被烟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來。 李晓宁赶紧抢过他手中的烟用力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在关老爷子的后背上下抚动,帮他顺气,说道:“爷爷,您先别再说了,您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保重身体,别的什么都别想……” 关老爷子顺过了气,倔强地摇摇头道:“不,我要说,我再不说以后就沒机会说了……” 李晓宁不禁有点儿默然,他知道今晚老爷子肯定是受了刺激,才会这么激动,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也不敢知道,毕竟那不是他这个层次的官员该知道的事情。 关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国家现在是积重难返,可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决不像某些人所说的,只是某些历史决策的错误,只是某些庸吏的无能,而是有着更深刻的原因。是机器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 听了这话,李晓宁神情又是一凛。其实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想过,但是他还看不了这么透,也不敢看的这么透,今天从关老爷子嘴里说出这话,让他大受震动。 关老爷子越说越激动,“一号首长很有见底,从他主持工作以来,反腐力度明显加大,特别是军队反腐。这是非常正确的决策,是重新赢回全国人民信赖和期盼的最有效的做法。 可是最近却出现了一种声音,认为这样反腐会把军队搞乱,甚至出现‘军队精神文明建设可以走在前面,军队反腐不能走在前面’的悖论。 我就很看不惯某些人的这种说法。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命在于将’。一支**之军是没有战斗力,打不赢战争的。甲午海战,装备不差日军的北洋舰队在战场上惨遭覆灭,其命运实际早由战前的昏腐注定。难道这样的历史耻剧,要在人民军队身上重演吗?如若军队反腐不敢走在前面,精神文明建设走在前面岂不成空话?” 从关老爷子的话语中,李晓宁影影绰绰地了解到了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原来就从关雅琳的嘴里听说过,关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还是军队情报机构的高级顾问,很多事情都是瞒不过老爷子的。 其实李晓宁对于军队**的事情也是了解一二的。兵源的**是跨进部队大门需要交的第一道买路钱。从城市、农村进入部队的义务兵有几个人不花钱?没有一万块就不能当兵的说法是从武装部长的嘴里透露给当兵娃父母的耳朵里。军官到地方招兵、接兵是一个非常有油水的工作。进入部队后,是每天练正步走,还是能够分到开车等技术岗位,用钱说话。 从班长到排长、连长,父母赶紧凑钱寄到部队为儿子买前途。部队后勤管物资的大小官都是肥缺,当上几年食堂的司务长,回家后也足够买一套房。从部队走人转业到地方,还需要花钱找准时机、找好岗位。 电视上总有许多美女少将在晃眼,不带兵、不扛枪的美女少将能鼓舞士气?照相的、唱歌的女少将是鼓舞士气还是lang费军费?在不少大城市街头,经常能看到穿着军官服的美女军官驾驶高档轿车出入高档酒楼,招摇过市。 李晓宁正在胡思乱想着,又听关老爷子说道:“今晚上我是豁出去了,坚决站在了一号首长这边,一定要把几个不能碰的人给拉下马来。仗,我打赢了。但是,人,我也得罪了。关家之后的路不好走啊。” 李晓宁急忙说道:“爷爷您不用担心,今晚的事情,说明首长们对你还是很看重的……” 关老爷子苦笑一声说道:“我既然敢得罪人,就不怕他们,而且只要我不死,他们也不敢动关家;可是只要我一死,估计就会有人坐不住了……建国的资质一般,做到部长估计就是头了;佩瑜年纪还小,但是已经被惯坏了,估计也只有败家的本事;雅琳又是个女孩子,爷爷真的没有别的人可以指望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晓宁自然也不会说出让关老爷子失望的话,他一脸庄重地说道:“爷爷您放心,我虽然位卑言轻,但是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别人随意欺负雅琳和佩瑜的……” 第五十四章 没一刻安宁 听了李晓宁的承诺之后,关老爷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然后又说道:“我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只要我还在一天,就沒人敢动关家分毫!但是你现在还不够强大,所以晓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大到别人想动你也得考虑后果的时候,你才真正拥有了保护雅琳,保护关家的能力!……” 李晓宁用力地点点头说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变强的……” 关老爷子慈爱地抚摸着李晓宁的头,满眼都是欣慰,然后又说道:“有几点我还是要先跟你说明白了。无论今后怎么样,该有的正气一定不能丢,不要在经济上摔跟头。当然了,我也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身家上亿的人了,钱是不缺的了,我只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这一点爷爷你放心,我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我现在的钱已经足够花了,我不会去贪一分一毫不属于我的金钱。” 关老爷子眼中露出浓浓的赞赏,接着说道:“还有一点,是最终要的。就是在政治上不要乱表态,乱站队……我可是听说你和叶家老大走的很近啊!” 李晓宁心中暗叫一声惭愧,老爷子不愧是搞情报的人,连这事都知道,他急忙说道:“爷爷,你误会了。我跟叶宁并不熟,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其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还是不要有联系的好。”关老爷子将身子往沙发上靠了靠,然后说道,“叶家几兄弟闹的有点儿大,最近会有针对他们的动作,先给你说一下。你要记住,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能老是感情用事,逞一时之快,正所谓治国如烹小鲜,火候的掌控很重要,太软别人会觉得你软弱可欺,太硬则会四面树敌,寸步难行……” 李晓宁听着关老爷子的敦敦教导,这是老人数十年的为官心得和智慧结晶,让他获益良多,他真想能够多听听这些教诲。但是关老爷子毕竟是九十多岁的高龄了,又忙活了一天,终于有点儿坚持不住了。李晓宁便趁机让关老爷子先休息,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大门。 远处勤政殿前那十几辆挂着各种军牌号的黑壳高级轿车,这时一辆都不见了,但是整个勤政殿依然灯火通明…… 第二天,李晓宁陪了关老爷子一天,到了晚上就又被关雅琳拉着去泡吧。谁知道在酒吧里又出事了。 这次倒不是关雅琳惹得祸,而是五个小伙子非要拉着一个小姑娘出去开房,而那个小姑娘不大乐意,当场被揍了,于是惊动了李晓宁。 那个小姑娘穿着淘宝小礼服,拿着苹果手机,姿色还都不赖,估计是想来钓金龟婿,结果钓到了几条**。 李晓宁本来不打算管这种闲事的,因为那个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孩子。可是他不出面,却有人主动英雄救美了。 站出来的是一个长的还算不错的年轻人,但是瘦瘦的,一看就不是能打之人。李晓宁不禁佩服起他的胆量来。 “你他妈的谁啊!”那帮纨绔中领头的冲那个瘦青年斜眼问道。 “你管我是谁,她是我女朋友。”瘦青年振振有词地说道。 “靠,原来还有护花使者啊!”对方轻蔑地说道,“长的很不错,跟少爷我一起走吧。少爷男女通吃的。” 那个瘦青年也是个急脾气,听了对方侮辱性的语言,当场爆发,抬腿就狠狠地踹向了对方命根子。 对方没有防备之下,结结实实地挨了瘦青年的致命一踹。 这一下事情闹大了,另外四名纨绔子弟纷纷暴起,抡起酒瓶子就围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把那个瘦青年打倒在地。刚才被踹的那位,这个时候也缓过劲儿来了,赶紧过来以牙还牙狠踹起瘦青年的命根处,弄得瘦青年晕过去都有好几次了,但是又很快被给弄醒过来,继续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那个姑娘还算有良心,见此情形,立刻跪了下来爬了过去,抱住那名正狠踹自己男朋友蛋蛋的纨绔子弟的大腿哭泣着求起情来。 但是任凭她的哭泣求情都没用,相反更刺激了对方的**,“你要是想救你男朋友的话,就乖乖地把我和我兄弟们都给服侍爽了,我就答应放过他!” 李晓宁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走了过去,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他妈的又是那颗葱?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走!”对方立刻嚣张地骂道。 李晓宁沉声说道:“你这么打法,再打下去,人就活不成了!” “关你鸟事!”对方说着话,上前推了李晓宁一把。 “不要乱摸,小心断手!”李晓宁冷冷地警告了一句。 “靠,还挺嚣张。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揍!”对方瞪眼说道。 由于担忧李晓宁听到对方的威胁话,会真的离开,那个姑娘赶紧爬了过去,摇着李晓宁的手臂,哭泣道:“我男朋友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李晓宁心说我又不是医生,怎么救啊?只好掏出手机,拨通了120,但是没想到刚接通之后,这话还没说出半个字,手机就被那个纨绔子弟给抢了过去,并被迅速地摔在地上。 这下李晓宁是真恼了。妈的,这几年当官当的越来越没戾气了,还真被人当软柿子捏了。 对方瞅见李晓宁怒目相视,立刻怒喝一声道:“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真会打架的人是没有那么多废话的。李晓宁不待对方把话说完,两根手指已经戳在对方眼皮上,趁着对方吃痛弯腰之时,又一个下勾拳重重地击在对方的下颚之上。那个纨绔子弟身体晃了两晃,然后便扑通一声直直地倒了下去。 对方的四名同伴见状,立刻挥舞着酒瓶子冲了上来,打算故伎重演,利用人数优势击败李晓宁。 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李晓宁打架的本事。冲在前面的两个人,瓶子刚刚举起,便各自喉咙中掌,吭都没吭一声便也跟着倒了下去。 李晓宁本来并不想把事儿闹大,他只是想救人而已,但是没想到这几个纨绔子弟竟然如此嚣张,自然也就不手下留情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便把剩下的那两名小伙子都给揍趴下了。 “晓宁哥,你今天真厉害!”关雅琳跑了过来,望着东倒西歪躺在地板的几个人,一副花痴的模样说道。 “揍几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就叫厉害了?”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再说了,哥什么时候不厉害啊?”说着话,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机一看,屏幕已经彻底摔碎了!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我给晓宁哥买个iphone5s。”关雅琳笑眯眯地说道。她早就想送件礼物给李晓宁了,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 李晓宁却并不想就此罢休,他走过去一把揪起领头的那个公子哥,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的手机被你摔坏了,你说怎么办啊?” “你……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打我?”那个公子哥仍然嘴硬地说道。 “啪”的一声,李晓宁一个干净利索的耳光扇了下去,那个公子哥的脸顿时肿了起来。李晓宁这才又说道:“这一巴掌,我是替你爸妈打的,让你知道什么叫教养!现在你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穆胜水!”那名公子哥挨了一巴掌,立刻便老实了。因为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李晓宁下手根本毫不犹豫,还是不要吃眼前亏的好。 “穆胜水?”李晓宁皱了皱眉头,“没听过!” “他爸爸是穆大海!少将!”关雅琳在旁插嘴道,不过语气之中却并没有任何的敬畏,相反却是带着明显的鄙夷。 “穆大海?唱歌的那个?”李晓宁也乐了,“他怎么升了一个这么坑爹的儿子啊?而且这娃儿长的也跟他一点儿不像啊!”昨天晚上,他还和关老爷子谈论军队**的事情来着,对那些靠着唱歌或者脸蛋混上将军职衔的人就很不以为然,没想到现在就打了一个靠唱歌当上少将的人的儿子。 “你既然知道我爸是谁!还不赶紧把我放了?”穆胜水又来了精神。 李晓宁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我管你爸爸是谁!” “哥们!先住手吧!别打了!”这个时候,酒吧看场子的保安也闻风赶了过来。穆胜水他们自然是认识的,知道这小子有背景,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也都是些官二代和富二代,都属于惹不起的主儿。但是他们也不敢冲李晓宁做什么。一来,李晓宁一个人把穆胜水五个人揍趴下了,这份战斗力实在有点儿惊人。二来,看李晓宁那无所谓的神态,鬼知道他的后台是不是比穆胜水还硬? 瑶台醉酒吧是个高档酒吧,来这儿的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型的,哪一个也不好惹。这些小保安自然不敢随便站边。但是好在他们的老板后台也足够硬。 所以,保安们一边说话稳定李晓宁情绪,一边叫人去通报老板,同时还拨打了打110和120…… a 第五十五章 血战 等了一会儿,警-察还没来,医院的救护车倒是先来了,见状,李晓宁赶紧把那个姑娘的男朋友抱上救护车,并让那姑娘护送男朋友去医院治疗——这小子挨揍的太厉害,再不送医院,说不定就挂了. 救护车刚走,瑶台醉的老板丁猛也匆匆赶了过来,他一看这个场面就皱起眉头,赶紧吩咐保安把围观的客人都驱散开来。 丁猛不认识李晓宁,不过他知道穆胜水的身份,赶紧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穆公子,这是怎么了?” 穆胜水见到丁猛过来,胆气顿时又壮了起来,指着李晓宁愤怒地说道:“我们在这正喝着酒,这小子无冤无故地过来打我们,你帮我把他们给抓起来。” “还有这等事?”丁猛也是个浑身伶俐劲儿的主儿,知道穆胜水的老爸不光是唱唱歌那么简单,势力其实大的狠,绝对是个值得巴结的主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亲近的好机会呀,立即招手把保安过来,吩咐他们统统去把李晓宁抓起来。 保安们见老板表明了立场,自然也就照办了。 李晓宁正和关雅琳在聊着天,见十几个保安拎着甩棍呈包抄阵型围了上来,立刻知道事情不妙,把关雅琳往身后一揽,沉声喝道:“你们想干吗?” “干吗?你打伤了穆公子,你说我们要干吗?”领头的保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赤手空拳面对十余个手持甩棍的高大汉子,李晓宁心中也没底,他一边打量着对方阵型的弱点,一边冷冷地说道:“你们最好搞清楚,先动手打人的是他们,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罢了!” “靠,你们还墨迹什么?给我狠狠地揍他,往死里揍。揍死了不就是五十万的事儿?我出!”穆胜水此时再次恢复了嚣张的气焰。 听了穆胜水的话,李晓宁杀心顿起,也知道今天是彻底无法善了了,他低声冲关雅琳说道:“待会儿打起来,你瞅准机会,先跑出去。” “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关雅琳倔强地说道。 “我的姑奶奶,你不出去叫人,谁来救我啊?”李晓宁苦笑着说道,“你真以为我一个人能把他们全打趴下啊?” “大不了我报我爷爷的名字。”关雅琳嘟着小嘴说道。但是这话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关鹏举是军法治家,平时最讨厌的便是关家子弟在外面拿着自己的名号惹是生非,一旦有犯,责罚极严,罚跪挨鸡毛掸子都是轻的。关雅琳还真不大敢扯爷爷的大旗。 二人正说着,保安们已经冲了过来。李晓宁无奈之下,只好侧身向旁边闪去,他可不敢空手去接保安的那些甩棍。他是识货的,瑶台醉的这些保安们手中拿着的黑色镀铬asp甩棍,全部都是进口货,别说是人了,钢管砸上去都得断啊。 李晓宁本来想借助室内的障碍物跟保安们游斗,采取个个击破的战术,如果能抢过一根甩棍来就好办了。可谁知道双方一交上手,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瑶台醉的这些保安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社会闲散人等,全都是练过的,而且一招一式都很实用,没什么花架子,一看就是从部队上出来的——敢情这是一帮子退伍兵啊,保不齐里面还有一两个特种兵王呢。 李晓宁是能打,但是面对着这么一帮子有着真材实料的打手,手中又没个趁手的兵器,渐渐就有点儿招架不住了。而且对方人多,室内可供他闪转腾挪的空间并不是很足,渐渐地对方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李晓宁不由地一阵心焦,这样下去情况不妙啊。结果一分神的当口,被对方抓住了破绽,后背上挨了一记甩棍,饶是他小时候练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排打工,但是这一下仍是让他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喉咙腥甜,差点儿吐出血来。心中已是明白,受了内伤了。 正在危急时刻,关雅琳却突然冲了过来,左手拿着小坤包,右手伸在包里,一脸的紧张和惶恐。 李晓宁不由地一阵头晕,心说,我的个姑奶奶,你就别来瞎凑热闹了。多了个你,我就更不是人家对手了。 紧跟在李晓宁身后的那个保安,见到关雅琳突然冲出来,也是为之一愣,别看他对李晓宁下手毫不留情,但是面对关雅琳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女,却是无论如何也凶不起来的。 “你,赶紧闪开!不然我……”那保安冲关雅琳扬起了甩棍吓唬道。 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突然大叫一声,捂着眼睛弯下了腰。 李晓宁回身一看,才发现关雅琳正手拿着防狼喷雾傻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张小脸已经吓得煞白。 关键时刻,也来不及多想,李晓宁迅速踏前一步,使出擒拿手抓住那名保安的右手虎口,用力一扭,已经把那根31英寸长的黑色镀铬asp甩棍夺了过来,同时顺势一膝盖顶在对方的鼻梁之上,废掉了一个。 后面的保安们跟着扑了过来,李晓宁却不再闪避,甩棍在手,他不惧跟对方硬碰硬,欺身上前,手中甩棍挥出,架住对方砸过来的甩棍,顺势一记肘击撞在对方的咽喉之上,又干倒一个。接着身子一矮,一个侧旋,手中的甩柜划了一个半圆,狠狠地砸在另一个保安的胯部,对方惨叫着横身摔倒,估计骨头是碎了。 保安们被李晓宁凌厉的打法惊呆了,按说这些保安当年在部队上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手上又有家伙,如果配合默契敢玩命的话,肯定能把李晓宁制服。可是瑶台醉的待遇太好了,好烟好酒不断,还外带可以溜冰操小姐,他们的身手早已经荒废了大半了。 而李晓宁不一样,他虽然破了童子功,但是这些年并没把锻炼落下,身体素质还是杠杠的,而且经过好几次的实战,现在的格斗技术更是与日俱增。特别是那次砍了二十几只手的战斗,让他彻底脱胎换骨,现在打起架来根本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的,也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的。要么不动手,动手就不留情。真个儿是杀气四溢,势不可挡。 酒吧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没走,这些人也都是乐于看热闹的主儿,不过现在也都傻了眼。酒吧打架,他们经常看;打群架也不是啥稀奇事,但是一个人追着十几个人打的盛况就是西洋景了。 愣了半天,不知道是谁先拿起了手机开始拍摄,众人顿时反应过来,纷纷拿出手机跟着拍了起来。只不过,男的是纯粹在拍战斗画面,而女的则更多在进行自拍,只是把战斗画面作为背景而已。 穆胜水彻底吓傻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惯坏了的纨绔子弟罢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血腥的战斗场面?李晓宁的每一记甩棍都仿佛是砸在他身上一般,让他两腿筛糠一般地抖了起来,连逃跑都忘了。 丁猛也完全愣住了,香烟烧到手都没发觉。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刚才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眼前的这位主儿,才是该巴结的对象啊! 片刻功夫,十几个保安就有八个躺在了地上,沈小爱的几个也逃的不见了踪影…… 李晓宁拎着甩棍,沉着脸,一步一步地朝丁猛和穆胜水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的警笛声。 李晓宁停下了脚步,舒了一口大气,妈的,警察终于来了。 但是令李晓宁没有想到的是,带队过来的警察竟然什么都不问,就直接让手下给他上了手铐。 “喂,你们怎么好坏不分啊?”关雅琳跳出来大声地责问道。 “雅琳,不要说话。他们是一起的。”李晓宁苦笑着说道。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发现那个带队的警察正在向一开始被他打倒在地的一个纨绔子弟拼命的道歉。估计那个纨绔子弟的老爸是公安系统的高官。至于警察为什么这么晚才到,也就可以理解了,他们根本不是保安打110叫来的,而是这位高级警官的儿子打电话叫来的。 “孟少,你们没事吧!”带队过来警官冲那名纨绔子弟关心地问道。 “草泥马的,怎么这么晚才来?知道不知道,你们再晚来一分钟,我和水哥他们都得挂在这儿?”孟少毫不留情地骂着那名带队的警官。 那名警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骂的狗血淋头,一张脸也憋的通红,但是他却不敢对孟少发作,于是便把这笔账记到了李晓宁的头上——要不是你这小子惹事,得罪了孟少,我他妈的能挨这顿吗? “孟少,你放心。我会让他好看的。”那名警官咬牙切齿地说道。 “操。他现在被铐住了,还用的着你?”孟少嚣张地骂道,“报仇我不会自己报?” 那名警官无奈之下,只好把李晓宁先押进一个包间里,然后冲孟少说道:“等会别玩得太过火,记得给我们留条小命好交差。” 孟少也没搭腔,捡起几根甩棍丢给穆胜水和其他几个救醒过来的同伴,自己也拿了一根,然后一伙人奸笑着走进了那间包房。 第五十六章 晓宁哥 关雅琳一看这架势,真让穆胜水几个人进去,李晓宁就是不死也得残废啊!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了许多了,急忙大声叫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信不信他一个电话就让你们全部进监狱?” 你还别说,关雅琳的这一嗓子还真产生了效果。穆胜水几个纨绔子弟先不说,那个带队的警官先动摇了。他也明白,这里是燕京,是天子脚下,什么都缺,就是有头有脸的人不缺,鬼知道李晓宁是不是真的后台很硬?一旦真闹大了,穆胜水几个小子还有老爸老妈什么的罩着,自己一个小小的警察估计就得背黑锅,遭大殃了。 于是那名警官叫住了穆胜水等人,然后冲关雅琳问道:“小姑奶奶个,你语气这么嚣张。到底是谁啊?你!” 关雅琳刚才情急之下,差点儿报出爷爷的名字来,但是现在见对方停了下来,不禁又有点儿犹豫起来。 穆胜水几个人一见这种情况,顿时又得意起来,他们以为关雅琳是在虚张声势呢。 李晓宁一看这种情形,不拿出点儿真格的来,只怕是没法善了了,自己现在双手被铐住,无法反抗,只能挨揍的份儿,这帮纨绔子弟嚣张惯了,保不齐真能把自己给黑了。但是,他也不想拿关老爷子的名头出来说事,沉吟了一下,倒还真想起来一个人。于是冲那名吆喝警察跟吆喝自家孙子的青年说道:“孟少是吧?还不知道您的大名怎么称呼来着。”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孟凡涛就是我。”那名青年用大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说道。 李晓宁从孟凡涛刚才的表现就看出来了,这小子的老爸估计是公安系统的。既然知道是哪个口子的人,就知道谁能收拾他。所以,他听了孟凡涛的名字之后,并不惊慌,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孟凡涛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而是淡淡地一笑说道:“我打个电话啊!”说完冲关雅琳招了招手。 一时之间,众人还真不知道李晓宁的深浅,怔怔地看李晓宁从关雅琳手里接过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华强啊!我李晓宁。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孟凡涛的孟少啊?”李晓宁大咧咧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正是公安部副部长曹骅的儿子曹华强,这哥们自从上次被李晓宁胖揍了一顿,让老爸出面找场子没找回来之后,也算是比较识时务,立刻对李晓宁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没事就跟李晓宁通通电话之类的,一口一个宁哥叫着,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李晓宁的小弟。 现在曹华强见李晓宁主动打过电话来,当然心花怒放了,但是听了李晓宁的语气,就知道出事了,急忙回道:“孟少?孟凡涛?宁哥,你说的是孟猴子吧?” 李晓宁一看孟凡涛那个瘦巴巴的模样,还确实有几分像个猴子,便笑着说道:“好像是!” “原来是他啊?”曹华强的语气明显轻松起来,“城东区公安局长的儿子,平时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混,我不大愿意搭理他。怎么,他上你那儿找不自在去了啊?”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我在燕京。瑶台醉酒吧,孟少要把我废了呢!” 曹华强一听就急了,“哥,你到了燕京咋不和我联系呢?行,啥也别说了。你等着,我立马给孟猴子打电话,然后我就过去……” 其他几个人一直冷笑着听李晓宁打电话,可孟凡涛一听到李晓宁在电话里叫“华强”脸色就变了。他是公安系统的,能不知道华强是谁吗?人家老爸肩膀上扛着的是副总警监的牌子自己老爸只不过是一个三级警监而已,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孟凡涛心里正有些打鼓,希望李晓宁嘴里的华强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华强,可怕什么来什么,正忐忑间,曹华强的电话就来了。 “猴子,几天不见,出息了啊!是不是得让我改口叫你哥啊?”曹华强在电话里一阵的嘲讽。 “强哥,哪儿敢啊,哪儿敢啊!我……我……”孟凡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但是越着急,嘴皮子越不听使唤。 “你尼玛啊你?”曹华强开始破口大骂,“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那是我哥,晓宁哥!你小子要是惹恼了我哥,我他妈的活剥了你的皮。你等着,我马上到。”曹华强说完就挂了电话。 孟凡涛拿着手机愣在了半空中,自己这是走的啥背运啊,曹华强那是什么人啊?四九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跟人家比,自己屁都不是,得罪了他自己可真不要在四九城里混了。眼前的这位居然还是曹华强的大哥,那又该是多狠的角色啊? 孟凡涛半天才醒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晓宁面前,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他也真下的去手,两个腮帮子顿时红肿起来。 “哎呦,孟少,你快别这样。我看着害怕!”李晓宁冷笑着说道。 孟凡涛哭着脸说道:“晓宁哥,您,我,我真不知道你是华强哥的大哥,要不然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跟您胡来啊,您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李晓宁感到一阵好笑,淡淡地说道:“别啊,你打自己干嘛?你不是要把废了吗?来吧,你是要先废我的胳膊,还是先废我的腿啊?” 李晓宁一这么说,孟凡涛更害怕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打着自己的耳光。 一连打了有十几下,李晓宁也看不下去了,便开口说道:“好了。别打了。起来吧。” “晓宁哥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下去。”孟凡涛也真是豁出去了。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李晓宁皱眉说道,“怎么?还得让我扶你不成?可是我这手上还戴着铐子呢,想扶也扶不了啊!” 孟凡涛这才想起这茬了,急忙叫那名带队的警官给李晓宁把手铐打开。 李晓宁手铐打开后,揉了揉手腕说道:“行了。以后别再干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了,要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会遭报应的。赶紧走吧,不然华强来了,你还得挨一顿。” “那……华强哥那边……”孟凡涛弱弱地问道。 “华强那边,我会跟他说的。”李晓宁挥了挥手说道。 “哎,好嘞。”孟凡涛如蒙大赦,立刻一溜烟地跑了,连穆胜水等人都不管了。 孟凡涛灰溜溜地走了,穆胜水等人看向李晓宁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曹华强的名字,穆胜水等人也是知道的,虽然穆胜水并不认为自己比曹华强混的差,可是人家李晓宁能做曹华强的大哥,那得是什么背景啊?曹华强最出名的可就是嚣张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名带队的警官,自家的少爷都被吓走了,自己还充什么大头啊?想到这儿,他立刻上前冲李晓宁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儿误会。现在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事儿属于民事纠纷,还是你们自行协商处理的好,我们警方不好出面!”说完带着手下们离开了。 穆胜水气得不行,却也没有办法。李晓宁现在已经被放开了,打又打不赢,只好放下两句狠话,也灰溜溜地跑了。场中只剩下李晓宁、关雅琳和瑶台醉的老板丁猛。 丁猛现在后悔死了,他本以为自己把宝押在穆胜水和孟凡涛身上押对了,谁曾想李晓宁的后台比那两位还硬。自己刚才还让保安围殴李晓宁来着,现在可怎么收场啊? 李晓宁径直走向丁猛,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支烟点上,淡淡地问道:“你叫什么来着?我看你有点面熟。” “晓宁哥,我叫丁猛。”丁猛有点儿手足无措地回答道。 “丁猛?”李晓宁重复了一句,然后恍然大悟,“想起来了,你跟迪克酒吧的丁威是不是兄弟?我说怎么看你有点儿面熟呢。” 丁猛一听这话,顿时又来了精神:“你认识我哥啊,原来都是自己人,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对了,你怎么认识我哥的?” 李晓宁说:“我打牌赢过他,两次,四百万。” 丁猛被堵得无话可说。他是知道丁威的牌技和脾气的,李晓宁居然能赢过丁威两次,还能毫发无损地离开,这就说明,丁威是服气李晓宁的。丁猛向来最服气的就是哥哥丁威,当下对李晓宁就更加恭敬了。非要拉着李晓宁再喝两杯,说是压惊酒和赔罪酒。 喝了没多大一会儿,曹华强也到了。于是一起接着喝。 喝酒的时候,丁猛就把晚上的事情顺道说了说,末了说道:“孟凡涛几个小子知道了晓宁哥的身份后,当场就吓软了,灰溜溜地滚蛋了。不过那个穆胜水却还有点儿不服气,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找晓宁哥的麻烦。” “切。他穆胜水的老爸不就是个唱歌的吗?牛什么牛?再说了,他到底是不是他爸的种还不知道呢。”曹华强接着酒劲儿骂道,“妈的。还敢找晓宁哥的晦气?我先废了他再说。” “华强,别动不动的就喊打喊杀的。”李晓宁皱眉说道,“太低层次了。” “晓宁哥,你放心。我懂,这次我不跟他来硬的……” 第五十七章 美人计 李晓宁在燕京待了四天,回到新邳县的时候,转让县府大院的谈判已经进入第三轮。 这几天并不是都在谈判,有那么两天,市委副书记刘志刚是在陪同羽田古屋和羽田美智子在游玩,游玩的地方主要是马头山,晚上就住在山下的酒店里。夜里羽田美智子总要去刘志刚的房间和他连夜探讨。 经过两天的放松,再回到谈判桌上的时候。刘志刚的注意力就没法集中在谈判上了,目光总是游离在羽田美智子身上,形势就开始急转直下,搞的一步一步向日方靠拢。 李晓宁一回来就听到了有关情况汇报。李晓宁恼了,本来想的挺好的,没想到刘志刚意志这么不坚定,也没有想到日本人会这么下作。不能再这么放任不管了,再这么下去,县府大院还没卖掉,新邳县的专职副书记先把自己卖了。 李晓宁给张翰打了个电话,说了说情况。事实上张翰也已经接到了有关方面的汇报。两人一合计,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是该他们两个正主儿出面跟日本鬼子展开最后的决战了。 真正的谈判是不需要一大堆人的,双方人数越多,反而越谈不拢,因为真正拍板下决定的也就是那么一两个人。所以李晓宁和张翰并没有带着各部门的头头和什么专家之类的,只是两个人来到了富华大酒店的小会客室。日方出面的也就是羽田古屋和羽田美智子两个人,他们两个人汉语都说的很好,也不需要再配翻译。至于刘志刚则是一直陪着对方。 双方见面,互相握了握收。李晓宁简短地说了几句因公事繁忙这些天失陪之类的客套话后就直接切入正题。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决战时刻,就不需要再进行迂回了。 李晓宁说道:“双方已经进行了三轮谈判,但是从谈判的结果看,双方还存在一定距离。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事不过三’,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进行第四轮的谈判了。今天我和张书记来,也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摊牌的。如果双方今天能够把这件事拍板定下来,那就最好。如果今天定不下来,那就只有买卖不成仁义在了。不过,羽田先生也大可不必担心,我们新邳县正处在高速发展状态,而且我们的政策是开发的,到处都有商机。你们还有在其他领域和我们合作的机会,而且我相信合作的前景也肯定是乐观的。