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作家》 楔子 轻柔优美的轻音乐,香醇浓郁的咖啡,合该是舒适慵懒的下午茶时光,但美中不足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娃儿破坏了这一切宁静的表象 「清姊清姊,妳看,我买到姜季昀的新书了欸!」像一团球般「滚」进宁静的咖啡馆,冯睿馨兴奋的抱着一本小说冲了进来,小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光彩。 潘美清翻翻白眼,忙用食指抵住嘴唇,嘘声不断。「要死了,馨馨,妳小声一点行不行?」 她开的可是典雅高贵的咖啡馆,讲究的是装潢和气氛,今天让这小丫头这么大声一嚷,她的店还怎么维持「气质」咧? 不要「 系 正」就好了。 「人家快乐嘛!」 炫耀地扬了扬手上的小说,冯睿馨兴奋得难以自持。 「姜季昀的书很难买欸,我知道他的新书今天上架,特地一早就到书店等书,好不容易等到书商送书来,赶快从书店小姐手上抢过来的。」 「那就好啦,妳不是抢到手了?」潘美清觉得好笑,美眸不着痕迹地闪了闪。 「当然好啦,妳都不知道,同时有好~~几个人在排队等着抢书欸!」冯睿馨还没完,双手在空气中画了好大一个圈,一张小嘴嚷个不停。 「好了好了。」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潘美清由吧台里端出一杯咖啡,指了指靠窗的位置。「吶,帮我送到六桌的客人那里,有妳好处。」 「好处?」 冯睿馨正想问个明白,却看见潘美清像赶小狗似地挥了挥手,然后便不发一语地躲进吧台,她只好摸摸鼻子,将好不容易抢来的小说夹在腋下,认分的端起咖啡往六桌走。 谁教清姊是她的干姊姊呢?如果是坏姊姊也就算了,偏偏清姊对她好到不行,因此她怎能拒绝清姊的交代咧? 这么天真善良可人的她,可做不来这般缺德的事呢! 但是…… 「清姊最讨厌了,跟人家分享一下喜悦有什么关系?」 虽说感念,但她仍忍不住一边细碎杂念,一边端着咖啡,悻悻然地踱到窗边那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初冬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子,投射在整张六号桌上。 位子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很漂亮的人 那人用掌心撑着下颚,看向外面的视线不晓得定在哪个点,开启的手提电脑闲置一旁,看起来像幅极不真实的图画。 没来由的,一向蹦蹦跳跳的冯睿馨似乎感染了那个人的沉静,她不觉放慢脚步,轻缓的将咖啡放到六号桌上。 那人感觉到她的靠近,抬头浅浅的对她一笑。「谢谢。」 冯睿馨的眉蹙了起来,心头暗自觉得有点可惜。 好可怜喏,这么漂亮的女人,声音怎么会那么粗啊?好可惜欸! 「妳……倒嗓了吗?」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女人的粗嗓子,应该只有这个可能吧 那人摇摇头,注意到她夹在腋下的书,眸底的笑意加深,伸出指尖指了指她新买的小说。 「妳喜欢?」 「啊?」冯睿馨愣了下,好半晌才顺着女人的指,将视线定在自己夹在腋下的小说。 她几乎忘记它的存在,只因为女人的美貌吸引了她全副的注意力  一个长得如此美丽、高雅的人,她一眼便认定了对方的性别。 「是啊是啊,我跟妳说喔,我最最喜欢她的书了!妳都不知道她的书有多棒……」 一提到她心爱的作者,她多嘴的毛病立即又犯了,瞬时聒噪了起来,将书摊在桌面上,与对方分享心中那份喜悦。 姜季昀一直是个超级神秘的作者,不上广播节目、不接受传媒采访,更不像其它知名作者,会在自己的作品里放上照片做作者简介,外界对她的印象只有「神秘」两个字可以形容。 在冯睿馨的认定里,姜季昀一定是个沉鱼落雁、美若天仙、气质出众……总之是美到不行的气质美女,只有这样的作者,才有资格写出如此唯美的作品。 不论任何细节,包括人物的设定、性格,故事的架构、铺陈,在在令她着迷万分,因此姜季昀才有资格成为她心里最最top的作者。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姜季昀为她签名,甚至盖上大印在每本自己精心收藏的作品里。 可是人海茫茫,就算真让她遇上姜季昀本尊,要是她本人没有说明,她怎么知道哪个才是姜季昀的「真身」?难,难啊~~ 「为什么喜欢他的书?」对方微微一笑,似乎没将她的聒噪放进心里。 冯睿馨怔愣了下。 为什么喜欢她的书?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她苦思许久,挤破头也想不出个标准答案来,末了,她沮丧地耸了耸肩。「没有理由,喜欢就是喜欢。」 那个人漂亮的眼闪动了下,浅浅的笑意在眸心流窜。 十指交叉地顶着下颚,那人又问:「不是因为他的知名度?」 这就是社会的现实面,很多事情都是一窝蜂的赶潮流。 没有人否认姜季昀在文艺界的确占了一席之地,喜欢他的理由也有千百种,他实在很怀疑眼前这个女孩之所以喜欢姜季昀,是不是也因为赶流行,因此肤浅的喜欢上一个从未曾谋面的作家。 他希望不是,不然整个下午的好心情便全毁了。 「当然不是!」对于这点,冯睿馨可坚持了,她一点都不承认自己是因为任何外力的影响才喜欢姜季昀,一点都不! 对方挑起眉尾,兴味不曾由脸上逸去。「妳如何确定?」 「小姐,妳长得很漂亮,但妳的话却让人感到不屑。」她恼了、火了,不高兴自己喜欢一个作者的心情被诬蔑了。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如果喜欢人需要理由,那么当那些喜欢的因素消失了,是不是就不可以再喜欢那个人?我承认我是不懂什么笔风、文字节奏的,但我可以肯定,我很喜欢姜季昀的文字表现,就这样!」 她抬高下颚,却沮丧的发现,即使如此,眼前的女人依旧美丽动人。 「请原谅我的不礼貌,但这的确是我的想法,对不起了。」将小手压盖在小说封面上,冯睿馨恼火的准备走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想在一个不懂自己心情的人面前,谈论自己之所以崇拜另一个人的理由,因此她选择离开。 「喂,小姐。」对方拉住她的手腕,似乎不打算让她就此走开。 深吸口气,冯睿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至少不能得罪清姊的客人,绝对不可以! 猛一回头,她凝上对方的眼,一字一句咬得清楚。「请问妳还有什么事?还需要其它餐点吗?」 对方笑了,在耀眼的阳光之下更形俏美。 「没,只是想请问妳,我有这个荣幸为妳的新书签名吗?」 第一章 冯睿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或许她可以考虑去买乐透彩,搞不好可以独中头奖,「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百万富婆。 不晓得怎样的福气,她竟然可以见到姜季昀本人,而且可以到姜季昀的私人城堡里参观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恩赐。 她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单单那一整片的书墙,就足以令她叹为观止。 「哇~~昀姊姊,妳每天都要看这么多书喔?」冯睿馨忙碌的拿着小板凳爬上爬下,为的就是看清所有书的名称,然后看得自己眼花撩乱,差点没瘫软在小板凳前。 姜季昀挑挑眉,觉得好笑。 一直以来,他最气恨别人说他像个女人,甚至认定他就是女人,但由这女娃儿口中喊出「昀姊姊」三个字,他却不觉得气恼,反而感觉到有趣。 这个丫头跟他以往认识的女人都不一样,活蹦乱跳得像颗弹跳球,似乎一点都安静不下来似的。 可能是因为作家的天性喜好观察,一旦遇到自己甚少触碰到的「人种」,就会想要探触更多的性格和人性,因此才会不排斥这个小女娃儿接近他吧?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或许他会将这丫头编写到他的新作里也不一定,总之,看机缘喽! 随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他倒要看看这粗神经的丫头,得花多久的时间才会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这个过程一定很有趣,他等着看剧本后续的发展,并愉悦地期待着。 「有空的时候看,不一定每天。」走到书房里特别配置的小型吧台,他点上酒精灯。「要来杯咖啡吗?」 冯睿馨眨眨眼,注意力终于由书柜上转移。 「妳自己煮的喔?」如果他煮了一手好咖啡,为什么还要到清姊的店里喝咖啡呢?「好喝吗?」 微微一笑,姜季昀不置可否。「妳为何不自己尝尝看?」 「喔,好。」 也对厚,她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方法?既可以尝到偶像姜季昀亲手冲泡的咖啡,又可以享受被偶像服务的快意,她还真是笨咧! 「那就麻烦昀姊姊了。」 约莫五分钟后,一杯热腾腾又香喷喷的咖啡出现在冯睿馨面前,望着袅袅的轻烟,她微微失神。 「要奶泡吗?还是奶精球、糖?」 他是习惯喝黑咖啡的,但偶尔会有朋友来,因此他的「咖啡配备」一应俱全,要什么有什么,不怕怠慢了客人。 「嗯,奶精球,一颗就好。」糖的热量太高,身为爱漂亮的女人,她将那种东西视为毒蛇猛兽,但是只喝黑咖啡又嫌苦涩了些,而她又不想麻烦姜季昀准备奶泡,因此她选择加一颗奶精球。 「喏,尝尝啊!」递给她一颗奶精球,姜季昀催促着。 顺从地点了下头,冯睿馨撕开奶精球的薄膜,用精致的咖啡匙在深褐色的咖啡里搅拌两圈,缓缓倒入乳白色的奶精,融入咖啡后显现出漂亮的白色漩涡,视觉上更为可口诱人。 浅尝一口,她不禁轻轻叹息。「哇~~好香、好醇。」 姜季昀唇边的笑纹加深,微合眼睑,看不见眼波间流动的心思。 「这没道理嘛!昀姊姊。」心中的怀疑得到证实,冯睿馨忍不住想问上那么一问。「妳煮得一手好咖啡,为什么还要去清姊那里喝咖啡呢?」 她这么问很没礼貌,好象在给清姊赶客人似的;但说句实在话,昀姊姊煮咖啡的手艺,并不亚于专业的清姊,甚至可以开一家咖啡坊跟清姊拚生意  不过清姊要是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拿面包刀砍了她。 「每天在家里写作多闷吶?」别看作家的生活似乎很惬意、悠闲,实际上几乎可说是脱离人群了;要是足不出户,每天关在家里的话,那是必然的结果。「出去看看风景、街景,看看人群在眼前流动,那是一件极有趣的事。」 「是喔?」昀姊姊说的话好有哲理喔,虽然她不是很懂昀姊姊的意思,但她就是觉得好象很有道理。「为什么要看人呢?每个人还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才轻啜一口,姜季昀赶忙将咖啡含在嘴里,没敢吞下喉管,否则肯定不是呛到就是喷出来,那太难看了,坚持形象优雅的他可做不出来。 他先深吸两口气,才缓缓地让褐色液体入喉。 「馨馨,观察人类是写作必要的工作之一,所以我并不是漫无目的的看人,而是在观察他们,妳懂吗?」 「观察?」冯睿馨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像观察动物生态那样吗?」 姜季昀忍不住笑了,对她好玩的解读方式。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哦~~我懂了。」这下子她真的懂了;就像学生要用参考书那样,人群的互动,就是昀姊姊的天然参考书,不用钱的那一种。「妳会把看到的人写到书里面去吗?好有趣喔!」 「嗯哼。」他轻哼了声,意外察觉这丫头的问题多如牛毛。 愉悦地喝着咖啡,冯睿馨就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般聒噪个不停,姜季昀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倒有另一番特别的情趣。 喝完咖啡,冯睿馨终究忍不住被那面壮观的书墙所吸引。 习惯看书的人就是这样,所谓「三日不读书便觉面目可憎」,看到书不碰那更是痛苦,因此她重新拿着小板凳忙碌的爬上爬下,看中好几本她想看的书籍。 「昀姊姊,我可以跟妳借几本书吗?」 厚!没事书墙这么大片,要拿到上层的书好困难,即使有小板凳的帮忙,搜寻起来都不容易。 「爱惜书的话就可以。」将刚才用过的咖啡杯和烧煮器皿稍微收拾一下,姜季昀缓步踱到书墙边,并没有太大的反弹。 很多人有向别人借书的习惯,但藏书人自有藏书人的痛苦。 不肯借人书显得小气,借了,不还还是其次,万一归还之后,干净的书本走了样,扭曲变形或者脏污,都不是藏书人能忍受的事,因此称之为痛苦。 冯睿馨手上已挑了好几本好书,猛一回头对上他的眼。「我很爱惜书啊!我一定会保护得很……啊!」 或许是抱着书本,加上小板凳的面积小,不怎么具有着力点,加上一瞬间稍微过大的动作,冯睿馨一时失去平衡,脚一打滑,整个人在小板凳上晃动了下,眼看着就要跌倒了 纯粹出于反射动作,姜季昀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没让她跌疼了小屁屁,也救了那些书本免于散落的命运。 冯睿馨一颗心提到喉头,心头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些许莫名其妙的放松。 放松是因为她并没有让昀姊姊的藏书,因为自己的粗心而有任何的损毁,而震惊,则是来自于姜季昀,一个女人怎会有如此大的气力 虽然她不很粗壮,但少说也有五十公斤左右,但是昀姊姊竟然可以抱着自己并稳住两人的平衡,难道她是神力女超人吗? 一股女性的幽香窜进鼻间,姜季昀瞇了瞇眼,明显感觉自己心神微荡,身体出现骚动。 怎么会这丫头竟能引起他刻意收敛的情欲?没道理啊! 身为一个知名作家,其实他可以有很多桃色机会,但一夜情玩多了便觉得没意思,加上年少时身为「把马社」的主要干部,讲句难听话,根本是玩腻了男女游戏,因此他才会刻意收敛心性。 没想到这丫头轻而易举便让他的修持「破功」,怎不教他气馁咧? 「小心点,别扭来扭去的像只毛毛虫。」 定了定心神,他摸摸冯睿馨的头,将她界定成小妹妹般对待,小心的不介入太多情感成分。 「喜欢的书就带回去吧,改天记得拿来还我就好。」 不可否认的,一些死党陆续欢喜成家,多少令他觉得孤单,但他一直不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随便找个对象凑数,那对自己和对方都不公平,因此他不会去做那么无聊的蠢事。 不过,即使他对这丫头真有那么点悸动,看来还是很难成其好事,毕竟这丫头把他当「姊姊」,除非她原本就喜欢同性朋友,否则根本是多虑了,呵呵。 一种很难形容的羞意在冯睿馨心头漾开,来得很不寻常,却又似乎理所当然。 「哪有人用毛毛虫来形容女孩子的嘛!」抱紧手中的书本,她控制不住地红了脸蛋,脑子里仍在思索着自己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的理由。 是一种类似偶像崇拜的盲目吧? 总之,只要姜季昀一接近她,她就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不是感到不舒服的紧张,而是说不出来、毫无理由的,一颗心怦怦跳,因此她只好随意乱扯,企图撇开心头那抹奇怪的心悸。 「当然啊,女孩子最像毛毛虫了。」他笑了,将她安稳的放到地面。 「毛毛虫很可怕欸!」搓了搓手臂,突然觉得有点冷,在姜季昀放开她的同时。 「毛毛虫是不漂亮,可是很可爱啊!」他敢这么说,自然有他一套解读方式,他有把握这丫头铁定说不过他。 「才不呢!丑死了!一点都不像。」皱起小鼻子,冯睿馨一点都不认同。 「像。」由书墙里抽出一本昆虫百科,他很快便翻到蝴蝶那一页,并凑到她身边与她分享。 「妳看,毛毛虫是很丑,可是当它经过蜕变,就化身为美丽的蝴蝶;人家不是说女大十八变吗?意思是一样的……」 冯睿馨心不在焉地聆听姜季昀低哑的嗓音,脑子里想的全部和毛毛虫、蝴蝶无关。 对她而言,姜季昀是个完美的「女性」,令她崇拜,也令她产生些许心慌。 如果……如果昀姊姊是个男人,那不知该有多好? 「馨馨,妳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潘美清翻看着最新一期的杂志,不太专心地问着刚闪过眼前的人儿。 「喔,我忙着跟昀姊姊约会啊!」 露出甜甜的笑,冯睿馨为自己冲了杯绿茶,也为潘美清冲了一杯,手上端着托盘走到潘美清桌前摆放。 潘美清放下手中的杂志,微蹙着眉抬头看她。「昀姊姊?哪里又冒出一个昀姊姊?」 当初这丫头到店里来打工,一段时间之后有了感情,硬赖自己当她的干姊姊;没想到现在又赖上一个昀姊姊,不晓得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让她有点担心。 毕竟这丫头的脑袋太过单纯,属于那种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小白痴,她还是问清楚点好,搞不好还可以分到钱……呃,是注意她的安全。 「姜季昀吶,我比她小,当然叫她姊姊。」冯睿馨坐了下来,捧着绿茶暖暖手。 惊讶地瞠大双眼,潘美清眼里有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姊姊?」 「昀姊姊人很好喔,她借了我好多书看,也教我很多我以前不知道的知识,她真的好有学问,我愈来愈崇拜她了!」 冯睿馨眼里泛满梦幻的星星,加载的是满满的孺慕之情。 潘美清翻翻白眼,感觉有点气虚。 姜季昀算是她的老顾客了,经常到她店里走动少说也有一、两年的时间,对她而言,除了是客人也可算是朋友。 但她从来不知道姜季昀是个女人,虽然他的确具备有「美女」的条件,但她从来不认为他会是个女人。 男人跟女人并不是那么难分辨,问题是,馨馨这丫头怎么会分不出姜季昀的性别呢? 他高大、结实,即使长相柔美,却掩不住自身的男性气概,举手投足之间也不似女人那般娇柔,这样会看不出来他是个男人? 最起码也该看到他的喉结吧?这么明显的男性特征,馨馨那两颗亮晶晶的眼会看不到? 看来馨馨似乎该去配副眼镜了,让眼镜行敲一笔也是应该。 姜季昀啊姜季昀,长得那么漂亮,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清姊,我跟妳说喔,妳一定猜不到,昀姊姊煮得一手好咖啡,跟妳的手艺不相上下欸。」 跟以往一样,一提起姜季昀,冯睿馨就眉飞色舞,但是和过去不同的是,这次加入了朋友的情谊,言谈间更是热切。 「他让妳叫他『昀姊姊』喔?」潘美清的虚弱加倍,突然不晓得姜季昀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一个正常的大男人,让女孩子叫他「姊姊」,心态实在教人费解。 「对啊。」扯开笑,冯睿馨由包包里拿出一本书,可是作者却不是姜季昀。「妳看,这是我向昀姊姊借的言情小说喔,好好玩喔,不知道这个作者脑袋都装了什么东西。」 潘美清不以为意地睨了眼《白目女孩》,作者「子澄」。 乖乖,这是什么书名啊?可见这个作者八成也是很白目,不然怎写得出这么白目的书呢? 世上真是什么怪人都有啊! 「我才不知道妳的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呢!」潘美清小声咕哝。 哎,姜季昀之所以容忍馨馨叫他「姊姊」,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才会让她这么做;她也不是多事的人,加上她实在很好奇,馨馨到何时才会发现姜季昀的「真实身分」,因此她也没打算拆穿姜季昀的诡计,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清姊,妳说了什么吗?」