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猛男》 序 鱼儿鱼儿水中游肥鱼  各位看倌们好,嗯……肥鱼先自我介绍好了。 我叫肥鱼,(这大家好像已经知道了ㄏ一ㄡˋ~~) 我是【澄情楼】的板主。你们好!(我好像看到粉多人头上都冒了粉多问号廿~~) 还是先介绍一下【澄情楼】的由来吧-- 话说某日肥鱼上网上得粉无聊,脑子突然出现了一个idea,就是为辣妈开个留言板。 刚刚申请好留言板时,肥鱼心里还想著,应该不会有人那么快就上来留言吧!?正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好好研究,怎么把板做得美美的…… 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留言了--那个人就是「辣妈」本人,这个惊喜让肥鱼整个人愣在电脑桌前约一分钟。 肥鱼那天的心情happy的不得了,心想一定要把留言板做得粉漂漂,让大家喜欢!但是却发生了紧急状况--留言板不见了! 肥鱼急著又申请了一次,可是留言板没多久又消失了,搞得肥鱼都快发火了! 终於肥鱼忍不住了,在上课时间偷偷上网,再去看一次那个板还在吗?结果……又不见了! 肥鱼只好又重新申请一次,然後再到另一个地方申请新的留言板,并请辣妈以後都到新的留言板留言。 接著,陆续有些人上来留言,甚至连铁姑娘也来留言了,让肥鱼忍不住心花朵朵开,更有信心把【澄情楼】做得美美的。 现在肥鱼想请各位看倌们到【澄情楼】聊聊天、灌灌水,甚至打打广告也可以,希望大家都能赏个脸,来参观一下呗! 在此肥鱼下台兰鞠躬。掰掰~~ ps想知道辣妈留言板【澄情楼】网址的话,请上狗屋网站的『猫言狗语』留言询问,【澄情楼】等你唷! 楔子 「该死!」把手里的电话筒摔回主机座,卫子齐满嘴粗俗不堪的诅咒。「催催催,我也知道稿子很赶呐!可是我一个人才两只手,又没有三头六臂,更不是千手观音,哪有办法在两天之内给他稿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卫子齐是个颇有名气的漫画家,也是「前卫漫画工作室」的负责人。 约莫十五坪大的工作室,并排的五张桌子上只有两个位置上有人,一个是满嘴牢骚的卫子齐,另一个则是年轻助手那仔;其余的三张桌子堆满了照片、图卡、书籍,和满桌散乱的沾水笔、卫生纸团及用秃的笔头。 那仔藉著灯箱将草图上潦草的线条转绘到原稿用的模造纸上,眼睛不会稍瞬、双手不曾停止,彷佛对眼前卫子齐的咒骂声充耳不闻。 「那仔!」 卫子齐突然吼了声,令那仔手中的沾水笔头猛地一顿-- 哎~~又分叉了,当场牺牲「笔头将士」一名,真可惜啊,阿弥陀佛…… 「那仔,你倒是说说看,小陈和林妹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都快十二点了还不来上班。」烦躁地瞪著墙上的挂钟,卫子齐恨不得瞪得它停止转动。 说起画漫画这一行,严格来说并不算正规的上班族。熬夜赶稿是常有的事,三不五时也有闲到抓蚂蚁交配的无聊时光。 昨夜大夥儿赶稿赶到约莫凌晨三点,是晚了点没错,但中午十二点也该来上班了吧?比他这个「老头子」还会睡,那两个年轻人实在太不像话了! 「不可能来的啦~~」那仔原名那兰锋,有原住民血统,在工作室里大家都习惯叫他「那仔」,他压低声音凉凉地应了句。 「什么?」卫子齐没听清楚他的咕哝。 那仔正想回话,不料电话适时响起刺耳的铃声,瞬间转移卫子齐的目标,他立即拿起话筒。「喂!你们两个王八羔子还不……呃,妈。」 原以为是两个迟到的员工来电「认罪」,他吸了口气正准备一顿好骂,不料电话那头的女人口气比他更凶,当场令他「英雄气短」。 「你这个孩子速出了熊心豹祖胆ㄏ一ㄡˋ!敢跟恁母仔啊ㄋㄟ说话?」卫子齐的脾气绝对是承袭自母亲秦菊容,就像两块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没啦,妈。」他对著电话僵笑,也顾不得母亲是否看见他满是心虚的笑脸。「最近工作很赶,所以才……」 「很赶ㄏ一ㄡˋ?啊有没有欠狼嗄?」说到儿子的工作,秦菊容的声音陡地莫名兴奋了起来。 「欠人哦?没……」眼前恍若有黑影在晃动,卫子齐一抬头,发现那仔手上高举著「大字报」,上面写著--欠人欠人!粉欠人!这是什么意思?他微蹙起眉询问。 只见那仔拿著笔又在纸上乱挥一通,不知在写些什么,他的好奇心更重了。 「没有吗?那请个人做小妹可以咩?」秦菊容好似有些气馁。 「小妹?我们从来不用小妹。」凡事都自己来,免得坐太久,屁股黏在椅子上拔不下来。「太浪费资源了。」其实是浪费薪水。 那仔很快写好「鬼画符」,又举起牌子在隔著他三张桌子的距离活蹦乱跳。 「小陈和林妹……受不了……坏脾气,不、干、了!」他眯起眼看著那张纸,不觉-字一句低声喃语;他的眼球越瞠越大、声音越来越高,尤其在读到最後那关键性的三个宇。 「什么不干了?」秦菊容只听到他说了这三个字,满头雾水。 完了,他得快点找人来递补,不然他绝对会被总编辑砍成十八块!「妈,你问人手的问题作啥?」最好老妈有递补的人选,否则他真的会死得很难看! 「就速你那个表姨咩,字在嘉义的那个嘛,她梭那个什么姊夫的亲夹ㄟ查某ㄍ一丫……哎哟,反进就速那个女孩祖,梭要弃给你帮忙……」表妹来拜托她好几次了,再推就没人情味了咩! 「好好好,叫她来、叫她来来来。」不管了,有帮手总比没帮手好,死马不得不当活马医了!「你说她叫什么名宇?」 「她喉,叫什么……啊!『你灰灰』啦。」秦菊容一想到可以对表妹有个交代:心情就好了起来,说话也更口齿不清了。 「什么灰?」你灰灰?我还「我黑黑」咧! 「你敏然那个你,『细乙灰灰』那个灰灰啦!」秦菊容将表妹形容的词重新念一次给儿子听个清楚。 「喔~~倪霏霏哦。」这个名字还差不多,听起来还满舒服的,大概是个秀气的女孩。「好啦,叫她快点来上班,最好今天就能到。」 第一章 出人意表,跌破「眼球」。 卫子齐瞪著站在眼前、拎著「包袱」、头上绑著两「球」发髻的女人,两只眼瞳得跟泡眼金鱼一样,一张嘴张得老大,怎么努力都合不起来。 「你你你……你是倪霏霏?」足足做了五分钟的心理建设,他才有办法开口说话,只不过稍嫌大舌头,毕竟受到的「惊吓」太大,无可奈何·  「是。」倪霏霏中气十足地大声答应,脸上始终挂著甜甜的笑,颊畔还因而「挤」出两个小梨窝。「我是倪霏霏,感谢卫老师让我到这里工作,请多指教!」 卫子齐无力地闭起眼,一丁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倪霏霏,真是……「你肥肥」啊! 以他的眼目测的「最基本量」,这女人至少有八十公斤,比他的「吨位」还大,难怪他看了浑身乏力。 「不用那么严肃,叫我卫哥就行了。」卫子齐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他这个「哥」字实在当之有愧,倘若以吨位来排行的话。 「嗯,卫哥!」倪霏霏初来乍到,自然入境随俗,人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喉!肥妞,你的『,幺倒』卖细)丫~~有没有八十公斤的啦?」那仔惊叹不已地围著她转圈,在绕到她背後时两眼发直,直瞪著她屁股发问,只差没蹲下来「研究」她的「超级马达」。 「呃……」倪霏霏瞬间胀红了脸,镇定地挤出颊边的梨窝。「差、差不多啦……号、号称八十。」 「什么叫做『号称』?」工作室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瞪住她,也同时发出疑问。 不妙,真的粉不妙!女人家最斤斤计较的,除了脸上的皱纹之外,就属体重排第二,他们该不会给倪霏霏的重量「自动进位」,由七字头「灌水」变成八字头了吧?  那可真是罪过喽! 「那个……」倪霏霏的脸越胀越红,支吾半晌才避开他们略带内疚的眼光。「其实是八十三点五,四、四舍五入,号称八十。」她磨蹭著报出「明牌」。 两个男人同时踉跄了下,卫子齐赶忙撑住桌面,那仔则手忙脚乱地扶住椅子,同时藉力稳住晃动的身驱,总算弄懂了她所谓的「号称」是怎么回事。 原来实际情况与他们的估计值略有所出入,不过跟预期的正好相反,他们算很「仁慈」了。 「咳,那么『肥肥』。」哇咧-他不是故意的,可不知怎的,那「霏霏」二字就这么不由自主地走了音,变成「肥肥」…… 还好,她看起来没啥反应,如果她不反对,就这么叫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名正言顺」。 「把东西放好,这阵子工作很赶,你随便挑张桌子坐。」揉揉眉心,卫子齐决定不再「残害」自己的眼睛和心脏,工作要紧。 「卫哥。」倪霏霏急忙唤住他,神情有丝局促。「有件事……我、我可以住在工作室里吗?」她今天才刚从嘉义上来,在台北没地方可以落脚呢! 闻言,窗帘般的效果线由卫子齐的头顶滑下前额,手心不断冒出冷汗。要是他正好蓄个妹妹头,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成为樱桃小丸子的拜把兄弟。 「嗄,肥妞,你要跟卫哥同居喔?」那仔在不知不觉中,添加了卫子齐沈重的无形压力。「甘好?一个男伦、一个女伦,小心、小心的啦!」 那仔其实没什么恶意,纯粹跟她开玩笑,只因为想让新成员的她更早适应环境,不料却造成反效果-- 「我、我只是借住,等工作稳定之後,我会赶快找房子,不会打扰卫哥太久。」倪霏霏一颗心提到喉头,彻底误会那仔的意思。 她怯怯地偷觑卫子齐一眼。噢~~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会如此……「饥不择食」?看来此地不宜久留,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卫子齐不是没注意到她戒备的眼神,可是他现在很无力,不论生理或心理都一檬,根本连任何解释的力量都提不起。 面对如此「醒目」的女人,就算他再怎么「需要」,也不会妄想去动她一根寒毛。 性命堪虑啊~~万一被压死了可就得不偿失哪! 铭铭铭  工作室里的五张桌子,每两张两张正面相并,属於助手的位置;多出来的唯一一张、也是最大号的桌子,正对四张桌面相并的中线,是属於卫子齐的战场,闲人勿近。 倪霏霏选定了她要的桌子,正好与那仔面对面,也最临近卫子齐的左手边;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实在是因为她怕自己凸槌,万一有不懂的问题或需要补救时,至少她对面的那仔和右侧的卫子齐,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拯救她。 高职幼保科毕业,非正科美工班出身,凭的只是平日喜欢东涂西画的冲动,她义无反顾地一头栽进漫画的世界,所以「基本功」著实有待商榷,也难怪她心里不安到了极点。 虽说如此,她也不是完全没准备就贸贸然北上。 临时抱佛脚的她,买了一堆「如何画漫画」、「漫画学园」,「漫画技巧大全」……林林总总教人画漫画的书籍,全让她一袋子跟著「流浪到台北」:坐在来台北的火车上,她每一本都仔细地嗑过一遍,相信应该可以「顶」一阵子。 不怕不怕,惊惊卖丢顶、爱拚才会赢! 「收拾好了没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卫子齐已经用铅笔打好几张原稿,一抬头,发现咱们肥肥小姐还在擦拭她的桌面,他的口气不免严肃了起来。 「好、好了。」她瑟缩了下,加快擦拭的动作,见卫子齐稍稍平抚眉心,她也安了下心。「再给我十分钟可以吗?」 「不必弄得太乾净,反正一会儿又脏了。」他重新拧起眉,试著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凶;毕竟才刚吓走两个没胆的员工,有著血淋淋的前车之监,他可不想这女人的屁股还来不及坐热椅子,又被他吓得走人了。 要不了多久,那张桌上八成不是墨水就是网点纸层,清太乾净也没用,浪费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他已经快被总编辑杀头了,这女人还在做「帮凶」,实在太狠了! 「喔。」倪霏霏不敢再擦了,忙将脏抹布藏到桌子底下。「我好了,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不懂,口就要甜、要巧,她谨记母亲教导,乖乖地询问。 「上墨线。」卫子齐点点头,把刚完成的草图丢到她面前。 倪霏霏捧起草圆眨了眨眼,如同肉丸子的圆圆眼立刻漾起崇拜的星星。「卫哥,你好厉害喔,画得真棒!全都是骨感美女耶!」 卫子齐愣了下,心觉有异,不禁抬头多看了她两眼。 「你……难道没看过我的画?」既然想来他的工作室工作,理论上不是崇拜他的名气,就是迷恋他的书迷,为何这妮子一副头一回看到他作品的模样,这岂不怪哉?  她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都看日本漫画比较多。」事实上,她从不看本土漫画家的作品;没有原因,只是没有碰触的动力。 衙子齐狠狠地抽了口凉气,连那仔都惊讶地抬头瞄她两眼。 这个肥妞在搞什鬼的啦?人都到了卫哥的地盘上,好歹也说说好话哄哄他:她难道不知道艺术家都有副怪脾气的吗?这下子万一惹得卫哥不爽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那你……来干么?」打击!他不敢置信地颤声问道。堪称全台首屈一指的漫画家,卫子齐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来向卫哥学习啊!」完全没发现泰山就要崩於前了,她一派天真地笑颜以对。「从现在开始,卫哥就是我的头号偶像,我一定会用心学习!」 夭寿喔……这肥肥的话还真是中听啊!就像及时雨一般,神奇且快速地浇熄卫子齐眼中两支超大的火把。 好吧,他大人不计肥肥过,饶过她这一回--当然,多少忌惮於她的「体积」。 「咳!废话少说,快上墨线。」颧骨微微泛红,卫子齐不自在地将头埋进纸堆。 「直接将墨线画在这上面吗?」未料,倪霏霏扬了扬草图又出惊人之语,再次跌爆两个男人的眼球! 「你你你……你该不会没画过原稿吧?」卫子齐快昏了,他从来不曾结巴得如此厉害,而且还在半个工作天之内连续发生两次!?  「没有啊。」她有点心虚,但仍坦言以对。「今天是第一次。」 「别、别告诉我,你连沾水笔怎么用都不知道。」老妈在搞什么鬼?他都快挂了,她还找个什么都不懂的「肉脚」来搅和,是嫌他活得太碍眼了吗?  「知道啊。」 肯定的回答让卫子齐和那仔同时松了口气,但下一瞬间,他们俩结结实实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书上有教嘛!」由背包里翻出两本「秘笈」,她笑嘻嘻地「献宝」。 卫子齐两眼一翻,差点没口吐白沫。 救狼喔!直接杀了他还痛快些! 他受不了了! 「那仔!限你今天在休工之前,把工作流程全教给她懂,否则你今天别想休息了!」他猛地由位子上站了起来,火大地撂下话。 那仔双眼圆瞠,仿佛他说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傻话。 「今天?不会吧!?」开什么玩笑!一般公司现在都下班了,他已经够倒楣地留下来加班了,为什么还会招致这种祸事?他抱住头颅凄厉地哀嚎著。 「难不成要让这一期的稿子开天窗吗?你要是不快点把她教会,万一稿子真的赶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送到印刷厂印你的『大头贴』!」然後直接把他的衰脸印到月刊上!卫子齐气呼呼地吼完,便大刺刺地离开工作室。 那仔两眼-泡泪,可怜兮兮地看著满脸无辜的倪霏霏。 「肥妞,我会被你害死的啦~~」 铝铭铭  将草图透过灯箱、用墨线转拓到模造纸上,然後上背景、贴网点、清脏污,最後再加上描图纸保护,一张原稿就算完成了。 说起来很简单,不过是几个分解动作而已,其实每个步骤都大有学问。 「欸,肥妞,我实在搞不懂你耶。」在连续「挂掉」几张模造纸之後,那仔终於忍不住叨念了起来。「你对漫画根本就不懂,为什么要来这里工作嗄?」 现在的工作是很难找,可是找个自己完全不懂的领域来自找罪受,不是更惨吗?  「我很喜欢画图,也很喜欢看漫画。」倪霏霏将草图仔细地贴在模造纸背後,打开灯箱开始拉分格框。「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工作。」 先上分格框线,然後才能描图。上分格框线时,要特别注意线条必须由左而右、力量一致地拉线,要是由右而左,手肘移动时会摩擦到右边未乾的线条,容易弄脏了模造纸:依此类推,拉垂直线也是如此,好几张纸就是这么被她毁掉的。 「画图跟画漫画不一样的啦!」把椅子反转,那仔的下巴搁在旋转椅的靠背上。「你到底是喜欢画画,还是喜欢卫哥?」 「什么?」心一提、手一顿,一坨墨溃滴到纸上,令她尖声惊呼了起来。「啊!」 「别紧张,先用卫生纸吸乾,最後再用广告原料修掉就可以的啦。」那仔双手无力地挂在腿侧,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他教,看来肥妞的前途……黯淡无光的啦! 「对不起,我太笨了。」她很快清理掉纸上的黑渍,扯开嘴僵笑著。 「没关系的啦,又不是浪费我的钱。」那仔小声地嘀咕两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ㄋㄟ。」对他而言,那才是重点。 「嗯?」很好,她圆满地完成一排上框线。 「卫哥啊,很多女人都挡不住他的魅力。」这句话很酸,是那仔长久以来的心声。 「我没想那么多。」她不否认卫子齐是个好看的男人,而且是她所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但好看的男人往往与她绝缘……不,该说是只要是男人全部与她绝缘。 她早就习惯了。 「没想那么多?」了解地点了两下头,他习惯性的自言自语,却忘了压低声量。「我看是不敢想吧?」 吹乾纸上的墨线,倪霏霏不以为意地朝他笑了下。「是啊,我还真是不敢想呢!」 那仔微微发愣。他发现,打从肥妞踏进工作室到现在,这几个小时对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并不是个很好的经验,毕竟两个大男人的言辞间,或多或少对她的身材都带点讥讽的味道:可是她还笑得出来,更绝的是,居然还能自我解嘲,这点让他很是佩服。 这个肥妞不错,真的不错啊!比起以前为了接近卫哥而出现的女人奸太多了,即使身材「差了那么一点」……呃,事实上是很多点,但他还是觉得她很不错。 「你……难道没有想过要减肥的啦?」冲动之下,他大瞻挑衅胖子的禁忌。 「嗯?有啊。」换上g型笔头,她开始描图。「很多方法都用过了,可惜越减越肥;我已经够胖了,不想再增加自己的负担。」 那仔仔细地看著她,发现她的嘴角从头到尾都噙著笑意,让他产生些微内疚感。 「可是你这样……不怕嫁不出去哦?」内疚归内疚,既然他们已经变成同事,基於同事情谊,有些事还是得提醒她一下比较好。 「怕啊,但是怕又不能改变什么。」灯箱里的日光灯透过模造纸,再投射到倪霏霏脸上,令她的轮廓映出浅浅的白色光晕。「虽然外貌很重要,但我总认为那不能维持一辈子。 「改变外表的因素太多了,尤其是女人。生孩子後变胖、中年发福,都是造成肥胖的杀手,既然明知以後会再胖回来,又何苦汲汲於减肥之上?」对於自己圆滚滚的身材,她自有一套解释的理论。 「呃,你这么说也没错的啦。」那仔搔搔头皮。「可是大家都嘛是看外表选对象的。」被她这么一说,连他都觉得自己很肤浅。 「所以,目前我就认真的工作,至於以後的事,老天自有安排。」描完一个框线的图,再描另一个框线的图,倪霏霏心里满是欢愉。 「看下出来你还满宿命的嘛!」看她这么乐天知命,那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是啊。」她抬头漾起一抹笑,小手画过鼻头。「什么事都交给老天爷去安排,这样很好、很值得期待啊!」 「你的手沾到墨水了啦!」那仔似乎感染了她的好心情,忍不住笑了开来。 「嗄?」她瞠大圆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背,也跟著笑了。「哈哈,还奸弄脏的是手,不是原稿。」不然之前描的图又要报废了。 「笨蛋!你的脸也沾得乌漆抹黑了!」好笑地看著她脸上的脏污,那仔笑得更开心了。「就像哈巴狗一样黑鼻头的啦。」 「是吗?这样也很可爱啊!」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颊畔的梨窝也更深了。 那仔拿起其他的草图,仔细贴在一张张模造纸後面,再放到她的桌上。「放心啦,我会慢慢把技巧教给你,以後你就可以变专家了哦!」 「嗯,谢谢!」倪霏霏眼里漾满感激,很高兴能遇到像他这么好相处的同事。