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远来是客,我们就先听听羽田先生的意见吧。” 李晓宁的话虽然简单,但是举重若轻,忽进忽退以及神态中透露出来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让羽田古屋心里直犯嘀咕,因为他摸不透这个年轻的县长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真的对这桩买卖不在乎?谈判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对方根本不在乎,不在乎就代表着可有可无,就代表着对方不会跟着你的节奏走。 羽田古屋拿不准李晓宁的态度,自然也就不敢贸然说话,只好一口接一口地品着茶。 羽田美智子则是把那双欲波横流的美目望向了刘志刚,希望能从刘志刚脸上找出点对己方有用的信息。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前几天一直声称自己就是这次谈判负责人的刘志刚此时却根本不跟她有任何的目光交接,而是很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手中的茶杯。 沉默了好久,羽田古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因为他发现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李晓宁根本就没表现出任何的焦急和忧虑来,只是在拿着手机优哉游哉地刷微博。羽田古屋明白,继续僵持下去,对自己更加不利,于是他主动笑着开口了,“为了表示我们的合作诚意,每平米再加一百块,三千一。” 李晓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刘志刚已经抢先说道:“不行,低于三千五一平米,我们是绝对不卖的。” 李晓宁真有种一脚把刘志刚踹趴下的冲动。之前他给刘志刚定下的价格是每平米五千块,最多允许降到四千五,现在倒好,这哥们直接降到了三千五,事先还居然不跟自己和张翰打招呼,这是什么节奏?要变节啊? 还是张翰比较冷静,眼见李晓宁要发火,立刻抢先用冷静的语气说道:“我要补充一点儿。刘志刚同志所说的三千五一平米,只是指的单纯的地价。按照我国的税法规定,还要再加上各种税费,这么算下来每平米的价格应该是在四千五百块钱,整个县府大院一共八万八千平,也就是说县府大院的转让总价应该是三亿九千六百多万元。这比我们原先所定的最低价足足降了五千多万元。也算是表明了我们的诚意,如果羽田先生愿意领我们这份心意的话,这个价格就是最终价格了。” 羽田古屋沉吟着没有说话,羽田美智子却把目光丢向了张翰,用甜的流蜜的语气说道:“哎呀,张先生你可真会说话,上下嘴皮子动一动,每平米地价就涨了一千块。刘先生此前可没有说三千五是不包含税费的啊!是不是,刘先生?” “刘志刚同志说的就是单纯的地价。是不是,老刘?”李晓宁冷冷地冲刘志刚问道。 “啊……是,是……”刘志刚咽了口唾沫,苦涩地说道。 羽田美智子这个气啊,早知道这个老家伙根本就不是能做主的人,自己何必送上门去给他睡啊?眼前的这两个人,哪一个不比刘志刚年轻,哪一个不比刘志刚长的帅? 羽田美智子对自己的魅力非常有自信,她利用自己的身体在商业谈判中可谓是无往不利,这一次自然也不愿意败下阵来。她认为李晓宁和张翰之所以态度会这么坚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尝过自己的甜头,一旦和自己滚过床单,她有信心把价格杀到三千一平米。 现在需要做的是,先把今天拖过去,因为羽田美智子不可能现场就勾引李晓宁和张翰啊,只要这事儿今天不定下来,她就有机会让这两位年轻帅气的地方主官改变心意。另一点需要搞清楚的是,那就是李晓宁和张翰到底谁说了算,可不能再像刘志刚那样白白lang费精力了;当然了,面对着两大帅哥,羽田美智子也是丝毫不介意来个双杀的。 想到这儿,羽田美智子眼珠子一转说道:“哎呀。你们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说法,让我们很措手不及啊!不如这样,让我们先考虑考虑,过两天再给你们答复怎么样?毕竟,这一下子就差出了**千万,不是个小数目啊!” 听了羽田美智子的话,张翰便拿目光去看李晓宁。这个动作立刻被羽田美智子捕获到了,很明显,李晓宁才是那个最终拍板的人。 李晓宁沉吟了一下,他看的出来,日本人要买县府大院的决心是有的,只是想以最低的代价达成这桩买卖而已。这个时候如果逼的太紧,也不是很好。想到这儿,李晓宁便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你们考虑一下也可以,但是时间不能久。明天,明天咱们再碰一下,到时候成与不成就都这么着了。” 羽田美智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她顿时喜道:“谢谢李先生,太感谢了。我们一定好好考虑,明天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事情既然已经谈完,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李晓宁率先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张翰也紧跟着走了出去。刘志刚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羽田美智子抱歉的笑了笑,也走了。但是这一次,羽田美智子没有还以微笑,而是给了他一张冷冰冰的面孔。 羽田美智子的办事效率非常的高,很快就找到了李晓宁的手机号码,然后给李晓宁打了一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顺便当面再谈谈县府大院转让的事情。 李晓宁也没多想,本来很多事情就是在酒桌上面谈妥的。所以,下了班他就很自然地去赴约了。 约会的地点就是羽田美智子住的套房。一进门,李晓宁就愣住了。屋子里摆满了蜡烛和鲜花,当中的桌子上摆着四荤四素,都是非常精致的菜肴,另外还有一瓶日本清酒。 羽田美智子则是穿着一套火红色的套裙装,上面衣领开的很低,低的能看到深深的沟壑,裙子的面料很薄,薄的恰好勾勒出她魔鬼一样的身材。 李晓宁心里确实想到了“魔鬼身材”这样一个老套的形容词。其实大红色的衣服很难穿出彩,因为这个颜色太艳俗。但是穿在羽田美智子身上眩目而不刺眼,和她那白腻的皮肤相映成趣,就像雪地里跳动的火焰。 羽田美智子的五官其实并不是标准的东方美女的特点,她的鼻梁显得有点高,带着西方人的特点,却同时也非常的直。小巧的鼻尖微微向下,用相学的术语来讲叫状如悬胆,很是好看。她的皮肤很细腻,但不是绝对的纯白,而是有一种接近于象牙色的光泽,更增添了一种诱惑的魅力。 一瞬间,李晓宁竟不自觉地去想她套裙下面的皮肤是否也是这样…… 第五十八章 中招了 羽田美智子一直面带娇笑的看着李晓宁,似乎已经习惯了男人的这种眼光. 李晓宁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是什么节奏?要给自己使美人计吗?这个情报工作倒是做的很好啊,知道自己对美女的抵抗力相对要弱一些。 想到这儿,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羽田小姐,你是不是请错人了啊?今晚的约会对象不该是我吧?” 羽田美智子甜甜一笑说道:“不。我今晚就是专门请你的。” 这么直接?李晓宁不由地又是一笑,看来这个日本美女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嘛。 羽田美智子说道:“你的笑容有点儿坏坏的哦。” 李晓宁假装不高兴地说道:“怎么坏了?我觉得我是个好人嘛。” 羽田美智子立刻媚媚地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逗了几句贫嘴,羽田美智子便开始给李晓宁倒酒。李晓宁之前还真没喝过日本清酒,倒是有点儿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羽田美智子把酒瓶的盖打开,顿时满室生香,浓郁清冽,酒未沾唇便有了三分醉意。 李晓宁也不客气,跟羽田美智子觥筹交错地对饮起来。 酒过三巡,李晓宁的兴致渐渐高涨起来,而且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羽田美智子吸引了过去。不得不承认,羽田美智子确实是个美女,特别是现在喝了酒之后。脸颊红红的,鼻子尖尖的,脖子光光的,还有胸…… 李晓宁不敢再往下看了。怪不得刘志刚那个老家伙那么快就沦陷了呢。这羽田美智子还真是个人间尤物,万里挑一。那自己要不要尝一尝这个尤物的滋味呢?这个问题可以考虑考虑。 羽田美智子殷勤地劝着酒:“李先生,喝呀,痛痛快快地喝一回。” 李晓宁笑着说道:“羽田小姐,你也喝嘛,别光劝我呀。” 羽田美智子说:“李先生,你不要叫我羽田小姐好不好,听起来好生分的。”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也一直在叫我李先生嘛。这个称呼难道就不生分?” “那我叫你晓宁。你叫我美智子好不好?”羽田美智子趁机说道。 “好!美智子小姐,来干杯。”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 “不要小姐,就叫美智子。”羽田美智子眼波流转地说道。 “好好好。美智子,这下行了吧?”李晓宁略显无奈地说道。 羽田美智子笑了,举起杯跟李晓宁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两人又喝了几杯,羽田美智子突然间眼泪就流下来了。倒把李晓宁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羽田美智子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晓宁。你不知道。别人都认为我是个成功的女人,美丽的女人。其实我很苦的。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出车祸去世了。也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孤孤独独地活了二十多岁,就一个太爷爷,可他根本不疼我。只是拿我当赚钱的机器。你知道吗?我是他亲重孙女,可是他却一直让我去陪客人睡觉。我真的苦呀,而且这苦还没地方说……” 李晓宁没想到羽田美智子会自己把这种不堪的事情说出来,而且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一时之间,恻隐之心顿起,轻轻地拍了拍羽田美智子的肩膀,说道:“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 羽田美智子顺势就扑进了李晓宁的怀里,真的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下倒让李晓宁尴尬起来,抱也不是,推也不是,只好这么硬直着身子让羽田美智子尽情地哭泣。 羽田美智子哭了一会儿,离开李晓宁的怀抱,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见笑了。” “没有。”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美智子你把我当朋友才跟我说这些,我又怎么会取笑你呢?” “好了。不是这些伤心事了。来喝酒。”羽田美智子破涕为笑说道。 于是,二人有喝了起来。不知不觉那一瓶清酒见了底儿。李晓宁便眼睛发直起来,呆呆地望着羽田美智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只觉得眼睛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头也晕晕的。不对啊,自己的酒量可是酒仙级别的,怎么这一小瓶的清酒就对付不了了? 羽田美智子也直直地看着李晓宁,她的眼睛里燃着火,那火烧着李晓宁的心,烧得他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李晓宁只觉得头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软。不知道什么时候,羽田美智子又把那双嫩藕一般的裸臂放在了他的肩头上,他没有拒绝,也无力拒绝了。 李晓宁只觉的一阵眩晕,头一歪,便倒在了羽田美智子的怀里。羽田美智子的怀里软绵绵的,起伏着一种神奇美妙的力量。后来,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晓宁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他的身子漂浮起来,平放在一片洁白的云朵上。那片云朵越升越高,越飘越远,飘过高山大河,在一片绿油油的田园上停留下来。在那儿有个女人在等着他,女人的面目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像唐薇,又像程小溪,还像徐静,再一看,又像是羽田美智子。 阳光强烈地刺着李晓宁的眼睛,让他越发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面目。然后女人走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他。女人的肌肤跟他的肌肤紧贴在一起,温柔地摩挲着。 李晓宁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女人的肌肤很光滑、很细腻,像那洁白的云朵。 然后女人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掉了下来,整个身子一丝不挂地坦露在他的面前。 再然后女人便疯狂了起来。不对,不是女人在疯狂,是他自己在疯狂。 李晓宁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驾驶着一条小船,在狂风巨lang中搏斗,为了使自己不被风lang吞没,他拼命地挣扎着。他挣扎上了岸,却又不由自主地扑向海里。他不愿意离开风lang,他渴望被风lang吞没,就像渴望死亡一样。死亡是一种极其美妙、极其酣畅淋漓的快感。他真的死了,他大声地呼叫,是呼叫,不是呼救。 那呼叫声是从他骨髓深处发出来,整个生命都凝聚在一个狭窄的洞口,都凝聚在一刹那的喷射之中。 他死了,真的死了。他的身子软蹋蹋的,浑身的筋骨都变成了一滩泥。他喘息着,如丝如缕,欲绝不绝。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从人间进入天堂的一段超越时空的道路,是一种无形无色无声无息的失重状态,是一次入仙境入神境入魔境的迷幻旅途,是一种登上顶峰纵身一跃的灵肉分离的体验…… 李晓宁是被羽田美智子唤醒过来的。羽田美智子的声音显得很遥远,一声又一声,终于把他的灵魂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唤了回来。 一直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李晓宁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田野里,而是睡在床上,一个女人雪白的身体像蛇一样缠绕在他身上,这次他看清了女人的面目——羽田美智子。 李晓宁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在羽田美智子的房间,想起了那瓶日本清酒,想起了这不是唐薇,不是程小溪,也不是徐静,这是羽田美智子,一个日本女人,日本鬼子…… 李晓宁知道自己中招了,那瓶日本清酒里一定被羽田美智子下了药,那药有催情和催眠双重作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能喝好几斤高度白酒的自己,会这么快就醉倒,而是醉的丧失了自我。 “你醒了?”羽田美智子趴在李晓宁的胸口,甜腻腻地说道。 “嗯!”李晓宁不置可否地回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惊慌失措,不然就彻底被羽田美智子牵着鼻子走了。 “你真是一头野兽!人家差点儿死掉了……”羽田美智子一脸娇羞地说道。 “哦!”李晓宁再次发出了一个单音。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羽田美智子的问题,只能装着还没清醒。 过了一会儿,李晓宁问道:“几点了?” “才六点多,不着急起来。”羽田美智子腻在李晓宁的身上说道。 “还是起来吧。我还要上班的。”李晓宁推开了羽田美智子,开始穿衣服。 羽田美智子光着身子坐在床上,望着李晓宁,然后突然幽幽地说道:“今天还要谈判的,我太爷爷那个人很强势的,希望你能做出点儿让步,不要让我为难。” 李晓宁的身子滞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明白的。” 羽田美智子从床上冲了下来,伸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了李晓宁的腰,“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等事情定了,再谢我吧。”李晓宁轻轻推掉羽田美智子的双手,然后默默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走的时候,脚步还有点儿摇摇晃晃的。 望着李晓宁的身影消失,羽田美智子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再一次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了一个男人,一个优秀的男人。每征服一个男人,都会令她生出一种满足感,而这个男人越优秀,她的满足感就越强烈。这一次,她真的是很满足,很满足。 第五十九章 亦正亦邪 从酒店出来,李晓宁早饭也没吃,就直接去了县府大院.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比他来的还早,不是别人,正是县委书记张翰。而张翰也没有待在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李晓宁的办公室等着他。 “昨晚你去哪儿了?”张翰一见到李晓宁就冷冰冰的问道。 李晓宁揉了揉鼻子,说道:“你明明知道,干嘛还要问我?” “别人说的我不愿相信,我想听你自己说。”张翰略带几分激动地说道。 “好吧。我说。”李晓宁无奈地说道,“我去了羽田美智子在酒店的房间。” “去干什么了?”张翰皱了皱眉头,再次问道。 “她请我去喝酒。”李晓宁双手一摊说道。 “那你喝了?”张翰有点儿气恼地问道。 “喝了。有酒喝干嘛不喝?我之前还没喝过日本酒呢!”李晓宁笑笑说道。 “喝酒需要喝一夜吗?”张翰提高了嗓门问道。 “当然喝完酒还干了点儿别的。”李晓宁再次揉了揉鼻子说道。 “别的是什么?”张翰步步紧逼地问道。 “一男一女同处一室,又喝了酒,还能干吗?当然是睡觉了。”李晓宁有点儿气恼地说道,“是不是还得让我跟你汇报细节啊?” “你……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张翰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怎么糊涂了?”李晓宁耍无赖说道,“b从门前过,不日是罪过,人家洗干净送到你跟前,你都不下手,这不是罪过了,是犯罪行为你知道不?再说了,我之前还没睡过日本女人呢。” “你……你……”张翰气急败坏地说道,“算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李晓宁也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好了。我的好书记,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我哪儿知道那个日本妞在酒里下了药啊?”李晓宁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就不该去。”张翰恨恨地说道,“现在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李晓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我说你就别这么吊儿郎当的开玩笑了好不好?”张翰气呼呼地说道,“刘志刚没经受住诱惑就算了。你可是新邳县的政府一把手。你也陷落了,我们还跟人家谈个毛啊?” “该怎么谈就怎么谈。”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牵扯到好几亿的国有资产,牵扯到新邳县的发展大计,你以为一个日本妞脱脱衣服,张张大腿,我就会迷失自我,放弃原则?他们想的太美了,也想的太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张翰愣住了。 “我没什么意思。”李晓宁掏出烟来扔给张翰一只,然后自己也点上一只,接着说道,“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是孰轻孰重还是掂量的清的。羽田美智子我是睡了,不管是我主动的,还是被动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是这根本不会影响到我在县府大院转让的态度。该多少钱还是得多少钱。” “可是,他们如果拿这件事来要挟你怎么办?”张翰又担心起李晓宁来。 “他们为什么不去要挟刘志刚啊?”李晓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地笑道。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刘志刚不是能做决定的那个人,要挟他也没用。”张翰也坐了下来,语气也开始缓和下来。 “一样的道理。要挟我也没用。党指挥一切,我这个县长还是要听你这个书记的,最终拍板的还得是你。”李晓宁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说道,“今天再谈判的时候,我就装作心中有愧,啥也不说,由你牵头和他们谈。然后我替他们争取一下,你再最后拍板。” “这样行吗?”张翰有点儿不放心地说道。 “怎么不行?”李晓宁笑着说道,“如果他们还不满足的话,那就让羽田美智子再去勾引一下你,如果你也沦陷了,那我们就真的没法子了。” “去去去。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张翰假装生气说道。 “我就是在说正经的。”李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日本人是很现实的,羽田美智子之说以脱裤子脱的那么干净利索,就是因为她觉得这招管用,只要最终的结果对他们有利,她不在乎什么名节声誉之类的。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我才敢断定,他们不会利用这件事来对付我。因为把我搞掉,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他们又不是我的政敌,他们是要来跟我们合作的。搞掉我,再来个新人,羽田美智子还得再脱一回裤子,她又何必呢?” 张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凝重地说道:“虽然你有点儿强词夺理的嫌疑,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那你说,日本人能接受的底价是多少?” “管他们能接受的底价是多少!”李晓宁笑着说道,“咱们只管咱们自己的底价就行。你先说说吧,在四千五的基础上,你还打算给他们降多少?我就照着你说的,装作替他们争取。也不能让羽田美智子白白陪我睡了一夜啊。” “你的意思呢?每平米四千怎么样?”张翰想了一下说道。 “那也太便宜他们了。”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单价不降,总价上再让他们一千万,三亿八千万,少了一分也不行。” “会不会降幅太小了,万一他们不答应怎么办?”张翰有点儿担心地说道,“真要撕破了脸皮,他们把你的事情再捅了出来,你的处境就被动了。” “靠。陪睡一晚上就赚了一千万,她还想怎么滴?”李晓宁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这个价格。绝不再降了。妈的,好好谈的话,还可以给他们多降点,小日本居然敢用阴招阴我,我这次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翰又在心里合计了一番,然后点点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今天我唱白脸。” “你脸本来就比我白好不好。”李晓宁开了句玩笑。 “尼玛。我现在越来越发觉,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你的。来新邳县就是专门来给你擦屁股的。”张翰也笑骂了一句,停了一会儿,又低声问道,“日本妞什么滋味?” “不然你也试试?”李晓宁斜着眼睛笑着说道。 “哈哈……”张翰放肆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道,“我做不到你那么洒脱,还是不试为妙。” “其实我也不知道啥滋味。我是被下了药的,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把事儿给办了。”李晓宁苦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张翰一脸不相信地说道,“对了。你这次去燕京没出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李晓宁一愣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张翰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穆老的儿子又出事了,坑爹啊!”张翰边说着,边把报纸递了过来。 李晓宁自然知道张翰说的是穆胜水,但是他不明白张翰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在燕京是跟穆胜水闹了场别扭不假,但是自己离开的时候,穆胜水还是好好的啊。他一脸疑惑地接过了报纸,发现版面上一行硕大的标题映入了眼帘——著名歌唱家穆**之子穆胜水涉嫌轮-奸被捕。 底下是具体报道:**年**月**日,燕京市公安局**分局接到一女事主报警称,当日晚,其在一酒吧内与穆胜水等人喝酒后,被带至一宾馆内**。接警后,分局立即开展工作,于次日将涉案人员穆胜水等四人抓获,现该四人因涉嫌强奸罪被刑事拘留。 李晓宁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离京之前,曹华强的话再次在耳边响了起来,“晓宁哥,你放心。我懂,这次我不跟他来硬的……” 李晓宁立刻掏出手机上网,搜索相关信息。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别的先不说,光警方提前蹲守,堵住车辆抓人这一点就值得推敲。李晓宁心里明白,这事儿可能是曹华强做的,但是这个时候他自然不可能把事情真相说出来,而且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他也根本不知道。 想了一下,李晓宁便也附和着张翰说了一些“这娃儿坑爹”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把报纸重新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头版头条的新闻再次让他的心头为之一跳,“中央军委:解决军队高中级干部贪图享乐问题”。报道指出:中央军委日前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军队高中级干部作风建设的意见》,《意见》直指军中奢侈lang费和贪图享乐等严重问题,中央军委将对军队**“零容忍”。 看到这条新闻,李晓宁不由地又回想起了在海子里那个晚上,那一直亮到天明的灯光,那一辆辆挂着军牌的高级轿车,还有关老爷子激奋的表情…… “你也看到这条新闻了?”张翰瞅了一眼报纸上的标题,沉声说道,“中央这次是真下了反腐的决心了,连以前从来不动的军队都开始了。咱们要紧跟中央的步伐啊,你看看是不是也在全县党员干部中开展一系列的学习和整顿工作啊?” 李晓宁收回了神思,略显失神地说道:“党建工作归你管,还是你定吧。我坚决拥护!” 第六十章 再见神相 中日双方再次坐到一起进行谈判的时候,李晓宁一改前一天的强势姿态,学起了刘志刚,只顾低头摆弄手机,把话都让给了张翰去说。丝毫不去管羽田美智子一直抛过来的眼神。 张翰也是个出色的演员,板着一张脸开始了长篇大论。他首先强调了自己的身份——新邳县真正的一把手。然后又说他本人对于转让县府大院是持保留意见的,只是因为二把手——县长李晓宁态度坚决,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跟日方接触看看。现在双方已经进行了好几轮谈判,分歧还是比较大,上级领导也开始关注这件事,他的压力很大。必须今天就把这件事定下来,把生米做成熟饭,不然事情继续拖下去,他也没法子跟上级领导交代。至于价格,他还是昨天的意见,每平米四千五元,这是最低价,也是最终报价,绝不会再改。 羽田美智子眼见李晓宁和刘志刚都已经指望不上了,只好冲张翰使出媚功:“张书记,其实我觉得双方已经在一步步地走近即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庆贺合作成功的时刻了。贵国有句古语说的好‘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何不都往后退一步呢?”顿了一下,羽田美智子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每平米四千元,不能再高了。” 李晓宁一看该自己出场了,便抬起头来说道:“张书记。我觉得羽田小姐的提议很好。谈判嘛,就是求同存异的一个过程。我也赞同羽田小姐的说法,双方各让一步。” 张翰冷着脸摇了摇头说道:“每平米四千元,太低了。我不能同意。” 李晓宁偷偷地瞄了一眼羽田美智子,装作很为难地说道,“人家羽田小姐已经做出了让步,咱们一步不让,也有点儿说不过去吧。做买卖也没有一口价的嘛。” 张翰故意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让一步也可以,但是每平米四千五也不算是高价,实在是没有多少可降的空间了。” “那就把总价降一降。三亿八千万好了,数字也吉利。”李晓宁做戏做的很足,脸上的表情包含了紧张、愧疚和惶恐等多种意味在其中。 张翰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忽地坐直身子说道:“好。既然晓宁同志也这么说,那就再让一千万吧。羽田先生,你看怎么样?”他故意冲羽田古屋发问,而不是冲羽田美智子说话,就是在暗示一点,双方在座的,真正能拍板的就是自己和羽田古屋。 羽田古屋同昨天一样,一直在慢慢的品茶,听到这句,才缓缓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地说道:“三亿八千万?” “对。三亿八千万!”张翰紧盯着羽田古屋的眼睛说道。 “那就三亿八千万吧。”羽田古屋微微笑着说道。 双方站起身来,张翰和羽田古屋的手握在一起,这件事就算定了,剩下具体的事情就交给下面人去办就好了。 李晓宁和张翰等人离开之后,羽田美智子冲羽田古屋鞠了一躬,充满歉意地说道:“爷爷,对不起。是我看的不准,以为李晓宁才是能够做决定的人。而没有选择去对付张翰,让公司蒙受了损失。请爷爷责罚我吧。” 羽田古屋微微一笑说道:“你如果认为张翰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才是真的错了。在这件事上,还是那个李晓宁说了算。我就是也看到了这点,所以才同意你去找李晓宁的。” “可是……”羽田美智子疑惑了,他不明白羽田古屋这是什么意思。 羽田古屋冷哼一声说道:“咱们都低估了李晓宁。他跟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官员不一样,他这个人是不会改变原则的。我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知道三亿八千万确实是他的心里最低价,我们不可能再占到更多的便宜,才当场答应下来了。” “哼。这个人真可恶,我居然白白被他占了便宜。”羽田美智子恨恨地说道。 羽田古屋摇了摇头说道:“他这个是可恶,但是我们在这场生意中也没有吃亏。三亿八千万,呵呵,这个价格,比我们原先所料想的足足低了一亿五千万。占便宜的还是我们啊!” 李晓宁和张翰出了酒店之后,张翰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老李啊。还真被你说中了,他们果然答应了咱们的报价。哈哈,这次赚到了。” “是啊!他们是答应了。”李晓宁一脸郁闷地说道。 “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事情办妥了,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张翰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们都被羽田古屋那个日本鬼子给算计了。”李晓宁咬着牙说道。 “这话怎么说?”张翰皱着眉头问道。事情不是进行的很顺利吗?怎么说是被日本鬼子算计了呢? 李晓宁愤愤地说道:“开始我也没看出来,但是那老家伙那么干脆的答应下来之后,我就知道我们还是卖便宜了。说不定他们的底价是每平米五千块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太顺了。”张翰唏嘘道,“算了,也别再想了。那个老日本鬼子都九十多岁了,咱俩加起来还没有他一半大,吃这点儿亏不算什么。再说了,咱们也不算是吃亏。毕竟事情是谈成了,咱们有了三亿八千万可以利用的资金,而且县府大院改造成酒店之后,还会源源不断地给我们提供税收。最后受益的还是我们。” 李晓宁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也只能是这么想了。不过以后,跟这个老家伙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 “那必须的!” 县府大院卖掉了,紧接着的问题就是赶紧把新县府大院建起来,不然这么多人总不能一直租地方办公吧,毕竟是政府机构,好说不好听啊。 这个事情还是得李晓宁亲自出马。他就带着县里的头头脑脑到郊区去实地察看新县府选址。 京杭大运河从新邳县经过,把整个县城分成了两半。河北是老城,也就是原先的县府所在地,河南边的经济发展相对慢一点。李晓宁的想法是把新县府定在南城,政治文化中心南移,用行政拉动加快新城拓展步伐,拉开中等城市框架。这个想法,李晓宁专门拿到了常委会上进行讨论,大家也都表示了赞同。 为了选择一个好的地方,李晓宁还专门给李星峰打了个电话,让他一起来参与新县府选择和论证。这倒不是李晓宁迷信,而是新县府的选址关系到未来的新城建设,关系到整个新邳县的发展,必须慎之又慎。风水先生中不乏藏龙卧虎之人,李星峰更是集大成者,有他出面,能给自己提供另一种角度的建议,也算是兼听则明。而且风水也并不是封建迷信,其中也是有着一定科学道理的。“风水”说穿了其实就是相地之术,是一种研究环境与宇宙规律的哲学。人既然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人的一部分,那么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李星峰这段时间正好在家闲着,接到李晓宁的电话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 李晓宁也没有选择在大酒店招待这位贵宾,而是直接上了大街。现在正是夏季,小吃商贩们在沿街的人行道上支起桌椅,这一条街就是成了有名的大排档食街。 李晓宁和李星峰二人就在路边找了个摊位,要了一些特色小吃,两扎啤酒,开喝。 这样的大排档也许是最有传统特色的民俗小吃了,带李星峰这样的“民俗专家”到这里吃晚饭是最恰当不过的。 这条街上也不全然是传统小吃,就在他们所坐的地方,隔一条马路对面却有一家麦当劳,明晃晃的玻璃窗显得多少有点不协调,但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除了李星峰。