好似听见她的嘀咕似的,冯睿馨抬头轻问。 「没。」潘美清迅速否认,快得令人生疑。「我只是觉得,妳跟姜季昀走这么近,这样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好在冯睿馨神经线着实大条得过分,并没有听出潘美清话中有话。「昀姊姊教我很多以前我不知道的事欸,哪会有什么不好?」 「喔。」说不上来为什么,潘美清心头有点闷。 可能是这丫头黏自己黏得太自然了,突然之间有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才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吧 「清姊,妳会不喜欢我跟昀姊姊太过接近吗?」感觉到潘美清的脸色微变,冯睿馨有点担忧,忍不住问上一问。 潘美清扯开笑脸,只是显得有些僵硬。「不会啊,怎么会呢?」 「嗯,我也觉得妳不会。」冯睿馨笑了,放松心情的笑了。「妳想看这本小说吗?我看完可以让妳看喔,不过昀姊姊说……」 冯睿馨就像个聒噪的孩子般,满嘴都是昀姊姊说这个、昀姊姊说那个,说得好不快乐。 窗外的行人三三两两,不知怎地,天气显得有些阴,彷佛有种不知名的不安在蠢动…… 「昀!」意外在百货公司里遇到姜季昀,诗虹雨愉快的趋上前去打招呼。 「嗨,怎么这么巧?」姜季昀正在百货公司里的书店翻看书籍,没想到会遇到熟人的他,感到有些意外。 「嗯哼,我跟小欢出来挑小朋友的东西,就这么巧在这里看到你。」抚着已然隆起的肚皮,诗虹雨的小脸不觉流露出母性的光辉。 姜季昀自然不会忽略她的动作,毕竟观察正是他的专长。「妳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是啊,万一不会长大,那可就惨喽!」诗虹雨打趣道。 「怎么可能?涛这么『粗勇』,他的孩子哪可能长不大?」姜季昀的台语有个腔,听了连自己都想笑。「大嫂爱说笑了。」 「我本来不是这样的,都是你们啦!是你们害我变得这么搞笑。」哎哟,跟这群一天到晚疯言疯语的人相处久了,想要不跟着变疯也很难。 中国人有大智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一次得到印证。 「欸,妳在跟谁……昀,原来是你。」刁小欢由洗手间走出来,循声找到诗虹雨,连带的看到姜季昀。 「嗨,小嫂子。」中国人的特别习惯,遇到朋友的老婆一律称之为「嫂子」,不论朋友的年龄大小,他们的另一半往往只有这个称谓。「怎么涛跟靖没陪妳们出来?」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同时极有默契地撇撇嘴。 「哼,别提了,他们视逛街为毒蛇猛兽,除非拿刀子逼他们,否则休想他们跟我们出来压马路。」刁小欢扯了扯背包,不太在意地响应道。 姜季昀微微一笑。 小欢小嫂子说错了,就他所认识的宋于涛和易靖而言,他们不喜欢的事,就算拿刀子逼他们,他们还是不会去做,因此,这个逼迫的方式绝对行不通。 但那两个男人是出了名的爱妻  或许他该建议将当年的「把马社」改为「爱妻社」! 当初社团里的重要干部,在找到自己命定的另一半之后,个个都成了「爱妻俱乐部」的会员,把会规视为最高指导原则,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违背。 在如此疼爱老婆的状况之下,老婆开出来的条件和要求,其实都是很容易达成的;没有其它理由,只因为他们太爱自己的妻子,为了心爱的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不过这两个女人似乎还没抓到好友们的脾性,才会认为她们的阿娜答不会陪自己压马路,其实大错特错,错得太……离谱。 见姜季昀不表示任何意见,聪明的诗虹雨和刁小欢也知道同性之间会相互维护的情感,因此也不期望他会有所响应,只能讪讪的转移话题。 「你一个人来吗?昀。」诗虹雨看了看四周,不像有人认识姜季昀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 女人家出门喜欢找伴,不晓得男人是不是也会这样? 「嗯?」将手上的书籍塞回原来的位置,姜季昀微愣,顿了好一下才回答。「呃……一个朋友,去看衣服了。」 刁小欢的眼瞇了起来,不很明显的对诗虹雨使了个眼色。 「男的朋友?」 「啊?」姜季昀脑子里警钟大作,霎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由于几个朋友先后因为女人潜意识想做红娘的因素而相继沦陷,他着实不想沦于与好友相同的境地,偏偏与他一同前来的是冯睿馨,这个问题真是教他既尴尬且难以回答。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刁小欢的眼弯了起来,所有心思明显写在脸上。 诗虹雨抚着肚皮直闷笑,不敢笑得太没气质。 「也不是……」 「昀姊姊。」 正当姜季昀和诗虹雨、刁小欢三人僵持不下之际,一道清嫩的嗓音划破僵局,带领着成群的乌鸦,飞掠过姜季昀头顶的天际 第二章 「虾咪?!昀姊姊?我的老天爷啊——」 「不是吧?昀,没想到你还真能忍咧!」 「就是说嘛,以前人家说他漂亮,他的脸就臭得像茅坑里的便便,没想到还可以让馨馨叫他『昀姊姊』?!真不公平!」 「把马社」固定社员的聚会里,连番而来的调侃几乎将姜季昀淹死,他苦著一张脸,半句话都没敢反驳。 虽然当时她们两人没当场拆穿他的性别,可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他实在无言以对啊! 「好讨厌喔——」易靖笑弯了腰,搂著刁小欢直不起身,故意装出女子的矫嗲声。「『昀姊姊』,你好坏!人家都不知道你是女儿身呢!」 几个死党笑得合不拢嘴,彻底臣服在易靖的搞笑功力之下。 「够了吧你们!」抹抹脸,姜季昀很难再保持一贯的优雅风范,终於决定出声抗议。 「昀,我实在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可以让你这么容忍她?」 身为「把马社」龙头的末于涛噙著笑纹,不好意思让姜季昀太过难堪,仅是面露浅笑,即使肚里的肠子早已打结,仍努力展现绅士风度。 姜季昀的脸更臭了。 连一向冷静的宋于涛都跟著起哄了,他实在下敢想像其他死党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很可爱的女生喔!」见过冯睿馨卢山真面目的刁小欢,猛地拍了下易靖的腰,好让他可以坐直,毕竟他实在笑得太过分了,腰椎恐怕受不了。「长得很甜,小家碧玉,就像人家说的邻家小妹那样。」 几个人又「噗哧」地大笑,完全不打算给姜季昀留点颜面。 「哦——原来昀喜欢邻家小妹那一型的,早说嘛,我们诊所里一抓就是一把,随便你爱挑哪一个都行。」 牙医柴劭淳每天诊疗的病患繁多,各种类型的女孩都有,绝对少不了清纯型的那一种。 「牙齿不健康表示卫生习惯不好,再不然就是缺乏钙质,谢了,你自个儿留著慢慢诊疗吧!」姜季昀淡淡打了回票。 他可没打算跟个满嘴蛀牙的女生交往。 「啧!这么挑!」韩牧允啐了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然我帮你介绍好了,我的客户里也有很多清纯小野猫,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名单列出来。」 姜季昀蹙起眉,抗拒更大。「官司缠身,我又不是找麻烦!」 神经病!韩牧允的工作是律师,会找上他的女孩不是告人就是被告,他没事找这么麻烦的女孩来认识做什么?无聊嘛! 「不然到健身中心找好了,随便你爱哪一型的都有!」易靖不落人後,笑嘻嘻的再补一句。 谁要那种肌肉女啊?姜季昀当然下肯。「欵,我不……」 见大家争著当红娘,诗虹雨忍不住推了推宋于涛。「老公,大家都这么热情,你有没有对象可以介绍给昀?」 「抱歉了,昀。」宋于涛的嘴角微微抽搐,眼角泛著泪光。「你知道我店里清一色是男公关,如果你需要的是女朋友,我这里还真的找不出对象。」 现场加起来哼不郎当将近十个人,除了姜季昀之外,所有人都笑得东歪西扭,没一个能保持优雅姿态,直教姜季昀见了肝火上扬。 「我对她不是那种意思!」 这些人简直满脑子异色思想,他对馨馨纯然是兄妹的感情,怎么被他们一说,全部走了样? 「停止你们乱七八糟的想像力,我跟她一清二白!」 「看看我们几个,哪一对刚开始不是一清二白?」易靖又插嘴了,这回他没再嘻皮笑脸,难得正经了起来。「以前我跟小欢也是这样,一阵子之後就三黄四黑了,谁管你一开始是不是清清白白?」 刁小欢微赧地拍了他一下,两人感情可见一斑。 所有人的眼都弯了,笑得极其暧昧。 「好了,我懒得跟你们说这个。」 由吧台里拎出好几瓶威士忌,姜季昀企图让大夥儿的注意力别再绕著他跟馨馨的事情上打转。 「来,喝酒!」 「酒随时可以喝,这么有趣的事可不是经常能遇到的。」柴劭淳亲了下童颖绿的脸颊,酒还没暍就先醉了似的。 姜季昀的眼眯了起来,漂亮的眼里流动著危险的诡光。 「好了,别再调侃昀了。」宋于涛下愧是带头老大,一见姜季昀的忍耐已然到达极限,赶忙出声阻止奸友们继续疯下去。「既然大家的情绪都这么high,我们今天就暍个痛快!」 再怎么亲密的朋友,都该保有适当的距离,但人类往往忽略了那微妙的分际,笑闹过度难免形成伤害,造成彼此间友谊的裂痕,这下是他所乐见的,因此下得下适当的阻止。 其实大夥儿都是明眼人,再怎么迟钝都看得出姜季昀已经处在爆发边缘:别看那小子平常温顺得很,一旦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大家可不敢预测,因而顺水推舟,也算是给宋于涛一个面子,言谈间不再绕著姜季昀的事打转。 虽然说说笑笑、令人尴尬的情况已经止息,但姜季昀的心里却莫名地波动起来。 或许他该好奸审视自己对馨馨的感情,真的只是如他自己所设定的兄妹之情那般单纯吗? 突然之间,他似乎不再那么确定了…… 有些事情需要时间的沈淀,并不是那么容易在短时间内找到问题的答案,例如:感情。 就在姜季昀还厘不清自己对冯睿馨是何种情感之际,更大的挑战却早一步出现在他面前,敦他直冒冶汗—— 「奸冷的天气喔!」冯睿馨的工作是在画廊当柜台,最近一下班便往姜季昀的住处钻,这里俨然成了她第二个家。「昀姊姊,你都不会冶喔?」 这天的温度约莫十六度左右,却见姜季昀只穿了件宽大的衬衫在屋里走来走去,没有穿背心也没有穿外套,敦冯睿馨奸生羡慕。 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怕冷,尤其有手脚冰冷的毛病,像昀姊姊这般「勇壮」的女生实在下多,也难怪她羡慕得紧。 「在家里一点都下冷。」他习惯了家里的温度,很清楚室内外的温度少说差了两度有余。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冷?」讨厌!牙关直打颤呢! 「因为你身体虚寒。」凝视著电脑萤幕,他不以为意地移动滑鼠。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全都控制在预设奸的进度中。 「滔……」冯睿馨一缩再缩,陡地看见自己摆放在书柜边矮几上的背包,她下禁眼睛一亮。「昀姊姊,你今天有空吗?」 「干么?」抬头睐了她一眼,思绪在稿件上打转。 除了写小说之外,他还有一份「兼差」——报纸的专栏作家,专门回答各类问题,但有趣的是,大多以感情问题为王。 感情的部分牵涉太广,除了爱情之外,亲情、友情都包含其问,其中更不乏婆媳之间的相处问题,可他回答起来却不曾觉得吃力。 或许天生注定吃这行饭,看到问题之後的第一个感想便是他回覆的答案,而这答案往往能让发问者满意,因此他处理得游刃有余。 这次又有许多问题如雪片般飞来,报社为他做了基本的分类,他正一一审视较为有趣的问题,以便截取重点回覆,将来集结成书也不至於太过乏味。 「我同事给了我两张温泉浴的优待票,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她搓著手心呵气,表情带著点兴奋。 寒冬里去洗温泉最舒服了,泡在热呼呼的硫磺水里,光想就感觉身体暖和了起来,她下觉露出浅浅的微笑。 移动滑鼠的手顿住了,姜季昀的眼微微瞠大,稍稍顿了一下之後深吸口气。 「不。」 「为什么?」冯睿馨嚎叫著,不敢相信昀姊姊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她。 「我不喜欢硫磺味。」 瞧,多么冠冕堂皇且不容置疑的理由啊! 「可是泡温泉很舒服欵!」噢!热呼呼的温泉正在呼唤著她,偏偏昀姊姊不配合,害她高昂的兴致被泼了盆冷水—— 油——好冷喔! 「闻到硫磺味,我就不舒服。」他闭了闭眼,昧著良心说瞎话。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以跟她一起去洗温泉?基本上男女大不同,一旦脱了衣服,什么秘密都曝光了,那他还隐瞒个屁啊?还不如直接跟她说穿算了! 第三章 细雨绵绵,像丝丝扰人的细针,针针扎人。 冯睿馨坐在咖啡厅里,姜季昀最常坐的那个位子长吁短叹,让那个区块显得气氛消沉。 「馨馨,你平常的活力到哪里去了?」潘美清看她这死气沈沈的模样,怎么看都不习惯,忍不住走过去拍拍她的头。 意兴阑珊地抬头看她一眼,冯睿馨的嘴角微微下滑。「我没事啊,清姊,只是觉得有点懒,不太想动而已。」 「怎么了?想不想跟我谈一谈?」潘美清已经有段时间没跟馨馨好好聊过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跟馨馨聊一下。 本来冯睿馨有空时,总会窝在她的小店里吱吱喳喳,像只聒噪的小麻雀;可现在不同了,馨馨有了「新欢」,有空时便跑到姜季昀那里去,到她店里的时间反而少了。 这让她感觉有点寂寞呢! 「啊?」双臂交叉贴靠桌面上,冯睿馨将下巴枕靠其上,整个人看来慵懒极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啦。」 「是喔?」潘美清显然不很相信她的说法,却也不打算拆穿。「今天怎么没跟你的昀姊姊腻在一起?」 一提到姜季昀,冯睿馨没来由地红了颊畔。 潘美清很快便发现她的不自在,不由自主地看了眼空调的通气孔。「怎么回事?暖气太强了吗?」 这一说,冯睿馨的脸更红了,像颗熟透的红番茄。 「馨馨,你今天真的很怪喔。」潘美清有点急,看冯睿馨这副死气沈沈的模样,她怎样都无法适应。「是不是姜季昀欺负你?你老实告诉我没关系,清姊给你当靠山。」 冯睿馨听了很是感动,毕竟心里有点委屈,有人适时出声相挺的感觉很好。 「清姊,你认识……呃,姜季昀多久了?」差点又叫成「昀姊姊」了,不行,这个习惯要改掉,无论如何不能再这么喊他了,因为他是个男人,叫人家姊姊,倒成了不三不四了。 「一、两年了,也不算太久。」潘美清挑起眉,没忽略她对姜季昀称谓上的改变。「馨馨,你心情不好,是不是跟他有关?」 冯睿馨眨眨眼,连忙摇手摆头。「没有啦,不关姜先生的事。」 「姜先生?」潘美清的眼眯了起来,眼瞳里明显带著笑意。「你什么时候发现姜季昀是个男人?」 冯睿馨原本无神的双眼瞬间瞠大。「咦?清姊,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姜季昀是男的?」 「知道啊。」潘美清轻笑出声,仿佛嘲笑她的天真。 「知道?!」冯睿馨的声音拔高起来,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清姊,你这样就下够意思了喔!」 「嗯哼,怎么说?」这丫头莫非要责怪她「知情不报」? 「你既然知道他是个男人,竟然由著我叫他『昀姊姊』,害我闹了那么久的笑话?你怎能狠心不告诉我实情?」 事关颜面,说什么都要讨回一点公道——事实上,是牵拖找个垫背的,这样感觉比较不那么丢脸。 潘美清愉快的笑开了。 「欵,既然当事者都下反对你这么称呼了,我有什么资格拆穿他?何况你也没问过我不是吗?没有问题又怎么会有答案呢?小儍瓜。」 早料到冯睿馨会有质问自己的一天,潘美清很久以前便准备好「标准答案」,一个让馨馨无法反驳的答案。 欵?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喔! 冯睿馨拧起秀眉思索半晌後,承认自己的确不曾问过潘美清这个问题,只因她从来不曾怀疑过姜季昀的性别。 换句话说,这件事彻头彻尾都是她一个人闹出来的笑话,根本责无旁贷。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冯睿馨沮丧极了。「好嘛,都怪我『视』人不清。」 「识人不清不是这么用的吧?」这丫头,书都念到後脑勺去了。 「哇灾啦!」懊恼地咬著手指甲,冯睿馨感觉更加颓丧。「同音不同义好不好?让人家乱用一下有什么关系?」她微赧地嘀咕著。 ok,那当然是没问题,反正馨馨用都用了,她反对也没用,是吧? 回答完冯睿馨的问题,接著,就是潘美清的时间了,她有一堆问题等著发问,静待冯睿馨的回答。 「馨馨,你什么时候发现姜季昀是男人?」她好奇死了。虽然知道实情是早晚的事,但她没想到馨馨会这么早发现,她以为需要更久的时间。「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发现呢!」 冯睿馨无力地瞪她一眼。「清姊,我真的有这么迟钝吗?」 只见潘美清一点都不怀疑的点了下头。「有啊,你就是这么迟钝。」 噢——真教人沮丧啊—— 「就……就前两天嘛!」想起那令人害羞的场景,冯睿馨便忍不住红了脸。 老天!那是多么令人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的窘境,她都没有勇气再去回想,偏偏清姊还要问,也无怪乎她既羞又窘了。 潘美清挑起眉尾,潜意识里窥探的劣根性发出嫩芽。「然後呢?」 「然後……然後……」冯睿馨的脸越来越红,不安的情绪更加蠢动:她咬了咬牙,不耐烦了起来。「哎哟!反正知道就知道了嘛,哪来什么然後?」 潘美清怔愣了下,奸半晌没再说话。 「清姊?」话一脱口,冯睿馨便自知说错话了,见潘美清一直没答腔,她心里的内疚感逐渐发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声……」 呜……大声都已经大声过了,现在再道歉也显得有些来不及:就好像砍了人之後,再叫救护车送医急救,伤害已然造成,弥补也为时已晚。 「没关系。」幸幸然地应了句,潘美清笑得有丝勉强。「我只是没想到姜季昀对你的影响这么大,难道他对你下了什么魔咒?」 魔咒?有那么夸张吗?还下蛊咧! 「没有啊,他又不是魔法师,哪会什么魔咒?」 「那么,你是爱上他喽?」说不上来为什么,潘美清心里有点酸酸的,分不清是哪种复杂的滋味。 心口一提,这绝对是冯睿馨不曾思考过的问题,她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不不不……不会吧?!」毫无理由的,她开始结巴了。「我只是……只是……」 潘美清微叹口气,好心的替她将字句接得完整。「只是很喜欢跟他腻在一起,即使是看书或各做各的事,不交谈也没关系?」 仿佛有某种东西击中冯睿馨的心窝,她震惊得说下出话来,只是瞠大双眼直瞪著潘美清。 「我知道我很漂亮,你不用眼睛瞪这么大,把我看得这么仔细。」这丫头吓儍了,潘美清故意打趣,好让她放松心情。 但冯睿馨却没办法放松,即便她真的被逗笑了。 不会吧?!她一直以为姜季昀是个女人,自己怎么可能会爱上同性别的人呢?难道她潜意识里有同性恋的倾向?为什么之前她都不曾发现呢? 「清姊是很漂亮啊!」这时候不讲点话很奇怪,於是她微侧著头,顺著潘美清的话接下去。 「少转栘话题。」用力将她的脸扳正,潘美清可没这么好打发。「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姜季昀了?」 