「这张我描好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她拎起刚描好的原稿递给那仔,动作极其小心;那仔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後双眼圆瞠,细细地抽了口气。 「有什么问题吗?」糟糕,她不会又闯祸了吧?不然他为什么那种表情,像见了鬼似的?「是不是我哪里描得不好?」 「呃……也不是不好的啦。」她描得很仔细,线条也很顺,但是…… 「为什么男女主角都变胖了嗄?」 第二章 开著车到处乱晃,顺路到pub里喝杯熟悉的威土忌;或许因为微凉的晚风,也或许因为习惯的酒精味道,卫子齐的烦躁情绪稍稍获得平抚,这才意兴阑珊地驱车回工作室。 掏出钥匙开了门,他愕然发现工作室里的灯还亮著,下意识抬高手腕看了眼手表,午夜三点半,怎么还有人在?  「卫哥,你回来啦。」一脚踩进门里,甜腻欢愉的声音便迎接他人门,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你怎么还在?」这胖女人没被他的坏脾气给吓跑?倒是奇迹一件。「那仔呢?」他看了眼沙发,发现平常那仔打盹的位置没人,便随口问道。 「他说很累,十点左右就回家了。」仔细擦乾沾水笔、关上灯箱,倪霏霏这才由位子上站起来。「呃,卫哥,你没忘记我要住在工作室里的事吧?」 她有点紧张,毕竟卫子齐要是反悔了,这时候她该不会得到公园或车站里,跟游民一起打地铺吧!虽然她的外形可能让歹徒「望之却步」,可她总是个女孩子,这样不好看。 「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把自己舒服地摔进沙发里,他不答反问。 「我没做好事啊。」她的脑筋直,听不出来他嘲讽的意思。「可是我描了些原稿哦!」虽然寥寥数张,但应该多少可以弥补延迟的进度。 「拿来我看看。」懒懒地丢出话,他闭上眼睛假寐。 倪霁霏听话地拿著原稿走到沙发边,看到他闭著眼又不敢叫他,只得呆呆地站在他身边不敢动-- 卫子齐才想眯那么一下,没想到才短短的一瞬间,他竟然真的跌入梦乡,等到他再次张开眼,手表的指针已经走到四点的位置,他竟然就这么睡了半个小时。 一抬头,冶不防被倪霏霏杵直的身影吓了一跳,压根儿忘了之前自己交代她的事,喉咙沙哑地问:「你站在这里干么?」 「你……你刚才说要看我描的图。」她就这么傻傻地捧著原稿,捧了半个小时。 「你怎么这么笨!不会叫醒我吗?」大手一扬,抓过她手上的原稿,他眯起专业的眼,仔细审视她所描绘的线条。 「我、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所以才没敢叫他;她怯怯地嗫嚅低语。 「嗯。」没搭理她的解释,他把稿子丢到桌上。「去冲碗泡面来吃。」还可以,线条还算流利,总算有点利用价值。 「嗄?」倪霏霏愣了下,心里有点感动。「谢谢卫哥,我不饿。」卫哥人好好哦,还会叫她自己找东西吃,可是她好累,根本激不起半点食欲。 卫子齐狠瞪她一眼。 「我是说我肚子饿,要你冲碗泡面来给我吃。」完了,这女人不仅胖,还蠢,她是胖傻了吗?  「喔。」她恍然大悟,羞赧地扯开尴尬的嘴角。「那、那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弄。」原来是她会错意了,真丢脸! 三分钟一到,泡面上桌。 「卫哥,泡面好了。」见卫子齐又陷入半昏迷状态,这次她没敢再犯傻,直接叫醒他,否则待会儿面泡久了,面条泡成「胖胖面」,会很难吃。 「嗯。」 伸伸懒腰踱到桌前坐下,卫子齐挟了口面条放入口中咀嚼。 之後再挟一口,吸到嘴里,还是咀嚼…… 「你很想吃吗?」他陡地问了句。 「嗄?没、没有啊!」她眨眨眼提神,手跟头同时左右摇动。 「那你干么直盯著我瞧?」他又不是动物园里的企鹅,吃东西还得让人这么「参观」,吃起来味道都走样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著那些上扬的袅袅白烟,她的瞌睡虫都被召唤来了;她眼睛好酸、好想睡,才会不知不觉盯著他的吃相发呆。 「想睡就去睡,别在这里打扰我吃东西。」这个笨女人,明明眼睛都充血了,还不去睡干么?蚊子不需要她养,他也不需要人陪,又不是小孩子。 「那……我睡哪个房间?」那仔离开後,她偷偷观察过房间隔局,发现工作室里有两个房间,但门都关了起来;她毕竟是外来客,又不知道卫子齐是不是也住在工作室里,所以不敢随便开门观看,只得开口向主人询问。 「右边那一间。」随意-指,他只想快点打发她走人。 「那么卫哥,晚安,我先去睡了。」她极有礼貌地道晚安,  待卫子齐不耐地挥挥手,她才安心地步入右边的房间休息-- 器铭号  早上八点,卫子齐的门板准时响起规律的敲门声·  习惯早起的倪霏霏,起床後做了一番基本梳洗,又到厨房摸索半天,才认分地走到左边那个房间门口,叫卫子齐起床。 她想起昨晚那仔离去之前的交代。 「记得喔肥妞,你起来之後-定要叫卫哥起床,不然他会睡到日上三竿,然後我们两个会-起被剥皮的啦!」 「别怀疑,工作那么赶,总编辑都快杀到工作室来了,你要是不叫他起床,我们两个只有死路-条。」 「还有,卫哥有起床气,你多担待-点,拜托啦!」 人家都这么拜托她了,她还能怎么著?毕竟那仔又没住在工作室里,看来她是唯一能胜任这个工作的人。 「卫哥、卫哥,该起来工作喽!」她一边想、一边敲门,直到手敲酸了才放下。 当真是运动不够,才敲门敲了十分钟手就酸了。 「肥妞,万-卫哥怎么叫都叫不醒,告诉你-个秘密,卫哥他--怕痒,尤其是胳肢窝,每搔必醒的啦!」 想到这里,她的脸微微发烫。真的要用那招「必杀绝技」叫醒他吗?  「卫哥?」叹了口气,她忐忑地推开卫子齐的房门,轻步踱到房里的大床边。「起床了,卫哥。」她越叫越小声,视线不由自主地胶著於趴睡在大床上的男人。 后!实在很不道德ㄋㄟ,人长得帅就已经很缺德了,连睡相都这么好看,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她不觉在床边蹲下,细看他「姣好」的睡颜。 浓而有型的眉连睡觉时都微微紧皱,看起来压力很大的样子;长长的眼睫像画了眼线,在眼部下方形成一小方阴影,有种颓废的美感;挺直的鼻梁、优美的薄唇,就像童话里叙述的白马王子……不,是睡美男,如果睡美人有另类版的话。 可惜她怎么都变不成唤醒睡美男的公主。假如她能拥有公主般完美的五官、脸蛋,她还是登不上童话之列,毕竟没有任何童话里的公主像她一般胖。 所谓「-瘦遮三丑」,她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犹豫地伸出手,肥短的手指怎么都搔不下去,只能僵直地定在他的肩窝上方,一秒、二秒、三…… 「你想做什么?」卫子齐霍地睁开眼,微红的眼对上她犹豫不决的肥嫩小手,他蹙起眉心,心情大坏。 他是很累,半点都没有起床的意念。可是鼻间一直有股甜腻的清甜味骚扰他的嗅觉,睡眠中的他被这股气味扰得饿了起来,饿到胃发酸、犯疼,不得不醒来「觅食」;没想到一睁开眼,入眼所及竟是这个肥肥女,害他食欲全消,胀起满肚子起床气。 「啊?」倪霏霏当然料不到他会突然醒来,她胀红了睑,迅速将手藏到身後。「呃……那、那仔有交代,说工作、工作很赶,一定、一定得记得叫你起床……」 那仔骗人!她根本来不及使用那招绝技卫哥就起床了,害她现在的行径反倒像「圆谋不轨」的女色狼! 呜……叫人家的肉饼睑要藏到哪儿去才好?·  卫子齐的眉头打了n百个结,他抬眼看向床边矮几上的立钟,所有爆烈的情绪全因睡眠不足的诱因而全数迸发。 「你是疯了还是没长脑袋?我昨天多晚才睡,你不知道吗?我刚沾到床四个小时还不到,你就这么大刺刺地把我挖起来,我是欠你还是怎的,你需要这么折磨我?」他气炸了,所有责骂全然没经过脑神经思考,想到什么就骂什么。 「工作、工作,我当然知道工作要紧,可犯得著拿我的健康跟它搏吗?用你那颗过胖的猪脑袋好好想一想,连这点都想不通的话,你也不用留下来做事了!」 「咳!」他骂得正痛快,体内所有野蛮的因子全因大声斥骂而兴奋奔窜之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换来他一记凶猛的瞪视。 是哪个白目的青仔檬敢打断他训话?简直是不要命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要给我这一期的原稿。」只见一个双鬓微微泛白的俊朗男于站在门边,轻挑双眉,无惧卫子齐的怒气地直视他。 「你!」卫子齐看到来者,天大的怒火当场被泼了盆冷水,他讪讪地坐起身,再也没骂人的兴致。「你怎么进来的?」他吐了口气问道。 「卫哥,我不是故意的啦。」那仔的头怯怯地探了进来,满脸净是无辜的神情。「我才一开门,总编辑就跟在我後面进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秦正勋不理会卫子齐的瞪视,上前扶起被骂坐在地板上的倪霏霏。「你就是霏霏吧?没关系,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你别放在心上。」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卫子齐眯起眼,对眼前这个有著亲戚关系的工作夥伴陡生反感。「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 「来,把眼泪擦一擦。」掏出口袋里摺叠整齐的手帕塞进倪霏霏手里,秦正勋对卫子齐的挑衅充耳不闻。 「谢……谢谢。」怎么她哭了吗?无措地摸摸脸颊,乾的,她没哭啊!充其量不过是吓傻了而已。 虽然如此,她还是收下秦正勋的手帕。人家的好意她不能失礼,改天洗乾净再还给他就是了。 「没听到我说的话是不是?」卫子齐的眼角微微抽搐,突地感觉倪霏霏泛红的双颊特别碍眼。「有什么事到外头去说,少在我房里肉麻兮兮的调情!」 「你越说越离谱了,子齐。」秦正勋严厉地瞪他一眼,出乎意料地,竟让他乖乖地闭上嘴。 「呃,这位先生……」倪霏霏面对著秦正勋,她不敢看发怒的卫子齐,两只眼凝著眼前的男子不放。「不关卫哥的事,是我习惯早起,所以……」是她的错,她不该这么早叫他起床,她明知昨晚他有多晚才睡的,不该勉强他如自己一般早起。 「我叫秦正勋,你可以叫我秦大哥或正勋。」秦正勋笑著打断她的话,并出人意表地摸了摸她的头。「乖,你和那仔到外面准备工作了,我和子齐有话说。」 倪雾霏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温和,实际上却透露著令人难以拒绝的坚持:这个人,深藏不露啊! 「……嗯。」她咬了咬唇,带著歉意偷觑了眼卫子齐,这才慢步走出房门。 「肥妞,你有没有怎么样的啦?」她一走出门,那仔充满关心的声音便由门边响起,他快被卫哥史无前例的坏脾气给吓死了! 这肥妞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嗄?以前卫哥凶归凶,可是他不记得卫哥曾经这么直接损人的,肥妞算是破天荒的头一个。 「没有。」她的声音压得扁扁的,没忽略房门还大敞著,万一又惹得卫哥不高兴,她恐怕也没办法再继续待在这里工作了。 虽然她才来了一天,但她喜欢这个工作,真的很喜欢。 「真的没有?后!我头一次看见卫哥发那么大的火说……」 那仔的声音终止於房门关上的刹那,秦正勋关上房门才转身面对卫子齐。 「把衣服穿上。」神情自若地拉了张椅子坐下,他丝毫不在意卫子齐袒胸露背。 「看来你对我新进的助手很有兴趣啊,『小舅』!」特意加强舅甥的称谓,卫子齐不很甘愿地起床穿衣。 这个小舅跟他老妈差了二十岁。以往的人早婚,料不到外公、外婆在生了老妈後,隔了二十年才又生了这个小舅;母女前後怀孕、前後生子,却硬生生地塞给他一个年纪相仿的「小舅」,实在令人不胜唏嘘。 中国人论辈不论岁,论辈分,他硬是矮人一截,怎不敦人气馁?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给人颜面。」秦正勋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嘴角的笑透著不怀好意。「尤其对方还是个女孩。」 「女孩?」卫子齐嗤笑一声,俐落地拉上牛仔裤拉链。「凭她那种身材?『欧巴桑』都当之有愧。」 「子齐!」秦正勋警告性地喊他一声。「人人都有自尊心,你不该这么折损她!」 「你心疼了?」随意套上轻便的t恤,他算是著装完成。「看来你的眼光异於常人,那种『汉草』的女人都看得上眼。」 「她很勇敢。」秦正勋不置可否。「起码面对你无理取闹的怒气都没有哭。」 「去!」那是她泪腺特别迟钝好不好?关勇敢屁事- 「你不要看不起她,人家可是为你准备了营养的早餐。」进门时他就看到外面的桌上摆了中式的咸粥,应该是集冰箱里少得可怜的菜色熬煮而成。 卫子齐走向浴室的脚步顿了下,眉心微微蹙起。「我可没叫她做那些事。」 他突然想起昨晚的那碗泡面和她恍惚想睡的神态,其实她也没比他多睡到哪儿去,会不会……会不会他真的太过分了点?  「就因为你没叫她做那些事,所以她是发自内心的主动,想为你多付出一点。」所以说她难得,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遇到这种女孩。 「她可是领薪水的,我还提供她食宿,多做一点也是应该的。」抹去心头莫名的阴郁,他决定不当一回事。「何况她是个生手,我还得花时间教她,算起来我吃亏多了。」 「是吗?」秦正勋浅浅地笑了下。「别对她太苛刻,至少在她面前别把话说绝了。」 世事难料,很多事不是眼前的表象可以解释,他至少得为自己留条後路才是上策。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卫子齐微愠地睐了他一眼,一脚踩进浴室。「哪来那么多美国时间管我的事。」 「没什么。」起身拍拍长裤,舅甥间的对谈算是告个段落。「我该到公司报到了。」虽然公司是自家的,露露脸总是必须。 「怎么就走了?」吐掉嘴里的牙膏,他由浴室里探出头。「你来就为了跟我谈肥肥的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简直莫名其妙。 「大姊交代我过来看看她。」知子莫若母,秦菊容或许早知道那丫头会在这里吃点苦头,所以才会叫他前来打个照面。 「呋,我还以为你是来催我稿件的呢!」还好他没提这件事,早走早了。 「我是啊。」秦正勋扯开优雅的唇线,怜悯地看著自己的外甥。「该给的东西还是得给,晚上我会过来取件。」 「不用特意过来,我不介意过两天才见到你。」漱了漱口,嗯~~满嘴清新。 「你不介意,我介意。如果你不反对,我想请霏霏跟我吃顿晚饭。」 铭铭铭  「太幸福的啦,自从来这里上班以来,我不知道有多~~久没奸好吃一顿早餐的啦!」头号瘟神前脚刚走,卫子齐後脚便踩出房间,只见那仔边喳呼、边喝著咸粥,吃得好不快乐。 「吃慢点,还烫著呢!」倪霏霏担心地看著他,再次将桌面清过一遍。 她喜欢清爽的桌面,这样工作起来才能「赏心悦目」,不仅自己使用起来舒服,别人看了也神清气爽。 「真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碗?」那仔见她桌上空空,忍不住邀她一起进食。 「你吃就好了,记得留一点给卫哥。」真笨!才来工作室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让人给骂了,说实在话,心里真是不好受。 「后!卫哥那么凶你,你还担心他饿著?」他现在想想还是会觉得头皮发麻咧! 「人是铁、饭是钢,尤其最近你们赶工作又常日夜颠倒,老空著胃怎么行?」初来乍到,挨骂也是情有可原,以後她尽量注意不再犯就是了。「卫哥比我们辛苦,他还得构思剧本、画原图,不能让他饿著了。」 「肥妞,你的心地真是好得没话说的啦!」呜……说得多只会让人家心酸的啦~~ 「才没有。」她羞涩地笑了笑。「我没什么长处,厨房的工作我还做得来,如果时间上允许,你们又吃得惯,我可以每餐都煮给你们吃。」 「我没叫你做煮饭婆。」冷冷地插上话,卫子齐大步踱到桌前坐下。「把你分内的事做好就够了,不必麻烦。」 该死!这番话说得他都内疚了起来,开始後悔自己刚才太不给她留颜面。 倪霏霏和那仔同时噤了声,两人有志一同地看著他,心情同样忐忑不安。 「不、不麻烦。」指了指桌上的碗筷,倪霏霏的心是跳得乱七八糟。「卫哥,你饿了吧?快吃点咸粥暖暖胃。」 他不气了吗?希望他不再生气了,生气伤肝呐! 「嗯。」应了声,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咸粥。「那仔,在我这里工作很辛苦喉?」 打从卫子齐出声後,始终含著一口粥没敢吞下喉的那仔,经他这么淡淡一问,含在口中的粥差点没梗在喉咙里「卡门」;他努力咽下那口足以令人窒息的咸粥,还是控制不住地呛咳了声。 「咳!卫、卫哥,我很满意现在的上作,咳!」他双眼瞠得老大,额际冒出汗水,搞不清是因为粥汤太热,还是卫子齐的问话所造成的。 「是吗?」很快喝光碗里的咸粥,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真的饿了,他意犹未尽地再添一碗。「最好是这样。」 「是、是。」那仔涎著笑,丢了个苦哈哈的笑脸给为他紧张的倪霏霏。 好好的一顿早饭,就在这么晦暗不明、波涛汹涌的氛围下,悄悄、悄悄地进行下去…… 第三章 「去找张伦敦地铁站的图片给我。」风景图片翻了又翻,卫子齐在找不到想要的背景画面後,烦躁地丢开图片集锦,转而命令正在贴网点的那仔。 「ㄋㄟ?那本里面应该有啊。」那仔看了眼他手边厚厚一本的图卡,屁股没离开椅子的意思。「我记得有奸几张欸,都不适用吗?」今晚卫哥看起来特别烦躁,为什么?  「没有我要的角度。」推开椅子,他索性自行走到书墙去找自己想要的资料。 那仔小心地割掉不需要贴网点的部位,偷觑卫子齐背影的眼里满是兴味。那兰锋在这里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打从他念高职夜校就做到现在,极少看到卫子齐有如此焦躁的时候,除了赶稿件时例外。 虽然现在工作也很赶,可算了算,进度并没有落差太多,那么,卫哥会为了什么事如此焦虑?  说是焦虑,感觉起来又不太一样。往常赶稿子时,卫哥是卯起来大声骂人,可今晚是怎么回事?闷闷的、毛毛躁躁的,好像每五分钟不换个姿势就不对劲似的,一会儿摇头晃脑,一会儿又走东走西,他都糊涂了。 抬头看见对面那张没开灯的清爽桌面,那仔突地有种恍然大悟的领略。 卫哥之所以失常,该不会跟肥妞有关吧?「卫哥,不晓得总编辑带肥妞到哪里吃饭的啦?」带点刺探的意味,那仔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卫子齐站在书柜前的身形明显僵直,翻找书籍图片的手顿了下,然後像在掩饰什么似地,随意抽出一本存放图卡的蓝色封面夹册。 「你是嫌工作不够赶是不是?还有空闲想那些有的没的。」快速翻动圆片画面,卫子齐冷冷地说了句。 「我也知道工作很赶呐,那你为什么又让肥妞跟总编出去的啦?」喔哦!看来他踩到炸弹的引线了。「虽然肥姐还不很熟练,但多一个人总比只有我们两个人好的啦。」他动作不敢稍停地边做边问。 「下了班就是她的时间,我没那么大的权力可以硬性规定员工留下来加班。」把蓝色那本放回去,又抽了本红色的夹册,卫子齐翻找的动作也不曾停过。 是喔,那为什么他就得苦命地留下来加班嗄?那仔心里不断犯著嘀咕,在看到卫子齐又换了本黄色封面的夹册时,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窃笑。 伦敦地铁的图片?卫哥是傻了还是昏了?连他都知道蓝色那本放的是机械类的图卡,红色那本是花卉,而黄色那本则是存放服饰等流行类的资料,怎么自己做分类大纲的卫哥会不知道?  不知道才有鬼!明明心都没放在上头,说话更是醋酸得要命,天晓得他心里都在挂意些什么。 icrt播放的一连串吵死人又听不懂的音乐,或大或小地流泻在十多坪的工作空间,两个男人任由繁复的工作淹没疲累的身躯和脑袋,就此不曾再开口说话-- 铭铭铭  「你不要太宠他。」放下沙拉叉,秦正勋啜了口红酒後说道。 「嗯?」由沙拉盘里抬起头,倪霏霏唇边沾满千岛沙拉酱。「对不起,你说了什么吗?」她抽起餐巾擦拭嘴边的酱汁,圆圆的眼眨巴眨巴。 这里的东西奸好吃喔,光是刚上的沙拉拼盘,就好吃得让她快连盘子一起吞下肚了,更何况是待会儿送上的局海鲜煲。真令人期待~~ 「我是说子齐,他任性惯了,别太顺著他。」不是他这个做小舅的扯自己甥儿後腿,实在是受不了他爆烈的睥性,就像他嗜饮的威士忌一般猛烈,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 「我、我没有啊。」她有点慌,带著点无措。「我只是做我分内该做的事,而且卫哥是我的老板,他怎么说我自然就怎么做。」地这样做错了吗?秦先生是不是责备她太过鸡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太紧张。」