李星峰是神相,打眼一瞧,就觉得麦当劳出现在这个地方有点不顺眼。 二人边吃边聊,就看见从麦当劳里走出两个人,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好像是祖孙俩。 李星峰指着这一老一小对李晓宁说道:“现在的孩子们居然喜欢吃西方的这种垃圾食品,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父母也居然认为这是一种时尚。” 李晓宁抬头看了一眼,说:“星峰,你就不用感叹了。现在西方国家的文化侵略太厉害了。我管不了,你也管不了。还是先管管我们能管的了的事情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当口,那个小男孩儿却随手扔出了一件东西,这件东西似乎是个廉价的塑料玩具,看样子是买麦当劳套餐时送给小孩的赠品。这个小玩艺划过一条弧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道边停着的一辆宝马车上,发出了一声不大的声响,紧接着车载报警器尖锐的声音响起,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的小孩子啊,太不象话了,都是独生子女闹的,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做事哪懂规矩,大人也不管管。” 李星峰却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有好戏看了!” 第六十一章 过江猛龙 李晓宁望了李星峰一眼,问道:“为什么说有好戏看了?” 李晓宁指了指宝马车的车牌说道:“你看看,车牌号是6688,现如今开宝马,车牌号又这么牛逼的,一般都是比较强势的人,而这个人居然又开着这样的豪车来吃大排档,说明他是从底层社会成长起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车的主人是个暴发户,而暴发户一般素质都是不怎么高的。” “你说的有点儿绝对了吧?”李晓宁笑了笑说道。 李晓宁的话音未落,隔壁的大排档中走出一个男的,直向那祖孙俩走过去,看样子就是宝马车的车主。 “你看,这不是来事了?”李星峰冷笑着说道。 “不过是被塑料玩具碰了一下,又不碍什么事儿……”李晓宁仍然不相信那个宝马车主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来。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让李晓宁闭上了嘴,也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那个宝马车主走到小孩面前,二话没说,扬起手就噼啪给了小孩儿两个耳光。 小男孩一下子大声哭了出来。 李晓宁看不下去了,腾的站了起来,就要过去打抱不平。 李晓宁脚还没离地,胳膊就被李星峰拽住了。 “你别拉我,这个人太嚣张了,必须教训教训他。”李晓宁边试图挣脱李星峰的拉扯边说道。 “你别着急嘛。”李晓宁指了指板凳,“先坐下,看看再说。” “还有啥可看的?”李晓宁气呼呼地说道,“那个小孩子虽然没大有教养,但是毕竟是个孩子,那个家伙一言不发就打别人的孩子,这种行为绝对不能纵容。” 李星峰指了指那个孩子的奶奶说道:“你看看,好像人家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啊!” 李晓宁顺着李星峰的手指望过去,发现此时已经有数个青年因为也看不过那宝马车主的行为,试图过去帮那爷孙俩说理,却不想那老太太却不耐烦地冲帮忙的人群挥挥手,冷冷地说道:“你们都起开,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语调中带着明显的东北味,看起来不是新邳县本地人。 试图帮忙的几个青年见这老太太不识好人心,也觉得憋气,索性也都撂手不管了。 李晓宁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说这老太太咋这么不识好歹呢?人家是来帮你的,你怎么还冲人家这个态度?难怪你家孩子那么没教养了,敢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正胡思乱想间,却见那老太太走到了宝马车主跟前,冷冷地问道:“我孙子不过是碰了你的车一下,你就动手打人。是不是你这车很值钱啊?” 那宝马车主剃着个光头,脖子上挂着小指粗的大金链子,腰间的爱马仕皮带扣在灯光下耀耀生辉,很牛逼哄哄地说道:“老不死的,看清楚了。这是宝马x5,把你孙子卖了也赔不起,知道不?这次算你运气好,我今天心情好,打两个耳刮子了事。不然的话,我把你孙子的爪子都给你掰折了。滚吧,下次记得把眼睛放亮些。”说完也不理那祖孙俩,径直走回大排档接着吃喝。 那个宝马车主嚣张的态度和言语让包括李晓宁在内的围观者都感到义愤填膺,如果不是李星峰拉着自己,李晓宁真想冲上前把那宝马车主狠揍一顿。可是那个当事的老太太脸上却仿佛一点儿也不生气,一手牵着小孙子站在原地,另一手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看到这儿,大家都明白了,人家老太太家里有人,这是打电话呼叫后援了。 国人最喜欢的便是看热闹,眼见马上就有好戏上演,顿时兴致都高涨起来,吃完了的也都不走了,而是坐在那里等着看。 那个宝马车主也看到了老太太在打电话叫人,但是他却有点儿也不感到害怕,他能在新邳县混到今天这个份上,也不是吃干饭的,新邳县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他也都认识。至于白道上的,他就更不怕了,你再有钱有个毛用,老子砍刀一出,一样吓尿。如果说是外地来的人,那也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李晓宁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缓缓坐下,冲李星峰说道:“看来双方都不是善茬啊。还真被你说着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李星峰微微一笑说道:“那是。你以为我这神相的名号是靠坑蒙拐骗得来的?” “你就吹吧你。不过是运气好,蒙对了罢了!”李晓宁笑着调侃了一句,“来喝酒。”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噪声,大家顺着噪声望去,之间一直车队正浩浩荡荡开了过来。基本上以黑色suv为主,什么路虎、卡宴、途锐、兰德酷路泽不一而足,最次的也是辆汉兰达,牌照无一例外全是外地的,而且都是6666,8888之类的。比那辆宝马车的车牌还牛。 车队开到大排档不远处停下,从车上下来几十个大汉,都是五大三粗的角色,大多穿着紧身t血衫,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大汉们下了车,也不过来,只是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有人直接在路边解开裤子,掏出大茶壶肆无忌惮地撒起尿来。 那宝马车主明显紧张起来,他也是在道上混的人,平常没少跟流氓恶霸打交道,明白什么样的是小混混,什么样的才是大混混。看那帮人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链子,身上张牙舞爪的刺青,还有那股桀骜的江湖味道,就知道这帮人不好对付。 车辆还在源源不断地开来,依然豪车成群,江湖好汉越聚越多,三五成群抽烟聊天,口音以东北那旮居多,他们根本不往这边瞧,似乎在等什么人。 又过了有近十分钟,雪亮的氙气大灯照了过来,一辆香槟色的宾利慕尚缓缓驶来,慢慢停下。副驾驶先下来,一米八的瘦高个,剔着平头,彪悍犀利,一看就是部队上退役下来的,估计是个保镖。保镖走到后面,拉开后门,先伸出来的是一只穿着鳄鱼皮鞋的脚。 那些个大汉停止了聊天,纷纷走过来,一起鞠躬叫道:“马老板!” 马老板下了车,李晓宁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差不多三十七八岁年纪,身高差不多也就一米七,不胖不瘦,穿着黑色阿玛尼衬衣,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个斯文人,但是那凌冽的眼神,却难掩江湖气息。 马老板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佯怒道:“搞什么嘛,来这么多人?都吃了吗?没吃的话,这儿就有麦当劳,进去随便点。” 几个大汉就都笑了起来:“那jb玩意有啥好吃的?就是哄哄小娘们和崽娃子的。先办事,办完事就在这大排档吃点儿行了。” 马老板抬起腕子看看手表:“那行。先办事,办完事再吃饭。”说完便走到了那祖孙俩面前问了几句,并用手抚摸着小男孩儿的头小声安慰,看样子,他就是那个小男孩的父亲。 李星峰冲李晓宁笑笑说道:“事主终于来了,看这架势不好惹啊。不过整这么大动静,有点儿大炮打蚊子的感觉啊。估计排场不是给那打人的宝马车主看的吧?” “你的意思是……”李晓宁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 “你是新邳县的县长,这人你认识吗?”李星峰夹了一筷子豆腐放进嘴里问道。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这就是了。人家这排场是摆给你看的,是冲你示威来了。”李星峰似笑非笑地说道。 听了李星峰的话,李晓宁没有出声。心里却开始寻思起来,这人明显是外地来的,排场这么大,肯定是一方大佬,怎么巴巴地跑到新邳县这个小地方来了?难道这个人也跟羽田古屋一样,能够敏锐地看到新邳县即将涌现的商机? 正寻思着,那马老板已经问完了话,径直的走向这边,大声的问道:“刚才是谁打我儿子,能不能站出来说几句。” 刚才打人的宝马车主知道躲不过去,便也走了出来,不过明显有了顾忌不像先前那么嚣张了,但是语气仍然很强横:“你儿子划了我的宝马车,我不用他赔,只是打了两个耳光,就算扯平了。” 宝马车主的话音刚落,那帮子的大哥就开始往这边走,几十口子黑社会聚拢成黑压压的一堆,形成强大的气场威压。宝马车主的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抖了。 李晓宁眉头一皱,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你要干吗?”李星峰拦住了李晓宁。 “给公安局长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维持治安啊!”李晓宁沉声说道。 “好不容易有场好戏要看,你把警-察叫来多没趣。放下,别打了。”李星峰笑呵呵地说道。 “你别光想着看戏了。我看这架势,估计要出人命。再不叫人来,事儿就闹大了。”李晓宁白了一眼李星峰说道。 “没事。死不了人。”李星峰笑呵呵地说道,“相信我。我是神相嘛!” 第六十二章 阴宅阳宅 李晓宁望着李星峰自信的眼神,终于选择了相信他,把手机放了下来。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的兴奋点也到达了顶点。众人都认为,这位马老板既然这么牛逼,肯定会找那个宝马车主算账,估计会有一场残暴的好戏上演,大家都等着看热闹。 结果马老板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但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是站在那里冲那宝马车主浅浅地鞠了一个躬,很客气地说道:“小孩儿不懂事,碰坏了你的车,实在是对不起,做大人的有责任,我们赔。” 打人的宝马车主尿都已经快吓出来了,见此情绪也觉得很意外,但是他可绝对不敢让马老板赔他的车,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算了,今儿我心情好。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不用赔了。” 但是马老板却不答应,而是微笑着说道:“不行,碰坏了东西,一定要赔,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吧,你这辆车多少钱买的?” 打人的宝马车主一听马老板问这个,一下子又来了精神,挺了挺腰板,用一种炫耀的口吻说道:“办吧齐了,上路二百多万吧。” 马老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管这些,我只想问如果现在买一辆一样的新车需要多少钱?” 宝马车主被问的有点发蒙,只好说:“一百八十万够了。” “那好,你跟我来。”说着话,马老板不由分说的挽起对方将他拉到自己的车前,顺手打开后备箱,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这里面的钱应该够了,你自己点一百八十万吧。” 宝马车主看着宾利后备箱里满满登登的现钞,眼睛都直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现钞啊?虽然两眼冒光,但是也不敢真拿啊。正要拒绝,那帮子大汉却围了过来,将他围在当中,“老板让你拿你就拿,磨磨唧唧的找打啊?” 宝马车主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只好老老实实的点了一百八十万现金。有人从车里拿出来一个大编织袋,将钱装好又递给他。 李晓宁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冲李星峰问道:“这是个什么节奏?” 李星峰微微一笑,回答道:“接下去才是**呢,你好好看吧。” 等那名宝马车主拿好钱之后,马老板又说话了,语气很郑重:“现在这辆宝马车我算是全赔了是不是?不管有什么损伤你都没有话说了吧?” 宝马车主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点头说道:“是。” 马老板一招手,对身边的那群大汉说道:“去把他那辆宝马车给我砸了!” 那群大汉答应一声,纷纷回到车边,从车里拿出斧头、钢管、砍刀之类的,走过去噼哩喀嚓的砸向宝马车,手法熟练之极,顷刻之间一辆宝马车就变成了一堆废铁。 那名宝马车主脸色已经煞白了,腿也在发抖,但是一句话也没敢说。 不到一会儿车砸完了,大排档的食客都躲的远远的,只有李晓宁和李星峰两个人还坐在旁边。 车子砸完后,马老板又来到那名宝马车主跟前,一脸严肃地说道:“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吧?” 宝马车主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反正钱你也付了,要砸便砸吧。” “好!”马老板脸色突然一冷,沉声说道:“既然我儿子碰你车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该来解决一下你打我儿子的事情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智斌,你打的是我的独生子。我的儿子比你那辆破车要值钱多了,这样吧,一巴掌五百万,两巴掌一千万,我们上车来慢慢算。” 说完后,不等那宝马车主反应,便让手下的大汉把那宝马车主拽进了宾利车内。 李晓宁冷眼旁观,看到此处不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马智斌果然是个角色。闭着眼睛都能想到,那两巴掌肯定不是白打的,一巴掌五百万肯定是有点贵了,九十万差不多,那辆宝马x5肯定是白砸了。不过此时他倒没了出面的打算,因为正如李星峰所说的,并没有发生流血冲突,而那个打人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 正寻思间,李星峰突然说道:“你相信魔吗?” “什么?”李晓宁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无神论者,没见到的东西我是不会相信的。” 李星峰微微一笑说道:“魔不见得非要是鬼怪,也有可能是人,像马智斌那种人就是最好不要去招惹的人魔。” 夜色已经深了,马智斌带来的一群人并没有留下来吃饭,而是处理完了事情就离开了,那名宝马车主也不知去向了。远处传来警笛声,110巡逻车此时才施施然的赶来。 李晓宁想着李星峰关于人魔的说法,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治一治这头人魔。 第二天,李晓宁带着李星峰去了城北,站在河岸上。李晓宁侃侃说道:“我的想法是新县府用地要富规划穷实施,初步二百亩,绿化面积要占三分之一以上,主楼要建成新邳县最高,重塑新邳县新形象,不搞后悔工程。 至于内部装修嘛,要简朴。总的原则就是该花的钱要花,花在刀口上,该节的钱要节,两年之内要完工。” 李晓宁的话,让跟着一起来的各部门头头脑脑们都充满了向往和憧憬。京杭大运河从远处滚滚而来,层层送迭,浩浩荡荡,气势磅礴,让人心潮起伏。 李星峰笑着问道:“新县府你打算建在哪儿?” 李晓宁指了指远处的一块平地说道:“就在那儿。靠近主干道。” 李星峰便从包里拿出罗盘来,相了相,然后说道:“这块地从风水角度上来,确实是块风水宝地。但是既然是风水宝地,那么就阴阳两宜,既适合建阳宅也适合建阴宅,我猜测以前有人在这开发过阴宅。”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块底下有墓葬?” 李星峰点点头说道:“虽然不完全肯定,但是却有九成把握。” 听了李星峰话,在场的众人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是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儿膈应。谁也不想在坟地上方盖房子啊。 沉吟了一下,李晓宁问道:“你能不能确定墓葬的位置?我找人挖挖看。” 李星峰摇了摇头说道:“这块地并非龙穴,所以墓葬也不可能定于一点。不过大体的范围,我还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你这个大体的范围有多少?”李晓宁问道。 “东西南北各一千米吧。”李星峰若无其事地说道。 李晓宁却不由地翻了翻白眼,好嘛,李星峰这一大概,直接大概出来一百五十亩地去,这要挖到什么时候? 李星峰仿佛看出了李晓宁的为难,笑了笑说道:“其实不用派挖掘机来挖,你忘了有我在这儿吗?” “你不是只能确定大体的范围吗?”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 李星峰笑了笑说道:“我车上有洛阳铲,可以用来探一下。”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在这儿着急。”李晓宁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又没问,我干嘛要说。”李星峰没好气的回应道。 两个人边斗着嘴,边来到了李星峰的悍马车前。李星峰打开后备箱,里面果然有用油布包裹的九把造型各异大小不同的洛阳铲。 “这是扁铲,这是重铲,这是滚叉,这是撇刀,有铲土的,有破砖的,有挖泥沙的……”李星峰一一介绍,这些洛阳铲保养得极佳,阳光下闪着铜质光彩。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问道:“用得着这么多家伙么?” 李星峰不屑道:“当然用不到,我就是让你们开开眼,长长见识。” “去你的!” 洛阳铲也算是专业工具,李晓宁等人只能看着李星峰操作。李星峰拿着洛阳铲在空地上走走停停,不时探头去看探铲带出来的泥芯。情况比李晓宁想象的要好的多,只用了大半天时间,李星峰已经将墓葬的分部以及需要挖的土层深度都搞清楚了,用石灰在地面做了标记,然后让李晓宁找工人去挖,并告诉他一定要告诫工人注意不要碰碎骨骇,以免惊扰亡灵。 其实真正怕惊扰亡灵的还是李星峰本人,他下探铲的地方尽量围绕着墓葬的边缘,中间的地方碰都不碰。一边工作一边对站在一旁的李晓宁说道:“这里的墓葬埋的并不深,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什么时候能挖到土层分界的地方。” 李晓宁看着李星峰工作也是大感兴趣,问道:“如果看探铲带出来的泥芯,我也能分辨出来墓葬大概的深度和形状,但是这么大一块地方,你怎么知道在什么地方下铲,至少我从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李星峰哈哈一笑说道:“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这话就是典型的外行,人们往往奇怪探方为什么要那么挖,他们怎么知道什么地方该挖什么地方不该挖,就像兵马俑为什么不全部挖成个广场而是挖成沟道式的。” 李晓宁没好气地说道:“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别讲什么兵马俑了,你就说说眼下。” 李星峰说道:“这就要从风水上来看了。” 第六十三章 布置任务 李星峰侃侃说道:“首先看地势微弱的起伏,再看土质与草木的细小差异,基层土壤和被人工翻动过的土层从硬度、土色、湿度、粘度等方面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当然这有时候也要靠经验.” 李晓宁问道:“什么经验?” 李星峰说道:“老手就是走过去,有时候脚下也会有莫明其妙的感应,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经验。” 李晓宁打趣道:“看你的样子像个老手,你怎么不去做个盗墓贼?” 李星峰哈哈一笑说道:“我现在过的就挺好,住豪宅,开豪车,何必要去干那种掉脑袋的事情呢?” 李星峰只顾说话,下铲的地方没有注意,稍微偏了一点儿,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探铲已经带着泥芯拔了出来。李晓宁看见泥芯当中有一小块白森森的碎骨——底下果然有墓葬。 李星峰看了看白骨,然后说道:“看来我是看错了。这底下不是什么古墓。” 李晓宁一愣,“这不是都探出白骨来了吗?你怎么又说没有古墓啊?” 李星峰指着白骨说道:“这些死人有骨无棺,而且墓葬上的浮土上紧下松,从尸骨的腐蚀程度上来判断,时间并不是很久。我猜测是民国时期的。历史上在民国时期这儿曾经有过多次非常惨烈的战役,据说伏尸遍野,地下挖出来没有棺木的死人也是很正常的。” 李晓宁皱皱眉头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块地底下都是死人却是个事实。还是要挖出来啊,不然我怕将来闹鬼就不好了。” 李晓宁这句话当然是在开玩笑,李星峰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战死之人不算枉死。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估计也没有滞留不去的阴魂了,不会妨碍百姓生计繁衍的。放心吧。” 顿了一下,李星峰接着说道:“鬼其实在人心中,心神不定才会闹鬼,如果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还闹什么鬼?” 李星峰这么一说,李晓宁心中却突然一动,想到了一件事。随即笑笑说道:“既然不会闹鬼,那么咱们就撤了吧。正好工人也没有去找,不然把这么一大块地都挖开,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 李星峰四下又望了望,然后说道:“把这块地当做新县府的驻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还不放心,到时候主楼可以采用四方形设计,镇住四角,楼上多开窗户,在多收阳气的同时,让四方之气保持畅通,那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李晓宁点点头笑道:“你是神相,也是著名的风水师和民俗专家,就听你的了。” 李星峰沉吟了一下,说道:“有句话,我还是要跟你提前说一下。我知道你这次请我来,不光光是为了新县府大院的事情,你的着眼点是在整个新城区,是为了新邳县的所有百姓着想。但是,你要记住。在很多人眼中,特别是一些当权者眼中,我们这一行就是封建迷信,只怕将来你少不得在这件事上再栽跟头啊!” 李晓宁爽朗的一笑,说道:“我但求无愧于心,何惧小人戚戚?” 李星峰望了李晓宁一眼,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好个但求无愧于心,就冲你这句话,当浮一大白。” “那还愣着干啥?走,喝酒去。” 第二天,李晓宁便让人发出公告,县府大院将迁往城北,建设新城区,开始招商引资。第一步就是拍卖土地,而拍卖的第一块地就是他之前看中的那块原定作为新县府大院驻地的平地。 这块地四平八稳,位于整个规划新城区的正中央,而且离主干道距离不远,交通也便利,一旦新城区发展起来,这儿肯定是黄金地段。所以,李晓宁根本不担心没人竞拍。 在常委会上的时候,李晓宁说道:“经过前期的努力,咱们成功卖掉了县府大院,募集了三亿八千万的资金,可以说现在是钱有了,人有了,要做的就是好好带领全县人民跑步进入小康。 所以关于咱们县今后几年的发展策略,今天在这里要定个调子。这件事情很重要,希望大家严肃对待。” 张翰现在跟李晓宁简直就是夫唱妇随的节奏,县长说完,他这个县委书记立刻接上说道:“此前召开的全国**,提出了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其实,小康社会对于很多地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任务了,但是对于咱们新邳县来说,这依旧还是咱们现阶段的最高目标。当然了,事情要一步步来,这就是我们今后几年的工作目标。具体的工作任务,还是由晓宁同志来下达。” 李晓宁重新接过话茬说道:“要想完成目标,首先要知道困难所在。其实这些问题也都是老生常谈了,大家的资历都比我老,在新邳县待的时间也都比我长,对于这些问题也应该都了然于胸了。客套话我也不说了,开会就是为了说难听话的。咱们新邳县现阶段所有的问题中的重中之重便是经济发展,而因为经济的不发展而衍生出了一些列的问题,一个是生产力低下,缺乏核心竞争力;二是造成了大量闲置的劳动力,农民纷纷外出打工,又进一步地造成了我们县自有生产力的地下;三是直接造成政府财政收入较少,没钱就什么事都办不成;其他的还有交通不发达、人民素质普遍不高以及消费不活跃等问题……” 喝了一口水,李晓宁接着说道:“鉴于以上,所以我们现阶段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做好招商引资,大力发展经济。而要想把资金招进来,必须做好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 一是要创造一个和谐稳定的经济发展环境。一个社会动荡,治安混乱的城市是不可能招来金凤凰的。我很早之前便在常委会上提过要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一场严打行动,还老百姓一个安定祥和的生活环境,还各地客商一个和谐稳定的投资环境。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搁浅了。现在必须把这个事情重新提上日程。因为就在昨天,就在县府大院不远的地方,我就亲眼目睹了一起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嚣张的气焰。所以说,整治社会治安稳定刻不容缓。这个事情,由何忠国同志会同公安局长周大壮同志一起负责。你们具体怎么搞,我不管,我只要结果,三个月,不,一个月之内,我要看到一个治安稳定,安定祥和的新邳县。” 自从前任县委书记连明倒台之后,李晓宁的威望飞速增长,再加上新书记张翰又那么坚定地支持他,所以,现在大家对李晓宁都是比较敬重的。他的话音刚落,政法委书记何忠国和列席会议的周大壮立刻起立敬礼,齐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李晓宁冲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坐下,然后接着说道:“第二点,就是要大力整治市容市貌,不要认为这是什么形式主义,是要面子。要想招商,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第一印象怎么来?就是要看市容市貌。而且,市容市貌与民生息息相关,人是会受环境影响的,一个人让他待在脏乱差的环境里,他也会跟着乱扔垃圾,随地吐痰,甚至随地大小便;但是如果把这个人放到五星级酒店里,他自然而然地就会注意起自己的形象来,素质也会跟着提高。 之前,咱们新邳县因为穷,这方面做的很差,现在咱们有钱了,所以,市政工程一定要搞,而且要大搞。这项工作由我本人和郁琅嬛同志一起主抓,其他几位副县长予以协助。 第三……” 整个会场非常的安静,大家都在静静地听着李晓宁一项一项地安排着任务。大家都能从李晓宁的脸上看出他的态度强硬来。事实上,李晓宁这次是真的要走强硬路线了,因为他知道,要干成事不强硬那是不可能的。 李晓宁说完之后,刘志刚开口了,“刚才张书记和李县长说的我非常的赞同,非常之时便要用非常之手段,破而后立就是这个意思,咱们新邳县的这些问题可以说都是些顽疾了,不动大手术是很难根治的。所以,这次的整顿有着必然性。不过要完成这些也有一些很现实的问题存在,那就是财政问题,虽然县府大院卖了三个多亿,但是如果要大规模的上市政工程,只怕还是杯水车薪,光新县府的建设就需要很大一批资金。其他的地方,只怕难以抽出钱来了。” 李晓宁接过话茬说道:“志刚同志说的很好,钱的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是我打算把卖县府大院的三点八亿全部用于其他的市政工程。至于新县府的建设,我自有其他办法。而且,我刚才说了,所有的这些都是为了招商引资而做的准备,没钱,咱们可以把资金引进来,让进来的资金替我们盖房子,替我们修路,替我们建学校,替我们给工人发工资。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给在座的各位分分招商引资的指标。” 第六十四章 被鄙视了 常委会结束后,郁琅嬛跟着李晓宁进了临时县长办公室,在李晓宁对面坐了下来,“李县长,关于市容市貌整顿的问题,我想跟你一起碰碰头。” 李晓宁自然乐意,事实上他把郁琅嬛要到新邳县来,看中的就是郁琅嬛在城市建设和环境保护方面的能力。当下二人各抒己见,针对市容市貌和市政建设的方方面面进行了密切的讨论。二人都是脑子比较活的人,一个又一个的难题不时被攻克。谈到后来,就剩下一个顽疾——小商小贩占道经营的问题。 事实上,这个问题在全国各个城市都存在。占道经营,在给摊贩们带来效益的同时,也给城市环境和城市管理带来了诸多麻烦。它一方面削弱了城市道路的正常使用功能,另一方面也造成了交通、卫生、治安等方面的混乱,极大地损害了城市的形象。 可以说,每个城市都动用了极大的人力物力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摊贩占道经营却也一直都是屡禁不止,是名副其实的顽疾。各大媒体上还经常曝出城管和摊贩发生暴力冲突的新闻,可以说,这个问题看起来容易,但是真正想解决,却是非常的困难。 大家其实也都知道,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城市失业人员日益增多,同时农村剩余劳动力大量涌入城市。这些人一无足够的资金开设店铺,二无专业技能受聘于单位从事固定的职业,为了养家糊口只能流落于街头巷尾占道经营。那些占道经营业户大多数是流动摊贩,他们长年不交各种税费,加之人力成本低廉,所售商品或农产品的价格也低,也满足了市民们便宜或方便购物的实际需求。 摊贩们为了生活是占道经营的主要根源。百姓赚点钱养家糊口,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但经常造成交通堵塞、通行不便、市民抱怨,也不是长久之计。虽说管这档子事的部门是不少,可真正能管好事的又能有几个?往往赶着鸭子上架走了这拨儿,随后又成群结队地来那一拨儿,可谓是“东边太阳西边雨”。“民以食为天”,想彻底端掉百姓这“养家糊口”的摊子,百姓非和你吹胡子瞪眼不可,管事当差的,其实也不容易,太严了弄得怨声载道,搞得宽松又会满街横行。摊贩的占道经营,想彻底解决着实有困难。 李晓宁对这个问题也有点儿头疼,因为他明白,这里面的利益双方很难达成一致,是正儿八经的“当官才知道当官的难,做百姓才知道百姓的苦。” 沉思了一会儿,李晓宁突然想起清朝李卫让摊贩到总督府衙门跟前摆摊的做法,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我想了一个法子,你看可行不可行。咱们可以在县城里划出几个地方来,要求所有摆地摊的摊主集中到这些地方经营,但必须集中在早上七点半之前和晚上九点半之后。其他时间,一律不许摆摊。” 郁琅嬛想了一下,喜道:“这个方法好,既体谅到了摊贩们的困难,又能保障通畅的交通和洁净的城市环境。很多下岗工人,还可以通过这种办法再就业,摆个小摊,虽然不一定能发财,至少可以解决生活问题。” 李晓宁又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具体操作起来还会有很多困难。我觉得你应该给各各执法部门集中开个会,讲讲以下几点:一是要抓好宣传教育,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二是为摊贩们建立档案库,形成全天候执法机制,确立重点,明确难点;三是要做到严格执法与热情服务,文明执法与严管重罚相结合,以疏导为主的原则,规范设置便民摊点;四是要形成社会参与、齐抓共管的良好氛围。只有这样,才能还市民一个干净、畅通的环境秩序的同时,也能确保百姓的利益不受到侵害。” “好。我立刻就去办。” 在李晓宁为了新邳县的发展在殚精竭虑的同时。过江猛龙马智斌马老板也在和几个心腹下属开着会,商量着怎么能在新邳县这波发展lang潮中谋取最大的利益。 其实完全没必要说的这么文雅,马智斌他们商量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怎么打通新邳县实际话事人李晓宁的关系。 有的下属说,还商量个啥?跟以前一样呗。拿钱砸外加送女人,他李晓宁也是个男人,不信他对这两项不动心。 马智斌摇了摇头说道:“李晓宁本身就是个亿万富翁,对钱他不会动心。至于女人,一般的女人他估计也看不在眼里。” 另一个下属狠狠地说道:“那就把他绑起来,吓唬一顿,不信他不乖乖地听话。” “瞧你那点出息。”马智斌没好气地训斥道,“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们现在是有身份的人,别动不动的就喊打喊杀的,让人看着笑话。” “那老大你说怎么办?”那属下两手一摊问道。 “老板。”马智斌沉下脸说道,“以后要叫我老板,不准再叫老大。” “是,老板。”那属下见马智斌生了气,立刻变成了乖乖猫。 马智斌的智囊丁如海起身踱了两步,然后说道:“还是先跟李晓宁见上一面再说,要让他明白两件事。一,我们会支持他的工作,让他干出成绩,脸上有光;二,让他知道跟我们合作是有好处的。” 丁如海说的其实还是那个路子,只不过他的态度比较低调,“菩萨也要塑金身嘛。没有人不爱钱。但是,如果李晓宁真的表现的很顽固。咱们也不能与他为敌,起码表面上不能硬来。他可不是小人物,要是真的惹恼了他,把他逼急了咱们恐怕会有麻烦的。” 马智斌事先已经把李晓宁调查了一个遍,自然知道李晓宁背后都有什么人。他当然也不怕,但是既然要求财,自然还是要和气为先。想到这儿,马智斌点点头说道:“那就先约约他。把如意叫过来,跟我一起。” 丁如海点点头说道:“恩,我马上就办。” 事实上,李晓宁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难约。李晓宁也早就想会会这位马老板。他很清楚,堵不如疏的道理,如果能让马智斌安安分分地为新邳县做贡献,他也不想去干打打杀杀的事情。 吃饭的地点是马智斌选的,一个私人会所,房间不大。李晓宁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坐了三个人,马智斌、丁如海和另外一个很是漂亮的女孩子,只是脸色比较冷。 “哎呀,李县长来了。快请坐,请坐。我给你介绍一下。”马智斌一见到李晓宁便立即起身,“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董事会秘书丁如海,这位是丁如意,如海的妹妹。在燕京读研究生,正好碰上假期,跟着一块来坐坐。” “你好,丁如意!”那个女孩冲李晓宁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坐了下来,显得很没礼貌。 李晓宁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很显然,这个女孩子是马智斌和丁如海叫来陪自己的,但是既然是陪自己的却是这样的态度这让李晓宁觉得很好奇。