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缘宫梦》 前景(1) 喧闹的午后,嘈杂的市集间,人流攒动其中,各色叫卖市集中的百姓纷纷探头张望,又似乎在低声细语些什么。 琴声悠扬婉转,从面前的阁室中缓缓传出,映着暖暖光线,却是一番磅礴大气,高山流水觅知音,海浪翻过沙滩,盪至云海之间,映着高山中的淡薄清远,却死死的触动着每个人的心房。 四月初七,阳光和煦,却是个晴朗的日子,淡云散去,万里无云,推开层层包围的人群,一黑衣男子,眼眸似有傲意闪烁,立在阁室的角落之下,手指渐渐摩擦这手边的玉佩,耳边传来星星点点的琴音却令他难以移开脚步。 黑衣男子唇角撤出笑意,眼光打在琴音传出的方向,眼中确实异常的惊异与幽深。 他知道,在听完这曲高山流水后,他将寻觅到他此生间唯一的知己。 淡色纱帘微微飘荡,随着微风飘开的二楼阁室的窗子缓缓打开,随着云顶轩的牌匾向上看去,一身着粉衣海棠仙裙的女子垂眸,在纱帘飞舞缝隙中,她的面容映在众人的眼帘之中,映在她手下缓缓划出的琴音,却一时间叫嘈杂的市集止了声音。 一瞬之间,整个市集上除了清音,别无其他。 黑衣男子的眸光缓缓随着琴音方向落在女子的面容之上,女子纤细的手指拂过琴弦,女子微垂着眸子,略带倾城的面容还略显稚嫩,但只此一眼,却也足够令他永生难忘。 他自问从出生起,便无情无欲,但在此时,他却产生了他从未有过的错觉,因此,待人流散去,他走进了那座名唤云顶轩的殿阁之中。 女子微微抬眸,将琴音收回,却不知何时,自己身旁早已经立了一名黑衣男子,令她微微惊异,倾城的面容上微微一愣,反之,沖男子微微一笑。 她在弹琴前,明明吩咐了下人不让任何人进来,而这个突如其来的男子,却是令她微微一惊。 但她却亦然隐隐观察到了在黑衣男子进来之时,她阁室刚刚吹起的窗子也亦然微微关闭,虽不知来人的来歷,但她知道,定是高人。 男子的眸光缓缓打量她几下,却是开口问了她的姓名。 女子微微垂眸一笑,轻柔的语气缓缓而出,「和家二女,和芳沁。不知公子是何来歷,为何擅闯沁儿阁室?」 女子温文尔雅,眼眸带笑,似乎在这一瞬,另男子的心头稍填情愫。 他微微一笑,亦然回报了他的姓名,「木舒玄。」 也许,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亲口对他人说自己的姓名,因为他的身世,却只能让他生活在黑暗之间,阳光难存。 「木公子,沁儿能为你做什么?」女子微微回眸,却不禁对上男子傲气的双眼,心中一动,却没有离开,反而触动了她心中的某个角落,另她驻足。 在她从前的生活中,也许太多因她身份慕名而来的男子,其中亦然不乏京城名贵,但她却依然一直自认清高,心中的愿望却是能找寻打破自己心房之人,亦或者是能读懂她曲音之人。 而面前的男子,身着华丽,眼眸中不失傲气,却唯独少了点滴温情。 「高山流水觅知音,沁儿姑娘,也许今日,你便能实现你一直以来的愿望。」木舒玄嘴角微微上扬,缓步便坐在一旁的席案之上,话语间带着点滴傲气。 女子微微惊异,眼前便见男子将古琴调转过来,手指轻浮琴弦,点滴清音从缓至深,点滴深入,丝丝点点,一丝一毫的用微风似的低沉与之前磅礴大气的高山流水相唿应着,从头至尾,竟连一个音符也不曾出错过。 女子眸中再闪惊异,呆呆看着面前男子,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她知道,这么多年,她所一直在苦苦等待的就是这曲与之相和的琴音。 他说的没错,她今日却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只是天不随人愿,窗外传来的阵阵声响打破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她的眸光向前看去,却不知何时窗支又被打开,而再回眸时,刚刚那阵黑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古琴犹在,好似刚刚那曲琴音好似一场清明。 她微微愣了愣,缓步推开阁门,小步跑出了云顶轩,却不知何时市集上却是一片嘈杂,几名黑衣人从阁楼上空越过,身手矫捷,手执银剑,直冲一旁早已经深受重伤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嘴角撤出丝丝冷笑,满是鲜血的臂膀下手执银剑,却似乎没有惧怕黑衣人的举动。 女子微微惊异,却不知从何来的勇气,缓步便拉过一旁深受重伤的男子,银剑似乎要摩擦到她的身上,却只见黑衣男子眼中微微一惊,最后一刻收回了剑柄,挥手间,却又消失在视线之中。 深受重伤的黑衣男子眼眸幽深,看着面前突然其来的女子,目光从远处收回,微微一笑,缓缓抓住女子要离开的手臂。 女子一惊,却是因为,这是今天她听到的第二次别人问她的姓名。 她亦然如实回答,眼光扫在男子受伤的手臂时,心中微微一动,从怀中拿出自己的手帕蹲下身,为男子缓缓包扎着。 她的粉红色衣裙被擦上点滴血渍,却也似乎不介怀,包扎完毕后,唤了身旁刚刚出现的婢女,便缓步离开,脚步轻盈间,却一切都映入身后男子的眼眸之中。 男子的眸光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帕,粉色的帕子上绣着的点滴栀子花尤其显眼,眼眸渐渐加深,唇边笑意渐渐加深,却不知又在思索些什么。 四月初八,京城中,虽亦如往常般活络,但大街小巷无一不传,无一不晓,云顶轩中的客人在不经意间缓缓增多,而和家二小姐,和芳沁,因一曲高山流水,名动京城,众人皆称之为京城第一才女。 而曾经被誉为才女的王家千金,王如冰,却是被挤在其下。一时间,来和家提亲的男子又比往常增加了几倍。 而京城中,最为静谧的地方,还应当属于云顶轩的二层阁室,身着粉衣女子立于窗前,眸光中似有愁思闪烁。 她的眼眸打在一旁的古琴上,轻手触及,却隐隐想起昨日那个自称她知己的男子。 他说,他叫木舒玄。 ps:前景章节主要是故事的开篇,但如果想说算是番外的话也是可以的,因为,这些,主要讲的是关于沁儿的从前,但当然不会太详细,因为主要还是在正文推出。 而当然,这章与女主的穿越有着星星点点的关系,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沁缘宫梦。
前景(2) 五月初五,云顶轩。 女子亦如往常一般立在窗前,看着天边缓缓散落的残红,心思缥缈间,却闻身侧阁室间传来阵阵琴音,低沉似水间,却触动着她的心房。 她今日身着一袭淡黄色衣裙,闻声间,却也不顾其他,脚步一移,便走进了旁边阁室,纱帘舞动间,从前那个自称是为她知己的黑衣男子的面容隐隐在她的眼帘之中,令她的眸中稍感惊异。 她的话语隐隐而出,却是第一次唤了他的名字,「木舒玄?」 她的语气温文尔雅,另男子微微抬眸间,眼光不禁呆滞。 二月初七,阳光和煦,京城积雪渐渐融化间,南朝宫中女官乘车而出,映着逐渐增多的人群,皇室圣旨缓缓贴出,引无数人观望,却是又在一上午的时间内,将其内容传遍整个京城,甚至京郊。 皇室中南朝第三位帝王,南宫微迟即将在民间选秀,而年满十六周岁女子皆要前往大殿选秀。而今年与往常不同的是,京城第一才女和芳沁,却也正好过了十六岁生辰。 众人皆言,以才女资质,若是一朝入宫,必然可以等到帝王专宠,只是,帝王已年过五十,只是可惜一代佳人。 京城三里,荷花台,冬季的冰雪初融,点滴水波在湖心中微微盪起几番涟漪,阳光透过云桥曲水,洒落在阁室中覆满几丝情愫的地上。 淡蓝色纱帘微微轻摆,将女子的睡颜微微照亮,倾城的容颜上却隐隐有几分发白,她的眉头微微皱着,锦被滑落间,将她裸露的身体却异常的显眼,红色的胎记却是越发显眼。 而她的身侧,却是一名眼眸幽深似水的男子,绝美的面容上不含笑意,只是静静的打在女子的面容之上,唇角微微勾起。 女子似是初谙情事,她微微挣扎了几分,才缓缓睁开双眼,对上面前绝美男子的脸,面色中的惊异显露无疑。 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而她面前的男子,眼眸中含着的点滴幽深又让她略感几丝恐惧。 她的眸光打在床榻上那点滴血红,泪水却也在不经意间缓缓滑落,她死死咬着唇,却依旧没能阻止不停滴下的泪。 绝美男子淡淡的撇过她,话语间却是异常阴冷,「你已经是不洁之人,又如何配的上他,给你一个机会,离开他跟我在一起,或者,结束你自己的生命。」 「更重要的是,三日后,便是选秀之日,你若是死了,和远必定无法交差,如何选择,你自己看。」 女子似乎都未曾留意男子的面容,微微苦笑,泪早已失了衣襟,在她看来,床榻上的那抹血红,却是她毕生的耻辱。 阳光虽暖,却再也照不会她从前的那颗心。 那曲高山流水,却是伯牙遇上子期,而事实上,伯牙因子期之死怒砸古琴,而她的子期又会如何? 七月二十,南朝皇宫。 春花开过,片片海棠花下,女子倾城的容颜下,稍显苍白,她手执细笔,在绢纸上写下几行诗词。 房门缓缓关闭间,泪混着手腕上低下的滴滴血红,映着残阳异常萧瑟,微闭双眼间,她的眼中却只有那几行刚刚书写的字迹。 「舒捲暗香浮动,碧天玄曲映夕阳。木叶纷纷归路,今夜相思何处。」 时间的轨道轮转,本以为是结局,却带来了另一重宫梦。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ps:这些是曾经的沁儿所经歷的,后续便是正文情节,而沁儿在宫外经歷的一切,却都会在正文中推。 当然,对于沁儿与木舒玄的这段感情,正文阶段也会给个结局。 谢谢思密达。 穿越前景 「温婉芯,你究竟在忙些什么,明天就要交论文了,你连照片都还没有拍。」 拥挤的周末,活络咖啡厅中,早已是人满为患,靠窗边的一排桌椅上,一身着简单t恤衫的女子眉头轻皱,手边所以放了一台苹果电脑和一杯新点的卡布奇诺,手上的一叠纸张,缓缓甩在对面女子的面前。 我身着简易的白色衬衫,眼眸从手机屏幕上移到那叠厚厚的文案上,微微嘆了口气,「青儿,不是我不愿意拍照片,只是,像这样的周末,若是想去一些宫室,或者故宫,那真的除了人头什么都拍不到。」 我的眼眸缓缓扫了眼面前的纸张,想到前期建筑系教授给我们出的毕业论文,我便微微苦恼,而这些对于已经将近消逝的古建筑,我却也是花了三个月来准备,甚至还为了这些基本资料,查了上万本书。 只是,最为苦恼的却是,这些古建筑,普遍缺少实体资料。 我抬手执笔划了几句重点,「青儿,你看,像是这种类型的古建筑,中国已经大部分在战争时期消亡了,前几日,我在网上,却是看到有一个地方,值得去深究。」 我的面色十分认真,话音刚落,我便从手机相册里翻出几张宫室的基本图样,随着文案的纸张,一同递给对面女子。 这些图片的来歷,说来也是奇怪,从前,我在网上与各个论坛搜索了超过三个月,也未曾发现,但是,就在昨日,不知是谁,在无意间得到了我的微信号,将这些照片都传给我。 而我要再去深究的时候,微信那边却只留下了具体地址,便不在有任何回音。 青儿微微皱眉,双眼打量着面前的图片,「芯儿,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上面有写,这些残余建筑,都是在m市郊区后的小岩村。」女子微微一笑,又迅速的将地址写了下来,递给她。 m市。 四月天,春风和暖,我和青儿那日在一番商讨之后,还是为了寻求一下基本资料,翌日便买了最新的机票去了所谓遗失的古城。 小岩村深处深山之中,其内错综复杂,虽然我与青儿运用手机导航,但仍旧是走了很长的冤枉路才到达着所谓的古建筑的勘测地。 而出乎我意料的却是,这小岩村内的人民都是身着简朴,所用之物好似比城市中晚了好几步。 我随意问了几个刚刚下了农活的男人,将手机上的照片指给他看,试图打听这其中的奥秘与具体位置。 然而,听那几人的意思,便是,这些宫室是他们村落的一个小景点,虽未上报政府,但他们村落还是主要依着这些来赚取些许钱财。 而这些年,这个景点逐渐得到些许人员的注意,但是,绝大部分还是考古人员,或是一些古代的研究人员。 我听的迷迷煳煳,但也将我们的来歷告知了他们,到覆满尘灰的售票处,买了两张票,乘着简易的马车,一路颠簸,才至目击地。 我的眼眸缓缓打在面前一片简易却早已不华实的建筑之上,眼中惊异之感渐渐显出,尘土飞扬间,几片尘埃缓缓落在我的眼帘之中。 我缓缓走进,脚下的尘土间,偶有几片残破的古物碎渣,心中微微一动,拿起相机,便随意拍了几张。 回头间,本想再问青儿有关于论文的问题,却不知她又去哪了,映着几丝刚刚吹起的尘土,我的心中却莫名闪过几片悲悯。 我微微定了定神,缓步迈入这一片静谧的宫室之中,这套宫室应当属于岭南风格,其内的柱子房檐间,雕刻着种种花纹。 我随意走上去触碰,却也觉得其上的花纹几丝特别,因为,是几朵花,我细细观察了一下,却是梨花。 「梨花..」我微微低喃,心中十分奇异,却也是执手拍了几张照片,想着自己回去时,再好好研究一番。 但是,看着这莫名的阁室,心中那抹悲悯却一直不退,直到我走到最后一个宫室时,我的目光还产生了几片错觉。 那是一名身着粉衣的女子,她面色倾城,但却稍见苍白,泪水从她的眼眶中缓缓划下,与她手腕上滴下的点滴血渍融为一体。 她的口中却也是低喃着些什么,只是我看不清,也听不清。 我的心头微震,定了定神,回归了现实,但却刚刚要转身离开时,几道从那宫室中泛出的光芒将我的目光重新吸引。 强光刺眼,令我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但,心中却是极其忐忑。 而接下来,更令我惊异的是,明明我在宫室时,是站立着的,但在,此时,我却觉得自己是躺着的,而手腕上还传来阵阵疼痛,令我眉头微微皱起。 第一回: 第一章:倾城女子 淡青色的纱帘迎风而舞,刺眼的光线透过淡色的窗纸,顺着纱帘的缝隙照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女子身上,被白色纱布包裹着的手腕越发引人注目,红木所制的雕花大床在阳光的照射下略显温度,屋内脚步声匆匆,将屋内原本所存余的萧瑟之感略微沖淡。 眼皮微微感到几丝热气,另我稍感不适,却还是无法睁开双眼,欲拿手去遮挡,手腕上的隐隐疼痛却叫我不得不放弃。我将头微微侧过,试图使眼皮上的热气微微沖淡后,便将我那双紧闭着的双眼睁开,眼前所见却是让我难以相信。 挂在红色雕花大床上淡青色的纱帘迎风而舞,舞动间隙中,屋内一切摆放设施尽入我的眼帘之中,红黑色的木质圆桌居于中央,两旁分别为简易雕花衣柜与一个古色古香却稍显陈旧的古铜镜梳妆檯,最外则是一个红木书案,案上文房四宝齐全,正中央摆放的点滴字句也尽入我眼。 我看着眼前如梦一般的遭遇,我闭上了双眼,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只是梦,再睁开,却还是一样的房间。 低头看我的衣着打扮,一袭白色的古代宫裙,头髮已然长髮及腰,一头乌黑的秀髮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任窗外吹进的微风细细吹拂着。 我呆呆的看着我的一头长髮,与我那被层层纱布包裹着的右手手腕,心中稍感不安,忙起身走至一侧的铜镜前,看着镜中的「我」。 镜中的女子五官端庄清丽,,长长的瓜子脸,一双丹凤眼,长长的睫毛,樱桃小嘴,虽不及以往看到的绝色美女,但也绝对是清丽动人,倾国倾城。 眼前的一切让我稍感惊讶,穿越?而且是魂穿? 而我清楚的记得,我的时代是二十一世纪,但,这里又是哪里?而我的名字,叫做温婉芯,而我明明就是身处小岩村的宫室中做一系列古代宫室的基本调查。 而那时,我是与我的好姐妹,青儿一起,而在这之前,我看到的那个女子,又是谁? 但是,说到穿越,我又是如何做到的呢?我记得有一道强光很刺眼,那青儿呢?她在哪里? 所以,那片古建筑,究竟又隐藏了什么?那我现在又是谁? 思绪到此,我下意识的转头寻找,却闻房中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粉色宫女服的女子随之而入,她面容清秀,眼中流露出几分纯真与稚气见证了她的年龄。 她的目光投在我单薄的身形上,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我身旁,「小姐,你可醒了,急死奴婢了。」 我看着她推门而入,但思绪仍停留在青儿与我魂穿的这件事情上,看她走向我,我心中却越发觉得青儿便是她,忙道,「青儿,是你吗?」 我话音刚落,那女子眼色却一变,忙拉住我,「小姐,青儿是谁,奴婢是晓雯啊,小姐不记得奴婢了吗?」 「晓雯?」我闻言后反问道,看着她那双纯真的眸子,心中却是微微嘆息,将自己不安定的思绪渐渐收回,微微垂眸,青儿她没有穿越,而到这个异世的,却只有我一个,她说不定现在还在研究哪个宫室的古建筑呢?又如何知道我如今的遭遇呢? 「是啊,是啊,小姐你不记得奴婢了吗?我们可以是一起长大的呢。」名唤晓雯的婢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继续道,「小姐,奴婢知道您生性喜欢自由,不愿居于这深宫之中,更不愿做什么秀女,可是,您也不能寻死啊。」 我闻言,微微垂眸,环顾了一下这屋内的摆设,确实像是在宫内,而我手腕上的伤,原来是「我」亲手而为。 而在我穿越之前,看到的那的倾城女子,便是现在的我吗?难道是在时光错乱后,那女子香消玉殒,而那道强光将我指引到此,成为了这个女子。 只是,那个女子又为何自杀? 我微微定了定神,嘴角撤出了丝丝笑意试图掩盖刚刚的尴尬,道,「晓雯..我当然记得了。至于寻死,放心,以后定然不会了。」 晓雯闻言,抬头看着沖她淡淡微笑的我,也沖我笑笑,便要扶着我回到床榻之上,张罗着要为我换药。 正走着,却又闻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一个身着紫色宫服的中年女子神情严肃的推门而入,她的眼光扫到我的身上,却又一瞬的失神,嘴角忙露出一丝笑意,沖我行了一礼,便道,「和小主醒了,奴婢是来传皇后娘娘口谕的。」 我看着看人身份不凡,却管我叫和小主,便知晓自己的姓氏,「和」,便沖她笑笑,又闻她的声音,」和小主,皇后娘娘说,您明日暂且好好休养,明日的选秀你便不用去了。「 我闻言看了眼晓雯,心思微微缥缈,选秀吗? 我回过神来时,那女子依旧被晓雯送出去了,我环顾了一圈房间,心中仍是对于我穿越的这件事便是惊异,想着等晓雯回来,我再尝试的去问问我的名字和身世,再加之,这里的朝代。 好在晓雯是一脸天真的女子,她只是质疑的看了我几眼,却还是细心的帮我回答了我的问题。 她说,我的名字叫做和芳沁,是司马大人和远的庶女,而我还有一个姐姐,名唤做和芳兰,性子温顺,却比不得和芳沁的倾城之貌,比她微微年长几岁,却在去年嫁给了右相大人的长子林雨。 而说起和芳沁的身世,她应是如今南朝司马大人和远的二女儿,因母亲早逝,她备受和远的喜爱,只是朝堂规矩所限,和芳沁也必须进宫选秀,才导致如今我的处境。 不仅如此,和芳沁在南朝还有一个响彻京城的称号,京城第一才女。 听说,那日,一曲高山流水惊异四座,从此至和府提亲的男子便一天比一天多。 再说朝代,我穿越来的是一个架空的朝代,与汉代的时代格局差不多,分别是中原与塞外,而我如今生在的是南宫一族开创的南朝主宰整个中原地带,而塞外还有一个梁丘氏所开创的梁族与之抗衡。 又说起我如今身在的南朝,风俗习惯却也与汉代的习惯大概相同,以蓆子为椅,建筑风格也是简易而华实。 听晓雯的意思,如今南朝已经经歷了有三代帝王,而朝中,后宫规矩极其严格,却也因此少有贪污枉法之人,将整个国力一直保持稳定上升。 如今南朝的帝王名叫南宫微迟,人已然快过了中年,后宫佳丽无数,据说待人温和却心思缜密,难以猜测。而他膝下已经育有十位皇子,三位皇女,只是在早年,南宫族的长子大阿哥抱病去世,而剩余的几名皇子,大多也被分了地界,而留在京城的,便是皇上属于的太子人选,四阿哥南宫长凌和七阿哥南宫长清,亦然夹杂着几位还年幼的皇子。 而皇女,虽有三位,但早年的南宫华意,南宫灵意已经出嫁到别城,唯独留下的却只有刚刚笈鬓的南宫辰意一女。 如今,我却也不知道,现下朝局如何,我又应该如何生存在这个世界。 在我的记忆中,在现代发现的古城中,唯有那宫室柱子上刻着的朵朵梨花是印象最为深刻的。 只是,要如何去寻? 第一回:第二章:竹林小亭 自我来到这个时代,这里的时节却也是正好赶上冬末初春,阳光虽和暖,但丝丝冷风仍旧令人感到丝丝寒意。 我缓缓迈出屋门,站在我所居住的小院中,望着前方用巨石堆积却又附上层层红漆的宫墙,又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心中却不自觉的生出了几丝感慨与悲伤,脑中总是不经意想起在现代时的那篇论文,而那个小岩村,究竟有着什么? 而我又是怎么穿越来这个世界的?几日间,虽然一直想探寻这个答案,却一直未果,反而渐渐适应了这个古代的身份。和芳沁。 推院门而入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的抬眼去寻找,却见晓雯单薄的身子,面容满含笑意的向我走来。 她轻快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小姐,你今日怎么出来了,你伤还没好呢。现在冷暖变幻无常,可别又感染了风寒。」 我看着她灵动的眸子,心中生出几丝暖意,与她相处的几日来,却也觉得她应当是心思纯真的,而她对她家小姐的感情真的很深厚,事事以她为重,只是在我穿越前,那个女子因何自杀?却真是不得而知。 但是,我不是和芳沁,若她知晓,又会如何?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吧,如今看来,我不就是和芳沁吗?从前的和芳沁早已然不復存在,如今,只有这个名叫温婉芯的人做这个和芳沁。 想到此处,我便沖晓雯笑了笑,顺带着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手里所拿着的一篮食材,道,「今日你又拿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晚膳吃什么呢?」 原以为晓雯闻言应该是笑意更足,却不料她眼中的笑意顷刻间驱散化为丝丝恼怒,「小姐,我正想和你说呢,这内务府,实在是拜高踩低,一看小姐你不得势,便一个劲的剋扣小姐的用度,更可气的还是那王贵嫔的宫女,出言不逊,一直在那里说小姐你的不是。」 我听着她这么说,眼中却也没有闪过丝毫不满,只是听她说到王贵嫔,想起前几日晓雯与我所说的琼洲王司马的女儿,王如冰,她是与我一同进宫而来的,较我年长几岁,面容有倾城之貌,在这一届秀女中最得圣心的,只是,她的性子却是有几分轻傲。 晓雯说完看着我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愧意,「小姐,晓雯说错话了,请小姐责罚。」 晓雯的声音极其轻缓,却也将静静出神的我拉了回来,我闻言,微微莞尔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豁达间好似一个现代人, 「这些事情我并不在意,我们只要做好自己便好了,又何须理睬这些烦心之事。」 晓雯看着我嘴角的笑容,呆看了片刻,便也点点头,将手中所拿安顿好,便跑去厨房做晚膳了。 我看着她奔跑的背影,眼中笑意更浓,心中暗嘆,若人人都能保持最初的纯真,是否,这世间便没有了算计与利用。 冷风瑟瑟,将我单薄的衣衫吹起,引起我的丝丝寒意,我缓步走进屋内,将门窗尽数关好,看着摆在一旁的绣架,想到古代女子都随身带着的丝帕,心下一动,便觉好玩,坐在绣架上,脑中闪过曾经在小岩村看到的梨花图案,结合着晓雯前几日教我的刺绣工艺与我在现代时玩的十字绣,取了几丝黄线,在帕子上勾勒出几丝梨花图案,令我思绪微微飘散。 夜晚又在不知觉中悄悄来临,晓雯叩门的声音让我渐渐从刺绣中走出,我抬眼看着窗外无边的黑寂,将我还未完工的刺绣遮挡了起来,才与晓雯共同用了晚膳。 晨起,阳光便洒满整个院子,今日天气不知因何缘故,竟是出奇的暖,我看着窗外透进的一丝阳光,随意梳妆了一番便依着昨日与晓雯谈论的话题,缓步出了院门。 只是,走在巷道上的我,却是又几丝新奇,因为,这是我穿越以来第一次出了自己的院子。 长长的巷道上用青石铺路,就着星星点点的晨光却是出奇的好看,道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皆是低头垂目,不苟言语。却也是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这古代律法的森严。 只是,晓雯昨日说的亭子?却是在哪里? 沿着巷道走了不远,便来到了一个种植着各色花苯的园子,牌匾上的字迹依旧清晰,「御花园」。 园中以石子铺路,连接着各种不同风格的亭子,我看着满园春色,不禁深唿吸了一口气,却好似初入宫廷的游客一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环顾四周。 晓雯看我的举动,忙拉了拉我的衣袖,道,「小姐,这里是御用园子,我们不可以在这里停留太久的,小姐快跟晓雯走。」 我闻言,看着她稍显焦急的脸庞,点了点头,垂眸看着自己古代的衣裙,忆起了自己的身份,便随她继续向前走。 晓雯的脚步一转,带领着我从一条僻静的小路穿过,从竹林中踏地而过,面前又是一片全新的景象。 四面环水的亭子由红木所制,亭前的木桥旁种植着郁郁葱葱的柳树,柳枝初成,迎风而舞,与那种植在亭后的杏花树互相媲美着,花瓣飘落,浮在水面上,将无波澜的水面打出了几丝涟漪。 我站在竹林小道间,看着面前雅致的庭院,竟看的一时出神,停止了脚步。 抬眸间,却见晓雯面色带笑,示意我在此等她一会,而她似乎说要去内务府取每日的份例,便留下我一人,独自离开了,整个小亭中转瞬便只剩下我一人。 我看着水面因杏花打出的几丝涟漪,缓步走下面前已然长满青苔的台阶,走至通往亭中的木桥上,深唿了一口气,闭目凝神,心中对这小亭也生出几分好感,也没有顾忌晓雯的话语,立在一旁。 也许是常年累计下来的习惯,没到一个古代宫室做调查的我,却开始对这小亭的结构做初步分析,脚步移动间,却不经意听见,竹林外的小路边上,几名女子的声音缓缓传来,令我稍感一惊。 ps:在考虑这章要不要删掉,把情节加在后面,给点意见给喵喵吧。 第一回:第三章: 南宫长凌 声音由远及近,一点一滴的触动着我的心房,另外惊异,我缓缓回眸环顾四周,却一时间不知应当该往哪里而行。 犹豫间,原本空无一人的竹林小道上偶有人影出现,一身着淡蓝色芙蓉宫裙的女子,妖媚的飞天髻上点缀着几只金色的蝴蝶步摇,面容倾城间,她的眼中闪过的凌厉冷傲渐浓。 我对上他的眸子,心思到身处,却也已经暗暗猜测到了此人是谁。 她被几个身着粉色宫女环绕,其中一面色见傲的宫女,似乎得到了她眼神中传达出来的命令,手指挥舞间,已经走在了我的面,声音响彻耳畔。 「大胆!见了王贵嫔娘娘竟也不知道行礼!」 我闻言,微微一愣,眼睛扫过那个宫女的动作,又扫过那女子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想着自己初来古代,也亦然不懂着宫廷之中的规矩,便缓缓学着电视剧里的表现,附身低头沖她行礼,「秀女和芳沁给贵嫔娘娘问安。」 可是,不幸的是,她似乎对我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眼眸淡淡扫过我。 「哦?秀女和芳沁?本宫听说你不是自杀了吗?如今身体可是好些了?」 她缓步走到我身边,还未等我开口说话,便伸手扯过我的下巴,使我的眼对上她那双充满丝丝寒意的双眼,「你可知道,今日,本宫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没规矩的女人。一代才女,今日却落到本宫手上,真是令人惋惜。」 我看着她那充满寒意的双眼,闻言,我却也不语,却也是暗暗猜测着,这个王贵嫔,定然与和芳沁有过一段不寻常的恩怨,只是如今,我怕是也逃脱不了。只是,在我的印象中,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子应当是温婉贤淑的,这位王贵嫔,却又为何如此喋喋不休? 正想着,却听见她话锋一转,将我的下巴缓缓一甩,还未等我的回应,便沖站在她身后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把她给我带回去,本宫要好好收拾这个才女。」 我闻言,心中大惊,若我被她带走了,只怕便要遭受无可避免的伤害,只是,若我如此冤枉的挨打,我可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因为任何事情都是要有前因,才能有后果。 「等等,不知沁儿犯了什么错,竟使娘娘如此愤恨,只是,如今我身为秀女,娘娘又有何权限将我带走?」作为一个现代人,我唇角撤出几丝笑意,狠狠的看着她,试图脱困。 「有何权限是吗?」她冷笑了一声,「本宫身为贵嫔,而你身为最底层的秀女,本宫惩戒你是理所当然的,不需要任何理由。况且,本宫说了,你我之间,早就水火不相容了。」 我听着她志在必得的语气,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也是迟迟说不出,任由我身旁的宫女将我一步步拖出去,心中却又在计划着应当如何逃脱。 「王贵嫔娘娘。」 一声淡淡的男声打破了我的思路,令我下意识的抬头去寻找。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金丝宫袍的男子,他面容精緻俊美,身形纤瘦的站立在竹林小道旁,他的眸光静静的打在王贵嫔的身上,似有似无的撇过我的面容,嘴角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而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眸,却是令我生出几分难言之感。 他精緻俊美的面容下,双眼却是充满几抹令人猜不透的幽深,而那抹笑意,却是少了笑中本应当存在的意义,反而,更多的,是阴霾。 我死死的盯着那男子的眼眸,心中却也不知作何感想。 那男子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眸光扫过我,却又移到了王贵嫔的身上,淡淡的声音又在我耳边迴荡,「王贵嫔真是好雅兴,竟发现了如此清幽雅兴之地。」 闻言,王贵嫔的眼眸中闪过几丝惊异,向那位男子也简易行了一礼,用轻傲的语气缓缓而出,「四阿哥真是好情致,大早上的不替皇上处理政事,竟也有心逛园子呢。」 我一惊,看着那个淡漠男子,想到晓雯前几日与我说的皇宫中的皇子,属四阿哥长凌与七阿哥长清最得圣心,只是我面前这个虽行为举止温文尔雅,但眼中却早已死死冰封的男子,竟然会是四阿哥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闻言后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嘴角那抹笑意却更加明显,眼光扫到我的身上,「本王有些疲惫,便在这园子里简单逛了逛,正巧听见王贵嫔在此教训他人,便来看看。却不想王贵嫔不光有雅兴也更比长凌有情致许多,这一大早的,便在这里教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是不知道,父皇母后知晓了又该如何看待娘娘您呢?」 他的话语仍旧是淡淡的,却字字尖锐,一时之间也让浑身满是傲气的王贵嫔哑口无言。 她的双眼缓缓扫过南宫长凌,将目光的阴狠尽数落在我的身上,犹豫片刻,看着逐渐和络的园子,冷冷一哼,「放了她,回宫。」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拖着我的宫女都将手松开,都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便随着王贵嫔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小道之外。 我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心中暗暗吐了一口气,抬眼间便看见南宫长凌站在木桥前的柳树旁,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眼光打在我的身上,幽深而冷漠。 我看着他的眼眸,几抹寒意抚上心头,松了松我那已经跪麻的双腿,想起身站立,脚下一软,便又要向地上摔去,但却没有感到疼痛,反而,几丝幽香传至鼻尖,自己已然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便又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不禁有几分呆滞。 微风拂过,将我额前的刘海微微吹拂着,将几分清醒带给我,我忙挣扎着起身,记起自己是身在古代,便向他行了一礼,不再说话。 他的眼眸扫过我的衣裙与面容,嘴角勾出几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越加深了,眼中冷漠却变得更加幽深,没有与我说话,只是一瞬便转身走入了竹林小路之中,渐渐消失在我的眼帘之中。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原有的不安之感也被略微沖淡,对这个四阿哥长凌幽深的眸子与王贵嫔与和芳沁的恩怨感到一丝好奇。 也许,这个真的需要弄明白,否则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容易逃脱了,只是,这个南宫长凌,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淡淡一笑,便也不管不顾的原路而归,刚一推院门,便看见晓雯那掩盖不住喜色的双眼,令我稍感奇异,「晓雯,怎么了?今日怎么如此开心?」 晓雯一看是我,忙将我拉到屋内,又跑到厨房端来了几碟精緻的点心在我面前,指着它们,「小姐,你快尝尝晓雯为你做的水晶糕。」 