「说……说『爱』未免太夸张了吧?」她支吾著,小脸越垂越低。「我承认我喜欢他,可是说『爱』……没有啦,没那么严重啦!」 「真的?」潘美清对她的回答持保留态度。 「真的、真的!」好似担心清姊不信似的,她忙不迭地掹点头。 「那好。」指尖敲著桌面,潘美清的脑子动得飞快。「现在你知道姜季昀是个男人,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冯睿馨一脸茫然,下懂潘美清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你想跟他交往、谈恋爱吗?」潘美清直指重心,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重。 过了半晌,潘美清下得不提醒。「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请你先想想姜季晦的身分;他是个知名作家,各方面条件又都很优秀,这样的男人,你有把握可以驾驭他吗?」 一道晴雷劈向脑际,冯睿馨霍地看清自己和姜季昀之间的差距。 艺术学院毕业的学历不算太低,但她不过是社会上没没无闻的一颗小小螺丝钉,每天规律地过著朝九晚五的生活;反观姜季昀,多少崇拜他和爱慕他的读者,根本足以称之为公众人物了,这样的男人,她凭什么高攀? 更别提他对自己有没有意思了,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沮丧地摇了摇头,她似乎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儍馨馨。」潘美清将她的情绪变化一一看进眼底,不免为她感到一阵心疼。 「我知道这个问题很残酷,但却也是最现实的,今天我不问,任由你跟他继续交往下去,终有一天你会受到伤害,而那下会是我所乐见的。」潘美清滔滔下绝地说道。「忘记一个男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另一段感情,你认为呢?」 冯睿馨麻木地点点头,其实下是很注意听潘美清说了些什么。 潘美清看不清她低垂的表情,微低下头想看个清楚。「你这算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嗯。」冯睿馨茫茫然地点著头,思绪早已飘远了。 「好,那我帮你这个忙。」弹了下手指,潘美清表现得比当事人还积极。「我来为你安排对象。」 呆滞的望著坐在对面的男子,冯睿馨不晓得自己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 「冯小姐在画廊上班喔?真是个有气质的上班场所。」 萧钦侪一见冯睿馨便觉得投缘,他最喜欢这种邻家女孩似的清纯女,冯睿馨凑巧对了他的脾胃,他乐得笑逐颜开。 「会到画廊参观的人都很有气质吧?就像冯小姐你一样。」 「呃……」这个问题冯睿馨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答是,好像很自负,承认自己很有气质:说不是,又好像对自己没自信,也对不起到画廊走动,真正有气质的客人,因此不管怎么回答奸像都不太对,她只得尴尬地扯扯笑纹。 「冯小姐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绝对不会骗人的。」萧钦侪只差没拍胸脯保证,一副很豪爽的样子。 「馨馨,人家萧先生是汽车公司的小开,代理的全是高级车,条件好得不得了。」睐了萧钦侪一眼,潘美清的言辞里有淡淡的自嘲意味。「本来这种金龟婿是要留著自己用的,偏偏人家对我没感觉,既然肥水不落外人田,我只好把他介绍给你喽!」 一句话让两个人的嘴角微微抽搐——萧钦侪脸上显现的是尴尬,冯睿馨浮上心头的是埋怨。 古人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对这根「小火柴」也没有任何感觉啊,清姊何必己所不欲施於馨馨咧? 根本是为难她嘛! 此际正巧有人经过桌前,不知为何稍作停顿,随即响起有人叫唤她的声音。「冯小姐?」 冯睿馨循声抬起头,发现是有一面之缘的刁小欢。 「啊,你好,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派天使来解救她了,刹那间,她有种松了口气的错觉。「你一个人来?」 「是啊,我正好缺了一个伴,不晓得方不方便跟你的朋友借一下?」刁小欢的眼滴溜溜地转,脸上挂著甜甜的笑,表面上看起来是回答冯睿馨的问题,实际上却是摆明了说给其他两个人听。 「馨馨,这位是?」潘美清怎会听不出刁小欢的意思,但顶著乾姊姊的头衔,她哪有可能在这时候放人? 「呃……」 「你好啊,我叫刁小欢,是冯小姐的朋友兼客户。」刁小欢毫不犹豫的撒谎,看起来煞有介事。「本来我是打算明天到画廊跟她谈一点买卖,可碰巧今天在这里遇上她,能不能请你卖个面子给我,把她让给我一晚,这样明天我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冯睿馨屏著呼吸,她很想藉机落跑,又怕清姊不答应,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跳著。 「既然人家小姐都这么说了,如果冯小姐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强留。」不待潘美清回答,萧钦侪倒先出了声。 「可是……」潘美清老大不甘愿地想挽留冯睿馨。 「没关系。」萧钦侪表现得极有风度,他拉拉潘美清的手,示意她别再开口。「我跟冯小姐将来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不急於这一时。你说对不对?冯小姐。」 陡地一个问题迎面而来,冯睿馨怔愣了下,没头没脑地点著头。「呃……是、是……没错,没错。」 上帝保佑,只要她现在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她什么都可以答应,至於以後——再说喽! 「那就谢谢啦!」 刁小欢亲热地挽起冯睿馨的手,神情愉悦地往门外移动。 「我们先走了,以後有机会再聊,掰——」 「这是什么地方?」好奇地东张西望,冯睿馨差点没被眼前走来走去的漂亮男人弄花了眼,双眼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里就是那天跟我在一起逛街的大肚婆她老公开的店。」刁小欢啃著开心果,口齿不清地说著拗口的字串。 诧异的望了刁小欢一眼,冯睿馨眼里有著下敢置信。「这是什么店啊?里面好多漂亮的男人喔!」 「嗯哼,你没见识过『花魁』吧?」 好笑地看著她的反应,刁小欢觉得很是有趣。 「花魁?!」冯睿馨的眼瞬间瞠大,没料到现代还有「花魁」这种东东。「你的意思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她问得很是困难,无法形容心中的错愕。 其实在知道姜季昀是个男人之後,她就相信自己这辈子恐伯再也遇不到比他更漂亮的男人了;如果这间店里,真有:「花魁」这种「东西」,她实在很想见识看看。 而且还可以藉机比较一下,「花魁」跟姜季昀到底哪个才是:「花魁状元」。 「嗯啊,想看吗?」抛著开心果的壳把玩著,刁小欢的眼眯成一条线,仿佛在算计著什么。 「嗯!」何止是想,可以说非常之想! 「好,来,我们点两杯酒来暍喝。」翻开menu,刁小欢嘴角始终噙著吊诡的笑意,但由於灯光昏暗,冯睿馨并没有发现。 叫来男侍者点了两杯鸡尾酒,刁小欢陡地站了起来,拍拍长裤上的绉褶——纯粹个性使然,她一向不喜欢穿裙子,理由很简单,怕麻烦。 「刁小姐,你要去哪里?」 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喔?虽然这里是公开场所,可是让她一个女人坐在这里,身边走来走去的都是漂亮男人,她下知道自己把下把持得住……呃,不是啦,她是担心会不会有危险啦! 「我去一下洗手间,等等就回来。」 扬起笑纹,刁小欢对店里的方位熟悉得像自家厨房一般。 临去之前,她小声交代道:「欵,等等『花魁』会送酒来,别客气啊,你尽量『动手动脚』没关系,呵——呵呵呵——」 冯睿馨愕然的看著刁小欢以白鸟丽子之姿离开座位,一张小脸霍地胀得火红。 要死了、要死了!这个刁小姐也未免太大胆了吧?居然叫她对「花魁先生」动手动脚?!虽然她是很想……呃,不不不,她是绝对不敢的! 小手靠近俏脸边挥舞,她企图散掉一些脸上的热气。 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涼——心里偷偷背诵著从小到大,听到熟烂的「五字箴言」,但愿它能发挥一点催眠的效用。 「小姐,你的……馨馨?!」 正忙著消散自己莫名其妙羞意的同时,陡地一道熟悉的嗓音叫唤著她的小名,她下经意地抬头一看—— 哇咧!怎么会是姜季昀?! 欧买尬!刚才刁小姐说花魁会送酒来,难道……难道她说的就是姜季昀?! 「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姜季昀的错愕绝对不亚於她,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几道看不见的眼光直射而来,敏感得让两人同时起了阵寒颤。 姜季昀心有不甘的在她身边坐下,压低声音以免惹来侧目。「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带你来的?」 冯睿馨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之所以如此气急败坏的原因。「怎么,这地方是不能来的吗?」 这里装潢优美,气氛又好,还带著点浪漫的氛围,感觉还不错啊,为什么她不能来? 姜季昀瞪她,很用力地瞪她。 「你知道这是什么店吗?」他可说是咬著牙根说话了。 「什么店?」不是餐厅吗?哪有那么恐怖? 深吸口气,姜季昀用力吞下已然窜升到大脑的火气。「牛、郎、店!你听清楚了没?这里是牛郎店!」 相对於他的深呼吸,冯睿馨则是倒抽了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往四处张望了起来。 喔——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牛郎店呀! 好神奇喔,她竟然会到这么……自以为不可能踏足的地方,真是有趣啊! 「到底是谁带你来的?」烦躁地抹了下脸,姜季昀快没耐心了。 「是我啦,安抓?不行喔?」 第四章 「你去相亲?!」 在店後方的休息室里,姜季昀吼起来可说是毫无顾忌,毕竟这是店家的私人场所,不会有闲杂人等闯入。 冯睿馨瑟缩了下,一副被恶婆婆虐待的小媳妇样。 「喂喂喂,姜大作家,这里空间小,不用那么大声。」刁小欢看不过去,忍不住说了姜季昀一句。 这里是休息室,里头又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么大声容易产生回音,听起来挺不舒服的,著实委屈了她的耳膜。 「小嫂子。」姜季昀猛一回头,漂亮的眼微眯,带著些许危险的味道。「谢谢你把馨馨带来,现在我有点事跟她谈,可以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 「不可以。」弹弹手指甲,刁小欢哪里不晓得他想对馨馨「严刑逼供」?「人是我带来的,我就有义务『安全的』将她送回去,没得商量。」 姜季昀二话不说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熟稔地按下一组号码。 「这个时间你想打电话给谁?」刁小欢突生不安,她瞪著姜季昀按著手机按键的指,仿佛想看穿他所拨的号码。 「你说呢?」姜季昀扯开笑纹,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我有这么多死党,你认为我会打电话给谁?」 说完将手机覆在耳边,显然已经在等待对方接听。 刁小欢的眼角抽搐了下,霍地由位子上站了起来。 「够了!我走就是了!」 「等一下。」姜季昀对著话筒说了句,转头望了刁小欢一眼。「小嫂子,不跟你亲爱的老公讲讲话吗?」 刁小欢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绿,拎起随身包包便往外走。 「不用了,要讲我回家自己跟他讲个够!」未了伴随著一声巨大的甩门声,为她的离去做了最佳的ending。 只见姜季昀目送著刁小欢离去,完全没向电话那头的对方稍作交代,便将手机摆进口袋里,登时令冯睿馨目瞪口呆。 哇咧——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打电话给人,收线也不交代一声,不怕对方翻脸喔? 就算再好的朋友,被挂电话也是很不爽的事吧?!对方难道不会生气吗? 他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姜季昀走到沙发前,挑选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坐下,状似闲散地跷起二郎腿。「好了,现在没人在旁边吱吱喳喳了,终於可以好好谈点事,对吧,馨馨?」 冯睿馨闻言,全身寒毛竖起。 好奇怪喔,姜季昀以往对她向来温文有礼,她从不曾觉得他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性,怎么今天不过一句「轻声细语」,就让她疙瘩直冒、冷汗直流?会不会是她神经过敏了? 「呃,那个……姜、姜大哥。」噢!她实在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把姊姊改成大哥,真是个绝佳的改变。「你刚才、打电话给谁啊?为什么刁小姐那么急著走?」 姜季昀稍稍动了下眉尾。 「馨馨,这好像不是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重点吧?」 「啊?」冯睿馨愣住,她拧起秀眉,懊恼自己的企图被拆穿。「嘿、嘿嘿……」遇到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自己除了乾笑,还能说些什么? 姜季昀看著她的眼、听著她的声音,扯扯笑纹。「不过你要是想知道,告诉你也无所谓,事实就是——我根本没把电话拨出去。」 冯睿馨瞬时瞠大双眼。 不会吧?!她温和良善的「昀姊姊」,怎可能有如此恶质的一面?那刁小姐……气呼呼的走人,不就白走这一遭了? 滔滔……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还是离他远一点安全些。 「馨馨,你想到哪里去?」 温和到不行的嗓音拉住她移动的脚步,更恐怖的是,那个声音近在咫尺,彷佛就在她身後。 不敢置信地回头,要不是心存警戒,恐怕她就要一头撞上身後的肉墙—— 厚!他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後的?她根本没听到任何脚步声! 她一时心虚,赶忙再将脸转了半圈,背对著他总比面对他好。 「你不觉得你应该为你去相亲的事,作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他温和的声音透著一丝几不可闻的冶冽,但冯睿馨还是发现了,并且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奇怪了,她需要作什么解释?不过是认识朋友吃个饭,不巧对方是个异性,如此而已。 「清、清姊介绍我认识朋友,根本不算相亲。」然後她发现了自己的懦弱——即使心里这么想,而且清姊真有那个意思,她就是提不起反驳的勇气,很懦弱的出声解释。 「真的吗?」 他的气息喷拂在她耳际,令她惊跳了下,稍嫌紧张的捣著耳朵跳开。 他的眉心微蹙,似乎不满意她的举动。「馨馨,我记得你很爱黏我的。」 好些时日没见到她了,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习惯没有她存在的日子,但可惜……他失败了,而且是惨败。 他想念她,奸想好想。 几次冲动的想去找她,却因为没有她家地址,又拉下下脸去询问潘美清而作罢,直到见了面,他才惊觉自己的奸面子有多愚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与她相处的时日。 「呃……」冯睿馨转个身退一大步,这时又觉得面对他似乎安全些:因为他移动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她发觉此刻自己竞不敢与他太过接近。「我黏的是『昀姊姊』,不是你『姜大哥』。」 姜季昀的眼眯了起来。「有差别吗?我还是我,本质并没有改变。」 「才不一样。」开什么玩笑?他以为是变男变女变变变喔?「我的昀姊姊是女人,你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哪里会一样?」 「男人不好吗?」 这丫头根本就有性别歧视,难不成只有女人可以当她的朋友吗?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好。」她皱起小鼻子摇摇头,当真和姜季昀的预料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好?」有趣,他倒想听听这思想特异的小妮子在想些什么。 「当然不好啊!」抿抿唇,她自有一套说辞。「和男人又不能讲体己话,所以还是女人好。」 这么白痴的理由,她也想得出来?姜季昀忍不住直发笑。 「和男人也可以讲体己话,而且能做的事比女人更多。」女人呐,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男人可就不同了,上山下海、肩挑手提,样样都比女人来得强,绝对是生活上的奸帮手。 陡地,他发现冯睿馨的小脸胀得火红,仿佛才由火场里逃难出来似的。 「馨馨,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眯起眼,好似看穿了她小女人的怀春心思。 该死!这丫头在想什么啊?害得他也被传染似地开始胡思乱想、身体发烫! 「没、没有!」她拍拍脸颊,让脸上的热度散得更快一些。 「没有吗?」眯起的眼渗入笑意,他的声音有点抖,显然正隐忍著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怎么我看起来却下是这么回事?」 「没有,真的没有!」 糟糕,散热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更觉得烧灼起来。 敛去笑意,他变得认真。「好,那么你告诉我,男人跟女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个……哎哟,反正有些私房话是不能跟男人说的啦!」讨厌,单单这点就够多了不是吗?这点就很严重了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普通朋友不行,难道男朋友也不行吗?「当男女之间的距离拉近为零,没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随著他的语音稍落,在她惊愕的注视之下,他颀长的身影已然大步踱到她面前,伸手一把搂住她的纤腰—— 「姜姜姜文、姜大哥,请问,什么是距离拉近为零?」 天呐,她想尖叫!以他这么有文学素养的人而言,他脑袋里想的,绝对跟她所以为的不是同一个意思,绝对! 「这个意思。」姜季昀以行动代替回答,性感的薄唇不由分说地堵上她尚欲说些什么的樱桃小口,堵住她所有的发言以及令人毛躁的问题。 