看了看女孩,脸庞很精致,皮肤细腻,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身材很高,而且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十足十的一个大美女。这让李晓宁不自觉地想到了于彤,事实上纯从相貌上来说,丁如意比于彤还要略胜一筹,因为她的年龄要大于彤几岁,相较稚嫩的于彤,她更有女人味。 “如意,怎么这么没礼貌?”丁如海有点儿慌,急忙出声指责妹妹。 “没事,随意就好。”李晓宁阻止了丁如海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酒席布好,马智斌端起酒杯对李晓宁说道:“李县长,这杯酒我敬你!为了我们今后的合作愉快!”说完仰头喝了下去。 李晓宁等马智斌把酒喝完之后,才缓缓说道:“如果马老板今天找我来是为了喝酒,我奉陪。如果要谈公事,还是去我办公室的好。所以,这杯酒,我不敢喝。” 马智斌微微一滞,但是随即反应过来,哈哈一笑说道:“我的错,我的错。我先罚酒一杯。”说完一扬脖子,又干掉一杯。这才冲李晓宁说道:“李县长,今天咱们就只谈风月,不谈国事。这下你可以喝了吧?” 喝酒,李晓宁自然是不怵的,见马智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嚣张,便也一扬脖子,干掉了杯中酒。 丁如海陪着喝了一杯,而丁如意却自始至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顾着吃菜。 李晓宁本来想逗一逗丁如意的,毕竟面对美女,谁都想主动地说说话,但是他一转头便看到了丁如意的眼神中强烈的鄙视。 这让李晓宁心中有点儿不爽——他知道丁如意肯定把自己当成了贪官污吏,这也没什么,本来马智斌和丁如海就不是什么好鸟,跟他们混在一起的官员估计是贪官污吏的比较多。但是你个小姑娘,要么别来,来了你又鄙视我,算哪门子道理? s 第六十五章 智商比拼 说句不好听的,出来陪酒的女人也是一种出卖自己,最起码你是要卖笑的.丁如意现在的表现就有点儿是既当**又立牌坊的感觉,让李晓宁感到不是很舒服。他很奇怪马智斌和丁如海为什么找了这么一个姑娘来陪自己喝酒。 丁如海估计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便冲一直不说话的丁如意作色道:“如意,还不给李县长敬酒。” “敬你!”丁如意犹如机械一般,端起桌上酒杯朝着李晓宁举了一下便仰头喝下,然后继续自顾自的吃菜。 这下丁如海是真有点儿坐不住了,厉声责问道:“丁如意,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书都白念了?懂不懂规矩?” 李晓宁心中的火气也上来了,但是面上还是笑着说道:“没事,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不懂礼貌也没什么。” “就你见过世面,就你懂礼貌。”丁如意愤愤地回应道。 李晓宁再也憋不住了,冷冷地说道:“丁小姐。咱俩以前好像没见过面吧?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 “谁说我讨厌你了?”丁如意冷冷地说道,“我很高兴认识你。李大县长。” 李晓宁直接给气乐了,“高兴?难道你脸上的表情是代表着高兴吗?我还真看不出来。” “我就这样。你不喜欢看,可以不看。我也没让你看我。”丁如意每句话里都带着刺。 “如意这孩子聪明,打小成绩好,一路上到研究生,所以高傲一些。再加上如海惯她惯坏了,所以就养成了这么一副臭脾气。李县长千万别介意才好。”马智斌在旁边打着哈哈说道。 “没事。好男不跟女斗嘛。来,喝酒。”李晓宁笑着说道,然后举杯一干二净。马智斌和丁如海也急忙跟着把酒干了。 丁如意却再次煞风景道:“你想斗也得能斗的过啊!” 俗话说,佛也有火。丁如意连番挑衅,李晓宁就算再大度也不能再忍下去了,他把酒杯放下,冲丁如意微微一笑说道:“丁小姐好像对自己的智商很有自信的样子啊。” “不敢。至少比一般的男人要强上不是一点半点。”丁如意斜着眼睛说道。 “是……吗?要真是这么厉害的话,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李晓宁浅笑吟吟地说道。 “打什么赌?”丁如意昂然不惧地问道。 李晓宁四下看了看,然后说道:“咱们玩个简单的吧。猜骰子怎么样?玩过吧?” “玩过,我们同学在酒桌上经常玩,我基本上没输过。”丁如意很自信地说道。 丁如海一见这种情况,立刻让服务员拿了两个骰盅和十颗骰子过来。 这里简单说一下,猜骰子的玩法。这其实是一个吹牛的游戏。两个人每人五颗骰子,然后一起摇骰子,分别看自己摇出来的点数,然后就开始互相猜。如果玩家在单骰(即五粒骰子里没有任何重复的点数)的情况下必须重摇,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必然有至少一对骰子点数一样。而且允许1点在未被玩家叫过的情况下变为任意点数。 举个例子来说:你摇出2个1点、3个4点,然后你猜对方摇出2个4点,你就可以说7个4点(1点在未被玩家叫过的情况下可变为任意点数),对方如果不信是这个结果,那他就只有把猜的数目或点数喊上去,比如,上面你喊完后,对方就只能喊8个(或8个以上)4点或者喊5点以上的任意个数(如1个5点)。后面就是看谁喊的接近,谁就是胜者。 两个人分别把骰子放进骰盅,李晓宁笑着说道:“既然是打赌,是不是加点彩头才有意思啊。” “没问题。你说吧,赌什么?我都奉陪。”丁如意很自信地说道。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赌钱的话太没意思了。不如咱们来赌裸奔吧!如果我输了,我就脱光衣服,绕着整个会所跑一圈。” “这可是你说的哦。”丁如意秀眉一扬说道,“输了的话,脱光了围会所跑一圈,可不许耍赖哦。”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自然不会耍赖。”李晓宁老神在在地说道。 “那开始吧。我迫不及待地看你输了之后的表情了。”丁如意脸上露出了笑意。 “别忙。丁小姐还没说,如果你输了的话,怎么办呢?”李晓宁拦着了丁如意说道。 “我不可能输。”丁如意自信满满地说道。 “要是万一输了呢?”李晓宁紧盯着丁如意的眼睛问道。 “万一输了……”丁如意咬了咬嘴唇说道,“你说吧!” 李晓宁还没开口,马智斌在旁插话道:“既然是打赌,那就公平点儿。如果如意输了,也脱光好了。不过不用绕着会所跑一圈了。就光脱给李县长一个人看好了。” “这……”丁如意犹豫起来。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用脱光衣服来做赌注,终究有点儿下不定决心。 看见丁如意犹豫起来,李晓宁更加自信了,他把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说道:“为了表示对女性的尊重。我决定咱们连玩十三盘,我只要输一盘,就算我输,怎么样?” “我不用你让我!”丁如意鼓着腮帮子说道。 “我不是在让你。”李晓宁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你就当我是在瞧不起你好了。” “好。你既然自找难看,我就成全你。”丁如意脸上透出一股子坚毅,“开始吧!”说完看都不看李晓宁,将骰子放进骰盅开始摇了起来。 旁边的马智斌和丁如海却紧张起来,他们倒是不介意丁如意输,反正今晚的目的就是取悦李晓宁,丁如意输了,脱光给李晓宁看,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可是哪里想到李晓宁会给自己设置那么大的难题,连赢十三把,也太嚣张了吧?猜骰子不就是一个拼运气的游戏?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如果李晓宁输了,怎么办?还能真他去裸奔? 李晓宁却一脸的轻松,望着丁如意,微微笑了笑,慢慢把骰子放进骰盅,只轻轻摇了一下,就停了下来,伸出手要跟丁如意猜拳,看看谁先说。 “不用了。”丁如意停止摇摆,看了看骰盅里面的骰子,然后说道:“五个六。” “看不出来你还满心狠手辣的嘛,居然一刀就想杀死我。我开!”丁如意的话让李晓宁眉毛稍微眨了一下,打开骰盅,“我有两个六。” 丁如意瞄了李晓宁一眼,没有说什么,右手摸着骰盅,继续摇了起来,“你赢了一局。” 事实上,丁如意一个六都没有,她是故意想要引诱李晓宁上当,所以才一口说那么多。 第二局。 “三个一。” 李晓宁笑了笑,打开骰盅,“我开,我一个一也没有。” “你赢了第二局。” 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李晓宁都是在前三刀就将丁如意拿下,这让丁如意开始感到有些紧张。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那就是轻敌。 事实上,这个看起来像是通过关系爬上县长职位的小伙子,头脑非常好用。 丁如意暗自吸了口气,然后开始全神贯注地对付起李晓宁来,她要为自己的智商证明。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第七局,第八局,第九局,第十局,一连四局,她还是输在了李晓宁的手里,除了第九局撑到第四轮以外,其他都是在三轮之内被李晓宁轻松斩下马来。 这个时候,丁如意几乎觉得自己一定要输了,因为她开始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仿佛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完全在李晓宁的算计之中,但是自己却除了他那没心没肺的笑容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一开始就是我先说,这不公平,剩下的换你先说。”丁如意说道。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没问题,另外,我还有一个附加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你说。”一连十轮下来,丁如意已经不敢再轻视这位年轻的县长了。虽然猜骰子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才能,但是能够连赢自己十局,最起码证明他绝对不会比自己傻。 李晓宁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道:“剩下的三局,我都只喊一口就让你输,否则就算是我输,怎么样?” “什么?一连三局,都一口就让我输?”丁如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嚣张了吧? “对。如果你没有信心,可以现在就认输。你的赌注也不需要兑现了。”李晓宁啜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马智斌和丁如海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他们比当事人还紧张。本来看到李晓宁连赢十局,他们的心已经放了下来,现在见李晓宁居然又提出如此离谱的建议,他们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甚至觉得李晓宁就是在故意要输给丁如意。 “好!我答应你。”丁如意一咬牙说道,她实在有点儿受不了李晓宁眼中的那种轻视。 “那我们继续。”李晓宁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摇起了骰盅…… 第六十六章 脑筋急转弯 很多人都认为猜骰子只不过是一个纯拼运气的游戏,其实并非如此.猜骰子归根到底是一个吹牛游戏,而吹牛是个技巧性极高的游戏,其输赢取决于两个部分: 一是自己骰子掷出后的点数情况,这是不可控的,老千除外; 二是玩家的能力和经验,这是要练的。 形象地说,前者就是硬件,后者是软件,和打扑克牌一样,软能力的重要程度要大过骰子的随机分布。因你不可能盘盘都是好牌,而且即使是好牌,被对手看穿了一路牵着鼻子叫的话一样会输,老练的大话骰王通常能把骰子的点数分布情况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小,而只在双方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输赢和骰形关系比较大。而概率在这里的作用,是帮助玩家尽量把不可控的骰子分布看出一定的规律来,从而尽快培养出吹牛的软能力和经验。 李晓宁其实并不经常玩骰子,但是他对打扑克相当在行。说到底,所有的赌博游戏,赌的都不是你手中的牌或是骰子的点数,而是赌的人,赌的人心。李晓宁在这方面恰恰就是行家中的行家。 二人把骰盅放下之后,李晓宁看了看骰子的点数,然后很随意地说道:“五个六。” 丁如意看了看自己的骰盅,里面有两个六,到底是该怎么办呢?是开还是继续喊高? 如果继续喊高的话,就只有六个六或者五个一了,自己只有一个一,所以五个一是不大可能了,那么六个六? “不对,他一定是在骗我。想让我喊高,然后一刀杀死我。” 这样想着,丁如意打开骰盅,“开!我两个六,你有几个?” 李晓宁得意的慢慢将骰盅打开,“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有四个六,你要是喊高的话,我就死了。” “还有两局。”丁如意在心里恨不得痛扁自己一遍,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露。 李晓宁笑着一起摇起骰子来,双方都摇完之后,李晓宁喊道:“三个一。” 丁如意想了一会,看了看自己的骰盅里,有两个二,想了想,喊道:“四个二。” 李晓宁再次笑着打开骰盅,只见里面三个一,一个四,一个六,“真是对不起,一已经喊过了,所以不能替代了,所以我这里一个二都没有喔。” 丁如意几乎有摔骰盅的冲动,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最后一局。”李晓宁仿佛没有看到丁如意生气的样子一般,一边继续摇着手中的骰盅,一边说道。 丁如意不情愿地跟着李晓宁一起摇动着骰盅。 过了一会,李晓宁停了下来,看了看骰盅里的骰子,然后喊道:“还是老样子,五个六。” 丁如意看了看自己的骰盅里面,又是两个六,她顿时听到自己的脑子轰地一声,完全乱了。 她已经完全搞不清楚李晓宁这次到底是骗她还是说的实话,一连十二局的失败已经让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失去了自信。当她听到李晓宁用无比自信地声调对她说五个六的时候,她的脑子里除了乱还是乱。 丁如意转过来看了看自己哥哥和老板一眼,虽然自己身上的任务就是接近李晓宁,但是第一次见面就在他面前把自己脱光,也太难为情了吧? 马智斌和丁如海现在脸上却是一副轻松加愉快的表情,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事情的发展比他们原先预想的还要好,李晓宁完全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俘获了丁如意,这对男人是一种极大的满足。相信,丁如意后面一旦表现出温柔来,李晓宁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自己的这个猎物。 看到哥哥和老板脸上的表情,丁如意就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了,但是到底是喊高还是开呢?天啊,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玩这个该死的游戏了。自己以前对付男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套路来,什么亏都不用吃,就把男人耍的团团转,今天却被眼前的这个男人耍弄的跟个小孩子似的。丁如意很不甘心,但是心中也不自觉地对李晓宁生出了崇拜。而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生出崇拜,感情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丁如意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脸色也渐渐有些绯红,饱满的胸部急促地上下闪动着,煞是动人心弦。看得李晓宁情不自禁一阵心旌荡漾,急忙移开了目光。笑着提醒道:“这是最后一局了。” 李晓宁轻轻的一句话,却带给了丁如意巨大的压力,她的脑子里已变得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看着丁如意的窘样,李晓宁心中不由地一软,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丁小姐现在自罚三杯的话,最后一局咱们就不玩了。” 听了李晓宁的这句话,丁如意如蒙大赦,二话不说,马上拿过酒杯,一口气连干三杯。 丁如意的举动,倒把李晓宁搞的一愣。他其实也就是想杀一杀丁如意的傲气,难道还真让人家一个姑娘家在这里脱的光光的啊?但是没想到这个丁如意还真够倔强的,五十二的白酒,居然就这么停都不停就干掉三杯。 李晓宁刚想开口劝慰两句,却不想丁如意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红着眼睛说道:“你先别得意。刚才是你提出来的挑战,你敢不敢也接受我的挑战?” 李晓宁乐了,“有何不敢?不过,咱们可先得把话说明白了,丁小姐你不能跟我比唱歌啊,跳舞之类的,如果是比那些的话,我直接认输好了。” “不比那些。就比智商。”丁如意恨恨地说道。 “比智商啊?那无所谓,请问你想怎么比?”李晓宁笑呵呵地问道。他现在觉得这个丁如意其实挺可爱的。 “我们来比脑筋急转弯!赌注再翻一番,你输了到大街裸奔,我输了今晚任你处置。”丁如意情绪激动地说道。 “噗!”李晓宁差点儿把嘴里的酒直接吐出来,他没有想到丁如意这么一个大美女居然会提出这么逗比的比赛建议,不会是看赵老师的小品看多了吧? “怎么?你不敢吗?”丁如意一仰脖子傲娇地问道。 “既然丁小姐这么大方,我又何必故作清高呢?”李晓宁不自觉地调戏了一句,“不过咱们得先说好了,怎么才算输赢啊?” “哼,谁输输赢还不一定呢!到时候你输了可不要求着我耍赖。”丁如意毫不相让地说道,“咱们每人出三道题目,哪一方回答对的多,哪一方就算胜,怎么样?” “我没意见。”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女士优先,你先问吧!” “好,我先问就我先问。”丁如意冷哼一声说道,“问,诸葛亮和周瑜的妈妈分别姓什么?” “这个还真有点难度,史书上可没记载这个。我得好好想想!”李晓宁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揉了揉鼻子说道。其实李晓宁在一开始听丁如意说要玩脑筋急转弯的时候就知道这次肯定还是自己会赢,因为他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一些脑筋急转弯的题目,来娱乐自己。脑筋急转弯对他来说,不但不是耗脑子的游戏,反而是放松大脑的活动。 “你不能耍赖。咱们得设个时间限制,每题十秒,到时没有答出来就算输了。现在开始倒计时,刚刚lang费了五秒,五、四、三、二”丁如意显然没准备让李晓宁多想,加了一条规矩后便开始倒计时。 “哎呀。你还真是我的克星。真是既生瑜何生亮啊!”李晓宁故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丁如意被李晓宁的模样给气的不行,咬着嘴唇,半天才说道:“好吧。算你答对了。” “这就答对了?”李晓宁装作很夸张的表情问道,“我还没说答案呢?”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好?”丁如意气呼呼地说道,“该你发问了,赶紧的。” “哦,要不你先把三道题都问完吧!”李晓宁很大度的说道。 “说好了一人一个,轮流来,你不问那就说明你弃权了”丁如意气呼呼地说道。 “行行行,我问我问!”李晓宁皱着眉头装作思考的模样,突然一笑,说道,“我想起来一个。听好了,题目是这样的,请问,假如刘德华有忘情水的话,你觉得最有可能给他忘情水的会是谁?” 丁如意一听之后就皱紧了眉头,显然这个题目是她之前没有遇到过的。 李晓宁也不说话,笑了笑然后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点九、一点八” “哎呀,别数了,是不是朱丽倩?”丁如意被李晓宁恶搞的倒计时给弄的很是郁闷,说出了一个答案。 “你虽然把人家老婆搬了出来,可惜,这个答案还是错误的。”李晓宁笑了笑说道。 “不是朱丽倩?那你告诉我是谁?难道是梅艳芳?对,就是梅艳芳!”丁如意深深的思索后又说道。 “死去的人咱们就别打扰人家了吧?”李晓宁装作一脸沉痛地说道,“答案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告诉你吧,是啊哈!” “啊哈?” s 第六十七章 猫鼠游戏 “啊哈?”丁如意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看着李晓宁. “对啊,我都会唱啊,啊哈,给我一杯忘情水。怎么?你没听过这歌?”李晓宁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 “你!”丁如意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好。这题算我说了。你再听我第二题。小王是一名优秀士兵,一天他在站岗值勤时,明明看到有敌人悄悄向他摸过来,为什么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正在瞄准啊!”李晓宁决定不再继续给丁如意机会,而是直接打垮她的自信心,微微一笑说道,“现在你听我的第二道题,你可要听好了,假如这个你没答出来那你就可直接输了哦。听好。问,是先有男人还有先有女人?”说完便开始“十九八七……”地倒计时起来。 丁如意的秀眉再次皱了起来,显然这个题目也是她没有接触过的,直到李晓宁数到二的时候,她才急急忙忙地给出了答案“男人。” “为什么?”李晓宁似笑非笑地问道。 “因为……因为……”丁如意飞快地开动大脑,突然灵感一闪说道,“因为上帝造人的时候先造成了男人亚当,然后用亚当的一根肋骨造出了女人夏娃。对,就是男人。” “那我国神话中还是女娲造人呢。女娲可是根据自己的形象先造出的女人啊。”李晓宁笑嘻嘻地说道。 “那就是女人。”丁如意已经彻底乱了方寸。 “你确定不改了?”李晓宁一脸笑意地问道。 “不改了!”丁如意咬着嘴唇说道。 “确定?”李晓宁学起了王小丫。 “确定!你怎么这么烦啊?”丁如意不耐烦地说道。 “那我只好说声对不起了。丁小姐,你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男人,因为男人也称先生!”李晓宁点了一根烟后也不看丁如意的表情很悠闲的抽着。 丁如意懵了,彻底懵了。她这次出来陪李晓宁确实是受了马智斌和丁如海的指使,一开始的冷冰冰的态度也确实是装出来的。因为马智斌说李晓宁不会喜欢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要吊一吊李晓宁的胃口。这就跟西方的一些高级应召女郎有时候故意打扮的很随意,就是为了满足客人独特的性趣爱好。 事实上,丁如意不但人长的漂亮,智商确实也挺高,她的学历是真的,自然而然的就养成了高傲的性格。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父母早亡,家里非常的贫穷,是因为马智斌,他们兄妹俩才有了今天,所以对马智斌比较感恩,有时候出来陪陪酒之类的。不过马智斌这人也算比较厚道,找她陪的客人的素质一般都比较高,而且事先言明,只要她不愿意,绝对不让她陪客人睡觉。 今天来见李晓宁之前,她本来以为又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成熟男人,谁知道一见面,发现李晓宁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心里自然地就生出了一种鄙视,她认为李晓宁肯定又是个二世主之类的草包,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所以,之前的冷淡的态度也算是心中的真实想法的体现,倒也不完全是表演。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李晓宁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千万倍,不但三言两语就让她动了火气,后面更是在智商比拼上完胜。她的信心彻底被击溃了。 但是丁如意随即便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两个人的赌注,她输了可是要任李晓宁处置的,这令丁如意后悔不已,女人如果任男人处置,那会是什么后果,她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出来。她虽然陪酒、陪笑,但是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呢。 李晓宁却并没有多想,他之所以跟丁如意打赌,只是因为有点儿气不过丁如意的态度而已,根本就没想对丁如意怎么样,他不是那种一见美女就开始精虫上脑的人,而且他身边也一直不缺美女。最为关键的是,他虽然刚才表现的有点儿冲动,但是还没有丧失应有的判断力。 别看他表面上马智斌嘻嘻哈哈的,谈笑风生。但是事实上,他心里很明白。从那天晚上的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来,马智斌是个什么样的人。按神相李星峰的说法,这个人是个人魔。 李晓宁不可能因为马智斌对自己的客气,就天真的认为对方是个无害之人,他也不可能天真的认为马智斌真会带一个一点儿礼数也不懂的女孩子来陪自己喝酒。 李晓宁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丁如意的清高姿态是故意做出来的,目的就是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进而一步步地坠入对方的美人计。 李晓宁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个安排很巧妙,丁如意成功地勾起了自己的兴趣,但是也仅此而已。他刚刚提出对丁如意的赌局也只不过是为了打击一下丁如意,让她不要认为自己是个草包而已,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其后的饭局,丁如意老实了许多,表现出来的是一副乖乖女的姿态,外带着几分楚楚可怜,说实话,这种姿态的美女对男人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望着丁如意忧伤的眼神,李晓宁心中微微一动,暗道:不会是刚才表现的太过分了吧?万一把小姑娘打击大了,也不是件好事啊。 事实上,李晓宁完全多虑了。大家又聊了一会儿,马智斌便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丁如海也很自觉地选择了回避。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丁如意。 李晓宁心中暗暗发笑,他又如何看不出马智斌他们这是在给丁如意创造机会勾引自己。说实话,面对着丁如意这样的美女,他也不可能一点儿不动心,他甚至想看看待会儿丁如意到底会做什么。 丁如意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低着头玩手机。她的手指非常漂亮,皮肤白皙,仿佛是透明的,似乎连经络都能看清。李晓宁微微移开目光,刚想开口说两句。丁如意却主动放下了手机,端起面前的酒杯对他说道:“愿赌服输。干了这一杯,你想干嘛就干嘛吧。” 李晓宁有心继续逗逗丁如意,便说道:“你知道我想干嘛吗?” “知道!”丁如意红着脸说道。 “那你还等着我主动吗?”李晓宁有些坏坏的说道。 丁如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来,伸出双手,主动抱住了他,并且将香唇在他的唇上贴了一下。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她的唇很柔软,很有弹性,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团柔柔的棉花,在自己的唇上滚了一下。李晓宁的心情不自禁地怦怦跳了起来。他想推开她,但是又有些不甘心,便带点挑逗地说道:“你这是在喝酒吧,感情浅,tian一tian。” 李晓宁的话音刚落,丁如意便再一次主动扑向他,将他紧紧地抱住,并且将自己的唇压在他的唇上,久久没有挪开。 李晓宁试探性地伸出自己的舌头,顶住她的牙齿。他以为她不会接受,只想用这种方法试探一下。她的嘴唇非常圆润柔软,亲着很舒服。 让李晓宁再一次意外的是,他的舌头刚刚碰到她的牙齿,她的牙齿便张开了。李晓宁一个没把持住,顺势伸进去,她也立即将自己的舌头往外伸,两人的舌头,便搅在了一起。他的手部用力,猛地将她抱紧,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她胸前的坟起。 丁如意的胸部看起来并不怎么高耸,但是摸上去却极其饱满充实。李晓宁本以为进行到这儿,丁如意会抗拒一下。不管是真抗拒,还是假装抗拒。可是她没有,任他揉捏,并且十分主动地吻他。李晓宁便将手从她的领口伸进去,抓住了她的椒ru。 这个时候,丁如意终于开始抗拒了,她挣开了他,说道:“服务员会来的。” 李晓宁便指了指房间里的一扇门,说道:“那我们进里面去?” 丁如意转头看了看那扇门,站了起来。李晓宁嘴角微微一笑,便一把将她抱起来。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身体往上跳了一下,双腿收起来,夹住他的腰部,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他抱着她的双腿,向里面那扇门走去,到了门边,腾出一只手,扭开球头锁,用腿将门踢开,抱着她走进去,又用脚勾了一下,将门关上。 里面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大概只有几个平米,摆了一张沙发床。门被他关上以后,里面就完全暗了,因为没有窗户,一点光线都没有。他向前走了几步,双脚小心地试探着,碰到床后,便将她放上去,然后返回门边,将门打开。室内有了光线,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开关,开了灯,再将门关上,反锁。 李晓宁做这一切的时候,丁如意一直躺在床上,以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他。李晓宁回身走近她,整个人向她压下去,紧紧地将她抱住,疯狂地吻她,开始解她的衣服。她温顺得像猫一样,没有丝毫挣扎…… s 第六十八章 第一回合 李晓宁双手在丁如意的背后摆弄了好一段时间,竟然没能解开她的ru罩。 丁如意浅浅一笑说道:“傻瓜,在前面。” 李晓宁微微一愣,ru罩的扣子在前面?在这之前他还真没见到过,唐薇等人的全部是后面扣扣的。他挪出一只手,在她的胸前摆弄。可是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新事物,半天也不得要领。后来还是丁如意自己主动,将左手伸到胸前,也不知怎么轻轻弄了一下,ru罩便向两边一弹,开了。 她的胸脯裸露在他的面前,胸前的两只蓓蕾并不是很大,差不多也就是b罩杯,但是却很挺,闪着瓷白的光。后来李晓宁才知道,胸罩扣子设计在前面的只有a罩杯,b罩杯,简称前扣,这样能让胸型更加饱满,但是到了c罩杯及以上的胸罩,胸罩扣子就只能设计在后面了。 李晓宁手伸向下面,开始解她的裙子。这件事干起来相对简单,将拉链往下一拉,再解开最上面的扣子,里面白色透明的蕾丝内裤,便呈现在他眼前。 李晓宁用双手抓住她的裙腰,和内裤一起往下脱。她十分配合,双腿向上跷起,让他很容易就脱光了她。 丁如意白皙的**,一览无遗地呈现在李晓宁面前。他仔细看了看她,他看的很仔细,放佛要将她因入脑海中一般。 丁如意主动伸出手,做出急迫要解李晓宁的衣扣状,李晓宁却拦住了她。 丁如意的如水美目中浮起一丝的疑惑。令她吃惊的是,刚才还表现的非常急迫,非常狂躁的李晓宁,此时却一脸的平静。 丁如意勾起头看了李晓宁一眼,问道:“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呀。” 李晓宁却并没有动作,而是微微叹口气说道:“秀色当前,就这么放弃,还真有点儿可惜!” “你说什么?”丁如意有点儿懵。 李晓宁却已经开始转身往外走去,同时说道:“告诉马智斌,他要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我欢迎。如果想走歪门邪道,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对了,告诉你一个内幕消息,新城区已经选定了,就在北郊,现在正在拍卖的那块地将是核心区域,让他拿出诚意来。” 丁如意彻底懵了,她刚才的表现,半是伪装半是真心,她其实真的不介意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这位年轻有为的县长,而且她对自己的魅力是绝对自信的,李晓宁刚才的表现也完全是一副要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模样。谁曾想,关键时刻李晓宁居然真能够做到悬崖勒马,这让她生出深深的羞愧感。 “李晓宁,你是不是男人?”丁如意愤怒地吼道。 李晓宁停下脚步,回身平静地说道:“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是男人,但是我是一个有脑子的男人。”说完,快步离去,再不回头。 李晓宁走之后,丁如意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眼泪慢慢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擦干眼泪,穿上衣服,给丁如海打了个电话。 “如意?怎么样?成了没?”丁如海激动地问道。 “见面再说吧。”哥哥的语气让丁如意感到进一步的难过。 一周之后,新城区一号地块的竞标会准时召开。但是令招投标中心的工作人员感到纳闷的是,前来投标的房地产公司稀稀拉拉的,根本没有他们原先预想的那样火爆。在投标截至时间到了之后,一共才收到五份标书,勉强算是达到了规定的最低数。 李晓宁接到汇报之后,并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都有哪五家?” “百达通地产、宏光地产、东兴集团……”招投标管理办公室主任小心翼翼地汇报着。 “好。知道了。既然达到了规定的最低数,那就说明此次招投标工作还是成功的。开标吧。”李晓宁说完便挂掉了电话。东兴集团就是马智斌的公司,他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这个家伙肯定是在后面捣鬼了。估计已经提前对各家要来参与投标的地产公司进行了威逼和利诱。 挂了电话之后,李晓宁接着拨通了政法委书记何忠国的电话,“忠国同志,上次常委会上讨论的要在全县开展治安严打活动的事情,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我正要跟晓宁县长您汇报呢。”何忠国急忙说道,“方案我们已经制定好了,打算从明天开始就正式行动起来。你现在方便不方便?我把方案拿过去,你给把把关?” “方案我就不看了。”李晓宁淡淡地说道,“我说过了,具体的工作你们去做,我只要结果。我这只不过是问问进度而已,你放心,尽管大胆去干,只要是对人民有利,不违法党纪国法的,我都支持你们。我还是那句话,法律面前没有人可以搞特殊化,该抓的一定要抓,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谁的关系,出了事我给你们兜着。” “晓宁县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何忠国表着决心。 “好。那没什么事了。你先忙吧。”李晓宁淡淡地说道,就在要挂电话的当口,他又用刚刚想起来的语气说道,“对了。新城区建设已经提上议程,房地产开发是要最先动起来的,你重点关注一下这一块。你也知道,房地产公司多多少少都是要涉及一些不阳光的东西的。” “明白!”何忠国干净利索地答应道。他是真的明白,李晓宁前面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其实都是些没用营养的话,关键是最后这“突然想起来”的一句。 何忠国也是个聪明人,立刻联想到新城区一号地块正在招标,众所周知,招投标过程中是最容易发生一些不和谐的事情。