看出她的局促,秦正勋不得不出言安抚。 他实在对老姊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到哪儿找来这么个心思单纯又正直的小胖妞,摆明了让子齐吃死了嘛! 就她的儿子是儿子,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么?真是! 「是、是吗?」怎么她听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服务生撤掉桌上的生菜沙拉,接著就是主菜上桌;倪霏霏望著眼前秀色可餐的局海鲜煲发愣,明明肚子有点饿,却吊诡地提不起半点食欲。 「子齐他……有严重的起床气,你别把早上的事放在心上。」那些话简直可以用「不堪入耳」来形容,连他这个做小舅的都为他感到汗颜。 「没,我不会放在心上。」倪霏霏僵笑了下,小心地看著秦正勋,半晌,才嚅嗫地问:「秦大哥……好像很了解卫哥的习惯喉?」 怎么现在的总编这么难当,三不五时就得到画者的家里「突击检查」,不然他怎会对卫哥的生活作息了若指掌?  「那仔没告诉你吗?」挑了挑眉,秦正勋有点意外。「我是子齐的小舅,打小一起长大,当然对彼此的生活习性都很清楚。」 「小舅?」倪霏霏的小嘴张成o型,整张脸可以用「圆」这个几何图形全数概括。「你有那么老吗?」忍不住对他泛白的双鬓多看两眼,她单纯的脑子顿时打了结。 「我的年纪跟子齐差不多。」扯开优雅的笑,秦正勋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这是少年白,打从高中就跟著我了。」指了指颊边的鬓发,他稍作解释。 「对不起,我……」又多嘴了。 「没关系,这没什么大不了,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人流行染发,他正好赶上这波风潮,只不过他是自然形成,没有经过人工染料的残害。「我看你没吃多少,吃吧,冶了就不好吃了。」 「秦大哥,谢谢你请我吃饭。」谈来谈去谈的都是卫哥,害她有点担心落後的进度赶不赶得及让秦正勋验收。「我实在不该跟你出来吃饭,害你花那么乡钱。」 点餐时,她曾偷瞄菜单上的单价,每道菜色都很贵,尤其她又没什么胃口,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为什么这么说?」饭是原本就该吃的,他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算是为她接风。 「我不挑嘴的,什么食物我都吃,也吃什么都会胖。」虽说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但会变成今天这副肥胖的身材,她得负绝大部分的责任。「在这么高贵的地点用餐,我反而有点适应不良。」 「吃饭就吃饭,哪有分什么高贵不高贵?」他只是习惯了这个用餐地点,没想到反倒让她备感压力。「而且胖没什么不好,女人胖一点才福气。」 扯开虚弱的笑,倪霏霏明白他的好心肠。「就因为每个人都这么说,所以我才会不自觉地越吃越肥。」这句话也该负一部分的责任,为她走样的体态。 每个胖子都会这么安慰自己,她也不例外。 「我这么说,没有任何安慰的意思。」秦正勋的眸心闪过一丝忧郁,但仅止一瞬间而已。「中国人的话往往有很深的涵义,就看你怎么去解释。」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倪霏霏忽略掉他一闪即逝的阴郁神情,只感觉他的话也有「很深的涵义」,她听不懂。 「人家不是常说『发福、发福』?既然发胖被称之为发福,胖的女人自然比较有福气喽!」秦正勋朝她挤眉弄眼,不带任何嘲讽的意味。 倪霏霏被他唬住了,消化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哪、哪有人这么解释的!?」说得好像她胖成这样,是件多么lucky的事,害她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有啊,我不就是?」他诚恳地笑著,令她的心情急遽好转。「你该对自己多点自信,广告不也说了,自信的女人最美,你没道理做不到啊!」 「这……这么说好像也满有道理的喉?」她轻易地被「说服」了。 「快吃吧,别浪费带来福气的食物。」他极有技巧地催促她多吃一些。 「嗯。」 经过秦正勋的「努力」,终於将沈重的用餐气氛提升至正常指数,两人度过一顿差强人意,却还勉强称得上及格的晚餐约会。 铭铭铭  「呼~~终於完成了。」丢开手里的美工刀,那仔放松地将一张张原图放到牛皮纸袋里,然後瞄了眼赖在沙发里假寐的卫子齐。「卫哥,这回你想到哪个地方取景?」 每次交出稿件,在下个月交稿之前,卫子齐会有几天空档;通常他都会利用那几天到各地去走一走、拍些照片,用来建档保存做参考资料,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行程已经逐渐由世界各地缩短成台湾各个景点、小镇。因为卫子齐的名气越来越大、工作也越来越多,能利用的时间也相对变短:他们有好一阵子都不再到桃园国际机场搭机,现在能到松山机场过过乾瘾,那仔就很满足了。 「还没想到。」他的眼睑颤动了下,没有睁开的迹象。「你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建议吗?」他很想睡,可是不知怎地就是睡不著。 「没有。」闷呐!卫哥的心情这么烂,能不能成行都还是个问题。 「既然没有,你可以回去了。」由他来等秦正勋就行了,他没忘那家伙说要来拿原稿。 那仔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不知道肥姐会不会带点『菜尾』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吵?」卫子齐突然起身坐直,两只漂亮的黑眸愠恼地瞪著那仔。「大男人话这么多像什么样子?叨叨絮絮的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你不是老嫌工作太多、休息不够,现在完稿了让你回去,你又磨磨赠蹭地罗嗉个没完,烦不烦呐!?」 那仔呆愣地听他骂了一长串:心里又开始嘀咕了。他不过说了一句,卫哥却国了他好几句,到底是谁的话像老太婆的裹脚布?  无趣地背起背包,他决定不再打扰卫子齐的「自怨自艾」。「那我回……」一句话来不及说完,大门便传来开门锁的声音。 「我回来了。」笑容满面地踏进工作室,倪霏霏尚感觉不到室内凝滞的气氛。「卫哥、那仔,我帮你们带了点消夜回来。」 「肥妞,你终於回来的啦!」那仔好感动,热情地冲向她。「我就知道你会带东西回来给我吃。」呜……好感动,还是肥妞够意思! 「是给你和卫哥一起吃。」她特意强调「卫哥」两个字,表示不是专门为他一个人所准备的·  卫子齐挑了挑眉不置一词,烦躁的思绪奇异地稍稍平缓下来。 「好了吗?」秦正勋跟著走进室内,一开口就向卫子齐要东西。 「好了、好了,全都在这里。」只有那仔明白卫子齐的心情有多糟,他赶忙拿起包好的牛皮纸袋递给秦正勋。「喏,一张都不少的啦。」 秦正勋挑开牛皮纸袋的封口,把所有原稿拿出来仔细看过一遍,确定无误之後,又将稿子放回袋子里。 「ok,东西我拿走了。」拉拉西装衣领,他走向倪霏霏。「霏霏,我走了,改天见。」拍拍她的头,他若有似无地看了眼卫子齐,然後举步离开。 倪霏霏笑著跟他saygoodbye,关上大门後回到屋里将消夜打开,四溢的香味立刻扩散开来,惹得那仔兴奋地大叫。 「后!肥妞,你是不是知道我们晚餐只吃了点面包果腹,所以才带那么好吃的『菜尾』给我们吃的啦?」他饿得饥肠辘辘,肚子都扁了。 「才不是『菜尾』,是秦大哥另外买的。」她怎么好意思拿没吃完的东西回来给他们吃:更何况根本没有所谓的「菜尾」,她和秦大哥全吃光了。「卫哥,你也饿了吧,快点来吃一点。」 肚子饿怎么睡得著、睡得好?好不容易把工作赶完,最需要的是充分的睡眠;虽然她才工作了两天,却已经很了解这一行工作时间不定的痛苦。 卫子齐听她这么一说,踱向桌前的脚步一顿,陡地换了个方向,往他的房间迈进。 「卫哥?」倪霏霏细心地发现他的「动向」,开口留下他的脚步,完全没注意到那仔贼溜溜的眼正瞪著两人猛转。「吃点东西再去睡,东西都还热著呢!」 「不需要你来命令我。」卫子齐头也不回地丢了句话。「肚子是我的,饿不饿我自己最清楚,不用你来提醒我。」之後便走进房间,用力甩上门板。 倪霏霏的心情一下子down到谷底,她瞅了一眼神色诡异的那仔,幽幽地问:「那仔,卫哥他怎么了?」怎么又惹他生气了?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那仔耸耸肩,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寓意深远」的话。「谁知道?大概是『更年期症候群』吧!」他又不属蛔虫,哪晓得卫哥千回百转的心思。 倪霏霏瞧著卫子齐的房门发呆,过了好久,她才冒出一个问号。「怎么男人也有更年期的吗?」 铭铭铭  这次取景的地点定在台东关山,拥抱大片黄橙橙油菜花海的关山,经常被游客戏称为「台湾的北海道」,几乎可以用「花海淹脚目」来形容。 街子齐一行三人,选择搭乘火车,一路由台北摇晃到关山;一下车,卫子齐便脸色惨白地直冲洗手间,惹来那仔一声讪笑。 「卫哥他……好像很急喉?」倪霏霏尴尬地扯开笑脸,搞不清他为什么不在火车上的洗手间解决,非得下了车才用冲的,好奇怪喔! 「他不是急,他是晕车。」说明白点,就是到厕所里吐个痛快。 「晕、晕车?」她的眼出现短暂的茫然,无法想像有人坐火车会晕车。 「别怀疑,我妹常晕车,她晕车时大概就是那个样子的啦!」抖抖背包、拉拉棒球帽,那仔幸灾乐祸地直盯著她瞧。 「你……干么这么看我?」看得人家好不自在。 「肥妞,你很勇的啦,出来取景竟敢不戴帽子,你不怕晒到头晕喏?」一个晕车、一个晒晕,两个笨蛋正好一搭。 「戴什么帽子?」现在才三月天,天气清爽怡人,应该不需要用到那种装备。 「天气很凉爽啊,太阳也不太大,是你想太多了啦·」 「是喔。」那仔凉凉地说了句,随意在关山车站里闲晃,等卫子齐由洗手间出来。 他们先在车站附近的车行租了三辆自行车,因为关山有条自行车专用道,整个小镇的美景几乎都集中在专用道的两侧。 由亲水公园旁的起点开始,一路沿著清浅的红石溪、起伏的油菜花田和槟榔树林道前,约莫二十分钟後车道向南弯,红石溪换成关山大圳,这段路地势较高,也是俯瞰关山绝佳的制高点;顺著大圳一路下坡俯冲,到了卑南溪岸绕回起点,整段游程才算圆满完成。 仅是逛了赵亲水公园就花了他们大半天的时间,清澄碧蓝的水色闪动著诱人的戴粼波光,令人有下水游玩的冲动;然後他们在划船区划了小船,看过小瀑布也看过地面喷泉、人工河道,顺道拍了一、两卷的取景底片,最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吃过著名的木片装池上便当,一行人直驱油菜花田。倪霏霏和那仔兴奋地在花田间穿梭、追逐,卫子齐也不觉多拍了好几张照片,直到觉得拍够了,朝他们挥了挥手,他们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跟他会合。 「好热喔-」过了中午,太阳似乎变大了,加上玩得尽兴,倪霏霏的脸蛋胀得火红,搞不清是因为阳光太炽,还是玩得太疯。 「看吧,我就说你没带帽子很勇的啦!」那仔得意洋洋地取笑她。 卫子齐将相机挂上颈间,看了眼倪霏霏泛红的小睑,突然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往她头上戴-- 「卫哥?」倪霏霏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心跳难以控制地跃高一跳,圆圆的脸蛋胀得更红了。 卫子齐愣了下,显然他也被自己突兀的举动吓住了,他蹙起浓眉,喉咙咽了口口水,颧骨泛起可疑的粉色·  「出个门什么都不带,笨得要死-万一晒晕了可没人扛得动你。」他镇定地丢下话,转身兀自向前走去。 那仔闷笑一阵,拍了拍她的肩,跟上街子齐的脚步。 没人扛得动你·倪霏霏愣在原地,低头看看自己圆滚的身材,心里泛起一丝自嘲。 是啊,万一晕倒了可麻烦了,街哥和那仔都那么瘦,搞不好两个人加起来都扛不起她,那她不就得在美丽的油菜花田里昏到「自然醒」?  哎~~只消这么一想,任何绮美的幻觉都会破灭,根本半点美感都没有! 「肥妞!」那仔站在自行车边回头喊她,唤醒她神游的思绪。「快来,卫哥说今天的工作结束的啦,可以到旅社休息了!」 「喔!」摸摸头上的帽子,唇边漾起一抹笑。 秦大哥说得有理,她决定做个有自信的女人,就算胖又怎么样?何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她快乐就好! 「跑慢点!」卫子齐见她跨大脚步开跑,眉心不觉浮出凹痕。 那仔好笑地瞟了他一眼,令他关心的话语就这么硬生生地顿住。 「呃……」摸摸鼻子,他跨上自行车。「我是为台东的居民著想,万一这里发生地震,震央绝对是她造成的。」踩动脚踏板,他逃难似地骑离原地。 「地震?震央?」那仔细细品味他的话,看著倪霏霏奔跑而来的身影,恍悟地点了下头。「的确,绝对会上头条的啦-」 第四章 那仔说的旅社有言过其实之嫌,说穿了,不过是一般的民宿。 但倪霏霏倒是不很在意,反而对那家民宿「-见锺情」。环境清幽不说,还兼提供三餐,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个与她size差不多的女人,年纪较她稍长,让她有英雌相见恨晚之憾。 「倪小姐,你起得真早。」孙玉淇在中庭喂鸡,一见她揉著眼走出中庭,立即绽开灿烂笑颜。 「叫我霏霏就可以了。」她觉得自己好没用,怎么都无法适应那般生疏的称謌。「我也可以叫你玉淇姊吗?」 「当然可以啊-」孙玉淇撤下一把米,鸡仔立刻趋近啄食,在她脚边抢成一团。「我喜欢有个妹妹,霏霏。」她笑道,笑得令人心生暖意。 「念秦呢?他还没起床吗?」孙念秦是孙玉淇的儿子,现在四岁了,昨晚还跟她玩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起他来。 「起床了,可能在刷牙吧!」乡下地方的人大多早起,连孩子也不例外。 「那我在这边等他一下。」好奇地看著大大小小的鸡在孙玉淇身边散了又聚,她不觉手痒了起来。「我可以帮忙吗?,一  「好啊,分你一点。」孙玉淇大方地拿个杓子,倒了点米交给她。 卫子齐走出大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清晨寒冶的关山,在阳光温暖的照拂之下,两个胖女人就在中庭的广场上喂鸡,脸上净是柔和的笑意,淡淡的扰人心思  「叔叔,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孙念秦由房里走了出来,在卫子齐身後探头探脑,好像想看清他在注意些什么似的。 清脆的童音打破清晨的宁静,两个女人同时回头看他,一时间竟让他有点无措·  「早啊,卫先生。」孙玉淇笑著唤他。 「呃,早、早。」怎么胖女人都爱来这套?他僵笑著回应。 「妈妈。」孙念秦扑进母亲怀里,抬头看向母亲身边的倪霏霏。「姊姊早。」 「早,我以为你还没起床呢!」摸摸孙念秦的头,她爱极了这个有礼貌的小男孩。 卫子齐挑起眉。怎么差这么多?他不过虚长肥肥几岁,那小鬼唤他叔叔,而肥肥看起来明明比他「成熟」,那小鬼竟叫她姊姊,他是不长眼吗?呋! 「可以用饭了吗?卫先生。」孙玉淇煮了一大锅稀饭,就等著客人起床用餐。 「嗯,我去叫那仔起床。」那家伙竟然比他还晚起,简直皮在痒了。 「卫哥,还是我去吧!」倪霏霏喊住他,心想这种「杂事」让她来做就行了。 「不用了,我去。」看著那小鬼缠住她的大腿,他不觉蹙起浓眉,转身走入屋内。 「街先生人不错,是个好老板。」喂完鸡,孙玉淇收回她手上的杓子。「吃饭了,念秦。」 「好。」拉了拉倪霏霏的衣角,孙念秦仰著头看著她有点发呆的脸。「姊姊?」 「我叫你妈妈姊姊,你该叫我阿姨。」扯回衣角,她拉起孙念秦的小手说道。心里却犯著嘀咕,卫哥是个好老板没错,如果他不是那么爱凶人的话…… 铭铭铭  街子齐一行人一共在台东待了三天两夜,一路由关山大小村落晃到紧临的池上,不管叫不叫得出名称的景点,全踩满了他们的「脚印」,终於在第三天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孙玉淇和孙念秦,三人一起背起行囊起程返回台北。 一进池上火车站,那仔便领命前往购票,倪霏霏跑到车站的购物窗口买了瓶矿泉水,然後由背包里拿出一颗用小封口袋包好的白色药丸捏在手心,一并递给卫子齐·  街子齐瞪著票站入口处,双眼有点发直,直到她碰了碰他的手肘,他才回过神来看著她手上的白色小药丸。「干么?」 「我想你可能需要,所以为你准备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的脾气并不如第一印象那般令人难以忍受:或许因为之前的工作压力过大,才会造成他紧绷的情绪和暴躁的脾性,这些天虽然名为取景,实际上他们玩得满快乐,所以她不再那么怕他。 套句秦正勋说的话,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句话拿来形容卫哥将将好。 这女人有什么企图?白色小药丸?还好不是蓝色的。 挑起眉,他戒备地问:「什么东西?」 「晕车药。」她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人在他们四周「窃听」,才小声地附在他耳边说:「可以减缓你的痛苦,或许有点帮助。」 卫子齐神色怪异地看著她贴近的小脸,俊颜有点臭。「我不需要。」他嫌恶地撒开头,桀骛地拒绝她的好意。 「别这样!」她把矿泉水挟在腋下,坚持地拉住他的手肘,硬是伸手扳开他的大掌,把药丸塞进他手心里。「快点,火车快来了。」 药没那么快生效,他得快点吞下肚才来得及。 看著她那安定人心的圆脸,又盯了盯她拉住手腕的肥嫩手指,卫子齐很难说服自己拒绝她的好意;臭著脸把药丸放到口里,接过她满脸惊喜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噜」一声和水吞下。 「这样才对嘛-」她安心地松了口气,脸上绽放开心的笑靥。 莫名其妙的女人,只不过吃了颗药丸,值得她这么高兴吗?  「你们在干么的啦?火车快进站了。」那仔买好票跑了过来,丢下话,脚步不会稍停地往收票入口冲。「快啦-这种小站火车停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开走的啦-」 没多细想,卫子齐马上拉起倪霏霏的手跟上他,气急败坏地边跑边骂。「你在搞什么鬼?干么买这么急的票,等下个班次食死啊?」 「拜托-下个班次要隔两、三个小时,谁要在这里喂蚊子的啦?」那仔才不管卫子齐的喳呼,把票交给收票人员剪票後,便火速冲往月台。 卫子齐眼见火车头已进了站,顾不得心里诅咒千百逼,没敢放开倪霏霏的手,硬拉著她直冲月台;她肥嫩嫩的小手握起来挺舒服的,触感也不错,可是脂肪比例稍嫌过多,万一赶不上火车,她身上的肥肉得负全责。 「开往树林的莒光号就要开了,未上车的旅客请尽快上车--」月台上的扩音器不断发出催命符,扰得三个人的脚跑得更急了。 倪霏霏吃力地跟上他拉开的步伐,一百六十公分出头的她,要跟上身高近一八二的他,约略有些技术上的困难,偏偏手又被他紧紧握著,就算想放弃都不可能,只能认命且气喘吁吁地跟著跑。 三个人一跳上火车,车门正好无情地关上,他们扶住车门边的隔板猛喘气,一条命差点没去了半条。 「还好,还奸赶上了……」倪霏霏抚著胸口,望著玻璃门外开始後退的月台,感动得莫名其妙。 「大笨蛋!」卫子齐微促地吸气、吐气,不改老毛病地骂起那仔来了。「下次记得先给我买一本火车时刻表,我年纪大了,受不了你这么折腾!」夭寿喔!长期坐办公桌都没啥运动,下回该找个时间到健身房练练身体,非把流失的体力找回来不可! 「是,好,我会记得的啦!」毕竟年轻,那仔换了几口气就平顺了,皮皮地回了卫子齐一句;反正他被骂很多年了,也不差多这一遍。「倒是你们两个,火车都开了,手不用拉得那么紧吧?」他又没有女朋友,这样刺激人家的少男心,真够不道德的啦! 牵著手的两人猛然一震,同时将目光定在交握的两只手上,然後像被电到似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约而同地脸红了起来。 「咳!那个……跑、肥肥跑太慢,要是不拉著她,我们搞不好赶不及搭上这班车。」卫子齐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突兀的举动。 倪霏霏紧张地看著窗外,心跳一百,根本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面对他们。 