感谢上帝发明如此甜蜜的肢体语言,不仅可以表达情意,更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真是英明! 冯睿馨整个大脑失去所有的运作能力,她的心脏仿佛正抵著喉管,全身的五感只剩下触觉,感觉他的舌顶开自己的齿,感觉他的舌嚣张地探入自己的檀口,感觉 她感觉自己快要休克了! 虚软感攫获了她,姜季昀却趁著她无力反抗的此际,尽情地攻城掠地;炙热的唇舌舔吮过她唇间每一寸柔嫩,直到他餍足并抽光她全身的力量为止。 冯睿馨无力地揪住他的领口,唯恐一不小心,就会跌坐在地上: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似乎下妥,慌慌张张地放开小手。 果不其然,双腿一软,眼见就要跌倒了—— 「来,坐下。」姜季昀捞起她,将她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 冯睿馨双颊赤红,动作间完全不敢看他一眼,至於自己在怕什么?应该说害羞的成分居多吧?! 他为什么吻她?似乎没什么道理。 「你觉得那个男人怎么样?」姜季晦站在她身边,像个居高临下的神只,盯著她的发旋问道。 「哪个男人?」 哪壶下开提哪壶,他说的是哪件事、哪个人? 姜季昀挑起眉尾。「难道跟你相过亲的,不止今晚这一个?」这个潘美清也太积极了点吧?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啊?」冯睿馨微愣,终於弄懂他问题的重点。「没有啊,就今天这一个。」嗟——说得她好像花花女似的。 「那……」 「喂!酒保!」姜季昀正想再说些什么,陡地休息室大门被打了开来,进来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语气很是恶劣。 「干么?」姜季昀拧起眉,不太高兴私人时间被打扰。 「外面一堆客人等酒等得快暴动了,你还窝在这里谈情说爱?」男人的眼盯著冯睿馨,直教她无处躲藏,只能尴尬的顶著大红脸无地自容。 「哎哟,馨馨也在?」 陡地一道软软的女音出现,稍稍化解冯睿馨的不安。 「诗小姐。」虽然她不很明白,为什么诗虹雨会凑巧在这时出现,但至少这让姜季昀和那男人的注意力分散一点,不再全数集中在她身上,著实让她松了口气。 男人瞪了诗虹雨一眼。「你认识她?」 「嗯哼,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女孩。」诗虹雨站在男人身边显得很是娇小,但视觉上却是一种极端的享受。 男的俊俏、女的娇媚,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的眉挑得老高,调侃的眼对上臭脸的姜季昀。「昀姊姊?嗯?」 一阵羞意几乎将冯睿馨淹没。 真是要命!怎么她搞出来的乌龙事,全世界都知道了?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够了!」姜季昀抹抹脸,大步闪过男人走出休息室,临去之前撂下一句话。「馨馨,你别走,等我收工。」 休息室里一片静默,待他走远了,诗虹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男人也笑了,搂住诗虹雨浑圆的水桶腰。「老天,那家伙脸真臭!」 冯睿馨的注意力胶著在男人摆放在诗虹雨腰际上的大手,感觉心脏怦怦乱跳。 这两个人……有暧昧! 诗虹雨发现她一直注意著自己,便拉著男人坐到她身边。「馨馨,见见我老公末于涛。」 喔喔,原来他们两个是夫妻喔!真是天作之合,令人称羡啊! 「馨馨,是昀带你来的吗?」诗虹雨对冯睿馨突然出现在店里一事感到兴味,追著她问道。 「不,是刁小姐带我来的。」 冯睿馨将晚上和刁小欢相遇,然後被带到这里的过程简单敍述了一下,当然也包括了刁小欢被姜季昀耍弄的那一段,独独漏了那个吻。 她可没勇气再忆起那个理由不明的吻,免得被自己的猜臆给淹死。 「啐!」宋于涛轻啐了声,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纹。「难怪那家伙的脸那么臭!活该!」 玩什么把戏?既然对这女人有点意思,一开始就不必玩什么姊姊妹妹的游戏,搞到後来人家去相亲了,才在那边内伤个半死,活该! 跟以前的他—样,咎由自取。 「呃……」冯睿馨有点坐立难安。这位诗小姐的老公,脾气好像不太好欵!「宋先生,我不太了解你的意思。」 什么叫活该?不懂,不懂啊! 「没什么啦,他们两个是死党,臭味相投,别理他们。」诗虹雨娇笑著安抚她。 「喔。」是喔?感觉诗小姐有点敷衍她的意味,但她在人屋檐下,还是安分点北较好。 三个人没啥主题的随便聊了下,诗虹雨地又想到了一个新问题,而且还是个很重点的问题—— 「馨馨,说真的,你打算留下来等昀收工吗?」 事实证明,冯睿馨是只没有胆子的小白兔,她并没有在休息室里等待姜季昀收工,而是靠著诗虹雨夫妻的帮助,由後门偷偷溜回家了。 奸笑的是,沿路上诗虹雨还不断地称赞她够聪明,害得她好生尴尬:好在宋于涛什么话都没说,但她老是觉得,深沉的宋于涛绝对在心里偷笑! 隔天,她便顶著熊猫眼到画廊上班——因为她整个晚上没睡好,脑子里全是那个来得突然且令人错愕的吻。 早上一照镜子,脸上不仅上了一层自然的熊猫妆,更附加了几颗痘痘当赠品,真是「惊喜加倍」。 一脚踩进画廊,昨天才进场的新锐女画家柴倩倩,姿态优雅的走到她面前,从头到脚将她审视过一遍。 「啧啧啧,冯小姐,你今天真是——青春啊!」柴倩倩扬高描绘得精致的脸蛋,仿佛向她炫耀著一般。 「呃……」白痴都听得出她话里嘲讽的意思吧?冯睿馨硬是压下心中不快,挤出僵硬的微笑。「是啊,昨晚没睡好,柴小姐有事吗?」 「茶会的事啊!」扬了扬手上的请柬,柴倩倩的不满全写在脸上。「你看,印得这么丑,会有人来才有鬼。」 「柴小姐,我想会来的人都是冲著你的作品来的,至於请柬,那只是一种形式,并不会影响你的声誉才是。」 拜托,那是画廊老板自己设计的欵,样式简单大方,深获众人好评,她根本不晓得柴倩倩在嫌弃什么。 「哼!最好是这样。」当然,这番话听在柴倩倩耳里很受用,虽然她对请柬的设计还是老大不满意,但在听见冯睿馨这段吹捧交加的话语之後,即使难掩眉宇间的得意,却仍故作清高的冶哼了声。 「绝对是这样的,柴小姐请放心。」 担心柴倩倩一下高兴又缠著她唠叨,於是冯睿馨再三保证,终於哄得柴倩倩开心了,转而走到她的作品前,沈浸於自身的才华之间,这才让冯睿馨得以喘口气。 时间就是这个样子,很容易就在东摸摸、西整理之间流逝了。 十点才对外开放的画廊在中午之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客人,但由於位处商业区,一到中午时间,参观画廊的人便明显的增加了。 加上这次柴倩倩画展的茶会就订在今天中午,一到十二点左右,很多人便陆续涌了进来。 扫除掉柴倩倩的文艺界朋友,其余的几乎全是参观者。 这些参观者未必会买画,主要都是纯欣赏居多。 有的人会安静的赏画,有的人则是半桶水,一进到画廊便和同伴滔滔不绝的发表自己对画的感想,或是评论画家的笔触之类:冯睿馨这个工作做久了,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但身为画者,个性又略嫌骄纵的柴倩倩可受不了,一听见有人评论她的画不好,当场抛下前来为她捧场的朋友们,凑上前去跟参观者「比划」起来。 这一搅和,让原本还算平静的画廊,顷刻间变得紊乱。 有点像夜市在喊价似的,柴倩倩的周围聚集了一些她的朋友,而那名评论者身边则是围著一些好事者,其问还不乏某些报导文艺新闻的记者们,当场教冯睿馨儍了眼,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团混乱才好。 「馨馨?」画廊小开翟明远正好和朋友经过附近,顺道进来看看,却极凑巧地撞见这一幕,忙挤身到人群之间,寻找冯睿馨的踪影。 「明远!」彷佛见到救星,冯睿馨几乎喜极而泣子。 「发生了什么事?」将冯睿馨拉到身後,翟明远俨然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出声问清混乱的根源。 不问还好,这一问,参观者和柴倩倩各执一词,双方看来又将演变成口角战,让局势看来更形诡谲下安。 「对不起,各位,这纯粹是艺术欣赏,每个人的论点都可以成立,为了个人观点不同而争吵,传出去不论对哪一方都不是件好事。」翟明远很快地弄清前因後果,当然他也发现了有记者混杂其中,调解之余不忘幽上一默。「请记者大哥、大姐们高拾贵手,就当此刻是大夥儿闲得发慌嗑嗑牙,皆大欢喜。」 一句话引得在场者哄堂大笑,大多数人见没什么好戏看了,摇了摇头之後便逐渐散去。 翟明远踱到记者身边,不知轻声和记者们说些什么,只见那些人点了点头,带著满意的笑容离去。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面对麻烦时,不给记者先生小姐们一点好处,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答应下一季要延请大师级的画家来参展,并给他们第一手的消息和采访机会,这才得以息事宁人。 「翟先生,你这摆明是偏袒对方,刚刚分明就是那个人不对嘛!」柴倩倩语多埋怨,认为翟明远息事宁人。 「没的事。」翟明远应酬地笑了笑,把冯睿馨拉到自己身边。「你看我们家馨馨,吓得脸都绿了!你别介意,晚餐由我作东让你消消火,也顺便为馨馨压压惊。」 「是吗?」扬扬眉,柴倩倩心里还是不舒坦。「我看你只是想给你的青春小美人压惊,我不过是陪客罢了。」 「呃……」任何人被如此堂而皇之的吐槽,难免语塞,一如此刻的翟明远。 「当陪客也不错啊!」正当翟明远不知如何回覆柴倩倩之际,一道清朗的男音介入。「我不请自来,和柴小姐一起担任今晚的陪客如何?」 第五章 冯睿馨没想到翟明远和姜季昀会是旧识,除了感叹世界如此狭小之外,再没更好的理由足以解释。 其实文艺圈就这么点大,一些爱搞艺术的人会凑在一起,著实无可厚非,她实在是太吹毛求疵了。 不过这顿晚餐真是难以吞咽,即使吃的是五星级饭店的料理,她仍有些食不知味。 「哟,原来是姜大作家,久仰久仰。」打一开始,柴倩倩那对勾魂眼就直盯著姜季昀瞧,尤其在得知「姜季昀」那三个字所代表的迷人身分时,更是不停地对他猛放电,好像恨不得当场把他给电晕似的。 姜季昀见多了这种花痴女,因此他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浅笑著。「客气了,柴小姐在画坛的名声也不容小觑。」 喔喔,不愧是文字工作者,这么噁心的话也说得出口? 冯睿馨吃著以往她最爱的生菜沙拉,却不似先前吃的那般好味道,反而有股想吐的冲动。 「怎么姜先生也这么客气呢?以後我还得多仰仗姜先生的帮忙呢!」 噢,让自己迅速出名的方式,除了正常管道之外,最快的方法莫过於徘闻了;要是能和文艺界顶尖作家的姜季昀传出绋闻,那知名度的传播势必锐不可当,她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姜季昀的浅笑未褪,他举起酒杯,敬了敬柴倩倩。 一股酸味在冯睿馨心口发酵,她低著头猛吃生菜沙拉,很快的,一盘尖尖的生菜就这么见底了。 「欵,你别吃得这么急啊!」翟明远注意到冯睿馨不寻常的举动,他担忧地拍了拍冯睿馨的背,关心之情表露无遗。「小心别噎著了。」 「哟,翟先生这么关心员工喔?」柴倩倩可乐了,若现场有一对情侣在推动气氛,那姜季昀就有可能受到影响,更容易注意到她才是。 嘿嘿,她的心愿有望了! 翟明远僵笑了下,神色尴尬。 他不否认自己对冯睿馨有那么点意思,但他一直没有很明白的展开追求行动。老实说,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迟迟没对馨馨表白,或许他还在等待,等待她发现自己的心意吧? 「咳!咳咳!」不晓得是不是翟明远的「诅咒」起了效用,还是柴倩倩的话语太过刺激,冯睿馨当真呛到了,她猛地呛咳著,瞬间红了眼眶。 「你看你看,这才说呢,马上就呛到了。」翟明远心疼极了,更是不停歇地拍抚著冯睿馨的背部。 姜季昀冶眼瞪著朋友温柔的手,有股冲动想抄起桌上的牛排刀—— 「没关系的……咳!明远,我没、没事。」努力吞咽口水,努力平缓喉管里的不舒服,她心里想的是快些离开这里,既可以不看自己不想看到的场景,也免得破坏大夥儿的用餐气氛。「我想、回家。」 「那我……」 「我送她回去吧!」不待翟明远担负起护花使者的工作,姜季昀陡地出声抢了这个任务,当场令翟明远和柴倩倩一阵错愕。 「不是,季昀,我……」翟明远想表达的是,再怎么说冯睿馨都是他的员工,於情於理,这趟都应该由他来送,而不是由第一回跟冯睿馨见面的姜季昀来送。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有点小争吵,女人闹别扭,顺著她一点就是了。」轻叹口气,他起身扶起冯睿馨,不理会她轻微的抗议举动,架著她往饭店门外走。 翟明远及柴倩倩面面相觑,两人同时梦碎。 什么嘛!搞半天他们才是作白日梦的人,那两个人根本就是睁著双眼看他们要猴戏! 一路上冯睿馨臭著脸,不曾开口对姜季昀说过任何一句话。 「你昨晚没等我。」仿佛对她的不悦视而不见,他一开口就是指控。 「我为什么要等你?」气死了气死了,他和她非亲非故,一句要她等他收工,她就得乖乖的等吗?她又不是王宝钏,还真的等咧! 姜季昀斜睨了她一眼。「你越来越不乖了,馨馨。」 「我本来就这样啊,哪来乖或不乖之说?」是人都有脾性,他使坏在先,怎么可以怪她变坏呢? 她的坏可不及他的千分之一呢! 浅叹一口气,姜季昀拿她没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我说的话你都会听,怎么你现在都不听了呢?」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啊!」 厚!他还奸意思说以前?她都没跟他计较他骗人的事了,他还一直提以前,简直是自掘坟墓! 「哪里不一样?」对他而言都一样,只不过原先好玩的感觉变了质,变成想将她占为已有而已。 「咦?」盯著窗外街景的眼瞠大,冯睿馨的注意力转移,没注意到他的问话。「这逼不是往我家的路啊!」 明明就是往他家的路,还说要送她回家,骗人嘛! 「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瞧,多么正当的理由啊! 「我可以报路啊!」一点诚意都没有!难道他不知道路长在嘴巴上吗?一个学识如此渊博的人,会不知道如此简单的道理?嗟——她才不信! 「问题是,你没有报路。」ok,是她的错,因为她没主动,所以怪不得他。 冯睿馨瞪他,跟很地瞪他。「你有问我吗?」 「我需要问吗?」他好整以暇地应对。「你很清楚我不知道你的住处,一直以来,都是你到我那里的,不是吗?」呵,要玩文字游戏,他还怕玩不过她吗?他可是职业级的高手呢! 「你……」冯睿馨果然为之语塞,却也开始觉得委屈。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头热的跟在他屁股後面跑,只是凭藉著一股崇拜他的热情,就儍呼呼地跟人家攀亲带故,真儍欵! 红著眼凝视窗外,却没有任何焦距;她除了自我反省,也只能自我反省了。 将车停进车库里,他拉上手煞车。「干么都不讲话?」 她摇摇头,无言以对。 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绕到另一边为她开下车门时说:「走吧,下车,我请你喝杯咖啡。」 「不用了,我想回家。」她下了车,还是摇头。 姜季昀瞪著她的发旋,奸半晌才出声。「不过是喝杯咖啡,喝完了我送你回去。」而这次,他会问清她的住处,不再要著她好玩了。 「我可以自己回家。」她扁著嘴,即使她有点路痴,即使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停车场的出口在哪里,她仍逞强的表明去意。 姜季昀这次沈默的时间更久,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里,只有浓重的呼吸声和令人呼吸困难的沈闷。 「你连陪我喝杯咖啡都不肯了?」他露出受伤的表情,久久、久久才开口。 头皮一麻,冯睿馨陡地抬头看他。 在不甚明亮的灯管照射下,他的神情显得如此忧郁、如此寂寞,直教她心生不忍,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硬心肠又软化了。 「那……只喝一杯咖啡喔。」 坐在书房那张熟悉的沙发里,冯睿馨心头五味杂陈。 想当初,她有多么兴奋可以深入姜季昀的私人禁区,但现在,她突然不再那么确定了。 对一个人的迷恋越深,越容易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而她正处於如此的危机之中,太过贴近他的生活反而下是件奸事了。 尤其在搞下懂他对自己是何种情愫的状态之下,这种关系再维持下去,只能称之为「危险」。 「喏,咖啡。」将刚冲泡好的咖啡放到她身边的矮几上,他选择在她身边的位子落坐。 稍嫌紧张的挪了下位置,冯睿馨尽量让自己和他保持著安全距离。 姜季昀眯了眯眼,对她的举动非常不以为然。 「馨馨,你最近都不来找我了。」叹了口气,寂郁的神情再现。「我猜想昨晚要不是小嫂子带你到店里去,你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冯睿馨微颤了下,小手揪紧膝上的长裙。「不……不太方便。」 「就因为我是男人?」哎,这丫头怎么下懂得变通呢?男人很好啊,可以私藏,难道她没看到那个柴倩倩一副想将他拆吃入腹的样子吗? 这丫头,笨得不知道好好把握啊! 「嗯。」她认真得很,用力地点著头。 姜季昀浅叹一口气。「笨馨馨。」 还来不及问明自己为何被骂笨,陡地一方柔软的唇覆上她,带著点霸道和占有,姜季昀偷走了她第二个吻。 心口再度上扬,她不明白为何只要他碰触到她的唇,她的心跳就变得乱七八糟? 逃避似的,她开始拍打他的肩,意图让他退却,但他没有,反而一把攫住她作怪的小手,将她整个人压进沙发里,一次吻个过瘾。 「唔……不——」她推拒著:心跳杂乱得找不出规律性。 稍稍放开她的红唇,唇与唇之间仅留一公分左右的距离,四只眼睛根本是近距离相对。 「不喜欢我吻你?嗯?」他的眼流露出忧郁,瞧得冯睿馨的心口拧成一团。 这话不能这么说啊!不是讨厌他的吻,而是……而是……他和她什么都不是嘛! 「不是……」 「那就够了。」姜季昀不由分说地再次堵住她的唇,决定一次将她征服,不再让她有逃离的藉口和可能。 「唔……」冯睿馨被吻得晕头转向、身体发软,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想说些什么、抗议些什么,她只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唇、他的舌…… 「叫我的名字。」放开她被肆虐过的红唇,他炙热的唇转战至她娟秀可人的耳垂、下颚,并一路由洁白的颈项往下滑,并狠心地留下啃嚿的印记—— 「痛!」她低吟著,不觉揪紧他的肩。 「嗯,痛才会清楚的记得。」不愿她轻易遗忘他的存在,他执意在她身上留下属於自己的印记,提醒她姜季昀这个人存在的事实。 冯睿馨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噙著水眸泪眼汪汪地望著他。「我没有忘记你啊……」 「你没忘,你只是蓄意忽略我。」所以她该惩罚,惩罚她一生一世都要记得他,将他放进心里一辈子。 「没、我没有。」呜……好讨厌,他怎么这样误会人家啦—— 「要是没有,你会不来找我?」害他饱尝相思之苦。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身为男人的你。」