第一回:第四章: 初入棋局 晓雯拿起我面前一盘晶莹剔透却泛着丝丝蓝光的糕点递给我,我沖她笑笑,拿过,在她的注视下咬了一小口,只觉甘甜可口,引人回味,我沖她笑了笑,「很好吃,晓雯。」 晓雯闻言眼中闪过几丝失望,看着我面前的一盘水晶糕,喃喃道,「小姐,晓雯记得你以往是最喜欢吃这个的,只是自从进了宫,宫中食材缺少,便没有再做。只是今日我去内务府,却不知为何,那公公今日竟将食材尽数奉上,才有了这水晶糕。而晓雯,看小姐也并不是很喜欢…」 我听着她的声音,执糕点的手抖了抖,「晓雯,你说什么?今日内务府公公十分反常?」 「恩,晓雯也觉得有几丝奇怪呢,往日那公公都应该不给我好脸色看的,只是今日他却是….」晓雯的声音在我耳边盈盈环绕,而我心中却早已是不安了,心中暗道了一声糟糕,却又闻屋外叩门的声音。 房门轻启,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缓步走入,我抬头去看,却觉得有几分熟悉,正是那位我穿越来之时,那个替皇后传旨意的中年女子,如今我见她面含笑意,便也知晓她如今所来并不是我所期盼的。 「和秀女,奴婢是奉皇后口谕为你传旨来了。」她面色慈祥,沖我恭敬的行了一礼,道。 我与晓雯应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她的笑意越加浓烈,「奉皇后娘娘懿旨,着司马大人之女和芳沁于后日在承庆殿参加皇上寿宴,钦此。」 我听着她的声音,心中不安之意渐起,面色平常的谢恩接旨,心中也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再推脱一遍,我低头看着我那疤痕还未消退的手腕,在割一次吗? 晓雯将那传旨姑姑送走后,看着我那奇异的举动,忙跑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本正经的道,「小姐,若你还想自杀一次的话,晓雯可是不许的。」 我闻言,心中一惊,随后嘴角撤出几丝笑意,抬手摸了摸晓雯的头,将自己的想法收回,逃避终究还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而自从我穿越来,我还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而如今,还面对着一切未知的皇宫。 我只知道,现在的帝王,是一个年过五十的男子,我若是嫁给他,那么,我这一生,便只有守着寂寥庭院,度日如年的份了。 时光匆匆间,日月交替间,阳光又一次盈满整个大地,我立在门前,看着初升起的太阳,心中烦闷,今日便是参加寿宴的日子,如若我去参加了,那么,我今日以后就必然要成为皇上的妃嫔,到那时便真的是无处可避了,但如若我不去,后果是什么我还不知道。 难道,就没有所谓的方法吗? 想着现代一系列的宫斗剧,想着昨日王贵嫔对我充满恨意的眼神,我望着淡淡的日光,微微嘆息了一声,走出院门,顺着长长的巷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心思漂泊千里,不经意间竟入了昨日我所处的院子,御花园。 依靠着晨光,我缓步坐在长长的石阶之上,因是清晨,巷道上几乎没有看见多少人,朦朦胧胧间,也就依稀只见我一人。 我抬眸看着身旁一排翠绿的竹子,便踏于其中想试图寻找昨日的入口,却是找了许久都还未见,心中却不禁有几丝落寞,却刚想转身回去,耳边却传来阵阵声音,声音在我听来不清楚,但却也牵动了我的好奇心,这一大清早,谁会在这里? 我淡淡一笑,现代的偶像剧里,一般都是在这种场合下,男女主角一见钟情,而我,会不会也邂逅什么男子? 我将我的心思收回,寻声而去,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昨日我进入亭子的竹林小路,心下一喜,便加快了步伐,但在声音与影像越加清晰时,我也停住了脚步,心中的那抹期待渐渐化为几丝不安之感浮上心头。 那是两个男子,他们立于竹林深处,一男子身着黑色宫服拱手对着另一男子低头而言,而我却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将头转向那一个男子身上,却令我更加惊异,一袭深蓝色青竹宫袍,宽长的黑色腰带,加之一块上好的淡青色玉佩挂于腰间,男子面容精緻俊美,而眼眸中的丝丝冷漠却也叫我一眼认出,他是南宫微迟的四子,南宫长凌。 他眼光微扫,将眸光落于隐于竹林之间的我的身上,深看片刻,他身旁的男子似乎便得知他的指令,将手收回,便一个箭步沖我而来。 我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心中一惊,忙想转身向后跑去,却不知因为跑的太急被旁边的枝叶刮到,几秒钟的功夫,我已然被那个男子抓住。 我将被树枝刮到的衣裙整理好,回头去看那个抓我我的男子,却不料,我刚刚对上他的眼,他的眼光一闪,抓着我的手一抖,口中似有似乎的低喃着什么。 我心生几丝疑惑,却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长凌,深深的看着我,眼中冷漠与幽深尽数显露。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也深知自己是逃脱不了,定了定神,想着宫廷基本法律,垂眸,「和芳沁参见四王爷,不知为何四王爷要派人抓我?」 我眼光丝丝盯着站在远处的南宫长凌,却感觉我身旁的男子抓着我的手又有几分抖动,南宫长凌淡淡的语气缓缓传入耳畔,声音亦如昨日般幽深,带着点滴寒意,「若你不跑,本王又为何要抓你?」 我看着他那双无情的眸子,心中却越感恼怒,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来歷,心下一横,指着我身旁的男子,「难道我不跑,还等着他来抓我不成?」 「那你跑了,最终还是被抓了。」他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他眼眸微动,示意我身旁的男子将我放开,缓步向我走来,眼中除了以往的冷漠更夹杂着几抹我猜不透的质疑。 「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死而復生的你,却是如此有胆识。」他缓步走至我身前,淡淡的语气中增添着几丝寒意。 我微惊,抬眸看着面前的男子,却不知道「我」早已经与他相识,而他幽深的眸光打在我的面容上时,我的心却是微微颤抖着。 我将我的心思收回,淡淡一笑,「从前之事,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不知道沁儿与你有过什么曾经吗?」 他的眸光扫在我的身上,泛出几丝玩味,「听说你今晚要去承庆殿参加夜宴,本王是要恭喜你了。」 「既然我们早就相识,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我不想参加夜宴。」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是他提起了,夜宴。 他昨天在这里,从王贵嫔手下救下我,却没有与我说一句话,而今日与他的再相遇,他却是亦如既往的幽深。 既然他昨日帮助了我,也许,这一次,他可以帮助我也说不定。 只是,唯一不明白的是,我与他之间究竟有过什么?而接下来的路,又要怎么走还不得而知。 只是这个男子,真的另人难以猜透。 「你终于开窍了。」他没有拒绝我,嘴角露出丝丝笑意,看着我的眼眸,淡淡幽深不退。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失忆还是装的,但是,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可以帮助你。」他眼中寒意又起,眼光扫过一旁的树枝,心思却漂泊千里之外。 我闻言,对上他的眸子,握着衣袖的手紧了紧,却不知他话语中的意思,可是面色依旧如常,淡淡一笑,丝毫不惧怕他,「好」 第一回:第五章:梨花禁忌 阳光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我在走出竹林的时候阳光已然洒满整个大地,我顺着巷道往我所居住的春欢阁去,巷道上的宫女已然比我来时要多着许多,而晨时所覆盖的些许薄雾也随着消散。 我看着来往宫女的脚步,大多都是往承庆殿的方向,她们手执各色红丝绸,精緻器皿,垂眸而行。 我扫了一眼越加浓烈的日光,心思仍旧是飘回刚刚在亭中见到的那个绝美男子的身上。 他话语中表现出来的意思是我与他从前本就相识,而说不定,我从前便是他政治路上的一颗棋子,可是,问题还是归于最初。 和芳沁,为什么要自杀呢? 而南宫长凌最后的那句话,他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什么意思? 待我走回我居住的院子时,晓雯已然将早饭做好,正端着准备叫我,却见我满眼心事的在院中出现,她眼中惊异的便跑来问我缘由,我也只不过沖她笑笑,不知如何开口说自己刚刚的经歷,便跟她说睡不着,出去走走罢了。 晓雯看我心事重重,便也没再说什么,与我一同用了早膳,便又扎进厨房,琢磨着什么新奇的点心。而我,却是独自一人扎进屋内,看着洒满整个院子的阳光,静静出神,不知觉中却也过了大半日。 直到午后,晓雯才推门进来,端着一盘她新制的水晶糕,打断了我的发呆。 我看着面前那盘稍显透蓝的水晶糕,沖她笑了笑,从上面拿过一块,正要品尝,却又闻门外叩门的声音。 晓雯看着面前的一幕,面色顿时有喜转为怒,身形一转,便走上前去开门,只见是一位与她身着同样颜色衣裙的宫女,却也将心中的怒气尽数散给她,我看着晓雯的样子,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将拿在手里透亮的水晶糕放到嘴中,一丝甘甜却又不腻,却不经意间听见那宫女的声音,不禁面色一改。 「晓雯姐,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就别闹了…」那女子声音在晓雯的不断烦扰下逐渐提高。 「早上的时候,王贵嫔不知从哪拿到了一块帕子交给了皇后娘娘,说是触犯了宫禁,她看到帕子上绣着一个『沁』字便认定这帕子是和小主的,只怕…皇后娘娘一会便要找过来了…」 此言一出,晓雯原本恼怒的神情也渐渐消淡,回头看着亦然满眼惊愕的我,整个屋子却是顷刻间变得无声。 「你是说王贵嫔说那块帕子是我的?你又从何得知?说道触犯宫禁,为何帕子还会触犯宫禁呢?」我收回我眼中的惊愕,微微垂眸。 那宫女闻言,将刚刚的失礼尽数收回,走至我面前,沖我行了一礼,道,「奴婢是皇后娘娘身旁的宫女,但只是一个最低等的打杂宫女,与晓雯姐姐是好友,得知此事后才偷着来这里。而触犯宫禁,小主不知,梨花…」 她顿了顿,「梨花,在多年前便被设为宫中禁忌,而那帕子上却正好绣着梨花。」 我闻言,执着水晶糕的手抖了抖,下意识的将手伸进怀中,试探着找我早上刚刚放进去的梨花图案的帕子,却是一无所获。 我心中暗叫不好,抬眼看着晓雯与那宫女看着我的眼神,「若是触犯了宫禁,会如何?」 晓雯与那宫女闻言一时却都有点不敢相信,犹豫片刻,那宫女微微抬眸,「只怕小主的身份便是不保了,至于命,如果皇后与皇上心情好,还是可以留下的。」 我闻言,心中却也渐渐明了,回忆起当初在竹林奔跑之时,被树枝刮到衣裙,想必,这个必然是那时掉落的。 只是王贵嫔,这么做却也是给我了一个不做妃子的理由,但是,这一切,来的似乎有些巧合。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本以为应当是小事,却好似一切都在南宫长凌的计算之中。 他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我,究竟又是想得到什么? 我的心里一阵烦闷,抬眸看着面前的晓雯与那宫女奇异的眼神,淡淡一笑,「多谢你,我会看着办的,一切照常进行即可。」 晓雯的眼眸似有阵阵惊异闪烁,抬眸看着我,闪出几分质疑。 夕阳从云边无意识的划过,原本湛蓝的天空渐渐发青,仿佛青水晶一样茔透,星光一颗颗的正露出来,夜色也再不经意间悄悄到来。 我起身整理整理身上的衣裙,拿起旁边的水晶糕吃了几块,便跨出了房门,看着已然被灯笼覆盖的一整条巷道,心中只觉脚步声渐近,淡淡一笑,便准备走出院子。 要是我没算错的话,今夜,南宫长凌会在小亭里面等我,完成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顺着被红色的灯笼打亮的巷道缓缓向前走,心中却莫名生出了几丝飘零感,独自一人在异乡,已然是千般痛苦了,可是独自一人在异时代呢?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呢? 我微嘆了口气,身侧传来阵阵声响,提醒着我事态的进展,「这大晚上,皇上的寿宴已经够忙的了,现在还要抓一个触犯宫禁的秀女,可真是能添乱,你说,触犯宫禁便触犯宫禁呗,今天皇上寿宴,又不会要她的命,你看,这样一来,她的命都未必能保住啊。」 「谁说不是呢?自己不想活,还非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我抬头环顾了四周,却还是不见南宫长凌的身影,心中抹过几片焦急,难道,我是应当去赴宴吗? 我将心思收回,脚步移动间,却不料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呯」一下的声响,引得了那两个太监的注意,径直朝我走来,「什么人?」 我闻言,心中一慌,却也觉得自己今日似乎踩了霉运,脚步一转,便跑进了竹林中,却是忘记了早上跑时的树枝,所以,我的衣裙又一次被树枝刮到,我看着那两个太监的脚步更近,心中却在默默祈祷着他们看不见。 但现实总是很残酷,他们的灯笼找到我身上,却是激发了他们的斗志,说着便也向竹林里走来。 我看着他们的脚步渐近,将刚刚挂在树枝上的衣裙整理好,便又想前跑,却不料,刚跑几步,又是一个树枝,我心中却也不禁暗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挖的坟墓,只能自己躺。 我正要回头,放弃逃脱间,却感觉我的身子一暖,身侧传来几丝暗香,凉风从我身上与衣裙上飘过,我下意识的一看,却见自己已然腾在空中,我抬眸间,映入眼帘的却又是那个,眼眸幽深,不含笑意的南宫长凌。 ps:这章情节怪怪的哈,但是,下一章吧,南宫长凌的谋划。不简单啊。 第一回:第六章: 他的目的 夜光璀璨,星光闪烁,我倚在长凌满覆幽香的怀抱中,心中砰砰直跳,抬眸看着他俊美的面容,最后落于他长长睫毛下无情幽深的眸子,一时之间却也呆住了,直到他将我放下,我才发现,周围尽是一片睡莲,而我与他,正身处在隐于莲中的小船之上。 南宫长凌的眸光缓缓从我上扫过,从船舱拿了一杯热水递给我,微微一笑,玩意四起,「你怎么那么确信,本王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这个意思?」 他缓步走至我身侧,微微垂眸,话语倚在我的耳边缓缓而起,却让我眸光微抬,心中不安之感渐升,不知在这个男子幽深的眸光下,究竟含着些什么? 「想必四王爷早就对沁儿的从前了如指掌了吧,只是,你这么大费周章,让我落入你的棋局之中,却是为难你了。」我淡淡一笑,眼眸中闪过片片无奈。 南宫长凌的幽深的眸子变得更加深邃,他静静的打量着我,随后唇边扯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执手喝了一口水,「你真的变了很多,只是,你再聪明,还是不可能逃脱我为你设下的任务。京城第一才女和芳沁。」 他冷冷哼了一下,抬手勾起我的下颚,手指拂过我的脖颈,落在我的唇上。 我一惊,却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几丝不适应,向后退了两步,却感到他的手越加紧了,乘我不注意间,他的唇已经落在了我的唇上,熟练索取。 我的心底拂过几丝不安,却不想在古代的初吻却是被这个还似乎猜不透的男子夺去了,心中一时恼怒,大力推开他,抬手擦拭唇角,试图将他的印记抹去。 南宫长凌轻轻一笑,「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的话语突至令我一惊,我抬眸看着他幽深的眸光,心底却生出几抹难言之感。 「我都不认识你,从何来的讨厌?不过,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还是要直接一点,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了。」我淡淡一笑,却似乎对眼前男子也讨厌不起来。 「你出宫吧。敢吗?」他的话语清淡深邃,传入我的耳畔。 「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一次吗?有什么不敢的?」我随意的行至船头的夹板处,抬眸看着他,淡淡一笑。 南宫长凌的眸光淡淡的扫向我,「看样子,你是真的失忆了,不过,这样也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说不定能活的更快乐一点。」 我闻言愣了愣,对上他幽深似水的眸子,心中的某一处似被隐隐触动,「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既然已经忘记了前尘,你何不放了我?」 南宫长凌又是一笑,随手将身侧的太监服甩给我,「这要看你的本事了,出宫以后,我自然会去找你,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你要我做什么?」我惊异的接过,心中却闪过片片不安。 南宫长凌的幽深的眼中似闪烁着几丝惊异,却一夕间化为几丝冰冷,他的唇缓缓贴近我的耳畔,「出宫了你自然会知道。」 他的举动却令我脸色下意识的浮出几丝微红,微微垂眸,看着身侧水波泛起的丝丝涟漪,心思缥缈至深处。 那支绣满梨花的手帕,究竟又代表着什么? 我穿越来的时候,那片歷史的尘埃中雕刻着的是朵朵梨花,而这个时代,却又依照梨花为宫禁。那么,能否回到自己的时代,是否跟这宫廷有关? 而南宫长凌却是让我出宫,依我看来,比这种种谜团更可怕的,却是这个男子。 从前我没有好好的思索过,但是如今看来,仿佛从一开始,我便已经被他算计至囊中,从我刚穿越来时的小亭,到王贵嫔,最后再至所谓的梨花手绢。 而如今,他说出宫。恐怕,出宫后,我便难以抽身了。 所以,我不能出宫,我不能相信一个连目的都猜不透的男子,不能相信一个眼眸幽深似水的男子。 想到这里,我回眸看了眼南宫长凌缓缓进船舱的身影,在船头坐了下来,随手摘下一朵莲花瓣,执手摆弄,直至天明。 清晨,一股花香从湖上传来,将还浮着睡眼的我唤醒,我抬眸间,看着我身侧的黑衣男子,一时间却微微发愣。 南宫长凌的眸光扫过我,示意我换好太监服与他一起出宫,我眸光打在太监服上,记忆飞回昨夜的一切,微嘆了口气,慢吞吞的进仓换好衣服,与他一同出了莲花湖,走上长长的宫廷巷道。 我低头跟在他的身后,眸光微微打在四周,记忆飞回自己在现代看那些电视剧中,假扮太监出宫被抓的场景,心中却浮出几丝不安之感,抬眸看着前面的南宫长凌,却也不知道一会应当如何脱离他的控制。 然而,看似平静的宫廷,却永远暗潮汹涌,后宫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皇上钦点秀女,和芳沁在犯了宫中大忌后逃跑,经御宫门守卫所说,她并未出宫,奇怪的是,宫女太监们寻找了一夜并未找到,皇上大怒,命令务必要找到。 经歷了不长的平静后,我与南宫长凌便到了所谓的御宫门,而御宫门,顾名思义,便是宫廷与外界的一道很重要的关卡。 因此,我若是想要成功出宫必须要经过侍卫的检查,然而,正因为昨夜宫中所发生的我的事情,再加上是皇上亲口的命令,他们自然要比以前检查的更加仔细。 看着如今人来人往戒备森严的场面,暗暗嘆了口气,看了看南宫长凌面无表情的脸庞,便又随他走到了侍卫检查的关卡,心中不安之感渐升。 御宫门。 朱红色的大门内外人来人往,一个个侍卫,一直不停的重复几个动作,检查,放行。面对这种场面,那些怕事的宫女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安安份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了那些侍卫的旁边,那侍卫见是南宫长凌,面色连忙从刚刚的愤怒中变为几丝柔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恭敬的沖他笑呵呵的说一些奉承的话语。 而长凌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眸淡淡的扫过他,便径直先前而去,丝毫没有顾忌他身后的我。 我微微嘆息,看着他踏出宫门的身影,对他的无情表示几丝愤怒,看着面前沖我满眼嫌弃的侍卫,心中也不禁感嘆自古以来飞拜高踩低。 我微微收了收心,身侧传来侍卫大吼的声音。 「腰牌!」 我嘴角撤出了一抹笑意,余光撇在南宫长凌快迈出宫门的身影,脚步向后推了几步,抬眸对上那侍卫的双眼。 「我是和芳沁,没有腰牌。」 我的坦白似乎另众人的眼光纷纷打向我,御宫门中的侍卫纷纷惊异的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对上南宫长凌刚刚投向我的眼眸,显出几分得意之色。 南宫长凌的眉头微皱,眼中幽深减退,化为几丝惊异,最终又归于片片笑意。 也许,我是史上第一个坦白的这么彻底的罪人吧。 一声不在计算内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打破了这难得的寂静。 「站住!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 我回眸看去,却是一名身着淡粉色荷花宫裙的女子,面色娇美妖艷,沖我缓步而来,她的手指缓缓指向我,眼中露出几抹笑意与恨意。 我微微嘆息,却也没有想像中的惊愕,抬眼看着立于我身后的南宫长凌,他轻轻一笑,好似又在回应我先前的得意之色。 我眼中也闪过几片惊异,感到几个侍卫将我缓缓拉起,走向王贵嫔。 而我也没有挣扎,缓缓就着他们的力气,便准备向她而去,眼中惊异退去,反而存着几丝笑意,反看着王贵嫔。 要知道,在敌人面前,谁先示弱谁就输了,而面对王贵嫔这种女子,更是不能表现柔弱,她狠,所以,我要比她更狠。 而南宫长凌,我的确是小看他了。 在他的计划里,他本就无意让我出宫,所以才会出现面前的王贵嫔,但唯一打破他计划的,是我自己的坦白。 王贵嫔眸子闪过几丝惊异,看着我一时间却也说不出来几句话,手指微微挥舞,示意侍卫的速度快点。 我微微冷笑,摇摇头,转头想看南宫长凌,却不知转头间,我却看到长凌黑衣一转,推开几名侍卫,亦然行至我的身侧,「王贵嫔,你这是做什么?」 我假意的抬眼看了南宫长凌一眼,冷冷一哼,两步向王贵嫔继续而去。 第一回:第七章:脱困之法 「我跟你走。」我走到离她只有仅仅几米处停了下来,抬眸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没有惧怕的意思。 王贵嫔看着我,脸上那得意的笑容渐渐消去,代替的却是满脸的惊愕,呆呆的看着这个看似反常的我,一言不发。 一时间,原本嘈杂无比的宫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人人都盯着这个脸色如同冰块一般寒冷的我,而站在我身后的南宫长凌,依旧静静的带着笑意看着我。 我抬眸撇了眼他嘴角淡淡的笑意,却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又继续看着那个「妖艷」的王贵嫔。 「那好,来人把和芳沁抓起来,带到皇后皇上面前,由他们亲自审问。」王贵嫔看着我那犀利的眼神,眼睛一撇,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站在我身后的南宫长凌。 还有四阿哥,皇上皇后有请。"她又弯了弯腰,降低声调,眼中闪出几抹得意之色。 南宫长凌淡淡的看了眼王贵嫔,「好啊,正好今日,本王还未向父皇母后问安。」 他的语气如同他本人内心一样冰冷,不夹杂丝毫的情感,他眼眸中原本的那一丝柔情早已换成那冰冷而狠厉的利剑,扫射着整个宫门,不禁让人看的不寒而慄。 整个宫门十分安静,只有宫人们细微的唿吸声,生怕一出声就死于非命。 我闻言微微一笑,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不顾身后的南宫长凌,缓步而去,心中早已经是忐忑到极点,盘算着接下来应当如何逃脱。 想必,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吧,只是,我若想逃脱,必须要知道他的目的。 思考中,我们一行人也到达了最终皇后所居住的凤林殿,精緻的殿阁壁上,以九凤还巢为图样,晓雯曾经与我说起过,这里是皇宫之精华所在,歷代皇后,母仪天下都会在此。 我看着宫殿大门的「凤林宫」三个大字,想起远在现代的我刻苦大学四年所学的古代建筑,还有,那个让我穿越来此的小岩村,不知道,青儿现在在哪里? 跨过重重门槛,我才微微定了定神,抬眸间,遥远只见内殿高堂上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黄色锦衣,神情中带给人的却是一种凛然的不凡之感,笑意中,带着点滴帝王之气。 而坐在他身旁的女子则是看上去要比他年轻些许,但也已失去年轻女子所谓的青春,可她依旧满脸笑容,隐隐透着**而典雅。 当今皇上名唤,南宫微迟,而他身侧的皇后唤作,梁丘雅清,是梁族的公主。 但是从前听人说起,梁族人都生长了一副蓝眸,绝美无疑,而面前的女子,梁丘雅清,却只是如同常人一般的黑瞳。 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跨过最后一道门槛,我们便进入了内殿,我还未站稳间,膝盖便传来丝丝痛处,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便摔到地上,砸得生疼,咬了咬牙,也不敢出一声。 刚刚缓过神就只闻王贵嫔那娇柔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响起,「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 梁丘雅清身着一袭淡色牡丹宫裙,笑意盈盈的脸上散出几丝温柔,点了点头,看着王贵嫔示意她起身,又将眸子落在我与长南宫凌的身上,眼中不含情愫,「这是你带来的人?」 「皇上,皇后,此女正是罪犯和芳沁。」王贵嫔随后回答道,她的袖子微微一挥,用细长的手指指着我,嘴角又露出了一抹笑容。 「儿臣,南宫长凌,给父皇母后请安。」未等皇上皇后开口,南宫长凌淡然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引得我不由侧头去看他,却又看见他那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打在高堂之上。 我冷冷一哼,将头侧回来,等待着高堂之上的声音。 但,等来的却又是那王贵嫔娇柔的的声音,「皇上,你看,臣妾说的一点也没错,秀女和芳沁和四王早已存在私情。」 她缓缓走至我的身旁,用余光瞟了我和长凌一眼,哼了一声,「你看,他们刚刚不还是在tiaoqing?」 闻言,我的目光缓缓转移至王贵嫔,不顾任何的规矩和权力,死死的盯着她,没有说一句话,但心中早就已经将她骂了千百遍,我与他有私情? 我就看了他一眼,她也能认为我们在tiaoqing,难道这古代人的思想已经保守在这种境界了吗?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万遍了。 「长凌,如冰说的可属实?」僵持之下,一声威严而略微沙哑的声音从高堂之上传过来,我也渐渐的收回了原本盯着王贵嫔的目光,默默的低着头。 「自然不属实。」南宫长凌唇边的那抹笑意不退,声音在高堂之上响起。 我一笑,还要,这个男子还有自知之明。但是,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如何保命,如何挣脱这个南宫长凌了。 我暗暗定了定神,身侧的王贵嫔依旧又在步步紧逼。 「不属实?那为何你又与她出现在宫门口?那有为何她变成你的贴身太监?」 南宫长凌抬眸深看了王贵嫔一眼,似乎也没想到她的步步紧逼。 我轻轻一笑,原来,南宫长凌也有失策的时候,他终究是个男人,不会懂女人的心,我紧紧将手攥紧,心中一片清明,却有了一计。 「回皇上,一切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不关四阿哥的事。」还没没等长凌回答,我便将头抬起,目光坚定的看着王贵嫔,既然不能在地位上与她比拼,那么便先从气势上下手吧。 「是奴婢不喜宫中生活,升起了出宫的念头。以前奴婢曾经受过四阿哥的搭救之恩,便想借他带奴婢出宫,而谎称自己是冷宫宫女,没有人会在意。而起初四阿哥并不同意,后来仍是奴婢以死相逼,四阿哥才生出了怜惜之情,同意带奴婢出宫玩上一个时辰,并告诫奴婢要爱惜生命。」 我用尽量快的语速说着自己临场编的情节,生怕一慢下来就忘记说过什么,没说过什么。 我知道,我的谎话也许圆的并不精明,但是,最起码,能先南宫长凌一步,在我的印象中,冷宫应当是整个皇宫中最冷清,没有之一的地方吧。 不管怎么样,到了冷宫,应该一切都能平静了吧。 只是接下来,便是要看高堂上那两位的心思了。 我死死盯着王贵嫔,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隐约间我也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焦点,四处的目光齐聚,却也不惧怕。 南宫长凌的眸光打向我,笑意更浓。 「冷宫宫女?倒是很有趣,不过我看着长凌也不可能会看着这个女子的吧。」梁丘雅清淡淡一笑,说着她又将头转向南宫微迟, 「不过呢?这后宫的风气是要整一整了呢?」 话语中带着讽刺,可依旧如同平常一般的笑容。 我默默的听着皇后的一字一句,不可能看上这个女子。 我微微一笑,却也觉得有几分滑稽。 南宫微迟闻言,看着我的眸光渐渐加深,点了点头,随后握住皇后的手,语气微微温柔,「后宫诸事朕不便参与,凡是都由你全权做主。」 我将眸光不由自主的瞥向王贵嫔,只见她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有一霎的失神,欲言又止。 「既然本宫来处理此事,那便如同和芳沁所言,一切都是她所错,不过长凌此举动也有违规矩,便罚禁一个月的俸禄吧。至于和芳沁…」 梁丘雅清缓缓而言,却不等她说完,王贵嫔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和芳沁可不止这一条罪呢?皇后娘娘别忘了她可是犯了宫中大忌晦。」 梁丘雅清的眸光静洒在我的身上,眼中浮出几抹玩味与幽深,不顾王贵嫔的话语,便又缓缓开口。 ps:女主真的有脱离这宫围秘事吗?那是不可能滴。马上进入冷宫情节,么么。 第一回:第八章:如愿以偿 「至于和芳沁.」高堂之上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后迟疑了一下,微微瞟过大殿之下的王贵嫔和我,微微一笑,「本宫听说你是一代才女,但犯了宫中大忌理应贬到杂役房当婢女,再加上之前罪责,看你体弱便杖责二十…..」 她说着眼睛时不时的瞟着王贵嫔和长凌,我听着她的回答不禁一惊,刚一抬头便对上皇后那凌厉的目光,「既然你那么想去冷宫做宫女,本宫就赏你个恩典。便去冷宫吧。」 皇话话音落下,我也暗暗吐了口气,心中也渐渐安定,也许,这会是最好的结局,冷宫,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却感到自己身子一热,几个太监便将我拖向行刑处,我稍感不适,却也没有拒绝,抬眸看了眼立在一边的王贵嫔,她的面色微带笑意,眼光却似有似无的撇过皇后,透出丝丝不屑。 我抬眸又看了眼高台上的皇后,依旧面带笑意,看不出情愫。 转瞬间,我已经被几个小太监拉上了行刑所用的木板,我稍感惊异,脑中划过曾经在现代电视中展现的行刑场景,被打着,都是皮开肉绽,起不了身。 我抬眸看着身边的一丈棍子,心中隐隐又几分紧张,转头看着早已经起身的长凌,他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无情无欲,眼眸依旧幽深,好似只是一个看客。 我冷哼了一声,心中几分寒意渐起,明明是他先惹起来的,但最终受苦的也就我自己一个。 但是,一切皆有因果,如果自己没有去亭子,那么我也不会遇到这个无情的男子,但是既然遇到了,那就都是命,只能认了。 再说了,我的这二十大板能让我脱离南宫长凌的控制,这一场,也是值了。 我微闭双眼,心中祈祷着未来在冷宫的生活可以平静一点,远离纷争,在几丝阵痛下,渐渐失了意识,恍惚中,我好似又回到我穿越来的前一天,那扇令我难以忘却的殿门,几道极光闪烁着。 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似乎抬起眸子,沖我笑了笑,又渐行渐远,直到最终化为青儿的身影。 睡梦中,我唿叫着青儿的名字,最终她离我越来越远,转瞬间,却在一夕之间化为和芳沁清丽的面容,她又面带笑意,手抚古琴,清音至,一满眼傲气的陌生黑衣男子轻唤沁儿,但最终化为长凌泛着幽深的眸子,我缓缓走向他,他却沖我微微一笑,消散在天际。 「不要走!」我没有一点预兆的睁开了双眼,感到自己双腿下隐隐阵痛,突如其来的话语将在我面前替我上药的晓雯吓了一跳。 