他当机给招投标管理中心主任打了一个电话,当得知只有五家房地产公司前来竞标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更加明白了,这里面肯定有事。 警察在各行各业中都是有线人的,房地产公司更是重点关注对象,很容易便搜集到了有用的消息。 本地房地产公司本来有好多家都打算参与一号地块竞标的,但是在竞标前却无一例外被人登门拜访,这个登门拜访的人就是东兴集团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丁如海。这里面的猫腻一目了然。 但是光有这些内容,不算什么证据,根本就没法抓人。何忠国亲自下令,继续挖,使劲挖,房地产公司老总大多都涉黑,就不相信大家被丁如海轻轻一吓,就都老实了,里面肯定有发生冲突的。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有用的东西——一家从吴苏市过来打算参与投标的房地产公司的副总被人打了黑枪,风挡玻璃碎了,司机被打得一身铁砂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性质及其恶劣。 何忠国高兴地一拍桌子,行了,这就够了。动了枪,事情性质就不同了。他立刻向平川市政法委和公安局做了汇报,当然在说辞上还是做了一些手脚,只说是发生了枪击案,打算趁机开展一次全县治安严打工作,以禁枪为主要工作内容。上头也很重视,当即表示支持,说必须要严打这种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 新邳县的公安机关表现出了少有的工作效率,当晚就迅猛出击,一举抓获四十余名涉黑成员,缴获自造土枪三支,管制刀具若干,用于犯罪的汽车四辆,手机若干部。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马智斌他们带来的。 宣传口的同志迅速跟上,不但当晚的新邳新闻当中做了播报,而是稿件和视频同时传递给了市里和省里。而那个吴苏市的房地产公司也不是好惹的,副总的司机差点被打死,可把老板气的够呛,搞房地产的谁也不是善男信女,十几个电话打出去,各方面压力都压向平川市,这个事儿,谁也遮不住。第二天,整个平川市大大小小的媒体,都对这次严打行动进行了报道,甚至连江东新闻当中也专门抽出来两分钟用于播报这件事。 马智斌气的够呛,但是也没招啊。这事儿其实怪他自己,他太低估了李晓宁的能量和反应时间,前前后后也就是一天多的时间,自己就折进去四五十号弟兄。如果不是他自己掉以轻心,提前做好准备,给各方面的头头闹闹打好招呼,就凭新邳县一个处级县,哪里有那么大的能量来治他这个大佬?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市里和省里都做了报道,就等于是表了态,他的那些关系就不敢随便出来唱反调了。 事到如今,马智斌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吃。 不过,真正让马智斌把这口气忍在肚子里的还是因为好消息。新邳县或者说是李晓宁,并没有宣布这次一号地块的招投标作废,还是如期进行了开标。 至于开标结果,自然也是毫无悬念的。因为那四家投标的单位,都是他找去陪标的,价格都压的非常低,于是乎,东兴集团以高于底价二百一平米的价格,也就是每平米二千二百元的价格,成功竞得一号地块二百六十亩的土地。 第一回合,貌似是个平局。 第六十九章 坑死人不偿命 马智斌虽然是黑社会出身,但是经营了这么多年,手底下也真有着一帮子专业的房地产队伍.做事起来也是毫不含糊,一号地块买下来之后,立刻紧锣密鼓地开动起来。 国有土地使用证、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等等都需要提前办理的,令马智斌感到开心和迷惑的是,在办理这些手续的时候,居然一路绿灯,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而在之前,这些手续都是要拿钱孝敬的。他也不由的不佩服,新邳县在李晓宁的治理下,官场风气还真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吃拿卡要几乎不存在啊。 在各项前期手续办理的同时,建筑队也正式进驻一号地块,开始建围挡,建临时住所,开挖地基,工人们穿着崭新的工作服,带着安全帽进进出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马智斌在到工地视察的时候,心情大好。他也是非常有头脑的人,很明白黑道生意不可能做一辈子,现在钱赚的差不多了,该洗白了。他上面有关系,知道省里有人对李晓宁非常的赞赏,支持他在新邳县大干一场。别小看这一个县,真的建设起来,那也是一座金山啊。而自己抢到了先机,这二百六十亩地盖上房子,一转手又是几十个亿的利润啊,可比打打杀杀强多了。 就在一切都朝着马智斌所预想的那般的时候,还没等他过了高兴劲儿,却出事了——工地挖出了一具白骨。 这年头,信息太发达了。白骨刚刚挖出没几分钟,便有人把照片发到了网上去。这年头也一点儿不缺没事瞎起哄的人,也就是一个小时的功夫,什么新邳论坛、贴吧、西祠胡同等等全都有了帖子。而且帖子转发的频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这些帖子被转来转去的同时,也在不停地被添油加醋,一具白骨很快变成了十具、一百具,然后是上千具。最后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这块地下面是个万人坑,而且是当年小日本侵华的时候活埋人的万人坑。 其实这事儿都不算什么事儿,但是对于马智斌的影响却是极大的。因为他拍了一号地块,是为了建住宅楼的,而国人都非常忌讳这种事儿。哪个小区如果离公墓近一点都卖不上价去,更不用说是建在万人坑上面的小区了,你能卖出去一套房子都算你有本事。 马智斌头疼了。房地产就是一个资本游戏,必须把资金转起来才能玩下去,一旦你的钱投进去了,而房子卖不掉,回不了款,就代表着你的资金链要断裂,而资金链一断,公司也就玩完了。 马智斌有钱没钱?确实有,但是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啊。买地先用掉了三个多亿,其他的各项费用也开始发生,哪怕是自己把那些钱都赖掉,地钱你也没法赖啊。拍了地如果不进行开发,政府是有权把地收回去的。那不就等于自己这好几个亿都白白地打了水漂?所以,马智斌很头疼。 马智斌一上来是认为自己运气差,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才陡然惊觉,情况不大对。自己好像是被李晓宁摆了一道。 想想也是。李晓宁明知道自己在投标的时候搞了鬼,却不予点破;后面的手续也一路给开绿灯,很明显的就是让自己赶紧动起来的节奏。后来工地挖出白骨,本来也是可以封锁消息了事的,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网上已经把这件事炒的火热了,怎么看都像是有推手在后面操作。妈的,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的县长啊。这个年轻人坑起人来简直比黑社会还黑啊。 想明白了问题的根源所在,马智斌也就知道怎么治自己的头疼病了。他直接去了李晓宁的办公室,因为李晓宁上次跟他说了——谈公事去办公室。 见到李晓宁之后,马智斌单刀直入地说话了:“李县长,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比较直爽,有事咱敞开了说,不带你这么坑人啊。” 李晓宁皱眉问道:“马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智斌说道:“你知道一号地块被我买了,打算建小区是不是?”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知道,怎么了?难道出现了麻烦?” 马智斌朝李晓宁面前一坐,说道:“一点不错,出了大麻烦,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死人,不止一具尸骨,看样子下面还有不少,他妈的!这块地是以前的坟地!” 李晓宁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当是什么麻烦事呢。不就是挖出几具骨头吗?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你就当没挖出死人,照常建你的小区就是了,以不变应万变也是一种办法。” 马智斌苦笑着说道:“李县长,你是装糊涂啊,还是真不明白啊?这个小区我原先预计平均售价四千块一平,降到三千五以下我就几乎没什么利润,实际上我本来预计到明年末售价在四千五没问题。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三千块能卖出去就不错了。毕竟对于每个家庭来说这都是一笔大投资,谁心里不忌讳这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不如趁着小区没动工趁早不干了,这样损失还小一点。” 李晓宁掏出香烟点上,沉思起来,半晌才又问道:“如果你现在不干了,损失有多大?” 马智斌一瞪眼说道:“跟破产没什么区别,这块地的土地平整、设计规划,再加上地价,我已经投入至少五个亿了,现在我手里只有这块坟地,不知道能值多少钱。不瞒你说,我全部自有资产加起来也只有一个亿而已,地产讲究的是滚动开发,资金链一断我只有等死了。晚死不如早死。” 李晓宁眉头一皱说道:“你说的不对,人迟早要死,或早或晚而已,早死当然不如晚死,至少你现在看上去还没事。如果你真的破产了,欠一个亿和欠三个亿有分别吗,你这种情况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硬着头皮干下去,在这一年的过程中等事情出现转机。” 马智斌苦笑着说道:“李县长,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有道理,欠一个亿和欠三个亿没有分别,钱到了这个程度就是数字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银行还会继续给我贷款吗?” 李晓宁摆了摆手说道:“这就是事情的轻重缓急,将来销售的事情只能将来去想,你现在应该抓紧银行的工作,先保证资金不出问题,让这个项目能够继续运行下去。” 马智斌沉声说道:“这确实是选择之一。” “你还有第二个选择?”李晓宁听出了马智斌的潜台词。 马智斌很光棍地说道:“第二个选择就是我收拾收拾家当,卷款走人,找个地方重新过下半辈子。” 这回换李晓宁苦笑了,开发商卷款走人的事情听说过,他一向很不耻这种行径,没想到马智斌也会这么干,更没想到的是马智斌会直接告诉他。想想这话里除了无奈之外,还有的就是威胁了。 但是李晓宁还不得不去安抚马智斌,不然这哥们真的卷款跑人了,损失的也是银行和那些建筑商啊,到时候估计是会来找政府闹事的。想到这儿,李晓宁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马老板,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经过风lang的人,要想下半辈子抬头做人就应该想办法应付眼前的这一切。” 马智斌摇了摇头说道:“李县长,不瞒你说。银行的事情我还可以对付,但是眼前却有一个难题,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阴德,我总不能把房子建在死人上面,但是现在不知道哪里还埋着死人,我总不能把整个小区土地都深翻一遍,这个成本简直太高了,况且也不知道得挖多深。这块地是你卖给我,你得负责给我解决这个问题。” 李晓宁其实等的就是马智斌这句话,但是他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气恼的表情,“你想我怎么给你解决?” “你重新给我一块地。这块地我不要了。”马智斌一副无赖的模样说道。 “不可能。”李晓宁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政府公开招投标的事情,哪儿能因为挖出几具尸骨就推翻了?这不成了儿戏了?” “那我就只有卷款跑路一条路可走了!”马智斌再次发出了威胁。 李晓宁故意把眉头皱的很紧,又使劲地抽起了烟,久久不说话。 马智斌也不催促,他知道李晓宁肯定不会放任自己卷款潜逃的,最终的结果,还是答应自己的条件。自己还是最终的赢家。 过了好大一会儿,李晓宁才缓缓地说道:“给你换块地也不是不能办。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只要李县长你给我换块地,别说一个忙,就是十个忙我也帮。”马智斌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道,“说吧。什么忙?” “你在现在这块地上帮我把新县府大院和各部门的办公楼给我建起来!” s 第七十章 重大事故 就在整个新邳县上上下下紧锣密鼓的进行各项建设的时候,却偏偏发生了一点儿不和谐的声音——发生了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家私人客运公司的客车,核定载客三十三人,结果整整坐了五十多人。车子刚刚出发没多久,就翻进了深沟里,造成九人死亡,三十多人受伤。司机也是当场死亡。 时候调查的时候发现,驾驶员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达到了醉驾标准的两倍还多——超载和酒后驾驶是造成事故的直接原因。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张翰和李晓宁都一刻也没有耽搁,迅速到达事故现场指挥抢救伤员。当事故的初步原因查明之后,向李晓宁汇报的时候,李晓宁火了:“这他妈的哪里是事故?明明就是谋杀!” 张翰上任以来,还基本没跟李晓宁红过脸,但是这次也恼了,拍着桌子冲李晓宁吼道:“你这个县长怎么当的?现在全国、全省都在主抓安全,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上次在会上,你不是还专门说要在全县设立安全检查站,专门检查酒后驾车和超载的吗?话犹在耳,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说实话,李晓宁作为县长,负责是大方向,不可能把工作抓的那么细,张翰这么训他,他是有点儿冤枉。但是他也知道,张翰这是难受啊。事实上,发生了这么惨重的事故,他心里也不好受。自己作为政府一把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并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掏出烟来给张翰递了过去。 张翰不耐烦地把李晓宁的手推开了,“你少跟我来这一套。马上去查。这个事故,要一查到底,不管是谁,一定要追责。不然对不起那么多个死去的生命,对不起那么多破碎的家庭。” 张翰的话虽然说的很严厉,但是说到这儿,其实已经是冷静了下来,也表明了不是李晓宁的问题。李晓宁立刻说道:“我马上组织召开县长办公会,成立事故调查小组,由我亲自牵头,一查到底。” 不待李晓宁离开,张翰接着说道:“公安局的局长周大壮恐怕难辞其咎吧?这事是他一手负责的,他是怎么搞的?” 李晓宁沉声说道:“他是公安部门的头头,发生了交通事故,自然跑不了他。不过不只是他,还有运河镇派出所所长,县交警大队队长,交通局长,和检查站的工作人员。他们都难脱干系的。” 李晓宁本来就是一个工作效率非常高的人,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更是一刻也不耽搁。调查小组随即城里,紧鼓密锣地展开调查工作。李晓宁任组长,而周大壮却是副组长。因为周大壮是公安局局长,按照处理这类事故的惯例,公安局长必须成为调查小组的成员之一。 事实上,就在前不久,国家还专门组织了“大货车专项治理”专项活动。新邳县也响应国家号召,在全县范围内建立“酒后驾车和超载专项检查站”,确定这事由公安局负责。局长周大壮随即召开会议进行布暑,并在全县各个乡镇同时建站。运河镇是县府所在地,全镇在各大交通要道的出口上都建立了检查站,每个站安排两名交警负责日常工作。那辆出事的车辆经过的检查站是最重要的一个站,也就是一号站,因为那条路是出新邳县的主干道。 这个事情其实不难查,很快就查明,在发生事故的当天,一号站的两名交警因头天夜里打了一通宵麻将而在站里蒙头大睡,来往车辆自由出入,完全失去了检查的作用。从检查纪录上看,这天上午的检查情况为空白。也就是说,如果检查人员只要能查一查超载和酒后驾车情况,就可以阻止这场车祸的发生。 在全县范围内设立检查站,是李晓宁的主意,是直接针对超载和酒后驾车而设立的。工作人员的职责非常明确。李晓宁以为,要杜绝这类安全事故并非难事,设立检查站就好了,除县区内的城市交通外的各个交通要道的出口,来往车辆必查,这个规定就算很过硬了。可是,偏偏就有这种严重失职的人,上班时间在站内睡觉,致使酒后驾车的超载车辆自由通过,由此导致了惨祸的发生。 李晓宁拿着厚厚的调查资料再次走进了张翰的办公室。事故原因查明了,事故责任人也找到了,下面就是追责的问题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么大的事故,他和张翰两个人肯定要落处分,这个就不管了,主要的责任人一定要严肃处理。 张翰的意见和李晓宁一样,这件事一定要严办。二人也没经常委会,直接商量了一下,处理意见就出台了。 一、肇事的私人客运公司的老板和检查站的两名工作人员刑事拘留,移送司法机关进行起诉; 二、运河镇派出所所长和县交警大队队长给以免职处分; 三、县交通局长给以党内记大过处分、主管客运的副局长停职检查; 四、肇事客运公司罚款五十万元。 处理意见一公布,便在全县引起了巨大反响。因为如果按照以前处理这类事故的标准,肇事的私人客运公司的老板和检查站的两名工作人员被刑事拘留没有什么可有疑义的,但是这次居然还追究了运河镇派出所所长、县交警大队队长以及交通局领导的责任。 张翰和李晓宁这是在向全县的人民和所有的领导干部表明一种态度,我们不怕揭伤疤。安全重于泰山,出了任何事故都必须落实到人,都必须有人负责。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把死伤者一安抚就万事大吉了。 运河镇派出所所长同时兼着县公安局副局长职务,在整个新邳县也属于实权派人物了,现在直接被免职,反响就非常强烈了。周大壮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也不傻,知道下一个可能就轮到自己了。立刻给县委县政府分别写了一份检讨,希望有一个好的态度来争取领导和民众的理解和原谅。 李晓宁其实一直对周大壮都不是很满意,这位胖胖的公安局长,显然没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他是早就有换掉周大壮的心思。只是一来周大壮的人事关系在平川市公安局,不归县里管;二来也一直没有合适的可替代人选。才一直没有动这块豆腐罢了。 但是这次的事故,却让李晓宁生出了必须换掉这个草包局长的念头——新邳县的公安系统在周大壮的带领下已经是一盘散沙,毫无纪律性可言,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将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周大壮这个将必须换掉。 但是周大壮是公安系统的人,他和张翰并没有直接处置权,而且这次调查组的主要人员都是公安系统的,要让他们来调查局长周大壮的工作情况,很难查出真实情况,所以先前公布的处理意见中并没有针对周大壮的条款。 不过这并不表明,李晓宁是要放过周大壮。相反,他是要一棒子把周大壮直接敲晕了。 表面上,事故调查的工作已经停止,但是李晓宁安排的由侯修才亲自带领的调查人员还在继续进行着。侯修才有的是路子,在国安他都有关系,别说几个私家侦探了。很快,他们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全县的“酒后驾车和超载专项检查站”建立后,周大壮只随着李晓宁去过一次,此外从没过问过检查站的运转情况。 更为严重的是,全县所有的安全检查站所用的检查人员,百分之八十都是临时招聘的合同警察,在出事的那个检查站的两个检查人员全部都是这种情况。 合同警察各个城市几乎都存在,主要是因为警力不足造成的。但是这些临时招聘的人员,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普遍存在素质较差,粗暴执法等问题,而且这其中还蕴藏着严重的**空间。所以,李晓宁在正式当上县长后,早已经责令周大壮取消合同制警察,禁止使用。 周大壮明知道李晓宁的脾气和行事风格,为什么还敢对李晓宁阳奉阴违呢?他可是出了名的胆小啊!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里面有着巨大的利益,利益大到足以让周大壮不去执行李晓宁的工作部署。 当侯修才把调查报告放到李晓宁的案头,李晓宁看了之后,便让侯修才暂停了调查。他知道如果继续查下去,肯定可以查出周大壮贪污**的问题,但是这些年他已经把太多的人送进了监狱,不想再遇阻代庖地帮纪委干活了。眼前的这些证据,已经足够让周大壮从现在的位置上下来了。 周大壮毕竟是县公安局长,李晓宁一个无权处理。于是他和张翰一合计,便开了一次常委会。会议认为,周大壮利用职务之便,安排多人进入公安队伍,是造成此次重大事故的重要原因之一。鉴于公安局长周大壮同志所犯错误的事实,建议自动辞去局长职务,由政法委书记何忠国同志暂时兼任局长职务。 d 第七十一章 整顿吏治 张翰、李晓宁和政法委书记何忠国三个人亲自来到县公安局,召开由全体干警参加的紧急会议,张翰在大会上宣读了市委的决定。所有干警都感到无比惊讶。周大壮的脸色更是顿时变得煞白,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有瞬间突起的惶恐和愤怒。 可他的情绪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在李晓宁宣布散会时,周大壮突然大闹起来:“我不辞职,我就是不辞职。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李晓宁一直压着的脾气顿时爆发了,拍案而起,怒道:“你不辞职,那就撤职!” 周大壮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声嘶力竭地叫道:“我的关系在市公安局,你没有权力撤我的职。我要告你违犯组织原则!我要告到市局去,告到市委去,我,我要去省里告你。” 看着周大壮疯疯癫癫的表现,李晓宁反而冷静下来,慢慢坐下,缓缓说道:“你想告就告吧,有能耐你就告到中央去!现在你已经不是县公安局局长了,我们还要开会,请你出去。” 周大壮涨红着脸说道:“你没有这个权力,你撤不了我的职,我,我就是不走。你还能怎的?” 李晓宁冷着脸说道:“周大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脸你不要,可就别怪我了。” “李晓宁。有本事你就现在打死我,不然我死也不出去。”周大壮跟个泼妇似的吆喝道。 “叉出去。”李晓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几个公安干警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但是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们也有点儿懵,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不该听李晓宁的,周大壮毕竟是他们的局长。而且他们确实也都清楚,严格来说,县委县政府并没有权力撤周大壮的职务。 张翰一看势头不妙,立刻沉声说道:“你们没听到李县长的话吗?周大壮已经被暂时免职了,我们会给市局行文,正式的处理意见很快就会发下来。现在先请周大壮出去。” 张翰的这话说的就比较中规中矩了。他不说是撤了周大壮的职务,而是说对其暂时免职。这个权力,县委县政府还是有的。 几个公安干警再不迟疑,上前架起周大壮的胳膊,就把还在一直歇斯底里的周大壮拖了出去。 待周大壮出去之后,张翰再次发表了讲话,他知道李晓宁的性格比较急躁,生怕李晓宁再说出什么过激的不当的言辞,所以发挥自己的书记特长,抢先说道:“周大壮的问题是周大壮自己的,我相信全县的广大公安干警整体上都还是好的,也希望,不,是必须。全体公安干警必须在以何忠国同志为首的领导班子的领导下,团结一致,共同开创全县公安工作的新局面。” 众人鼓掌之后,何忠国觉得自己该出来说两句了。于是便清了清嗓子,调节了一下面前的麦克风,然后用低沉地声音说道:“同志们。刚才张书记和李县长都做了重要讲话,我们公安局要认真学习,抓好贯彻落实。 此前,我们县的公安系统确实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正如张书记所说的,绝大多数同志都还是好同志。只要我们知耻而后勇,我对圆满完成各项公安任务、推动全县公安工作更好的发展充满了信心。 下面我布置一下今后一个阶段的主要工作。 一是要坚持党的领导,自觉围绕中心、服务大局。我们都知道,做好公安工作,首要的是始终坚持把公安工作置于党的绝对领导之下,自觉把公安工作融入到政府工作大局中,始终坚持专门工作和群众路线相结合的方针,始终坚持以人民利益为最高标准,积极工作、主动作为,为我们县的经济发展和人民群众创造一个平安、稳定、和谐的环境。 二是要坚持**导向,全力打造平安和谐的治安环境。**是衡量公安工作的尺子,要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安全感、满意度,必须紧紧抓住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保民安、除民害、顺**、赢民心。当前,我们要继续全力推进“打黑恶、除痞霸、反盗抢”和“交通安全专项治理”等专项行动,全心全意维护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和生命财产安全。 三是要坚持创新,积极推动信息化条件下的现代警务机制创新…… 四是要坚持以人为本,积极锻造一流公安队伍。造就一支政治强、业务精、纪律严、作风硬、形象好的公安队伍……” 何忠国的讲话充满了官腔官调,但是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李晓宁也就耐着性子等何忠国讲完了“一二三四”,然后说道:“刚才何忠国同志讲的很好。我就补充一点,我对大家的要求很低,但是也很严,就一条——看老百姓骂不骂你们。如果大家都骂,就说明你们没干好,谁没干好,谁就别干了;如果没人骂你们,就说明你们干的还不错,不错就算好,我李晓宁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能干好,县委县政府不会亏待你们。工资我不能给你们加,但是奖金和补贴却可以增!行了,我就说这么多。” 张翰看了一眼还一脸激奋的李晓宁以及略带几分尴尬的何忠国,微微笑了笑,做了收尾:“同志们。为老百姓营造和谐稳定的社会环境,是我们广大公安干警第一位的任务,更是我们广大干警的第一位的政治责任。我希望大家能够有信心、有决心,当然也得有能力,进一步解放思想、锐意进取,进一步凝神聚力、积极创新,为全县经济社会发展创造稳定和谐的社会环境,以优异的成绩迎接党和人民的考核。” “散会!”李晓宁待张翰一讲完,便宣布了散会,然后起身离开。 张翰在后面一路追着,一直追到李晓宁的办公室才追上,他不无埋怨地说道:“你是怎么回事?都是一县之长了,怎么还这么大的脾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话就那么不管不顾,你脑子进水了你?” “脑子进水的是周大壮!”李晓宁气呼呼地扯开领口说道,“让他辞职,是给他体面。他居然还想赖着不走。真当我不敢查他?查不了他?” 张翰递了一根烟给李晓宁说道:“你是真要查他?” “为什么不查?我一开始就是糊涂,想着要什么和谐和稳定,就不该这么优柔寡断,查,必须要查。而且不光要查周大壮一个,全县所有的干部都要查。”李晓宁绷着脸说道,“我就不信,这吏治还就整治不好了。” 张翰叹了一口气说道:“吏治是历朝历代都解决不了的一个顽疾,现在全国那么多个县,有几个吏治好的?” 李晓宁一摆手说道:“别的地方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是在新邳县做官,必须为老百姓办事,不然就滚回家抱孩子去。老张,我跟你说,对贪官不能手软,像周大壮这样的,就得双规,双开,判刑!” 张翰顿了一会儿,然后才微微一笑说道:“我前两天,看了一篇文章,我觉得里面说的有几分道理。你要不要听一听?” “就屁你就快放,别在这儿吊我胃口。”李晓宁翻了张翰一眼说道。 张翰耸了耸肩膀说道:“那篇文章说,我们国家自有独特的国情存在,要允许领导干部适度的贪腐,宁愿要一个贪腐但是能干的干部,不要清廉无能的干部,我国正处在经济高速发展通道中,从历史轨迹来看,任何国家在这个阶段都不可避免的有贪腐问题存在……” “扯淡!”李晓宁不待张翰说完,便打断了他说道,“这是哪个颈部以上瘫痪的家伙写的文章?” “不管是谁写的,你不觉得有一定的道理吗?”张翰对李晓宁的脏话并不以为意。 “有个狗屁道理。”李晓宁怒道,“摆明了就是一副既当**又立牌坊的腔调。老张,我跟你说,你以后少看这类的文章,拉低你的智商知道不?” 张翰默然了一阵,然后才缓缓说道:“你真的打算要这么做?” “我后悔没有早做!”李晓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不怕树敌过多,惹来麻烦?”张翰紧盯着李晓宁的眼睛问道。 “我要嫌麻烦,何必这么折腾?”李晓宁一笑说道,“倒是老张你,这次还是别跟我一起搀和了。你跟我不一样,我就是一农村出来的孩子,没什么可担心的。你是根红苗正,前途一片光明,还是少树点儿敌人的好。” “我说老李,你这就不对了。要骂我你就直接骂,冷嘲热讽算哪门子本事?”张翰一翻白眼说道。 “我这不是冷嘲热讽!”李晓宁苦着脸说道,“我是真是为你好!” “用不着!”张翰一梗脖子说道,“我是一把手。凭什么出风头的事情都得你来干啊?我也要露脸,要出名。” “……”李晓宁一脸的黑线! 张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们的干部队伍,确实到了应该彻底整治的时候了。你说说,打算怎么搞!” “先从周大壮开始……” 第七十二章 动了谁的蛋糕 张翰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周大壮是市**汪主任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汪主任虽然渐渐有退居幕后的架势,但是还是要考虑一下他的颜面啊!” 李晓宁摆了摆手说道:“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周大壮作为公安局长滥用职权,不严肃处理,必将后患无穷。现在有些干部的自律意识是越来越差了,你迁就他一步,他就会让你迁就第二步。你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结果成了他犯错误的机会。由此下去,他便以为我们都是软弱无能的,反而被他瞧不起。” 张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 李晓宁说道:“所以我们这次要给一些人颜色看看。老虎不发威,他们还以为我们是病猫呢!” 两人又聊了一阵,张翰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李晓宁则是给侯修才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继续查周大壮的问题,而且要一查到底,连他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要查出来。 侯修才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立刻展开调查。调查的方向也很明确,就是经济问题和个人作风问题,现在只要查贪官,肯定查这两样,而且保证一查一个准。 先查个人作风问题,这个好查,通过跟踪和走访,很容易便搞清楚了周大壮的外宅所在。不过令侯修才有些吃惊的是,周大壮长的不咋样,魅力居然还不小,竟然同时包养了四个情妇,两个是女下属,一个是女大学生,一个是女记者。而且周大壮确实是个猪脑袋,在这么个非常时期,居然还不知道收敛,还偷偷去跟哪个女记者私会。侯修才手底下的私家侦探很容易地便搞到了视频证据,不过只有十几秒,因为周大壮是个正儿八经的快枪手。 接下来就是查周大壮的个人资产,这个放给外人可能不知道怎么下手,但是对于侯修才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查银行存款和房产登记就行,一查一个准。他的关系遍布各行各业,通过关系调取了周大壮的银行往来帐,查到他名下有一百多万的存款。这个数目对于一位公安局长来说,不正常,但是分量却明显不够。 侯修才一刻也没停,紧接着去了房屋产权中心查周大壮名下房屋。结果查出两套来,一套是政府的福利分房,一套是五年前自己买的商品房,也不大,才一百二十多平米,价值不到五十万。这样的房产信息,连异常都算不上了。 房子查完,接着查车把。侯修才又去了交通管理局查周大壮的私家车,结果更是令人泄气,周大壮自己有局里配的车,他的名下没有自有车辆,他老婆倒是有一辆迈腾,不过这也不算很过分的事情。 当侯修才把这些调查信息摆上李晓宁案头时,李晓宁撇了撇嘴说道:“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侯修才略有些心虚地说道,他觉得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 李晓宁扔了一根烟给侯修才,然后说道:“秀才啊。我看你是在国外待的时间久了,不了解我们国家的国情了啊!” 侯修才脸色红了红,说道:“还请老板给我指点一下迷津,我自己也觉得周大壮不可能就这么点儿东西,但是确实是没查出什么太过分的东西来。” “你平时看新闻不?”李晓宁突然问道。 “肯定看啊。”侯修才挺了挺身子说道。他是干幕僚的,如果不掌握时政新闻,怎么给老板出谋划策啊? “那前一阵子的房姐事件,你没关注一下啊?”李晓宁没好气地问道。 “那个事情我知道。但是跟周大壮有什么关系啊?”侯修才还有点儿迷茫地问道。 “靠。你那一百八十多的智商是留干什么吃的?”李晓宁没好气地训道,“房姐名下有价值十亿的房产,但是都是登记在一个名字下吗?” “不是!”侯修才的记忆力非常好,立刻接上说道,“她有四个户口。” “这不就结了?”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房姐不过是一个商业银行的副行长,都能有四个户口。周大壮作为公安局长,难道给自己整三个五个假户口,是很难的事情吗?” 侯修才豁然开朗,立刻起身告辞。直接跟自己在国安局的朋友联系上了,一头扎进公安局信息中心,利用头像模拟比对软件进行熬夜查找。 这么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周大壮确实还有其他的身份,具体有几个不清楚,反正一夜之间,就查出来三个。这哥们看起来是个非常迷信的人,假身份的名字都很带有迷信思想,叫什么周耀祖、周高升、周东来。 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用这三个假身份证号码再查,果然收获颇丰,光名下的存款就近千万元,房产一共七套,另有宝马车两辆,奔驰车一辆,林林总总资产不下三千万。 有了这些证据,李晓宁立刻把纪委书记马斌叫了过来。马斌看了证据,顿时脸色大变,想都没想就建议对周大壮实行双规。李晓宁点点头表示同意,让马斌马上同市纪委取得联系,请求人力上的支援和帮助。 一切准备就绪后,纪委对周大壮家里进行了突击搜查,然而,除了一批高档烟酒和一件文物之外,其他一无所获。办案人员打死都不信周大壮家里没有巨额资金,搜不出来,便无可奈何了。周大壮的那三个假身份证,毕竟不能算是直接证据,找不到直接证据,这案子就没法办成铁案啊。 情况汇报到李晓宁那里,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继续找,周大壮的脑子没那么大,他的资产肯定藏在家里。给我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钱来!” 按照常规的搜查,办案人员确实已经尽力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包括墙壁的痕迹处都刨开过,冰箱里的食物也解冻过,还是没发现什么。后来把所有的家用电器都拆卸了,终于从一台电脑的主机里发现了要找的东西。三个假身份证,还有存折、房产证等等。 周大壮的毁灭让所有知道他的人都吃一惊,也让张翰和李晓宁到欣慰。