「我又没有说什么,你那么紧张干么的啦?」那仔纳凉地走入车厢找位子,把那两个快被羞意淹死的人丢在身後。 卫子齐二话不说跟上那仔;都让那家伙说成这样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喊肥肥一句,省得那仔笑掉大牙! 倪霏霏杵在车门边奸一会儿,她深吸口气,做好心理建设之後才走入车厢,一颗头始终垂得老低,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她走到那仔身边,一见他身旁坐了个老先生,回头看向隔著走道的卫子齐,发现他身边的座位空著,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一瞬间崩塌,心跳不觉又乱了起来。 「那、那仔,你……你跟卫哥坐啦!」她扯了扯那仔的袖子,感觉身後微微发烫,好似有道灼热的视线盯著她的後背,她的腿都软了。 「拜托-卫哥会晕车欸,你是女生,照顾晕车的人你比我行,当然是你去坐他旁边,我才不要跟他坐咧!」万一吐得他一身可就麻烦了,吐在肥妞身上总比吐在他身上奸。 「不会啦!」她压低的声音急躁了起来。「他吃过晕车药了,不会晕车了啦-」 「哪来的晕车药?」那仔瞟了眼脸色发臭的卫子齐:心里直觉好笑。 「我买的啊!」倪霏霏不疑有他,一派天真地承认了。 「喔~~」了然地拖长尾音,那仔陡地压低脸上的棒球帽。「我睡著了,什么都没听见的啦。」还夸张地打了声鼾。 「那仔!」袖子拉了又拉,眼见他一点都没搭理她的意思,反倒是他身边的老先生露出黄板牙对她一笑,害她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不得不硬著头皮走到卫子齐身边的空位坐下。 陌生老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谁晓得他是不是个怪叔叔?  「我身上有虫吗?」冶不防的卫子齐问了句。 「嗄!?」她惊跳了下,惊魂未定地拉紧手上的背包。「没、没有啊!」 卫子齐不再说话,将头舒服地靠上椅背,闭上眼假寐。 倪霏霏贴著走道边的扶手正襟危坐:心里叹了好大一口气。为什么她总是不知不觉惹卫哥生气呢?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铭器铭  「喂,你们两个要睡到什么时候的啦?」无聊地枢枢鼻子,那仔早就背上背包,杵在走道上看著眼前那对睡死的「交颈鸳鸯」。 只见卫子齐的头斜靠在倪霏霏的肩上,而倪霏霏的头又斜倚在卫子齐靠在她危上的头上,这不是一幅「交颈鸳鸯图」是什么?两个人都「叠」在一块儿了! 「终点到了,你们再不起来我可要自己走人喽-」车上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三人还赖著不走;当然,他是留下来看戏的。 「嗯……」感觉嘴角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下来似的,倪霏霏下意识地吸了口气,昏昏沈沈地扭动僵硬的脖子,连带地牵动卫子齐的头,令他不安地扭动了下,不霓更往她贴近了些。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吧?有必要这么刺激我吗?」象徵性地多喊两句,那仔实在很想把这两个睡死的人丢在火车上,要不是碍於卫子齐醒来後可能剥了他的皮,他才不屑做这种棒打鸳鸯的蠢事! 「唔……」倪霏霏总算听到那仔的声音,她似醒非醒地冲著他傻笑。「那仔……你站在这里干么?」她说著说著,又有昏睡过去的迹象。 「别再睡了肥妞,终点站都到了,你们还要睡到哪一年的啦?」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捏人的机会,那仔二话不说地捏住她的圆圆脸,感觉像捏到圆滚滚的海绵蛋糕般软绵绵~~ 哇咧!那么卫哥不是爽死了?简直像睡在水床上面的啦,难怪怎么都叫不醒! 「咦?你、说什么?」惺忪的眼再次撑开,倪霏霏总算能认真的听他说话。 「我说终点站到了,你们多睡了台北到树林这一大段,再不醒火车都要开走的啦-」开进休息站休息了。 「嗄?」感觉火车不再晃动,她这次真的醒了,吓醒了。「你怎么现在才叫我?快!快下……」她伸手想拉紧滑落的背包,这才发现肩膀上异常沈重,头一转,发现卫子齐居然靠著她熟睡,「轰」地一声,脸蛋瞬间灼红-- 「你们一路上就这么睡回来的啦,现在才脸红不是太迟了吗?」刚刚和他们同车厢的人都可以做见证!那仔斜睨著她烧红的脸蛋,心里著实对她的反应感到没辙。 「卫、卫哥,你快起来啦!」抖了抖肩,她连碰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企图用肩膀的振动震醒他。「卫哥……」 「嗯……」卫子齐低吟了声,由不著边际的睡境里回醒。「干么啦-」他的起床气又发作了,还来不及睁开眼,嘴里就开始酝酿火气了。 「火车到站了,你再不起来,就准备跟火车一起进休息站ok的啦-」叹了口气,那仔无力地转身下车,他才不要陪肥妞一起找骂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的啦?  「卫哥,你、可不可以……把头移走?」他不动,她就不敢动,可是这种姿势好累喔,她到底要竺上到什么时候?  「嗯?」卫子齐的注意力由那仔的背影转到她身上,这才发现自己靠她好近,近得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甜腻味。 「你、你靠我那么近干么?」猛地拉开自己的身体,他的脸莫名泛红。 「我、我不知道啊,一醒、一醒来就是这样啦……」他脸红,她的脸更红,两个人就这么在无人的车厢里比赛谁的脸红得乡。 「下车……下车了啦!」气急败坏地扛起相机和背包,卫子齐用力站起身,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喔。」她紧张地拉紧背包,杲呆地应了声。 「喔你的大头,下车啦!你坐在那里我怎么出去!?」她坐的是偏走道的位置,而他靠窗,偏偏她的吨位又那么大,整个人卡在位置上将将好,她不先站起来,他根本别想下车。 难不成由她身上爬过去?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见鬼了!他在乱想些什么:: 「好、好,我起来,你别生气……」哎~~怎么又惹到他了呢?她真的千百个不愿意啊! 馆馆铭  由关山回台北之後,迎接工作室三人组的是成堆的工作和无止境的忙碌,两个多月下来,倪霏霏没有原因地日渐消瘦,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怎么子齐都没给你饭吃吗?霏霏。」亲自送上印好的月刊,秦正勋一进工作室就发现好一阵子不见的倪霏霏变了,瘦得「不成人形」,至少他眼里是这么解读。 「秦大哥。」扯开笑容,她不明所以地瞅著他。「有啊,我每天都有吃饭呐!」她单纯地听不出秦正勋的弦外之音。 「那你怎么会瘦成这样?」责备地瞪了眼卫子齐,他的眉心深深皱起。 工作室里的三个人同时一愣,卫子齐和那仔的眼同时集中在她身上,眼底同时浮出一抹惊讶-- 「后!肥妞,你真的瘦了欸!」那仔惊叫了起来,他都没发现肥妞变瘦了,似乎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卫子齐心里一阵乱跳,他同那仔一样,全然没发现她的消瘦,或许是每天都见面,没特别去注意她的身材,以至於适才猛然一瞥,登时惊艳了下。 她变漂亮了! 原属清秀的脸,去掉多余的肥肉,不仅勾勒出有型的瓜子脸,更衬托出清丽的五官,明显地亮丽了起来。 「有吗?」倪霏霏心里是高兴的,虽然她也发现自己的衣物渐宽,却没想到连别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不是表示她真的瘦了很多?「只是衣服宽松了些……」 「有啦、有啦!简直可以媲美那个立委游月霞的啦!」后!游月霞三个月瘦了十七公斤,肥妞看起来完全不比她逊色,搞不好瘦得比游月霞还乡的啦! 「什么人不好比,比那个游月霞?」敲了那仔一记爆粟,秦正勋吹了吹拳头,直觉得倪霏霏的气质比游月霞好太多了。 「人家好歹是立委嘛。」那仔委屈极了,他就觉得游月霞挺可爱的啊! 「待会儿我去买个体重机。」卫子齐收敛起复杂的心绪,淡淡地说了句。 「不、不用啦,卫哥。」倪霏霏摇手晃脑,不想因此又花钱。「没瘦多少,我真的没瘦多少。」 「那是他该花的钱,别为他感到心疼。」秦正勋压住她的肩,不让她持反对意见。反正体重机值不了多少钱,是该买来为霏霏秤秤看,好让这木头知道霏霏为他和这个工作室付出多少心力。 「我不是心疼,只是……没必要花这个钱。」自己知道瘦了就很高兴了,何必呢?  「别说了。」街子齐丢下笔,拉出抽屉拿了几张新台币,起身走出大门。 「卫哥……」倪霏霏的眼黯了黯,她知道自己又惹恼了他。 「你就是太在意他了点。」敲了敲她的脑袋,秦正勋忍不住叨念了她一句。 暗叹口气,她淡淡地撇清。「没有,秦大哥别胡说。」 瞟了眼那仔不置可否的眼神,秦正勋耸耸肩。「别想那么多,走吧,我请你们去吃晚饭。」 第五章 结果卫子齐这一出门,又到了夜半时分才回到工作室;一进门,迎接他的是满室饭菜香,让他的肚子不觉饿了起来。 「卫哥,你回来啦。」一式的笑脸、清脆的嗓音,倪霏霏像只蝴蝶般飘飞到他身边。「你大概还没吃晚饭吧?我煮了些饭菜,你要不要吃一点填填肚子?」 她的笑总令人无法拒绝。 以前她的圆脸有安定人心的效用,令人不忍拒绝;现在她的脸,甜腻而柔美,不但教男人无法拒绝,更隐隐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天呐-他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满脑子塞满的都是她?  她现在已经称不上胖了,顶多只能称之为「小圆」,为什么还能充塞他所有的脑容量!?果然是个超级麻烦的女人- 想归想、嘀咕归嘀咕,他还是很没骨气地往桌边走;谁软他的肚子的确饿得咕噜咕噜叫。所以不是他没骨气,是他的肚子没骨气,不然他不会贪她这顿饭菜,即使所有的菜钱都是他付的帐。 气恼地大口吃饭、大口嚼菜,桌上的美食很快让他一扫见底,连那些汤汤水水都不放过;说实话,他从不曾这么爱惜食物,此刻见鬼的是头一次。 「吃慢点啊!卫哥。」倪霏霏见他一副八百年没吃过饭的模样,心里著实担心,忍不住开口提醒。「小心噎……」著。 她还来不及说完最後-个字,卫子齐便相当「配合」地呛咳了起来,当场令她一颗心提上喉头,匆匆冲进厨房倒了杯温开水,以杯就口喂他喝下。 「好点了吗?」她既没催也没赶,他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的食道和胃吗!心头漾起-阵难受,他一定是不想在工作室里看到她,才会吃得如此急促,或许她该试著找房子搬走了。 再怎么说,她现在的工作也上手了,更在工作室里赖了两个乡月,半毛房租都不会支付过,是该搬走独立的时候了。 「好,咳-」举起手阻止她靠近,他指了指刚带进门的扁型方盒。「那个、体重机,去、去磅磅看。」呛咳令他无法将话说得完整,沙哑的声音显示他的喉咙不甚舒坦。 「不……不要啦。」她猛然退了一大步。秤体重是每个胖子的噩梦,虽然她明知自己稽有轻盈,但仍克服不了潜藏的心结。 「去!」卫子齐的口水吞了又吞,喉咙顺了,声音也大了。 「可是……」她可怜兮兮地瞟了眼沙发上的体重机,大有拔腿落跑的冲动。 「没有可是!」他像吃了炸药般吼了句,立刻让她惊跳一下。「现在、马上,给、我、站、上、去!」怀疑她听不懂似的,他加重语气一字一字说个明白。「懂了吗?」 「懂懂懂懂懂……」她忙不迭地点著头。 还能不懂吗?装儍也得有个限度,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虽然常被他骂笨,但她可没真的笨到那种程度,火速冲到沙发边拆开那个扁型方盒,看著那个粉红色的体重机,她不禁吞了口口水。 「还磨磨赠赠?」 他的吼叫又由背後传了过来,惊得她立刻将体重机放到地面上,闭著眼,以「视死如归」的态度踩了上去…… 「嗯,六十八。」卫子齐不知何时踱到她身边,他盯著体重机上的指针,眯了一眼播报微晃动後的正确指数。 「你……六、六十八?」原本想指责他无声无息地靠近,却在听到这个数字时舌头打了结,不敢置信地低头确认。「真的欵,是六十八……」 「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是八十三·五吧?」他搔著下巴,开始在心里加加减减。「成效不错,瘦了十五公斤多。」而且是「自然瘦」喔,没有依赖人工或药物塑造,成效算很惊人了。 他都不晓得自己的工作室竟然还兼具减肥的功能,实在出乎意料:不过……她到底都瘦到哪儿去了?说不出所以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在她身上上下游移-- 「天呐!六十八……」她还在感动,忍不住蹲在体重机上瞪著指针发呆。「喂!你是不是坏了?有没有搞错?」发神经似的,她竟开始对体重机训起话来。 「你脑袋秀逗啦?」粗鲁地将她由体重机拉下来,突然发觉她连手臂都细瘦不少,少了那层油腻的感觉。「那是新的、刚买回来的,还有品质保证,哪里坏了?」他没好气地敲她一记响头。 「我只是……感动……」她突然扁了扁嘴,眼眶泛红、嘴角抽搐两下。 「你、感动个屁啊-」卫子齐的脑子里响起「当当当」的警钟,见她的反应,他的头皮开始发麻,有种很不妙、很不妙的预感。 「我……我从国中毕业以後,就再也不曾有过、六字头……」啪嗒、啪嗒的,她的眼下起雨来了。 「呃,那就是……【陈年胖】喽?」该死!平常作品里设定的那些甜言蜜语都跑到哪里躲起来了?怎么这时偏偏用了个拙到毙的形容词?该死! 「嗯。」她点著头,泪水收势不住。「对不起,我实在太感动了……」泪眼迷蒙地对著他笑,她的笑容里满是羞意。 完了-他感觉平日画的那些鲜花啊、雪片哪,竟全不听使唤地跑到她身边绕著圈圈;她这个模样,分明就是他画笔下楚楚动人女主角的分身,教人不心痒都难! 心痒难耐啊! 心念一动,待他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时,两只手臂早已环上她的肩、拥她人怀  「卫哥?」泪眼眨巴眨巴,她不知所措地抬起泪湿的小脸仰头看他。 糟了!他怎么会不知不觉抱著她呢?这时候该怎么做才奸?  吻她!?  对,吻她! 薄唇准确无误地印上她粉嫩嫩的诱人唇办,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就像蜜蜂遇见花儿那般甜蜜,让他不由自主地加深吮吻的深度。 倪霏霏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球,她直愣愣地看著他紧闭的眼、密长的睫,脑子里轰隆隆地产生惊爆大地震,强度远比921七点三级的大地震还要强烈! 「眼睛闭上!」这女人搞什么鬼啊!人家在这边激情拥吻,她的眼却睁得老大,半点情调都没有。 没知识要常看电视,就算电视节目不好看,她也该看看他的漫画,毕竟漫画都是这么画的,她怎么半点职业本能都没有?  「但是……」没道理嘛-他不是老觉得她又肥又笨,那为什么吻她呢?  「闭嘴!」趁著她喘息的当口,软热的舌头溜进她口里嬉戏,後悔地发现自己挺喜欢吻她的感觉。 惨了!万一上瘾可怎么得了?虽然她消瘦了些,却也称不上窈窕,他真要这么跟她搅和下去吗?  一个「小圆」的女人?说不准哪天又复胖的女人?噢!让他「屎」了吧! 脑袋里的思绪百转千回,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松开她圆润的身躯,他甚至觉得只是这样抱她的腰、吻她的唇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卫哥……」推开他的脸喘著气,倪霏霏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她会被他那张像吸盘的章鱼嘴给吻到窒息。「你、你的手……在摸哪里啊?」摸得人家全身都痒了起来。 「嗯?」他的气息同样不平稳,经她这么-问,他才愕然地发觉自己的手竟不知何时,主动跑到她身上最突出的地方--不是腰间的游泳圈,是胸部,浑圆饱满的胸部。 死了!他当真如此欲求不满吗?竟会对这个肥肥伸出「魔手」!?他一定是疯了! 「呃……你……」算、算了,他认了。她就她吧,摸起来挺舒服、也挺「顺手」,就她也没什么不好,小心别让她复胖就是了。「要不要?」 「什么要不要?」她一脸无辜地反问,心里著实介意他覆在胸口上的「毛手」。 「要不要、要不要做?」该死的-他脸红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次男」,需要这么紧张吗?  可是心脏偏偏不听使唤地狂跳猛跳,真是不可原谅! 「做?做什么?」她一派天真地再问,完全搞不清他心里打的坏主意。 无力地呻吟了声,卫子齐彻底被她单纯的猪脑袋打败;他清清喉咙,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低声附在她耳边说道:「做爱。」小声的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即使工作室里只有他和她。 「嗄!?」倪霏霏猛地抽了口气,完全不需要准备的时间,一张小圆脸迅速胀得火红。「做做做……做爱?」她不想结巴,也不想用气音说话,但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大,逼得她嗫嚅地语不成句。 「嗯,做爱。」看著她泛红的小脸,胸腔里跳得乱七八糟的心脏突然吊诡地平稳下来,他的嘴角不禁勾起浅浅笑纹。「要不要?」 倪霏霏是挣扎的。 喜欢一个人需要多久的时间?她不知道,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早巳偏向他。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不需要明确的语言,她便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情绪;当然,大多是负面情绪,但她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心再往他贴靠。 咬了咬唇,她的担心开始冒出头。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养得那么胖?为什么不再瘦多一点?万一衣服脱了、裸裎相见了,他嫌弃自己身上的肥肉太多怎么办?  「你……不怕摸到我身上的赘肉,坏、坏了你的【性】致?」噢!她实在无法不这么问! 卫子齐挑了挑眉,让她的问法逗笑了。 「现在应该不是担心这种问题的时候吧!?」太夸张了-她该担心的是她的贞操会不会「误交匪类」,而不是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该担心什么?」她羞涩、紧张得晕头转向,任何不该担心的,她全担心到了,包括国泰民安、世界和平,就是没担心到他认为该担心的那个。 拉起她圆润的小肥手走进房间,他顺手关上房门,封锁她所有可能逃离的路径。 「来。」他坐在床沿分开长腿,为她展开双臂。 倪霏霏无措地凝著他的俊颜,双腿不住抖颤,她感觉自己全身紧绷乏力,挣扎再三,终究耐不住心里的渴望,举步投入他的怀抱。 「怕吗?」他闷哼了声,顺势使自己躺倒床上,让她「颇具分量」的娇躯压在他身上:抱著她不算纤细的腰肢,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狂擂的心跳。 她靠在他肩窝摇了摇头。人都进到他房里才说怕也未免太过矫情,她一向做不来虚与委蛇的情事,何况面对的人是他。 没办法再骗自己不在乎了,她真的好喜欢他。 「我们换个位置。」困难地翻了个身,让她在床上躺平,卫子齐因这简单的动作,微微沁出汗水。 「你流汗了。」体贴地拭去他额角的汗,她赧红了脸,不免自怨起来。「-定是我太胖了……」 「嘘。」轻按她的唇,他的眼满是温柔的笑。「比起刚来的时候,你现在好得太多了。」少了十五点五公斤,他的「负担」减轻许多,不论心理还是肉体。 「真的吗?」他这算是在称赞她吗?小小的感动在心头漾开,她忍不住抬高上身,主动轻啄他的唇。 卫子齐的嘴角浮起坏坏的笑,他弓起手肘斜靠在她身侧,指尖滑过她圆润的下巴,在她锁骨间稍作停顿,特意在她略带慌乱的注视下,使坏地透过衣料滑过她的胸口、腹部,然後直接撩开她的上衣下摆,堂而皇之地探入衣内-- 倪霏霏狠狠抽了口凉气,猛地闭上眼:她已经紧咬著唇办了,却仍避免不了地发出声音,让她的羞涩加倍,整张脸几乎自发性燃烧。 