「小姐,你醒了?」她眼眸闪过几丝惊异,却仍旧是一副恭敬的样子,我傻傻的看着面带笑容的她,从刚刚我的梦中反应过来,看着周围的环境,晓雯的笑容,想到现代的青儿,缓缓垂眸,心中拂过片片苍凉,微微低喃,「终究是没能回去。」 「小姐,你怎么了?回去哪里呀?」晓雯边帮我擦着药,边说着,可还没等我回话,感觉她的动作一僵。 她小心的走至我身旁,纯真的眸子泛出几丝愧意,「小姐,对不起,虽然这里是冷宫,但还是很清静的,虽不比以前,但…」 她停顿间,却也将我正向外遨游的思绪拉了回来,这里是冷宫。 我回想起醒时发生的事情,望着晓雯那清澈无比的眸子,只听她又道「但还是可以勉强活下来的呀。」 我沖她露出一笑,定了定神,握住她的手,「我现在已经不是秀女了,只是一个冷宫的宫女罢了,你没有必要再叫我小姐。」 「小姐!」本是一番好意的我,却让晓雯脸色一变,她立即将双膝跪下,「晓雯是心甘情愿跟随小姐的,以后小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我细听她说的每一言,每一句,心中许多感慨涌上心头,我只是一个异客罢了,而晓雯顶着如此纯真的眸子,让我想到远在现代的青儿,心中浮出几丝暖意,其实,有一个人,相互扶持,也不失为一件坏事,只是希望可以过平静的生活。 我想到家乡的种种,眼眶不禁湿了,欲坐起将她拉起,却不小心拉到了伤口,引得我失言一叫。 「小姐!」晓雯闻声,眼眸中尽是焦急,便又匆忙赶至我身旁,帮我检查伤口。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暖意不退,「晓雯,有劳你了,有我在一天我定然不会让你吃苦。」 晓雯闻言回头看着我的笑颜,顿时眼眶也湿了,我轻轻抱住她,将心中酸楚之感全部化为泪水,此刻倾倒而出。 身在古代,但时间依旧不等人,一分一秒的过着,我经歷了这次的事情,对于这个时代也有了几分了解,不再对回去抱有太大的幻想。 如今从主子一下沦落成一个卑微下贱的冷宫宫女,这也许是对于古代女性是一个很大的耻辱,但这似乎对我的生活没什么改变。冷宫,我轻笑,多少红颜的衰弱之处呢?可红颜衰弱也总比每日踏在生死边缘要好吧,毕竟,南宫长凌…. 我微微一愣,他应当也左右不了我了吧。这里,可是冷宫。 经过几日的休养,我身上的伤也渐渐的癒合了,闲来无事间,阳光洒落,我心中也浮出几丝喜悦,便穿衣从床上起身,小步走至门前,一丝阳光直射到门框上,又折射到我那红润的脸颊上,将还呈病态的我显得有几分活力。 我缓步踏出房门,便见一个小四合院,院中一颗高大挺拔的杏花树随之映入我的眼帘,微风缓缓飘过,吹动着树上的几朵刚开花的树枝晃动了几下,几朵较小的花瓣未能经住晃动便飘然而下。 院中无人,而那经过日日累计的花瓣数量足以覆盖树旁的几寸土地。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嫣然而笑。 ps:下一章,开始进入冷宫生活,文案里写的一曲箫音遇知己,便从此处开始。喜欢的话,投个票哈,点个收藏。 第一回:第九章:花海男子 随着春天的到来,气温逐渐变得温和细腻,树枝上的花儿在一次又一次的大雨中拼命成长,转眼,时光匆匆,已到四月时节。 百花齐放,望着头顶那似乎被这皇宫禁锢湛蓝而明净的天空,心中也感到明净了许多。 看着面前已是盛放的杏花树,不禁感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这首诗作者做的本意是对着桃花而坐,但如今看着已然盛放的杏花,也就有感而发,想起了自己远在天边的家,不知现代的花儿是否也已经盛放了。 「小姐?」一时之间望着面前的花朵出神,听闻好似晓雯在叫我便微微转头,只见晓雯面带笑容的看着我,「小姐,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几声都没理我。」 我望着她的面容,洁白无瑕,一双正盯着我看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小嘴微微撅起,仔细看来,配上她那简单而素雅的髮髻和一直细细地银簪,她也是很美的。 「小姐可是想家了?」晓雯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随之走了几步至我的身旁,沖我微微一笑。 闻言,我愣了愣,心中闪过几片苍凉,家? 来到异世的我,家这个词,似乎对我有几分遥远。 但我看着晓雯,却依旧点点头,未说一句,只是看着面前的杏花在微风的吹拂下,一下下摇曳着,看着时不时飘落下来的花朵,心中空空的,将双眼闭了起来,不知接下来我又当如何是好。 「你们谁是和芳沁?」空无思绪,一年轻宫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 我微微嘆了口气,缓缓转身,启唇道:「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身着蓝色宫女装的女子,她面容较之其他宫女好了些许,只是,她眉宇间又似有几分沧桑感闪烁,她的宫女装看上去也是十分陈旧,而髮式,和一般宫中宫女一样是简单的麻花辫,和一支铜簪在辫子上。 她看着我看着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身子可好了?好了的话明日便到冷宫北苑来吧。」 她顿了顿,缓缓撇了一眼刚刚落在我身上的花瓣,将手中的蓝色宫女服扔给我,「这里虽然冷僻,但来了这里还是要做事的。」 她说完,未等我回话便回头走出了大门。 我望着她的身影,低头看了看手中那蓝色而陈旧的宫女服,缓步走回房内,只见晓雯缓缓跟在我的身后,「小姐,你可真的是要听她的,明日去北苑当值?」 她的声音又一次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晓雯,我已身为低贱的宫女,不再像从前一般。来了这里,自然是要做事。」我缓缓走进房内,随口说着,却没有注意到晓雯眼中流露出的几分惊异。 「那明日晓雯陪你一起去。」她随着我走进屋内,随后将两扇门缓缓闭合,让屋内显得更加静谧。 我抬眸看着她的动作,闻言,摇了摇头,不语。 清晨的阳光从窗中透进来,将整个屋子从夜晚的阴暗中拉了回来,将整个屋子显得明亮而又生气。 我从床上缓缓坐起,一头乌髮无规律的披散在肩上,看着床头那一件蓝色宫女服,想起昨日那宫女的穿着和说话时的眼神,缓缓起身将这套衣服穿起,坐在梳妆檯前面看着自己的面容,将头髮梳成了和她一般的麻花辫,又捡了一只最为简单的细簪子作为装饰。 我将余下的饰品放置在小盒子中,未等晓雯便一个人出了房门,独自走向北苑。 晓雯她毕竟没有失掉她宫女的品级,我也是不能拖累她的。况且,我不了解从前的沁儿,晓雯在我身边总归也是有几分不合适,即使,她对我全心全意。 迈出阁门,一条长长的巷道浮现在我的眼前,巷道早已经破旧不堪,连接着冷宫的各个宫室,而至于北苑。 我望了望巷道两边,都是一样望不到尽头,但却也都空无一人,心中茫然万分,便随意找一个方向向前走去。 从前在我记忆中的冷宫都是关押废弃的嫔妃地方,甄嬛传里的血腥场面总是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但是,如今,穿越到此,便也觉得冷宫是个清净之处,没有所谓的废妃,也没有血腥。 我清淡一笑,顺着巷道径直走去,迈过一扇又一扇的大门,只感觉眼前一亮,令我稍感不适,一束阳光在我迈过好似最后一个门槛的时候照到我的眼睛上,令我感到几分不适。 我下意识的躲了一躲,只感觉自己面前的是一片花海,五彩花朵迎风而舞,散着淡淡清香,阳光洒落至院内,飘散些许思绪。 那片花海紧紧包围着的是一个白色的四角亭,抬眸望去,好似由白玉石搭建而成。 隐约间,亭中似乎立着一名男子,一袭白衣,身形俊美,执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间,透出几抹仙情,令我心中微微一颤。 好似童话般的遭遇却令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记忆飘回曾经在现代所看到的小说,花海男子? 如今成真了吗? 我的双脚不受控制的一步步向前挪动,直到自己已身在花海,才微微缓过神。 我抬眸看着面前已经近在咫尺的白衣男子,呆了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光一闪,便要转身离去。 可是,我的失态似乎已经挽救不了,他的声音缓缓传入我的耳畔,令我脚下微微停滞,只好回头对上他的眼。 「既然已来,为何又要离去?」 他的声音透着些许淡然清冷,让我的心微微一震, 他的面容浮现在我眼前,绝美的双眸加之生长到恰好的五官,令我的心不觉微微加快,而他的一袭白衣,亦然恰好将他身上独有的淡然清远尽数显现而出。 他纤长的手指执起一酒杯,执起间,却是一饮而尽,再回眸,一杯酒亦然至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饮酒动作,心中稍有不解,却也觉得他散着几丝惆怅,几丝悲悯,却仍然是清冷无痕,淡定自若,不受这尘世所压迫,逍遥自在中带着点滴疏离。 ps:下一章,花海男子是谁呢? 第一回:第十章:冷宫北苑 我就这样静静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听他的问题,没有回答,小心接过他递给我的酒水,尴尬一笑。 「多谢你。」 「你是何人?你可知这里是哪里?」他似乎不为我的回答所动,清冷的眸光打在我的脸庞上,没有情愫浮现,话语间透着些许干涩。 我看着他的样子,隐隐猜测着他的身份,感觉似乎像一位皇子,而从前晓雯说,这南朝皇宫,现今只有两位皇子,一位是那个眼眸幽深似水,我好不容易脱离魔抓的南宫长凌,而另一位便是清冷无疑,心思缜密的南宫长清。 所以,我眼前这位绝美的白衣男子,便应当是南宫长清吧,但为何他又会出现在冷宫,而他的一举一动,如此淡然。 「奴婢冷宫宫女和芳沁参见七王,七王问沁儿这里是哪里?这里自然是冷宫。」就这样猜测着,也许是他的淡然将我震慑住了,我却是垂眸缓缓用最恭敬的语气回答着。 「冷宫宫女?冷宫?」他听闻我的回答,先是轻笑了两声,将眸光扫在我的身上。 我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并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恭敬地站立在,听着他的话语。 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他身上的酒香提醒着我与他的距离,他身着沾染着淡淡梨花香气,一同飘进我的鼻中,令我神智一清,他腰间的玉佩也在日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反射出几道光辉。 我仔细看着他的装束,微微皱眉,思索间,却又闻他的声音,「和家二女,和芳沁?」 他顿了顿,未等我回答,又瞥了一眼我恭敬的模样,缓缓道,「在我面前你无须如此。」 我心中一惊,却不知他也知道我的身份?难道我与他,曾经也相识吗? 他的语气比之前相比温柔了许多,令我心中生出几丝暖意,我闻言,也不推辞,缓缓抬头,他的面容随着映入我的眼帘,白玉冠束着一头乌髮,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他的五官似乎都生长的恰到好处,令人惊嘆,但仔细看来,他的眉眼之间和南宫长凌是有几分相像。 我淡淡一笑,「七王,不知你与沁儿从前是否也相识?」 南宫长清微微愣了愣,眼光打在我的面容上,笑意攀上嘴角,他的手指挥舞间,手指执起的那支银簪,格外显眼。 「京城第一才女,从前长清没有机会与你结识,现在应该也不算晚吧。」 他纤长的手指浮在我的眼前,将银簪递给我。 我的眼眸撇过他的手侧,一惊,手下意识的拂过头髮,却真的发现自己的髮簪掉落在地,而眼前的清冷男子,却是帮我执起来,递给我。 我大囧,苦苦一笑,刚想接过,却闻不远处传来阵阵声响,连忙将手收回,未等拿便几步跑出了这未知姓名的院子。 晓雯的身形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收回了眼中还存余的尴尬,对上她不远处奇异的眸子。 「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尴尬一笑,却不敢再回头,拉着晓雯缓步离开,心中仍是砰砰乱跳,「我想去北苑,却不认识路,所以,就走到这里来了,还好,晓雯,你在。」 晓雯的眸光迟疑的打在我的脸上,微微一愣,「小姐,你可真是,要知道,宫中最忌讳的可就是乱跑呢。」 我附和一笑,拉着她一路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将自己的仪容整理好,静了静心,让自己不再去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看着已经日上三竿的太阳,心中却也不禁感慨冷宫之大,这南朝皇宫之大。 收拾了一圈,我才正式和晓雯踏上去往北苑的路,与晓雯一同走在巷道上,才知我刚刚走的真的是反方向。 一路上虽然也是一样破旧而冷清,但却不像那边一般了无人烟,偶尔还是有几人在道路上行走,这又不禁让我感到好奇,南宫长清,为何会独自出现在那里,而那片花海,却是与这冷宫的气质又有几分不负,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玄机? 北苑离我所居住的院子相隔也不算太远,大概和晓雯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苑外,红色而又有几分掉漆的双院门紧紧闭着,但门前的台阶上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想必是日日打扫。 苑外的牌匾上写着「北苑」二字,匾上淡淡的落了几层灰。 晓雯看了我一眼,我沖她点点头,她便上去扣门。 ps:看样子冷宫的秘密很多嘿,戳下一章,么么哒。 第一回:第十一章:北苑淑妃 我和她静等了一会,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是那日来找我的宫女,她面色似闪过片片疲倦之色,穿的还是与一样的蓝旧宫女服,她看见我,呆了一会,便叫我和晓雯进去。 我和晓雯随着那个宫女穿过一条破旧不堪的小道,进入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小院,几个和她身着相同的宫女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我,她们抬眸撇过我的面容,似都有一秒的呆滞,随之又地下头继续工作。 今日我身着与她们一样的蓝色宫女服,梳着平常宫女的麻花辫,只是,如今,唯独却少了头上的那支簪子,由于我昨日出门前已经将其他所有华贵的簪子都放了起来,只留下那唯独一支被南宫长清拿去了。 而想到那个如同仙一片清冷的男子,我的心却不觉总是微微加快。 我定了定神,尴尬一笑,听着那宫女传来的声音, 「你便先随我去拜见淑妃娘娘吧。」 我闻言心中却是一惊,娘娘?这冷宫中竟然也有没被废去名位的娘娘? 我环顾四周一尘不染的院子,与那宫女一起往内室走去。 走上几节台阶,内室便映入眼帘之中,内室外并不像其他宫室一般有宫女把守,而是十分安静,只是如同平常人家一般。 那宫女小心推开殿门,将我与晓雯带进去,阁内的温度也并未与外面有太大的差别。 我知趣的垂眸,「奴婢和芳沁拜见淑妃娘娘。」 「奴婢晓雯拜见娘娘。」晓雯的声音随后在这阁中迴荡着。 「你便是沁儿?」淑妃的声音没有我想像的严厉,反而轻柔如同慈母。 我微微抬眸,应了声是,她的面容随后映于我的眼帘之中。 她身着灰色素衣,头上梳着简单的宫髻,两只银色簪子做简单的搭配,她的面容略带倾城,但眼中隐隐有一抹难以抹去的悲悯,只是,如今的她,看着我,似乎又得到了极大的慰藉,笑的格外美丽。 「你父亲可还好?」她淡淡一笑,问出的问题,却是叫我微微一愣。 我的父亲?和远吗? 他不是应当是南朝的大司马吗?淑妃怎会突然问起他? 我抿了抿嘴,「家父很好,说是很记挂娘娘您呢。」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和远的近况,但是,依我的经验来看,这样回答应当是最好的,既了了客情,又早就一个好印象。 但是,事实没有我想到那么美好,淑妃闻言后,手下意识的抖了抖,唇边的那抹笑意也似有闪烁,令我稍感一愣。 「听说你曾是秀女,怎么会被贬到这冷宫来呢?」她似乎又定了定神,抬眸间,微微笑着。 「奴婢犯了错,违反了宫禁,便被皇后娘娘贬到这里当宫女。」我静静的回答,脑中不自觉的划过南宫长凌幽深的双眸。 「犯了什么宫禁?」她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眼眸一转,又落在我的身上。 「这…娘娘可知道梨花?」我迟疑一下。 淑妃闻言淡淡一笑,抬眸间,若有若无的撇过身侧的那名宫女,抬手间,却不再说什么。 那宫女似乎会意,淡淡扫过我,将我与晓雯又带来出去,给我安排了简单的活计,便准备离开。 我的心底泛出泛出几丝难言的错觉,看着面前宫女准备离去的背影,心中一动,「等等,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可否给我讲讲这梨花宫禁的渊源?」 那宫女闻言停住脚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面色一惊,只回答了她的姓名,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华衣。 就这样,我和晓雯在淑妃的安排下进到了北苑厨房帮忙,而这些,对于在现代一直吃速食产品的我带来了些许挑战。 幸而晓雯的厨艺很好,而淑妃要求的也不高,才让我每天都矇混过去。 当然,我对这冷宫的好感也是直线上升,毕竟,这是个极其冷清的地方,没有皇宫中的尔虞我诈,最重要的是没有南宫长凌的威胁。 我淡淡一笑,抬眸便见满天星光,转眼,点点繁星又点缀了黑暗的星空,与晓雯一同回到院中,简单梳洗过后,我又如同昨日,坐在榻上望着窗外无边的黑夜和那小小月牙,整理着我穿越以来的思绪。 ps:下一章,夜半箫音,开始了错认知己之路,要知道,女主可是在这条道上一路走到底啊。 第一回:第十二章:夜半箫音 从先前的岭南风格的尘埃和梨花图案的雕刻到我眼前的那一抹光亮,最后再至南宫长凌幽深的眸子,还有那个在花海中饮酒自若的南宫长清。 这一切似乎都显得过于神秘,我似乎是脱离了南宫长凌的棋局,但又似乎一直被他掌控着,或者是无意间又跌进了另一个棋局之中。 在这异世的深宫中,生存,只能步步为营。 我抬眸看着清冷无疑的月色,心底闪过几分苍凉,习惯性的抱着双膝靠在席案上,不知觉的又似乎进入了一场清梦。 由于因为初春的原因,深夜中,几声闷雷的声响从天际中缓缓划过,轰隆轰隆响,将正在睡梦中的我惊醒。 我模煳的睁开双眼,几道闪电滑过,随后大雨倾盆而下,滴滴答答的雨打在房瓦上,窗檐上,原本静谧的夜晚顷刻间就被雨声覆盖,驱散了我所有的睡意。 我便随意披了一件衣服,悄悄的推开了房门,站在房门口,伸出手来试探着雨水的温度,初春的雨水没有像冬日那么冰凉刺骨,又没有夏日一般温和细腻,却透着丝丝凉意又不冰凉至刺骨,正是适宜。 我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却是一片漆黑,片片残破宫墙遮挡了我的视线。 伴随着哗哗的雨声,耳边幽幽传来了细长而又深远的箫音,配着雨滴的哗哗声,显得异常清远,令人心头微微一震。 而细品味下来,发现每一丝箫音都恰到好处的匹配着雨滴敲击房瓦片的细细滴答声,悠远间不失细腻,细腻间又不失优雅,优雅间也不缺乏吹箫人的一丝悲伤的情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头却是不自觉的浮出几分悲悯之意,我说不上来,但胸口闷闷的,脚步移动间,我却已经出了院门,立在冷宫的巷道之上,泪水夹杂着雨水划过我的脸颊,浸湿了我的衣襟。 我缓缓闭上双眼,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悲悯因何而来。 我将手中的伞扔到一边,用手紧紧捂住我的双耳,让箫音隔离开来,蹲坐在一旁的破墙根上,雨水打着我的脸庞,身躯,却没有让我感到一丝清醒。 直到箫声渐渐驱散,我的心中才恢復一片清明,抬眸间,却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娇笑倩美的面容,我犹豫了一会,口中低喃,「青儿」。 青儿穿着一身宫女的装扮正如我一样,沖我淡淡的微笑,我缓缓走近她,却想伸手触摸她,却始终抓住的紧紧是一片空气。 我心中一惊,天空几声闷雷又轰隆响起,我缓缓睁开双眼,心中却仍旧是砰砰乱跳,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而我,正趴在书案上,泪湿衣襟。 原来,一切都是梦境,我终究还是在这里,只是,刚刚的那个梦,好真实。 我苦苦一笑,抬手将一旁的窗户关好,看着窗外的点点雨滴,雨是真实的,风声的真实的,只有梦是虚幻的,而那箫音,似乎也是真实的…. 我缓缓一顿,又将关上的窗子打开,伸手触及,除了冰冷刺骨的雨水和风声,果然,别无其他。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箫音,定然不是虚假的,这冷宫中,似乎有着很深奥的秘密。 这让我想起了南宫长凌那日在宫门前的笑,难道,是他? ps:冷宫究竟有什么秘密呢?那个箫音,真的是南宫长凌所为吗?南宫长凌的笑,是啥意思呢?看下一章~ 第一回:第十三章:花琳宫苑 阳光在清晨又重新覆盖整个大地,闪烁的光芒打在被昨夜一阵洗清秋所留下的点滴残叶上,院中的杏花树已在昨夜的一阵风雨的摧残下变得光秃秃的,原本刚刚要长出的嫩芽,和花朵。 全部都散落在了院中的石板上然而这个,又给我和晓雯增加了比往常还要多几倍的工作量,因此我们只好顶着炎炎的烈日,埋头整理完院中才匆匆去了北苑。 因此,我们到了北苑已经是正午时分了,然而,并不出我们所料,北苑中,也如同我们院中一样,全是残花败叶,一片狼藉。 我们先去向淑妃娘娘问了个安,华衣便又安排我们和她们一起打扫院子,就这样,刚刚一轮结束,新的一轮就开始了,虽然有些疲惫,但也不敢说什么,便拿起工具收拾那些残花,枯叶。 我垂眸不语,随意拾起点滴残叶,思绪却仍停留在昨夜的箫声之上,心中尽是疑惑。 「和芳沁,和芳沁!」 「啊?」我下意识的一叫,抬眸便看到我身侧一名熟悉的身影,她是华衣。 我微微一笑。将腰板挺直,试图掩盖刚刚神游的事实,恭恭敬敬的站在她的旁边,对她微笑,「华衣姐,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沁儿可以帮你的?」 她看着我的变化,面色稍微有一丝的无奈,「你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花琳苑。」 「花林苑?」我听到她的话,下意识的反问道,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华衣难得的笑了笑。 「花林苑是冷宫的一个宫室,只是,那里是冷宫中最僻静的一处,当然,那里也是整个皇宫里最为美丽的一处,只不过现在没有人在那里居住罢了,刚刚淑妃娘娘叫我过去,让我带两个人去打扫一下那里,所以,我刚刚看你在那里发呆,便想让你跟我去活动活动也好,省着一会睡着了。」 我满脸黑线,想着自己刚刚的神游,也只好答应她,但是她刚刚说什么,花林苑? 为什么皇宫最美丽的地方在冷宫? 长长的巷道上只有我,华衣,和晓雯三条长长的身影,因为正午已过,太阳的高度刚刚好照出与我们身高相似的影子,影子随着我们飘荡在冷宫的破青石古道上,随我们一步步前行。 「华衣姐,你刚刚说花林苑是宫中最美丽的宫室是为何?想必这里面肯定是有故事吧。」我沖华衣笑了笑,趁着一路,想着先了解些情况。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来到冷宫任职的时候,便已经听说有一个花林苑这个地方了,不过,那时候开始,也并没有什么人在居住,我也对这件事的因果好奇过,问过之前在这里当差的姑姑,可她们也只是跟我说,那里以前住着一位貌美,有才情的妃子,皇上对她,应该可以用独专宠来形容吧。」 华衣听我问起,也并不恼怒,反而耐心的边走边讲了起来这所谓的花林苑,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迷惑又深邃的眼神后,又继续讲。 「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便听说她抱病身亡了,但原因到底为什么,至今还不知道。至于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她会住在冷宫,我也不太清楚了。这宫中的恩恩怨怨,又谁能说的清楚呢 ?」 我听着她的话独自沉思了一会,刚想问为何淑妃娘娘会在冷宫,却听到华衣指着前方的牌匾。 「到了,我们进去吧。」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有些落灰的牌匾上写着「花林苑」三个大字,这三个字的字体,纤小柔弱,却发散着种种才气,看一眼便可知,写这三个字的人定是一个极富才情和情意的人,不禁让我联想到了刚刚华衣所说的这个宫室的主人。 推开前面看似平常的大红门,跟随华衣迈过前面已有些破损的门槛,眼前的景象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门槛后面的一条小路,都是用白玉石所铺成的,白玉石,顾名思义,就是如同玉一般的石头,但却不像玉一样的光滑,却又有着温和清凉的作用,起到冬暖夏凉的作用,是为人间珍宝。 而这个只是让我惊嘆的之一之处,还有,在这条白玉石铺成的小路周围,种植者一棵棵梨花树,原本应该已然快开放的枝芽在昨夜的暴雨沖刷下,只剩下几朵残花败叶挂在枝头上,而在原本就白皙的玉石路上已然又添了一层白。 看着这些掉落在地上的梨花,突然想到一句诗词,唤作「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我不自觉的就低喃出来,感嘆宫中女子的命运,凄凉而又无奈。 华衣和晓雯听着我的话语,纷纷停下走在前面的脚步,回头看着我那一丝惊愕而又凄凉的神情,华衣便向我眼睛所过之处看去,向我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了我刚刚所说的诗词,拉着我向苑的正室而去。 ps:花林苑会有什么秘密呢?看到梨花,嘿嘿嘿,又有跟后文又什么关系呢? 第一回:第十四章:箫音又起 玉石路的尽头是这个苑的前殿,前殿中摆设着一个绣着一个梨花花样式的屏风,屏风的两侧是通往正殿的唯一道路,看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疑惑,通过我在这个时代的这么久的生活来看,这里的人是十分讲究主僕尊卑的,按照常理来讲,通往前殿的道路,应该也是分主与仆两条路,而这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偏偏却只有这一条路。 华衣看着我停顿的步伐,好似看出了我的疑惑,「你所想的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很好奇,我也曾经打听过,据我所知,以前,这里住着的只有那位女子而已,并没有宫女僕人来伺候,直到这里荒废,才陆续有宫女太监进来打扫。」 我闻言沖她点点头,暗暗觉得此苑的建造者真的是用心良苦,而越来越好奇,那个女子,究竟是有如何的才华与才情,才能使一代帝王如此花费精力与财力,在冷宫建了一个这样的宫苑。 正殿,不出我的所料,又一次令我惊嘆,看似简单的房屋外形却散发着阵阵清幽的檀香却又夹杂着殿旁种植的梨花散发着阵阵的梨花香。 昨日虽经歷风雨,而这殿旁的两棵梨花树却只是星星点点的掉下来几朵如雪般的梨花,其余的仍旧坚强的挂在枝头,为宫室继续填着色彩。 而正殿的大门却是紧紧闭着,听华衣的意思是,那里,自从那个女子离开后,便始终未打开过,因此,今日,我便也是无福观赏了。 渐渐从自己的惊嘆中走出来,却感觉自己的浑身的疲惫已经消失不见,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便又开口问华衣,应该从哪里开始打扫。 华衣又是沖我淡淡一笑,做了一个跟我走的手势,便从一旁写着「花琳」的小石门中穿了过去。 我随她穿过那已然有些破损的旧石门,却又是眼前一亮,眼前所见到的,却是那片我曾经走错路而来到的花海。 七彩绚丽的花朵,在阳光下显得灼灼生辉,昨日的一番洗清秋,却也已经使多数的花儿事情了自己的几瓣花瓣,而那白色的四角亭,却还是和上次看到的一样,在日光下隐隐散着光泽。 我的脑中隐隐划过那日在亭中独自饮酒的男子,南宫长清,心中不禁一跳,只是,更多的是疑惑。 但转瞬,我抬眸间,便又只见看到晓雯和华衣已经开始打扫起来的身影,定了定神,便也拿起工具随他们一起「拾花」。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花海,我向前走了几步,将眸光打向一边的角门上,我记得,那日,我是从小门误入这里的,那么,就是说,这花林苑,不仅仅只有一个入口。 但是,华衣,她知道吗?还有宫中的梨花宫禁,是否又跟这里有关?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又一次降临整个大地,我,晓雯,华衣,将清扫工作做完后,一个个的都已经浑身疲惫,再也无心去观赏这个最美的宫室,匆匆便将工具和刚刚捡的残花瓣带回各自的住处。 至于原因,是淑妃生性本就不喜欢铺张浪费,而在那花林殿所种植的都是些名贵的花朵,虽然,那些只是些残花,但还是可以有机会放入药材,或者制成香囊,再不济也可以用于沐浴。 然而,听华衣的意思,好似并不只是这一个原因,听闻在那个女子离开后,花琳苑的清洁一直都是由淑妃娘娘一手打理的,包括这里的花朵,所以,自然应当是捨不得的吧。 由于天色已渐渐擦黑,华衣看我们忙了一天便也赏了我们一个恩典,让我们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将这些残花送到淑妃娘娘处。 因此,我和晓雯才得以回到住处,按照现代话来讲就是我们可以提早下班,所以,我和晓雯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匆匆吃了晚饭便回到各自房间休息了。 我将我房间的门关好,忙碌了一日,一番梳洗后,便躺在床上,因为劳累了一天,微闭双眼间,又化作丝丝清梦。 亦如昨日那个似曾相识的梦,却又一次的在我脑海里面上演,仍是那充满悲悯的箫音,但却是与昨夜的不同,同样是悲伤,昨夜的是伴随着雨滴声进行附和,今夜却是静谧中的一枝独秀,但仍旧是表达同一种情感,深邃,悲伤,哀怨。 青儿又一次的在我的梦中出现,她身着一袭亦如我一般的淡蓝色宫裙,缓缓走近我,但我仍旧是抓不到她,我的泪水又再一次沾满枕席,醒来后,却又是一片苍凉之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梦与现实往往只有一步之遥,我缓缓从梦境中恢復理智,睁开了双眼,看着木床的棚顶,一丝丝悠然的箫音淡淡的传进我的耳朵,我惊的勐的坐起来,看着朦胧的月光,拍了拍自己的脸,却是真实的。 我心中的那抹奇异之感变得越加浓烈,到底是谁,可以吹有如此哀怨的箫声,心弦在这一秒触动,我有了一个非常强烈的yuwang,我想知道,那个吹箫者是谁。 随着淡淡箫音的指引,和夜空中淡淡朦胧的月光,我走在冷宫的巷道上却一点都不觉得恐惧,也许是因为我心中有着对那一丝箫音的嚮往,脚步也越发快了起来。 而当我穿过巷道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身处的地方,正是我今晨刚刚来打扫的花林苑。 我身处角门之后,心中惊异万分,一时间,却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华衣说,花林苑中曾住着一位稍有才情的女子,只是她抱病身亡了。 那么会不会,是她魂魄? 心思寒意四起,我抬眸看了眼空明的月色,箫音渐渐转为宁静,我定了定神,抛下我之前的种种恐惧,头便首先探了过去。 ps:吹箫人是谁? 第一回:第十五章:月色星辰 白色的四角亭中,隐约立着一个身着深蓝色银丝长袍的男子,他的背影出现在我的眼帘中,朦胧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他手执一个白色玉箫,轻盈剔透的光泽仿佛可以和月光的柔美相媲美。 我将目光又移回到那个男子,他是背对着我,因此我看不到他的正面,但他的背影却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明朗清冷。 我微微一震,心头原本的恐惧之感都一扫而空,他的箫音夹杂着几分悲伤,哀怨,但是却是淡然悠远,远离尘世,只是与大自然相融合。 昨日的夜里,他用清灵幽淡的箫声配上这大自然所着的雨滴声,引人深思,引人悲怆,而今日,却又是与夜里淡淡月色相匹配,似乎他的悲伤无人能懂,唯有与这朦胧的月色相伴。 想到此,我的心头一震,生出几丝异样之感,他亦有他的悲伤之处,而我亦有我的悲伤之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为何一直要停留在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中?