因为如果不是两个人采取了强硬的态度,周大壮应该是挖不出来的。两个人更坚定了信念——政治环境的改造与净化,必须依靠强有力的政治手段。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吏治改革大戏在新邳县上演了。所有的干部都感到了紧迫感与危机感,以前那种“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悠闲的机关生活不存在了,闲人开始找事做,忙人寻思着如何把手头的事情做得更好,更具有开拓性和创造性。在一些县直机关,领导对下属打击报复的事屡见不鲜,现在也不敢了,因为害怕举报而记入个人档案。 这次整风持续了三个多月,全县共处理科级领导干部三十多人,自动辞职的副处级干部四人,辞退一般国家工作人员三十多人。 新邳县的整风运动得到了老百姓的大力拥护,但是却也在官场上引起了剧烈的震动。随着越来越多的干部被查出来,市长秦凤翔坐不住了,市委书记也坐不住了。 秦凤翔自然是担心继续查下去会影响到自己对新邳县的掌控力,而且这些被查出来的干部,保不齐有乱说话,万一再给自己弄一身骚就不好了。 苏文明则是另外一番想法:他信奉的是什么?是“沧lang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lang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讲究的是个和光同尘。按他的理解,反**不能不搞,但如果这样下去,会闹出大漏子,影响稳定大局呀。不能不查,也不能真查、硬查,那样的话,也许这个整个体制都不能保证正常运转了,不知会牵扯出多少人,说不定还会把火烧到自己头上,他的亲戚朋友搞工程承包、做生意的也不少,他们也有靠他的关系、靠他的影响发财的,这些他都睁只眼闭只眼,要是别人真来查,他也说不清啊…… 于是,在又一位副县长被查出来之后。苏文明和秦凤翔一起来到了新邳县,紧急召集新邳县四套班子全体成员会议,对这次整风运动进行专题讨论。 会上,苏文明首先说道:“稳定是大局,这个大局是前提,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呀。小张、小李,我看整风虽然好,但是也应把握好节奏和尺度,原则应该坚持,但是策略也得讲,灵活性也要有,现在社会的风气、党的风气大家也都知道,要是完全循规蹈矩,按章办事,那可能会寸步难行,要从实际出发,现在立案的标准不都提高了很多么,这就是从实际出发嘛。 上次在中央党校学习时,中纪委的一位领导给我们做报告,他讲过行贿罪的要件是为了谋取私利,向国家公职人员送钱送物,请注意私利两个字,如果谋取的是集体的利益,不是私利,也就不能硬说人家是行贿受贿嘛。 现在我们办事情,该吃的还得吃,该送的还得送,别人都请客送礼,你不请不送,行么?只要是为了集体的利益,地方的利益,没有把不该拿的钱装到自己的腰包里,就不要怕。 现在接受的举报和查处的职务犯罪案件中,有多少是谋取私利?有多少是谋取公利?应该搞清楚,分别对待,区别处理,以前我们党在历史上出现过肃反扩大化,‘反右’扩大化,你们这次整风也要避免出现扩大化,对不对?” s 第七十三章 美国之行 在平川市两大巨头的强力干涉下,新邳县的反**斗争放缓下来,但是之前三个月的行动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效果,官场风气为之一变。 有了好的官场风气,各项建设也愈发顺利起来,整个新邳县正在按照李晓宁所设想的轨迹按部就班地向前运行着。 在这期间,李晓宁自己的公司梦唐科技也取得了飞速发展,公司已经跻身国内一流手游公司行列。为了让公司的发展规模更上一层楼,唐薇和戴一岷都认为应该将公司上市。 上市最方便的途径就是借壳,戴一岷凭借着敏锐的眼光,选择了一家美国公司——光影艺术,打算借着光影艺术的壳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 作为公司的大老板,这么重要的事情,李晓宁是不能抽身事外的,他再次飞到了燕京,了解具体的情况。 光影艺术是美国一家老牌的游戏公司,也是全球著名的互动娱乐软件公司,主要经营各种电子游戏的开发、出版以及销售业务。但是这几年却陷入了历史最低潮的时候,公司的各大股东都对业绩相当不满,这个时候进行收购,应该说是最佳时机。 李晓宁简单看了看报告,便投了赞成票。他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资金,因为李晓宁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不喜欢、也不允许控制权落在其他人手上,所以他不愿意找大财团融资。特别是在被nea用了区区三千万美金圈走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之后,他就更加不愿意融资了。既然不融资,那么收购的钱就得靠自己了。 当李晓宁说出自己的担心的时候,在场的两个女人和已经是公司技术总监兼首席设计师的谢尔东都笑了。 李晓宁很疑惑,问道:“你们笑什么?” “李总长时间不来公司,难道连每年的分红都不看看发了多少钱吗?”戴一岷抿嘴笑道。 “这个,我还真没看过。”李晓宁略带几分尴尬的笑道。他这两年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新邳县的发展上,对于梦唐科技确实没怎么关心过,他只知道公司发展很好,也发展很快,至于具体赚了多少钱,他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戴总监,你就跟李总汇报一下吧!”唐薇忍着笑说道。 戴一岷微微一笑,打开笔记本,调出财务报表说道:“先说说我们的主营业务手游吧。这两年我们又陆陆续续开发了四款游戏,因为每款游戏都是按照李总之前定下的标准进行研发的,所以市场反应都很好。截至目前,我们的七款游戏销售额高达二十八亿元,利润是十六亿元。” “十六亿?”李晓宁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居然有这么多?你们这两年是在抢钱吗?” 戴一岷羞涩的一笑,然后说道:“李总,你先别激动。这才仅仅是手游市场赚的钱,我们梦唐科技现在还有很多其他业务呢。” 短暂的兴奋之后,李晓宁很快便又平静了下来。看起来梦唐科技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赚了这么多,很不可思议。其实这倒是完全符合市场规律的,每件新事物出现和流行伴随的总是暴利,随后的利润才会渐渐低下去。手游作为新兴产业,梦唐科技既赶上了好时候,自身又有着核心竞争力,说起来,挣这么多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戴一岷接下来的汇报,让李晓宁再次大吃一惊,同时也再次为自己当年招来戴一岷而感到庆幸。原来,在这两年时间里,戴一岷把公司的绝大部分利润都用来投资资本市场了。 戴一岷简直就是一个女股神,两年来在资本市场上频频出手,而且看得准,出手快,到目前为止,已经在资本市场上为梦唐科技赚足了整整三十五亿元。 也就是说梦唐科技现在可动用的资金高达五十亿元,现在美元汇率一路走低,折算成美元也高达十亿。光影艺术原先的市值估价是二十亿美金,这两年公司接连发生重大决策失误,估价连连走低,市值已缩水三分之一,目前的估价也就是在十三四亿美元左右。稍微操作一下,就可以实现完全收购。 既然戴一岷那么优秀,李晓宁索性继续当甩手大掌柜的。戴一岷也果然不负重望,经过三个多月的谈判,光影艺术的绝大多数股东都被说动了。梦唐科技顺利以四亿美金的价格拿下了光影艺术百分之四十六的控股权。 唯一需要搞定的,就只剩下光影艺术的创始人鲍德温了。可偏偏就是这个鲍德温的脾气很倔强,说什么都不肯卖掉。戴一岷倒是理解,亲手创办的心血就这样出售,换了谁都不爽。只不过,理解归理解,生意还是照样要谈。不过,等到李晓宁再次过问这件事的时候,这笔买卖还是没能够搞定。 李晓宁通过越洋视频电话问了下情况之后,原地来回走动起来,过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诡异的一笑说道:“既然鲍德温不想卖,那我们就逼着他卖!一岷你等着,我立刻飞过去,亲自和鲍德温谈判。” 新邳县现在一切都已经踏上了正轨,而且有张翰坐镇,李晓宁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前一阵子,他刚刚和省考察团一起去过一趟美国,签证也还在有效期内。想去美国很方便。 三天之后,李晓宁就飞到了美国内华达州,事实上光影艺术的总部所在地在加州,李晓宁之所以去内华达州,是因为光影艺术的创始人正在内华达州的农场度假。 约见鲍德温不是件容易的事,美国这些大富豪们都有着很浓重的贵族思想,不愿意和圈子外的人打交道。不过,鲍德温显然对来自遥远东方的神秘客人很感兴趣。于是,李晓宁没花多少工夫便见到了这位老牌游戏公司的创始人。 鲍德温比李晓宁相信中的要年轻,也就是刚刚到五十岁的样子。这个人是个典型的美国新贵族,老妈是参议员,自己又有着很高的智商,生意又做的那么大,一向是眼高于顶的。 在鲍德温的农场的会客室里,两人彼此打量着,判断着。 虽然这几年,华夏国的企业家不停地收购着美国一个又一个标志性企业和地产,但是华夏国人在美国的名声并不好,美国人认为华夏国人都是些暴发户,上不了台面。 鲍德温上下打量李晓宁一番,嘴角便露出了一丝蔑视,说道:“李先生,你的着装真的令我不敢恭维啊。” 李晓宁没想到鲍德温张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指责自己的穿着,他不由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戴一岷。事实上他身上的这一身行头还是戴一岷临时戴着他去采办的,本来他是打算穿着t恤衫加牛仔裤来见鲍德温的。是戴一岷非说,美国的这些上流人物非常重视外表,非拉着他去奢侈品店买了这么一身。 他现在身上穿的是阿玛尼的西装,佰鲁提的皮鞋,卡地亚手表,足足花了好几万美元呢。这么奢侈的开销,让李晓宁心疼了半天呢。 鲍德温丝毫不顾李晓宁的感受,自顾自地说道:“一个人的穿着,特别是男人的穿着,体现了一个人的品味和地位。你身上的衣服是批量生产的,鞋子最多也就是几千美元,手表更是暴发户才会戴的普通货色……” “李先生,我知道你很有钱,可是你没有品味。我猜你一定尝不出82年的波尔多和90年的勃艮第的区别!”鲍德温边说着边点上了一根雪茄。 一上来李晓宁还有点儿上火,但是随即便平静下来,现在他是胜利者,而鲍德温只不过是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困兽罢了,胜利者是不不屑于跟失败者怄气的,他微微一笑说道:“鲍德温先生。我今天来是跟你谈生意的,而不是讨论你拿出来招待我的03年的波尔多口感比82年的差在哪里,也不是来讨论你现在抽的特立尼达雪茄到底是真是假的问题的。” 李晓宁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马上让鲍德温变了脸色,因为李晓宁看似随意的话语间,却准确的说出了他的红酒年份和产地,甚至还隐晦地点出了他现在抽的特立尼达雪茄是假货,而这些他事先都没有说过,这就说明李晓宁是真懂这些。而在美国,懂得这些知识无一例外,几乎全是上流社会的人物。难道这个李晓宁真的是个贵族?跑这儿来跟自己扮猪吃老虎来了?他哪儿知道,李晓宁只不过是对红酒和雪茄方面的知识比较感兴趣罢了,而一般他感兴趣的事务,他都会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专家,就跟他对古董的研究一样。 望着鲍德温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李晓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沉声说道:“鲍德温先生,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客套的话我也不说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收购你手中的光影艺术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的。” “我说过了,我不卖!”鲍德温干净利索地回绝道。 “听我说完,再回答我!”李晓宁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s 第七十四章 匹夫之怒 李晓宁语气冰冷地说道:“鲍德温先生.我听说你是个华夏通,那你知道我们所说的天子之怒和匹夫之怒的区别吗?” “我没有听过,但是我不介意听你说说。”鲍德温的气场弱了几分。 李晓宁一字一顿地说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而匹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你有话请直说,我不明白你讲这个故事有什么意义。”鲍德温显然没有理解李晓宁话中的含义。 李晓宁冷冷地说道:“鲍德温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局势。我虽然只是一介匹夫,但是已经控制了你公司百分之四十六的股权,你也应该知道,站在这个角度,如果我要是不高兴了,跟你作对的话,后果将会是怎么样。” 鲍德温的脸色不受控制的变了变。他目前掌握的只不过是光影艺术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股数目,固然可以在公司决策上有决定权。但是如果李晓宁拼了亏掉这些钱,那照样能让他陷入危机里,这一点他确实是很清楚的。 不要以为光影艺术是鲍德温创办的,那就是他的全资公司了。美国人做买卖向来喜欢融资,以期避开风险,除非是那种非常有把握的买卖,否则一般都是要融资的。 鲍德温照样是融资创办的,所以李晓宁才能够收购到百分之四十六的控股权。这显然让鲍德温非常头疼,他觉得眼前这个家伙以一句非常直白,同样都是非常阴毒的手段,把他给逼到了十字路口。 “李先生……”鲍德温迟疑好久,才缓缓开口,神色间隐隐有壮士断腕的神色,让李晓宁一看便知道要糟。 果然,鲍德温缓慢却坚定地说道:“你不需要要挟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试图全资收购。可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你作为大股东之一,光影艺术一定能够为你赚大钱的!” 不是吧?李晓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神情毫不掩饰的便表现出来。听这语气,鲍德温好象是打算反过来劝服李晓宁,让李晓宁继续投资,以便让光影艺术安然度过目前的难关。 鲍德温确实是在打算劝服李晓宁,以便于拿到更多的投资。因为他突然觉得东方人可能是很有钱的,如果不利用一下,简直就是对不起父母了:“你知道,目前光影艺术的确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可是,我认为只需要再有一笔投资,就足够让光影艺术突破目前的处境,而为我们都赚到大量的钱!请相信我。” 李晓宁太佩服美国人了,他这是来谈收购的,鲍德温居然还想在他这里套取投资,不能不佩服美国人在商业上那种冒险精神。就是明知道不可为,可还是忍不住要试探一下。 想到这里,李晓宁忍不住笑了,笑得是如此的畅快,甚至让桌子后面的鲍德温都愣住了…… “李先生,你没事吧……”鲍德温迟疑了片刻,他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异常成熟的青年是不是神经病了。 “没事,没事!”李晓宁忍住了笑,身为收购者,他竟然像是有求而来似的处于弱势位置,对于向来喜欢强势的李晓宁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不过,这正是李晓宁想要的效果,他很清楚鲍德温是很难凭三言两语就说动的。所以,今天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戏,一场能够彻底打跨鲍德温的一场戏而已。 “既然你想要投资,没问题……”李晓宁故意装做思考了一下,这才猛的站起来,见吓了鲍德温一跳,他这才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向前俯去,让空间和距离造成压力:“如果我投资一亿美金,那我该拿多少控股权?” 鲍德温的确给李晓宁吓了一跳,尤其是李晓宁半俯着身子逼视着他说这句话时,那感觉真的好象李晓宁操纵着他。忍住波动的情绪,鲍德温惊讶的望了李晓宁一眼,却不懂得站起来主动抵消李晓宁故意制造的压力:“很抱歉,如果你是打算拿下绝对控股权,我是不大可能出售的!” “如果是三亿美金呢?”现在李晓宁和鲍德温之间的距离已经渐渐缩小,李晓宁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和态度与方才对比,形成了极其巨大的反差:“如果是五亿美金呢?” 听到如此巨大的数目,鲍德温的心脏忍不住连连跳动起来。李晓宁手上已经控制了光影艺术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完全可以通过先打压估价再趁机吸进的策略进行恶意收购,那样拼到最后,李晓宁可能只需要三亿美金左右的价格就能对光影艺术实现全面收购。这个时候,五亿美金的价格就显得比较有诱惑力了。 李晓宁轻轻的以一种梦呓的语气说道:“五亿美金,有了五亿美金,你就能够重新再塑造一个梦想,或者更多的梦想。为了梦想,放弃眼前的一切又有什么困难的?” 鲍德温完全陷入了激烈的心理挣扎里,他现在心里就仿佛有两个完全对立的天使和魔鬼在彼此相斗。李晓宁那番极其具有诱惑力的语气让他无可救药的陷入了实现梦想的想象里,如果他有了五亿,的确可以做得了很多事了。 不知不觉里,鲍德温浑身大汗淋漓,蓦然间终于明白了这是李晓宁的圈套。忍不住面露惊恐之色,把目光投向背负着双手站在窗边的李晓宁身上,恐惧之下大声呼喝:“你是魔鬼,我绝对不会把公司卖给你的!” 听到鲍德温的呼喝声,李晓宁不以为然的微笑了,只是这笑容多少显得有些诡异。他没有立刻转过身去,而是把背负的双手放了下来,让自己给人的感觉显得平静一点,而不是锐气惊人。 任由鲍德温在后面呼呼喘着大气,李晓宁盘算一下,相信鲍德温应该冷静得足够有思考能力了,这才自然的转过身。他流露出平和的笑容,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是平和的笑容在鲍德温眼里就越是显得神秘可怕。 李晓宁向他微微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这时在鲍德温眼里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剑。笑了笑,李晓宁才凝视着对手,眼里全无激烈的意思,很平静的说:“我们的协议,只要你愿意,一周内仍然有效!” 说完,李晓宁冲戴一岷一使眼色,然后便飘然而去。鲍德温来到窗子边望着李晓宁远去的身影,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他觉得这个东方人真的太可怕了,就像魔鬼一样,稍微不注意,就会被诱惑得下了地狱。 就在这时,外面的李晓宁蓦然扭头冲偷看的鲍德温笑了笑,这个笑容直笑得鲍德温脊背都凉了一大片。他有些不明白,可是却亦很感奇怪,李晓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答应出五亿美金收购光影艺术? 只是,一想到五亿,他的心便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更忍不住联想到方才李晓宁那犹如梦幻般的话。再是一阵冷汗冒了出来,他想如果自己不答应这笔买卖的话,说不定这句话还真能纠缠自己一辈子。不过,幸好,李晓宁已经走了…… 此时,在外面的戴一岷也是一脸疑惑的冲李晓宁问道:“李总,你为什么要出五亿的价格啊?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光影艺术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我有信心只用三个亿就能实现对光影艺术的全面收购。那可是两个亿的美金啊。” 李晓宁抬眼望向远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少花点儿钱,可是跟鲍德温见面之后,我就知道这笔钱省不下来。五亿美金,五亿美金如果能让鲍德温卖掉自己手中的股份,我们还是赚的。” “为什么这么说?”戴一岷皱着秀眉问道。 李晓宁看了戴一岷一眼,缓缓说道:“我刚才说的匹夫之怒你听到了吧?这话不但对鲍德温是一种威胁,对我们同样也是一种威胁。” “我还是不懂。”戴一岷略微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鲍德温难道会自己毁掉自己的公司吗?资本家不是最注重利益的吗?” “别人可能不会。但是鲍德温肯定会。如果他被逼急了的话。”李晓宁叹了一口气说道,“鲍德温不光是光影艺术的大股东,还是光影艺术的创始人,他是把光影艺术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你看,他也融资,但是一直到现在他还牢牢地掌控者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股权。现在光影艺术陷入了危机,我是来收购的,他还想着从我手中融资。所以,我判断,他宁肯将光影艺术毁了,也不会把它拱手让人。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损失的又何止是两个亿啊?” “那你认为五亿他会卖吗?”戴一岷一脸愁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但是我给了他一个希望,一个诱惑。五亿美金足够让他重新开创一番事业,如果他的雄心还在的话,我猜,他会答应的。他现在肯定很矛盾,所以我们不能逼他太紧,也不能让他从容思考,所以我只给了他一个星期的时间。” “那我们是先回国吗?”戴一岷问道。 “当然不是了。”李晓宁哈哈一笑说道,“好不容易来趟内华达,不去趟拉斯维加斯岂不是要遗憾?” 第七十五章 拉斯维加斯 鲍德温的农场离拉斯维加斯并不是很远,驱车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李晓宁和戴一岷都是第一次来拉斯维加斯,也不知道该先去哪里,便去了最出名的——米高梅广场。米高梅广场是拉斯维加斯最大的娱乐广场,坐落于赌城的中心区拉斯维加斯大道及热带路的交会十字路囗上。酒店以翠绿色的玻璃外照造型,独树一格,在翠绿色玻璃笼罩之下的饭店是由四栋主要建筑物所组成,其酒店的建筑风格模仿的是18世纪意大利佛罗伦萨别墅,内部装装潢分别以好莱坞、南美洲风格、卡萨布兰加及沙漠绿洲等为主题。尤其以意大利大理石所铺成的浴室更为豪华。 酒店门口伫立着一只巨大的被喷泉围绕的金色狮子,酒店也正如屹立于门前的雄师一样,傲视群雄,独占鳌头,无愧于“娱乐之都”的美誉。李晓宁和戴一岷两个人一进入大门,就看见采自意大利的大理石衬托着各种光怪陆奇的装饰,耀眼夺目、极尽奢华。 李晓宁跟戴一岷看了一会就进了赌场,赌场区域分散在不同的楼层上,赌场区域有很多个入口,给人一种进出自由的感觉。进入赌场区域就看到了几十张赌台,不同的赌台有着不同的玩法,每个赌台前站着一两位统一着装的赌场工作人员,这些人被称为“荷官”。在每张赌台上都有几位手握筹码,聚精会神望着赌桌的玩家,当然,每个赌桌旁围观打酱油的也不在少数。 李晓宁走到了玩骰子的那一桌,这种玩法是押大押小,也许是科技进步了,跟电影里演的玩骰子有点不同,电影里演的荷官一般都会一些绝技,比如把几个骰子放到盅子里面,然后狂摇几下,打开盖子的时候,五颗骰子就会笔直地叠在一起。李晓宁没有见到这样的绝技,荷官每次只需要按一下开关按钮,盅子里面的三个骰子就自动的振动起来了,振完之后的骰子数字是多少,也不需要荷官去数,盅子里面的感应器有自动识别功能,最后显示在赌桌上的电子显示屏上,可以直接看到三个骰子的数字,和加到一起的结果,荷官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收筹码和发筹码。 玩大小的玩法是十以上的算大,十以下的算小。除了这个玩法以外还可以“押围”,也就是把筹码放在三个一样数字的格子里,如果最后骰子真的是三个一样的数字,押一千元就可以净赚十五万,押大小的赔率是一比一,押围骰的赔率是一比一百五十。这个数字看起来还真的很诱人,但尽管收益很大,风险却更大,绝大多数押围骰的都打了水漂,可以说是一个吞钱的无底洞。 李晓宁看了一会,就见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样子像是从国内过来的旅游者,手里拿着三个一万块的筹码来到了骰子游戏的赌桌前。他的眼睛望着赌桌上的电子显示屏,仔细的研究了前面几次的点数,最后他小心地把这几个筹码都放到了“大”的圆圈里,接着,荷官触动了骰子盅的按钮,几阵叮叮声过后,电子屏上显示了“十四,大”。那个荷官加了一倍给了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玩的是递进法,把六万块钱又全部赌在大上。他每一次下筹码时都要深思熟虑,都要打量几次显示屏上前几次点数的记录,似乎很得赌道精髓,这一次他又赢了。六万变成了十二万。 这一次他又把十二万还是押在大上面,这一次他又赢了,十二万变成了二十四万,看来他的确有一点“神机妙算”的功力。 在经历了“三连胜”之后,这个中年人就有点犹豫了,望着显示屏上前几次显示的“大”字举棋不定,口中念念有词的道;“是赌大还是小?已经连续出现了这么多次大,也应该出一次小了吧?不,也不对,有大师说过,这种情况下要有一股冲劲,有时候是可以连续出到十个大的!下一次肯定还会是大!” 就在电子屏上的时间倒计时快要结束时,中年人才把筹码全押到了“小”上。 随后结果就出来了,那个中年人看了一眼那个“大”字,一声没吭的就走了。 戴一岷看了看那个男人的背影,也情不自禁地说了句“可惜!” 李晓宁却微微一笑说道:“五心不定,输个干干净净。他既然想到要赌大就不要三心二意了。” “你说的轻巧。”戴一岷白了李晓宁一眼说道,“那可是二十四万美金啊!” 李晓宁呵呵一笑说道:“博彩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想赢怕输的心理,一旦下注就不能犹豫,否则十有**是要空手而归的。” 两个人说话间又来到了轮盘赌的台子跟前。轮盘赌是没有人在边上服务的,转盘上均匀分布着0到36一共37个数字,当转盘转起来又停下之后,转盘上的指针所指的号码就是“中奖数字”,在赌桌上密密麻麻的格子里写着一个个数字,轮盘转动之前,玩家要选好自己喜欢的数字,把筹码放进相应的格子里,最后如果猜中了轮盘上所指的数字,轮盘就把你应该赢的筹码吐出来,如果猜错了,筹码也就被轮盘给吞进去了。 戴一岷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冲李晓宁说道;“这个轮盘赌李敏有破绽哦。” “什么破绽?”李晓宁似笑非笑地问道。 戴一岷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个游戏其实就是个概率论,每个数字的几率都是一样的。我只需要无限翻倍,总有赢的一次,那赌场岂不是要亏本了?” 李晓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是没有玩过才会这么说,你以为赌场是你开的?赌场对于这种情况是有限制的,一般允许翻倍押的最高次数是七次,也就是你连续翻倍七次之后,就不再接受你的下注了。正如你所说的,这项游戏事实上纯粹靠运气。轮盘赌的初学者和有经验的赌场赌博者将有同样的获胜机会。这是最不需要技巧,也确实没有技巧的一项游戏。所以,职业赌徒是没有玩这个的。” “那职业赌徒玩什么?”戴一岷饶有兴趣地问道。 “一般是二十一点和德州扑克。”李晓宁从路过的使者手上取过两杯香槟,递给戴一岷一杯,接着说道,“二十一点是可以算牌的,职业赌徒可以通过算牌,为自己赢取最大的利益。但是赌场一般都会严查这种算牌的人。虽然算牌不违法,但是却损害了赌场的利益,被抓到了的话,后果会很惨的。所以相对比较起来,职业赌徒玩的更多的是德州扑克,这个是真考验技术的一项游戏。” “那你今天是不是要玩德州扑克啊?”戴一岷风情万种的瞟了李晓宁一眼,“我可是听唐总说起过,你在德州扑克上的造诣是相当的高啊!” “德州扑克肯定是要玩的。”李晓宁啜了一口香槟说道,“但是既然来到了拉斯维加斯,去赌那种10/20盲注的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咱们要去他们的贵宾室去玩。” “需要多少筹码能进贵宾室啊?”戴一岷虽然没进过赌场,但是也知道,贵宾室肯定是有门槛限制的。 “一般是需要五百万才能进去。”李晓宁若无其事地说道,“但是五百万上桌的话,基本上是很难赢的。在德州扑克里,筹码的数量有时候比技术来的更加重要。如果对方的筹码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你的技术将会毫无发挥的空间。所以,最起码得有一千万美金才有可能赢钱。” “一千万美金?”戴一岷杏眼圆睁,“李总,我们是来休闲的,不是来败家的。还是不要去玩了吧。” 戴一岷的年龄其实已经不小了,而且她平时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现在突然撒起娇来,倒是让李晓宁心中为之一荡。他不由地仔细地瞅了一眼戴一岷。发现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素色的套裙,裙子的长度仅仅能够包裹住浑圆的臀部和大腿。被肉色透明丝袜包裹着的小腿一览无余。他今天才发现,戴一岷的一双美腿是那么的白嫩,那么的光滑匀称,那么的细致纤柔。戴一岷不光是端庄典雅的,还是充满了诱惑的。这种诱惑足以使男人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绮念,李晓宁急忙移开视线,收敛心神,笑着说道:“我只是说需要一千万美金才能在贵宾室里赢钱,又没有说我们要自己出这一千万美金。” “自己不出,那谁出啊?”戴一岷有点儿跟不上李晓宁的思维。 李晓宁笑着一指琳琅满目的赌桌,“这儿有这么多可以赚钱的地方,我们只需要出一点儿本金就可以了。” “那要挣够一千万,得需要多少本金和时间啊?”戴一岷皱着秀眉说道。她对赌博并没有什么兴趣,来这里只不过是陪李晓宁罢了。她可不想把一个晚上都lang费在赌场里。 “十万块,一分钟!”李晓宁笑嘻嘻地说道。 第七十六章 运气也是实力 “十万块,一分钟?”戴一岷的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得老大,“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用十万块在一分钟内赚到一千万?” “是的.”李晓宁摸了摸鼻子,很淡定地说道。 “你怎么赚?”戴一岷一脸的不相信问道。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骰子游戏吗?押大小的赔率是一比一,押围骰的赔率是一比一百五十。”李晓宁淡淡地说道,“我们先玩一玩那个押围的,十万块押下去就可以赢一千五百万。时间还用不了一分钟。” 戴一岷有点狐疑的看着李晓宁说道:“可是前提得是你得押准才能赢不是?” “那是自然,不然人家干吗把钱给你?”李晓宁笑着反问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押准啊?”戴一岷激动地问道。 “我不知道啊!”李晓宁很无辜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玩那个?”戴一岷一脸黑线的问道。 “因为这个来钱最快啊!”李晓宁很干脆地回答道。 “……”戴一岷无语了,面对这个回答,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赌博本来就是件拼运气的事情。而我觉得我现在的运气特别的好。”李晓宁笑嘻嘻地说道,“去吧。我觉得幸运女神肯定会眷顾我的。” 戴一岷虽然对李晓宁的说法充满了腹诽,但是人家老板,她只不过是打工的。打工的听老板的,这是基本规则,谁让钱本来就是人家的呢?也只好乖乖地去换筹码了。 不一会戴一岷就把筹码换来了。李晓宁结果筹码,想都没想,便把十个一万的筹码全部押在了三个四上面。他下手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想与不想的后果都是一样的,这个游戏就是在拼运气,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想的再多后果也是一样的。 荷官一看李晓宁的押注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年轻人的胆子真的好大!这跟把钱丢在水里没有什么两样,赢钱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的。他虽然很吃惊,但还是按了一下按钮。 赌桌周围的人见有人押围,也都兴奋起来,紧张的等着结果,这其中戴一岷显得最为紧张。她虽然是个女强人,在商场上可以冷静地做出决策,但是对于赌场,她确实彻头彻尾的菜鸟,这个时候她跟其他的小女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李晓宁却很淡定,脸上挂着淡淡的却很自信的笑容。他这倒不是因为有必胜的把握,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之前两年多的生活,他一直处在高压状态,这才来到了拉斯维加斯,他就存了好好放纵一把的念头,再说了,十万块对现在他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可心疼的。当不在乎失去的时候,自然就可以表现的很从容。 骰子飞速的滚动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滚动的时间好像比以往都长,但是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入眼一片鲜红,那三颗骰子的上面都是四。 那荷官惊讶得张大了嘴,对着对讲机小声地讲了几句。 李晓宁知道荷官是在向上级汇报情况。像米高梅广场这样的赌场是不会存在庄家作弊的可能性的,事实上拉斯维加斯的每一家正规赌场都不会作弊。因为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赌场其实是一个数学成果的展览会,任何一个赌具背后都有严密完整的数学模型,都是经过了计算机长时间的运算测试才推向赌桌的。赌场是有压倒性的优势的,赌场一定是最后的赢家。只有运气好,又没有沉迷的人才有可能赢一点钱回家,但以后一定还是会送到赌场来的。因为人的天性是这样;赢了的人还想赢,输了的人想翻本,到最后就会把钱都留在赌场,赌场想不赚钱都不行。 但是这并不代表赌场就会让赌客肆无忌惮地搜刮赌场的利润。在拉斯维加斯,几乎每一家赌场都有专门的团队,负责处理像李晓宁这样突然赢得巨款的情况。 米高梅广场的团队是整个拉斯维加斯最优秀的团队。那名荷官汇报之后,隐藏在背后的团队立刻回看了录像,确定了李晓宁没有作弊。事实上,今天的骰子游戏,根本就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李晓宁是真的运气很好。 赌博既然是个拼运气的游戏,那么就肯定会有幸运儿。这没有什么可供质疑的,但是赌场是要盈利的,他们不会赖掉幸运儿赢得的钱,但是他们可以不让幸运儿一直幸运下去。赌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做法是出动专门的人员很友好的把这样的幸运儿请到贵宾室去。事实证明,这也是最好的办法——绝大多的数的幸运儿都会在贵宾室把自己靠着幸运女神眷顾所赢来的钱再输给赌场。当然了,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一般都还是很讲究的,在你输的差不多的时候,赌场人员会很客气地请你回去休息,给你留下一点儿小钱。这样你下次还会继续光顾。他们很少干涸泽而渔的事情。这一点要比国内的赌场,特别是地下赌场要文明的多。 在荷官汇报过后不久,一位穿着金色晚礼服,风姿卓越的白人女子走了过来,她的年龄应该已经不小了,但是看起来也就是三十不到的样子。她的晚礼服是低胸设计,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两个半球也露出了大半的身姿,吸引了一大片男人的目光。 见那女人过来,荷官连忙躬身说道:“凯瑟琳小姐,这位先生刚刚赢得了一千五百万美金。” 凯瑟琳点点头说道:“你先把筹码赔给他。” 待荷官把筹码赔给了李晓宁之后。凯瑟琳微笑着说道:“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李。”李晓宁淡淡地回答道。 “李先生。骰子游戏最多只准押十万的筹码,而且既然要赌,就要和人赌才有意思,这样赌是享受不到跟人赌那样的刺激的。”