揉压她富有弹性的腹部,他缓缓移动手指轻声问道:「喜欢我吗?霏霏。」 「嗯……」她不敢回答,却不自觉发出类似答应般的轻吟。 卫子齐蠢动的欲望受到鼓舞,他乾脆动手脱掉她宽松的长袖棉衫,过大的牛仔裤很容易便由她腰间褪下,满是情欲的眼与她贴身衣物相触的瞬间,他的眼突地瞠至最大,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谬觉。 「你……的『内在美』很特别。」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第二层肌肤」,只能选择最含蓄的说法。 「我、我没时间去买。」庞大的工作量让她找不出闲暇的时间外出,偏偏每次出门都有男生在场,不是他就是那仔,再不然就是秦大哥;因此虽然知道旧内衣的尺寸相差满多,她却没有时间去买新的内衣裤。「很、很糟吗?」 「是不太雅观。」笑著摇了摇头,他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仅是意思意思笑两声过乾瘾,眼角却因过度压抑而溢出水气。 手工的肤色内衣、印象里只有阿婆会穿的花色四角大内裤--老天!现在竟还有年轻女孩穿这么「俗勺一丫甲」的内衣,他算是大开眼界了;纵使他再有涵养,也很难控制笑意。 「别笑啊!我太胖了,实在没得选择。」自尊心因他的反应而受到伤害,她委屈地撤撇嘴,赧然的脸充斥著怯懦。「我就知道会扰了你的兴致,我看还是算了……」 「霏霏,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微慌地按住她欲起身的肩,他的眼底透著歉意。「我只是……有点惊讶罢了,这样也很可爱啊!」咦?说甜言蜜语的功力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说起来竟不觉吃力。 「你不用安慰我了,卫哥。」微红的眼瞅著他,她唇边挂著僵硬的笑。「是我没有自知之明,对不起。」她低头轻声说道,嗓音明显抖头。 「霏霏!」呜~~她干么说得那么自卑?害人家听得一颗心酸溜溜。「是我不好,你罚我好不好?」他急了,不是怕她临阵脱逃,而是因为伤了她的心。 「卫哥,你别这样。」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难堪,双眼泛起红雾,大有泛滥之嫌。「不怪你,根本不关你的事……」 凝著她愁苦的脸,他的心莫名地揪成一团。 「那你别哭喔。」拉起她的手,俯身在她掌心印下一吻,他诚心表达歉意。 「没……我没哭啊!」无措地抽回小手,她胡乱地在脸上乱抹一通,勉强扯开一个发颤的笑容。「你看,我在笑,真的在笑。」 「霏霏。」虽然她的笑很难看,却准确地融化他的心。「没关系,明天,明天我带你去买新衣服好不奸?」除了内衣,她的衣服也不合身了,不如一次买齐。 「明天?」她短暂地怔仲了下。「可以吗?你不是还要出画册?」 「出版社留有一些彩色原图,可以直接拿去印刷。」不应该将公事带上床,但伤她在先,他无法拒绝。 「没问题吗?」她不希望他又熬夜,这样对身体很不好。「你别为了赶工熬夜。」 「不会有问题的。」他以人头做担保……小舅的人头。 「那……我要自己付钱。」她不希望两人的关系转换成有价筹码,她会觉得自己「贱价抛售」,完全扭曲原来的心意。 「这很重要吗?」他松了口气,明白她已经原谅自己的过失。「心宽体胖」,或许这是寡属於胖女人的优点·  「很重要。」她坚定地点了下头。「我坚持自己付费。」 「你高兴就好。」摸摸她的发,焦躁的情绪完全被驯服了。「那我们……还要继续吗?」噢!这像是他食说的话吗?简直像急色的大野狼! 「你……」害羞地瞅了他一眼,她的脸又红了。「把灯关了好不好?」她言不及义地说了句,却明确且含蓄地表达委身之意。 「不好。」眼瞳进出晶亮的矍光,他摇了摇头。「我想看你,全部的你。」 「那、那你……先把眼睛闭起来。」她得先做些「准备」。 「干么?」有什么特殊涵义吗?  「拜托!」她哀求道。「-下下就好!」 叹了口气,他妥协地闭上眼。没多久,耳边传来寒牵的细碎声响,他好奇地眯眼睁开一丝缝隙,偷觑她不敢明目张胆的举动。 令他料想不到,触目所及竟是她圆润且毫无遮掩的诱人娇胴--白皙的肌肤、滑润的肩、丰满的浑圆,点缀著两朵娇俏的红花--脑袋里的血液没头没脑地往下冲,逼得他的员蹊部登时疼痛起来,他不禁深吸口气! 「啊!」倪霏霏闻声抬头一瞧,登时对上他瞠大的眼,她惊慌地拉起被子盖住娇躯,脸上的红潮直窜耳根。「卫哥犯规!你怎么可以偷看!?」 「你都敢脱了,我为什么不敢看?」卫子齐笑意盎然地调侃她「多此一举」。这次真的完蛋了,他的心糊成一团,恐怕再难塑回原来的模样。 「人家……人家不想再让你看到那些、那些丑丑的内衣。」听说男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她是怕万一自己「有碍观瞻」的老气内衣造成他「不举」,那可怎么得了?她绝对不是存心诱惑他的! 「别急嘛,我可以帮你脱啊!」慢条斯理地扯开衬衫,他故意在她眼前表演「脱衣秀」。「你知不知道你「剥夺」了我的『乐趣』?」 「不……」无力地轻喘一声,她移不开自己的眼,甚至连眨一下都舍不得。「你你你……拜托你、关灯好不好?」她快休克了! 「看我表演不好吗?」邪气地冲她一笑,他大刺刺地脱掉长裤。 「啊!」小手火速捣住双眼,瞪大的眼却难耐地透过指间的缝隙偷觑他的「男色」。「大、大色狼!」他竟然还……继续!?  「不好看吗?霏霏。」甩了甩挂在指尖的内裤,绕了两圈甩到一旁的地上,他恶虎扑羊地跃上床压住她。「嗯?」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直往被窝里钻,却怎么也逃不出他压制的范围。 「看清楚不就知道了?」他不停地在她脸上吹气,嘴角的笑纹不断扩大,轻佻地用牙咬了咬她胸前的被单。 倪霏霏花容失色地瞪著他,被他的建议和举动吓得心跳几乎停止-- 第六章 「啊--」尖叫著推开他的脸,她又羞又惊地不知所措。「不要、不要!我不要看!」她不想承认「那个东西」真的不怎么好看,不仅不好看还「很丑」;假若换他伤了自尊可怎么好?还是不看比较妥当。 「确定不看?」挑起眉,他的眼里净是戏谑。「不看白不看呐,霏霏。」隔著薄被在她的娇躯上游走一圈,沿途可说是「秀丽山峦」,处处惊喜。 「说不看就、不看……啊、哈、哈哈哈!」她在被子下躲来躲去,被他搔出阵阵笑声。「别闹,我好怕痒!」她笑得眼角溢出泪来。 拭去她眼角的水滴,他敛起笑正经地凝著她。 「你不看……我可要看喽!」情欲高涨使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又性感,他略抬起身,快速抽掉两人之间的薄被,瞬间让彼此肢体相贴-- 「卫哥!」她惊喘一声,小脸转成赭红。「不、不要看……太仔细……」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把圆圆脸塞进枕头里。 「当然要看仔细一点喽!」他爱死了她娇羞的模样,两只手展开探险游戏。 双掌平贴她上下起伏的胸骨,缓慢地沿著隆起的山峰向两旁叉开,探索至她胸线下围,托高掌心掂了掂饱满乳房的重量,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小适中,这里可别再瘦了。」俯身吮上她胸前的凹谷,他「辅助说明一。 「唔……」倪霏霏深吸口气,紧张得快要死掉。现在才开始「前奏」,呼吸就很困难了,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接下来的「折磨」。 「这里呢,少个几寸会更完美。」滑下她的腰际,感觉她柔嫩的肌肤和弹性,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十分讨厌这种软软的触感。「不要太多,一点点就好。」太瘦就会摸到骨头,或许便少了些许软q的乐趣。 游移的过程中,发觉她的皮肤泛起小小的疙瘩,他觉得好玩,邪恶地张口含住她胸前挺俏的花蕊,并用舌尖勾搔、挑弄,直至它在口中充血、绽放,他才意犹未尽地转而攻击另一朵娇嫩的蕊心。 「嗯……」她不安地扭动了下,虚软的双手不觉轻推他的肩,搞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要他离去还是贴近。 薄唇逐渐往下滑,沿路探索到她小巧的肚脐,他伸舌探了探那个小小的凹洞,发现她的身体越形紧绷,忍不住吸吮了起来,并轻柔地将她的双腿拨开,大手爬上她微鼓的私密山丘,轻轻磨赠、揉抚。 倪霏霏咬紧唇办,虽然她很想尖叫,但他的动作非得这么轻、这么缓、这么……暧昧吗?明明知道人家怕痒,还故意像小虫一样在人家身上爬来爬去,害她躲也不是、笑也不是,教人家怎么办嘛! 「这里很美啊,霏霏。」火热的眼对上她神秘的桃花源入口,他的喉节滚动了下,忍不住哑声赞叹。「真的很美-」 「别看……啊!」陡地,她僵直身躯,小手缠上他密实的黑发,双眼瞠至最大! 他他他……他怎么可以舔那里!?  简直太坏,太太太、太邪恶了! 没理会她的惊喘和推拒,卫子齐认真地享用她的甜蜜。随著舌尖的刺探,或轻或重地舔弄敏感的蕊心,逗弄得花径涌出淙淙蜜汁;长指就著润滑的湿意,略嫌急躁地闯人禁区-- 「卫哥!」倪霏霏弓起上围,初尝人事的她怎耐得住他这般轻狂,浑身抖颤不说,连双眼都让他逼出泛滥的水气。 呜~~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结实的胸口压回她柔软的胸脯,他抽动长指,以膝盖定住她急欲收拢的双腿,气息不稳地问:「好吗?霏霏。」 「嗯、嗯……」她紧闭著眼猛摇头,除了闷哼几声,她连说半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好什么好?身体像著了火似的,半点都不好! 「不好吗?」挑起眉,卫子齐瞅著她的绋红桃腮,低低地笑开了。「怎么我的感觉不是这么回事?」 她的甬道正强而有力地收缩著,紧紧吸附著他的长指,这妮子分明在说谎! 倪霏霏没办法回答他,只能摇头。喘气、换气都来不及了,哪还分得出力气回答。 「还没完呢,霏霏。」撤出长指,在她脸上吹了口凉气。「现在才要『导入正轨』,你怎么可以先投降呢?」他一语双关。 为了让她有个完美的初体验,他可是罔顾自身的欲望,忍耐著叫嚣的疼痛,只是为了想要满足她;现在角色易位,换她来满足他,一人一次,谁都不吃亏。 倪霏霏瞪大了眼,被他轻佻的说法臊红了小脸。「导导导……『导入正轨』?」 「讲一次就好,我听得懂。」捏了捏她的颊侧,指尖恋上她肌肤的柔嫩。「可以开始了吗?」他相信她已经准备好了。 「开开开……开始?」她当然知道他讽刺自己结巴不断,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啊! 「忍著点。」没给她思考的空间,他抓住她圆润的双腕,腰部一沈、猛地一击,冲破她代表纯洁的薄膜。 「呜!」倪霏霏瞬时飘出狂流的泪花,全身都因这猛力的冲撞而疼痛呐喊! 「还好吗?」看她一颗接著一颗滚落颊边的泪,他的胸口有点闷,即使除了胸口之外,全身细胞都舒坦地泛著微笑。 「好痛喔,卫哥。」她噙著泪,娇俏又妩媚地低泣著。 喔哦!不妙,真的很不妙! 感觉画里的小雪小花又绕著她身上打转,卫子齐再难压抑自身的冲动,无法等待她适应自己的存在,他开始摆动臀部,强而有力地侵占她柔嫩的娇胴。 「还可以吧?霏霏。」她好小……呃,跟他结合的部位好小,让他难以自持地发出低吟。 倪霏霏微皱眉心,一波波微刺的疼痛感由下腹间漾开。她还能怎么说?不可以、你不要碰我吗?当然不行。 书上说,该给男人绝对的信心,否则往往会成为日後男人性功能障碍的元凶;她喜欢卫哥,不管将来是否有未来,她都不能成为残害他「下半身(生)不幸」的凶手,那她会一辈子内疚。 「在想什么?你不专心喔!」咬了下她的唇,他严厉地指控。 「没……啊!」霍地一个撞击,触动她体内最敏感的神经,一股说不出的酥麻在身体里爆开,令她既羞且慌地抱紧他的颈项。 「怎么了?」他蹙起眉,有点担心地吻著她的下巴。 「没什么,没什么……」好丢脸哦!她怎么可以这样没气质地乱叫?可是……「嗯、嗯~~」 瞧,很难不发出声音欸,真的奸难喔! 就在挣扎著该不该「乱叫」的复杂情绪里,变成小圆的倪霏霏就这么被卫子齐控制不住地「爱爱」过一次又一次,直至天色转明-- 铭铭铭  「卫哥!卫哥!」门板敲了又敲,卫子齐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仔习惯性地转动门把,却发现门竟被卫哥由内侧锁上了,他不禁直犯嘀咕。「搞什么,卫哥从来不锁门的啊,难道都没人在的啦?」 倪霏霏的门板同样让那仔敲过n回,跟这扇门一样,静悄悄。 「肥妞跑到哪里去的啦?我肚子快饿扁了。」无力地揉揉肚皮,没等到如平日一般的爱心早点,他的胃肠反倒装满了牢骚。 「这两个人该不会自己跑去吃好料,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他无趣地自问自答。「应该不会吧,我又没惹到他们的啦!」 叹息复叹气,他认命地又举起手,准备来个「最後通缉令」,不料门板在此时被打开了-- 「一大早鬼叫什么?」卫子齐臭著脸将身体闪出门外,很快又把门关了起来。 真是不识相的那仔,一大早就在那边穷叫鬼叫,硬是把他和肥肥全都吵起来,还被肥肥硬逼著他离开软软的怀抱出来「挡驾」,也难怪他的脸比粪坑里的大便还臭。 「卫哥,那个……」眼尖地发现卫子齐脖子上的「红斑点」,那仔隐隐猜到自己坏了什么好事,不禁冒出一身冷汗。「霏霏好像不在她房间里喉?」他试探性地发问。 「你什么时候改叫她名字了?」听起来怪别扭的,他拧起眉不答反问。 「嘿嘿。」那仔乾笑两声。万一肥妞真成了卫哥的「亲密爱人」,那他要敢再叫她「肥妞」,不就准备让卫哥把头砍下来当椅子坐?他可不想那么年轻就英年早逝。 「嘿什么嘿?牙齿白啊!」卫子齐没奸气地啐了一口。 「不是啦,我是想问……今天有没有早餐吃?」如果注定他要去外面买外食,不知道要不要帮他们买回来?  「她不是煮饭婆,不要一天到晚找她要饭吃!」要命!消耗一个晚上的精力,他极须补个好眠--在她像水床一样柔软的怀里;这小鬼还不长眼地在这边喳喳呼呼,难不成想吃拳头吗?  「那,我去外面买好了。」垂下肩,他可没有美娇娘可以抱抱,还是认命地去买食物祭祭五脏庙才实在。 哎~~可怜他孤独的青春! 「等一下。」卫子齐由长裤里掏了张千元大钞递给他。「顺便另外买两份回来。」想想肚子还真饿了,肥肥脂肪较多可能挨得了饿,他一个大男人可不行。 「霏霏不是不在吗?」那仔忍不住好奇,越过卫哥肩膀看向他身後关紧的门板。「她什么时候回来?」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他仍幻想奇迹出现,看自己能不能变双透视眼出来好一探究竟。 「待会儿就回来!」伸手转开他的脸,卫子齐没好气地咕哝了声。「快去!」 「是~~」白痴都看得出来卫哥在保护些什么,他不得不垂头丧气地走出工作室。 这两个人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才多久时间就打得火热的啦?害人家心里怪不是味儿的说~~ 铭铭铭  工作一件又一件卡了进来,工作室里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卫子齐不得不登报徵求助手。 「我不想再接其他的工作,不要再打电话进来了!」愤怒地挂上手里的话筒,卫子齐烦躁得像只被惹毛的雄狮。 「卫哥,有位小姐来应徵的啦。」拿著来者的履历表,那仔指了指那名倪霏霏正忙著招呼的女生。 「这点小事你决定就好,别再来烦我了,行不行?」他还得到电视台跟制作人谈画形象广告的合约细节:工作室明明已经忙得不见天日了,秦正勋那家伙还帮他答应了电视台的工作,实在气死人了! 「嗄?」那仔傻眼了。多个人来帮忙是好的啦,但他也不过是个助手,要他来决定可行吗?  「免『嗄』,我时间来不及了,你自己看著办。」抓起车钥匙,他连看人家应微者一眼都没空,直向忙著招呼客人的倪霏霏喊道:「霏霏,快点,我们走了!」 「喔!」倪霏霏应了句,对应徵的小姐笑了下,把放茶水的托盘放在矮几上。 「八丫~~卫哥,肥妞也要去哦?」经过卫子齐严重抗议,那仔没胆子再直接喊倪霏霏的名字,一切回复原样,他还是叫她「肥妞」。 最近这两个人超没意思的啦,每回都像连体婴一样同进同出,他往往是跟不上的那个--其实是不准跟,他当真成了形单影只的「孤鸟」了,哎~~ 「秦正勋要我带她去,怎么,不行啊?」挑挑眉,他好笑地看著那仔的八字眉。 「不是的啦。」他只是感到寂寞。 「那么大个人了,还怕一个人留守?」见倪霏霏走近,他没多细想便拉住她的小肥手,看得那仔两眼发直。「记住,我不在,你就是主人,剩下的事就全都由你发落。」之後便拉著倪霏霏走人。 那仔深深叹了口气,脚步蹒跚地转身走向前来应徵的女生。 还不承认两人有暧昧?装肖仔的啦- 「你,有什么工作经验?」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他连多看那位应徽者一眼都没有。 看肥妞圆滚滚的身材习惯了,现在看到这种身无三两肉的女人都不感兴趣了,肥妞真是害人不浅的啦。 「我、我只做过一个插画的工作,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的啦?」 铭铭铭  跟电台制作人简单寒暄几句,卫子齐便和制作人一同进到会议室里商谈细节;倪霏霏选择独自在电视台的走廊上喝茶。 「霏霏?」秦正勋快步走近会议室,远远便瞧见她的身影。「怎么不进去里面?」 「秦大哥。」她绽开笑容,由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谈的事我又不懂,还是在外面等就奸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打扰到他的工作。 「我进去打声招呼,你等我一下。」他站在门边交代著,待她点了头後,便走进会议室。 经过大约五分钟,秦正勋由原门走了出来。「走,我带你去喝下午茶。」 十分钟之後,他们坐在临近电视公司的玫瑰园里喝玫瑰花茶,看著窗外的人们走来走去,也不失是项乐趣。 「你一下子瘦那么多,身体恐怕吃不消。」看著她日趋窈窕的身段,秦正勋心头百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会啊,我觉得这样精神比较好,而且做起事来轻快多了,不会老觉得容易累。」应该是负担减少,所以精神不易流失,神清气爽。 「你们女孩子总喜欢自己瘦一点吧?」像他的出版社里,有些女性员工只差没皮包骨了,还每天嚷著要减肥,真不晓得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该说男人喜欢吧?」不然怎会有那么多瘦身广告?每个去瘦身的女孩都有理由,然而大多数的理由不是男朋友喜欢,就是减肥才能交到好条件的男朋友,总难免牵扯到异性;她也是略瘦後才得到卫哥的注意,因此更加深信不疑。 「你错了,其实男人喜欢胖女人。」胖胖的女人优点可多了,不过不要太胖,毕竟过度虚胖对身体不好;像她现在的感觉就不错,挺有女人味。 「ㄟ?」倪霏霏可感到新鲜了,她还是头一次听人家这么说,尤其是男人。「秦大哥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也许她高亢的情绪影响了秦正勋,他笑著摇了摇头。「在标准体重百分之二十上下都不算过胖或过瘦,是有些男人认为骨感的女人较美,像子齐,他笔下的女性清一色都是骨感美女,但我却认为带点肉感的女人才美。 「我所谓的胖女人,大概就像你这样,稍微超出标准体重一点点,带点肉感却又不失妩媚,这样才是我心里标准的美女。」解释中带点高帽,难怪秦正勋一向在女人群里吃得开。 但显然倪霏霏没听到重点,她只注意到其中的一段话--卫哥喜欢骨感美女。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仍嫌圆胖的身材:心情一下低落起来。 「好些年前,我也认识一个胖胖的女人。」秦正勋回想起故人,从倪霏霏出现後就常不由自主地忆起,却也因此没注意到她变黯的神采。 「她很好,个性跟你挺像,都是乐观开朗的好女孩;可惜当时我还太年轻,来不及参透自己的想法,又太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对她总是若即若离,以至於现在……」深叹口气,他顿住了,沈浸在浓浓的愁绪里。 「秦大哥。」倪霏霏听出些微端倪,她很快便把自己的失落丢到一边,注意力集中在秦正勋身上。「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虽然她没见过秦正勋口中的女人,但由於体态相仿,她很快便将心偏向那个女人,应该是因为「同类相吸」的缘故吧!她想。 