我思家却回不得,而他,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他只是手执玉箫,并没有拿起再吹奏,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今夜明净空明的月色,静静思索着。 微风轻拂,扫过花朵上带来的一阵芳香,最终吹过他的衣袖,轻轻摆动。 一时间,我的心引来片片悸动,也许,我通过那箫音明白了他心中的悲悯,亦然,在读懂他的同时,我也引出了心中的那片悲悯,无声无息。 我脚步小心的向前行了几步,隐于花海之中,但由于相隔距离较远,他的身影在我看来并不是很清晰,但大约轮廓却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似乎与那日在花海所见到的南宫长清有几分相像,但仔细看的话,又好似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南宫长凌。 我微微惊异,思绪却没有再持续下去,我抬眸看着他,脑中闪过那一日在船上南宫长凌幽深的眸子和他突如其来的吻,却没有在思索下去。 依南宫长凌来说,他要的仅仅只是权利吧,又如何能奏出如此箫音? 我打消了我那个可怕的想法,将目光移回男子身上,淡淡一笑,几丝困意浮上心头,便又小心的退回去,回到院子,又是一片宁静,好似刚刚只是一场梦。 晨光又在人们不发觉之时来到大地,试图唤醒每一个正在熟睡和梦中之人。 昨夜如梦,我缓缓将眼睛睁开,晃了晃还没完全清醒的头脑,记忆还仍旧停留在昨夜的点滴星辰月色箫音中,若不是看到昨夜被泥土打脏的衣裙,真的会觉得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昨夜的点滴所见仍然在我脑中停留,我缓步走至角落的书桌前,执笔,将昨夜星辰月色,还有男子明朗清冷的背影,一笔一划的画在面前的宣纸上。 回忆昨夜种种,我笔锋一转,将在角落里又将小门后的我也写在纸上,淡然微笑,宣纸上,朦胧月色,星辰的衬托下,男子清朗的背影静静的落在四角亭围绕的花海中,一笔一划,清晰可见,还有,那个偷偷躲在门后静心凝听的女子,眼光闪烁。 我盯着宣纸看了许久,却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想起古人所作的画,都应当有一首相应的诗词与之相对应,我思索片刻,便在纸的一边提上,「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星河入望遥。 似此星辰肺昨夜,为谁风露立终宵。」 我顿了顿,想到后面几句,便将笔放到一旁,没有再写下去。这么做,是该,还是不该? 我定了定神,将思绪收回,我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一见钟情,只是,我似乎,只是因那一曲箫音,好似,爱上了那个我视为知己的男子。 一曲箫音觅知己,只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苦苦一笑,随手理了理头髮,门外传来晓雯的催促声,简单应了一声,与晓雯一同将昨天拾的残花去了北苑。 到达北苑时已是午间时分。 我,晓雯,华衣,三人将昨日收回的残花朵带到淑妃面前,淑妃依旧如同往昔只是身着素色衣衫。 她眸光打向我们,嘴角也依旧淡淡微笑,走上前将我们封好的袋子打开,一阵淡淡的花香迎面而来,瞬间便覆满整个大殿。 她随意执手拿起了袋中一朵淡紫色的花朵,放到鼻尖闻了闻,嘴角又向上扬了一扬,似乎想到从前。 我看着她的面容,她已然年纪到中年,虽然她本身就是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但还是经不住时间的打磨,微笑时,眼角已然出现了几丝不深不浅的细纹,但看她那由心而发的笑容,她定然是想起了从前十分美好的事情吧。 不过,这花朵,到底对于她有多大的意义呢?她竟会如此在意,就连被雨打后的残花都要寻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花林苑,这冷宫,似乎有过一段不寻常的故事。 正思索着,淑妃已经从她过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她扫了一眼我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眼光意味深长,只不过一瞬,笑容又充斥了整个脸颊,指着华衣和晓雯道,「你们先出去吧。」 我静静听着她的语句,她没有叫我离开。 晓雯和华衣匆匆行了一礼,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而整个殿中便只剩下我和淑妃,她缓步走到我身前,指了指那堆残花,似乎一切正常,「你来帮我理花吧。」 她依然笑着,但语气却是温柔如慈母。 我稍感一惊,淡淡应了声「是」便按照她所吩咐的做。 按照淑妃的做法,我将袋中的残花瓣全部倒在角落的地上,将还没有腐烂掉的花瓣挑到一旁,将有瑕疵的花瓣放在另一旁,我仔细看着地上的这些花瓣,不由惊嘆,昨日收的时候没有仔细看,但今日一看,这些花,都是一些象徵着至真至纯爱情的花。 石竹,代表着纯洁无暇的爱,矢车菊,代表着优雅。 我一个个的看过去,内心不禁惊异更甚,是怎样的女子,会让一个帝王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去寻找这么多有情的花,一个个的种在庭院里,而这么多年,淑妃如此精心呵护,究竟又是为何?一时触动,一时也忘记了自己手上的工作,望着手中的花发呆。 「你可是识得这些是什么花?」淑妃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我转头望向她,又看见她淡淡的笑颜。 「其实,这世界上本就没几个人知晓,你不知道也不要紧。你父亲,不是酷爱养花吗?所以我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她看我一脸迷茫,不等我回答,便缓缓又道。 她的语气淡淡的,却字字引人深思,我父亲?是和大人?我略带疑惑的看着她,想到初见她时,她也亦然问起和远。 她也不理会我疑惑的目光,走到我的身旁,收起我身旁理好的一摞花瓣,放到书案上,一边搭配,一边跟我讲述着,这些花的来歷和名称,丝毫不再提刚刚的事。 我也只是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理着,脑中仍是一片迷雾。 ps:冷宫的秘密是啥?沁儿何时才遇见南宫长凌呢? 第一回:第十六章:箫音牵心 按照淑妃的意思,她将完整的花瓣分批装好,放到一旁压缩保存一段时间,看她的样子是要将此制成香囊,而剩余有些瑕疵的,准备磨成粉末,用来制香,剩下实在不能用的,淑妃便吩咐我分给宫女,让她们沐浴时每个人放上几片,每个人必然欢喜,自然,淑妃也是特意叮嘱我,说多留一些给我。 我看着她一片好意,虽然内心并不喜欢,但也不好拒绝,便欣然收下了,想着大不了都给晓雯。 离开前,淑妃又将我叫住,意思是叫我明日再来与她一起处理这些花瓣。 我应了声「是」 ,便出去了。 在淑妃殿中整整理了一天的花,听着淑妃给我讲这些花的来歷,倒也是轻松,不过现在天色已然漆黑,北苑中的大多数宫女也已经回到各自的住处,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有几个负责守夜的宫女提着灯笼坐在殿外的石阶上,低声细语。 我缓缓走过她们身旁,向她们打了个招唿,自己点上一盏小灯笼,便也离开北苑,准备回去。 灯笼的光影照在长长的巷道上,反射出我长长的身影落在面前残破的青石路上,却突然觉得今天自己么又走夜路了。 我低声嘆息,明明是怕的,可还每天深夜出来逛,抬眸看着周围灯笼照亮的宫墙,和蜡烛不停摇曳反射出来的光影,前方空旷无人的巷道,心中寒意四起,便只低下头,看着已然破旧不堪的青石板,缓缓走着。 似曾相识的箫音又在这个巷道四周响起,清明悠长,悲悯婉约,却是在不经意间拂去我心头那抹寒意,我脚步一顿,抬眸看了眼今日的月色。 虽没有昨日月色的空明轻盈,却是朦胧中散发着丝丝光辉,为离家之人,或回家之人静静的照亮回家的路途,因此,今夜,定是一个属于思乡之人的夜晚。 我脑中闪过昨日那男子在小亭中的吹箫背影,顿了顿,缓步转了个方向,也许..我今日能见到他一面。 可箫音,在我前进的路途中便消失了,我放缓了步子,缓缓走至小门后,犹豫片刻,才缓缓转了头,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整个花海,小亭中,却是空无一人。 夜空下的花朵随风摇摆,散发着淡淡沁入心脾的芳香,似乎丝毫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我心中划过几丝失落之感,缓步穿过花海走至亭中,微风随之吹起了我额前的碎发,柱子触手生凉,光滑细腻,在时间的沖刷下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但材料仍是价值不菲。 我将灯笼放到面前的玉石桌上,坐在亭子四周的横杆上,望着淡淡朦胧的月色,静静出神。想着,昨日那个男子朗俊的背影,和那怀揣着情谊的箫音,淡然微笑。 也许,就是一曲箫音吧,我便动心了。他是谁?如果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呢? 风,吹拂过,带着花海中的淡淡的清香,又拂过我的衣袖,亦如昨日拂过他的一般。 朦胧月色中,想起刚刚他所奏的箫音,望着月光淡淡低喃,「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今夜月色迷人,却未必有家的感觉。 静坐了一会,直到面前的蜡烛已要燃烧殆尽了,我才缓缓回去,只是不巧的是,仅剩下的那丝微弱的烛火,终究没有抵抗过夜风瑟瑟,走至半路间,便已经燃烧殆尽了。 我心下一惊,看着前方黑漆漆的一片,心中闪过几片无奈,心中寒意又起,但是却说什么也迈不出一步,静静的立着。 而我没想到的是,我抬眸间,却见一个黑衣男子立在我的身侧,令我微微一抖,险些摔在地上。 「怎么了?看见本王,很害怕?」那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他身上散出的淡淡幽香充盈着我的鼻间。 我定了定神,就着他手上执着的灯笼,我才看清他的容貌,南宫长凌。 「是你?」我质疑的看着他。 南宫长凌的面容依旧如同我初见他那般绝美,只是,眼眸中依旧带着点滴幽深,令人难以猜透。 「你真的很聪明,只是,你要知道,你站错队了,你不应该来冷宫。」他缓缓贴近我,香气越加逼人,令我稍感不适。 我冷冷一笑,「南宫长凌,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的心,我依旧猜不透,要想让我为你做事,你最起码要先告诉我,你的目的吧,否则,我终究只能沦为一颗弃子。」 「我只要你。其他的,不要。」他唇边浮出几抹笑意,贴近我,令我心头微微一震。 「你没有心。」我淡淡一笑,顺势推开他,就着黑夜便要向前行去。 「我送你回去。」南宫长凌似乎没有想放过我的意思,抬手大力拉过我的手腕。 我眼中略有愤怒闪烁,「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我真的不认识你。」 我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他淡淡一笑,却是一手拉着我,一手执着灯笼,就着月色,将我拉回我所居住的小院,只是,刚刚到,他亦然没有给我留说一句话的机会,便消失在夜空之中,令我心头又是一震。 「南宫长凌…..」我微微低喃,心中泛出几丝异样的情愫,抬眸间,却对上晓雯奇异的目光。 「小姐,你说什么?」 我看了眼她,尴尬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又是看似平静的一日,我按照淑妃的吩咐,将昨日所剩下的花瓣分给每个宫女,想着又多余的应该去找华衣,而我抬眸间,却是见华衣脚步匆匆的行至淑妃殿内。 我心下产生几丝质疑,缓步走至门前,却闻其内声音传出。 「明日便是娘娘的生辰,于孝道,于道义,长清都会来看您的。」华衣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他对我素来冷漠,他虽重道义和孝道,但始终未将我视如亲母,自从他三年前离开,便就没有踏足过冷宫,用怎会来?」淑妃微微嘆了口气,顿了一顿。 「明日便和从前一样便罢了。你先走吧。」 华衣连忙应了声是,便要推门而出。我看她的动作,便顺势躲在一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呆了半刻,才走进寝殿。 淑妃看我进来,脸上淡淡的悲愁瞬间消失,换上如同昨日一般的笑脸,连忙招我和她一切磨花粉。 我坐在一旁的座椅上,边磨着花瓣,边思考着刚刚她与华衣的话语,原来,淑妃还有一个养子,而那个养子,便是我那日在花海所见的,南宫长清。 他与南宫长凌两人都是当今圣上选定成为皇储的人选,只是,我从不知道,原来,一直抚养他长大的是这位和蔼可亲的淑妃娘娘。 只是,为什么,他好像并不喜欢淑妃,而独自在花林苑中饮酒。 我嘆了口气,淡淡一笑,将手中的花粉尽数装袋,摇了摇头。 ps:南宫长清和淑妃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呢?而南宫长凌,究竟在想什么? 第一回:第十七章:新得紫竹 如同昨日一般,今日我又在淑妃寝宫中待了整整一天,等到淑妃放我离开已然黑夜降临时分,我走出殿门。 我望着寂静如水的黑夜,依旧,除了两个排到守夜的两个宫女,周围寂静无人,静谧无比。 今日的夜空很干净,只有稀稀点点的星辰在天色发挥它们的光芒,我抬头望月,月光如水般的透明清盈,昨日的一团雾气已然消失不见,因此今夜的月却是如同那日一般的空明。 不知为何,每到夜晚,看到空中点滴星辰,看到月,我都会不自然的想起与之相配的箫音。每一天,都会不自觉的期盼夜晚的到来,期盼夜晚到来之际会有那一丝我所期待的箫音。 点了灯笼,独自一人走在冷宫巷道上,却没有从前走夜路时的恐惧,我走的极慢,看着在风中肆意摇曳的蜡烛,静静期待箫音再次传来。 也许是心事使然,我停下脚步时,我已经身处在花海小门之外,花海依旧亦如往常,在月色下散着幽幽的香气。 小亭依旧如常般冷清,好似这里,始终都没人踏足过。 我跨过门槛,向前走了两步,花是花,亭是亭,而我是我。 沁入心脾的花香随之传来,我眼睛撇过四周,却将眼神停留在走位一抹破旧的宫墙,不禁让我生出了一种陌生之感,一种冷清之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清。仿佛多年,这里都不曾有人关注过,踏足过,更何况是箫音。 我紧紧只停留了一会,没有再继续向前走,将心思整理好,便回去了。 月光静静的洒下来,照着我在巷道缓步前行的背影,背影后黑暗的一角,站立着一个清逸朗俊的身影,手执玉箫,淡然微笑,我的身影渐渐消散在他的视线之中。 而回到院中,晓雯似乎又与往常有几分不同,我满眼疑惑的看着她,她却二话不说的将我拉到她的房间,火急火燎的说要给我东西,令我将所有的不愉快全都暂时抛到脑后,看着她手上递给我的东西。 她笑呵呵的从柜子边上拿出了一个细长的包裹,先我拉到床上坐好,再将包裹拿给我,「小姐猜猜这是什么?」 看着她一脸笑容,我摸了摸包裹的形状,又细又长,却有很坚实,好似木棍,又好似植物。 她看我半天没反应,便也不逗我了,将包裹打开,一根根紫黑色的细竹,成色极佳,一看便是上品,我细细拿起看了半天,顿时一惊,不禁失言道,「紫竹?」 晓雯点点头。 「今日我与华衣姐给各个阿哥和公主送淑妃配置的香料时,辰意公主看我和华衣姐是负责给她送香料的宫女,不知为什么便拿出这两只紫竹来,说要赏赐给我们,临行前,还叮嘱我们下次来的时候给她多带点不同新奇的品种。我和华衣也不敢拒绝,就收下了。看华衣姐的神情,感觉她还挺欣喜的,但这个…」 她指了指我手中的紫竹,「我也真不知该如何做什么用。」 我细细摸着这根紫竹的材质,却真的是上品的上品,世上不可多得的材料。让我想起了,我怀中的那副画,星辰,月色,箫音。 也许,用这个做一支紫竹箫,箫音定是会纯粹干净,音色应如它本身一般独一无二。 晓雯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拍了拍我,「小姐,你喜欢吗?」 我抬头看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纯真无邪,便向她点点头,跟她解释这紫竹能做些什么。 晓雯的眸光微闪着,笑着越加浓了,将紫竹箫尽数递给我。 回到自己房间,已是深夜时分,空明的月色依旧在空中为迷失方向的人指明道路,我手执紫竹,随意摆弄间,将我昨日画的画拿出,想到那吹箫男子手执的是一支玉箫,音色已然极佳。 但若换成,我手中这根紫竹所制的箫,效果也许会更好。我淡淡一笑,将东西收好。 翌日我到达北苑的时候,由于是淑妃的生辰,我早起向她问了个安后,她便叫我出去与其他宫女一起打扫院子,没有再叫我留下与她一起制香。 因此,今日我便也得了个闲,院子中有少许落叶,几个宫女扫,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我便就偷了个懒,随意扫了几下,便去张望晓雯去哪了,又得知她被华衣叫去一同准备今日淑妃的饮食。 因此,我也不便去打扰她,独自走出北苑,找了一处无人的破墙根,坐下来,拿出那只紫竹,想着在现代看到的一些关于乐曲制作的方法,便准备开始制作紫竹箫,却又因为它实在太过稀有,便先研究我该从哪开始做起比较合适。 我摸索了一会,选定了首先我应该下手的地方,刚要开始执刀划上第一刀,却听到一男子淡漠疏离的声音。 「若是还没想好,就先不要莽撞行事。这可是世间极品的紫竹,若不小心划坏了,只怕要后悔不已。」 我闻言,心中却浮出几抹怒火,话语原本没什么问题,这是这种语气,是否也太过冷漠和轻傲了。 我放下手中的小刀,抬眼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巷道边上,男子身着一袭金丝墨色长袍,袖口上绣着雅致竹叶细纹,简易的银色腰带边上挂着一个清盈圆润的玉佩,潜移默化的预示着他的身份。 我盯着玉佩看了半天才看到他的面容,微微一愣,淡漠疏离的神情,五官却刚好长的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近乎完美,却是那日在花海独自饮酒的白衣男子。 想起那日与他的初遇,顿时心中怒火全消,缓步走近他,向他行了一礼,「清王万安。」 他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冷漠的神情又一次充斥着他完美的脸庞,「记得。」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点滴清冷。 闻言,我便也不恼,但听他的语气,想着上次的簪子,便正想着如何开口说,却又闻他淡漠的语气,「那日你掉了簪子,还未等还你,你便离开了。这个,你可还要?」 语毕,他纤长的手指递出了一根细银簪子,我看着他手中的银簪,缓缓执手拿过,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只觉冰冷中透着丝丝寒意,只触碰了一下便感觉身上寒意四起。 抬头去看他的双眼,已经是星辰一般璀璨的双眼中透着一股淡漠疏离,冷漠淡然,如他的语气一般。 他眼光一转,对上我迷惘的双眼,冷漠的眼眸中微微划过一丝柔和,转瞬即逝,便移开了他的目光,看着远处那北苑紧紧关闭的大门,眉头微皱,又撇了我手中的那只紫竹一眼,便转身离开。 夕阳西下,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道的一端。 我垂眸看着我手中的银簪,心思缥缈在他的身上,又顺着他刚刚的眸光打在冷宫北苑的牌匾上,想着今日是淑妃的生辰,而他,南宫长清应当是淑妃的养子,却只是轻轻看了里面一眼,没有进去,究竟又是因为什么? 第一回:第十八章:知音如梦 而对于这个我仅仅只见过两面的南宫长清,我却是被他身上所流露出的淡然清远的气质所吸引,他与南宫长凌不同,南宫长凌幽深似水,令人难以猜透,给人带来丝丝寒意。 而南宫长清却是清冷无边,亦然无法猜透,只是,给人带来更多的是暖意。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道后,我又重新坐回那破旧的墙根处,拿起小刀,准备开始制作我的紫竹箫,但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南宫长清刚刚的话语,令我刚刚下定好的决心,又一次迟疑了,迟迟下不去手。 我微微嘆了口气,只好将小刀和紫竹收起来,等我再研究研究再下手。便走回了北苑,看看是否晓雯和华衣忙完了。 夕阳的光辉洒满整个大地,我缓步走向北苑后院的小厨房,一方面是想去找晓雯和华衣,另一方面就是顺便拿点吃食。 但在经过淑妃寝殿时,却看见晓雯和华衣正在给淑妃端晚膳,看着淑妃坐在木椅上,眼眸打在新增的那副碗筷之上,一丝不动,却是在微微嘆气,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好奇心驱使我向前走了几步,贴在门边,听见淑妃低嘆道,「把这些都撤了吧,只留我平日的吃食就罢,这些荤菜和这些糕点都分给你们吧。」 「娘娘,要不您再等一会吧,他会来的。」华衣在一旁劝慰着。 淑妃闻言摇了摇头,「他三年前走时便也说过,不会再回来。拿走吧。」 晓雯和华衣闻言,也不再说话,但却也迟迟不动,一时间,整个寝殿却是寂静无声。 我看着淑妃的神情,又想起刚刚七阿哥来时淡漠的神情,和他看北苑时的眼神,却也是微微嘆了口气,摇了摇头,向小厨房走去。 终究,华衣和晓雯还是听从了淑妃的话,将那些精心准备的吃食都撤了下来,晓雯到小厨房看到正在吃冷馒头的我,将这些大鱼大肉都放到了我的面前,示意叫我吃这些。 我抬头看着晓雯和华衣,晓雯是一脸无奈,而华衣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落寞,我将嘴里的馒头嚼完咽下去后,便装作一脸无知的样子笑着,「今天加餐吗?」 晓雯和华衣闻言,先是互相看了一眼,便将刚刚淑妃寝殿里的事讲述给我听,我很配合的点点头,附和着她们,「看来,这个清王不是什么好人。」 晓雯闻言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坐在桌旁,拿起一个馒头如同我一样的啃了起来,不再说话,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华衣。 华衣听到我的话,眼光一闪,想说什么却还是说不出口,看着我和晓雯啃馒头的样子,指了指桌上撤下来的菜,道,「你们也别光啃馒头了,怪可怜的,吃点菜吧。反正这些菜也没人会吃,最后还是会倒掉。」 她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似乎有心事浮在心头。 我和晓雯看着华衣离开的背影,四目相对了一会,我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看着晓雯渴望的眼神,笑道,「既然华衣姐说,能吃,便吃吧。」 这样,晓雯才乐呵呵的夹起一块肉,伴着冷馒头一起吃。 吃过晚饭,我和晓雯已然撑到不行,看着夜幕又一次即将降临,我和晓雯便像淑妃请个安,便拿着灯笼往回走了。 黑夜中的巷道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冷清,但多一个人在身旁就没有了往日的寒意,微弱的烛光照着我们两人前进的身影,也不禁显出了一丝温暖。 我和晓雯正聊着天,却听见一丝似曾相识的淡然箫音从远方传来,让我顿时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抬头望月,晓雯看到我的动作,拉了拉我,问道,「小姐,怎么了?」 「你可曾听见箫音?」我眼中流出几抹期盼。 晓雯迟疑了一会,皱了皱眉 「恩。但不过好淡,应该离我们还挺远的吧。」 我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晓雯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但不过,在我记忆中,自从我们搬到这里,这里就时长会有啊。不过,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眸子,想到昨日冷清的花海,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走吧。」 不知道今日,他又有怎样的情绪?又是以何相配?还是只是想表达他自己的情感罢了? 聊聊思绪,在我脑海里丝丝泛起,我微微低嘆了一声,便不再去想,随着晓雯一同回到院中便各自休息了,我望着桌上的紫竹,又悉心研究了一遍,就着心事,便在竹上划下了第一刀,随后是第二刀,第三刀。 出乎意料的是,这几日,淑妃并没有再让我去她殿中帮她一同制香。 我这几日也都得了空闲,简简单单的将院内扫一扫便去之前的那个破墙根处坐下来制作紫竹箫。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没有南宫长凌,也没有南宫长清,自然,也没有箫音。 而那支紫竹,亦然也在我这几日的细心雕琢下,形成了一支简易的紫竹箫,而对于雕刻图样,我还差了点,只是简单的刻了一个沁字。 看着这光秃秃的箫,本想在一旁打个孔,系个结上去却又怕影响箫本身的音质,因此便也作罢,就成了我手中这个最天然的紫竹箫。 我看着周围无人,便拿到嘴边,试着吹奏了两声,箫音低沉明净,清朗悠长。我暗嘆了两声,果然是极品的紫竹做出来的箫,如此音色,便也不辜负种植此竹之人。 我心中暗喜,将紫竹箫揣到怀里,准备回北苑去找晓雯一同回去,顺便向她展示一下成果。却看见她愁眉苦脸的向我走来,我忙问她发生什么了。 她便随后做到我的身旁,低嘆道,「小姐,我们今后也要守夜了。」 闻言,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沖她笑了笑,「这有什么?既然做了宫女,总会有这么一天的。随遇而安便罢。」 晓雯点了点头,靠在我的身上,我看着她,心中暖暖的,却异常想念在异世的青儿,在这里,似乎晓雯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但是,她似乎总有种淡淡疏离。 不知今夜是第几夜了,箫音自那日结束后便没有再传来,我静静卧在榻上,望着漆黑的夜空,今日无月,只有点滴星辰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随手摆弄着刚刚完工的紫竹箫,毫无睡意,便点了一支灯笼,就着月色向那里走去。 静谧如花海,我缓步走到亭中,望了望四周,已然是深夜,我坐在一旁的横樑上,从怀中拿出紫竹箫,望着静谧的夜空,箫至嘴边,一丝丝低沉悠长的箫音从亭中传来。 我所吹奏的箫音大体上来说是空明的,只是,其中蕴含着我淡淡思乡情怀和在此处生活所得到的温暖之情,虽不比之前那男子所吹奏的哀怨,与悲伤,只是,为了让自己静心罢了。 其实,知音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来这里,也不过是一场宫梦罢了。 第一回:第二十章 ps:前面的是已经改好的,后面的章节会尽快改好,并命名,大概是20-42章要做小修。~ 微风乍起,我缓缓闭着双眼,将我内心难以诉说的情怀一一通过箫音传出,但正当我快要结束之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清丽明质,清盈雅致的箫音,与我的箫音静静附和着,我所要表达的是思乡情怀,而他所相配的是对于亲人的不舍与怀念,我所表达的人间冷暖之情,他亦然与我相配是对于人生挫折不屈不挠的精神。如此知己,可谓难得中的难得。 我闻声微微停顿,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便又重新吹了起来,试着与他所诉说的相配,心中升起片片暖意。 他的心思似乎深如大海,却又有时透明如一颗水晶,隐隐散发着光芒,引人靠近,引人探索。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想要极力靠近之时,他总是会变换锋芒,将原本要敞开的心扉紧紧关闭。将自己的悲伤锁在自己的心中,不让任何人打开,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试图用自己所拥有的温暖去感化他的心灵,却还是,无可奈何。 我的心不禁,有着丝丝触动,这一秒,我竟想倾尽我所有去感化他内心深处的伤疤。虽还没见过他,但这些,这些日子足以已然让我动心,或已然让我情根深种,只是我未曾发觉罢了。 又是一个如梦一般的夜晚,花海亭中,星光闪烁,两箫相和,互诉衷肠。 晨起,我将前几日所画的花海图从书案下拿了出来,手指拂过所画男子的背影,心情却暗暗思索,想着昨夜的一曲箫音是什么,会让一个人拥有着如此深的伤疤,以至于我感觉不到,他内心的一丝快乐,一声温暖,或许,他也未曾有过。 当然,今日如同往昔,去北苑当值,只是不同的却是,今日我和晓雯要守夜,所以,今日可以比往日晚一些再去,因此,我和晓雯到达北苑时已然是快正午时分了。 本以为今日可以如同往日一般偷偷懒,随便扫扫院中,但到了淑妃寝宫中,淑妃却拿着她前几日所配置好的香料和香包,叫华衣带着我和晓雯去各个宫室供各位阿哥,娘娘挑选一下。 因此,我们一行三人,带着一大堆香包,香料,便上路了。晓雯和华衣走在我的身侧,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欣喜,便走便聊天。 而我并不是很欣喜,因为,第一嘛,冷宫其实是一个比较安静又僻静的地方,出了冷宫,便又是无止境的争斗,虽是锦衣玉食,但却实则表面安静,内在暗流汹涌,想起刚穿越来这里的日子,不禁也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而第二,却是因为我们此行是要给各宫的娘娘和阿哥送东西,想起之前王贵嫔看我的眼神,也是不停的冒冷汗。我虽是跟她无冤无仇,但她总是会处处针对我,所以,我见她,定是又要掀起一番风雨。 想到这里我微微低嘆了一声。 晓雯和华衣虽走在前面,但听到我的嘆息,都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沮丧的样子,忙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知从何说起。晓雯看着我的样子,迟疑了一会,道,「小姐可是不愿意见那王贵嫔?」 本不知从何说起的我,闻言忙沖她们点点头。 华衣看见我和晓雯一副无奈的表情,忙道,「若不愿意见,那我们三个分头行动便好。」她看了一眼晓雯,又看了一眼我「晓雯你之前跟我一同送过香料,那你便去西宫给各位娘娘送。而我和和芳沁,便去东宫,给各位阿哥和公主送。」 一番商讨后,晓雯很欣喜的答应了,出了冷宫,在分叉口处,她便独自去了西宫,我和华衣便一同走去东宫,并和晓雯相约两个时辰后在冷宫宫门处集合。 穿过一条竹林幽静小路,东宫的大门逐渐在我和华衣的眼中明了,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东宫的大门仍然如同其他的宫门一样是朱红色的,但不同的是门柱前却修建了两头大石狮子,模样严肃,而又威严,令人肃然起敬。再往上看去,金色的瓦片下,是一个大大的桃木板,上面刻着「东宫」两字,显得极其豪迈与威严。 我看着如此威严的大门,心中不禁想起了四阿哥和七阿哥,想着,他们性格应该也与住在这种严肃的地方相关吧,不然,怎么一个个的骨子里都是冷漠的呢? 跟随华衣大门一旁的侧门,跨过门槛,进入东宫的外宫,一条长长的巷道用新翻修过的青石铺成,周围几颗亭亭玉立的细竹栽种在青石路的两旁,由于已然是初春时节,两旁的青竹已经渐渐露出了翠绿的细枝,在大自然的风雨面前仍旧是屹立挺拔的,给人一种独立清傲的品格。 我跟在华衣的身后静静走着,眼光时不时的撇向各处,一条青石路是东宫的主干道,延伸到各个宫室,而我站在这里,却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今日恰好是有蒙蒙细雾,虽已经过了正午,但这里由于茂盛的青竹的关系,仍旧有着残留的薄雾,因此,看着前面蒙蒙的道路,给人一种误入竹林之感,心底不禁油然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新之感。 穿过好似幽静的竹林小道,各个宫室逐渐在我们的视线中浮现,道路上也多了些宫女和太监,纷纷为各家主子忙绿着,华衣转过头来对我笑笑,随后把我拉进了一个繁花盛开的院子,院中一改一路上的景致,院内是用大理石铺路,旁边的花架上栽种了各类名花,第一眼让人看上去耳目一新,仿佛进入了一件花艺坊,我扫过架子上的花朵,虽然名贵,但却是在宫中很常见,不过就是一些芍药,牡丹之类的,但在架子的最底层却种植着几盆杜若,是有情之花,因此,这里的主人定然是一位闺阁怀春的女子。 我和华衣在院子里静候了一会,便有个身材高挑的宫女出来迎接我们,将我们带进内院。 内院中摆放着一个书案,上面几张宣纸的字迹仍然未干,一行行娟秀的小字清晰可见,字字喻情,字字有情。 