凯瑟琳风情万种地说道。 李晓宁知道她是赌场派来要自己收手的,自己如果要坚持继续在这里继续赌下去的话,她也会想其他办法阻止自己的,而且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要进入贵宾室玩德州扑克的,还不如就坡下驴。 想到这里,李晓宁笑着说道:“我想赌大一点的,现在还找到合适的地方,见这里还差不多,就想先试一下手了。” 凯瑟琳笑着说道:“李先生一看就是个高手,如果不跟高手较量一次的话是会感到遗憾的,不知道李先生最擅长赌什么?我去找几个高手来陪你赌一次,你觉得怎么样?” “德州扑克吧!”李晓宁装作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去找几个人来,我们好好地玩一次。” 凯瑟琳笑着说道:“那请李先生跟我来。” 李晓宁和戴一岷便跟着这位叫作凯瑟琳的美女坐电梯上了楼,然后走进了一个房间。凯瑟琳打了两个电话,不一会就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一头银发,相貌堂堂。李晓宁认出他是曾经的德州扑克世界冠军——人称圣乔治的霍华德.乔治。 另外一个则是位东方美女,看起来也就是二十来岁,穿着一件改装了的紧身旗袍,裙摆开到大腿的中部,修长的大腿上裹着一双透明的玻璃丝袜,脚上的高跟鞋跟足有四寸高。美女的眼神很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目空一切的傲气,这种高傲的气质,一般的女人是很难具备的。 见人到齐了,凯瑟琳笑着对李晓宁说道:“李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叫福田喜爱,是日本人;这一位是乔治先生。他们都是德州扑克的爱好者。由于你要玩大一点的,一时找不到相当的人,就由我来凑一脚,我们每人二千万的筹码,不知道大家能不能跟得上?如果跟不上的话就请说一个数字,我们再决定要多少钱说话。” 李晓宁知道凯瑟琳是想先在气势上压自己一下,也顺便摸一下自己的底,看看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钱。想到这里就说道:“既然大家没有意见,我也没有意见。我这里有一千五百万的筹码,麻烦你们再帮我换五百万的筹码好了。” 凯瑟琳见李晓宁能换二千万的筹码微微的怔了一下,但转眼间又换上了笑脸道:“那好,我们现在去换筹码。” 李晓宁让戴一岷跟着去换筹码,戴一岷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老板交代了,也不得不执行。 李晓宁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细细打量起这间贵宾室的装饰来。到底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场,装修上真的舍得花钱。头顶上是一樽豪华水晶灯饰,内外三层,层层叠叠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晶饰件,在灯光的照映下,闪闪亮亮的眩目之极。 不一会大家就把筹码换好了,凯瑟琳嫣然一笑道:“大家既然都是有底气的,那就玩大一点。我们从10000/20000的盲注开始怎么样?” 圣乔治和福田喜爱自然是答应的,李晓宁本来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便也点了点头。然后荷官开始发牌。 s 第七十七章 对决世界冠军 “先生,您想要喝些什么?”兔女郎打扮的服务生走到李晓宁身边轻声问道。 “嗯。白水好了。”李晓宁很想学着007那样要一杯马蒂尼,而且是要摇的,不要搅的,但是想了一下还是只要白水。在玩牌的时候,他不想自己的大脑被任何酒精、咖啡因之类的物质打扰。 “好的,白水马上就到,请您稍等。”兔女郎乖巧的答应道。米高梅广场不光是赌场,同时也是五星级酒店。而五星级酒店之所以是五星级酒店,就是因为它可以满足客人任何的要求。 凯瑟琳要了一杯香槟;福田喜爱要了一杯黑咖啡;圣乔治则是嘟哝了一句:“我不想喝什么,但我想抽烟。” 说完抬头冲李晓宁说道:“你会不允许我抽烟吗?”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我自然是没意见,你还是问问两位女士吧。” 福田喜爱不置可否,凯瑟琳直接笑着说道:“抽吧,最好给我也来上一支。” “是的,大战在即,点一支烟可以很有效的烘托气氛……”圣乔治给大家一人扔了一支烟,然后给自己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就在这弥漫着淡淡香烟烟雾的房间里,赌局开始了。 第一把牌,是李晓宁的大盲注,他扔了两万的筹码进彩池,福田喜爱也扔了一万的小盲注。 圣乔治看过底牌后,加注到四万美元。凯瑟琳则是在看过底牌后选择了弃牌。福田喜爱也很干净利索的扣上了牌,估计拿到的底牌非常的不好。 李晓宁看了看自己的底牌——红心2、红心4这是一把很烂的牌,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把他是大盲注,只需要再扔两万美元的筹码进去,就可以和圣乔治争夺九万美元的彩池。事实上,如果圣乔治起手的底牌不是比4大的对子,李晓宁两张小同花在翻牌前,胜率也并没有低到1/4以下;更重要的是,这是第一把牌! 李晓宁必须表现出一种姿态,那就是让这张牌桌上的人明白,翻牌前的加注,是没办法吓退他的! 于是,李晓宁淡淡的说道:“跟注。” 发牌员先是将最上面的那张牌、背面朝上插进彩池那九个一万美元的筹码里;然后“刷刷刷”的点出三张牌,发了下来。 这三张牌是——黑桃k、方块7、草花2“我下注……十万美元。”圣乔治又点着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后,轻轻的拿出两个五万美元的筹码,扔进彩池。 李晓宁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端起手边的玻璃杯,啜了小小的一口冰水,一股冰冷的滋味瞬间冲上大脑。他的脑细胞开始急速的运转起来。 德州扑克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游戏;你必须谨慎的对待每一次叫注。特别是像现在这种单挑的局面的时候,是最危险的!因为双方都只需要面对一个对手,你可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直到赢回一切,或者输光一切!当然了,你在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对手的身上的同时,对手也会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身上,你犯下的每一个错误,在这里,都会被放大一百倍!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对手越多,你可以犯下的错误也就越多,因为你还有很多补救的机会,总会有人犯下相同的错误;只要抓住这些错误,你就可以把你损失掉的筹码捞回来。可是,当对手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比的就是你们两人之间,谁犯错的次数更少。 而当你面前坐着一位曾经的世界冠军时,你就不得不尽量避免犯错,因为任何一个错误都可能让你损失掉全部的筹码!也就是说,你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比任何时候都更小心翼翼的,做出每一个决定! 现在的牌型,李晓宁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凑成红心同花了,他虽然拿到一个对子,但却是最小的。圣乔治只要随便凑到一对什么别的牌,就能赢他;哪怕圣乔治也只有一张2,但只要另一张不是3、4之类的小牌,他的边牌也肯定会比李晓宁大…… 圣乔治会有对子吗?这很难说,他下注的十万美元,是个标准的试探性下注;从这个下注里、以及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李晓宁没法得到任何信息;他不得不承认,他根本没法判断出这位世界冠军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但是,根据德州扑克的概率原理。任何一把牌里,牌手拿到杂牌的可能性是43%(52张牌随意抽出七张,并在这七张内选取五张最大的组合,拿到一对或以上大牌的总概率是57%)。这也就是说。在不清楚圣乔治底牌的情况下,李晓宁可以一直跟注到五张公共牌翻出来,即便后面的两张牌对他没有任何帮助,他依然有大约43%的胜率!而现在的下注还没有高到无法承受的地步。所以李晓宁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时候选择弃牌! 但是李晓宁同样也不敢加注……这把牌毕竟只是这场战斗的第一枪。他不可能轻易退让;圣乔治也绝不会!李晓宁很难用加注的方式吓退他!而且,最关键的是,一对小2,真的没有加注的本钱。 “跟注。”李晓宁放下手中的水杯,也往彩池里扔进两个五万美元的筹码。 圣乔治吐出一口烟雾,清了清嗓子,然后对李晓宁说道:“年轻人,你为什么不加注?看来你的牌并不怎么样……你自己也知道,赢不了我,却又舍不得前面扔下的筹码,对吧?” 就在这唠叨声中,发牌员发下了第四张公共牌——方块q。 大约五秒钟后,圣乔治把目光从这张扑克牌上移开,他注视着李晓宁。想从李晓宁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令圣乔治吃惊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像冰山一样的冷静!就像李晓宁看不穿他的底牌一样,他也没办法看穿李晓宁的底牌! 圣乔治再次喷出一口烟雾,手指在筹码堆的上方慢慢移动着:“这张q帮上你了吗?年轻人?” 李晓宁冷冷的回答:“你说呢?乔治先生?你不是世界冠军吗?难道,你看不穿我这个新人牌手的底牌?” 圣乔治哈哈大笑起来:“没错,这样就对了。玩牌嘛,就要放轻松点,和我多说说话吧。你会从我这里学到很多技巧的。” 圣乔治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比如,我现在就清楚了,这张q对你一点用也没有……”说话间,他的手指缓缓从筹码堆的上方滑过,同时挑衅般的看了李晓宁一眼,“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圣乔治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显然并没有让李晓宁回答的意思,没等李晓宁说话,他就扔了两个十万美元的筹码进入彩池,“下注二十万。年轻人,你跟注吧,我知道你会跟注,但却绝不敢加注。” 圣乔治说的不错,李晓宁的确不敢加注,虽然圣乔治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挑衅和轻蔑,但是李晓宁却知道自然不能失去冷静。当然李晓宁的大脑也一直没有闲着,他一直都在猜测圣乔治的底牌。当然,世界冠军毕竟不是lang得虚名,他依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在李晓宁再次默默跟注后,最后一张公共牌发了下来,这是一张——草花3。 “你就只敢跟注么?”圣乔治开始大声的嘲笑起李晓宁来,“你拿到了什么牌?年轻人,总不会是一对2吧!教你玩牌的人难道没告诉过你,任何时候拿到带2的牌,都要在见到公共牌前弃掉吗?好吧,那就让我在这把牌里教教你……我全下!” 全下!他竟然在第一把牌就全下了两千万美元的筹码!这份霸气,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果然不愧他世界冠军的身份。 但是李晓宁并没有被吓倒。相反,他觉得这绝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行动!在单挑对决之中,任何非逼迫性质的全下、和跟注全下,都需要异常谨慎的对待!是的,在一个正常的牌桌里,任何过高的加注,都至少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是在偷鸡;而在两人对决的时候,这个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三十!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真是在偷鸡的话,圣乔治完全可以在前面的阶段用一个过高的加注吓退李晓宁。比方说,他完全可以加注到五十万、或者一百万美元,如果李晓宁没拿到什么牌的话,也同样会被他吓退……他根本没必要拿自己的所有筹码出来冒险! 果然是世界冠军,真的让人无法捉摸! 李晓宁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海里,开始回忆起从最开始时,圣乔治的一举一动。通常而言,在单挑对决之中,越差的牌,第一家就会加注越多;以试图吓退对手。可圣乔治只加注到四万美金,也就是大盲注的两倍,这是非常稳妥的下注……这证明他拿到了一把不错的底牌! 如果不是对子的话,那他的手里,就肯定有一个a! 李晓宁很快就确认了这一点,现在的问题是,圣乔治手里的另一张牌,到底是什么? 两分钟的思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发牌员开始催促李晓宁叫注。但是他仍然没有把握确定圣乔治的底牌…… s 第七十八章 缠斗 李晓宁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猜了下去……根据圣乔治前面的叫牌来看,他手中另外一张底牌不会是k,也不会是q和7,那么如果圣乔治的底牌不是对子,他只有在底牌是a3的时候,才能赢自己!除了a之外,他的另一张牌,到底是不是3? 李晓宁想不出来,圣乔治到底不愧是世界冠军,李晓宁确实不能完全看透他。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李晓宁知道自己更不能退缩,论实力,圣乔治完全在他之上。如果这把牌他选择了退缩,那么在圣乔治拥有了筹码优势之后,他就更加不可能是圣乔治的对手。所以,无论圣乔治的底牌是不是a3,这一把牌他都必须选择跟注。即便是输了,也只不过是节约了时间而已。 是的!不用再考虑下去了! 当发牌员再次催促之后。李晓宁抬起头来,镇定而平静的对发牌员说:“我跟注全下。” 于是,李晓宁和圣乔治的面前,现在都空空如也;总共四千万美元的筹码,都推进了彩池里。现在,他们彼此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对方翻出自己的底牌。 他们都没有急着翻出底牌,而是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这样对视了一小会之后。圣乔治才用一种不理解的语气,嘟哝着对李晓宁说道:“为了一个区区几十万美元的彩池;或者说,为了显示出所谓的‘气势’,你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扔出二千万美元?” “你不也是一样么?圣乔治先生?”李晓宁冷冷的反问道。 圣乔治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他若有所思的拿起那两张扑克牌看了看,又放了下去:“我也曾经有过年轻的时候,我想我还是能够理解你们年轻人想法的……这个屋子里除了你和我,都是女人,而且都是漂亮的女人。你身后的女**概是你的情人吧?你不想在她们面前丢脸,让她们觉得你是个软弱可欺的小男人,这很正常,简直太正常不过了。不过,年轻人,你真的不觉得,花上二千万美元,就为了证明你的勇敢,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在我跟注全下前,是你,圣乔治先生,是你先勇敢地、主动地扔下了二千万美元;相对于这个极其莽撞的行动来说,我的跟注全下其实根本算不上勇敢。但至少我们都知道,这并不是个冒险的决定,不是吗?圣乔治先生?” “难道说,你以为我是在偷鸡?”圣乔治悠悠的吐出一口烟雾,他摇了摇头,“是的,单挑对决的时候,偷鸡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三十。可是,至少在这把牌里,我没有想过偷你;也许以后你会有机会抓住我的,但这一次……” 圣乔治咧嘴笑着,把自己的底牌翻了出来,面朝上的扔给发牌员。 两张底牌是叠在一起的。李晓宁极其惊讶而痛苦的,看到上面那一张是——黑桃2! 虽然李晓宁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圣乔治还在李晓宁失神的那一瞬间,就迅速的捕捉到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咧嘴一笑,再次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说了下去:“年轻人,我只有一对,而且是最小的一对;可是我知道你没有k、q、7;甚至连一张3也没有……你要么就是a大的杂牌;要么顶多和我一样,拿到一对2,但你的边牌也不可能比7大;这是把保平争胜的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危险。” “保平争胜?”李晓宁迅速捕捉到了圣乔治话里的信息。圣乔治已经亮出了一张黑桃2,而他的另一张牌只要不是4、5、6、不就可以轻轻松松的从自己这里拿走二千万美元的筹码?可他竟然说出了“保平争胜”这个词,那也就是说他的另外一张底牌是…… 没错,发牌员轻轻地抹开了那张黑桃2。李晓宁看到了下面的那张扑克牌——黑桃6! “乔治先生一对2,边牌k、q、7;李先生一对2,边牌k、q、7;双方平分彩池。”发牌员平静地说道。 “哈哈哈哈……”圣乔治笑得差一点从椅子上跌落,他一边狂笑着,一边用那支香烟指着李晓宁的脸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手里最大也不过是一对2;我说得没错吧,年轻人?现在,你对我心悦诚服了吧?或者说,你对世界冠军的实力已经不再怀疑了吧?”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圣乔治先生的实力。”李晓宁的心底暗自庆幸,但嘴上却毫不退让,“我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罢了。但是我这个年轻人却成功地让你这个世界冠军出了一身汗不是?” 圣乔治这次没有接李晓宁的话茬,而是默默地整理着发牌员推过去的那二千万美元筹码,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对于年轻人来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勇气……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在彻底输光后。怎么面对你身后的那位美丽的情人吗?” 一连两次被圣乔治称呼为李晓宁的情人,戴一岷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更令她感到尴尬的是,李晓宁居然丝毫也不否认。她当然不知道李晓宁这个时候不可能否认,那样只会削弱自己的气势。在此之前,戴一岷从来没有想过跟李晓宁有什么情感上的瓜葛,因为李晓宁是老板,她是职业经理人,是个有着职业道德的经理人;而且她也清楚李晓宁和另外一位老板唐薇的关系。但是,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女人,一个单身的女人,而这次跟李晓宁单独出来,李晓宁所表现出来的睿智、果敢和勇气都对任何一个女人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最为关键的是,李晓宁还是个非常英俊、年轻的亿万富翁。 李晓宁这个时候自然不知道戴一岷心中的胡思乱想,事实上他也根本顾不上去看戴一岷。他必须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牌桌上。刚才的那一把他没有把全部的筹码输掉,其实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他很明白,论真正的实力,自己没法跟圣乔治这样的世界冠军级选手比,只能抓住机会拼运气。但是第一把牌,自己虽然有了运气,但是圣乔治的运气也一点也不差。最为关键的是,以圣乔治的水平,通过刚才那一把牌,应该已经看出了李晓宁的风格。 其实,按照一开始的想法,李晓宁也是打算好好隐藏自己,再花费半个小时用来观察牌桌上的其他人的……可是,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现在,仅仅才第一把牌,圣乔治就已经试探出了他的牌桌风格! 但是李晓宁也是逼不得已,刚才的局面是单挑,任何保守风格的牌手,在单挑对战里都不可能赢钱,这是常识。所以,他表现出了攻击型的风格,而圣乔治则是超攻击型。 可以说,这场战斗,李晓宁已经失去了先机。 但是,刚才的那把牌对李晓宁也不完全是坏事。起码他让牌桌上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个菜鸟,而是个有可能击败世界冠军的人。 于是,接下来的战斗很是乏味可陈,因为经过刚才的那把牌,现在大家都谨慎起来。牌局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再出现过一局彩池超过五十万的战斗!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互相观察着,也都在小心翼翼地等待着机会。 在这个互相观察的过程中,李晓宁无疑是吃亏的。因为他必须同时观察三个人,因为他很明白,圣乔治其实就是赌场请来镇场子的,是跟凯瑟琳站在一边的。至于福田喜爱,经过一番观察,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姑娘跟自己一样,也是来玩牌的。但是不管福田喜爱是不是赌场的人,她同样也是自己的对手,一样不可以忽略。 这一个多小时,李晓宁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凯瑟琳和福田喜爱确实也是高手,但是他们毕竟是女人,风格相对偏向于保守,对李晓宁的威胁并不致命。而且,在这期间,李晓宁也大致看出了他们的一些习惯和规律。 最为头疼的还是圣乔治。这个老滑头的叫注,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以总结。或者应该说,李晓宁根本没法从他的叫注里整理出任何头绪! 李晓宁没法判断圣乔治的底牌,就只能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选择弃牌。当然了,经过第一把牌之后,在我确信自己领先而下注的时候,圣乔治也会很谨慎的弃牌…… 牌局进行到两个小时的时候,凯瑟琳提议大家休息一下。于是众人都起身回到赌场为大家准备的房间休息。 一进房间,李晓宁先冲进了洗手间,刚才的牌局中,他喝了很多的白水,膀胱早已经憋的满满的。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时,戴一岷正坐在床上,见李晓宁出来,便笑着问道:“现在的局势是怎么样的?” “暂时小输一百多万,不过局面还在掌握之中。”李晓宁实话实说道。 “我发现了一个情况,是关于圣乔治的,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戴一岷俏脸微红地说道。 s 第八十章 偷鸡 现在的局势是,圣乔治要么是一对j和一对10,要么是三条10,而李晓宁只有可怜的一对10,已经是输定了的局面. 还是李晓宁先叫牌,于是他轻轻的敲了敲牌桌,示意让牌。 “我下注……两百万美元。”圣乔治马上说。 本来李晓宁已经等着圣乔治把筹码全部推进彩池,然后就弃牌的。但是看到圣乔治仅仅下注两百万美元,他却立刻打消了弃牌的念头。按理说圣乔治已经是稳操胜券,完全可以选择全下,可他为什么仅仅下注两百万呢?是为了吸引李晓宁继续跟进,然后多赢两百万吗? 李晓宁很快就判断出这不是圣乔治的初衷,因为现在的彩池已经高达一千八百万,仅仅多赢两百万并没有多大意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那就是圣乔治并没有自信稳操胜券,也就是说圣乔治并没有猜出自己的底牌。 李晓宁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刚才仅仅是从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丝毫没有注意到圣乔治的压力。事实上,圣乔治在不知道自己底牌的情况下,也同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因为李晓宁有很大的可能是同花或者是顺子,即便圣乔治拿到三条10,一样是要输的。也就是说,李晓宁现在完全可以选择进行偷鸡。但是面对着世界冠军,进行偷鸡,成功的可能性又能有多大呢? 这些念头在李晓宁的脑海中快速闪过,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就是一两秒钟的功夫。按理说既然想到了偷鸡,那就决不能犹豫,因为一犹豫,就代表着心虚,对方就会识破。那么后果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但是李晓宁却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陷入了长考,一直到发牌员开始催促,李晓宁才轻轻的,但却异常坚定的,把所有筹码都推进了彩池中央。 很多经常看香港赌片的人,都认为偷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你只需要随意的扔出一些筹码,然后镇定的冲对手微微一笑,就可以吓退对手,让他们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个彩池。 但其实在现实中,偷鸡恰恰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真正的高手会从一坐到牌桌前就开始观察你,分析你,并且会很快地掌握你的风格和规律。你只有花费好几个小时来给对手构建假象,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对手,当你拿到好牌时,会做出怎样的行动。当他们接受了你的牌桌形象、并且对此深信不疑之后,你才可以在拿到烂牌的时候,把它当成好牌来玩。但是,即便你一切都做得极其完美,在现实牌桌里,你偷鸡的最高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不过李晓宁显然不用承担那么重的心理压力,因为一来他在这把牌中已经投入了九百万,就此放弃实在可惜;二来,他今晚实际上只拿出了五百万,剩下的一千五百万都是之前从赌场赢来的。所以,即便是偷鸡的成功率并不高,他一样可以选择拼死一博,偷下这个已经高达两千万美元的彩池! 在李晓宁把所有的筹码都推进彩池后,轮到圣乔治作出艰难的选择了…… 圣乔治再次点燃了一根烟,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今天晚上抽的第多少根了。他死死的盯着李晓宁,想要从李晓宁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难道你真的拿到了同花?” “没错,事实上,在上一轮的时候,我就拿到同花了。”李晓宁微笑着回答他。 这当然是一个谎言,但是李晓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却连他自己都相信这是真话。因为他从打算偷鸡的那一瞬开始,便在不停地对自己进行着催眠,“我的底牌是方块k、q,我拿到了同花,即便是圣乔治拿到了三条10,我也完全可以赢他。” 这个方法非常的有效,因为骗人的至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相信。现在李晓宁已经让自己相信自己真的拿到了同花,那么就算圣乔治能通过他的表情,而看穿他的底牌,也根本无所谓。因为圣乔治看到的那两张牌,不会是别的,只能是……方块k、和方块q! 圣乔治把视线移向了彩池的正中间,那里,正摆放着五张红通通的扑克牌,其中的两张是红心;而另外三张,都是方块。尤其是倒数第二张发下的那张方块2,更是红得耀眼…… 圣乔治真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想告诉自己,李晓宁并没有拿到同花。但是李晓宁后两轮的叫牌,却让他不得不相信李晓宁真的拿到了同花。因为经过前面几个小时的较量,他已经“看穿”了李晓宁——李晓宁在拿到真正的好牌时,会故意示弱,然后套取更多的筹码。而李晓宁刚才就是这么干的,在这一把牌的开始他还表现的非常的强势,但是在方块2出现之后,他就开始在示弱,最终的结果是圣乔治主动把彩池堆到了二千万美元。一切的迹象都表明,李晓宁真的拿到了同花。 一直到发牌员开始催促,圣乔治都没有做出决定,而是叫了一次暂停。然后又点着了一支烟,并且大口大口的吸着,在此期间,他的目光一直在牌桌上那五张公共牌以及李晓宁的脸上逡巡。 当手中的烟还剩下差不多半截的时候,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灭了它。这个动作表明他的心确实乱了,因为之前,他都还保留着绅士形象,把烟掐灭在烟灰缸中。 终于,圣乔治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然后很是郁闷地对李晓宁说道:“年轻人,别高兴的太早,今晚上,我只不过是判断错了这一把牌而已。我没有想到,你真会是同花!” “至少你最后还知道弃牌这个单词怎么读。”李晓宁微笑着说道,“要不然,你会损失更多。” “是的,没错。我要是跟着你发疯的话,就只剩下八百万美元啦;可现在,我还有一千五百万美元,相对开始时的筹码才输掉五百万而已,虽然让你取得了领先的优势,但却根本无伤大雅。”圣乔治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你的技术其实只是一般,是我自己太心不在焉了,竟然会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 “是啊。我只不过是一个菜鸟而已,你作为世界冠军,心不在焉也是正常的。”李晓宁边说着话,边把彩池中的筹码都划拉到自己跟前,然后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当看到李晓宁的底牌是黑桃k和方块q时,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圣乔治突然跳了起来,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臭小子,你竟然敢偷我?” “偷你?”李晓宁故意装作很惊讶的表情说道,“哦,对不起,圣乔治先生,请听我解释……这只是个意外!我把那张黑桃k,看成方块k了。” 坐在李晓宁身后的戴一岷一直充满了紧张,在听到了李晓宁这个解释之后,却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李晓宁真是太能装了,如果他的底牌是红桃k的话,这个解释还能解释的过去。可是把黑桃k看成方块k,这个谎扯的也太扯了,难道他是色盲不成? 戴一岷的笑声引得李晓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二个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让李晓宁的解释变得更像是一种调侃…… 圣乔治一直气鼓鼓的瞪着李晓宁。如果不是凯瑟琳拉着他坐进座位里的话,他说不定会冲上来揍李晓宁一拳。当然如果他真的那么做的话,挨揍的也肯定不会是李晓宁。 圣乔治坐了下去,李晓宁却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今天就玩到这儿吧。”他知道自己必须见好就收,这一把其实赢得有点儿运气,真轮实力,他还是不如圣乔治的。进赌场赢钱的,永远是那些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离开的,不然就算你的技术再高明,也只能是给赌场送钱的料。 米高梅广场是正规的赌场,不是那种地下黑赌场,不存在你赢了钱而不让你离开的情况。所以,凯瑟琳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很礼貌地带着李晓宁去把筹码换成了支票。并给李晓宁和戴一岷叫了一辆豪车送他们回酒店。当然了,在送二人上车的时候,凯瑟琳也没有忘记热情地邀请李晓宁下次再次光临米高梅广场。 戴一岷一开始对李晓宁进赌场还挺有点儿意见的,现在却对李晓宁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想也是,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功夫,李晓宁就把五百万美元变成了三千万美元,净利润高达二千五百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那可是一亿五千多万元啊。相当于梦唐科技整整一个季度的利润总额。 回到酒店,一进房间,戴一岷就一把抱住了李晓宁,噗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兴奋地说道:“你真的好棒!今天赚发了。” 李晓宁的身体立刻起了反应,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好尴尬地笑道:“其实你的功劳也不小,不要忘了,所有的筹码都是你买的。说起来,这些钱你也有份才是。” “那你打算分我多少呢?” “你想要多少呢?” s 第八十一章 天堂和地狱 “我想要多少你都给吗?”戴一岷带着几分戏谑地问道. 怀中是软玉温香,面前是吐气如兰,李晓宁又不是圣人,如何能够抗拒这种诱惑?想都没想便答道:“当然,你想要的话,都给你!” 戴一岷没有说话,而是紧紧搂住了李晓宁。 戴一岷今天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衬衣,灰筒裙,肉色丝袜,银亮高跟鞋,衬衣的领口敞开,两颗扣子没扣,隐隐的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深邃的沟壑,酥胸山峦挺拔茁立,嫩滑的肌肤白如瓷器,长腿,腿型笔直,极度惹火的身材,俩字,诱惑! 李晓宁自身的反应来得特别快,此前他确实没有想过跟戴一岷发生点什么,但是经过和圣乔治一整晚的厮杀,在极度疲劳的同时,肾上腺激素仍然没有消退,而这个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女人。 戴一岷感觉到了李晓宁的异样,俏脸微红,刚想推开李晓宁。却已被一把拉了过去,然后李晓宁的唇很霸道地吻了下去。 戴一岷的娇躯明显一紧,但是却并没有闪开。于是,李晓宁的大手接着攀上了戴一岷的后背,慢慢摸索,隔着衬衣能感觉到戴一岷**传来的温热,还有少许颤抖。 说句实话,戴一岷的吻没有多少技巧,看来这位女强人平时的精力都放在公司业务上了,对于男女之事,还是很青涩啊。温馨芳香的味道,犹如滔滔江水在李晓宁的嘴里漫卷开来,侵入身上每一个细胞。 李晓宁的情绪依旧被彻底点燃,他近乎霸道地把舌头伸进戴一岷嘴里,挑逗着她那细软香甜的嫩舌,显然戴一岷没经历过这种技巧,这种感觉,她先是愣了一下,牙关就不由的关闭起来。 李晓宁舌头被阻,手上便加快了攻势,开始在戴一岷的翘臀上逡巡抚摸起来。 戴一岷却突然推开了李晓宁,一脸紧张地说道:“别,别这样!这样不好!” “这个时候喊停?晚了!”李晓宁瞪着红红的眼睛,再次扑了上去,一把将戴一岷横抱了起来。 砰的一声,戴一岷窈窕的身体横飞过半个房间,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李晓宁这一掷距离和力量都把握得异常精准,即没有让戴一岷撞上墙壁,又没有把她真正摔重了。 虽然李晓宁知道这一下不会让戴一岷手上,但是他也没看到想象中戴一岷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只是伏在床上不断喘息着,似乎再也爬不起来的样子,甚至连一声轻轻的惊叫都没有发出。 这个样子,更加刺激了李晓宁,他快步走了过去,开始试图去脱戴一岷的衣服。但是刚才还一副无力模样的戴一岷却再次激烈地反抗起来,不过她的反抗是无声的,而且是文明的,因为她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用两只嫩藕般的手臂去阻挡李晓宁的动作。