这种情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她不知该怎么去和一个自己很喜欢的男人相处,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心情呢? 「就因为这样,你就弃我於不顾?」该死!所以他讨厌被误认为女人,极度厌恶! 「我、我想重新整理心情嘛!」她说了谎,因为在得知他是个男人之後,她根本找不到再度接近他的理由。 不论什么理由都好奇怪,她没那个胆子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即使她会因此而感到难受,也不得不作罢了事。 「是吗?」他可不信这种说辞,这根本叫做牵拖。「如果你一直整理不出来呢?是不是就永远跟我断绝往来?」他的欲望来得凶狠,压根儿没想过要放了她。 「我……你、你干么脱人家衣服啦——」直到他褪去她半边的胸罩,她感到胸口一涼,这才惊觉自己成了半褪毛的小绵羊,慌张的以手覆住自己已然外泄的胸前春光,小脸迅速一片火红。 姜季昀瞪她,漂亮的眸微微泛红。「不脱衣服怎么爱爱?」 「嗄?!」冯睿馨瞠大双眼,牙关下住打头。「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爱爱?」天呐!她几乎说不出那两个叠字! 会吗?以姜季昀的「美色」而言,她只不过称得上是丑小鸭一只,他真的会看上面貌无奇的她吗?会想跟她……爱爱?! 喔,珍妮佛,这真是太神奇了! 「就是做爱啊,别告诉我你没做过。」 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都已经尝过禁果了;何况她的追求者也不少,先是潘美清为她介绍的那个不知名的家伙,再来是翟明远,一个个都有可能已经尝过她了,真教他感到生气! 好,就算她在他之前有过别的男人又怎么样?他可没那么八股,他重视的是以後所有的未来,未来她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错愕的眨了眨眼,冯睿馨感觉自己受伤了。「我……是真的没有过……」她侧过脸庞面向沙发椅背,无限委屈。 难道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是个随随便便就可以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她真的下是啊!她一直很爱惜自己的! 姜季昀愣住了,久久无法回神,喜悦的小泡泡不断地冒上心头。 「你是说……你还是处女?」他知道这样问很矬,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问出口。 一股难堪油然而生,她拉紧身上被扯落的衣服,猛力推开他颀长的身躯,挣扎地由沙发里爬了起来。 「你不信就算——啊!」才一起身,又被他由身後搂进怀里,她等於是才站上地面不到两秒钟又离地了,吓得她惊呼一声。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你。」这是真话,她一向坦白,有什么话说什么话,即使刻意隐瞒,也会因不擅说谎而露出马脚,这一切都是他想得太多。 「骗人!」一旦心里有了委屈,那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抚平的。她一阵鼻酸,豆大的泪珠由眼眶里滑落,滚到他紧搂住她腰际的手臂上。 「别哭别哭。」他感到懊恼、感到心疼,除了柔声安慰之外,别无他法。「是我不好,我乱想,你别哭好不好?」 「我才没有哭!」她粗鲁地抹去颊侧的泪,打死不承认。 「好好好,没哭、没哭。」 他觉得好笑,明明就已经哭得大小滴眼泪齐飞,还睁眼说瞎话?!这妮子想唬谁啊? 「那请问一下,我手上的水从哪里来的啊?」他故作幽默想逗她笑。 「谁知道?」她唇一噘,小脸蛋儿更红了。「你多汗症啦!」 「是喔?」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顺著她,不然女人的眼泪可恐怖了,一泛滥起来往往没完没了,他可不想一整晚就在大洪水里度过。「可是我记得夏天时,我都没这么会流汗钦,为什么冬天反而会发作得厉害呢?」 「我哪知道?」她羞恼交加,再也扯不下去了,恼火地掰开他的手。 「馨馨,你又要逃了。」暗叹一口气,他放松手劲,却还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动作间的身影一僵,冯睿馨这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尴尬极了。 「你讨厌我吗?馨馨。」凑在她耳边呵气,他知道自己这招很贱,容易让她心软加腿软,但到手的美娇娘哪有可能这样就「纵虎归山」?他可没住过龙发堂,干不来这种蠢事。 哎哟!天地良心,她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更没这么想过,但承认的话就太没骨气了,於是她选择缄默。 「唉——」陡地,他夸张的叹了口气,唱作俱佳的来段「单口相声」—— 「明明人家就对我没有意思,我却一个人在这边自作多情,真不晓得自己干么这么犯贱,横竖人家根本不领情。」 冯睿馨心一软,几乎就要投降了,但一想到他的恶质,便又狠下心来不理他。 见她不为所动,姜季昀叹息复叹息,知道自己之前的质问太伤人,只得打落门牙和血吞,自认倒楣喽! 「你要是这么残忍,可以都不来找我也没关系,那当初何必天天跟我黏在一起呢?」他再接再厉,更加卖力的「表演」下去。「一旦尝过相聚的甜蜜滋味,便再也无法忍受孤独;你都不知道,在看不见你的那段时间里,我有多想你?」 冯睿馨咬咬下唇,双眼蓄满水光。 她又何尝不是?可是人家就是一时没办法接受他变男变女变变变嘛!会适应不良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她没说出口的是,其实她是欣喜於他是「他」而不是「她」,却又担心外表像丑小鸭的自己构不上他的眼也配不上他,几经挣扎之下只得黯然逃避。 要是她知道他对自己早有意思,恐怕半夜偷跑都要跑到他身边聚首,何须相思得如此辛苦? 姜季昀撒娇似的将头靠在她肩上,像小狗般在她肩上磨蹭。「馨馨,别再让我见不到你、找不到你,好吗?」 冯睿馨终於心软了,她红著鼻头,泪眼汪汪地回身抱住他,伏在他肩上轻泣。 「原谅我了?」他屏息地问。 她的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只是轻点著头。 「那,愿意跟我在一起?」他不由得贪心了起来,要求越来越多。 经过一段折磨人的静窒,她终於含羞带怯地点了头—— 第六章 将冯睿馨拦腰抱起,推开书房与另一个房间的暗门——那是姜季昀平日休息的堡垒,他的房间。 这是冯睿馨不曾到过的区域,免不了又是一阵好奇。 房间约莫与书房一样大,呈现的却是截然下同的感觉。 这里面只有两种颜色,蓝色与白色;湛蓝的大床上有深蓝色的布幔,地上则铺满了白色的短毛地毯,简单的矮几和一张古典巴洛克式的铜制座椅,上面闲置著几本书籍。 老实说,冯睿馨不太敢相信这会是一个单身汉的房间。 没天理嘛!比她的房间还整洁、乾净,教她哪敢让他去参观她的休息城堡?又不是准备丢脸丢到太平洋。 「你在看什么?」看她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姜季昀将她放到床上问道。 「没、没有啊。」一脸无辜地眨著眼。 她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的隐忧——她房间的清洁度不如他的? 欧买尬,那实在是丢脸到不行的事,她死都不会说出口。「我只是很好奇,你一个单身汉,房子怎么可能保持得这么整洁?」 姜季昀笑著扯开衬衫的钮扣。「你不知道可以请清洁公司来帮忙吗?」 「请清洁公司?」莫名其妙的,她重复敍述一次他的话语。 「嗯哼,你没听错。」俐落地脱去衬衫,他爱死了她娇憨失神的模样。「这就是为什么,我每个礼拜至少得到你乾姊那里窝上一天的主要理由。」 眨眨眼,她有点懂了。「你是说清洁公司到这里整理的时候,就是你到清姊那里喝咖啡的时间?」 「嗯哼。」偶尔她也是会变得挺聪明的,一点就通,不过那只是「偶尔」。 「可是家里没人没关系吗?」关於这一点她就有疑问了。「你怎么知道清洁人员不会乱来?」 例如说偷窃什么的……也不一定是金钱呐,像他的稿子之类,都有可能吧? 他大笑,将脱下的衬衫挂在大床的围杆上。「你又犯傻了,钥匙是做什么用的?把重要的东西锁好就ok啦。」 所以说天无三日晴,冯睿馨的傻气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能变得聪明的,他不习惯都不行,也只能认了。 「喔。」冯睿馨的心跳越来越快,她低著头,眼睛没敢乱瞄,就怕看了他的裸体会令自己尖叫。 真要命!他非得表现得这么「直接」吗? 她都没机会见识过所谓的猛男秀,他就直接在她面前表演起来了,害得人家脸红心跳,讨厌! 不过虽然他的长相阴柔,皮肤也白得过分,但他绝优的好身材却全然抹除了他给人柔弱的假象。 他其实是很壮的,看他的六块腹肌就知道了…… 啊!讨厌!她不是故意看得那么清楚的啦! 将她拉到床上坐好,柔软的床铺几乎让她整个人沉下去,她心口一提,莫名地心跳加遽。 「你在看什么?地上有蚂蚁吗?」姜季昀并没有坐在她身边,反而弯著身在她耳边低语,引来她一阵轻颤。 「没、没啊。」他干么在人家耳边吹气啦!好痒捏!「你不是找人来打扫吗?怎么会有蚂蚁?」 姜季昀朗声大笑,笑她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你在笑什么嘛!」她臊红了脸,直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抚了抚她的头,他乐得开怀。「我笑你可爱啊,小儍瓜。」 她闻言噘起小嘴。「反正我就是笨嘛!」 她不是真的生气,其实她在意的是「小傻瓜」那三个字。 他可是知名的作家耶,她平常又迷糊惯了,脑袋也真的不太灵光,以她这样的女孩,真的有资格配得上他吗? 老实说,她一点儿自信都没有。 「是啊,是不怎么聪明。」他苦笑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像便秘了好几天。「可我就喜欢你的儍气,怎么办?」 胸口陡地涌上一股暖流,冯睿馨料不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表白,除了心跳加远之外,微勾的嘴角也泄漏出她喜悦的情绪。 掏起她的小脸,姜季昀俯身轻啄她的鼻尖,令她止不住一阵战屎。 他的吻很轻柔,轻轻舔吻著她的粉唇,先是轻啄,然後逐渐加重力道,以舌尖撬开她的唇,霸道地探入她的檀口。 冯睿馨几乎忘了呼吸,她紧张地紧闭著眼、揪住床单,浑身紧绷得不知所措,茫茫然的任由他带领著自己,触碰她所陌生的领地。 姜季昀顺势将她压倒在床,缠绵的热吻逗引得她神魂颠倒。 「姜姜姜……」厚!她怎么一直结巴啦! 「叫我『昀』。」他的朋友都这么唤他,而她,即将成为他的亲密爱人,自然也得这么唤他。 「我……昀昀昀昀昀……」哇咧,舌头都打结了,这是怎么回事? 姜季昀扯开性感的笑纹,被她的紧张逗笑了。「叫一次就好,我没老到耳背,要你重复那么多次。」 「我不是……哎!」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嘛! 「不用那么紧张吧?我又不会吃了你。」这绝对是安慰性的话语,事实上,他正准备大快朵颐;而她,正是他丰盛的飨宴。 「我也不想啊!」谁不想有个足以回味一生的初夜?如果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舌头和牙关,或许事情会简单些。 「嗯,那么我们来试著转移你的紧张好了。」没办法,穷则变,变则通,既然她这么紧张,势必无法享受甜蜜的鱼水之欢,因此他只有努力转移她的注意力,想办法让她的紧张感降到最低,才不至於勉强了她。 「我要怎么做?」她哭丧著脸,沮丧极了。 「不是你要怎么做,是『我们』要怎么做。」拍拍她的小脸,漂亮的眼凝著她的眸,不喜欢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这么远。「这种事我一个人可做不来。」 冯睿馨回望著他,沮丧的小脸没来由的布满红潮。「好、好嘛!」 他果然不愧是个优秀的文字工作者,浅短的几个字,就足以令人脸红心跳,感觉心头暖呼呼的,半点都不会有想拒绝他的欲望。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都糊涂了。 「我问你,你怕我吗?」这个问题蠢到不行,可是见她紧张到牙关打颤,分明是惧怕他惧怕得要死,他非得问上这么一问不可。 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不怕。」 「不怕的话为什么要发抖?」很好,这样问题就出来了,只要解决这个疑虑,她的紧张自然就消除了。 「我也不知道啊!」要是她知道就好了,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抖成这个样子。「如果你知道的话,我不介意你告诉我。」 翻翻白眼,姜季昀著实被她打败了。 「那,我们现在呢?」难道他的「性福」就要摧毁在她的紧张之下吗?天呐,可不可以不要啊?「能不能继续下去?」 眨了眨眼,她害羞极了。「……看你啊。」 姜季昀挑挑眉,心头天人交战。 她的意思是随他高兴,要继续就继续、要停就随时可以停? 啐!男人的欲望不是那么容易喊停就可以停的,可他又不想勉强她,这么一来,要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呢? 哎——算了,他还是去冲冷水澡好了。 无奈地翻了个身,姜季昀决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为了不勉强她,让她对性这件事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还是再忍忍吧!这种事得两情相悦,是勉强不来的,况且勉强了也没意思,只是徒增困扰罢了。 「呃……你去哪里?」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冯睿馨无措地拉住他的手臂,一派天真地问道。 「我去冲个澡。」叹息复叹息,姜季昀感觉自己真是个苦命的男人。 想想自己年少轻狂时,身为把马社的主要干部是多么的风光啊!把马子的数量是没有上限的,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身体负荷得了,醉死温柔乡也不为过。 如今为了珍惜她、疼宠她,他也只有自我忍耐了。 真不晓得那些死党们,当初有没有面对这种时刻?若有,都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女人?不晓得有没有他这般窝囊? 真是令人郁闷呐—— 「喔。」将他的话语误解成另一种涵义,她儍不愣登地反问一句:「那我是不是也得洗个澡?」 姜季昀瞪她。「你?」 「难道不用吗?」她羞赧地搔搔後颈,小女人的娇态表露无遗。「人家不是说做那种事之前,要让自己保持乾净吗?这不仅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呃,保健知识。」是这样讲没错吧? 姜季昀惊愕地瞪大双眼。 「怎、怎么了?」奇怪,他的眼神怎么好像看到怪物似的? 她心头毛毛的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怪东西。 「我说错什么了吗?」 姜季昀听了忍不住直发笑。「没,你说得没错。」 「那你干么那样看我?」难不成她长了三头六臂?不会啊,她先前在餐厅的洗手间里还照过镜子,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啊! 「因为我觉得你真的是太可爱了。」捏了捏她挺俏的小鼻子,姜季昀重新压回她身上,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唔!好痛捏!」厚!老爱捏人家鼻子!可别捏出个巫婆的鹰勾鼻!「你干么压我啦?」她闷哼著,强烈表达不满。 最讨厌了!每次都这么突然,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差点没在他压上来的瞬间,将她胸口的氧气榨光,害她缺氧而亡。 「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以前不曾发觉,现在才知道她是个好奇宝宝。「我压你,是因为我想跟你爱爱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夭寿!又回答得这么直接! 冯睿馨不争气地再度红了双颊。 「可是你……不是要先去洗澡?」害羞归害羞,她可没忘了他之前提起的「前置动作」。 「不用了。」开心的俯身吻上她颈侧的嫩肤,他现在只想赶快「达阵」,攻陷她最後的防线。 「不用了?」她挑起秀眉,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逗眯了眼。「为什么不用了?」 姜季昀轻笑著撩高她的毛衣,将微凉的吻落在她嫩白的腹部上,再度引来她连声抽气和尖叫。「啊!」 举高她的手臂,顺势将她的套头毛衣褪下,让她雪白的肌肤暴露在清凉的空气里。 「女人,这时候问题别这么多。」伸手探到摆放在枕边的遥控器,没忘了她怕冷,体贴的为她开启暖气。即使明知等会儿她会热得冒汗,但此时她恐怕会冷得全身发抖,尤其是她神经如此紧绷的时刻。 「可是……」可是人家就是想说说话嘛! 「可是我现在要脱掉你的内衣喽!」帮她接下话,像在预告般提点了句,然後在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的状态下,迅速而确实地褪去她的胸罩。 冯睿馨儍眼了,她不晓得他的动作有这么快,除了脸红心跳之外,她的脑袋根本来下及做出任何反应! 姜季昀浅浅地笑开了,强烈的喜悦和欲望在心头漾开。 冯睿馨害羞地闭起眼,几乎被羞海淹没。 「可以吗?」他的眼瞳变得深邃,迷恋她诱人的容颜。 红唇咬了又咬,冯睿馨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少女哪个不怀春?她当然也想跟喜欢的人共度良宵,可是要她直接回答这种问题,她还真是开不了口,只能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呜……好害羞喔!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明知她总得承受一次痛楚,却不得不如此安抚她,也无怪乎他在说话的同时会觉得心虚了。 冯睿馨泪眼汪汪地瞅著他。「嗯。」 喔喔——她那我见犹怜的娇俏模样,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的将他体内的兽性全然激发出来,教他好想狠狠地「欺负」她。 「馨馨,我必须先做个声明。」虽然在这时候说这个很杀风景,但他觉得或许给她一点心理准备会好一点,免得她将来怨他。「你知道,第一次会有点痛,但每个人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 冯睿馨眨了眨眼,一时间无法厘清他的话。 「听说有人会很痛,有的则是轻微的不舒服,而我,无法确定你是哪一种。」可怜的是,非得经历这一遭不可,而且这感受只有她自己能体会。「所以我才问你想快快来还是慢慢来。」虽然他也很舍不得,但这却是无法规避的问题。 「我……」天呐!她会知道答案才有鬼!「都……都好,你决定就好。」 噢!真是个贴心的小丫头! 「那……咬牙喔!」