「喜欢?」失神地看了她一眼,他摇了摇头。「不,我爱她,很爱、很爱。」 直觉的,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肉麻话应该是有点嗯心,但倪霏霏却相当感动。 秦大哥真的很爱那个女人吧?在事过境迁的多年之後,提到她还能露出这么悲伤的神情,这种感情不会是骗人的。 「她呢?她喜欢你吗?」如果两个人都还有心,那么这段情便有了延续下去的可能。 「不知道。」饮了口微凉的花茶,寒透的心如何都煨不暖。「但那段时间她是爱我的,这点我可以确定。」他并不盲目,仿佛还能感受她当时的爱恋。 「难道你没试著找她吗?」怎么秦大哥是被动的男人?平常都看不出来啊!尤其在逼卫哥稿子的时候。 「找过。」眸心窜过一丝疼,他闭了闭眼。「但来不及,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便消失了,任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整个大台北地区几乎让他翻遍了,但佳人音讯全无。 接下来两人之间陷入沈默,望著他泛白的鬓角,倪霏霏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痛。 「秦大哥,你……放弃了吗?」不再试图找她了吗?就这样断了吗?  故事不该是这种结局。 「你说呢?」睁开眼定定地看著她的脸,秦正勋扯开一抹牵强的笑。「你认为我该放弃或可能会放弃吗?」 回视他坚定的眸心,倪霏霏慎重地摇著头。「不该,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该放弃找她。」 「理由?」经过这么多年,他等得有点卷了,也累了。 「或许她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著你。:这是属於她自己的浪漫情怀。 秦正勋震了下,轻易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也许她嫁人了……」沙哑的,他说出心头的恐惧。 「如果没有呢?」快速暍掉杯子里的花茶,她甜甜地笑了。 秦正勋愣愣地看著她,未几,他露出阳光般的灿笑。 是啊,如果没有呢?他还是有二分之一的机会可以夺回她,如果没有-- 第七章 暍完下午茶,倪霏霏和秦正勋回到电视台。卫子齐早已谈完公事,直挺挺地杵在会议室门口等他们。 「你把霏霏拐到哪儿去了?」一开口,卫子齐的语气就很冲,可能等一阵子了,心情不太好。 「霏霏?」秦正勋挑了挑眉,斜睨倪霏霏一眼。「他什么时候改口了?」他记得子齐老是「肥肥、肥肥」地唤她,现在居然连称呼都变了,敢情他们之间发生什么变化?  「嘿嘿……」倪霏霏乾笑两声,颊侧泛起羞涩的红云。 「我带她去喝下午茶,不然你要她呆呆地坐在这边等你吗?」带点挑衅的意味,秦正勋淡淡地指责。 原本叫子齐带倪霏霏出门的用意,便是想好好跟她聊聊;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总喜欢跟霏霏聊上两句,或许是潜意识里,他或多或少想由霏霏身上搜寻到日思夜想的圆胖身影吧?  「喝完了吧?那我们回工作室了。」奇迹似的,卫子齐并没有因他的挑衅而发火,只是拉著倪霏霏走人。 「霏霏,下次再找你出来喝茶,一个人喔!」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秦正勋站在原地不动,圈著手掌对倪霏霏喊道。 「好啊,秦大哥,下回见喽!」倪霏霏看不出两个男人之间的较劲,闻声回头对秦正勋粲然一笑,笑得卫子齐双眉齐皱。 「离他远一点,下次不准你再单独跟他见面!」卫子齐老觉得小舅看她的眼神不对,至於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只能避免她再跟小舅接触。 「我们没有单独见面呐。」大眼滴溜溜地转,她不明所以地跟上他的脚步。 「是你带我来的不是吗?」而且街上、玫瑰园里人那么多,怎能算是单独见面?  他气急败坏地低吼。「是我带你来的没错,但我没叫你跟他去喝下午茶!」 「子齐!」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僵凝之际,一个好听的男音叫住卫子齐。「你怎么到电视台来了?找偶像签名吗?」男子语带调侃,研究似地看著倪霏霏。 转头看向来者,卫子齐没好气地反问:「是你啊,大忙人怎么有空来这里闲晃?」 「我来交剧本。」男子的眼还是盯著倪霏霏不放,边分心回答他的问题。「嗨,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别碰她!」见男子伸出「魔手」,卫子齐忙把她往身後拉,保护意味浓厚。 「干么那么小器?」男子不以为意地扯开笑纹。「不为我们介绍一下?」 「白淳士,我军中同侪;倪霏霏,是我的助手。」公式化地介绍完毕,卫子齐拉著倪霏霏就想走人。 「欸,这么急著走人干么?」白淳士有趣地搔搔下巴,动起了使坏的歪脑筋。「我又不会把你的小红帽给吃了,不用这么防我吧?」 「我工作很赶,你别烦我行不行?」卫子齐有点上火,感觉倪霏霏揪紧他的衣角,稍稍压制他的火气。「有屁快放,别碍著我们。」 「我碍著你们什么了?」他越是发火,白淳士越觉得有趣,便越想逗他。 「碍著……我们回去工作!」愠怒地瞪了他一眼,卫子齐决定不再跟他胡扯下去。「你我各忙各的,改天有空再聊。」意味著目前没空! 「奸啊,我跟你是没什么好聊,不过……」白淳士不怀好意地瞅著倪霏霏。「我倒是有事想麻烦这位小姐。」 「什么事?」事关倪霏霏,卫子齐像刺婿般竖起紧绷的神经,满身戒备地问。 「我又不找你,你紧张个什么劲儿?」白淳士可乐了,乐得挑衅这只毛躁的雄狮。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控制不住的,他火大地冲著白淳士咆哮。 「哦~~她的事就是你的事啊--」白淳士把话尾拉得好长,长到令眼前的两人都不自在了起来。「那也没啥关系;我是想说,如果倪小姐有空……」 「她没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家伙不安奸心,卫子齐忍不住截断他的话。 「欸欸,我又还没说完,别那么急嘛!」扯开无赖的笑,白淳士故意杠上他。「或许人家倪小姐有兴趣拍拍连续剧呢!」 「拍拍拍……拍连续剧?」倪霏霏吓坏了,她紧扯著卫子齐的衣角微微发颤。 「如何?有兴趣吗?」嘿嘿,大多数人都有小小的明星梦,这个诱因够吸引人了吧?他就不信这小圆妞不上钩。「这是我的名片,有兴趣的话跟我联络。」避开卫子齐主动伸出来的手,他将名片递给她。 「不、不用了。」她连笑容都挤不出来,所有脑浆糊成一团。「我我我……我不敢。」只是提议,她的胆子都快吓没了,哪有勇气面对镜头?  简直是开玩笑!天大的玩笑! 「别怕嘛,我可以找人训练你啊。」白淳士的笑容有点僵,霹雳无敌的他竟碰了颗软钉子。「我捧红过多少大牌演员,不信你可以问子齐;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克掉粉红猪……」 「她都说不肯了,你还是省省吧!」卫子齐冶笑两声,对肥肥的回答满意极了。 白痴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上电视抛头露面,或许只有白淳士这个怪胎才会做这种蠢事! 「真的不要?」白淳士不死心地追著倪霏霏问道。 倪霏霏猛摇著头,她躲了又躲,躲到无处可躲後,只能赖到卫子齐怀里不敢乱动。 「哎~~可惜了一个活生生的明日之星呐!」白淳士终於放弃了,他夸张地大吁小叹,讪讪地收回名片。 卫子齐瞪了他一眼,拥著倪霏霏往电视台的大门移动,确定和白淳士隔著一段安全的距离,才凉凉地说了句。「别再来招惹她。」 「好啦!」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喂,别忘了明天的聚会!」 几个军中同侪好友,每个月总会相聚在pub里喝个小酒,明晚,又到了聚会的时间,最好大家都能到。 「知道了!」 「咏妹,麻烦你帮我换一下描图纸,好不好?」倪霏霏由仓库里抱出一叠有点陈旧的原图,走到新来的助手身边。 「好啊!」由桌面上抬起头,尤咏妹怯怯的脸上有著可爱的小雀斑。「霏姊,你放在这里就好了的啦,等我把这些毛边修完就换,可以吗?」 倪霏霏点了点头,啼笑皆非地看了那仔一眼,换来那仔一记微愠的瞪视,让她心情更为愉悦地笑开了。 没错,尤咏妹跟那仔一样,同样拥有原住民的血统;不过她不像那仔念书时就到台北半工半读,她一直待在他们的村子里,直到前阵子看到徵人广告才到台北求职。 尤咏妹之前的工作是插画,其实跟漫画用的线条不尽相同,即使同为绘画的工作,却只能算是个生手;但那仔或许因为彼此都有原住民的血统,「破例」让咏妹到工作室来工作,反正卫子齐全权交由他处理,他就很「尽责」地给他利用权责了。 「没问题。」倪霏霏用手比了个ok的姿势,转身到厨房为大夥儿准备午餐。 「霏姊人真好。」看著她心情愉快地晃进厨房,尤咏妹浅叹口气。「难怪卫哥喜欢她的啦。」她闷闷地说著。 「你啊,太晚来的啦。」那仔忙著描图,顺便修饰草图的脸型。 最近卫哥画的草图不知怎的,主角的脸都变圆了,跟之前的角色比起来有点发胖的错觉;为了不让总编辑挑毛病,他还是先改改来得安全。 「太晚来?什么意思的啦?」她听不太懂,画笔沾了沾白色的广告颜料。 「你来之前不久,卫哥和肥姐才刚『情海生波』;如果你早点来,说不定对卫哥还有机会的啦。」真搞不懂这些女人,每个都对卫哥有意思。 为什么她们都会煞到卫哥咧?好歹他也是个男人,长得还不错,性情也过得去,不像卫哥动不动就发脾气,为什么她们就不会煞到他,两只眼只会乾巴巴地看到卫哥的存在?简直莫名其妙! 「『情海生波』是这么用的吗?」尤咏妹愣了下,撇了撇嘴,忍不住笑出声音。 「那不然该怎么用的啦?」连这样都要纠正他?如果这句话是出自卫哥的嘴巴,看她还敢不敢、舍不舍得纠正!哼! 「那是人家感情有波折才拿出来用,不是在感情变好的时候用的啦。」她吃吃地笑,差点让白色颜料将标准线条盖掉。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的啦?」那仔羞恼地瞪她。「你不是喜欢卫哥吗?」 欣赏的男人名草有主,她怎能笑得如此灿烂的啦?  「这么明显吗?」她的确从应徵那天就对卫哥一见锺情了,虽然当天他急著出门,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曾:可惜人家已经有女朋友,她确实来得太晚。 「白痴都看得出来的啦。」那仔低声嘟囔。 「嗯。」她抿抿唇,两只大得过分的眼直视他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的啦,我觉得,其实你也满喜欢霏姊的呀!」 那仔的笔尖顿了下,晕出一个黑点。「啊!惨了!待会儿有你修的啦!」用卫生纸吸掉多余的黑渍,他微愠地再瞪她一眼。 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在心里头闷笑。「有什么关系,那本来就是我的工作的啦。」 「你可别想破坏人家感情。」没好气地将卫生纸团扔到垃圾桶里,那仔瞧了眼厨房的方向低声警告。「有我在,就不准你这么做的啦。」 哎~~他怎么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呢?而且还是只图谋不轨的母狼。 「这个主意不错哦。」关上广告颜料的瓶盖,她将毛笔丢进洗笔筒,笑眯眯地由抽屉底层抽出一叠厚厚的描图纸。「或许你横刀夺爱,把霏姊从卫哥身边抢走,那我不就有机会的啦?」 那仔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球。 夭寿的啦!这女人竟能笑著一张看似天真无邪的脸,说著最邪恶狠毒的话语,实在……太「狠毒」了! 「我才不屑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这种事要讲缘分的嘛,不是说抢就能抢;何况肥姐现在很快乐啊,他不想看肥妞难过。「而且就凭你,想从肥姐身边抢走卫哥根本不可能的啦。」 「嗯?怎么说的啦?」拆掉原稿上发黄的描图纸,再换上雪白的全新描图纸,看似无聊的工作,感觉起来其实挺有趣。 「你看不出来他们感情很好吗?」无力地翻翻白眼,他索性关掉灯箱闭眼休息。「除非你能把自己养得跟肥姐一样胖,不然你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啦!」 尤咏妹边换描图纸,边偷觑他有丝恼怒的神情,唇边悄悄勾起一抹笑。 「那仔。」她叫。 「干么的啦?」这种坏心眼的女生,眼不见为净!他闭著眼不太想搭理。 「其实你人挺不错的啦,我可以考虑让你当我的男朋友哦!」她轻笑著,仿佛脸上的小雀斑也跟著笑了。 那仔差点没由座位上跌下来,他小心撑著桌面稳住身子,面部表情有点狰狞。 「谢你啊,我可不当人家替代品的啦。」轻哼一声,他践得二五八万。「我还是喜欢肥妞多一点的啦。」虽然只能看不能碰,但是只要看到她快快乐乐的,他就很满足了。 「那你还不是跟我一样的啦?」一样暗恋两样情,这男人到底懂不懂?  「我才跟你不一样的啦!」 「你们在说什么?好像聊得挺愉快的嘛。」倪霏霏适巧由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了盘苦瓜炒鸡肫。 她发现这两个人在聊天很有趣,他们都有相同的话尾,「的啦、的啦」;她是不清楚他们在聊什么,但却没漏听一句接一句的「的啦」,感觉好好玩喔! 「霏姊,我们……」 「我们没在聊什么,只是工作上的事。」匆匆截断尤咏妹的话,那仔警告似地瞪了她一眼,面对倪霏霏时又是满脸笑意。 「喔,那么可以吃饭喽!」他们年纪相仿,又同为原住民,理论上该有许多话题可以聊:但既然他们不想提,她也不多问,只好叫他们准备吃饭。「今天卫哥和朋友有约,就我们三个人吃;我再进去端菜和碗筷出来。」 「肥妞,我帮你!」那仔跳起来跟上倪霏霏的脚步,消失在厨房的门後。 瞪著他们二刚一後走进厨房,尤咏妹咬了咬唇,高傲地抬起下巴。 「什么嘛!见色忘义的臭男生!」 绍铭gg  乐声隆隆的「魅惑」pub里,四个各有特色的男人坐在吧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著;他们就是卫子齐和他的军中同侪,符劭刚、白淳士和龙毅。 「劭刚,你可好啊!结了婚,老婆还肯让你在晚上出来,不怕你在外头乱来吗?」白淳士就坏那张嘴,总以消遣好友为乐。 「我又不是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符劭刚淡淡地笑了,反将他一军。 「他是『无肉怨狼大卡撑』,说穿了就是嫉妒。」卫子齐扬了扬手中的酒杯,轻啜一口杯里的威士忌。「想必他那德行也没女人敢嫁给他,只好损损朋友过乾瘾。」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白淳士听了老大不高兴,当场脸色微变。 「你们别又来了。」喝著龙舌兰的龙毅赶忙出声劝阻。「每次见面、每次吵,扰得我跟劭刚烦死了!」 闻言,卫子齐和白淳士有志一同地将目光定在符劭刚身上,差点没让他喷出口中的伏特加。 「毅,你这不是找我麻烦吗?」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符劭刚露出苦笑。「你们吵你们的,不要扯到我就行了。」他是标准的「独善」主义奉行者,麻烦是能避就避,反正那两个人爱吵是惯性,大家都习惯了。 「是吧,就知道干律师的没人性!」卫子齐轻啐了声。 「人性一两值多少钱?」白淳士嗤笑一声,他善於观察,是做编剧长期训练出来的敏锐度。「白铁都比它值钱。」 「噢!拜托!」龙毅呻吟了声,随便找个话题引开两人的针锋相对。「聊点近况吧,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哪有什么好玩的事?」打从劭刚结了婚就不再发生……???「子齐,昨天你带的那个小圆妹呢?怎不带她出来玩?」 「小圆妹?」他这一出声,很快便挑起龙毅和符劭刚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卫子齐身上。「哪来的小圆妹?」 男人嘛,不是谈女人就是谈艳遇啦、房事什么的,凑在一块根本没有营养的话题。 「哪、哪有?」卫子齐不安地换个姿势,颧骨竟微微赧红;所幸pub里的灯光偏黄、偏暗,旁人看得不是很清楚。 「哪没有?就是我在电视台里遇见的那个啊!」白淳士摆明了不放过他,硬是将话题绕著那个「小圆妹」转。「清清秀秀、圆圆润润,看起来很好吃的那个呀!」 「什么叫做『看起来很好吃』?你给我解释清楚。」卫子齐微眯起眼,眸心透著不悦的火光。 「这么简单的中文你都听不懂?」白淳士觉得好笑,更是蓄意火上浇油。「就是秀色可餐的意思嘛-」 「我说过要你别招惹她,你到底听进去没有?」「砰」地一声把酒杯放在台面上,显然白淳士触犯了他的忌讳。 「我没招惹她啊,我只是提出来问问罢了。」白淳士可不理会他这一套,要发火大家都会发火,何况他在部队里早被同寝室的卫子齐训练得百毒不侵、麻木不仁了。 「问问也不行!」完全没得商量。 「你未免太霸道了吧?她不过是你的助手而已。」白淳士不怕死地继续捋虎须。 「那是她自己决定的,我可没叫她不拍你的连续剧。」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眼,都怪他不小心让霏霏曝了光,现在好了,惹得这嗯心的家伙鬼上身了! 「欸,我可没提连续剧的事,是你自己提起的哦!」白淳士连忙撇清。 龙毅和符劭刚的好奇心完全被他们俩的一搭一唱挑了起来,四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的「斗鸡现场」,眼里净是兴味。 「你要是不提起她,我会去提你的烂连续剧i:」 「什么烂连续剧?你不要随便诬蠛我,我的收视率往往位居三台之冠!」 「三台之冠有个屁用?现在大家都看有线电视。」 「有线电视又怎么样?我可是走精致路线,准备参选金钟奖的优良节目。」 「历年来得奖的作品都是叫好不叫座,再不然就是洒狗血的剧本,原来你以洒狗血为乐。」 「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你你你……你未免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了?你把她扯进来才真的过分。」 「不然你是心疼?」 「我就是心疼怎么样!?」 两个人越斗越大声,直到卫子齐吼完最後那句,顿时整个pub里一阵安静,除了隆隆的音乐声,似乎全部的客人全注意到吧台前的热烈战况-- 「早承认不就得了,害我浪费那么多口水。」白淳士奸计得逞,得意地咧开嘴笑。 卫子齐此时才发现上当了,面对好友们调侃的眼神,他懊恼地胀红了脸。 「很好啊,有特定关系的女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干么不说出来?」龙毅拿起他的酒杯递给他,并用自己的酒杯轻轻一击。 「嗯,变成老婆会更好。」符劭刚以过来人的心态说道。 「乾杯。」白淳士也举杯向他致意,贼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重重吐了口气,卫子齐无可奈何地喝下杯中的威士忌,心情却霍然开朗-- 第八章 「对啦、对啦!就在关山紧临池上的交界嘛!」卫子齐背靠床头柜,倪霏霏偎在他身旁的枕头边,微扁著嘴看他对电话大呼小叫。「昨天不是才跟你说过吗?怎么这会儿又忘了?」 拜托!他就不能有点耐心吗?对方让他这么乱吼一通,不变聋子也患上重听,一点都不懂体谅别人。 就前几天,卫子齐的母亲大人秦菊容偶然听人家说,关山、池上附近的风景很美,便打电话到工作室「探听」,偏巧卫子齐又不在,於是向那仔提了下;结果经过那仔一番「文情并茂」的形容,更让秦菊容去意甚坚,并决定驱车前往游玩。 现在,人都到了关山,还找不到另一个那仔的「大力推荐」--孙玉淇的那家民宿,所以再次打电话来确认。 就是因为忘了才又问的嘛,他这么凶,也不想想对方是他妈妈,简直皮在痒了。 不满地伸手拧了他腰部一记,卫子齐立刻警觉地闪了下,蹙起眉瞟了她一眼,空出来的大手赶紧抓牢她作怪的小肥手。 「没有,那里没有名片。」翻个大白眼,卫子齐对著电话是有理说不清。「嗯,好,找不到再打电话来问。」太棒了!收线! 「你刚才干么捏我?」一挂上电话他便忙著清算,这女人越来越不怕他了,竟敢趁他听电话时,偷吃他「豆乾」?真是……好极了! 「谁教你讲话那么冲?」她可完全不觉得自己犯错。「对方是你妈欸,你这做人家儿子的,怎么可以跟妈妈这样讲话?」 「哟嗬,还没成为我们家媳妇,就开始为婆婆说话啦?嗯?」