既没有尖叫,也没有去厮打李晓宁。 这样的反抗当然是徒劳的,结果只是让她身上的衣物一件接着一件被撕破,白衬衣的一个袖子被扯掉了,露出一侧雪白的肩膀;丝袜的被整个扯掉,两条雪白的大腿几乎整个露了出来。 戴一岷终究还是个弱女子,一番挣扎下来,再次软倒在了床上。 于是李晓宁缓缓退下,不急不忙地先把自己的衣服脱光,露出匀称健美的身体,然后慢慢走到床边,问:“还有力气吗?” 戴一岷的脸埋在床单里,轻轻呻吟,没有回答。 李晓宁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猛然把伏着的她拖近自己,随后掀开短裙,进入了最后攻击的姿态。 然而就李晓宁刚刚把戴一岷那条紫色的三角裤褪掉一般的当口,戴一岷的双腿忽然缠上了他的腰,猛然一收,身体向后撞去。她的双腿异常有力,于是两个人立刻紧密接触在一起! 戴一岷的这个动作显然不是主动投降,因为她往后坐下去的位置偏差了几厘米,于是这个动作的性质就从深入变成了撞击。虽然戴一岷的翘臀很柔软,这一下不会对李晓宁造成伤害,可是要害被袭击,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李晓宁闷哼一声,顿时一口气赌在了胸口,再也吐不出去。而戴一岷则骤然活力四溢,双手在床上一撑,腰腿用力,整个呼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 戴一岷双足落地,即刻向房门冲去,显然是要逃。可是眼看着手指就要触碰到房门的刹那,她的身体忽然向后滑去。 李晓宁再次把戴一岷捞了回来,一边哼了一声,说:“还想跑!”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倒了下去。可是戴一岷不知怎地扭了几下,居然又脱身出来。不过这次的方位不佳,面前就是呈九十度的两堵墙壁,她来不及折向,就被李晓宁堵在屋角,又被按了下去。 两个人已经纠缠了不短的时间,李晓宁这才发现戴一岷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柔弱。她似乎,不,是肯定练过,这是一种类似于日本柔道的战斗技术,但是又跟柔道有着一定的差别,可以说是一种柔术。戴一岷柔软的身体更是把这种柔术发挥到了极致。让力量明显占上风的李晓宁迟迟无法吃到眼前的这顿鲜嫩可口的美餐。 不过随着李晓宁对这种柔术的熟悉,反击也越来越具有针对性,戴一岷的处境也就相应地变得更加危险,好几次都差点被李晓宁得手。她的衬衣和短裙早已经都被撕开,文胸和内裤也被扯落一半,贴身上能够提供的阻碍和保护几接近于零。 连续的激烈搏斗之后,戴一岷的体力也开始下降,李晓宁虽然同样是满身汗水,却越来越是兴奋。这就是男人,越是遭遇反抗,越是觉得有趣。 戴一岷逃脱得一次比一次困难,也一次比一次更惊险。最后的挣扎很快到来,她被按倒在床上,腰身一个扭动,可是力量却稍嫌不足,身体只弹起了一些,就又被压了下去。李晓宁抓住戴一岷的手,按在了她的腰上,然后抓住战机,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房间中同时响起了两声叫喊,李晓宁的是如野兽般极度兴奋地咆哮着,而戴一岷的则是沙哑中带着喘息和痛苦。 李晓宁紧紧压着戴一岷,直到深入至极限,身体才微微后撤,待戴一岷稍稍透了口气,又重重撞了上去。接下来,就是不断的沉重冲击。 这一次戴一岷终于象是到了极限,她仰卧在床上上,单纯地忍受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攻击,只能不断从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呻吟,汗水如泉浆般冒出,很快打湿了被单。 因为之前进行过长时间的搏斗,一阵急促冲击后,李晓宁就濒临临界点。他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动作。这可是得来不易的战利品,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享用完了。 然而李晓宁动作一停,看上去已经全无反抗之力的戴一岷却稍稍抬起了上身,然后腰臀忽然快速而奇异地摆动起来。李晓宁只觉一阵无法形容的感觉骤然冲上头顶,刚刚惊叫了一声,“你干什么!”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精华喷薄而出。 当李晓宁伏在柔软鲜嫩的胸膛上开始喘息时,戴一岷才抬起头,摩擦着李晓宁的脸,说:“我什么都没干,不过是想逃,却没逃掉而已。” 李晓宁大怒,岂有她这种逃法?他一言不发,调整了几下呼吸,然后又压了上去。 这次轮到戴一岷大吃一惊,没想到李晓宁如此迅速地恢复了战斗力。 第二次战斗格外的激烈和长久。 刚才第一次战斗仅仅只是一场破袭战,而现在第二次的战斗却是双方的正面交锋,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正面交锋往往意味着这是一场持久战…… 良久,良久,当汗出如雨的李晓宁仰躺在戴一岷身边,很是意气风发地问:“怎么样,这次终于老实了吧?” 戴一岷浅笑若水,翻身骑到了李晓宁的身上。她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动作却是最好的回答。她直白无误地告诉李晓宁——持久战之后,就该是反击战了。既然是反击战,那么攻守双方的上下顺序自然就是颠倒过来的了。 第三次战斗结束的时候,夜还很漫长,所以战争并未结束,特别是在一方不断挑衅的情况下,第四次战役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这一战,李晓宁已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天终于亮了。 李晓宁疲累欲死,只想昏昏睡去。戴一岷却活力四溢,光彩照人,在破晓晨光的照耀下,全身上下都美丽得如雾如幻。她缠着李晓宁,不许他睡,并且很有些想要开始第五次战役的意思。 “在想什么?”戴一岷把下巴搁在李晓宁的胸膛上,凝望着他,很是期待什么地问着。她双瞳亮得让人心悸。 “想一个一点儿也不可笑的笑话。”李晓宁淡淡回答。 “什么笑话?”戴一岷有些诧异,在这种时候,怎么会突然想起笑话? “男人最想听到女人说什么,还有男人最怕听到女人说什么。”李晓宁侧过头看着戴一岷,“两个答案其实只相差了一个字。对于男人来说,却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拉斯维加斯,对某些人来说,它是天堂,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它又是地狱。” 戴一岷自然也是听过这个笑话的,她并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于是李晓宁再次沉浮于天堂和地狱之间…… 第八十二章 喜报频传 一直到第三天,还是没有接到鲍德温的电话,这也就意味着鲍德温仍是没有出售光影艺术的打算. 戴一岷不禁着急起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前期已经投入了那么多,如果鲍德温手中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不出售的话,我们就等于是在用自己的钱给他投资了。” “这个结果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李晓宁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说道,一点儿也看不到忧虑的影子。事实上,这两天他过的很惬意。戴一岷这个女强人被征服之后,反而比他之前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放的开。他甚至都有点儿乐不思蜀了。 “什么?在你的意料之中?”戴一岷疑惑地问道,“那还你开出了五亿美元的高价?” “那五亿美元是我故意开出的。”李晓宁喝了一口红酒,不紧不慢地说道,“事实上,我并不想强迫别人,特别是对自己的事业非常看重的人。所以,那五亿美金里面包含着对鲍德温的安慰。不过既然他不想得这个安慰奖,那我也只有用他们资本主义的做法来对付他了。这一次,我要让他再明白一句我们国家的谚语——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什么意思。” 看着李晓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戴一岷情不自禁地又陶醉了一下——成熟、自信、成功的男人永远是最有魅力的。戴一岷年龄已经不小了,之所以一直单身,就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真正能让折服倾心的男人。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充满了瞧不起,她又如何会在床上乖乖地被这个男人征服呢?而李晓宁却不一样,这个男人虽然年轻,但是却深深地打动了戴一岷的心,他几乎把戴一岷所能想到的优点全部汇聚在了一身。戴一岷现在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乖乖地臣服于李晓宁。当然,戴一岷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和李晓宁组成家庭,因为家庭这个概念在戴一岷的字典里不存在的,起码到现在是这个样子。 “你那个非人类的脑袋里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了?”戴一岷把洗好的水果放到李晓宁手边,然后浅笑盈盈地问道。 “不是什么奇思妙想,而是很龌龊很残忍的念头。”李晓宁伸手在戴一岷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我要逼着鲍德温破产。” 戴一岷是个商业天才,立刻便明白过来,“这个想法好。一旦鲍德温破产,那其名下的产业自然会被收回,我们便可趁机拿下来了。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你怎么才能让鲍德温破产呢?” “这个其实非常的简单。”李晓宁笑着打开了笔记本,“我已经让秀才通过他在美国的关系对鲍德温做了详细的调查。鲍德温的农场表面上看起来欣欣向荣,其实经营的很不好,现在已经负债高达一千多万美元,而鲍德温个人的财产只有三百多万,其他的都是光影艺术的股份,只要我们把他的债权买过来,就可以逼他破产。而且三天之内就可以逼他破产,到那时,他只有通过出售光影艺术的股份才能避免这个局面。” 这方面的操作,戴一岷是行家里手,有了李晓宁的策略之后,她立刻付诸实施。 于是,又过了两天。鲍德温终于来到了李晓宁下榻的酒店,在咖啡厅里,李晓宁神色悠闲的饮了一口清水,这才微笑着说:“鲍德温先生,你既然肯来找我,我想那你一定是做出了决定。” “李,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鲍德温恨不得咬下李晓宁的一块肉狠狠咀嚼:“我想,现在只有你最希望我破产了!” 李晓宁轻轻一笑,把目光停留在清澈的清水上,淡淡的说道:“鲍德温先生,做生意,总是少不了需要一些手段的。我相信你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现在你不是一点损失都没有吗?” “五亿美金,全卖给你!不过,我的条件是,你必须得停止任何攻击我的手段!”鲍德温面对着李晓宁,已经没有上次那样的压力,可是心里的恐惧却只有比那天更盛。 “当然,当然会停止的!”李晓宁终于抬起了目光,锐利的眼神迎上去:“只不过,现在的价格已经不是五亿了。难道你忘了那天我给你提出的条件,一亿或者三亿再或者五亿。你没能够及时做出选择,所以,现在已经得不到五亿了!” 这个魔鬼!鲍德温在肚子里咬牙切齿的骂着,但是最终没有骂出来,他知道现在所有的主动权都已经掌握在了李晓宁的手中。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鲍德温彻底的缴械投降了,最终李晓宁以三亿美金的价格成功收购了鲍德温手中所有的光影艺术股份。 得到这样的成绩,李晓宁非常满意的回国了。他出来已经一个星期了,是时候回去了。他可不光是梦唐科技的老板,还是新邳县的县长呢。前一天他就收到了张翰的电子邮件,邮件里告诉他,新的县府大楼已经装修完毕,可以投入使用,等着他回去呢。 新县府大楼采取了“楚韵汉风”设计,六座具有汉代风格的三层小楼错落有致地置放在曾经被马智斌买去的那块土地上,看着让人为之神清气爽。 新县府大楼落成后的第一次四套班子会议便在一号会议室里召开。 张翰和李晓宁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听着底下的各部门头头挨个汇报工作。 可以说,这两年多来,新邳县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 首先是城乡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随着新城区的建设趋近完成,整个新邳县的城镇化水平快速提高。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全县累计完成固定资产投资一千多亿元,全县所有的乡镇全部铺设了公路,真正实现了水泥路村村通。最为关键的是,这一千多亿元,几乎没有从财政上走一分钱,都是投资商出的钱。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在城镇化的建设的同时,城市绿化一点儿也没落下,整个城市绿化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以上。 在新城区建设的同时,农村建设一点儿也没有落后,特色养殖、特色种植的大力推广,让整个县的农业增加值达到了近百亿元,相较三年前,整整翻了四番。全县四百六十个村子,有六十九个村子被评为平川市新农村示范村,其中九个村子更是被评为江南省新农村示范村。 马头山旅游项目的全面落成,更是成为了新邳县一颗耀眼的明星,现在每年接待游客量高达六百余万人次,创收二十余亿。马头山景区也顺利地通过了国家aaaa级景区评审。旅游业的发展壮大还拉动了餐饮、商贸、宾馆、客运等服务业的快速发展。现如今已有旅行社十家、五星级酒店两家、四星级酒店两家,三星级酒店四家,还有肯德基、迪欧咖啡等现代旅游餐饮企业纷纷进驻新邳县。 数字最能代表一切。现如今的新邳县财政总收入、一般预算收入分别是三年前的十二倍和十一倍;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比三年前净增三百多家;农业产业化全省领先,农产品出口额全省第一,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数量全平川市第一;服务业增加值是三年前的二十倍。 这两年,新邳县取得的荣誉也是数不胜数,什么全国优秀旅游城市、全国绿化模范县、江南省园林城市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李晓宁所做的一切,最终还是要为老百姓服务。常言道,王者之国,使百姓富;仅存之国,使士大夫富;无道之国,使国家富。在全县各项指标大幅增长的同时,新邳县的老百姓也切切实实地富了起来。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突破了三万余大关,是三年前的四倍有余;农民人均纯收入突破二万五千元大关,是三年前的五倍多。什么城乡低保、城镇居民基本医保、新农合、新农保基本实现了全覆盖。 在忙活这些的同时,李晓宁也没有忘记“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在政府收入增加的同时,毫不吝啬在教育方面的投入。不但还清了义务教育的债务,还新建改造校舍一百多万平方米,创建四星级高中一所、三星级高中七所。 会议结束之后,李晓宁和张翰抑制不住兴奋,在办公室里就喝起了酒。 “老李啊!这几年你真的是为新邳县做了天大的贡献啊!可以说你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走完了别人要走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道路啊!我服气你!”张翰的眼里充满了赞赏。 “老张啊。你就别夸我了。要不是你这个书记掌舵掌的好,光靠我瞎折腾,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呢?”李晓宁谦逊地说道,“所以说,首功还是在你!” “行了。这儿又没外人,你还用的着跟我这拍马屁?”张翰佯怒道,“说实话,我一开始对你也是有点儿不服气的。但是现在,我是真的佩服你啊。你比我张翰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儿。” “行了。你也别拍我马屁了。”李晓宁笑道,“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靠。你小子占我便宜。” “哈哈!” s 第八十三章 敢为天下先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又都平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张翰开口说道:“老李啊。马上又要换届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俗话说听话听音,李晓宁一听张翰这话就知道他有内幕消息,便笑着说道:“怎么?跟我搭档搭够了?下一步要去哪里高就啊?” 张翰也不矫情,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了主的。我是想一直在地方上干下去,踏踏实实地为老百姓做点儿实事,当然最好能一直跟你搭档。可是,作为家族中的一员,有时候在自己的理想和家族的整体利益面前,只能选择服从家族的安排。家里是想让我去发改委经贸司。” “哇塞,去干司长啊?”李晓宁有点儿吃惊的问道。他是真有点儿吃惊,张翰的背景很硬,他是知道的,但是从正处直接擢升为正厅级,那能量也太大了点吧? “不是,先过去干副司长。”张翰摇了摇头说道。 “那也很厉害啊。以后你就是中央领导了,呵呵。”李晓宁笑着调侃了一句。 “行了。你知道的,其实我并不想去。”张翰无奈地说道,“还是别说我了。你呢,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李晓宁笑着说道,“服从组织安排呗!” “跟我你就别打这些官腔了。”张翰推心置腹地说道,“咋俩共事一场,能帮你的,肯定是要帮的。按照一般的路子来,我走了之后,应该由你顶上来。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搞党建这一口,更喜欢做实事。所以,要不要去平川市干副市长啊?” 华夏国的干部任用是有着相对严格的规定的,处级以下越级提拔不算什么事儿,所以李晓宁可以这么年轻就干实职县长;但是从处级往厅级上靠,就相对比较复杂了。仅仅有能力是绝对不够的,你还必须得有资历,有关系。李晓宁接替张翰出任县委书记可以说是顺理成章,应该不会受到什么阻碍。可是平川市副市长就是副厅级干部了,如果没有人从中使劲,李晓宁起码还得熬五年以上才行。 说实话,听了张翰的这个提议,李晓宁也是非常动心的。二十五岁的副厅级干部,全国估计也很难找出几个。李晓宁也是人,也一样有虚荣心。但是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李晓宁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老张。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还是先留在新邳县好了,我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张翰肯定会以为对方是在故作虚伪,但是李晓宁说这话,就代表着他确实是还有事要做。所以,张翰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新邳县的经济规划你已经打好了基础,按这个规划搞下去,新邳最多再过三年就能提前迈入小康社会,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福利!”李晓宁一字一顿的说道,“老百姓的福利。” “福利?”张翰更加疑惑了,“城乡低保、城镇居民基本医保、新农合、新农保不是都已经实现了全覆盖了吗?还有什么福利要搞?” “那些都是国家的福利,是最低保障。”李晓宁挺了挺身子说道,“那样的福利,老百姓不会知足,我更加不会知足。因为那些福利只能解决最基本的问题,根本解决不了实际的困难。你知道现在压在老百姓头上的三座大山吗?” “你说的不是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吧?”张翰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那是旧的‘三座大山’。”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新的三座大山,指的是买不起房、看不起病、上不起学。之前两年的努力,让我们从泥潭里把脚拔了出来,后面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三座大山搬走,只有这样,我在新邳县的任务才算真的完成了。” 张翰的表情凝重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瞧了李晓宁,也再次看到了自己跟李晓宁在思想境界上的差距。说实话,他张翰绝对是个好官,是真心实意在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但是他在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私心呢?有。那就是为自己的履历捞取政绩。 张翰是个官二代,但是他并不想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他想靠自己的能力打出一片天空。既然身处官场,怎么才算是成功,那自然是官越做越大,张翰知道凭借着自己的背景,自己的仕途肯定会一帆风顺,但是他不想让别人说自己靠的是家庭的力量,所以他特别重视自己的政绩。 可是李晓宁却不一样,他在这方面真的是无私的。他没为自己考虑,他宁可放弃升官的机会,也要为老百姓谋取更大的利益。这在别人眼里看来,可能有点儿傻。但是却打动了同样有点儿傻的张翰。 “你打算怎么做?”张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李晓宁知道张翰既然问了这个问题,就代表着张翰选择了支持自己,便沉声说道:“先来说说房子的问题。老百姓为什么买不起房子?” “那还用说,当然是房价太高了。”张翰笑着说道,同时递了一根烟给李晓宁。 “对。可是房价为什么这么高呢?”李晓宁再次问道。 张翰略一沉思说道:“导致房价上涨的原因主要有四点:土地供应减少、投机性买房增加、开发商囤积住房和部分城市保障型住房建设滞后。” 李晓宁摇了摇头说道:“从全国的角度来看,你说的第一点和第四点勉强算是房价上涨的原因,其余两点都只能说是房价上涨的结果而不是原因。假如房价不涨,有人会炒房子吗?同样,如果房价下跌的话,开发商也不会捂盘惜售的。如果具体到我们新邳县来看,这四点都不存在。可是为什么房价还这么高呢?” “为什么?”张翰也有点儿疑惑起来。 “想要知道为什么,先要知道房价是由哪些部分构成的。”李晓宁弹了弹烟灰说道,“其实问题很简单,只不过我们大家都很白痴地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哦?这话怎么讲?”张翰被李晓宁说的更加糊涂了。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房价中的百分之四十是土地出让金,另外开发商和买房者缴纳的各种税费又占去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房价的百分之八十实际上是进了政府的口袋。” 张翰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李晓宁的话仿佛一颗炸弹一般在他脑海中炸开,良久才缓缓说道:“原来我们才是最大的吸血虫。” “对!”李晓宁点点头说道,“其实想让房价降下来非常简单,只要政府不跟百姓争利即可。别的地方情况可能不一样,而且我们也管不了,但是在新邳县我们却可以把政府的利润让出来。税费是由国家统一制定的,咱们不能动,但是土地出让金咱们说了算,只要把这块的利润让出来,房价起码会下降百分之四十。而且这一块对我们县的经济发展并不会造成影响,因为经过这两年的发展,我们县的财政现在根本不需要通过卖地来实现。” 张翰的表情严肃下来,他当然明白李晓宁说的是对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沉吟了一下,他缓缓说道:“你接着说看病和上学的事情。” 李晓宁朝椅背上一靠说道:“这两项就更简单了。咱们县现在有的是钱,以后会更加有钱,那么我们就替老百姓把这两项买单了就行。我的意见是在全县实行免费医疗和免除所有中小学生学费。当然了,这个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今年就可以在全县试点推行了!” 李晓宁说完之后,张翰陷入了长长的思考当中。他生在高官之家,从小就非常“懂政治”,他当然知道李晓宁的提议是一件多么美好、多么伟大的事情,但是他见惯了官场风云的他,也同样知道,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会在平川官场,不,是在江南省官场,甚至是在全国官场中造成多大的震动。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有数不清的人跳出来说他们新邳县是多么的“不懂政治”。 跟李晓宁相对比较冲动的性格相比,张翰是个非常冷静的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从“政治”角度出发,李晓宁的这个提议,他是绝对不应该赞同的,因为这摆明了就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很容易,甚至可以说一定会惹一身骚。 但是,张翰却迟迟无法说出反对的意见来,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这是好事,是真正的好事。即便是要付出代价,也一定要做的好事。 终于,张翰用力一拍桌子道:“好!老李,我支持你。咱们先从全免学费开始。我马上召开常委会讨论!” 李晓宁一愣,说道:“这事儿我本来是打算等你走了之后再做的。” “你想的美。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凭什么都让你一个人干了啊?”张翰一扬眉毛说道,“我才是班长,知道吗?” s 第八十四章 犯了众怒 如果是不明就里的外人在场,还以为李晓宁和张翰是在互相争功,但是二人心里却都明白。李晓宁要把新三座大山从老百姓头上搬掉的提议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弄不好,挨个处分都是轻的。所以二人都想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 以前二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多数都是以李晓宁胜出结束,一来是因为多数的时候都是李晓宁是正确的,张翰也比较善于纳谏,最终都会被李晓宁说服;二来是因为两个人的性格导致的,李晓宁比较外向,像一团火,张翰相对内向,像一池水,张翰一般都不会跟李晓宁过分较真。 但是这一次张翰的态度却非常的坚决,必须是他挂帅牵头办这三件事,根本不容商量。因为张翰非常清楚,这三件事办好容易,但是想得好却很难,不但得不到好处,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分。张翰知道凭借自己老爸的身份,自己的根基不会动摇;而李晓宁却不同,一旦上头雷霆震怒,李晓宁根本承受不了正面的冲击。他必须保护李晓宁。不光是因为二人之间的情谊,还因为他知道留在官场的李晓宁对百姓有多么的重要。 事实上,二人的担心都是对的。还没等到上头发火,在新邳县的常委会上,二人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反对。 在李晓宁成功击败连明之后,他就在常委会上占据了优势地位;后来张翰进入之后,二人兄弟同心,二年来常委会更是没有否决一项二人认可的提议。但是今天的常委会却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在李晓宁把三项提议讲了一遍之后,常委们立刻都陷入了沉默。这个情况还是在二人的意料之中的。 为了打破这种沉默,张翰笑着谈了自己的看法,“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一定的疑虑,这可以理解。枪打出头鸟嘛,晓宁同志的这三项提议确实有点儿惊世骇俗,一旦实施起来,肯定会在社会上,在官场上造成极大的影响。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会挨批评。但是我觉得这三项举措都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好事,咱们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百姓。为了百姓,挨点儿批评又有什么?所以,我是坚定地支持晓宁同志的意见的。大家也都别不说话了,谈谈自己的看法吧。哪怕是反对的意见,也都可以提,可以商量嘛。” 按理说,书记、县长都同意了,其他人也都不应该再反对了。但是这三项举措实在是太过标新立异了,在座的都是久历宦海之人,都懂得官场平衡的道理。你可以很优秀,但是你不能把别人比的很差,特别是不能把大多数人都比的很差,不然你就犯了众怒。而在官场上,犯了众怒,是什么后果,就是傻子都知道。而李晓宁现在提出的这三项举措,恰恰就是会引起众怒的举措。 你新邳县发展很快没问题,经济总量、财政收入,人均收入连年翻番都只是证明你们新邳县发展的好,你们新邳县的领导班子能干而已,并不能证明别的县市发展的就不好,别的县市的领导就是笨蛋。但是你现在要免除土地出让金,要全县免费医疗,要免除所有中小学生学费,这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因为这些事情,说白了,是任何一个县市都可以做的事情。但是恰恰是因为大家都可以做,所以才有问题。 你新邳县这么干了,别的县市到底是跟着你干,还是不跟着你干?不跟着你干,岂不是要挨老百姓骂?跟着你干,你当别的县市的财政都像新邳县这么宽裕?你这不是给所有的领导都扔了一块烫手的山芋,让他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了? 所以,常委们都觉得如果要把李晓宁的这三项举措落实了,那么肯定会在官场中惹起众怒。张翰底子深厚,李晓宁也有人赏识,狂风暴雨中二人未必就会被吹折打断,可是其他人怎么办?特别是几个还算是年轻的,大家都还想更上一层楼呢。如果给所有人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还谈什么进步?能保住现在的乌纱帽就算不错了。 经过一般激烈的争论,最终只有常务副县长郁琅嬛选择了支持李晓宁和张翰,其他的常委们全部都投了反对票。包括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李晓宁身后的人武部长肖红兵。他反对李晓宁,并不是为自身考虑,而恰恰是为了李晓宁好。他是军队上的人,而且年龄不小了,根本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但是他不想看到李晓宁栽跟头,所以选择了反对。 但是这次常委会,李晓宁也不是毫无收获,三项举措中还是有一项获得了通过,那就是免除中小学生学费。毕竟书记和县长都同意的事情,常委们也不好全盘否定,总要给一把手和二把手留点儿颜面的。所以,他们选择了这个看起来相对比较温和的举措。 第二天,新邳县政府颁布公告,免除新邳县所有中小学生学费,提高教师工资待遇,由县财政补贴。公告一出,新邳老百姓纷纷奔走相告,欣喜若狂。 但是这一消息的公布同样也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全国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各大媒体都对这一极具新闻价值的事件进行了报道,并且邀请专家学者对这一事件进行了深度讨论。 和媒体上的一片赞颂声相反,政府内部却是反对和质疑的声音占了绝大多数,道理很简单,就跟之前新邳县常委们所担心的那样。你们新邳县把学费给免了,那我们要不免不是要挨老百姓骂吗?可我们要免钱从哪里来啊?现在倒好,出风头的事你们新邳县干了,我们却要被老百姓骂!这事干得太不地道了!太不讲政治了。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江南省的各位领导耳朵里去了。省长陈鹏早就想拿李晓宁开刀了,正愁没有机会呢,现在哪里还能坐得住?其实本来一个小小的县长是进不了省长的法眼的。可是怪就怪李晓宁实在干的太好了,也太会折腾了。早在他还没来江南省任职的时候,就鬼使神差地帮着省委书记袁克功搞了一把全省打黑行动,给陈鹏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后来新邳县**事件,又让陈鹏伤了一回脑筋;这两年新邳县像坐火箭一样的发展速度同样刺的陈鹏眼睛生疼,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李晓宁是省委书记袁克功发掘的人才。 其实这两年告李晓宁状的投诉信数不胜数,陈鹏那儿就堆了一大堆,但是大多数都是捕风捉影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真正的把柄一件也没抓到。所以陈鹏也一直没管这事。 但是现在陈鹏却把这些投诉信、举报信全部都拿到了省常委会上,扔了一桌子,然后拍着桌子说道:“这个李晓宁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组织纪律性?我早就说过,要杀一杀不正之风,可是我们有些同志却认为有能力就代表一切了。现在好了,这么大的事情既不请示,也不汇报,篓子捅的这么大,中央领导都关注了。怎么收场?” 袁克功自然听的出来陈鹏的冷嘲热讽,但是今天他并不打算和陈鹏争吵,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李晓宁这次做的欠妥当,而且是非常的欠妥当。就是陈鹏不跳出来,他自己也是要给李晓宁一顿敲打的。因为李晓宁这事儿干的真是有点儿犯众怒的味道了,袁克功是赏识人才不假,但是他可不愿意为了一个李晓宁就站到所有官员的对立面去。 陈鹏见袁克功不说话,颇有点儿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刚想在说什么。军区政委高先显突然说话了,“我是军人,我不懂政治,我只知道一个道理,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干部就是好干部,要我说,这个李晓宁这是干了件大好事,不但不该批评,还要表扬!”。 高先显是中将军衔,而且是非常有希望晋升上将的,在部队里有着极高的威望。陈鹏还真不敢正面跟他叫板,他不去接高先显的话头,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这桌子的上都是我这两年收到的关于李晓宁的举报信,纪委那边就更多了。从这些举报信中,我才知道,我们有些同志是被这个李晓宁蒙蔽了。 别的我就不说了,就说说最近的一个事情吧,这个也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不知道?新邳县的新县府在网上都被称为全国最牛县府了。政府大楼盖的那么漂亮,老百姓怎么看我们?” 宣传部长白玉清接话道:“这个事情,我们宣传口也有关注,也了解过情况。据查新邳县的新县府并不是财政投入建设的,而是一家房地产公司投资建设的。” “投资商的钱就不是钱了?”陈鹏怒气冲冲地说道,“如果其他县市都跟着这么干,都想方设法在外面去搞钱建大楼,搞装修,那不是失去了控制?你知道这么多钱的作用吗?能换成多少老百姓的口粮,能使多少辍学的孩子们前途无量?现在倒好,却拿来盖县府大院了。老百姓会多么的伤心啊!要是税务局的干部收了税,都装自家的腰包,那还成何体统?!”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