正看着,一个身着淡蓝色宫裙的女子从内室走出,人未到,身上淡淡的幽幽淡香已先传来,华衣看我还在一旁发呆,忙拉着我低头请安,「三公主万福。」 三公主?外界传闻,三公主是难得宫中的一代才女,性格温柔恬静,而就刚刚一眼,便已经感觉气质优雅,果然是没的说啊。 「起来吧」她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柔和。 我和华衣应了声是,便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气质优雅不凡的公主,华衣在一旁为公主讲述着我们今日来此的目的,而我,便看着这为公主的举手投足,默默感嘆。 三公主名唤辰意,是宫中最为文静和优雅的公主,传闻说,想娶她的男子已然成千上万,而她却是一个也没有应允,就连比她小一岁的四公主在上个月也已经出嫁,而她虽已到婚嫁年龄,却还是迟迟未选夫婿,不过看她的样子,像是已经有了心上人,想必嫁人也快了。 今日她所穿的是一身淡蓝色的宫裙,上面绣着几朵兰花,虽不华贵,但足够显出她与生俱来的气质了,她今日未曾梳髮髻,浓黑色的髮丝被一条淡蓝色的丝带随意的绑着,额前的几缕碎发随风任意摇摆着,再看她的面容,倾城之容也不过如此,灵动的双眼,高挑的鼻子。 看着她随意挑选华衣所呈上香囊和香料的样子,果真女子典范。 不知何时,华衣的工作已经完成,拍了拍正在发呆的我,将我拉出了院子,又回到之前的青石路上。 华衣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你刚刚可看仔细了,我是如何做的?」 我闻言「啊..」了一声,摸摸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华衣看着我的样子,将手中的香包和香料分给我一半,指着我右边的一条小道,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那么的宫室,我去这边,一会在大门口集合吧。」 一切来的太快,使我有些猝不及防,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华衣离去的背影。 天吶..谁来救救我…都怪那三公主天生长的实在是太美,刚刚华衣在示范时,我一句话我没有听见,如今华衣走了,我一个人,该如何是好啊。 怀着沮丧的心情,不知道自己穿过了几个大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紧闭着的宫门旁,门前一尘不染,上面的牌匾上写着「默云阁」 看着牌匾的样子,如同一位阿哥的居所,「哎…」我低嘆一口气,看着怀中淑妃所交代的工作,上前便去叩门。 但不知为何,我差不多扣了十几下,院内也没有给我开门的意思,难道不在吗? 阿哥一般来说在宫外都有住所,难道不在宫里吗? 想着,我便看了一眼这宫门上所挂着的牌匾,「默云阁」,转身便想走。 却没注意身后,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男子臂膀,一个没站稳,便顺势扎进了那个男子的胸怀,他衣衫上淡淡清新香味, 引得我又窘迫又恼怒,忙将他推开,却又见那个熟悉的面孔。 男子身着一袭黑色团云金色宫袍,迎光闪烁的玉佩在他腰间晃动着,而他唇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和他那双虽外在温柔内在冰冷的双眼,让我一眼就认出他,四阿哥,长凌。 第一回:第二十一章 他看着用窘又恼的我,走上前来,眼中笑意慢慢,道,「我当是谁,在我的宫苑前来回张望,原来是你啊。和芳沁。」 原本看见他,想起他那种会伪装的温柔,我心情本就不怎么样,而如今再看着他那一丝假意的微笑,和那丝傲慢冷漠的语气,心中更是怒不可言,但他是阿哥,我是宫女,也不好出言顶撞他,更何况,我还知道他的秘密,因此,闻言,我也不说话,只是用尽全力,用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神,眼中的丝丝冷漠和柔和渐渐退去,只如平常一般,示意他身后的小太监将院门打开,又一把拉过我的手,走进院子,又叫小太监离开将院门关上。 就这样,整个院子中就只剩下我和他,我看着院内四周,他的宫苑很简洁,大理石铺路,外院的正中央有一个石桌,石桌旁有两把圆石椅,而桌上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而外院的两旁便顺势贴着宫墙种了几颗柳树,初春时节,一时间柳条覆盖了整个宫墙,给这个冷清的院子平添了一点色彩。 长凌看我四处观察他的外院,倒是也不急,立在一旁等我看我。 所以,当我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便对上他的眼神,实在是吓了我一跳。我看四周除了我和他以外便再无他人,便对他笑了笑,道,「怎么样。你没把我送出宫去,我不是也没死吗?」 他闻言,冷哼了一声,用他本有的冰冷语气反问道「难道你还想死不成?」 「不不不。我可不想死,你看这么久了,你的那些事我不是也没说出去吗?」我闻言连忙挥手,道。 「就是因为你没说出去,你才活到现在。」他走到我的身前,在我的耳边低语道。 他的语气充满了淡漠与阴冷,若是一般人听了定是要惧怕,而我看着他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却是在赌,他不会杀我。 我笑了几声,「你不会杀我的。我知道,从你救我的时候,你就不会杀我。若你想杀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救我,让你那位伙伴大臣把我处理了,而你偏偏没有那么做,以你的性子,但依你的性子,你也不会做对你自己不利的事情,因此,你把我留到现在,不就是想让我为你做事吗?」 他闻言目光闪过一丝欣慰,随之又被他以往的冷漠覆盖,「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 「但如果说,我不愿意呢?」我看着他的眼眸,继续道。 「不愿意?」他顿了顿,嘴角撤出一丝笑意,反问道「你说呢?」 我当然知道他会怎么样,自从我窥探他的秘密后,不对,应该说,自从那天我初遇他,他也早就已经把我当我他的一枚棋子,把我当做他完成他大业的一个工具。但对他来说,当帝王,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一个那样的宝座,不惜伤害别人的利益,甚至不惜伤害别人的性命。这些都是他想要的吗 我只是看着他,试图可以从他眼睛中看到他对于人生的一丝真情,而结果却是没有,如同七阿哥一样,他的眼中充满了权力与yuwang,而七阿哥的眼中却满是悲伤与迷惘,他们虽都穿着锦衣,吃着玉食,但他们真的,还没有我这个宫女快乐。 他,长凌,虽然,是在利用我,虽然,自我认识他以来,他从来没有用他一丝真情待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看着他的眼,我对他曾有的厌恶都已然消失不见,而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孤独而又寂寞的男子,只是用这种方式掩盖他内心创伤的男子罢了。 想到这里,我勐然间一个恍惚,想起昨晚与我吹箫的男子,封闭的内心,尘封的温暖,但如今,想到长凌所经歷所表现,不也是如此吗? 不禁失言问道,「你..吹箫吗?」 还在等待我回答的他,看我这么问,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倒是也不说话,从怀中拿出一支白玉箫,递给我。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白玉箫,是…那日我初见那吹箫人背影时,他所拿的,一摸一样。 而那个吹箫人,那个可以读懂我内心的人,那个我早已视为知己之人,竟然是…我面前这个…把我一心当棋子的四阿哥…长凌。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明明刚刚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而现在,我却是又在看第二遍…第三遍…然而结果,却是一点都没错,他眼中,确实是孤寂的,淡漠的,只是多了一点权力与yuwang罢了。 想起这几日来,他用箫音所传达给我的心绪,我心中却满是心痛,看着面前这个外表冷漠内心孤寂的男子,我不禁走上前两步,紧紧的抱住他,想试图用我的温暖去感化他如冰一样冷的心。 他的身躯,虽然还是如同上次一样温暖,但不知道为何,如今,我却感觉这其中有隐隐冰冷夹杂其中。 长凌看着我的举动,到是也不推开我,虽惊异,但嘴角仍淡淡撤出一丝笑容,双手也如同我一样缓缓拥住我。 不过片刻,我便松开我拥住他的手,因为,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做。 我沖长凌笑了笑,一解刚刚我那违背常理的动作,看着他的眼神,也许,他还不知道我就是昨日与他和箫之人,但不要紧,只要我知道就够了。 「只要你不以伤害他人为代价,那你追求你想要的也没有错。」我沖他道,「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会帮助你的。」 闻言,他眼中的冷漠已经淡去很多,但看我的眼神却有着丝丝不解,前一秒我对他充满挑衅,而现在,我却是对他笑靥如花。 我将淑妃分配的任务,按照要求分配给了各个宫室,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按照约定到和华衣相见的地方,等候了半晌,却还是不见华衣身影,便顺着华衣所走的那条小路走去。 这条路亦如刚刚那条,我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门,却仍旧未看见华衣的身影,正要往回走却好像看见好似华衣的身影从一个院内传入一个阁室的后院,脚步匆匆。 我缓步走到那个苑前,只见牌匾上写着「清音阁」,看着宫门未关,又担心华衣,便走了进去,这个院内,依然没有什么太多的陈设,只有几棵杏花树栽种在院中央,而杏花瓣也已经散落了一地,无人打扫。 我笑了笑,便顺着刚刚华衣走的那条路,走向后院,但还未到,便先闻华衣的声音,「长清,听闻你酷爱音律,我前几日新得了一支紫竹,便做了紫竹箫给你。」 听到她说长清,我心下一好奇,便躲在门后,看着她和长清的交谈。 只见华衣从怀中拿出一支与我那支类似的紫竹箫递给长清,眼中满怀期待。 而再看七阿哥,依旧錶情冷漠,丝毫不为所动,眼睛扫了一眼华衣所制的紫竹箫,淡淡道,「我不喜音律,你拿走吧。」说完,便要离开。 「清哥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为何如今你要如此呢?」华衣看他要离开,一把拉住了长清的衣袖,挡在他的前面,眼中似乎已然注满泪水。 我看着华衣和长清,原来,她们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华衣对长清一片痴情,而长清依旧还是无所为动。 长清看华衣挡在他前面,不让他再走,他便停下了脚步,但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默默出神。 华衣看着长凌又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便不去看他,将自己手中的竹箫塞到他身上,便向外跑去,却看见我站在门面,看着她刚刚的所作所为,看了我一眼,泪不禁流下,便跑了出去。 我看着华衣离开的背影,微微低嘆了一声,果然吶,受伤的永远是女人。 想着,我正准备去追华衣,却刚抬眼就对上长清若有所思的眼神,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七阿哥吉祥。」又看了一眼华衣送给他的紫竹箫,指了指道,「华衣的手艺应该比我的好,华衣姐的一片心意,您也别辜负了才对。」 说完,便不去看他,跑出去追华衣姐。 第一回:第二十二章 我跑出去的时候,看到华衣站在宫门外的墙角边上独自擦泪,虽然已经不再哭泣,但她的眼睛却是又红又肿,心中不禁又有几分悸动,但看着她的样子,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站在一边看着她调整好心情,在上前抚了抚她,「华衣姐,你可有好一点?」 华衣带着两个又红又肿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又好像要和我说什么,但犹豫了好久终究还只是拉过我,轻声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我看着她欲说还休的表情,便和她一起手拉手,顺着布满青竹的巷道离开了东宫,按照原计划回到与晓雯见面的地方。 由于我和华衣刚刚耽误了一些时间,待我们走到地方的时候,晓雯已经等候多时了,看着我和华衣手挽手的走来,忙跑上来迎接我们,刚想问我们为何晚了,却看到华衣红肿的双眼,便也不再说,只好,跟我们一起,又走回了冷宫。 入北苑后,我与华衣和晓雯三人向淑妃復命后,淑妃便准许我们三人回去休息了,但是由于我和晓雯今日还要守夜,看着华衣一言不发的样子,便准备先将华衣送回去。 华衣的住处如同我和晓雯一样是一个简易的小院,只是不同的是,她…是一个人住的,而我,是和晓雯同住。我和晓雯将她送进院中,正准备向她告别,却听见华衣拉住我的衣袖轻声道,「到我房间里,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闻言,我点了点头,向晓雯使了个眼色叫她先回去,便跟随她进入她的内室。 华衣的内室亦如同平常宫女的住处一般,简易明朗,只是书案上星星点点的字迹却透露出她点滴相思的内心。 她拉我坐在桌前的木椅上,执手给我倒了一杯茶,便缓缓道,「今日之事,你都看到了。我与七阿哥是一同长大的,从小,我便进宫跟在淑妃的跟前,而七阿哥,也是由淑妃从抚养长大的,虽然我只是一个最为低贱的宫女,他身为至高无上的阿哥,但从小到大,每次我遇到困难,他都会尽全力帮助我,关心我。从不计较什么地位,什么身份。」她顿了顿,「在你眼里,也许他只是一个冷漠无情之人,但在我眼里,他也是只是一个需要关心和爱护的孤独男子。小时候,我记得他是一个很会温暖人的大哥哥,而现在,他却是连笑一下都是难得中的难得,我真的不知道,他何时,或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说完,眼中的泪已然止不住,又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我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的哭泣的模样,从怀中拿出手绢递给她,示意她擦擦泪水,抚了抚她,「华衣姐,也许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你说,他以前不是如此的,那你就要试着让他找回他原本的模样啊。」我边说,心中却浮现出长凌那充满权力和yuwang却孤寂的眼神,想起他的箫音,不禁心中丝丝阵痛,我不禁自嘲,表面上,我是在跟华衣说,可事实上,我不也是对自己说,人并非天生冷漠,只是将用这种方式来掩盖他们自己本身的冷漠罢了,也许,从前的长凌,也是一个阳光温暖又善良的男子,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吗? 「难言之隐?」她抬起头,眼中丝丝泪水仍挂在脸上,反问道。 「是啊,也许,他内心有太多的阴霾了,或许又是太压抑了。你应该试着去用自己的爱去感化他,温暖他。这样,或许,他会将他内心的阴影诉说给你听,久而久之,他便又回到那个最初的自己了。」我沖她点头微笑。 华衣听着我的话似乎有所动,却还是不知道该从何做起,或者,该怎么做。 我思索了片刻,用最简洁的语言道,「先从理解他开始吧。试着多和他接触,不说话也行,每日送上一点自己的心意,比如糕点之类的。如果他不接受,你也不要强求给他,多对他微笑,再者,就是试着了解他的生活吧。」 华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又感觉每日去送糕点,或者去见他有些不好意思,便一把拉过我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可以每天都陪我吗?自己去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看着她诚恳的眼神,刚想点头,却又想到冷宫宫女怎么能随意出入冷宫,刚想问,却听到华衣道,「出入冷宫的事,你不用担心。淑妃给我了一个牌子,就连出入皇宫都没问题。」 闻言,我也放心了,便沖她点点头,心中却暗想,若是如此,我也好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近长凌,毕竟,他,内心,也并不真的是冷漠的。 安抚好华衣,看着即将消失不见的落日,跟华衣告个别,便独自快步走回北苑。 待到达,天空已然浮上了淡淡黑色,眼看夜晚即将到来,便拉着晓雯到后院去点灯笼,示意叫还没回的宫女尽快回去,便拉着晓雯坐在以往宫女们守夜时所坐的石阶上,望着今日的星辰月色,默默发呆。 虽说,我的眼睛是盯着天空看,但今日我的关注点却丝毫不在此,满脑子都是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虽然知道,长凌,就是那个每日独自吹箫人,虽然看到,他的眼中满怀孤寂与悲伤,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要一次次的质疑,一次次的怀疑。我望着无边的黑夜,默默暗自认定,他,就是那个理解我,每日在花海吹箫的那个,我唯一的知己,也是我唯一想要守护的人,不论,他是否真心待我,我亦然决定真心待他,把我所能给予他的温暖和爱,尽我所能,带给他,亦如,华衣对长清的那份深情一般,华衣可以给长清她所有的爱,而我亦然可以给长凌,从今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只要,你不伤害别人。 想到这里,我缓缓从怀中拿出那只紫竹箫,会心一笑,放到唇边,一曲凤求凰,化为丝丝低沉箫音传入着漆黑冷清的夜晚,一丝一缕,传达着我心中丝丝的情意与决心,我所念之人,虽不知晓,但,只要我知道就够了,就已足够。 丝丝低沉深情的箫音,透过层层宫墙,传入这冷僻的巷道之中,一男子静静立在道中央,腰间的玉佩敲打着他身上所带着的白色玉箫,发出叮噹脆响,男子眼眸微动,细细聆听,一丝的情意与决心,眉头微皱,眼中却有了多年未见的柔情与温暖,清逸朗俊的身影在蒙蒙的月光下照的越发明朗,只是,往日透着丝丝寒意却不能与月光相融合的他,却在此时的月光下显出了一丝温度。 一曲毕,我深唿了一口气,转过头,又对上晓雯那双崇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让我一霎那,那些思愁全部消失不见,一下子笑了出来,「晓雯,你好吓人吶。」 「小姐,你刚刚吹的是什么啊,真好听。」晓雯拍手道。 「刚刚那一曲叫做凤求凰,是在汉代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想解释给她听却想起这里是一个架空的时代,根本没有汉代,便只好又改口道,「就是古人所做的一首曲子。」 晓雯闻言点了点头,忙道,「那小姐再吹一遍吧。真好听的」 我刚想跟她说这首曲子不能随便吹,但看着她那充满渴望的大眼睛,只好点点头,又重新吹了一遍。 就这样,一夜,在我的点滴箫音中,渐渐度过,我看着天边浮出的一丝阳光,看着早已身处睡梦中的晓雯。淡然微笑。新的一天又来了啊…. 第一回:第二十三章:抉择 由于昨夜是我和晓雯负责守夜,因此,按照规定,我和晓雯便有一日的休息日。我看着天边已然要全然升起的太阳,看到第一批当值的宫女从北苑大门进来,便拉了晓雯回去睡觉。 晓雯被我迷迷煳煳的来起来走回到我们所住院子才发渐渐清醒,大声道,「小姐,我们的工作完成了吗?」 看着她的样子,突觉有点好笑,便敲了敲她的脑袋,「是啊,昨晚睡了一夜,今日还有假休,怎么这么开心啊」 她听到她昨晚守夜睡着的事,忙用手捂住了脸,低声喃喃道,「小姐,别再取笑我了。」 闻言,我只是觉得她越发可爱,但回到院子,身上也感觉到丝丝疲惫,竟是一夜心事过后,如今却是什么都不想想了,便道,「好啦,我好累的,我先回房休息了,你歇一歇吧,毕竟坐着睡也不是很舒服。」 晓雯看着我疲惫的样子,忙点了点头,把我送到房间后,也自己回去休息了。 整个院子,一时间,又恢復了冷清和寂寥。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然是一天的末尾了,我缓步披上衣服,将窗子打开,一丝夕阳的余晖随之透进我的屋内,金黄色的余晖,照亮着我屋内的点滴摆设,为原本没有生气的屋子曾添了一丝生气。 我看着渐渐下落的太阳,心中正略有所感,突闻院子的门有被推开的声音,我心中一惊,便探头去看,却是一个身着淡蓝色宫女服的华衣姐,她今日打扮的比往日上心了一点,虽然还是如果往常一般的麻花辫,但却是用一直看上去略加繁琐的银簪子将头髮盘起,而周围还加了几个简易的水晶珠花,比往日的她要显得更加清丽一些。 看着她进院,再看着她的装扮,我也知道,她是来找我的,便随意将头髮梳了梳,开门请她进来。 她看见我从房里出来迎接她,她沖我笑了笑,便随我进屋了。 我随手给她倒了杯茶,「华衣姐,可是要我陪你去看七阿哥?」我笑道、 她闻言点点头,「不过,你看我今日可还好看?」 我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很好看。不过,那只银簪子却感觉有点华贵,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只怕不好。」 她闻言虽也觉不妥,但却有没有其他的可以替代,就连她现在头上这一支还是她小时候她母亲临终前赠与她的。我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想起上次长清还给我的那支素银海棠簪,便觉得很适合她,便将她拉到梳妆檯前,替她换上。却是恰到好处。 趁着夕阳的余晖犹在,我给华衣梳妆好了便陪她去找长清。走过重重巷道,到达东宫时天空就已经渐渐擦黑,我和华衣便抓紧了步伐,尽量赶在夜晚到来之前,见到长清。 我与华衣到达清音阁之时,长清正坐在院边的青竹旁一袭青衣,对着他头顶以初露微芒的月,静静抚琴,一曲高山流水,带着丝丝心绪,随风而起。 我走在院前,却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动不动,我闭眼静听,琴音一丝一缕,前音仿佛如同溪水般一样静而细腻,而后音却如同身临高山俯瞰群山的宽阔雄壮,却在恍惚间,又有一种高处不胜寒,便在一霎那之时归入谷底的苦痛之感,引人无数遐想。 华衣看我闭眼细细聆听,也不再向前行,如同我一眼,仔细感悟琴音之意。但眼中却还是始终迷惘,看着深思聆听的我和独自沉浸在琴音中的长清,眼中满是哀伤。 一曲毕,我睁眼,从刚刚的意境中走出,抬眼就看到华衣那充满悲伤的双眼,想起我刚刚的举动,却是,不太妥,毕竟,他,是华衣深爱之人啊。 我一把拉过她的手,轻声道,「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吧,就不进去了。」 华衣闻言眼中的点滴悲伤虽已消退很多,却还是看着院内那个青衣男子,迟迟犹豫不决。 我沖她笑了笑,示意她勇敢一点。 片刻,她沖我点点头,缓步走进院内。 我站在门后,看着她与长清的交谈,想起刚刚长清所弹奏的琴曲,似有情却无意,不禁对这个青衣男子多了几分赞赏,但却又有了几分惋惜,虽他的琴音触动人心,但他并非懂我之人,也不会是我的知己,虽知,他心伤悲,但我却也是对他无能无力,也许,华衣,会是能给他温暖的人吧。 看着华衣和他在月光下交谈的模样,不禁宛然一笑,如此良辰美景,甚好! 「两日不见,你便有心上人了嘛?」长凌冷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闻言,转头去看他,虽不知他何时来的,却对上他那双深邃不见底的双眼,心中却不禁一痛,却只是一瞬便又对他微笑道,「如何?你是认为我喜欢他吗?」 他眼眸一动,瞥了一眼院内的情形,冰冷的话语又在我的耳边响起,「如若不是喜欢,为何大晚上不在冷宫呆着,跑到这里偷看。」 我又宛然一笑,指了指华衣,又指了指自己「是她。不是我」 他闻言唇边一撇,没有说话,似是在笑,又好似不是。 「你找我何时?」刚刚跟他说了那么多,却还没想过他出现在这里是何用意,因为,依他的个性,若不是,有事情要说,定然看见我了,也不会来跟我多说一句话,因为他是一个充满权力与yuwang的人。 他闻言,点了点头,眼睛撇过院内的青衣,一把拉过我的手,走至一个偏僻无人的墙角。 他缓步将我推到墙边,又向我走近了几步,将手按到墙上,脸颊微微向我靠近,知道隐约能感知到他的鼻息才停下来,虽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却还引得我脸上一阵绯红,却听到他冷淡却又轻柔的声音,「我要你,去当长清的宫女。」 闻言,原本脸色绯红的我,却顿时变得脸色煞白,盯着他那猜不透的眼神和那充满丝丝孤寂丝丝冷漠的眼神,不禁失言道「为什么?」 他的眼中布满权力与yuwang,我知道,他是想通过我,来打探长清的消息,从而有助于他更简便的夺去王位,而我,对于他,的的确确是一颗最有利的棋子,但是他却不知道,他对于我,是什么? 「因为你合适。」就这样一句合适,他便回答了我的问题。 「好。我答应你。」我低头沉思了一会,抬眼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道,「因为我知道,我不做,还有别人会做,若是别人做了,那还不如我来做。」 闻言,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与触动,但却又是一瞬,只吐了一句,「好」,便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巷道中。 我看着他消失在巷道中的背影,刚刚的坚强顷刻间消失不见,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那朦胧的月,究竟怎样,怎样才能让你,变回最初的你,变成一个眼中没有孤寂,没有权利,没有yuwang的温暖男子。 长清,我想到那个坐在琴旁安然抚琴的青衣男子,我摇了摇头,他也是一个眼中充满悲伤的人,我真的,真的,不想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我想我会尽全力去守护他们每一个人吧,也许我来做长凌的棋子,又可以时时呆在长凌身旁,默默温暖他,也可以在长清身边,尽可能的使他少受一丝伤害吧。 下一章更新时间为2015年10月1日,若喜欢,可以收藏哦,请大家多多支持沁缘宫梦,谢谢! 第一回:第二十四章 许久,我独自一人,伴着清冷的月色沿着空静的巷道,回到长清的院门口,便看着华衣面带微笑的站在门旁边等着我,我看着她,面色难以掩盖的喜悦,便知道,今日,她与他之间,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想到这里,我也将我内心落寞的心情收了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沖她招了招手,加快速度走到她身旁,「华衣,今日你们聊的可还好?」 华衣点点头,眼睛撇了一眼院内,随后笑道,「恩,感觉他今日比往常话多了一些。」 我闻言,随着她的目光向院内看去,却已经空无一人,想必他应该回去了吧。正想着,华衣一把拉过我,示意我们应当回去了,我沖她点点头,边走边听华衣的声音,「今日,说来也是奇怪,这几年来,他看到我从不开口多说话,可是今日他一看到我进来了,却是一直盯着我看,给我的感觉却是神情好像没有往常那样的冷漠了。往常都是我开口先讲话的,但今日他却是先问我,我头上的髮簪。」华衣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又道「那个髮簪就是早上你给我的那支。其实早上,我也是挺好奇的,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他也只是回答好看。」 我原本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的讲述,但听到她说,她头上的髮簪之时,我的表情却是一僵,虽不知他因何原因如此关注,但转念一想,看着华衣今日难掩的喜悦,却也是会心一笑,只要幸福就好,也许,那根髮簪,可以使他们都获得幸福的吧。 自那日后,往后每日,我都陪伴华衣往长清住处送一些她的心意,但出乎,我和她的所料,虽然,他每日与华衣话并不多,但他都会很欣然的收下华衣所给她的东西。而我,看着日益开心的华衣,内心也是真心希望她可以获得幸福。 时间从不等待每一个人,穿过了还有一丝潮湿和寒冷的初春时节,气温一天天的持续上升,一月后,这里的时节已然变成了温和细腻的季节,各个宫室院中所种植的花草树木,都已经枝繁叶茂,绿意盎然,当然,这也预示着夏天的酷热一步步的向我们接近了。 这日,我还是一如往昔和晓雯去北苑当值,我却是刚刚进门便被淑妃叫到内室去,却发现华衣也在一旁静静的粘着,看淑妃的样子,便是有事要和我们两人商议。 我看着淑妃脸上已没有往昔的笑脸,便心下一惊,难道说,淑妃知道我和华衣这段时间我和华衣天天跑东宫的事情了吗? 边想边跨过最后一道门槛,向淑妃行了个礼便站到华衣跟前,看着淑妃眉头微皱,站在静听淑妃要和我们说的话。 「华衣,芳沁」淑妃看着我们微微嘆息了一声,随后道,「你们明日便去东宫当值吧。」 一句去东宫当值,我和华衣内心都是深深一惊,虽不知华衣作何感想,但是,当我想起前段时间,长凌的话语和语气,不禁一股寒气从心底油然而生,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长凌终归还是要让我作为他监视长清的棋子,但….华衣呢?为何又让她也去? 正想着,却又闻淑妃的声音,「这并非是我所想的,只是,这是皇上吩咐的,由于前段时间宫中人员裁剪的比较厉害,各个宫室都缺少宫女,太监,因此,冷宫便是他们调配宫女的地方。原本,我是不想让你们离开的,只是,东宫那边,却是指明要你们。」 我和华衣闻言应了一声是,便依照淑妃的意思出来殿门。 我迈出殿门,抬眼看了一眼华衣,却发现华衣脸上并没有露出她以往应该有的喜悦,只是一副疑虑不解的样子,我还没等跟她说话,便看她将我拉到一旁道,「为何东宫指明要我们?你说会不会是长清?但依我从小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更不可能去指明去要。」 我听着她这么说,虽然知道,去东宫的这一切都是长凌安排的,却也不能和她多说,而我自己心里也是疑惑为何长凌要叫华衣也一同去,只是,想到长凌冰冷无情的眼神,便觉得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在内心深处隐隐的扩散着。但如今看着华衣不解的眼神,也只好,摇摇头,不语。 随着夜晚的到来,我在冷宫北苑当值的最后一日也已经过去了,我和晓雯回到自己的院中,我便将我明日要去东宫当值的消息告诉了她,晓雯听完我所说的,眼中不久便已经满含泪水,一把拉过我的手,吵着要和我同去。 我看着她的样子,知道我此去万分危险,便只是低低嘆了口气,让她留在这里,好好当值,也告诉她,我有华衣相伴,不会有危险。 就这样,经过我的一番劝说下,晓雯也是含泪答应我,也嘱咐我一大堆的话语,便帮助我将包裹理好,也回房休息了。 待晓雯回房后,我推窗看着满天繁星和空明的月光,想起那日我在花林苑后门所见所思,便缓缓低语,「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星河入望遥。 似此星辰肺昨夜,为谁风露立终宵。 缠绵相思抽残茧,婉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来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星辰月色似是那日一般,只是时过境迁,长凌是长凌,而吹箫人是吹箫人,虽知长凌为吹箫人,但是却还是始终走不进他的内心。 即心事重重,便也是无心睡眠,看着晓雯房间的灯已灭,听着夜晚庭院中的知了叫声,便披衣坐在院中的杏花树下,拿出我那只紫竹箫,伴着我深深的愁思和迷茫,缓缓一丝丝的吹奏着,微风吹拂,杏花瓣星星点点的飘落下来,落在我的白色衣裙上,散发着幽幽的淡香,引人无限想像,引人一种空明悠然之感。 晨起,我和华衣给淑妃请安过后,看着晓雯不舍的眼神,轻抚了她几下,示意她不要担心,便就这样随着已然破旧不堪的巷道,出了冷宫,踏上了即将到来不知是福是祸的新一季道路。 自穿越以来,我从秀女被贬为冷宫宫女,再从冷宫宫女调为东宫宫女,似乎,如同长凌真实想法所计划的一般,一步一步进行着,虽知晓,但却也无力改变,不,应当说,还未到时机,因为在我心里,他,所设想的那个结局,是定然不会发生的,因为,我,对他和对我,都有自信,我相信,他会变回那个如同在箫声中传达出的自己,那个真实的自己。 