用力勒住她的脖子,指尖抖了抖她变薄的双下巴。 「还闹!」拉开他的手,她缩进被窝里。「人家在跟你讲正经事,你却这么不正经。」而且她上次说过怕痒的,他怎么忘了?  存心跟她闹似的,他拉开她扯紧的毯子,盖在自己腿上。「我哪里不正经了?」 「你干么跟我抢毯子?」她佯装愠恼地再将毯子抢回来。 什么婆婆、媳妇的?她才没敢想那么多,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口头上说说?  期待越大,失望便越大,她目前只求可以这样跟他好好相处下去,至於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小器鬼!」他笑骂,按开房里的cd音响,让轻音乐流泻出来。 「欸,以前你有没有见过秦大哥的女朋友?」他和秦正勋有亲戚关系,两人年纪又差不多,照理说,应该见过那个胖女孩。 「你说哪一个?」调整好位置,揽过她的肩靠在自己胸口,把玩她肥嫩的手指。 「什么哪一个?」当然是秦大哥最爱的那个啊! 「他的女朋友多得有如过江之鲫,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号?」睐了她一眼,他不是很认真地回答。 「还编号?」她惊愣地瞪大双眼,很难接受他的说辞。「有、有这么多吗?」 「哪没有?」扳著她的手指,他还当真开始细数了起来。「一号是莎莎,二号是丽丽,三号是蓓蓓,四号好像是芝……」 「停、停停停!」她抽回手压住胸口,感到不太对劲。「为什么那些女人的名字,都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叠音?她们该不会是什么……公关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他挑起眉,赞赏她的敏锐。「她们的确都是酒店里的公关小蛆。」 「那怎么能算是女朋友!?」分明是逢场作戏,根本不能当真! 「怎么不算?至少那些女人迷他迷得要死。」虽然是花钱买来的,好歹也算露水姻缘。「不过怪得很,有时候我真怀疑他的审美观。」 「哦?怎么说?」那种公关小姐不是都长得很美、很妖娆,有什么好怀疑的?  「他……呃,这么说吧,他找的小姐都是『体态很特别』,看起来也特别『良家妇女』,反正、反正就是跟一般的公关小姐不太一样。」 刹那间,倪霏霏懂了。「你是说,他找的对象都比较胖是吧?」她直接挑明了说。 「这么说也没错,的确都是比较『圆润』的女人。」他选了个较为含蓄的说法。 「原来秦大哥真的喜欢胖女人……」她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所以我才叫你离他远一点。」虽然她不是公关小姐,但偏偏长得很「良家妇女」,而且恰巧对上小舅性喜「圆滚滚」的身材,无怪乎他心里老有个疙瘩。 「我说的不是那种金钱往来的女朋友,你难道没见过秦大哥『正牌』的女朋友?」她好想知道那个女人的模样,因此没注意到卫子齐的警告。 「那件事有这么重要吗?」他实在搞不懂这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是没见过啦,不过很久以前奸像曾经听我妈说过;事情过了那么久,就算真有这号人物,现在也已经成了过去……」 「没有过去!」她突然拉紧他的手臂,神情略显激动。「秦大哥一直没忘了她,他爱她啊!」 卫子齐有点诧异,眉心皱起一道凹痕。「你怎么知道?」 「那天喝下午茶时,秦大哥告诉我的。」 「他干么告诉你这些?」隐隐冒出怀疑的嫩芽,卫子齐感觉全身都不舒服。 「因为他老是说胖女人比瘦巴巴的女人好,人家一时好奇就间他原因啊,结果他就说出这段往事。」她老实的全招了。 卫子齐的眉心蹙得更深了。男人极少对女人挖心掏肺,小舅对她又特别热络,莫非小舅把对他女朋友的爱意投射到肥肥身上?  思及这个可能,他感到心口一窒-- 不!这怎么可以!?肥肥是他的,谁都不准跟他抢! 「以後不准你『单独』跟他去喝下午茶。」不管男的女的,就是要有人作陪,至少多敲小舅一份,这样他才甘心。 「为什么?」她哀叫,不晓得他哪条神经线接错位置。 他霸道地命令。「没为什么,不准就是不准。」 「好啊,不陪他喝下午茶。」她气呼呼地钻进毯子里,不再搭理他。「那我陪他吃晚饭、看夜景总可以了吧!」 「吃晚饭?看夜景!?」卫子齐的声音不觉拔高了起来。「不准!统统不准!」 「你今天好奇怪,这也不行那也不准:我不吹冷气了,你自己慢慢吹吧。」她两手撑开毯子连带翻身坐起,气鼓了两侧腮帮子。 没错,她之所以在夜晚时分会在他房里是其来有自。 时序渐入酷暑,天气越来越热,可是她住的客房里既没冷气也没电扇,偏偏她又怕热,经常晚上一个人溜到阳台吹夜风;今晚是不巧在阳台上被他逮到,硬拉她到他房里吹冷气,不然她才不会不知羞地赖在他床上。 「欸,我是为了你才开冷气的欸,你就这样跑掉算什么?」不假思索地环住她的腰,他硬掰的理由很可笑。 没办法,好不容易被骗入虎口的羊,哪有「纵羊归山」的道理?  「可以关掉啊!」这是什么烂理由?掰了掰他环在腰上的手,她心里有点慌。「而且我吹凉了,绝对可以一觉到天亮。」这种情况太过暧昧,她很难不胡思乱想。 「你吹凉了就跑,那我怎么办?」他可是欲火焚身呐! 「你……『心静』自然凉。」她天真的言辞,无异踹了他一记痛脚。 「见鬼的心静自然凉。」他要「凉」得起来才怪! 「那你想怎么……啊!」 卫子齐双手往上一拾,轻而易举地将她拉躺回原来的位置,整个人以「泰山压顶」之姿制住她的行动,摆明了不让她有机会潜逃。 这下她明白了,原来他不只是叫她进来吹冷气这般简单,而是另有所图。 「卫、卫……」羞涩加上紧张,她又开始结巴了。 「喂什么喂,我没名字吗?」睨了她一眼,他手脚俐落地拉扯她的衣物。「叫我的名字。」很好,解决了上半部,再来是下半部。 「卫卫卫、卫子齐。」即使这个名字在心里细念了不只千百回,但当著「本尊」面前还是头一遭,她不免结巴得更为厉害。 卫子齐翻了翻白眼,快速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子齐,叫我子齐。」 「子子子……」哎,为何老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呢?  「子齐。」蓝色的贴身衣物拎在手里,他不禁多看两眼外加评论。「这套还不错,下次穿那套红色的给我看。」 自从「第一类接触」之後,他隔天便兴冲冲地拉著她去买一大堆衣服、内衣裤,还成套成套的买,彷佛不用钱似的;虽然她坚持自己付费,但因所费不赀,选用分期付款摊还,但他还是很清楚她拥有哪几套性感的内衣。 「我、为什么要穿给你看?」她胀红了脸,不敢想他话里的意思。 「男人给女人买口红,是为了吃掉它们;同理可证,男人给女人买内衣,自然是为了脱掉它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说服她,他有一大堆歪理可以掰。 「那、那是我自己买的。」才不是他买的呢!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分那么清楚做什么?」吮上她叨念的小嘴,大掌游移在她身上各处敏感点,存心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可、可是……」她被吻晕了、摸热了,小脑袋瓜子当机了。 「嘘。」轻语低喃抚去她的焦躁和不安,修长的指在她身上弹奏出世上最诱人的音乐,令她顺服地瘫软在他的吻和爱抚下,除了轻喘的乐音之外,无法再发出任何抗议的声响。 「霏霏……感觉怎么样?」她的喘息像爱抚似地勾搔著他的耳翼,紧绷的情欲一发不可收拾,他想直入禁区,但得先取到「通行证」。 「热……好热……」什么烂冷气,一点凉度都没有,反而比她在阳台上吹夜风还热。呜~~她下次不上当了啦! 「乖,让我进去。」斗大的汗粒滑下鬓角,他低声诱哄她接纳自己的昂藏。 「呜……你、慢一点……」 「我已经很慢了。」 「骗人……小力一点啦!」 「我、尽、量。」 轻声的喘息,令人脸红心跳的耳语,连蝉儿都躲起来不敢与之和鸣-- 激情过後,两人在浴室里清洗一番,才正想稍作休息,不料电话又随之响起。 「又有什么事啊?妈。」欢爱过後的慵懒令他只想拥著她入眠,不料母亲大人又来夺命连环叩,令他没力地想哭。 「你这孩子怎么搞的,这么不耐烦?」秦菊容的口气相当急躁,彷佛发生什么大事似的。「快,快去把你小舅找来,我在这边等你们。」 「小舅?你不会直接叩他,透过我做什么?」又不是通讯不发达的古代,直接打他手机不更快?  「就是一直无人接听才麻烦!」秦菊容的声音像掩著话筒说话,有点闷、且带著嗤嗤喳喳的杂讯声。「快去!就算用押的都得把他押来!」 「明天行不行?」有没有搞错?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他到哪里去找人呐?  「不行!」秦菊容没得商量地立刻否决。「就现在、马上!」 「奇怪了,什么事这么紧急?」他实在不想离开床铺、离开他的肥肥,他想睡觉,睡到日上三竿。 「我找……女朋友……儿子……」杂讯变大,秦菊容的声音在电话里变得断断续续,糟糕的是非常不清楚。「快……她出来……跑……听到没……」卡! 卫子齐惊异地瞪著话筒,就这样?就这样要他去找人?根本什么屁都没说清楚嘛! 「喂,你至少得告诉我,你在哪里啊~~」 铭铝铭  火烧屁股似的,卫子齐拉著倪霏霏四处找人,沿途还不断猛叩秦正勋的手机,也试著连络秦菊容;他得确定老妈的所在位置,这样找到人才可以押解上路。 好不容易在绕街一个小时之後,终於接到秦正勋的来电;刚才他在pub里喝酒,因为音响声音过大,以至於没听到手机来电的铃声,待发现时,萤幕已显示n通未接来电。 「你嘛帮帮忙,在那种地方不会用震动显示吗?」卫子齐满肚子牢骚,待他一上车便开始叨念。 「我哪知道这么晚了,还有人找我?没关机就不错了。」秦正勋懒懒地瘫进车後座,卫子齐立刻发动车子前进。「霏霏,这么晚还跟大野狼出来夜游,真不是个好主意。」他笑著调侃道。 「我们不是出来夜游,我们是特地出来找你的。」倪霏霏有点担心地频频回首。 她原本想到後座照顾喝了酒的秦正勋,但卫子齐坚决不准,她只能不断回头看看秦正勋有没有异样。 「找我做什么?」抹了抹脸,微醺的俊颜闪过不易察觉的沧桑。「我孤家寡人一个,没醉死在外头不错了。」想借酒浇去心头的倩影,那抹身影却越喝越清晰,直敦他暍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秦大哥……」听他说这么丧气的话,倪霏霏的心好酸。 「要不是我妈、你姊,急著要我们出来找你,我们才不会放著大头觉不睡,现在还跟你在外面疯!」卫子齐原本就很不爽了,听他这么一讲,心情更恶劣,口气不觉变得更差了。 「你妈一向大惊小怪,我才不信她找我会有什么重要的事。」他早将老姊急惊风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因此也没太大的期待。「现在你要载我到哪儿去?」 「我妈在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一堆疯子约在同一天出来游街,搞什么?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秦正勋可有可无地睐了他一眼。「那么,请问我亲爱的外甥,你妈到底在哪里?」 「关山。」回去绝对砍了那仔,没事报老妈到什么关山去玩?好了吧,这下玩出问题来了,还得连累他们一票人浩浩荡荡地赶去关山收拾善後。 「关山?」秦正勋愣了下,感觉头更晕了。「台东关山?」跑那么远做什么?  「台东关山。」卫子齐不耐烦地重复一次。 「那很远。」秦正勋闷闷地说。 「是很远。」远得他想砍人! 「我恐怕撑不了那么久。」他的声音更闷了。 卫子齐头皮发麻,双眉挑动了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快、吐了……呕!」 铭铭铭  车厢里弥漫著一股酸臭味,很臭,但卫子齐的脸更臭。 才上高速公路没多久,秦正勋便吐了满车子秽物,他倒好,吐完了就睡,留下街子齐和倪霏霏一路由台北忍著臭酸味到台东,差点没呛死在车厢里。 俗语说:「身处陋室,久而不闻其臭」。如今卫子齐和倪霏霏真能深刻地体验到这句话的意思,因为长时间下来,他们的嗅觉几乎麻痹得失去作用。 清晨时分三人终於抵达开山,寻到上回取景的民宿,宁静的庭园见不到孙玉淇冒滚的身影,只见孙念秦蹲在院子的地上玩弹珠,骨溜溜的眼盯著卫子齐的车子不放。 「念秦。」逃难似的,倪霏霏连忙下车呼吸新鲜的空气。「还记得我吗?」 小男孩的眼直视著倪霏霏变小的睑蛋,研究再研究;末了,他摇了摇头。「不记得,你是谁啊?」 「我是倪霏霏啊,前几个月我还跟你妈妈在这里喂小鸡,你忘了吗?」她有点失望,但心知自己瘦了一大圈,无怪乎小孩子认不出她来。 「你?」孙念秦好奇地在她身旁绕了一圈,直到看见卫子齐由车里走了出来,他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啊,叔叔!那你就是姊姊喽?」他终於能将大小号的倪霏霏对在一起。 「嗯,好乖。」摸摸他的头,倪霏霏满意地笑了。「妈妈呢?」 「她在後院洗衣服。」孙念秦口齿清晰地说道,眼尖地发现最後下车的秦正勋。「你是谁?上次我没见过你。」 「我是你叔叔的舅舅,你要叫我叔舅公。」吐了一摊也睡了一摊,秦正勋的精神好多了。 「你身上好臭。」孙念秦嫌恶地皱起小鼻子,退得远远的看他。 「念秦,来。」卫子齐向他招了招手,待他走近才指著原本停在院子里的另一辆暗红色volvo轿车。「昨天晚上有一对夫妻来这里住,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知道啊。」孙念秦指了指二楼的高度。「他们住在二楼,怎么叔叔认识他们吗?」 「嗯。」点了下头,他向秦正勋使了个眼色,正想进屋里找那天才老妈,屋内却先传出孙玉淇喊人的声音。 「念秦,念秦?」手上拎著一排晒衣架,孙玉淇或许是听到儿子跟人说话的声音而循声出来。「你在跟谁讲话?」 从台北来的一行三人,闻声同时看向屋里;在与众人打照面的瞬间,孙玉淇眯起眼想瞧个清楚,霍地,她猛抽了口气,手上的晒衣架散落了一地-- 「玉淇?」 第九章 剧情急转直下,任卫子齐和倪霏霏想破了头,还是想不透整件事情怎会有如此戏剧化的发展;他们完全没料到秦正勋与孙玉淇竟是旧识。 先是为了取景来到关山,误打误撞随便找了家还算清爽的民宿,一住两夜;然後是秦菊容心生向往,加上那仔无心插柳地大肆推荐,以至於造成今日诡谲莫名的局面,著实令两人跌爆眼球。 「这是你儿子?」泛红的眼盯著钻到孙玉淇身後的小男孩,亲子的身分不言而喻。 她结婚了?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深沈的黑眸闪动著不敢置信的眸光。 「是……是我的儿子。」垂下眼睑,孙玉淇不敢看他那双熟悉的眼,只能拉著儿子的小手往屋里走。「瞧、瞧你玩得都脏了,来,妈妈带你去洗手……」 秦正勋挪动了下,原想跟上她的脚步,但双足却是如此沈重,重得他无法举步前进,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 「秦大哥?」倪霏霏担心地看著他,又转头看向屋里,脑袋里陡地窜过一丝荒谬的念头。「难道,玉淇姊……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女人?」可能吗?可能这么巧吗?  秦正勋失神地看著她,视线却凝在她身後某个不知名的点。「我还是……来得太迟了……」 倪霏霏惊讶地伸手掩唇,为他的失落而红了眼眶。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听没有懂?」卫子齐走到两人之间,狐疑地看看他再看看她,满肚子疑问。 奸,就算小舅认识那个老板娘又怎么样?不过是异地重逢,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而且老爸跟老妈在干么?他牺牲睡眠,大老远由台北押解小舅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他们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难道真让小舅来认亲吗?到底在搞什么东束?  卫子齐才这么想著,秦菊容便不经意晃过正门,这才发现等的人早就到了,立刻喳呼著跑了出来。「欸,你们可终於来了。安那?见到玉淇没有?」拉著秦正勋,她劈头就问。 「见到了。」还见到她的儿子。 「见到了,你还杵在这里干么?」还好她记性不差,虽然以前只见过孙玉淇一面,对她的印象却极为深刻;她也明白小弟迟迟不肯娶妻的原因,或多或少跟她有关,所以才会火速打电话通知他来寻人。 「她……」握了握拳,秦正勋的痛苦之情溢於言表。 「她什么她,你在起什么肖?」秦菊容的急惊风可容不得他这么支支吾吾,一双老手不留情地拧了下他的手臂。「狼拢替你生一个儿子,你还在这边像个木头人一样发愣,甘对得起她ㄏ一ㄡˋ?」 秦正勋揉著手臂来不及跳开,马上被秦菊容的话给点了穴。「什么?」 「我说,黑咧囝仔是玉淇给你生的儿子,你是没带耳朵出门ㄏ一ㄡˋ?」秦菊容耐著性子再说一次,清清楚楚。 「我的儿子?」一颗心跃上喉头,他伸手攫住秦菊容的臂膀。「她亲口告诉你的?」声音里几不可闻的颤抖,他几乎跪下来感谢天地。 卫子齐和倪霏霏也吓住了,但他们心里很明白,目前没有任何事比看戏来得重要,所以聪明地站在一旁没敢乱插话,静待後续发展。 「我哪会有你这么笨的弟弟?」秦菊容火气一扬,伸手再次拧了他一记。「她根本哆认ㄟ我,噍你现在还找得到人吗?那孩子叫孙念秦,从母姓,甘讲你还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嗄?」 「孙念秦……」对了,她刚才由屋里走出来时,嘴里是念著这个名字没错。 「那就对了!秦大哥。」倪霏霏像想到什么似的,忘形地叫出声来。「我猜得没错,玉淇姊一定还在等你,等你想通了,来找她回家团圆,一定是这样!」 「你?」秦菊容转身看到倪霏霏,一双纹过的细长美眉挑得老高。「你又是谁?」怎么站在她儿子身边?  「她……」卫子齐正想出声解释,却被倪霏霏兴冲冲地截断。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大哥快去找玉淇姊啊!」她比当事人还急,仿佛握在手心的是自己的幸福。 「对对对,快,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紧入去找她呀!」让倪霏霏这么一说,秦菊容像惊醒过来似的,急躁地推著秦正勋往屋里走。 「大姊……」 「姊什么姊?走快点!」 待院子里恢复平静,卫子齐不悦地拉紧倪霏霏的小手。「你为什么打断我的话?」 「嗯?有吗?」她的心脏怦怦乱跳,为了即将团圆的一家人,浑然忘了自己之前不让他开口的那件事。 带著热气的风吹过宽广的庭院,稍稍带去一点忧愁的味道;两人手牵著手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拔开腿就往屋里跑-- 他们谁都不想错过阖家团圆的大结局呢! 铭铭铭  「那小鬼竟然成了我的表弟?简直莫名其妙!」卫子齐站在工作室门口,拖著疲累的身躯找钥匙,边找还边不满地叨念著。 原来,秦正勋和孙玉淇是大学同学,由於选修的课程相近,分组讨论时也常编成一组,自然而然地,两人就走得较一般同学来得近。 孙玉淇一直对秦正勋很好,几乎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久而久之两人渐生情愫,无可避免地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 但当时两人都还年轻,心性未定的秦正勋受不了周遭朋友每每对自己女友圆胖的身材,投予过多的关切和嘲讽,终究导致龃龉不断,直到孙玉淇伤心离去,这段感情便因此莫名地断了。 分离之後,随著时间的流逝,秦正勋对孙玉淇的思念与日俱增,至此,他终於明白情感并不能取决於外貌,女人的美丑更与身材胖瘦无关。 他开始长时间寻找孙玉淇的下落,每有消息,他总是乘兴而至,却往往败兴而归,时间一长,竟也心灰意冷,直到倪霏霏的一番见解再次给他希望。 没想到无心插柳,一次取景的关山之行,意外地牵起秦正勋和孙玉淇中断了五年的姻缘线,不仅让秦正勋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儿子,更让劳燕分飞的爱情鸟重新寻回走失的伴侣,总算是圆满大结局。 「不错啊,你是念秦的表哥,这样他以後就不用再叫你『叔叔』了。」倪霏霏觉得好笑,他一个大男人竟跟个孩子计较称谓,羞不羞啊?  「叔叔?嗤~~」嗤笑地将钥匙插入钥匙孔,愕然发现工作室的门并没有上镇。「ㄟ?门怎么没锁?」微一用力推开大门,厅里竟灯火通明。「谁?」 「卫哥。」