语音稍落,他腰杆一直,一举侵占她的柔软。 一阵阵强烈的快感直逼而来,她没办法再开口说出任何有意义的文字,除了吟哦,她那可爱的小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七章 时间仿佛回到了刚认识姜季昀的那段日子,冯睿馨又开始和姜季昀腻在一起,但不同的是,这次换成姜季昀黏她了。 知道地上班的时间,有时空闲起来挺无聊的,他会带著手提电脑到她工作的画廊,和她挤在不算小的柜台里打打字或是闲聊什么的,下了班也会赖著她,跟她回家,俨然一对无时无刻都想黏在一起的新婚小夫妻。 当然这样的举动,可让不少觊觎他们两人的男男女女,自然而然地打退堂鼓——除了那个汽车公司小开萧钦侪之外。 冯睿馨不晓得自己是哪一点令这根「小火柴」这般中意,但对她而言,这却不是太过令人得意的事,毕竟她对小火柴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悸动,只是徒增困扰罢了。 但麻烦的是,小火柴显然不知道何谓放弃,三天两头便到画廊找她,不然就是在潘美清的店里堵她,即使姜季昀在场,他也乐此不疲。 「冯小姐今天看起来精神奕奕,是不是跟天气有关呢?」萧钦侪依照往例,约莫在中乍时分现身画廊,依旧是西装笔挺、光鲜亮丽。 或许是习惯了姜季昀随兴的穿著,冯睿馨见到萧钦侪如此正式的打扮,总感觉到些许压力,令她不自觉地微蹙柳眉。 「是啊萧先生,今天天气真好,连带的心情也跟著好起来了呢!」虽然她对萧钦侪并没有任何感情成分,但或许是职业使然,即使遇到「澳洲来的客人」,她都会笑脸以对,更何况是面对还不算讨厌的萧钦侪呢?因此她仍旧扯开甜美的笑,笑脸迎人。 「既然今天天气这么好,是否可以卖我个面子,让我邀请你一起吃顿午餐?」在商场上打滚久了,萧钦侪太明白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冯睿馨不搭理他便罢,一旦让他有了机会,他不会轻言放弃。 「呃……」冯睿馨脸色微变,笑容显得有丝僵硬。「不好意思耶,萧先生,我答应陪我男朋友一起午餐,很抱歉。」 老实说,她今天和姜季昀并没有约会,但碍於不想接受这没有意义的午餐邀约,她宁愿扯出善意的谎言。 既然对人家没有意思,又何必给他任何遐想的空间?还是算了吧! 萧钦侪好生失望,没来由地浅叹一口。「哎——还是姜先生好福气。」 「嗯?怎么说?」她没心眼的反问一句。 「能得到冯小姐的芳心,还不算福气吗?」他也不是不明白冯睿馨心有所属,也知道对方的条件算是上上之选,只是他不想这么早就放弃,仿佛不战而败似的,太没骨气了。 这下子冯睿馨可尴尬了。 「别这么说嘛,萧先生,依您的条件,要追求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相信一定有完美佳人在等待萧先生您的。」她将话说得婉转,但愿萧钦侪能听懂她的意思。 萧钦侪摇了摇头。「我认为你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女性,偏偏你不中意我,怎不教我感叹呢?」既然她将话挑明了讲,那么他也不想再有所客套。 如冯睿馨所言,其实他真的有很多机会,只要他愿意出于,几乎没有女人不臣服在他的西装裤下,但他却选择宁缺勿滥。 他和潘美清是旧识,他也明白潘美清那天在餐厅里讲的话是她的心声——「本来这种金龟婿是要留著自己用的,偏偏人家对我没感觉,既然肥水下落外人田,我只好把他介绍给你喽!」 但潘美清说得没错,可能因为双方太过熟悉,他对潘美清纯粹是朋友的感情,未来也不太可能发展成男女之间的情感,因此他并没有接受潘美清的情意,但偶尔,他还是会在潘美清的店里走动。 因此他才会在偶然的机缘下见过冯睿馨,虽称不上一见锺情,但初次见到她的感觉就很奸,所以在他从潘美清那里得知冯睿馨有意「徵求男友」时,他没有考虑便毛遂自荐,希望有机会和冯睿馨谱出恋曲。 不料他还是慢了一步,让冯睿馨心目中的偶像姜季昀捷足先登,率先抢走佳人芳心,教他十分扼腕。 因此他才会厚著脸皮,不断制造和冯睿馨相处的机会,盼能在时来运转之际,重新得到佳人的青睐。 「这……萧先生,很抱歉,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冯睿馨反而感到内疚起来。 虽然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但她好像伤了萧钦侪的心,这下子她实在笑不出来了。 「嗯,我知道,名作家姜季昀嘛!」萧钦侪沉重地点了下头,言词问带著明显的酸味。「无所谓,在你还没跟他步入礼堂之前,我还是有机会的,我绝不会轻言放弃。」 喔喔,既然他这么说,这顿「要命的午餐」绝对不能去,包括未来所有的早中晚餐当然也都不能去:她可不会为了贪图口腹之欲而出卖自己的感情,那未免太没原则了! 正当她这么想,正巧有客人步入画廊,冯睿馨赶忙推托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开始忙了,萧先生您请自便。」 萧钦侪点了点头,让开柜台的出入口。「没关系,你忙,我随便看看,等等就走。」被她这么一拒绝,他也没了用餐的情绪,索性自己表明即将离去。 虽然他是可以赖著不走没错,但结局不仅是自讨没趣,说不定还会因此惹得佳人心生反感,他才不做这么愚蠢的儍事! 「呃……那么我去忙喽!」她心头松了好大一口气,怕死了面对这种窘境,还好萧钦侪自寻退路,不然她都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 「嗯,去吧。」绅士地为她拉开柜台的矮门,至少在她面前,他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冯睿馨走出柜台,临去接待客户之前,还不安地回头看他一眼,见到他挥挥手要她去忙,她这才微微点了下头,满心歉疚地迎向进门的客人。 萧钦侪随意参观了下画廊里的画,趁著冯睿馨忙著和客人交谈之际,悄悄的离开她工作的地方。 姜季昀到出版社和编辑商谈将报上专栏集结成书的事,途中经过潘美清的咖啡屋时,看见门扉半掩,不似平日店门大开,他感到些许狐疑,正巧喉咙感到有些乾渴,没经过太多考虑便走进去。 「哟,姜大作家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店来光顾?」一进门,潘美清的声音便扬了起来。 姜季昀放眼望去,察觉店里居然没有半个客人,感到些许诧异。「今天这么冷清啊?」 「是啊。」潘美清由位子上站了起来,神态显得有些疲累。「我才开店不久,可能之前有人来了,看见店门没开,先走了也不一定。」 「今天怎么这么晚?」姜季昀挑起眉,心头的怪异感更添几分。 「没啊,觉得有点不太舒服。」连日来,身体感到无限疲累,她又懒得上医院给医生看,索性拖过一天是一天;今天实在不舒服极了,才会拖到这么晚才营业。 「不舒服?」姜季昀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啊,不会有问题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他教吧?真是的! 「我懒嘛!」哎,懒不是病,犯起来要人命!她连动都不太想动,还去看医生咧! 「欵,不舒服别拖喔,拖并不是件好事。」早知道早预防,也可以早期治疗,虽然他不认为她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早点去诊察才是上上之策。 预防胜於治疗嘛! 「好嘛!」潘美清噘了噘嘴,随後扯开笑颜。「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姜季昀扬扬眉。「这么好?」 「喂,你怎么说也是老主顾了,又是馨馨的男朋友,我能不对你好吗?」说到这个就觉得闷,感觉好像是一个乾妹妹被抢走似的。 「你这么说很不情愿喏。」姜季昀觉得好笑;馨馨是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说抢就能抢的,她这么说岂不好笑? 「哪有?」更闷的是,条件好的男人都喜欢馨馨,也不留一个给她,这么一想就更闷了。「你到底要喝什么啦?!」 姜季昀静静地看她一眼。 或许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关系,口气也变得不好,他还是避开比较好。 「既然你不舒服,那么今天就别营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他轻易找到推托之辞,当然也是事实。 「嘿,别走嘛!」人在不舒服时特别感到寂寞,潘美清不禁扯住他的手臂,希望他能多留一会儿。「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也好。」 姜季昀的脑子里响起警钟。 当男人跟女人谈心的时候要小心,而且是非常小心,因为在很多时候,很容易谈著谈著就「出事」,他可不想惹这种麻烦,只想专心一意对待馨馨,因此这个提议只有被否决的分,没得商量。 「不了,我还有稿子要赶,先走一步。」他丢了句话,轻挥开她的手,转身往门口准备离去。 「你……」潘美清料不到他这么不讲情面,还想说些挽留他的话,脑袋却一阵晕眩,双腿一软,重心不稳地瘫软下来—— 「怎么会这样?」冯睿馨心软,一听到对自己很好的清姊无缘无故昏倒了,一时心焦的红了眼眶。 「不知道,医生说还要等报告。」想起医生颇为凝重的表情,姜季昀很难对馨馨说出他的担忧。 只是知道潘美清昏倒而已,这丫头就哭红了眼,要是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说不定越安慰越惨,万一她嚎啕大哭可就槽了,他怕死了女人哭,尤其是心爱的女人。 正当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不知所措之际,潘美清悠悠转醒,一睁开眼便没来由地呛咳起来。 「清姊!」冯睿馨赶忙靠过去,从病床边的矮几上拿起热水瓶,倒了杯开水凑到她嘴边。「喝点水会好一点。小心喔,烫!」 姜季昀杵在一旁静静地看她。她总是这么体贴,也无怪乎他疼她疼入心坎。 「我怎么了?」轻缓地喝了口水,潘美清有点茫然,不晓得自己怎会躺在医院里头;要不是开水的温度够高,她还以为是梦境呢! 「你突然昏倒了,是昀送你来的。」担忧地瞧她一眼,冯睿馨多此一举地问:「清姊,你知道这里是医院啦厚?」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昏倒之後再次醒来,总会问上这么一句——「这里是哪里?」 她没有怀疑清姊智商的意思,只是为她省略这道问题。 姜季昀翻翻白眼,不敢相信这么益智的问题,她也问得出口;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不是医院是哪里?天堂吗?嗟—— 「嗯,我猜也是。」潘美清微微一笑,感觉额际还很痛。「我的头好痛,大概是感冒了。」 姜季昀和冯睿馨不安的交换了下眼神。他们的预感都不是很好,恐怕不是简单的感冒可以了事。 「是啊是啊,应该是感冒了,很快就会好喔!」善意的谎言什么时候用最恰当?比如说这个时候,冯睿馨自然而然地顺著她的意思答腔。 「那就好。」潘美清虚弱地笑了笑。她其实很担心自己是不是有哪部分的身体机能出了问题,好在有冯睿馨的安慰,她感觉好过了些。「可不要癌症、白血病什么的,我还没嫁人,不想那么早死。」她自嘲地打趣道。 「呸呸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冯睿馨心里打了个突,连忙呸了几句。「别乱讲话喔,清姊,不会有事的。」 潘美清敛去笑容,仔细地凝著冯睿馨的容颜。 「馨馨,你真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你。」不晓得为什么,被她这么一说,她的不安更加浮动了。 自从年轻时一次恋爱受了伤之後,她再也没交过男朋友,现在想想觉得好可惜喔!万一身体真的有什么不对,对於这点,她现在反悔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是她对自己的感情世界设限太多,著实懊悔万分啊! 「呃……」冯睿馨尴尬极了,她也不愿意有别的男人喜欢她啊,毕竟她喜欢的只有姜季昀一个。「清姊,其实有很多人喜欢你,是你都不给人家机会嘛!」 她说的是实话。由於经常在咖啡店里走动,有很多熟悉的男客其实对潘美清很有兴趣,是清姊总是冷淡地回绝人家,也无怪乎到现在还小姑独处。 虽然她也很挑啊,可挑到後来没挑到卖龙眼的,却挑到一个爬格子的,而且是格子爬到最高点的强手,她已死而无憾了。 但是清姊就很可怜了,现在身体出什么问题还不知道,却还挂心尚未找到理想的对象,真的好可怜喔! 潘美清睐她一眼。「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不喜欢的来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她浅叹一口,瞬时惆怅了起来。 「是喔?那清姊,你喜欢的人我认识吗?」 呼呼呼,如果知道对方是谁,那就好办了!她可以直接找上那个人,问问他对清姊有没有意思。 有问有机会,错过了这个村,清姊或许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店了,所以任何机会都不能放弃。 突然之间,潘美清红了粉颊。 冯睿馨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认识清姊那么久,她从没注意到清姊有脸红的时候:现在是怎么回事?灯光加了红色玻璃纸吗?怎么清姊的脸那么红? 「我、我哪有什么喜欢的人?」潘美清清清喉咙,全盘加以否认。 「没有吗?」姜季昀在旁边实在受不了这两个女人不著边际的对谈,忍不住出声插了句话。「没有,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厚厚!感恩呐——感谢姜季昀将她不敢问的话问出口,冯睿馨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 潘美清胀红了脸,狼狈地狠瞪他一眼。「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呢?你会抛馨馨而就我吗?」 「不会。」姜季昀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这根本是不用经过大脑的问题,何必浪费他的黄金头脑? 「我只爱馨馨一个。」 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让冯睿馨感动得头昏脑胀。 哎哟!好死相喔—— 这这这……清姊已经够难过的了,他还在那边火上浇油,真是……欠扁! 「我就知道!」潘美清微微笑了。「那祝你们百年好合喽,恭喜嘿!」 她知道馨馨没有挑错人,姜季昀对她够专情,虽然未来她无法肯定,但就目前而言,姜季昀眼里只有馨馨一个,这样她就放心了。 姜季昀拉了张椅子坐下。「别逃避问题,有喜欢的人就要大胆告白,就算失利了又如何?至少你试著努力过。」 「嗯嗯!」冯睿馨在一旁猛点头,跟她的想法一模一样,真是心有灵犀。 「不必了。」潘美清微叹口气,瞬间又落寞起来。「这个身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何必耽误人家?」 病房里的气氛口down到谷底,为了这句过分沉重的话而凝重起来。 「姜先生,医生有帮我做检查吗?」或许是感受到不寻常的压迫,潘美清赶忙转移话题。 「嗯。」他点了下头,除了这个单音节,说什么都是多余。 「那报告什么时候出来?」她又问。 「没那么快啦,清姊。」大医院都是如此,做个检查得经过层层关卡,手续之麻烦令人憎恨。「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你别急嘛!」 「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留下来对她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只会让她更胡思乱想而已;至於她的心上人……搞不好有迹可寻。 他有资源可以运用,而且都是菁英,应该不会有问题。 「喔。」这个saygoodbye的意思表达得够明显,潘美清不会听不出来。「那掰掰了。」不晓得是谁规定的,在医院里不要说再见,她从善如流。 「清姊,你自己要小心喔!」冯睿馨拿起包包,再三叮嘱著。 潘美清挥挥手,拉上被单盖过肩头,算是完成再见的「程序」。 走出医院,不巧在医院门口遇上熟人——死党柴劭淳。 「神经啊!这么晚到医院来做什么?」相对之下,柴劭淳的惊讶比姜季昀大得多。 「你才是咧!到医院来是……」 「我到院里找教授敍旧,你没怎么样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医院不是什么太受欢迎的地方,柴劭淳忍不住问了句。 「去!你才怎么样咧!」佯装愠恼地捶他一记,姜季昀笑开了。「一个朋友不舒服,我们送她到这里做检查。」 「知道是哪方面的问题吗?」院里他熟,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推荐较优的医生做为对方的主治大夫。 「嗟——我又不是医生,哪里知道啊?」姜季昀啐了口,拉了拉冯睿馨的手。「走啦,我们回去了,别理他。」 柴劭淳仔细地看了冯睿馨一眼,微眯的眼露出笑意。「冯小姐?久仰大名。」 「呃……」冯睿馨瑟缩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跟这个人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说久仰大名呢?好奇怪喔! 「馨馨不认识你啦,别攀亲带故!」扭头瞪了柴劭淳一眼,他已经起步往停车的方向走了。「欵!说真的,万一有需要的话,还是得麻烦你。」 「好兄弟讲这什么话?」柴劭淳冶哼了声,朝冯睿馨点了下头。「那我去忙喽,回头见。」 冯睿馨驻足原地,回头看著柴劭淳的身影没入医院大门,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在姜季昀的催促之下,赶上他的脚步—— 第八章 「你刚才打电话给谁?」擦拭著微湿的发,冯睿馨由浴室里走出来,踏上姜季昀房里柔软的短毛地毯。 「嗯,一个朋友,他或许有办法可以查到,潘美清喜欢的男人是谁。」他舒服的伞躺在床上,眯著眼看她出水芙蓉般的倩影。 无怪乎人家说,女人是需要滋润的动物;在他努力的「滋润」之下,她一天比一天还美,将来他可真得将她顾好了,以免引起别人的觊觎和行抢。 「咦?」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她的惊讶全写在脸上。「不会吧?那种事还查得出来喔?太神奇了!」 那算是心头的小秘密吧?既然是小秘密就是藏在心里的,哪有可能查得出来?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来,过来。」他展臂开心地笑了。 「什么痕迹不痕迹?不懂。」她放下浴巾,毫无戒心地靠过去,自然而然地窝进他的臂弯里。 「嗯——你好香。」刚沐浴完的她,全身散发著沭浴乳淡淡的玫瑰香,他都著迷了,全然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喂,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痕迹』的事捏!」不依地噘起嘴,她可不满意自己被忽略,即便只是一个问句也一样。 浅叹一口,姜季昀彻底被她打败了。「你不问出个结果,不满意是不是?」 