背着大包小包的我们,到达东宫已然是接近正午,由于身份变了和所在宫室的不同,我们便一入东宫便去找东宫的主管宫女和太监,因此,我们所行的道路却是跟往常去阿哥们和宫女们所住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主管太监和宫女所在的地方是「东内阁」,是东宫内主要的办公之处,负责东宫的一切宫女太监的管理和宫室修缮,宫室补给。 内阁的门是开着的,我和华衣便手拉手走了进去,却只见各个宫女太监都忙碌的不可开交,在整个院内来回走动,根本无人顾的上我们。 因此,我和华衣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好在一旁默默的站着,看着他们忙来忙去,内心却是不停的在感嘆自己的浅陋无知,果然,在冷宫待久了,习惯了冷宫的安逸与闲适,看到外面的世界还是充满活力的,不禁默默批判自己的不上进。 不知多久,一位身着淡绿色宫女服的女子,大概年芳28,走到我们的面前,满眼和气与微笑,「你们可是从冷宫淑妃娘娘那里来的和芳沁和华衣吗?」 我点了点头,却闻华衣沖那女子唤了一声姑姑,又应了声是。 我看着她的样子,再看看那位绿衣女子满脸笑容神情,不禁默默感嘆,如此年龄便唤为姑姑了,可见古人真的是早熟啊。 那身着淡绿色宫服的女子,仍旧是面带笑容,「那你们跟我来吧。」 她说完便带着我们走出院门,向那条对于我和华衣都很熟悉的那条路走去。 随着巷道上的两行青竹逐渐增多,绿衣女子将脚步停在了那个我预料之中的阁苑门口,「默云阁」。 绿衣女子回头沖我们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便抬脚离去,并未说一字。 华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不解,静静的盯着门上方牌匾上的「默云阁」三个大字,又看着我道,「沁儿,你说,我们以后是要在这里当值了吗?」 我看着她的神情,并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去将门缓缓推开,拉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第一回:第二十五章:东宫宫女 院内还如那日一样,柳条随风摇摆,中间摆放的石桌椅依然矗立在那里,只是上面隐隐落了几层灰,想必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了。 我拉着华衣走到院子中央,看着前面一大块石板屏风,便不再向前行,静静的等着长凌的到来。 微风轻拂,两旁的柳条随风摇曳,一袭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从石板屏风后走出来,不像往日一般的寒意倾人,而是温暖如春,正和此时的季节一般温暖和睦。但是,他的眼中,仍是可以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与他此时的气质根本判如两人。 而这个男子,当然,是长凌,那个我在心底已然认为知己的长凌。 我看着他,如他现在沖我们微笑一般,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不同的是,我是真心而笑,而他却是假意微笑,不露真心。 「你们便是和芳沁和华衣?」他的声音在我们耳边淡淡响起,虽有情,却又是无意。 我沖他微笑,随着华衣一同应了一声是。 「东宫中,恰好就是我和七弟正好还缺个打理院子的宫女,但宫中宫女大多都裁剪了,前几日突然想到你们二人来此送过香料,因此我便回禀了母后从冷宫调了你们二人前来。」他淡淡的说着,语气却也是极其恳切与柔和,如同诉说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般,引人信服。 我抬眼看了一眼他,果然,一步步的都在他的计划范围内,就连着因果关系,都编的如此真实。 「七弟一向不关注这些事,因此,便由我替他安排了。」他眼睛扫过我和华衣,「华衣,你便留在我殿中吧。和芳沁….」他深看了我一眼,「你便去清音阁吧。」 他话音刚落,我余光便扫在华衣的身上,只见她的身形一晃,我心中一惊,又对上长凌幽深的眼睛,他说,要华衣留在她殿中?而他应该深知华衣一向爱慕长清,却又为何当着华衣的面说是将我调去长清宫中吗?难道,他是要以此来威胁我?或者说,他准备将华衣视为他的第二颗棋子吗?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我的内心突然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一边是我的好姐妹,一边却又是想要守护之人,是非对错之间,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做,才是真的正确。 我转过头看到华衣眼眸中流露出的一丝失望与惊异,想开口却又看着长凌那冷漠如冰的眼神,却又迟迟不发一声。一时之间,偌大的庭院中却是变的鸦雀无声,寂静无比。 我看着随风而舞的柳枝,低下头不再看华衣和长凌,缓声道,「是。奴婢遵旨。」 华衣闻言眼光一扫我的身上,眼中尽是惊异,却也只是一瞬,却也随我一样应了一声是。 夜色静如水,我和华衣回到宫女住所,两人却都是一言不发,静静坐在榻上。 我看着华衣幽深的眼眸,缓缓开口道,「华衣,你可是对我有顾虑?」我知道华衣的心思,也知道长凌对于华衣的心思。 华衣闻言深看了我一眼,随后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你是我的好姐妹,你只是会替我好好照顾他的,对吗?」 我听着她用词「只是」,我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果然,她还是对我有顾虑的。但,想起前几日我所听到的琴音,心中仍是有几分触动,想起华衣那日有几分自卑的眼神,心中不禁隐隐又有些理解,毕竟,她,爱他之深。 我保持着我唇角的弧度,「所以,你也是会好好帮我照顾四阿哥的,对吗?」 我看着华衣稍显惊异……的眼神,心中微微安稳,看着她渐渐明朗的眼神,又闻她那初露情绪的话语,「你是说,你钟情于四阿哥吗?」 「是,所以,你会帮我好好照顾他吗?」我看着她那显微妙变化的眼神,道。 月色静好,窗前两位各怀心事的少女,伴着月光,两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清朗。 翌日,晨曦微露。我和华衣换上一如东宫宫女所穿的绿衣,便按照昨日长凌所说的,她,去默云阁当差,而我,却是去清音阁。看着华衣柔美的笑脸,和那双看上去明朗如春的眼睛,不知道她是否还对我心存顾虑,我昨日所说的,是否,可以让她能对我多一点信任。 与华衣从分叉路分开,我不久便走到了清音阁门外,今日的大门是紧紧关闭着的,我抬头望着那已然看过多次的「清音阁」三个字,明明没有什么,却不知为何,我在这一刻却是生出了丝丝胆怯,迟迟不敢上去去叩门,因为我知道,这扇门一旦打开了,一场巨大的风雨便会到来,因为,我现在,还丝毫没有自信和能力让长凌恢復他内心最真实的自己。 我缓缓走上前,执手缓缓扣门,等了一刻后,我面前的红木门缓缓被人推开,我缓缓抬头去看,却对上了那张完美面孔男子冷漠幽深的眸子,清冷而俊美,却如同长凌一般看不出一丝温暖,看不出一丝情感。 他将门全然打开,眼光全然落在我的身上,冷淡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你找我可有事?」 我看着他今日的装扮,一袭深青色宫袍,用青竹为绣,袖口用银丝打底而绣,极尽华美,与他与生具来的气质与面容恰好相配,不过,想起他那人抚琴时的动作与气质,却觉得,其实,他,更适合那样生活。 呆呆的看了他半晌,才意识到他所说的话,便微微地下头去掩饰我的失态,沖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奴婢和芳沁,是调到清音阁当值的宫女。」 「来此当值?」他闻言淡淡反问,却又深看了我一眼,「你回去吧。这里,我一人已然足够。」 我听着他清淡的话语,又道,「七阿哥如何一人打理偌大的宫室,多一人岂不是更好。」我抬头对上他那幽深的双眼,虽知他未必会答应我留下,但想起长凌和华衣,我还是想要再试试,因为,我知道,虽然他的清冷异于常人,但,人,本性,毕竟还是不喜孤独的。 「沁儿知晓您一向喜静,因此沁儿定不会去打扰您。」我试图用最恭敬的语气来挽回留在这里的一丝机会。 话音刚落,还没等到他回话,却感觉风乍起,巷道上的树叶随风捲起,发出一阵声响,引得我回头去看,风拂过我的髮丝,我头上淡绿色水晶银簪随之落下,在地上发出叮噹的脆响,我的一头黑髮随之飘然落下,在风中肆意飞舞,盪在我绿色的宫女装上显出另一种风情。 我转过头,脸中呈现丝丝窘色的我对上长情清冷的眼眸,他,竟一直看着我,看着我转头看随风而起的树叶,看着我的髮簪掉落,看着我到黑方随风而舞,看着我此时的面色窘态,却是仍然目光清冷,与事无争。 他看着我窘迫的面色,片刻,附身拾起了刚刚掉落在一旁的绿色水晶银簪,伸出纤长的手指抚摸打量了片刻,便伸手递于我,神情一如往昔。 我执手接过,刚想附身谢恩,只闻他淡淡清冷的声音,「你随我进来。」 却是转瞬,他便回头进了院内,只留背影在我后知后觉的眼眶中。 我随他跨入院内,这是我第二次进到这里,还记得,第一次,我在这里不小心得知了华衣对他的深深情意。而如今,却是,为了一个我想守护之人,却不得不如此。 院内杏花树落满地花瓣,枝头上的花已然盛开,也散发着幽幽的微香,引入心静。 院子的角落被一排青竹所覆盖,竹影覆盖了大片阳光,为人提供了一丝幽凉与清爽。青竹前是一个书案,但案上却无物,想起那日他抚琴,便是在这里吧。 看着他的身影走进了院前的小石门,便也没在院中多做停留,缓步跟了上去。 第一回:第二十六章 石门的宽度不大,至多也就只能过一人,我抬手摸了摸石门,走下门下的三节台阶,眼前展现的是一幅全然不同的景象。 大理石铺路的两侧种满桃花树,一座外观简易的阁殿坐落其中,阁殿的门是敞开着的,但半落的竹帘挡住了来者的视线,让人窥探不出阁内的种种摆设。从内而散开的淡淡幽香覆盖整条道路,沁人心脾,给来者一种清新之感。 满地桃花花瓣堆积,微微粉红之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灼灼生辉。我随他踏过殿阁周围的花瓣石子路,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便是,「无音殿」,三个大字。原来,这座桃林阁室名唤无音阁。无音无音,便更胜过有音。 正思索着,却看到前面的身影却是停住了脚步,淡淡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这里是我平日里长居之处,里面都是我平日里喜爱之物。」 还未等我回答,他的脚步有向前继续前行。 我随他穿过桃花花瓣覆盖的石子路,穿过几棵杨柳树下,到达一坐静谧的小屋。 小屋与以往宫中所建造的材料不同,往常宫中常常是以石灰加杂少许木材而建,而我面前的这一坐小屋却是由全木搭建而成,虽小,但却精緻,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我微微上前走了几步,环顾小屋四周,却只看见一片未栽种的土地,不禁心生疑惑,如此景致种植些花草岂不是更好? 却刚抬头就对上了长清冷淡的眸子,他看了我片刻,便移开了目光,看着面前这一坐小木屋,「你便住在这里吧。」 他淡淡的话语一出,我便不自觉的转头看着他,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这张完美无暇,冷漠无情的面容。 他看我看着他,眼光微微撇过我,「我不常在宫中住,既然你来此当值,这清音阁也没什么忌讳之处,想做些什么便做吧,至于我,倒也不必太关注。」 我闻言轻声向他应了声是,便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光却是怎么样都从他的身上移不开,心中却是对这个即将要和我朝夕相处的男子、华衣的心上人充满着一种奇特的感觉,虽知道吹箫者是长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他的眼睛,总是会让我不自然的联想到那日于我和箫的男子。 我微微摇了摇头,他们毕竟是兄弟,自然相像,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长清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我的眼眶后,我便转身推开面前小木屋的门,缓步踏了进去。 光亮的红木地板上呈着一个个简易的木质家具,虽在时间的打磨下,已有丝丝灰尘浮在其上,但其上散发着的丝丝幽香却是依旧存在,令人心神宁静。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会心一笑,即便如今生活在宫中,但是这种地方,即便是在宫外,也是极难寻找的。 天空飘过几片乌云,使原本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顿时被阴雨所覆盖,转瞬间,天空灰暗,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敲打在屋顶的棚顶的滴答声,和雨声打在地上的哗啦声,相互附和着,相互有规律的响应着。 我站在屋内窗前,看着门前的一大片还未种植的空地,静静出神。 我,已经来到这里,这个时代,三月有余了,从之前美貌闻名的秀女,到地位最为低下的冷宫宫女,到如今,成为长清宫中唯一的宫女。这似乎,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一样,而我,却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任由计划进行着。 我看着从屋顶滴下的雨滴,我来长清宫中已然一周有余,而这一周以来,我却是日日只在着院子中四处逛盪,却从没出过这清音阁的大门。与其说不出门,还不如是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长凌,应以如何的态度去面对他的下一步计划 而我,又应该如何解开他心中那个已然紧紧扣住的结。 雨声在夜晚步步来临时分逐渐减小,直到天色已全被黑暗所覆盖之时,雨声才消失不见,而原本被乌云所覆盖的天空也逐渐显得清明起来,明镜的月因此而显得更加洁净,空明之感显的更加清晰,清朗。 我缓步从小屋走出,一丝清爽之意迎面袭来,令人心情愉悦,我微微申了申胳膊,准备在院中走走,顺便欣赏一下雨后美景。 我顺着小石头路向前走,边唿吸着新鲜空气,边想着关于长凌的问题,耳边不知何时传来了一阵清淡雅致的琴声,淡淡如流水,朦胧如月光,令人宁静,令人舒适解乏。 我顿住了脚步,侧耳静听,试图想要探寻那琴声的方向,可是不到一瞬,我便知道,是长清。上次那有志却不失柔情的琴音是他所为,而这次,清淡中不失雅致的琴音,亦然也是他所为。 我微微一笑,也许,这就是长凌让我来此的其中一个原因吧。顺着石子小路走至外院,长清坐在院内一角,带着清明的月光,手弹古琴,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随着他手指的阵阵拨动,琴音所风而起,他的一头黑髮被一根丝带随意束着,额前的碎发迎风而飘舞,而他却是丝毫不为外界所动,静静的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一个孤独清冷的世界。 我站在院内暗处,看着他那与世隔绝的身形,心中不禁微微有丝触动,他是孤独的,而我,又何尝不是呢?若长凌所为之事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那我也是绝对不会让他去做,但,长凌内心的结,我又该如何去解?如今,我却连源头都找不到。 一曲毕,我看着长清清冷的眸子微微抬起,却停在了我所在的方向,眸光却闪过一丝迟疑,却还是淡淡开口,「你可会弹琴?」 我闻言却是一惊,我离他有一段距离,我自以为我隐于暗处定然不会被他所察觉,而听见他的话,才知道,这些,都只是自以为罢了。所以,那一日,我和华衣站在门外听他弹奏,他也亦然知晓,我的存在。 我从暗处走至他身旁,先是不失礼数的向他行了一礼,便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道,「奴婢不会」 他深看了我一眼,便从蓆子上站了起来,站到青竹旁,「你可通乐理?上次我还看你在制作紫竹箫,可做好了?」 我闻言微微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想起那日在冷宫墙根处与他的对话,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将我不懂乐理这个谎言传递给他,只好道,「是,已经做好了。」便也不等他再说话,便从怀中拿出了,那只紫竹箫。 箫身光滑如玉,紫黑色的竹身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朗,引人注目。 我看着他的眸光扫过我手中的紫竹箫,却也不接过,我看着我手中的紫竹箫,却想起那日华衣所制的那支,和华衣送箫时所留下的泪水,握住箫的手紧了紧,看着他那清冷的眸子,想说什么,却迟迟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一回:第二十七章:读心 长清看着我细微的动作,原本眼中若隐若现的惊喜瞬间消失的无踪影,令我不禁疑惑是否是我的眼睛出现了幻觉。他转过身,不再看我,淡淡道,「华衣所做的那支我还没有试过,有兴趣听一曲吗?」 闻言,我执箫的手抖了抖,看着面前这位男子清冷的背影,他,长清,竟会邀我欣赏他的箫音,他的心,果然深沉如大海。 他还未等我回答便从怀中拿出了那只华衣所制的紫竹箫,他手指微微拂过,一阵悠扬深沉的箫音丝丝缕缕的传入我的耳中。 一丝一缕的箫音清冷无情,却又辗转矛盾,欲有情却又无情,万般思索后,终究绝情,只留淡淡孤寂与萧瑟包含其中,但却不知,在无情中,却早已满是有情。 我听着他所奏的箫音,再看着他在月光下清冷孤寂的身影,眼前模煳中仿佛闪过一丝似曾相识却又使我触动心弦的身影,冷宫,花海,亭中,那个与月光媲美,互诉情感的男子。 在现实与幻境的交接处,长凌那双孤寂冷漠深邃的双眼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却转瞬又化为了现实中一袭白衣男子月色下清朗孤傲的身影。 我低下头,看着我手中的紫竹箫,思索片刻,便将它收到袖中,静静听在这夜空中迴荡着的丝丝箫音。 曲毕,幽幽的箫音仍在夜空中迴荡,我忙从他箫音中所创造出的意境渐渐走出,嘴角勾出了一丝笑容,「七阿哥,果然好音律。奴婢佩服。」 「好音律?」他转头对上我那双充满笑意的双眼,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期待却是全然不见,「仅此而已?」 「奴婢不才,只是略通音律,阿哥如此音律,奴婢的确是佩服至极。想必,华衣姐知道了,也定然十分欣喜。」我面带微笑恭敬的回答着。 「时候不早,早些休息吧。」他闻言深看了我一眼,便向前离去,消失在这月光照耀之处,归于暗处树荫之中。 我见他离开了,忙吐了一口气,想起刚刚他箫音中所流露的情感,他可是,有意中人了吗?但却为何,要隐藏自己的情感,一定要逼迫自己绝情而又无情呢?若真如此,华衣,又将如何? 想到这里,我微微嘆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世间,难道有情,便是错吗? 我抬眼看着今日夜空繁星闪耀,月色空明寂静,心中也颇为安宁,便坐在刚刚长清抚琴时所坐的蓆子上,静看星空。 「独自一人看星空,不觉得无趣吗?」冰冷却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打破了我的宁静。 我闻言,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一丝笑意,他,果然还是来找我了。我微微转过头,看到那双冰冷深邃的双眼,坐在席上,淡淡道「四阿哥可是找我有事?」 「没事。」他淡淡道,「看看你罢了。」 「看我?」我看着他那无情冷漠的眼眸,反问道,「沁儿何德何能劳四阿哥大驾来看我?有何吩咐便说吧。我既然身在这里,定然不会如何。」 他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月光下,他一袭黑色宫服略显霸气,他缓步走到我身边,抬手拂过我额前的微微碎发,他身上的幽幽沉香随之也在我身边环绕,我抬眼看他,他眼眸却一闪,低下头俯在我耳边,剎那间,我感受到他细微的唿吸声,却闻他冷漠的声音,在我耳边微微响起,「果然聪慧,本王没有看错人。」 面对如此亲昵的举动,我并没有上一次的窘迫之感,因为,我深知,他只是在试探我,因为,他并不相信我。 「四阿哥又要沁儿做什么?」我坐在蓆子上望着宁静的夜空,淡淡道。繁星的夜空总能给人带来宁静,尤其是人心不静之时,而我,就是如此。 「像今晚一样,与他品乐理,读他的心。」他同我一样抬头仰望今夜星空,淡淡启唇道。 「读心?」我抬头看着他的脸,冷哼一声,又道,「阿哥你也太高估奴婢了吧,奴婢只不过是一个常人,如何练得读心术?」 他闻言,转头对上我的双眼,却是不语,我望着他那双刺痛我心却仍旧没有任何温度的双眼,心中却是微微发酸,我从蓆子上缓缓站起,一步一步走近他,「若我懂得读心,为何却不知你的心?」我缓声道。 我隐约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却终究淡淡道,「本王无心。」冷漠而简洁。 无心?我淡淡一笑,心中悲凉感却渐升,说自己无心之人,是要经歷多少无情之事,才真的可以无心。他说他,无心,我信。但若说他,永远无心,我却不信,因为我在。 思索间,却又闻长凌冰冷的声音,「长清与本王不同,他有心,而且,你还可以读。而这个,却也成了他的弱点,唯一的弱点。」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触动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脑子浮现出刚刚长清刚刚所吹奏的箫音,确实是无情中透着有情,但,他,却说,我能读懂他的心,又是何意?是箫音吗?可是,箫音中,明明却是他,是他在冷宫花海与我和箫,是他成了我在这深宫中唯一的知己,唯一一个我想守护的人。 虽是这样,我却是没有再问他,但却也没有再说话。 他看着我神情的变化,目光却是看向我身后的暗处,眸光一冷,低头在我耳边轻「记住我所说的话。」 我听着他的话语,还未回过神,他的身影便从院中飘然离去,只留淡淡的沉香味飘荡在这寂静的庭院中。 我转过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清冷和萧瑟便再无其他,突觉得自己困意四起,便也顺着石子小路回去了。 空明的月光依旧幽幽照耀着寂静庭院,云缓缓飘过,遮盖了月色所照射的角度,原本被月色所笼罩竹林旁的书案却在一瞬间被黑暗所笼罩,相反,门后角落中的一袭白衣男子却顿时被月色所笼罩,手中的白玉箫在月光下更显光彩,背后的桃花树在风的吹拂下,花瓣纷纷落在男子的白衣之上,将男子身上的清冷之气微微覆盖,反而平添了丝丝他身上从未有过的悲凉,萧瑟之感。 第一回:第二十八章 度过春雨绵绵的几日后,天空转晴,太阳从层层云雾中浮现出来,重新照耀着大地,而这也使气温持续攀升,一种夏季的暑热之感也缓缓爬上人们的心头。 晨起,我推开木屋的小门,原本心中畅快的我看见门前还未种植的一片空地,好心情便失了大半,想起长清的无音殿后种植着大片的桃花林,本想移植几棵过来,但心中却无法对桃花产生很多好感,桃花虽美,但却多情。 因此,相比桃花,我却是更爱梨花。可是,在这个宫中,梨花却像是如同禁花一般,除了那冷宫的花琳苑,梨花遍地,其他地方,却是连刺绣都不能涉及。 想起我那日因为一条梨花手帕便被问罪,虽主要原因是因为长凌的刻意陷害,但毕竟,还是在此的基础上。因此,我想种梨花在这里,也是定然不可能的了。 「梨花...梨花....」我独自低喃道,「花琳苑?」我记得的是,我初见长清,便是在这花琳苑,而长凌,也是在着花琳苑中独吹箫音,引起了我的知己之意。而这花琳苑,却又是建在冷宫深处,而这冷宫,却又住着一个未消掉品级的淑妃娘娘。 长清是淑妃的养子,但他的亲生母亲又会是谁?而长凌呢?他又是为何?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若想要解开长凌内心的结,首先,便是要了解,冷宫,花琳苑,曾经所发生的一切。 我顺着石子路走至长清后院的桃花林中,因已是春季,桃花已然盛开极旺,再加之今日天空晴朗,日光打在桃花花瓣上显得灼灼生辉,将它本就有情的本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缓缓漫步在这大片的桃花林中,关于冷宫花琳苑的疑惑始终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想起长凌昨日与我所说的,「读心」,又想到昨日长清的一曲箫音,脚步却不禁一顿,为什么,是我,可以读懂他的心,为什么,我可以在长清的箫音中听出他心中细腻的情感,但为什么,我所感受的,就一定被认为是正确的呢? 我侧头看着远处桃花林外的一间古朴殿阁,呆看片刻,却终究还是绕开了。 片刻,我便从一片桃花林中走了出来,穿过最前面的石门,便来到了昨日赏星的庭院中,清音阁的前院。 我走至阁门前,执手推开大门,一道刺眼的阳光随之而来,引得我下意识的闭了闭双眼,再睁开,就看见门前一条长长的巷道,一群如我一般身穿绿色宫女服的女子在巷道上缓缓行走着,但令我不解的却是,她们看我的眼光。 我缓步跨过门槛,对上迎面走来的几个绿衣宫女的双眼,却发现她们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异,目光却没有移开的一丝意思。 我同样也带着丝丝不解看了她们许久,看着她们奇异的目光,心中却是隐隐有几分不安,难道,这一周未出院门,这宫中,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这样想着,我却不再看她们,目光一移,脚步却是向着默云阁的方向前进,我要去问问华衣,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带着种种不解与不安,我站在默云阁的大门前,执手缓缓扣动大门。片刻,身穿一袭绿衣的华衣缓缓将门打开,看见我,眼中却如同外面的宫女一半闪过一丝惊异,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却也是不语。看着她反常的举动,我内心的不安之感更加强烈,却是也猜到了,她们反常的表现是因为什么?必然是七阿哥--长清。 面对如此尴尬的场景,我也只好沖她甜甜一笑,试图化解她眼中的惊异,笑道,「华衣姐,许久不见,你过的如何?」 华衣姐闻言,深看了我一眼,嘴角勉强撤出一丝笑意,「很好。你呢?」 我看着她的眼眸,淡淡一笑,「同你一样,很好。」 华衣闻言,却是如我所料,眼中流露出的不安又深了一层,我忙一把拉住她,缓缓道,「华衣姐,今日可得空,我们一同回冷宫看晓雯如何?」 我边说边看着她的眼睛,试图用此来传递我的真诚。 「好。」华衣对上我那双充满诚意的双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明朗的日光微微照耀着四季不变的大地,照亮了两个在青石巷道上缓缓前行的两个身影,阳光虽暖,但在光下反射出的两个身影今日却显出了一种异于平常的陌生与清冷。 「华衣姐,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眼睛看着前面幽深的巷道,试探性的问道。 「长清,待你可好?」华衣闻言,缓缓道。 「姐姐,我只是住在清音阁中,其他,我并不知晓,至于长清,我鲜少时候才看见他。更何况,姐姐,你也知晓我心中早已有长凌。」我转头对华衣道,目光真诚而清澈。 华衣闻言,脚下一顿,片刻却是微微嘆了口气,一把握住我的手,「沁儿,终究,还是我不相信你,或者是说,不相信我自己。」 「外面可是说了什么?」我继续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你不知道,长清的宫室中从未招过任何宫女,而你,却是他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个,也是唯一个,与他共住一院的女子。」华衣的语气稍显平缓,却也带着少许落寞「就连儿时,他也是住在独立的院中,即便那时他是个充满阳光的男孩。」 我听着华衣的话语,心中虽解了之前宫女们惊异眼神的疑惑,但心中不安之感却是逐渐加深,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长清昨日的一番箫音,再加之华衣今日所言,心中却浮起了一种奇怪却又难言的感觉。 我缓缓平了平心神,转头向华衣展露一个甜甜的笑容,「姐姐,可是要多来清音阁才好。」 看见华衣脸上重展开的笑容,我心中微微吐了口气,心中却是无法安定下来,虽已经猜出了这次必然是长凌刻意传播,目的便是让华衣对我产生不信任之感,但是华衣的口中的长清,却是在不经意间,让我从心底流露出一种让我更加难以承受的不安。 快到正午时分,我和华衣才刚刚走进冷宫中,时隔数日,再回到其中,心中却不禁生出了一种亲切之感,看着眼前破旧的青石道路,脑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花琳苑的奢华装扮,和那一棵棵洁白无暇的梨花树,万般景致,引人深思。 第一回:第二十九章 许久,我与华衣顺着长长的青石巷道,到达了冷宫北苑。推开厚重却又似曾相识的大门,以往一同劳作姐妹们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眶中,我抬脚跨过门槛,试图去寻找那个每日充满笑意的女子。 正看着,却是又在不经意间听见晓雯的声音,「你们可忙好了,淑妃娘娘的膳食你们可准备好了?」 我寻声而望,只见晓雯一身蓝色的宫女服,头上繫着简易的麻花辫,面容严肃而又微微带着点恼怒对着几个还在打扫庭院的宫女说着话。 我看着晓雯恼怒和训斥下人的样子,淡淡一笑,原来晓雯也是会发怒的啊。 我在远处静静看了晓雯片刻,晓雯才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微微转过头,对上我那双满是笑意的双眼,眼中的恼怒顿时化为丝丝喜悦,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跑到我的身旁,拉着我的衣袖,缓声道了一句小姐。 我执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转头沖华衣笑了笑,指着晓雯道,「本来还担心你自己在这冷宫当值会过的不好,可是,如今看你训斥他人的样子,想必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晓雯听到我说的一番话,脸顿时胀的红彤彤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与晓雯谈话谈了半刻,眼光看到远处淑妃的寝殿,想起长凌,长清,心中却是微微发酸。长凌双眼的冷漠与寂寥如同绳子一般系在我的身上,一步一步牵引我走向一个看似无边无际的漩涡,但是我心中的一丝冷静却也迟迟让我放慢了脚步。 因此,我只是站在北苑的大门口,却是迟迟未能移动脚步,与其说是未能,还不如说是,我胆怯。 但,世间之事大多是与愿望相违,不到一刻钟,淑妃身着如往常一般简朴的衣裙便出现在我的眼前,她仍旧是笑着,笑容将她完美精緻却又歷经沧桑的面容发挥到极致,以至于,那一刻,我会觉得,她的眉眼,与长凌和长清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多了些温暖在其中罢了。 我看着她逐渐向我们走近,忙低下头沖她行礼。 淑妃缓步走至我身前,将我和华衣扶了起来,笑道,「多日不见,你们变得越发标緻了。」 她满带笑意的双眼充分打量着我和华衣,但与其说是打量我们,还不如说是目光迟迟停留在我的身上,她又道,「长清自小性子温和细腻,只是,自他十岁时,他便变得清冷孤傲,如今,他肯收你做他的宫女,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我闻言知道她说这一番话是针对我而言,想必,她肯定已经听到了宫中那些针对我的流言,我也淡淡应了声是。便也不再多言。 但,直觉告诉我,淑妃的目光不但没有从我身上移开,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我知道,华衣,晓雯,都在注视着我。 「淑妃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用午膳了呢?」不知何时,晓雯的话语打断了这场尴尬的注视。 「也好。」淑妃深看了我一眼,眼光瞥向晓雯,眼中笑意更浓。便随着晓雯转身离开走回寝殿之中。 我看着淑妃离去的身影,想到之前淑妃的笑容,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她绝不是单纯的笑。 「时候不早了,沁儿,我们也回去吧.别忘了,今日皇上还要在承庆殿设宴庆祝三公主生辰,各个阿哥都要出席,我们也要跟去的。」