那仔和尤咏妹抬起头,两张脸可怜兮兮地瞅著刚进门的两人。 「你们怎么还没走?」把钥匙丢到桌上,他问。 「拜托!你们两个约好一起出去,半张纸条或讯息都没留下,连手机都没开,害我们以为你们发生什么事;没等到你们回来,我们哪敢走的啦?」那仔像发连珠炮似的,一口气叨念一大串。 「手机不是没开,是没电了。」把身体摔进沙发,卫子齐疲惫地揉揉肩膀。「我们那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你们两个小鬼来担心吗?」 「我们才不是小鬼!」那仔和尤咏妹异口同声地说。 「哟嗬,不错嘛!才让你们独处一天,两个人默契就培养得这么奸啊!」勾起唇,他蓄意揶揄两个助手。 那仔和尤咏妹闻言对视一眼,又像闹别扭似地转开头,一人看向一边,惹得倪霁霏在一旁哑声失笑。 「肥妞,不要笑的啦!」那仔胀红了脸,微赧地轻斥道。 「霏姊……」尤咏妹羞得直跺脚,看得倪霏霏更乐了。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吗?」没意外见两人同时点了头,倪霏霏转向卫子齐说道:「卫哥,我肚子饿了。」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这两个人八成还没吃饭,不如就让卫子齐做东,请大家一起去吃消夜。 那仔的眼晶亮了起来。呜~~还是肥妞好的啦,总会顾虑到他的肚子…… 「是你饿了,还是怕他们饿了?」慵懒地掀掀眼皮,卫子齐不给面子的一语道破。 「好啦,走啦~~」走过去拉起他,撒娇地前後摇晃,然後手肘勾上他的臂膀,倪霏霏得逞地向其他两人眨巴眼。「卫哥请吃消夜,我们要努力吃到撑!」 那仔和尤咏妹附议地高声欢呼,各自由座位上跳起来。 「吃消夜是可以,可是那仔,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电灯泡很大颗吗?」卫子齐摇头苦笑,倒也没否决倪霏霏的提议。 「啊?」那仔呆愣地看了眼尤咏妹,心情微微低落。 「没关系,卫哥,我们不会打扰你和霏姊的啦。」只见尤咏妹大方地学著倪霏雾勾起那仔的手臂,巧目倩兮地朝那仔抛了记媚眼。 那仔目瞪口呆地盯著被她勾住的手臂,心底不禁一阵哆嗉。 「那好,这样谁都不算电灯泡。」卫子齐挑眉笑了,挽著倪霏霏率先走出大门。 尤咏妹笑嘻嘻地跟上他们的脚步,那仔自然被拖著走,只是他怎么好似突然没了食欲?  gg铭锯  「卫哥,画册送来了的啦!」由楼下接过邮差送来的挂号,那仔一看上面的地址,便知是由出版社寄来的画册成品,一进门就大声喳呼。 「我要看、我要看!」尤咏妹跑在倪霏霏前面,伸手想接过他手上的包裹。 「你等等行不行?」睐了她一眼,那仔避过她的「来袭」,直接将包裹扛上桌面。「等我拆开再给你看,这里面少说也有二、三十本,你那只手细得跟『枯骨』差不多,你不怕折断,我还怕带你去看医生的啦。」 「什么『枯骨』的啦?」尤咏妹跟在他身边,不满地撇著嘴。「我最近吃很多哦,而且好像变胖了点,霏姊,你说是不是的啦?」她转而询问倪霏霏。 「是啊,咏妹最近是有胖了点。」倪霏霏赶忙答腔。 据说那仔喜欢有点肉肉的女生,所以尤咏辣最近厉行「增肥政策」,每餐都比平常多吃了三分之一碗饭;最近她的脸色较刚来时红润,过瘦的体态也圆润了些,已经可以晋升为「骨感美少女」。 不过那仔为什么喜欢有点肉肉的女生呢?倪霏霏不懂,只能当作他的眼光跟时下年轻人不太一样。 「哪里胖?」斜睨尤咏妹一眼,那仔抓著她的手腕摇晃了下。「就那张脸稍微圆了些,你看你,手一抓都抓到骨头,那双脚就更别提了,简直活生生一双『鸟仔脚』的啦。」 「你怎么这样的啦!」尤咏妹羞恼地甩开他的手,小嘴气呼呼地扁成一条线。 卫子齐由洗手间走了出来,拉开椅子淡淡地调侃道:「那仔,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喜欢像蔡依林那种全身上下没几两肉的女孩子吗?怎么现在看女生的眼光变了?』  「不只我变了,你也变了的啦。」那仔凉凉地将他一军。 「我?我哪时候变了?」他一点都没感觉啊! 「要不要我给你看证据的啦?」晃了晃手中的美工刀,那仔贼乎乎地扯动嘴角。 「好啊,有证据尽管拿出来。」要是拿不出来,就表示这家伙说谎。 那仔以刀片划开桌上包裹的胶带,打开层层包裹的牛皮纸,从里面捞出两、三本画册,抽出其中一本递给卫子齐。 「你自己看看的啦。」证据都在里面。 「我也要。」 「我也要看。」经他这么一说,倪霏霏和尤咏妹两个女生好奇得要命,各自抽走一本画册翻看了起来。 「很好啊,我没有看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卫子齐约略翻看了下,有点莫名其妙地抬头,一脸狐疑地瞪著那仔。 「是啊,很好。」那仔叹了口气,走到仓库里拿出一本前两年出版的画册丢给他。「卫哥,你比较看看的啦。」 两个女生又全凑到卫子齐身後探看,她们也觉得很好,而且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卫子齐沈吟了下,他约莫瞧出那仔所谓的改变。 「没什么不一样嘛,一样很漂亮啊。」倪霏霏对卫子齐的作品崇拜得毫无理智可言,在她看来,两本前後期的画册一样完美无缺。 「来,你看看。」翻开两张角度神似的画,卫子齐极自然地揽著倪霏霏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之前这张比较瘦,这次这张,脸变胖了许多:还有这张……」 尤咏妹瞠大双眼瞪著他们,大气都没敢喘一下。她头一回看到卫子齐和倪霏霏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这么亲昵,心脏有点无力负荷。 这种事情很奇怪,明明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但当事人又若有似无地没特别表现出来;但一旦像现在表现得这么明显,她看了又觉得不自在,感觉气氛变得怪怪的,毕竟这里是工作的场合。 一转头,发现那仔斜著眼睨她,瞬间令她更感到难为情,双颊一下子变得烧灼起来。她一定脸红了,她就是知道的啦! 那仔撇开头,悄悄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小手,他似乎也感觉自己的脸上在冒烟的啦! 尤咏妹震了一下,看他撇开的侧脸泛著可疑的赭红,她不禁勾起嘴角,甜甜地笑了起来-- 路器铭  母亲大人大驾光临,让工作室产生微幅地震,震得倪霏霏人仰马翻。 「小舅也真奇怪,喜帖不会自己送来,还要麻烦你走这一趟。」卫子齐接过秦菊容送来的喜帖,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孙念秦。「你怎么也来了?」 「爸爸妈妈很忙,所以我就跟著大姑姑。」孙念秦两只脚悬在沙发外晃动。 「这咧囝仔搁真乖哦,玉淇给他教得粉好。」秦菊容摸了摸孙念秦的头,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问道:「上斥那个女生咧?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啊,人咧?」 「在里面。」泡茶。 「她速你的女朋友喉?」秦菊容弯起眼眉,开始希冀儿子的婚事,可以如同小弟一般顺利。 「速啦、速啦!」卫子齐顽皮地学著母亲的口吻,逗得孙念秦格格发笑。 「啊你把她藏在里面做什么?叫她蚩来给偶看看呐!」语音稍落,只见倪霏霏由厨房里走了出来,秦菊容的眼瞬也不瞬地紧盯著她,看得她好不自在。 「伯母,请喝茶。」怯怯地将茶放上桌,她乖乖地站在旁边不敢乱动。 「来,来这坐。」秦菊容笑嘻嘻地拉著她坐在身边。「你就速我那个表妹的什么姊夫的亲夹ㄟ查某ㄍ一、丫喔?」 「呃……是、是啦。」秦菊容一长串的谁谁谁,搞得倪霏霏满头雾水,只能点头称是。 「来这里工作习不习惯哪?子齐对你奸不好?他要速欺负你,你要跟偶梭哦,偶再替你出头啦!」秦菊容似乎对她很满意,话匣子一打开就说个没完。 「习、习惯,卫哥对我很好,伯母不要担心。」她紧张得直冒汗,一双大眼不知要看向哪里好。 「生做真水,肥软啊肥软溜~~」老一辈的人最喜欢这种肥肥嫩嫩的女生,他们觉得比较有福气啦! 「她瘦了很多。」卫子齐喝了口茶,事不关己地插了句话。 「瘦很多?哎哟!千万不好搁瘦下弃,按奈嘟嘟好啦!」秦菊容一拉住她的手就放不了,吃豆腐似地多摸两把。 「嘿嘿……伯母……」她很想把手收回来啊~~ 「还叫伯母?要叫阿母啦!」捏了捏她的手,秦菊容示意她改口。 「阿母?」她愣住了,不自觉重复秦菊容的话尾。 「哎哟,搁真乖、真听话哦!」秦菊容笑咧了嘴,心里对她的评价越来越高。 卫子齐低声闷笑。他心里很清楚,霏霏哪是听话?她根本就吓傻了,老妈说一句,她就跟著念一句,一点都无法招架老妈的热情。 倪霏霏埋怨地瞪了发笑的卫子齐一眼;不帮人家说话就算了,还在那边偷笑,实在太不道德了!「呃,伯、伯母,我:…·」 「怎么又变伯母?叫阿母卡好听啦。」秦菊容微蹙起眉,她的声音清清嫩嫩的,还是「阿母」两个字来得顺耳。 「嗯,不是啦。」她局促地挪动臀部,总算顺利脱离秦菊容的「魔掌」。「我们……我们没想那么多。」这样说可以吧?他们真的没想这么多。 卫子齐凝住笑脸,眉心蹙了起来。 「捺ㄟ没想那么多?」秦菊容可不懂了,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没关系,阿母给你作主,改天偶和你表姨再去家里提亲啦喉?」;  「妈。」卫子齐轻声阻止她再说下去。「霏霏,你带念秦去买零食好不好?」 「好。」她松了口气,忙起身带著孙念秦离去。 「咽啊,你这个囝仔是在变什么门户?恁母仔按ㄟ看拢噍?」后!人家常说什么代沟、代沟,难道她跟儿子也有了代沟?  「这件事我会再找时间跟霏霏谈,你别急行不行?」或许霏霏的自信还不够,他得再抽时间跟她谈谈他们之间的未来。 「不会跑掉喉?」奸不容易找到一个儿子愿意承认的女孩,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 深吸口气,他坚定地摇摇头。「不会,我不会让她跑掉。」 第十章 不知所以然的,倪霏霏竟成了秦正勋和孙玉淇的「媒人」,在他们结婚的宴席上坐在主桌,让她坐得好生别扭。 秦菊容趁著喜宴上「兵荒马乱」之际,硬是拉著表妹找到倪霏霏的双亲,是她事前千交代、万交代,要求表妹一定得带来参加喜宴的重要人物。 「『你』先生、『你』太太,头一回见面,你们好啊。」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秦菊容前往「搭讪」,也不管儿子是否与霏霏达成协议,决定「先斩後奏」。 「呃,请问你是……」倪家父母正忙著「抢攻」刚送上来的大龙虾,被秦菊容这么一耽搁,当场少挟了好几块滋味甜美的龙虾肉,心里好生惋惜。 「速这样的。」秦菊容推了推倪母身边的陌生男子,硬逼著人家让出座位,并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我速你们女儿灰灰男朋友的妈妈,基宜礼貌后,是应该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啦!」 「啥米?我们霏霏有男朋友了?」倪父的手僵在半空中,双眼僵直,受到的打击显然比倪母来得严重。 「啊这位太太,你儿子是哪一位嗄?」倪母则是奸奇地拉长脖子在席间探看。 「我儿子哦,就速在新郎倌後面挡酒的那个啦。」听起来,倪母的「频率」跟她比较接近,秦菊容感觉十分亲切,热络地与倪母攀谈起来。 「哎哟,粉帅ㄟ,怎么会弃煞到偶们家灰灰?」倪母看了直觉得不可思议,顺道寻找女儿的踪迹。「啊偶们家灰灰咧?没跟你儿子一起来ㄏ一ㄡˋ?」 「有啊,她不就坐在新娘旁边?」由於秦正勋做的是出版事业,厂商客户众多,加上亲朋好友,总共席开五、六十桌;秦菊容以为倪母因为人多看得眼花撩乱,忙指出倪霏霏的位置给她瞧。 「爱说笑,偶们灰灰没那么瘦啦~~」倪母笑著吞进一块龙虾肉,空著的手还怕秦菊容不信似地摇了两下。 「她速灰灰没错啊。」秦菊容愣了下,陡地想起儿子说过霏霏瘦了很多一事。「喔,我儿子梭过,灰灰瘦了一大圈,那个肖姊速灰灰没错啦!」 「甘有影?」倪母不信邪地多看两眼。「ㄟ,搁生做有像哦!」那眼、那鼻、那嘴,是像倪家出产的没错。 「对啦、对啦,不会错啦。」看了眼还僵在一旁的倪父,秦菊容忙著拉拢未来的亲家母。「我是梭后,年轻人交往嘛好一阵子了,如果你们不反对后,不如我们男方找个时间到你们家提亲,你觉得怎么样嗄?」 「偶们家孩子粉多,没俗间管年轻人的速,他们欢喜就后啦!」倪霏霏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姊姊,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她正好居中。 「安哦。」秦菊容满意地笑个开怀。「哪安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喉?」 「基要伊阿爸答应就好了。」倪母把决定权全推给还在发呆的倪父,继续往新送上来的佛跳墙进攻。 「这样ㄏ一ㄡˋ?」秦菊容堆满了笑,转而企图喊醒兀自呆滞的倪父。「那个『你』先生……」 面对不断前来敬酒的嘉宾,倪霏霏的圆脸笑得越来越僵,更糟的是,她完全不知自己的未来在这场喜宴里,早已被双方家长私下给「拍案定识」了-- 铭铭铭  「卫哥,你好重的啦……」 气喘如牛的那仔和倪霏霏一人架著一边,把醉得茫酥酥的卫子齐「扛」回工作室;尤咏妹则在一旁拿著他们每个人的外衣、皮包,亦步亦趋地跟进工作室,因为最瘦的她被认定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小心点,把他……放在床上……对,好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才把卫子齐颀长的身躯丢到床上摆好,各自扶著床的一角直喘气。 「真奇怪……卫哥、明明很……瘦,为什么……喝醉後,变那么重的啦?」那仔是男生,自然多担了些力,喘了好几口气还喘不顺。 希望卫哥结婚时,他不会被指派为卫哥的「挡酒部队」,不然他一定会像卫哥现在一样虚累累~~ 「因为他喝醉了,身体完全没使力,所以才会变那么重的啦。」唯一一个可以顺畅说话的尤咏妹说道。 「谢谢你……的解释。」翻翻白眼,那仔无力地挺直腰杆。「肥妞,不行了,我们要回家了,卫哥、就拜托你的啦。」 「呼、呼--」倪霏霏弯著腰直喘,半个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微点两下头,示意她了解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跟在那仔和尤咏妹後面锁好门,她旋身回到卫子齐房里,先到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帮他擦汗,然後打开房间的窗户让酒气散去,不然她也快被醺醉了。 脱掉他的鞋袜後,她背著他坐在床沿换气,奸不容易气快喘顺了,突地一双健臂由背後搂住她的腰,令她才稍歇的心跳再次以百米的速度奔跑。 「啊--」谁吃她豆腐!?  「别叫,我的头好痛!」把耳朵贴在她脊背,卫子齐的眉心皱成一直线。 「活该,谁教你喝那么多酒?」喜宴上,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他一杯接著一杯灌,那些酒像不用钱似地喝通海,难怪现在头痛得难受;惊魂稍定,她有了幸灾乐祸的心情。 「没良心的女人!」他吐了口气,满嘴酒气醺得她头晕脑胀。「你以为我想啊?不帮小舅挡著点,万一他今晚没办法洞房怎么办?老妈不剥了我的皮才怪!」说来这老妈也有够偏心的,明明他才是儿子,却心疼小舅多一点,实在莫名其妙。 「离我远一点。」推开他的脸,她马上被酒气醺得两眼昏花。「你一个人醉就算了,别拉我下水……」咦?床怎么在动?难不成她也真的醉了?  「这么残忍?」使坏地用力抱紧她,不肯让她置身事外。「夫妻要同甘共苦,我醉了,你也得陪我一起醉,这样才公平。」 「我不是……哇!」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用蛮力压在床上,双腮被逼得火红,搞不清是因为他身上的酒气,还是头晕。 「不是什么?」啃著她白嫩的脖子,就著酒意,他很快便引爆满腹情欲。 「别闹!」完了!头越来越晕了,都是他害的!「我们、才不是夫妻……」忙著推拒他贴近的俊颜,她不忘澄清两人的关系。 「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很幸福吗?」他指的是前一刻才离开的婚宴。 甩甩头,她的眼有点对不准焦距。「谁?」 「小舅啊!」逐颗解开她的直排扣,他的手也顺次往下滑。 「是很幸福。」眼前浮现秦正勋深情款款的黑眸、孙玉淇柔美的笑靥,她似乎也感染了那股幸福感,浑身变得酥软。「他们一家终於团聚了,一定会幸福的。」 「接下来呢?」接下来换她的长裙背扣,有点麻烦,他的手必须伸到她臀部後方才能顺利解开…… 「就是因为爱我,所以你该说要嫁给我。」这笨女人!不会伺机要他负责一辈子吗?果然人变瘦,连脑容量都缩水了。 「嫁……啊!」她惊讶地瞠大双眼,感觉他猛力侵入体内,控制不住地惊呼一声。 「嫁不嫁我?」就算她不嫁,他也要强娶。 「可是你……你不是嫌我胖?」怎么这样啦?他怎么会突然说要娶她?而且事前一点徵兆都没有,害人家心里没半点准备! 「我喜欢胖女人行不行?」他开始後悔以前话说得太毒,现在自讨苦吃。 「你说谎。」她含泪指控。「秦大哥说你喜欢骨感美女……」她可一直没敢忘记,也因此一直不敢有妄想。 「那是以前。」以前他的确认为女人瘦才漂亮,但认识她之後就变了。「现在我喜欢像你这样胖胖的女人。」画册可以为证。 「人家才不相信。」这种极为主观的事,哪可能说变就变?「而且胖胖的女人那么多,你又何必娶我?」她就是不信,除非他可以给个足以说服她的理由。 「当然是……」他俊颜微红。「才要娶你。」 「啊!」她轻吟了声,因他的冲动而漏听最重要的部分。「你说什么?人家没听清楚啦!」 「我说过了!」换成他抗议了。 「我没听到嘛!」要耍赖是不是?她是女人欸,要耍赖还会要输他吗?  「把你的耳朵清乾净。」扳正她的脸,不让她再躲进枕头里。「我再说一次,没听到我可不管。」奇怪了,心跳怎么那么快?他又还没加快动作,血液乱窜个什么劲儿?  「好嘛!」她嘟著小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妥协了。 「我、爱、你。」轻且缓地,他附在她耳边轻诉爱语,并轻佻地咬了下她的耳垂。 倪霏霏不敢置信地以手掩唇,水眸泛起泪雾。 「嘿,我可不要看你哭喔。」眼泪不适合他的肥肥,他的肥肥该是笑脸迎人,随时展现她那可爱的小梨窝才是。「不准哭!」 或许是他的恐吓喝阻了她的泪,她眨眨眼,眨去眼眶里的水气。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爱我吗?」轻抚他俊帅的脸庞,她瞳底漾满感动。 「爱就爱了,哪有为什么?」后!女人就是麻烦,而且得寸进尺! 「不管,你至少得说出三个理由。」未来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她手中,虽然她是一定会答应他的求婚,但起码该有的刁难还是兖不了。 「太多了吧?」他无力地趴俯在她颈窝,差点没因她的要求而早泄。 「才三个!」她不满地拍打他的肩。 「好,就三个。」他咬了咬牙,伸手握住她丰盈的乳房,他开始移动臀部,弹奏「爱的进行式」。「第一,我爱你这里的丰满。」 「你……坏!」她胀红了脸,轻吟地承接他的撞击。 「第二,我爱你的温柔体贴。」总是为他打理好每件琐事,让他无後顾之忧。 「嗯……」那是人家该做的嘛! 「第三……噢,你夹得我好紧……」感觉她体内的凝缩,他不禁呻吟出声。 「你坏死了!」这这这……这竟是他的第三个理由i:她没脸见人了啦! 轻笑出声,攫住她拍打胸膛的双手,他猛浪地带领她直奔天际-- 后记 照过来、照过来~~ 各位注意喽!由於部分读者要求辣妈写些催泪的感人悲情故事,所以辣妈和美少女铁花生想了个满足各位看倌的方法,那就是-- 我们决定把「酒国烈男」最终回《龙舌兰酷男》的故事走向,交由可爱的读者们来决定,意味著「悲喜由你」! 够前卫吧?  够耸动吧?  够刺激吧?  满意的话就尖叫吧! 呵呵呵~~辣妈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想投票的人,麻烦写信给辣妈,或到肥鱼为辣妈做的留言板【澄情楼】去留言,辣妈会做最後统计,写出令人大笑或大哭的剧情--如果你们对辣妈有信心的话。 记得喔,辣妈等你们来信或留言,等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