「是啊!」她一派天真地眨眨眼,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没有人愿意把问题放在心里过夜的,她也一样,只有问清楚後才能无事一身轻,睡个好眠啊! 「好,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环住她的腰肢,他才甘愿把自己的逻辑分析给她听。「很简单啊,只要查到潘美清平日和哪个男人的交集最频繁,那个人就有可能是她的心上人。」 哎哎哎,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个单纯的小东西。 「是吗?未必吧?」她可不这么认为。 平常和清姊有交集的男人何其多?像送咖啡豆的小刘、卖简餐包的旺仔,甚至还有卖免洗餐具的海哥,更别提来来往往的客人了;要从这些人里面找出清姊喜欢的男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反正有办法就是了。」这再扯下去绝对没完没了,说到她懂,胡须都要打结了。「呐,明天你下班之後,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死党。」 「明天?!」她的眉心打了个皱摺。「不要啦,我明天要去看清姊捏!」 「厚!看一下子而已,又不用很久。」老实说,他有点吃味。这妮子这么关心她的清姊姊,要不是潘美清是女性,他一定吃醋吃到死!「我想让你见见我的朋友,难道你都不会想了解我的生活圈吗?」 呜呜呜……他真是天下第一苦命男。 「我想啊!」她垮下肩,每次他一撒娇,她就只有投降的分。「可是……可是……」可是清姊也很重要啊! 一听她连声可是,他迅速垮下脸。「算了,不勉强,你还是去看你的清姊好了。」 「欵,别这样嘛!」白痴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糟透了,她心口一提,投降了。「好嘛好嘛,我答应你只去看清姊一下下,就跟你一起去见你的朋友好不好?」 「很委屈厚?那不必了!」姜季昀斜睨她一眼,脸色并没有因而稍霁。 「没有啦!我没有委屈啦!」她急著想解释,却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生气了?」 「没有,我哪敢生你的气?」不是敢不敢,而是他心疼她,即使有任何委屈也只会往自己肚里吞,不会直接向她发飙。 别看他平日温文儒雅,他很明白,自己生起气来可是天摇地动,会吓死人的,所以他舍不得对她乱发脾气。 「你有!」她凝著他,反而指控他。「我就觉得你有嘛!」 姜季昀感到啼笑皆非。 明明没有的事——即使有,也只是些许的郁闷,却被她说得好像很严重似的,怎不令他觉得好笑? 他无奈地摇头苦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没有生气?」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即使他往往是退让的一方。 冯睿馨的眼滴溜溜地转,两颊泛起可爱的红云。「喝……亲我。」 「亲你?」姜季昀挑起眉,不意她会有这般要求。「现在?」 「嗯。」她的红唇褪了几分颜色。 就知道他还在生气,不然怎会还问时间地点?先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每次都嘛饿虎扑羊! 「如你所愿。」姜季昀没有让她失望,笑纹一扯,直接将她压倒在床,热辣的唇即刻贴上她的,让她连闷哼的机会都没有。 她诧异地瞪大双眼,才一瞬的时间,便让他吻得昏天暗地,差点忘了呼吸。 厚!他的吻技实在太高超了,每每教她忘了天南地北,教她不上瘾都难。 她不再是生嫩的小女孩,已经可以算是微熟的小女人了,却还是抵挡不住他火热的吻,真是佩服! 这个吻来得凶猛,他狠狠地吮住她的唇,间或啃咬著她粉嫩的唇瓣,在她细细低吟的瞬间,蛮横地侵入她的檀口,恣情在她唇齿间嬉戏、逗弄,不消多时,已让她娇喘不休。 「嗯……」可是她感到意犹末尽,因为他今天只吻她,却什么「动作」都没做,惹得她心痒痒的,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喜欢吗?」将手掌定在她头颅两侧,他眯起眼凝著她被自己吮肿的红唇,心头涨满了满足感和促挟。 他在实验,实验这小女人会不会主动向他要求欢爱。 情欲是噬人的蛊毒,不识情欲便罢,一旦尝试过情欲的滋味,便会不由自土地迷恋上它。 但性爱是双方面的,总不能他一味的要求,她都默默接受吧?偶尔他也需要被要求,这才能满足他大男人的虚荣心。 「嗯……嗯……」她支支吾吾的,双颊胀得潮红。 「嗯什么嗯?便秘喔?」他佯装不懂,顺道调侃著。 翻翻白眼,冯睿馨差点没昏倒。 在这浪漫的时候,他竟然提起厕所的事情引真是杀风景啊—— 「不是啦,我……」可是,这种事让女孩子开口,会不会显得她太放浪了点?真的很不好意思捏! 「有什么话就说啊!憋在心里多不舒服啊?」他明知故问,非得逼出她真实的心意不可。「憋坏了,我可是会心疼呢!」 冯睿馨欲语还休,不安地扭动了下。 「怎么了?跟小虫子一样动来动去。」他也在ㄍ一ㄙ上啊,这时候就是比耐力了;还好他偶尔还会到易靖的健身房去练练体力,耐力大概可以撑得比她久,对於这点他还小有自信。 「嗯……」冯睿馨埋怨地睐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啊!」他一脸无辜,表演得煞有介事。 「那算了!」咬咬红唇,她的眼泛起红雾。「我去把头发吹乾,你先睡,不必等我了。」 呜呜……两人才交往多久,他就已经对自己没兴趣了,那她还敢期待什么未来呢? 她推开他,才刚要下床便又被他拉了回去,直撞上他的锁骨。「噢!好痛!」她唉叫了下,眼冒金星。 「不用吹了,反正有暖气,很快就乾了。」瞧她的发已八分乾,还吹什么吹呢?反正吹整齐了,等会儿还是会乱,何必多此一举? 「不要啦,你就不怕我感冒喔?」她懊恼地拍他大腿一记,心里委屈极了。 「不会,有我温暖你,怎么可能让你感冒?」笑呵呵的在她耳边吹气,他乐得和她纠缠,长腿直勾著她的腰际不放。 「少来!」不说不气,说了更是怒火中烧。「走开啦!你只要玩亲亲又不碰我,抱著我干么?」 姜季昀朗声大笑,终於等到她这句话。 「你终於肯说了厚?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说出口呢!」总有一天等到你,真是句至理名言啊! 「说什么?我哪有说什么?」她气昏了,全然忘了前一句自己说了哪些字串。 「说我不碰你啊。」他将她搂得好紧,紧得让她有些呼吸困难,甚至觉得有点窘迫。「馨馨,想要什么就要勇敢说出口,你忘了潘美清给你的借镜喔?」 咦?说得也是,她才心疼清姊的儍气,没想到自己也犯了相同的错;不同的事件,本质其实相同,她刚才怎么都没发现呢? 「那个……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可是我就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嘛!」真天寿,这么说来,自己适才真的对他提出邀请了?真是羞死人了! 姜季昀挑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里就我跟你两个人,又没有别人在场,一点都不需要害羞。」 「是这样的吗?」一转头,对上他深邃漂亮的眼,她的尾音不觉凝在唇边。 「嗯。」轻应了声,他的唇贴上她的。 不同於上一个带点野蛮激切的吻,这次是极轻柔且温暖的,像在疼惜亲亲宝贝般轻缓,别有一番特殊风情。 细碎的吻花像雨点般落下,随著他向前倾压,她也不自觉地随著他的动作往後仰躺。 很快的,她被压制在床上,两具躯体毫无间隙地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的轻泣伴随著男人的嘶吼,终於,一切趋於平静—— 该说是姜季昀的推论正确,还是他朋友的动作太快,隔天冯睿馨下了班到医院看过潘美清之後,和姜季昀参加他朋友的聚会时,他们的疑问竟然立刻就获得了解答。 出乎意料,对象竟然就是那根「小火柴」。 「不是吧?!」惊讶地瞪著韩牧允,冯睿馨的表情像见了鬼似的。「韩先生,你会不会搞错了?」 那小火柴三不五时就来画廊找她捏,表明了想追求她的意思,偏偏他是清姊喜欢的对象,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潘美清和他在国中时就认识了,两人可说是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搞错。」韩牧允推了推无框眼镜,透过镜片凝著她。 为了这无聊至极的事,他可是动用不少关系才查出来的,现在却被说了句「搞错了」,著实令他为之气结。 「儍馨馨,不要怀疑允的能力。」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姜季昀敲了冯睿馨一记爆栗,赶忙出面打圆场。 当然这只是调查结果,并不能说绝对,不过既然有了蛛丝马迹,便可以探究这是否属实;就像证明题一样,得抽丝剥茧的找出结论,因此不能说韩牧允「搞错了」。 不然他事不关己,牺牲陪老婆的时间,还累得跟条狗似的,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为的还不是她的清姊?哼! 「噢!」冯睿馨抱头惨叫了声,或许也因而察觉了韩牧允微寒的表情,忙不迭地连声道歉。「对不起啦!韩先生,我只是太惊讶了,绝对没有怀疑你能力的意思!」 陡地一只素手搭上她的肩,她侧脸一看,原来是韩牧允的老婆夏可潼。 「别紧张,他不是为了这个在不高兴。」夏可潼闪过姜季昀,大剌剌地将手臂整个挂在冯睿馨肩上,并附在她耳边低语。「现在是我怀孕初期,我不肯让他碰我,所以他是因为欲求不满才会臭著一张脸的。」 哇咧……这个夏小姐韩太太讲话还真直接又大胆啊!竟然敢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谈论如此「深入」的话题,著实令她佩服。 「欵!你跟她说了什么?」韩牧允望著冯睿馨越见红润的脸庞,焦躁不安地瞪著夏可潼。「别胡说!」 夏可潼笑得好生灿烂,却反而让韩牧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姜季昀也没听到两个女人的悄悄话,正好奇的想要开口发问,却见到刁小欢和童颖绿捧著鸡尾酒杯,和捧著那颗圆球般大肚皮的诗虹雨,一同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可潼在笑什么?远远就听到你的笑声。」天大地大,孕妇最大,诗虹雨脸上写满了兴味,凑上来问了句。 「你们一堆女人凑过来做什么?」韩牧允老大下高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奇怪了,我们女人讲悄悄话,关你这大男人什么事?」刁小欢的性子最急也最大刺剌,她才不管韩牧允是不是她老公的死党,一律同等对待。 做人家老婆,就要有做老婆的妇德,对於老公之外的男人要不苟言笑,即使是老公的死党也一样,不可以给予任何遐想的空间。 同情地睐了韩牧允一眼,姜季昀对这群来势汹汹的娘子军全然投降。 不知道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把马社主要干部的妻子们,仿佛组了一个「女人帮」,顶著老公会为她们撑腰,个个将他们踩在脚下:偏偏他们五个男人又互相牵制,谁也不想动谁,只好任由娘子军们的气焰继续「恶化」下去。 「别这样啦小欢!」拉了拉刁小欢的袖子,总算有人出声为韩牧允「申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憋太久都嘛会变得阴阳怪气,你就别再气他了嘛!」 「噗哧!」一句话惹得诗虹雨和刁小欢、夏可潼同时笑开了,而且笑得没什么节制:冯睿馨则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辛苦。 韩牧允黑了一张脸,姜季昀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巴差点没因而掉下来,深深将此「教训」放进心底。 真要命!以後一定要敦馨馨守话,干万不能跟那些「女人帮」讲些五四三的闲话,不然像允这样的糗事都被传出来,他可没脸见人了! 他可是白面书生万人迷姜季昀耶!这种脸万万丢不得! 「怎么你们笑得那么开心?」 人类是群居的动物,见哪里人多便往哪里聚集;宋于涛、柴劭淳和易靖三个男人闻声靠过来,像磁铁一般迅速找到他们各自的伴侣,一一贴靠过去。 「没啊,我们又没有说什么。」童颖绿全然不了解自己说了多好笑的笑话,毕竟韩牧允欲求不满的事,大夥儿几乎都知道了,她不晓得这还有什么好笑。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没说。」眼见亲亲老公的脸色已足以媲美粪坑里的石头,夏可潼连忙撇清。 「对啦,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提了一下可潼怀孕的事。」刁小欢弹弹手指,说得云淡风轻。 现场陡然安静下来,蓦地,易靖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本「笑」就是件开心的事,但没料到易靖这一笑,竞带动连锁反应,所有人忍不住都笑了,只有始终臭著脸的韩牧允笑不出来。 悲痛地拍了拍韩枚允的肩,姜季昀好心的将韩牧允拉离「战场」。「没关系啦,你是第二个遇到这种情况的人,以後我们一个个都逃不掉,你只不过比较早发生而已。」 哎——这已经是他所能表达最接近安慰的话,其余多说什么似乎也没用了。 笑都被笑过啦,只能脸皮装厚一点,不然还能怎么办? 「灾啦,我就是闷而已。」韩牧允感到委屈极了。 再次拍拍他的肩,姜季昀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昀!」陡地,柴劭淳窜了过来,拉了姜季昀一把,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你早上叫我注意潘美清的检查报告,我看过了。」 「嗯?报告怎么说?」 「脑瘤。」 第九章 当萧钦侪得知潘美清罹患脑瘤时,脸上的震惊难以用笔墨形容。 「哪有可能发生这种事?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就在潘美清的店里,萧钦侪激动地握紧双拳,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萧先生。」姜季昀异常冷静,他仔细观察萧钦侪的神情和反应,心里也有了个谱。「幸好潘小姐脑子里的瘤不大,动手术的危险性并不高,早点治疗有很大的复原机会。」 本来他还期望肿瘤是良性的,吃药便可以控制,结果天不从人愿,竟是恶性肿瘤,但也还好发现得早,不然危险性会很高。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萧钦侪在一向禁菸的店里猛抽菸,被拿来当作临时菸灰缸的那只咖啡杯里,已堆满了像小山般的菸蒂。「清美一定在这里的某个角落对不对?她一定等著看我笑话,不然你们怎么进得来这店门?」 冯睿馨眨著眼,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看电影。「因为清姊有给我店里的备份钥匙,本来是想她万一临时不在,我可以来帮她看顾这家店,没想到这时候用上了。」 清姊真儍,这男人对她不是没有感情,何必要把他介绍给自己呢? 这种感觉好奇怪,明明她是很迟钝的女人,遇上自己的事也容易因为钻牛角尖而看不清楚,但一旦将自己抽离出来,看别人的反应和情绪时,一切就变得清楚而明白。 她记得以前不晓得听谁说过,以同年龄的男人和女人来说,女人的心智年龄会比男人来得成熟些。 小火柴八成是和清姊太过贴近,也从不认为自己有失去清姊的可能,因此不曾察觉自己对清姊的情感,非得到这时候才大声驳斥别人胡说。 原来姜季昀在认识她之初,所说的「人类参考书」就是这么回事—— 每个人在遇上不同的事所产生的不同反应和情绪,依著个人的性情和事情的轻重,自然而然产生无法预期的「化学变化」。 嘿嘿,原来这就是「观察」呀!或许她也有写小说的潜能喔! 但她没时间异想天开,目前最重要的,莫过於先处理清姊的事。 柴劭淳很够意思,甚至动用教授的力量,延请到脑科医师权威为清姊执刀,因此她并不太担心清姊的手术情形,反而是担心著有情人能否终成眷属。 因为自己幸福,也期待别人能够幸福,如此简单而已。 被冯睿馨这么一抢白,萧钦侪顿时安静下来,才刚熄掉手上的菸,立即又掏出菸盒里最後一支菸,再度点燃,双手明显发颤。 「没关系,萧先生如果还是不信,我们可以调到潘小姐的脑部x光片给你看,况且我们并没有说谎的必要。」叹了口气,姜季昀为眼前这个男人感到可悲。 为什么总要等到即将失去之际才感到惊恐?不论任何事,尤以爱情为甚,这就是人类的悲哀。 瞧他多聪明啊!一察觉自己对馨馨有点心动,就当机立断马上行动,如今才有幸掳擭佳人芳心。 他下晓得萧钦侪还在挣扎些什么,要是这次他还看下清自己的感情,失去潘美清绝对是迟早的事。 「不用了,她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她。」 热热闹闹的国际书展会场中,冯睿馨挤在壅塞的人潮里,苦著一张小脸,皱得像颗小笼包。 「好挤喔!」挤得人家心情好糟,都不想继续走完全程了。 「欵,是谁吵著要来的?」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姜季昀好笑地睨她一眼。 虽然他的曝光率不高,但难保不会有神通广大的读者,在茫茫人群中发现他的存在;为了避免麻烦,他仍做了适度的「变装」,戴上一副墨镜,以防万一。 「呃……」他既然敢讲这种话,就表示要求参观书展的非她莫属,她怎么好意思反驳咧?只得闷闷的承认。「啊就速偶啦!」 「呵,你什么时候发音这么标准了?」姜季昀忍不住喷笑,领著她往自己出版社的方向走去。「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出版社的出版晶,除了我之外,有些作者的作品也很不错,可以介绍给你看看。」 独乐乐下如众乐乐,她又这么爱看书,是该让她好好看看其他作者的作品,才不会盲目地崇拜他。 在人多拥挤的地方,姜季昀高大的身材占了不少优势:或许是因为他身高够高,一般人总难免觉得有些压迫感,到了人挤人气死人的出版社摊位前,自然而然就有人让出通道让他们经过,虽称不上通行无阻,却也比之前的状况好多了。 「要死了要死了!你怎么敢在这时候来啊?」才一走进出版社的「势力范围」,便见一个娇小的女人凑上来,小声在姜季昀耳边嘀咕。 「嗨!净纯,今天你值班吗?」姜季昀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的责任编辑会在同一个时间、地点出现。 「是啊是啊,我每天忙得跟条狗一样,哪像你们这么好命……咦?」王净纯此时才发现站在姜季昀身边的冯睿馨,好奇的圆圆眼瞠得老大,仿佛想把冯睿馨盯出个洞似的。「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 姜季昀看了眼冯睿馨,大方地点头。「是啊,我的亲密爱人。」 哇咧!一句亲密爱人,让两个女人同时尴尬了起来,两人四眼不知该摆到哪里去。 女朋友就女朋友嘛,讲那么白话做什么?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似的,真是要命! 「呃……不错不错,终於有人可以把你拴住了。」笑眯了眼,王净纯也只能这么说了。 冯睿馨忍不住轻笑出声,姜季昀则是瞪了王净纯一眼。 「我又不是狗,干么用拴的?