华衣拍了拍正在发呆的我的肩膀,笑道. 听见华衣的话,我才想起前几日东宫主事宫女前几日来清音阁拜见长清时所说的,意思是三公主辰意寿辰,皇上设家宴,宫中各个嫔妃,阿哥,公主都要参加,而最特别的却是,今日这场家宴还特别邀请了皇上中意的王公贵族,其中意义也已然十分明了。只是,想到这里,想起前段时间,辰意公主的神情姿态和她在书案上写下的娟娟小字,心中也不禁奇怪,即她心中早已经有了心上人,却又为何迟迟不嫁,而今日的家宴,又会是何意? 心中这样想着,虽对淑妃刚刚的笑容产生了几分不安,但也向华衣点点头,想随她一道回去。 我和华衣刚刚手挽手走了几步,便闻晓雯气喘吁吁的声音,「小姐,等等。」 我和华衣闻言停住了脚步,转头去看迎面跑来的晓雯。晓雯迎面跑来,一把拉过我的衣袖,道,「小姐,你等等再回去,晓雯还有话跟你说呢。」 我闻言,看着晓雯气喘吁吁的样子,心生怜悯之意,便转头去看华衣,想示意她先回去。 华衣看着我的眼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独自走出了院门。 晓雯看华衣的身影越行越远,四处看了看,便拉过我的手出了北苑,拉着我走在冷宫的青石巷道上。 我看着晓雯拉着我越走越远,而方向对我来说确实极其熟悉的,她,是再往花林苑去,那个令我最好奇的地方。而晓雯,却又为何这么做?心中不禁寒意四起,这个我在这个时代最信任的人如今却是成了我掉进深渊的助力工具。 我缓缓挣脱晓雯的紧紧握住我的手,停下脚步,缓缓抬头看着那满眼纯真的晓雯,心中情感复杂万千。 晓雯看着我奇怪的举动,亦然用着她天真的眼眸望着我,「小姐,怎么了?」 我闻言,却是不语,只是看着她那双透明清澈的大眼睛,人人都说,眼睛是否清澈,代表着一个人内心是否纯真,而晓雯呢?如此清澈的眼眸下,是否真的也是一颗清澈明亮的心?我看她片刻,便随之莞尔一笑,「没什么。走吧。」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信她一次,她如此待她家小姐,定然不会去伤害她。 「小姐,你不问我,我们去哪吗?」晓雯跟上我的脚步,问道。 「既然,你是我在这宫中最信任的人,我当然是要选择相信你,因为我相信不管去哪,你都不会害我的。」我转头沖她笑道。 晓雯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抿了抿嘴唇,「小姐,你也是我晓雯此生唯一信任的人,只是…只是」晓雯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道,「晓雯必须,要这么做,因为,晓雯决不能背叛老爷对我的救命之恩。但小姐,要相信晓雯,晓雯绝对绝对,不会害小姐的。」 我看着晓雯眼中闪过的泪光,心中隐隐有几分悸动,但却是又有几分清醒,我叫温婉芯,我不是和芳沁,但既然,我做了和芳沁,就应该去做和芳沁应该做或者是应该承受的东西。人生本就有很多无奈,也许,有时,因为自己的私心,或者胆怯,便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比如晓雯,她,本就是天真善良的,又如何能让她因我承受一些她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呢?想到这里,忙走上前去抱住她,沖她柔声道,「小姐相信晓雯。」既然已经下定决定守护长凌,那我也应该不惧怕将自己置入这漩涡中,或许,有一天,我可以穿越这宫廷漩涡,得到幸福,也说不定。 第一回:第三十章 午后的阳光总是异常温暖宜人,阳光穿过厚重的宫墙打在远方纤弱的三个小字所制的牌匾,「花林苑」,三字显得格外明朗,死死的印在来人的脑海里。 「花林苑…」我抬眼看着面前这一座紧闭着的宫苑,原本心中的种种胆怯早已然消失不见,因为我知道,我逃,是逃不过的。 晓雯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不忍心再逼迫我,对我轻声道,「小姐,如果您还没决定好,那便不去了,淑妃那里,我去说。」 我闻言,对她摇了摇头,看着她那满眼关切的样子,想到刚刚她所说应当是和大人所吩咐的,却是隐约觉得,和大人与淑妃,他们必然有不寻常的关系,想到淑妃之前对我的笑容和言语,不禁淡淡一笑,也许,从我入冷宫的那一天,她便是在计划我了,只是,一点,我可以确定,她与长凌并非一路,只是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为何偏偏要将这个平常不过的我,捲入这场不知深浅的漩涡之中? 晓雯看着我对她摇头,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愧意,便要走上前去帮我开门。我看她的举动,忙走上前去拉着她,「你先回去,一会我自己回去便好。」 我目光坚定而恳切,晓雯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我注意安全,便转身回去。 我执手将大门缓缓推开,院中所铺落的梨花花瓣迎风而起,一阵阵梨花淡香接连着几片梨花花瓣迎面而来,将我带入了一个未知且芳香的世界。 我抬手将掉落在我绿色衣裙的梨花瓣拾起,抬眼看着这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院子,院内梨花盛开,花瓣已然铺落满地,想必,已是许久未有人打扫了。 我缓步走下台阶,踏上那用玉石而制却又铺满梨花瓣的道路,望着两侧迎风而盛开的梨花,心中却满是感慨。 顺着之前华衣带我和晓雯走的路,穿过屏风后的前殿,我到达了花林苑深处的正殿。 可是,这次,却是不同,因为上次,正殿的门是关着的,而这次,却是敞开了一角,看上去似无意,但却又好似有意。 我微微莞尔一笑,将脚步放慢,想必,这便是淑妃让我来此处的目的吧。 我将掉落在自己身上的梨花花瓣整理了一下,便抬步走向了微微散发檀香的正殿。 正殿的大门不同于宫中其他阁苑的雕刻,上面只是刻着些再平常不过的花草罢了,只是那些花草却是极为精美,极为生动,虽不比平常院中象徵地位的雕刻,却也是比之做工精良百倍也不止。再加上,这木,却是自身就带着淡淡幽香,光在此上,便是天下都无人能及了。 只是我,身为一个现代人,见到这个自然也不会有过多的感嘆,只是对于这花林苑的主人越发好奇,越发佩服。 我抬脚跨过门槛,殿中一切便也尽收眼底。整个正殿一共分为上下两层,两层分别是用八只红木支撑起来,而第一层八只红木却也将这层分为了四个板块,正对门槛处便是正殿主位,两个玉石而制的座椅并排而建,中间设有一个小小的木质圆桌,供主人放茶与点心,而我所站立之处便是一个长长的刺绣毯子,上面绣着几朵大小适中却已盛开正旺的梨花,只是因常年无人打扫,座椅圆桌上都落上了淡淡的灰尘,显出了时间的沧桑感。 我目光环视,在这里,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奇异之处,便抬脚走向令几个板块。 白纱微拂,在风的点滴作用下在地面上画出了一道道波澜,我隔纱而望,梨花地摊上摆放着两三个木质书柜,而正对窗子之处,却是摆放着一个大小适宜的红木书案,书案上文房四宝齐全,只是如同刚刚一样,落了少许灰尘,而书架上的书却是摆放规整,井井有条。 我看着眼前的情形,便不准备踏足里面,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书架上的几幅画卷,心生疑惑,便推帘而入。 我缓步走至书架前,将第一幅画卷缓缓展开,在略微发黄的纸张上,一身着青衣的女子映入我的眼帘,画上的女子身着一袭青衣,倚在门前,专心低头读书,风微微拂过,将女子的青衣与额前的碎发微微吹起,女子的目光也丝毫不为所动,我向上去看女子的面容,手却是不自觉的抖了抖。画中女子面容有倾城之貌,五官精美异常,眼眸中流露出的一丝温暖却无法令人忽视,只是一点,这画中女子,完完全全,与淑妃的区别便是,年轻与衰老,其余除了女子流露出的气质,两人,几乎便是一模一样。 我的眼睛死死的注视在女子的面容之上,却又觉得,女子的双眼长得却是与长清与长凌有分相像,只是,她眼中流露的是温暖,而他们却是清冷或者冷漠。 我呆看了片刻,眼光又移到画卷的下方,上面是用几个略显豪气的小字所写,「依诺」 我眼光扫视着整个画卷,「依诺?」我心中暗思,想必便是着花林苑的主人,那个令我敬佩的女子,只是她的面容,却为何又与淑妃一模一样?只是,我的直觉再一次告诉我,淑妃便是淑妃,而这个女子,便是这个女子,她们绝对不是一个人。 我将这幅画卷重新捲起来,放回原处,迟疑片刻,便将书架上另一幅画卷拿了起来,缓缓展开,而上面的内容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上面并非图画,而是几个纤纤小字,却也足够令我震惊,「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我缓声读着,心中却是无法镇定下来,这明明是这个时代不应该拥有的诗词,这首诗明明便是唐代春怨,这个女子,为何又能一字不差的将此写至画卷之中呢?难道…难道…她也是我这个时代的人吗? 就这样想着,手一滑,手中画卷便掉落在了地上,画轴掉落时敲打着旁边的红木桌发出「呯」的声音,引得我一阵清醒。 正想低头去捡,却听见一声低沉深厚的声音在纱帘之外响起,「什么人?」 我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里,竟还有他人? 我微微将头抬起,却对上了一双幽深而又严肃的双眼,心中一惊,那人身着一袭明黄色宫服,上面绣着的几只若隐若现的龙和他身上本就带着这丝丝霸气令我深知来着的身份地位。 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腿又如同抽筋了一般,迟迟不听我使唤,怎么样都跪不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身着明黄色宫服的真龙天子。 第一回:第三十一章:往事 「你可知晓这里是何地?或者你可知晓,你擅闯此地的后果?」那雄厚却又带着微微震慑力的声音隔纱传入我的耳中,一字一句中透着一个君王与生俱来的霸气,却也是让人难辨心思。 我闻言后,还未做出什么举动,便看到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推帘而入,随着他步伐的逐渐靠近,我隐约闻到他身上御用龙涎香的味道中夹杂着几丝梨花幽香,心中便也不多想,只是下意识的将头低下,等待着他一步步向前。 他缓步走至我身侧,我隐约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缓慢扫过,便将目光放在了我身旁掉落的画卷上,却也只是一瞬,便从我脚下将那掉落的画卷捡了起来,小心的握在手中,却又一次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却是迟迟不肯移开。 「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衣着不像冷宫宫女。」他语气中没有丝毫生气的痕迹,却又没有丝毫宽解我的意思,满腹情感的语气却又猜不透,令人不得不心生畏惧。 我闻言忙使劲打了一下我那僵掉的双腿,顺势跪在他面前,低头道,「奴婢名叫和芳沁,奴婢是东宫宫女。」 「和芳沁?」他闻言后独自低喃了一句,却又在片刻后,眼光微微一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却道,「将头抬起来。」 我依言抬头,目光却在一瞬对上了他那幽深却又充满玩味的眼眸,他的面容随着也进入了我的眼眸,略显沧桑的脸庞中依旧保留着年轻时俊俏的痕迹,比起上次见他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他的眼中少了一分王者的霸气,却又多了一分男子应有的爽朗柔和。 他看着我的面容,眼中的幽深又加深了一层,将双眼眯起来,「是你?」 「是,奴婢和芳沁。」我依旧淡淡回答道。 「和芳沁?我记得那日在皇后殿中,你已然被判为冷宫宫女,而如今你却说你是东宫宫女,而你上次触犯宫规便是因为你的手绢,而如今,你私自擅闯这里,难道就不怕死吗?」他的语气严厉却又不显愤怒,却依旧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与震慑力。 我面对着面前这个丝毫不显出任何情感的男子所说的话,心中一时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我万分不愿出现在此处,万分无奈,但作为事实,确确实实是我跪在这里,确确实实是我在这里听着作为一个一国之君的问答,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若回答,但若回答我怕死,我知法犯法,一再犯错,罪上加罪,若我回答不怕死,我却也猜不透这个随时可以决定我生死之人,却也迟迟决定不了。 面前身着明黄色宫服的皇上看我迟迟不肯作答,深看了我一眼,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走至我身后,将刚刚我看过的画卷从书架上拿过,微微展开,那画着女子倾城之貌的图画又一次的在我的眼中浮现开来,我微微抬眼看着打开画卷的皇上,怜惜与愧疚,不舍之情在他幽深的眼眸中尽数浮现开来,却又听闻他的声音,「朕也不知你为何屡屡触犯宫禁,但是朕,今日在这里看见你,却并不想惩罚你,反而觉得,你是冥冥之中,与她必有联繫。」他的眼光从画卷上转移到我的身上,又道,「你可想听个故事?」 我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奇,想到他刚刚所说,我与那个女子冥冥之中必有联繫,想起刚刚画卷上她所写的诗篇,却又有几分相信,也许,这个女子,也会是我回去的关键,看来,这个无尽的漩涡,我是必定要入了。 皇上看我不回答,便又将眼光移回了画卷上,用一种极为平和的语气讲述着,他的故事。 我静静的凝听着他的话语,心中却是一个震惊接着一个震惊。 他说,在他还是太子之时,他遇见了一位拥有倾城之貌,却又气质非凡的女子,她虽拥有倾城之貌,却也从不以之为荣,反而那样的淡然悠远,远离尘世,与她初见之时,她的身影便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说,他记得,他第一次与她相遇是在宫外的梨园之中,她紧靠在门前,手执一本诗经,任满院梨花飞舞,却也不为之所动,他上前去问她姓名,家住何方,她莞尔一笑,只道了一声,「依诺」,便又沉浸在她的书海当中。 从那天起,这个名叫依诺的女子便也走进了他的生命当中,他调查她,却是一无所获,但这些对于他却是不重要,因为他知道,他爱她,不管她是谁。 他用他最真诚的爱将这个气质非凡的女子打动,并在这满天盛开的梨园中许下了她们最真挚的诺言,她说,她叫依诺,定然依诺,而他,却是又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等待。 因为,他是太子,因为在这个特别的时代,他们每一代君王都要经歷一个特别的考验,这,便是情关。 若想要这帝位,首先便是一定要绝情。因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想要这江山,必定要捨弃美人,而他,却是真的无法捨弃其中之一,他无法放弃他母亲拼尽全力为他打造的美好前程,却又无法放弃那个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于是,他选择欺瞒圣上,将一名无辜的女子亲手杀死,最终得到了两者。 他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帝位,但却始终无法正大光明的与她在一起,因为,她身份不明。 他便只好将她安置为他的贴身宫女,将她留在身旁,却又不得不在群臣的压迫下娶进皇后与各宫妃子,但,不到一年,她,便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但身份不明的她,在这深宫中已经无法得到她应有的名分,最终,她的第一个孩子,便只能送给还未有所出的皇后。 我听着他所讲述着他与那个女子的爱情,心中也略有感嘆,但在我听到她将她的孩子送予皇后之时,心中却震惊了一下,因为,在我的记忆中,皇后的儿子,便是长凌。 皇上看着我的眼眸微微闪过一丝惊嘆,继续说了下去。 在他一次选秀的过程中,他说,他见到了一个长得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心中便又有打算。他说,他让那个女子与她互换身份,但她却也是迟迟不肯,因为她不愿别人因她失去她自己的人生。直到,她再一次有身孕,他为她建造了一座世间独一无二的别院,只是,身在冷宫,因为,他依旧未能给她名分,却不知,那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却也是无心于这深宫,她说,她愿意与她互换身份。 就这样,她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了他的妃子,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此诞生了。但,他说,他却是又负了她,在各个大臣的逼迫下,为了不让他人伤害与她,他每日穿梭在不同的女子之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患了重病,而他却是无颜再去面见她,却最终错过了见她的最后一面,他说,他错了。 我看着,坐在蓆子上的皇上眼中闪过几丝泪光,心中也大概明白了,这梨花因何而禁,也大概能理解那女子在画卷上写下这首春怨的心境,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也许,从那女子入宫的第一刻起,那个在宫外与她定情的男子便已经成为她的路人了,再美好的时光,也终究会被时光与现实所掩盖,最终才有了,「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我边想着,便独自低喃着,却忘记了坐在我身旁的是这个时代的帝王。 第一回:第三十二章:乱心 我看见坐在蓆子上的帝王眼中的悲凉下闪过一丝光亮,他那猜不透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朕刚刚说过了,朕觉得你的气质与她的有几分相像。但你不是她,如今,故事听完了,你也应该跟朕说,你来此处的原因了吧。」 我闻言心中却是微微发凉,原因吗?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来,我也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否是与我来自同一个时代,我真的不知道。 「看你一身东宫宫女的服饰,你如今在谁的殿里当值?」他的声音又缓缓徐来。 「奴婢在清音阁当值。至于,奴婢为何来此处,奴婢也是未曾得知,奴婢是来看望淑妃娘娘的,在返回途中,看着苑门是开着的,所以一时好奇便进来了,奴婢保证,今日看到的,听到的一切,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请皇上饶恕奴婢。」我闻言试探性的回答道,因为我不知道作为一个帝王会如何处置这缕缕触犯宫中禁律的我,但我却知道,他刚刚所说的一切,宫中却也是没几个人知晓,而他却独独对我这个不起眼的宫女说,依他的心思来说,要么会将我杀死,要么便会有什么目的。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在下一瞬化为了丝丝笑意,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你竟是长清宫中的宫女,看来,你还真是杀不得啊。」他还未等我答话,便眼带玩意的看着我又道,「朕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奴婢不知。」我低头淡淡答道,看着皇上眼中的神情和说话语气,心中却是对淑妃早上对我的笑意渐渐明了,原来,淑妃利用晓雯将我带到此处的目的,便是为了长清,那个清冷孤傲的男子。 「你不知,朕却知。长清作为朕的第七个皇子,却经歷了比常人多几倍的负担,他自小母妃便离他而去,而朕却又不能时长陪在他的身旁,因此,他所谓的童年,不过只是空白或者悲哀罢了。而淑妃,她虽有着如同依诺的容貌,却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他起身,微微嘆了一口气,将跪在地上的我扶起来,脸上显出了几分沧桑感与愧疚感。 我闻言,想起长清那清冷孤傲的面孔,和他所弹奏的琴声,箫声,和他那双深邃清冷的双眼中透出的丝丝孤寂,仿佛,明白了,他的清冷因何而现,但想起那日箫声中他所表现的,却是无情中透着有情,不管怎样,他,终归是有情啊,只是深埋心底罢了。 想到这里,我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一日,满天繁星下,长凌所说的那一句,「本王无心」,他那幽深冷漠的眼眸中,究竟又是因何而现?而他在花林苑所吹奏的箫声中饱含悲伤,这是否也说明了,他的心,满是悲伤呢? 我顺着皇上的动作缓缓站起,对上他那双满含沧桑的双眼之时,心下一横,便开口问道,「皇上与那依诺姑娘的第一个孩子可是四阿哥长凌?」 还沉浸在过去记忆中的皇上听见我的话语,忙从自己的过去的记忆中走出来,用他幽深的眼眸看着我,沖我点点头,「是,只不过,他从来不知晓自己真正的母妃是谁,朕也不准备让他知晓。」 我听着他的话语,心中却是再也无法安定下来,我仿佛在这一刻,便知道,为何他的眼中寻不出一丝温暖,为何他会在花林苑吹奏那一曲满含悲伤的曲子,为何他表面表现出的温和却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种淡漠的疏离之感,还有,为何他会说自己无心,因为,那是因为,他的世界里从未有过叫「温暖」的这个东西出现,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温暖。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面上我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安定,只是淡淡回答,「奴婢知晓了。」 「好,你既然知晓,那便回去吧。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还有,朕也记住你了,和芳沁。」皇上闻言,将眼光缓缓转向窗外迎风而舞的梨花,眼光却在一瞬之间恢復成淡淡的深邃,语气虽淡然,但他那句,记住我了,却还是让我心中微微震惊,只知道,他,定然,会再找我。 我心中虽有预感,但却也是轻声应了声是,便离开了正殿。 我缓步走在花林苑的石子路上,脑中却满是刚刚在正殿所听到的与所看到的,心中还是迟迟无法安定下来,望着前方花海中的四角方亭,却又想到那日星辰月色之下的花海中男子的清冷孤寂的背影与长凌冷漠的眼眸,心中隐隐疼痛之感从心口蔓延全身,无心?也许只有被父母亲所抛弃,只有那种生来便失去了所谓的亲情的人,才会无心吧。 我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原来,知道他内心无情的真相时,心中竟是如此难受?难道,我真的爱上了这个无心无情的男子了吗?爱到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去守护他的地步吗?而我,真的会不顾一切吗?会帮他去伤害那个清冷孤傲的长清吗?但我的情,是否最终可以流入他那已被冰丝丝封住的心?或者,我的结局又会是什么?而现代呢?不回去了吗? 这系列的问题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入我的脑海里,我看着眼前的花海,摇了摇头,便跑出了花林苑。 待我回到清音阁之时已是接近黄昏时分,我执手推开清音阁的大门,身着一身深青色宫服的长清便映入我的眼帘,我对上他那双清冷的双眼,刚刚皇上所说的话仿佛又在耳边迴荡,我不知道如今该如何面对这个内心紧紧封闭的男子,眼光便从他的身上移开,向他先行了一礼。 他看我的举动,缓步走到我的身旁,半响才淡淡道,「父皇今日设宴,你与我一同去吧。」 他的语气中依旧带着淡淡的清冷,但如今的我听来却是饱含孤独与寂寞,也许,华衣有一天,可以打开他那尘封的心房吧,毕竟,他还是有心的。 「是」我淡淡回答,却依旧没有抬头。 第一回:第三十三章 今夜如往常一样静如水,只是巷道上所悬挂的几排红灯笼给人们带来了一丝喜庆之感。我与长清从幽静的清音阁走出,踏上了挂满红灯笼的巷道,伴着朦胧的月光,走向皇上举行家宴的承庆殿。 也许是家宴的关系,今夜的巷道上来回行走的宫女太监却也是比往常多了好几倍,顿时让原本清冷的巷道变得热闹起来。我看着走在我前面长清的背影,在这人群中,身上原本具有的清冷气息却好似被微微沖淡,反而添上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我小心的揉了揉眼睛,却又觉得,伴着朦胧的月光与红灯笼下,长清的背影有点眼熟,让我不由得想起那日月光下吹箫的背影。 承庆殿离东宫距离并不是很远,我与长清顺着巷道穿过两道红门便看到承庆殿的大门,大门外聚集着几个宫女与太监,带领着来人入座。长清缓步走至门前,还未开口说什么,几个太监与宫女便围到他身旁,将我们带进殿内。 承庆殿是皇宫的宴请殿,每到家宴或什么特别的日子,这里变会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但是在这每次嘈杂人声的背后,无一次不是暗流汹涌,各怀心思,只是不知道今日,又会在这喜庆背后发生些什么。 我随长清一同踏入殿内,便被这殿中的主事宫女叫走了,原因是,主子与奴才身份不同,走的路必然也不同。 我随着主事宫女来到了进入承庆殿主院的另一道门,便看见华衣站在前面好似在张望着什么。我看见她站在我的前面,心中第一个想起的人却是长凌,我微微嘆了口气,嘴角勉强的扯出几丝笑容,上前拍了拍她,「华衣姐,你来的比我早。」 华衣察觉到有人拍她,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到满眼笑意的我,眼中微微闪过几丝惊异,笑意又攀上嘴角,「沁儿,你在这里,我还在找你呢。」 我沖她点头笑笑,「是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我知道姐姐着急想见什么人了。」我指了指半开的红门。 华衣闻言,脸上微红,打了打我的手,「莫要胡说。」 我看着华衣面色微红,想到只有一墙之隔的长凌,心跳却也是砰砰跳的越发快起来,我…是怎么了? 随着殿内丝竹管乐之声微微响起,刚刚把我带到这里的主事宫女才叫我们排好队,将门打开,带我们走了进去。 殿内红绸繫着红木,红色的地毯顺着金碧辉煌的殿堂一路向下,铺满了整个宴宾台,宴宾台上丝竹乐声渐起,勾勒出一种喜庆的气氛,而红毯的两侧用暗色毯子铺落,分别放着几排桃木案,案上美酒佳肴齐全,各路王公大臣,后宫佳丽各坐两旁,而皇上与皇后则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笑意慢慢,却又透着王者的霸气。 我跟随着各路的宫女走到了长清所坐的一侧,与华衣并排而站,看着这刚开始不久的夜宴。 我先将这夜宴的殿堂仔细观察了一遍,便将眼光尽数放在了与长清并排而坐的长凌身上,他今日身穿一袭黑色金丝宫袍,上面绣着的点滴密纹将他的身份尽数显露而出,白玉冠束着的黑髮,却又将他身上的冷漠挥散了几分,增添了几丝爽朗与霸气。 因我是立于他身后很远,我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却看不见他的面容和他那双牵动我心的双眼,其实不看,我也知道,他的眼中必是无情而冷漠的,不管他再如何掩饰,他眼中的那一丝与生俱来的冷漠依旧是无法掩盖。 丝竹声乐在各个宾客落座后渐渐由点滴化为主体,琴箫和鸣,点滴清雅之音倾泻而出,伴随着台上正挥舞流仙袖的清丽女子,构成夜宴上的开场舞,引人注目。 我看着那些卖力表演的舞女在宴宾台上挥扫出一道道近乎完美的图画,脑中却不自觉的想起花林苑正殿中画卷中显现出的女子的面容,突觉台上这些一道道惊人的舞姿略显俗气。 我抬眼去看坐在高台之上的皇上,他面带笑意,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台下的演绎,早上眼眸中的幽深与哀伤没有展露出丝毫,只是与那亦然面带笑容的皇后携手静坐在高台上,帝王的威仪在此刻便显露无疑。 我微微冷笑了一下,心中暗嘆,再情深又如何,又愧疚又如何,终究还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梦醒了,曾经的一切都会被悄无声息的时光所掩盖,被层层叠叠的歷史所覆盖。都说帝王无情,果然,无情。 曲声随着舞袖的落下而渐渐消失,高台上的雄厚之声却在下一刻传入人们的耳中,「今日家宴,为朕心爱的三公主辰意的十九岁生辰,朕在此祝三公主生辰快乐。」 高台上的话音刚落,原本坐在蓆子上的众人都纷纷起身,面对坐在最前方的辰意公主举杯祝贺。 我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这才注意到坐在宴宾台最前方的辰意公主。今日她身着一袭淡黄色芙蓉锦缎宫裙,衬托出公主地位的飞天髻加之几只金色蝴蝶步摇将她的美丽尽数显现出来,她眼见大家向她举杯贺寿,便也不失礼数的举杯回应,面色中透着微微红晕,将她的倾城之色更添色彩。 「只是今日,朕还有意为公主挑选一位心仪的驸马,只是不知公主在其中可有心仪之人?」高台上又传来皇上略带笑意的声音。 声音传入众人耳朵,坐在一侧的各个王公贵族顿时变得眼前一亮,纷纷都看向坐在最前面的辰意公主,公主闻言,脸上在原本略显红晕的脸上浮现出丝丝惊愕,看着高台上笑意盈盈的皇上一时之间却发起呆来,眼底流露出的几丝失望之意也尽收我的眼底。 片刻功夫,辰意优雅起身,向坐在高台上的皇上行了一礼,轻启朱唇,她柔美的声音变在这殿堂之上迴荡「辰意多谢父皇抬爱,只是辰意已有心上人,请父皇成全辰意。」 「哦?是哪位男子有此荣幸得到辰意公主的芳心?」皇上依旧笑着,深如大海的心思依旧无人能懂。 还未等辰意回话,坐在宴席右侧的女声便吸引了所以人的注意,「皇上,恕臣妾直言小女辰意的心上人必然是右相林大人之子林风。」 此言一出,我的目光也移到了说话女子的身上,女子身着一袭深蓝色宫裙,上面绣着的几只紫色石竹花在灯光下略显华美,只是面容虽美,却又有衰老之势,只是面上笑意满满,透着一种平易近人的姿态。我眼观这女子的动作与面容,便也已经知晓此女子的身份地位,必然是这辰意公主的母妃,只是,如此一来,辰意公主只怕是再无力去反抗了。 第一回:第三十四章 皇上闻言将头微微转向说话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浓,「贵妃啊,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右相之子林风可是一表人才啊,依朕看与辰意也是天生一对啊。」 皇上话音刚落,坐在右席上的两个身影便从中而起,一个是身材魁梧,却是已到中年,稍带俊俏的脸庞也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另一个则是面容清秀,正当盛年,男儿意气风发之感随着时间却也越发强盛。 他们面带笑意,向坐于高台上的帝王,拱手而道,「多谢皇上抬爱,这可是折煞小儿了。不过,依臣看,小儿与三公主也是天生一对呢。」右相首先开口道,话语中的赞美又将三公主推向了无可翻身的漩涡之中。 皇上闻声而笑,眼光瞥了一眼站在第一排呆望着他的辰意公主,便眼光一扫看向了立在右相之后的林风,「既然公主与林风公子两情相悦,那朕今日便就着公主的生辰给公主赐婚,完成公主的心愿。」 皇上此话一出,殿堂上又是一阵喧譁,却也不过片刻便都齐声祝贺公主与林风公子。 我眼光扫过他们,却最后落在了辰意公主身上,她眼睛却一直盯着宴席右侧说话的女子,想说什么,却看着那女子迟迟不开口,最终隐约间,我看见她眼中流下的几滴泪光,无力的顺从了这已然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看着她眼中流出的几滴泪光,想起那日在她寝殿中所见的娟娟小字和她满院的杜若花,心中却感万分难受,养尊处优又如何?锦衣玉食又如何?终究还是敌不过命运,与心爱之人在一起,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变成了一个奢求的梦。 丝竹声乐又起,重燃整个夜宴的喜庆气息,众人伴着舞乐纷纷相互祝贺着,相互奉承着,将夜宴的气氛发挥到极致。 我的眼光从她的身上移开,扫视着殿堂上欢声笑语的众人,心中一种难言的感觉浮上心头,却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感性了,我只是区区一个宫女,又能改变什么呢?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一声熟悉却让我略微觉得讨厌的女声在不经意间传入我的耳朵,将正胡思乱想的我拉了回来。 我抬眼去看说话女子,却看见一个熟悉却面容娇美,身着淡紫色石榴绣纹宫裙的女子,举杯望向高台,笑意盈盈。 