有人累得像条狗,我看才需要拴上狗链。」他淡淡地反击一句。 王净纯的笑僵住了,气恼自己老是辩不过这个口齿伶俐的家伙! 「别这样!」冯睿馨感觉他这玩笑过分了点,用手肘轻撞了他一下。「小姐,他这个人没恶意的,你别见怪。」 「没关系啦,我习惯了。」无所谓地挥挥手,她每天都得面对脑子里装满奇怪思想的作者,早就练得金钟罩、铁布衫了。「我经常自我期许,希望自己有天能堵得作者们无话可说,那我就成功了,哇哈哈——」 王净纯兀自笑得开怀,也让两人感染到她的愉悦,问题是其他的参观者就投来许多白眼,只因她扰了人家看书的清静。 「姜季昀先生吗?能不能请教你几个问题?」世界上有一种神通广大的动物……呃,不,该说是职业,那就叫做狗仔队:一个男人神神秘秘的凑过来,不敢大声张扬地低问。 「你有什么事?」基於保护作者的心态,王净纯立即挡在姜季昀面前,不让狗仔队有所蠢动。 「我只是想采访姜先生,没别的意思。」狗仔先生……就是那个记者涎著笑脸,表现出绝对的诚意。 拍了拍王净纯的肩,姜季昀一反常态地答应了。「好,不拍照就ok。」 冯睿馨诧异地望著他,王净纯则是翻翻白眼,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狗仔才不管那两个女人的反应,只要得到姜季昀的首肯,回报社之後他就红了,忙不迭地应允。 没办法之下,王净纯只好将他们全请到摊位最隐密的地方——其实也没什么隐密啦,毕竟摊位是开放性空间嘛,只能找个最角角、最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让他们进行采访的动作。 对於狗仔的问题,姜季昀侃侃而谈,包括灵感来源、写作技巧和些许不太重要的生平纪事,他都不加隐瞒的据实以告。 「就是她啊,我最心爱的女人。」当被问到有没有心仪的女性时,他拉了拉身边的冯睿馨,笑嘻嘻地对记者说道。 这句话听进耳里是很受用,但也令人十分害羞,冯睿馨下奸意思地微躲到姜季昀身後,惹来狗仔和王净纯的讪笑。 无可免俗的,狗仔也问了冯睿馨的姓名和出生地,还有他们相恋过程之类的问题,在不触及姜季昀的禁忌范围内,三方对谈得还算愉快。 待狗仔走後,姜季昀和冯睿馨在王净纯的招呼下,大略地参观过出版社的出版晶,这才带著愉快的心情踏上归途。 「昀,你……轻一点啦——」软软的女声带著哀求,只要是人听了都会心软。 「我没办法。」偏偏有人就是那么铁石心肠,狠心地拒绝她的请求。「我已经忍耐一个礼拜了,现在无论任何人事物都不能阻止我!」 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他攫住她的腰肢,以极强悍的姿态侵占她的柔软,将她的身子顶撞得前後震动,也顶撞出她声声的娇吟。 「那、那你慢一点好不好?」她轻泣,不得不换个方式求饶。 适逢生理期刚过,那是天生自然的现象,也下是她所能控制的,只得叫他忍耐嘛!他又不愿意「自排」,忍耐那么久能怪谁呢? 「不行!」俯身啮咬她的耳廓,将身上的汗水拓到她雪白的背上。「我要让你得到极度的『幸福』,你就乖乖的接受吧,亲亲小宝贝。」 「啊——」 冯睿馨咬牙承受著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终於在一阵极致的晕眩之後,尖嚷著释放紧绷的欲望。 「我还没呢!小宝贝。」姜季昀还不放过她,让她仰躺到床上,拉著她的腿夹住自己的腰部,臀部一沉,再次占有她的水嫩。 「呜……」她轻泣出声,全身虚软酥麻得使下出气力,只能任凭他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酸麻窜上脑後,姜季昀终於发出嘶吼,全然释放在她温暖的体内—— 将她搂进怀里,两人急喘著略作休息,未几,冯睿馨想到什么似的开了口。 「昀,萧先生好像真的对清姊来电了捏!」她不觉泛起笑意,想起手术後清姊日渐红润的脸庞,她就觉得好欣喜喔! 「嗯。」姜季昀以臂当枕,闭著眼沈吟。「那两个人本来就很登对啊,只是因为太过接近,不容易感受到对方的情意;说句难听点的话,潘美清被割掉的脑瘤还长得真是时候。」 她愠恼地拍打他的胸膛。「厚!你怎么讲这种话啦?!」真天寿,这种天理不容的话他也说得出口?真是缺德啊! 「我又没说错!」攫住她行凶的小手;他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想想,要是潘美清没生这场病,我们是不是就看不到萧钦侪真情流露的一面?而萧钦侪又怎么会发现,其实自己对潘美清有情?你用大脑想想看好不好?」 咦?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厚。 「嘿嘿,那清姊这场病还生得真是时候捏,你好聪明喔!」所谓耳根子软,约莫就是指冯睿馨这种人,三两句话就被洗脑了,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那当然。」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姜季昀男性的尊严彻底得到满足。 揉揉眼,她有丝倦意。「昀,我想睡了。」 「嗯,睡吧。」轻缠她的发,他怜惜地轻声低哺。 冯睿馨很快便进入睡眠的备战状态,却在即将昏睡的前一秒钟,被突然大作的电话铃声惊醒,令她惊跳而起。 「想睡就睡,别接了。」姜季昀扬起上身拉住她,不让她有所动作。 「不行啦!」冯睿馨推开他,拉起床边的浴袍套上,慌忙的往电话旁移动。「会打我家里电话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清姊,她现在在医院;一个是你,你就在我面前;剩下那一个就是我妈,你说我能不接吗?」 喔喔,岳母大人来电了,怎能不让亲亲老婆接电话呢? 姜季昀只得重新躺回床上,闭眼假寐,顺便听听那母女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馨馨啊,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冯妈妈待电话接起,一开口就是质问。 「没,我……我刚好在洗手间嘛,什么事啊,妈?」她有点慌,随口扯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谎言。 「没事不能打电话给你喔?」冯妈妈不高兴了。难得她舍得花长途电话费打给宝贝女儿,还得让女儿质问打电话给她有什么事,简直没天理嘛! 「不是啦!」老妈还真是鸡蛋里挑骨头。「我等等要睡了耶,明天还要上班……」 「先跟我讲一下电话会死喔?」冯妈妈性子急又直,老娘不爽地损她一句。 「厚!没有啦——」做女儿的这时候就只能撒娇了。「我很想你耶!」儿女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即使犯了错,往往撒撒娇就没事了。 「少来!我想你想那个姜季昀多一点!」冯妈妈的语气多了醋酸味,大剌剌地直扑而来。 「嗄?!」哇咧!老妈怎么知道她跟姜季昀的事?她确定自己隐瞒得很好,没有把自己跟他的「奸情」……呃,爱情告知老妈。「什、什么姜季昀?」 姜季昀听见她说了自己的名字,敏感的将眼睁开一条细缝,偷觑著她正在讲电话的背影。 「你再装啊!报纸上都给我刊出来了,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冯妈妈我的女儿,交了个鼎鼎有名的作家男友,我就不信你不会比我清楚!」冯妈妈扯开她的大嗓门吼了起来,害得冯睿馨将话筒拉得老远,免得耳膜有受损之虞。 姜季昀淡淡地笑开了。 真是个活力十足的岳母大人,跟他的亲亲老婆有得拚。 「妈,你小声一点啦!」呜……怎么办?老妈是来兴师问罪的,一定想剥了她的皮。「你不要看报纸乱写啦,很多都嘛是小道消息。」她好慌,只能企图扯开话题。 姜季昀蹙起眉心,对她的回答不满意极了。 「什么小声一点?什么小道消息?」冯妈妈的嗓音变得尖锐,全然不理会女儿的要求。「报上都指名道姓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我女儿行情这么好,交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我还怕别人不知道咧,干么小声点?」 冯睿馨在电话这头差点没跌倒。 老妈的意思是,不反对她跟姜季昀交往喽?那她就放心了。 「嗯……是、是啦,姜季昀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正稳定的交往中。」好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首无罪啦! 冯妈妈先在电话那头狂笑一番,这才清清喉咙说道:「哇丢灾!好了,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大作家,带回来给老妈看啊?」 「嗄?!」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意老妈会提出这个要求。「那个……那个 「啊咽伊系见不得人秀?」 冯妈妈不爽了,好好一个女儿交了个优秀的男朋友,全村子都看好的捏,怎么可以不带回来给她这个做妈的看咧?没道理嘛! 「恁母仔看一下未来女婿都不行捏?啊咽你是在ㄍ一ㄥ什么ㄍ一ㄥ啊?」 「没有啦……」正想解释些什么,她手上的话筒却突然被抢走了,她惊愕的回头一看,发觉姜季昀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後,并把她和母亲通话中的话筒截走。 「我来。」他无声的以唇形说了句,把话筒贴上耳畔。「伯母您好,我是姜季昀。」 冯睿馨毛毛躁躁的杵在一旁不知所措,她努力的拉长耳朵,却怎么也听不到母亲的声音。 奇怪捏,跟她讲话时就这么大声,跟昀说话时就轻声细语,这根本是不公平待遇嘛! 「好,没问题。嗯,伯母再见。」姜季昀不知道答应了什么,脸上带著吊诡的笑容挂上电话。 「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人家好想知道喔—— 「你说呢?」陡地举臂抱起她,引来她惊声尖叫。 「别闹啦!我妈到底说了什么?」她不自觉地抱紧他的脖子,怕自己一松手就会跌倒。「你说不说?」 将她丢到床上,他饿狼般地扑上去。「等你先喂饱我再说。」 「喂,不是吧……唔!」 尾声 热热闹闹的茶会里满布人潮,有趣的是,这些人大多是彼此不认识的人,因为他们几乎都是读者,未曾与作者见面的读者。 「奸兴奋喔!姜季昀终於肯现身了!」 「嘿啊嘿啊,他在文艺圈这么久,始终是个藏镜人,今天终於可以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听说他前两年结婚了耶,搞不好现在都成了爸爸级的阿伯了。」 「那有什么关系?他的作品还是很棒啊!作家又不是演艺人员,得靠脸蛋吃饭,不管他长得如何,我还是一样支持他!」 「嗯嗯,我也一样喔!」 几个女孩兴奋的窃窃私语,脸上全是掩不住的激动和兴奋,或许其间还夹杂著几声感叹,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她们的满心期盼。 夹杂在人群中,有几个较为醒目的成熟男子——之所以特别醒目,是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戴著可爱的红色领结,看起来有点太过稚气。 「受不了,看不出来昀那家伙有这么旺盛的人气。」将冰块加入茶盅里,易靖嘴巴上扬的弧度,足以挂上三斤猪肉。 「这些话别让那些女人们听到,她们全受了馨馨的影响,变得超级崇拜昀,讲话得小心一点。」柴劭淳咳声叹气地扯扯领结,在心里咒骂著发明领结的驴蛋。 真要命,他又不是狗,没事给自己绑个像狗链一样的东西做什么?该死的姜季昀,简直折磨人嘛! 「是是是,遵命!」翻翻白眼,对於那种情势易靖心知肚明,有怨也只能往肚里吞。「涛和允跑哪去了?」还有那两位水昆兄,人家无聊得要死,他们却不见踪影,不公平! 「喏!」把下巴往左边一甩,柴劭淳对易靖使了个眼色。「看到没?正负责『陪笑』呢!」 除了他们两人负责茶饮之外,其余的夥伴和他们的妻子,全都投入招待的行列;此刻他们正忙著和读者来宾们寒喧,忙得不亦乐乎。 「什么嘛!那种工作我最行了,偏偏叫我来负责这个没生命的茶水,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嘛!」易靖嘀咕著,认命的把冰块搅匀。 突然之间,人群骚动了起来,只见姜季昀夫妻抱著他们一岁大的孩子出现在会场,场面立即变得混乱—— 还好出版社有派出服务人员,卖力的为姜季昀夫妻扫出一条通道,让他们可以顺利地走上茶会里的中心点;那里备有一座高台,是给姜季昀亮相发言用的。 当姜季昀含笑地站上高台,现场像约好了躲空袭般变得静悄悄的,神奇的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各位好,我是姜季昀。」 语音稍落,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和鼓动,不少人拉拉炮,口哨声更是不断,直教人耳膜发疼。 「不好意思,请大家稍安勿躁。」姜季昀就著麦克风说道,一句话弭平了所有人的骚动,群众皆感叹於他的魅力和风采,全然臣服在他风雅的气度之下。 「首先,感谢各位的支持与爱护,姜季昀才有今天的成绩和大家分享,谢谢各位!」 随即扬起的又是一阵热烈掌声,让易靖忍不住大翻白眼,不禁又碎碎念起来。「拜托,又是谢天谢地型的感言。」 天气很好,太阳很大,温度很高。虽然有自然风的吹拂,但在炎热的夏季和如此众多的人潮里,依旧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加上脖子上可笑的领结,他实在很难高兴得起来,即便是死党的「见光死会」,他仍挂著一张大臭脸。 「你帮帮忙好不好?人那么多,别让人看笑话啦!」柴劭淳忙著传递茶水给来宾,明知现场的氛圆热烈得没人去理会他,但被人听见了总是不安。「乖乖做好你的工作,回去叫小欢给你奖赏嘿!」 噘了噘嘴,易靖心不甘情下愿地应了句。「好嘛!」 姜季昀拉拉杂杂的又说了些感谢辞,不可免俗的,包括配合的出版社和双亲,差点没连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感谢。 漏不掉的还有他心爱的贤内助冯睿馨,连他刚满周岁的儿子全感谢进去了,理由是有了孩子的诞生,令他创作的灵感源源不断,再度引来热烈的掌声。 原本充当「陪客」的「家伙」们,全都悄悄的聚集到易靖和柴劭淳身边;没有人再肯赏脸看他们陪笑,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姜季昀身上,也让他们有了松口气的机会和空间。 「难得他有这么辉煌的成绩,我们都该与有荣焉。」宋于涛感叹了句,嘴角挂著欣慰的笑意。 虽然「把马社」的干部年少时个个都曾荒唐过,但综观所有人的成就,皆可谓雄霸一方。 柴劭淳的牙科远近驰名,韩牧允律师更是法律界响当当的人物,易靖在健身界也是连锁店一家家毫无间断的开,他这个社长除了与有荣焉之外,更多的是庆幸。 还好,好在把马社的夥伴们都没有误入歧途,不然他这个社长可得要切腹以谢天下了。 韩牧允推了推眼镜,看著他的眼里出现吊诡的闪光。「涛,你最近身体机能还可以吧?」 「怎么这么问?」宋于涛愣了下,打趣道:「你何不去问问虹雨,我的身体机能好不好,问她最清楚了。」 除了诗虹雨尴尬地赧红脸之外,全部的人皆赏他一记大白眼。 什么跟什么嘛!牛头不对马嘴! 「我的老天,我问的不是这个!」韩牧允很想咆哮,但他很没用的只敢压低声音低咆,不愿扰乱了好友的茶会。「我是说你讲话的方式好像我爸,我怀疑你老了。」 「油——老爸捏,如果真的像允的老爸,那的确是老了。」 「哎,别五十步笑一百步,我们个个都坐三望四了,棺材差下多都躺一半了。」 「嗟——要躺你自己去躺,我还想多活几年,疼惜我的水某。」 死党们相互取笑来取笑去,私下也玩得好不快乐。 「最後我要感谢的是,」冗长的致辞总有结束的时候,姜季昀将目光投射到好友们聚集的方向,举起手臂指引群众分享他的喜乐。「那群系著领结的可爱宝贝们,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他们的家眷。」 「哇咧……来这套,让我起鸡皮疙瘩了咧!」易靖搓搓手臂,感觉毛细孔全数张开。「死囝仔,乱肉麻一把的!」 他们和姜季昀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互相传递著极度的默契和友谊。 「由於这些朋友的支持和爱护,制造不少糗事和笑料:我的作品之所以丰富多变,全仰仗这些死党们的大力相助,姜季昀在此致上最深的谢意,谢谢各位。」 如雷的掌声不知道响了多久,直让把马社成员和家眷们个个笑到脸部发僵,不知怎么面对这般盛大的致意。 「欵,老实说,昀这样讲是褒还是贬?」撞了撞柴劭淳的手臂,易靖不问不快,忙趁著掌声稍歇时轻问。 「这个问题不研究,哈哈!哈哈——」柴劭淳笑僵了脸,面对如此热情的读者们,即便心头已经在哭泣了,还是强忍著悲痛陪笑脸。 晴朗的天气、清凉的和风,伴随著鼓噪的掌声、交谈声,连结了斩不断的友谊,流传久久、久久—— 【全书完】 编注: 古关於神秘型男人宋于涛和保守型女人诗虹雨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262【把马俱乐部之一】——《魔鬼牛郎》。 古关於闷骚型男人柴劭淳和直卒型女人童颖绿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270【把马俱乐部之二】——《魔鬼牙医》。 ☆关於正经型男人韩牧允和冲动型女人夏可渣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294【把马俱乐部之三】——《魔鬼律师》。 ☆关於运动型男人易靖和独立型女人刁小欢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304【把马俱乐部之四】——《魔鬼教练》。 后记 辣妈反省日记——子澄 前两天,一位可爱的小读者,说了一句令辣妈晴天霹雳的话语——「辣妈,每次遇到你,你都在赶稿。」 哇咧……回头想想,还真是不打诳语,辣妈最近好像「经常」陷於赶稿地狱之中。 其实家庭主妇有很多杂务可以消耗时间。例如洗碗洗衣拖地晾衣服……是不用标点符号都可以写得『落落长』的杂事,一不小心东摸西摸就会浪费掉许多琐碎的时间,教辣妈防不胜防。 当然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爱玩,爱玩系厚啦—— 这两天,辣妈一边写稿一边反省,自己的生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扣除给孩子的时间和做家事的时间,其实应该还有不算少的时间可以写稿才是:我是否该回到学生时代,为自己订定生活规划表那般再次整理自己? 跟小铁讨论过後,我们一致认为最理想的状态,是将自己定位成公务员——每天固定写五千个字,那么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成书,多好的远景啊—— 辣妈期许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是(这好像不是什么太好的发语辞@@"),希望是希望,能不能做到还值得怀疑,非常值得怀疑,不过辣妈会努力为之,请大家再相信辣妈一次。(奇怪捏,怎么说得自己都心虚起来,好像辣妈经常在黄牛似的……) 最後在这里祝大家情人节快乐——虽然出书时,这个祝福有点晚了,但是愿大家天天都过情人节,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