我眼睛扫过王贵嫔的面容,却也不想多看她一眼,刚想转头便又听见她又道,「皇上,臣妾听闻清音阁中来了宫女,还与他共住一个宫苑。只是不知何人竟有如此魅力,可以让一向不与人亲近的七阿哥破例?」 她此言一出,宴席之上却又是一片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放下手上的吃食,美酒,都将头纷纷转向了一直未曾发声的长清。 长清坐于席上,红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减去他身上的清冷之感,反而有些不合时宜,他闻言,执在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动了几下,却又在下一刻,将他那清冷的眸光投向满带笑意的王贵嫔,任由众人的眼光打在他的身上。 皇上闻言,脸上的笑容却凝住了一瞬,眼眸似有似无的朝我的方向撇了一眼,却又笑道,「是啊,朕也听说了,如同爱妃所言,朕也是想见识见识,她有何魅力?」 皇上此言一出,无疑却又将我推向了风口浪尖,我知道,皇上也想趁此机会试探试探我。只是,我从没想到,做长清的宫女竟会招惹出如此多的事端。我眼光扫到长清身旁的那个冷漠背影,这个就是他让我做长清宫女的目的吗?好,如果这个是他所愿,那我便从。 我看了一眼长清,便还未等他说话,便从宫女堆里缓步走出,顺着长长的地毯,走上了受众人瞩目的宴宾台,一时间,我的身上便又被聚集着人们的目光。 我看了一眼坐于高台之上的帝王,与立在一旁面带笑意的王贵嫔,不失礼数的行了一礼,「奴婢和芳沁,是清音阁的宫女。」 我的声音缓缓在殿堂之上迴荡,打破了殿堂上原本的寂静。 「和芳沁?这名字本宫怎么听上去有几分耳熟?」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皇后,闻言后,看着我,缓缓道。 我闻言正要思索着该如何回答皇后,却闻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从左席中传来,「皇后娘娘,和芳沁是臣的二女儿,不知皇后娘娘可还记得?」 我闻声而望,却看见左席中一位身才适中,面色和谐,眼带笑意的中年男子从席中站起,对着高台拱手而立。我看着说话男子的面容与穿着,深知,此人便是我在这个时代,也可以说是和芳沁在这个时代的父亲,那个我只是听过,还未见过的和远,和大人。 正想着,却又闻高台上传来阵阵笑声,「原来是和大人的女儿啊,就说本宫为何听上去有些耳熟。」 皇后眼中笑意尽露,完全遮盖了她那看上去十分沉密的心思。 「可是皇后娘娘,这和芳沁如何从秀女变为宫女的,娘娘可还记得?」王贵嫔眼光扫过站立在宴宾台上的我和处于席中的和大人,依旧不折不挠。 皇后闻言,充满笑意的眼中划过一丝阴冷,扫过王贵嫔充满奸笑的面容,却未开口。 王贵嫔似乎是察觉到了皇后眼光中的敌意,笑意再度爬上她的嘴角,眼睛不屑的撇过坐于高台之上的皇后,又道,「皇后娘娘可是忘记了,臣妾还记得很清楚呢。臣妾记得,和芳沁是犯了宫禁,才由皇后娘娘亲自下旨打了她二十大板,再秀女贬为冷宫宫女的,可是如今,臣妾却是没想到,她竟然成了七阿哥的贴身宫女。」 王贵嫔的话语字字尖锐,一时间即让皇后哑口无言难以向宴席中的和大人交代,也又一次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好一个一石二鸟。只是我不知,她如此招摇,未来时皇后可会放过她? 我余光扫过处在一旁的和大人身形微微晃动,开口道,「奴婢和芳沁自知触犯宫规,皇后娘娘也只是按照宫规办事,奴婢心服口服。至于,入清音阁当值一事,奴婢也是按规矩行事。」 我的声音覆盖了整个殿堂,一时间,整个殿堂又恢復了寂静。 「父皇,此事与和芳沁无关,是儿臣的意思。」长清从席中缓缓站起,淡淡的语气充斥着整个殿堂。 皇上闻言,眼光扫到长清那清冷的身影之上,又看过站在宴宾台正中央的我,最终眼光似有似无的扫过站在宴席之中的和大人,嘴角笑意更浓,「今日可真是一个好日子啊,长清难得收一个宫女,却还是和大人的女儿,长清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朕今日再做一次媒,将和芳沁赐予长清做侧妃如何?」 皇上此言一出,原本寂静的殿堂又是一片喧譁,讨论着皇上刚刚话语中的含义。我闻言,心中泛起大片波澜,早上原本就已然不平静的心此时却变得更加不安,我抬眼去望高台上静坐着的皇帝,却再下一秒,眼光便扫到那个眸光清冷的男子身上,他的身形微微晃动,清冷的眸光中显露出一丝我看不透的迟疑。 我眼光一转,看向一直处于他身边,却一直未有动作的男子,他的眼光看向他面前的酒杯,眼中依旧的淡淡的冷漠,不为皇上的话语所撼动分毫,好似,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深处却深感丝丝寒意,所以,如今,便是他让我到清音阁的最终目的吗?是让我嫁与长清吗?他说他无心,果然无心,无情。 第一回:第三十五章:醉吻 皇上此言一出,原本寂静的殿堂又是一片喧譁,讨论着皇上刚刚话语中的含义。我闻言,心中泛起大片波澜,早上原本就已然不平静的心此时却变得更加不安,我抬眼去望高台上静坐着的皇帝,却再下一秒,眼光便扫到那个眸光清冷的男子身上,他的身形微微晃动,清冷的眸光中显露出一丝我看不透的迟疑。 「皇上圣明,老臣之意也在于此,若小女能嫁与七阿哥,那便是天大的福分啊。」一直处于左席中的和大人拱手而立,面对高台,打破了这刚刚保持几秒钟的寂静。 我闻言,心中不安之感越加浓烈,看样子,我今日是要与辰意公主拥有一样的遭遇了,只是,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是否也在他的计划之内?或者,他计划内我的最终归宿便在于此? 我眼光一转,看向一直处于长清身边,却一直未有动作的男子,他的眼光看向他面前的酒杯,眼中依旧的淡淡的冷漠和不常见的丝丝阴冷,不为皇上的话语所撼动分毫,好似,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深处却深感丝丝寒意,所以,如今,便是他让我到清音阁的最终目的吗?是让我嫁与长清吗?他说他无心,果然无心,无情。可是,我若嫁与长清,与他又有什么好处? 可是,他因何无情,无心?我的记忆飞回早上花林苑中所发生的一切,心又一次不自觉的痛了起来,看着他在席中独自饮酒的动作,又看着站立在他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清冷身影,等待着那个男子对于高台之上的话语的拒绝,自己却是没有开口。 「好,那么,长清,你可有异议。」高台上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儿臣…无异议。」清冷之声从我的左侧传来,狠狠的撞击着我的心房。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却对上了他那清冷孤傲的眸子,他的眼中虽布满了丝丝清傲,但眼中闪过的丝丝惊喜与柔和却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看着他眸中发出的丝丝柔和,眼中却一时有片刻的失神,原本跪在地上的双腿顿时也变得软弱无力,一个不注意便跌坐在地上。长清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我的目光从长清身上移回,刚想落在长凌的身上,却又闻高台上传来丝丝笑意,「如此,便好,朕今日下旨,将和远之女和芳沁赐予长清为侧妃,择日成婚。于此,和芳沁,便也不是宫女身份了。」 皇上的声音字字句句的落在我的脑海里迴荡,心中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浮上心头,却一时之间,却也无话可说,只能任凭走上前的宫女将我扶到和大人身后的席中,示意我坐下。 我随着来者的动作缓缓坐于席上,脑中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我身边身着华贵衣裙的女子,她面色慈祥,身着一袭深紫色海棠宫服,面容柔美却也人到中年,心中虽无心理会这些事,便也知晓,她便是和大人的妻子,我的额娘。 我勉强在我嘴边撤出了丝丝笑容,沖她礼仪般的笑笑,便独自转头看着案上的美酒佳肴,想起身回绝,却看着殿堂上笑声朗朗,目光扫到灯光下的冷漠身影,他正手执酒杯,带着嘴角那似真似假的微笑向高台之上敬酒,心中寒意渐起,暗自冷笑了一声,执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望着月光下晶莹剔透的酒水,一饮而尽,辛辣之感顿时便充斥着整个喉咙,却也因此加重了我内心的不适感。 一杯酒而尽,他向高台祝酒的声音在我耳边越发清晰,「父皇,如今七弟肯同意迎娶侧福晋可真是一件好事啊,儿臣恭喜父皇了。」 「哦?长凌可是羡慕了,朕看你也不小了,要不趁今日,帮你也指一个好人家如何啊。」高台上的笑声在度传来,又一次狠狠将我的心敲打了一下。 他就如此希望我嫁与长清吗?难道,我连在他身边做一个棋子都不配吗?我举杯望月,试图让眼中要流出的泪水倒流回去。 我抬头看着高台上笑意盈盈的帝王,抬手抹了抹眼角沁出开的泪滴,在他人未察觉的情况下,缓步走出了那似乎是充满喜庆的殿堂,因为,我知道,我无法亲眼面对,皇上给长凌指婚的场景,因为我知道,我的心,会痛。 大概是刚刚饮酒的关系,我的头却觉得昏昏的,完全无法集中经歷去思考事情,就连自己走到哪里竟也不是很清楚,我使劲拍了拍我的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却看看自己站在一个空荡荡的花园里,脚下所踩的是用鹅软石铺成的道路,两旁的花朵迎着黑夜依旧如同白日一般盛开着,而花园中央的石桌在月光的照耀下越显清晰。我望了望四周,却是空荡无人,便拖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坐到石桌下的石椅上,望着朦胧的月光,思绪渐渐飘回长凌那个冷漠幽深的眸子,泪水又一次覆盖了我的眼眶,为什么我会哭?为什么? 泪水模煳了我的双眼,思绪中长凌冷漠幽深的眼眸却在我眼前就着泪水越发清晰,却恍惚间他眼中从未流露过的怜惜与不舍却令我迟迟不敢接近,我就着我充满泪水已然模煳的双眼,缓步走向那一丝难得的怜惜与不舍,想起刚刚殿堂上他嘴角的一抹笑容,我喃喃道,「你即无心,你即无情,可为什么,你连你要有心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为什么,连给我守护你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我如此信你,如此信我,可你却一早就为我设定了结局?所以,你是註定,无心无情了吗?」男子的面容随着我的话语渐渐变得清晰,我渐渐的看清了站立在我面前的男子,一袭黑色金丝宫袍,头戴白玉冠,眸光冷漠而疏离,只是里面夹杂着以往从未见过的柔情。 眼前男子在我的眼中越发清晰,令我有几分不相信,我缓缓摇了摇头,试图扫除我脑子的昏沉感,但面前男子却始终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冷笑一声,「明明我是要嫁与长清了,你也要娶其他女子了,为什么,你还是在我眼前挥之不去…为什么..」 我说完,却未看男子神情,又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他在月光下越发清冷的面容,和他那缕缕刺痛我心的眼眸,心下一痛,闭上双眼,缓缓踮起脚尖,唇微微触碰到他那冷冰冰的唇角,试图用此来融化他那冰封的心灵,却被他唇上的冰冷与他身上原本就散发的淡淡幽香所惊醒,我缓缓睁开双眼,看见面前这个清晰可见的长凌,心下一惊,便想推开他,却不料我刚刚发力,他的手臂缓缓从我的后背上环住我,让我无法有任何动作。 我眼睛眨了眨,却感觉他冰冷的唇微微有了几丝热度,重新吻上了我的唇,霸道而蕴藏着丝丝柔情。 月光静静洒落,打在我与长凌的身上,将原本男子身上带有的疏离之感片刻间化为了丝丝柔情,女子沾满泪痕的脸上稍带惊愕,却未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着丝丝柔情包裹着她。 我缓手推开站在我面前的男子,却将头转了过去,没有再看他。与其说不看他,还不如说是不知如何面对。 「本王没想过要你嫁与长清,而且,本王也从未说过本王要娶妻。」淡淡的声音缓缓在我耳边响起,不知道,是刚刚他吻过我,还是我吻过他的原因,我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丝丝柔情。 闻言,我缓缓转头,想着刚刚我一时未注意所说的话,脸上却不自觉的微微泛红,想着我脸上还有刚刚流下的丝丝泪痕,刚想抬手去擦,却看见长凌走至我身前,淡香幽幽,他执手用他那冰冷的指尖拂过我的脸颊,将我脸上的泪痕尽数擦掉。 我望着他的动作,启唇道,「你会因为我,把那个有心的你找回来吗?」 第一回:第三十六章:长清 我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却又转瞬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本王说过,本王无心.」 我抬头望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眸,想到今天在花林苑所见所闻,从怀中拿出了那只光亮的紫竹箫,望着朦胧的月光,微微吐气一阵低沉清幽的箫声从园中传来,我缓缓闭上双眼,吹奏着那日在花林苑与他相和的曲子。这支箫本是为那个知我,懂我的知音人而做,而如今这首曲子,却是在为我面前这个无心却又牵动我心的人而奏,只盼,他的心,能够拥有一丝温度。 曲到迴转处,脑中却又不自觉的想起刚刚夜宴上长清眼中从未有过的惊喜,头却不自觉的微微产生几丝眩晕之感,眼前长凌的身形渐渐在我面前变得模煳起来,我手下一松,却闻我手中紫竹箫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身上却是再无力气,却感觉自己随之又落入一个幽香逸逸,温暖异常的怀抱中,闭上了我那双沉重又昏沉的双眼。 微风轻拂,木质雕花床上的淡色纱帘迎风摆动,扫在女子沉睡的面容之上,女子面容清美,却不至于倾国倾城,眼角流出的几丝清泪,配上女子紧皱的眉头却是让人心生怜惜。男子推门而入,将木屋内的窗子小心关上,缓步走至女子床前,小心的为女子擦拭着女子眼角旁的几滴泪水,眼中深情在静谧的屋内展现的一览无余。 梦中,一阵清幽却又熟悉的箫音传入我的耳中,将我带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世界,哀伤中带着丝丝对人的思念,对亲人的怀念,将我对于往日花林苑中的记忆再度唤醒,却在箫音深处,闻到一丝陌生的情愫,却是又感觉与长清所吹奏的感觉近乎相同,有情中带着无情,无情中带着有情,只是不同的是,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情感,因为,他已深陷其中。 我带着隐隐不安睁开了我的双眼,却见我躺在一个木制的床上,淡纱轻落,窗门紧闭,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形,却觉得熟悉万分,我敲了敲我昏沉的脑袋,心中却微感安定,原来,我在清音阁的木屋中,我的住处。我低头看我的衣裙,却只见我身上只有一袭陌生的白色衣裙,内心不安之感加深,却丝毫不知自己已昏睡多久。 我下床执手推开一侧的窗子,一丝阳光从外射入屋内,将原本昏暗的屋子显得有几分光亮,记忆飞回昨日所经歷的事,想起我已然被皇上赐婚与长清,而园中,我似乎看见了长凌,我心下一迟,便想从怀中寻找我那掉落的紫竹箫,却是不见踪影。 我心下一动,连忙将一旁的宫女服穿上,缓步走出大门。 我顺着石子路穿过一片桃花林走至长清所住的无音殿,却是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我望着门前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抬脚推开了无音殿的大门,清幽的香气随着殿内一切摆设映入我的脑中,殿内红木所制的家具摆放甚多,主厅中央摆放着一个红木书案,蓆子后一个略显雅致的镂空檀木屏风更加引人注目,我缓步走上前,眼光看向殿内两侧,两侧分别挂有几丝白纱,后面的红木柜子略显清幽,我站在帘前探望,种种乐器却也一一映入我的眼帘,更令我惊嘆的是,这上几十种乐器却是无一沾染灰尘,想必主人爱之深切。 而殿的另一侧纱帘后,则是满柜的书籍,无一不是价值千金,无一不是世间罕有。 我心中虽有惊嘆与怜惜,但想起他夜宴上所表现出的眼神,心中却还是隐隐不安,便走至屏风后,顺着红木阶梯,走至无音殿的二层。 上层与底层的格局完全不同,虽也有纱帘为饰,但却有一个极大的露台正对台阶之处,我放眼望去,却是停下了向前走的脚步。 男子一袭白衣的清冷背影在我眼前浮现开来,他身形孤傲,独自一人站在露台看着满院桃花盛开,虽清幽,却又显出丝丝孤寂与萧瑟之感。 我眼光一扫,见他手中所执,站在台阶上的双脚却再也无法平稳一个似曾相识与花林苑男子所执的白玉箫,却是一模一样,我心中隐隐不安,想到长凌手中也是与之相同的一个,便也定了定神,握住台阶旁的柱子,脚步向着露台走去。 我手推过面前的白纱,却闻前方站在露台上的男子执手吹箫,一曲饱含情意却又似曾相识的箫音随着白玉箫中缓缓传来,我闻声停下脚步,站在露台前的一层白纱后凝听。 曲调辗转反侧,却是丝丝情意暴露无遗,只是,此曲,是我那日在冷宫守夜之时所吹奏的凤求凰,我是吹给那个已然牵动我心的长凌,而他,却是,吹奏给站立在他身后的我。 想到他以往所吹奏的箫音,看着他清冷孤寂的身影,想到皇上在花林苑与我所说的长清,看着他手中所执的白玉箫,心中渐渐清明,那个我一心想守护的知音人,是长清,而非长凌。 只是,长凌,他…真的是从头到尾都将我设计好了,就连我的心意与长清的心意,他也是猜测的一丝不落。只是,如今,我却是无法割捨掉他,尽管,真相依然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却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这样,对这个对我一往情深的男子真的公平吗?如果一切回到最初,我应该爱的是他,守护的也应该是他啊。只是,如今看着他那满含孤寂的背影与他饱含情意的曲目,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做。 曲子随着我脑中想法增多而结束,他缓缓转过身,眼睛对上我那双不知所措的眼睛,往日眼中流露的清冷却淡去了大半,换上的是我一直期盼的柔和。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他看着我的双眼,启唇淡淡道。 我听着他所背的凤求凰,心中震惊之感泛生,却又闻他的声音,「我的母妃曾说过,若那一日,我遇见了那个令我心仪的女子,便对她吹奏这曲凤求凰,以表心意。」 我闻言,看着他眼中所流露出的诚恳与情意,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不知我应该说些什么。因为,是我,负了他的一番情意。 第一回:第三十七章 我闻言,看着他眼中所流露出的诚恳与情意,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不知我应该说些什么。因为,是我,负了他的一番情意。 他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无措,缓手推开我面前的纱帘,他伸手用那清傲的身体缓缓将我拥住,试图将他身上仅有的一丝温暖再度传递给我,「沁儿,嫁与我可好?」 他的声音中淡去了他原本的清冷,轻声的语言中带着阵阵情意。 我看着他拥住我的动作,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殿外满院的桃花,风拂过花枝,吹动刚刚冒出新芽的桃花瓣,几片粉嫩色的花瓣迎风而落。 我缓缓闭上双眼,长凌那双冷漠幽深的眼眸又一次在我脑海中浮现开来,昨夜,他的眼中明明有那样一丝柔情的,也许,他可以有心,我不能放弃,绝不能。不管他怎样谋划与我,我都接受,只是长清,我绝不能欺骗于他,我不能让他因我,而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我睁眼看着面前桃花飘落的景象,伸手将长清推开,眼光开向院子,缓缓道,「奴婢只是一个普通宫女罢了,如何承受的起七阿哥如此深情对待?只是华衣对你,一片情深,七阿哥莫要辜负才好。」 「沁儿,花林苑的那一晚,你我和箫之时,便早已经视对方为知己了,不是吗?」他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苍凉。 我闻言,心中隐隐作痛,我咬了咬嘴唇,又道,「七阿哥,奴婢只是一个宫女,何时与七阿哥和过箫?」 我眼光从院中的桃花树上移回,对上他那稍显苍凉的双眼,心中痛处加深,却也只能在目光中将决绝发挥到极致,因为我认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弃我。 「好」他眸光中的悲凉在瞬间便化为了以往的清冷,「明日,我便和父皇去说,希望他取消赐婚。只是希望,在我面前,你不要再自称奴婢。」 我听着他淡淡的声音,道了声「好」,便准备离开,却又闻他的声音,「可以为我吹奏或弹一曲吗?」 我闻言,脑中闪过他的琴声与箫声,又想到我的那支紫竹箫不在身上,便转头看着他清冷的眸光,会心一笑,「好,古琴可好?」 阳光和暖,我坐在露台后的纱帘后的席上,面前则是一把简易桃木古琴,我执手试了试音,声音清扬悠远,显出此琴之价值。我抬眼望向站立在我身旁的长清,微微一笑,手指划过古琴的几根细弦,一曲高山流水从我的指尖倾泻开来,丝丝缕缕,清幽流水中不失高山之雄伟,高山磅礴大气中却又不失流水之细腻,相比长清那日所奏的多了几丝阳光与温暖,却又没有他所弹奏的清淡意境。 我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的拨动着,将我所描绘的高山流水的意境悉数展出,手指拨动之处,构造了一幅又一幅的画卷,却用几处点滴清音作为收尾,给听者留有一丝想像的空间。 曲毕,我缓缓唿了一口气,将自己从意境中拉出来,便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长清,长清眼中饱含深思,却扫过我弹琴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从柜子上取来几块白布与药酒,坐在我的面前,执起我还搭在琴弦上的手,眼中不舍之感越感浓烈。 我看着他的动作,才感觉到我的手指有着阵阵疼痛,手指上几道被琴弦所拉伤的淤青与红道子在我眼前一一浮现开来,想着我自己也许是太过于入境而忘记了现实,连手指的疼痛一时之间都未察觉出来,不由感觉有几分好笑。看着长清的动作,却也不往回收。 长清坐于我身前,一言不发,将药酒倒入白布之上,缓缓为我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上的伤痕,再用白布为我细细包扎。 我抬眼看着他专注的面容,心中的某个角落却微微被触动,如此男子,怎能忍心去伤害?明明他可以拥有一份更值得追寻的爱,可他怎么就偏偏选择了这个已然与他错过的我? 我看着他的面容一时之间有了几分失神,却也不知何时,他已将我的手指都尽数包扎完毕,抬眼对上我看他的双眼,一时之间,尴尬气氛缓缓爬到我们周围,将这个房间恢復了一片寂静。 「此琴是上好的桃木琴,音质清美,世间鲜有,自然琴弦也比其他的锋利一些,再加之你所创造的意境,确实近乎完美。只是,以后,记得保护。」他眼光从我身上移回,落在我面前的桃木古琴之上,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尴尬。 我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多谢你,沁儿知道了。」 他闻言,却也不再说话,起身将他拿来的白布与药酒放回原处,站在露台边上,看着院中桃花盛开,将他清冷的背影留在我的视线中。 我望着他的身影,心中微微嘆了口气,便起身走下楼梯,走出无音殿的大门,顺着石子路走出清音阁的大门,向长凌的居所走去,因为,我知道,那晚我昏睡前,我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便是他。 我顺着巷道走向长凌的默云阁,心中不安之感又重新抚上心头,因为,夜宴上,皇上的话,会让华衣对我不再信任,而我却没有自信再让她重新相信我。 我缓步走至默云阁的门前,深唿了一口气,执手叩门。 大门缓缓打开,我抬眼去看,却没有看见华衣的身影,却是直接看见了我想见的人,长凌。 他今日身穿一袭紫黑色宫袍,腰间许久不见的玉佩又重新挂于腰间,将他的气质显现的一览无余。 我顺着玉佩向上看,对上他那双依旧冷漠无情的双眼,想到我昏睡前与他的那一吻,和那晚他口中与眼中显露出的丝丝柔情,嘴角微微上扬,展露一个温馨的微笑,「四阿哥,你可知道奴婢的箫在哪?」 他看着我嘴边浮出的丝丝笑意,眸中冷漠似乎淡去了几分,向我走近两步,淡淡道,「奴婢?你可知道,你是如何回到住处的?」 第一回:第三十八章:棋子 我闻言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奴婢自然不知,但奴婢却也不知晓为何奴婢会无缘无故的昏睡过去?仅仅是因为酒醉吗?」 他眸光扫我的身上却将眼光落在我那被白布包扎的手指上,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抬手抓起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了院中。 我看着他的动作,倒是也不反抗,任由他将我拉到了院中的偏僻角落,但他拉着我手腕的手却迟迟没有松开,反而却是越握越紧,令我感觉有几丝痛感。 「你这是做什么?」我看着他的动作,缓缓道。 「若想护住华衣与晓雯,你便出宫去。」他的眸光寒冷犀利如冰刀,丝丝的盯着满眼不自在的我。 「你…」我闻言,看着他的眸子,心中隐隐作痛,却也一时气不过,失言道。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定了定神,道。 「相信?本王从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他嘴角撤出一丝冷笑,淡淡道。 他眼睛又扫到我身上,盯着我那被层层包扎的手指,「而且,你…和芳沁..却也一样难以猜透。」 我闻言,眸中的光亮渐渐淡去,将头转向他处,「我的心…那晚已然尽数展露与你。不过,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不会多言。不过,我相信,那个藏于内心深处的你,总会回来的,这是我坚信的。」 「好,你有你所坚信的,我亦然也有我所坚守的,只要你将本王安排与你的事情做好,自然无妨。至于那个藏于内心深处的我,本王自己都未寻到过,你又如何寻的到?」他将紧握的手腕的手缓缓放开,语气仍旧是淡淡的。 我感觉到他放开我手腕的动作,低头看我的手腕浮出的淡淡红印,将上翘的衣袖向下拉了拉,将泛红的印子盖上,眼光又落在他的身上,「那四阿哥,叫小女出宫又要做什么?还有,如今我已然与长清说清楚我与他的婚事问题,只怕如今出宫,却是难办了。」 「既然难办,那便不取消,虽赐婚这件事本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但是既然有,何不好好利用呢?你要知道,一个宫女若想走出这宫殿,至少也要等十年。」他淡淡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让我的心又闪过一丝凉意。 「所以,你,还是要我嫁给长清对吗?」我伸手捂住胸口试图压住从内而散发出的阵痛,淡淡道。 「本王之意,又有什么要紧的。本王要的,只是你出宫,至于你嫁与不嫁,取决于你自己。」他的语气中冷漠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减淡分毫。 我听着他的声音,想起昨夜他所言与他所做,又也许是我昨夜哭过的原因,心虽痛,但却也看淡了几分,眼眸微微一低,道,「那四阿哥可以告诉我,我出宫所做是为了什么吧?」 他向前走了两步,将他冷漠的背影留给我,淡淡道,「待嫁。还有你父亲的行踪。」 我闻言,眼中微显惊异之色,抬眼盯着他冷漠深邃的背影,和芳沁的父亲?我脑中微微闪过那日夜宴上那个身材适中,面带笑意的中年男子,和远。所以,照他所安排的,用他的女儿和芳沁探查他的行踪,却又将华衣与晓雯作为人质来牵制和芳沁,这本就是一个对他毫无用处的利用。但,我是温婉芯,而非和芳沁,这个交易便因此而变得有价值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两个女子对于我的重要性。这个无情无心的男子,果然聪慧。虽然这个交易在我这里变得有价值起来,但我毕竟是和芳沁,理应承受她所拥有的责任。 虽然,我有心去守护他,也绝不会放弃他,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一味的顺从。 「调查我父亲?」我反问道,「四阿哥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两个与我家不相干的奴婢,而帮助你致家父于危难?凭我对你的情意吗?」 「当然不是,在本王这里,没有情意,只有利益。而你…和芳沁…本王说了,你是个谜。只有,你会不会做,本王也不知道,只是在赌,你会的。」他将身子转过来,用他幽深的眸子盯着我,试图在里面探寻一些他想知道的答案。 我闻言,微微莞尔一笑,寒意却早已侵蚀全身上下,「沁儿早就知道阿哥仅仅也只将我视为一颗棋子,也早已为这个棋子设计好了她走的每一条路,既如此,沁儿也已然无力反驳。只盼,阿哥可以将我的紫竹箫还予我。」 「箫如今并非在本王身上,改日,本王亲自送至和府,如何?」他眸光一闪,眼中的冷漠又深了几层。 我瞥见他眼中的深邃,心中却颇感无奈,我的情,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般轻微,原因是他无心、无情,我选择默默守护。而他,如今却是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却如同将我推进了寒彻入骨的冰泉之中,我觉得,好冷。 我带着重重思绪缓步走出默云阁的大门,却抬眼身穿一袭绿衣的华衣与几位年级相仿的绿衣女子有说有笑,面带笑意的迎面朝我走来。我看着她们的身影,向前走的脚步微微有些停滞。 华衣眼光一撇,看见了站在大门口不远处的我,眼光中的笑意顿时化为丝丝冷漠,死死的凝视着我,却也不再向前走。 她身旁的几个宫女看见她眼中的变化,一时间忙收住了她们口中所说的话,眼光一转,纷纷走到我的面前向我行礼,不到片刻便都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我看着华衣如今看着我的眼光,深知如今我再与她说什么都没用了,皇上当众赐婚,而长清却没有拒绝,依她对他的了解,也应该已经知晓长清对我的情意。但最关键的却是,她会如何看待我这个面对此事一言不发的我。 她看了我片刻,便抬脚走向我,眼中的冷漠却丝毫没有减弱,「和芳沁,一直以来,我华衣一直将你视为我的好姐妹,只是,如今,你却一步一步将我算计了,所以,现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华衣言语中带着丝丝愤怒与不屑,以往眼中的丝丝柔和与温暖尽数化为灰烬。但,她的话语一时之间却令我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怨我,恨我,都没关系,只是,她绝对不能变成长凌手中的棋子,绝对不能。 第一回:第三十九章:转折 「华衣姐,不管你如今是怎么看待我的,我的本意是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至于长清,我真的是无心的。」我缓步走向他,眸中浮出丝丝诚恳。 她眼睛扫过我的眼眸,嘴角撤出一丝冷笑,「你无心?你当我是傻子吗?若你早有嫁与长清之意,你早告诉我就是了,何必如今还站在这里说什么你无心。」 我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悲凉,原来,华衣她真的是这么认为我的,原来,她们从来都未曾真正敞开心扉的相信过我。我垂眸掩盖眼中流出的悲伤,缓缓道,「华衣姐,既然沁儿在你心里是如此之人,那沁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将来若有需要我之处,沁儿定会相助。」 她闻言,眼中的冷漠渐渐加深,深看了我一眼,道,「和芳沁,从此,你我,恩断义绝。而我,定当也会叫你常常这背叛之感,是何等心痛。」 她说完,便不再看我,径直而略显决绝的向前走去,只留给我了一个陌生却稍显冷漠的背影,令我内心千般滋味涌起,犹如刀割一般疼痛。 我抬头朝前望了一眼远处的默云阁,这就是他的目的吗?只是可惜,因为我,华衣却也捲入了这场无尽的漩涡之中,只是不知,我与她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 想到这里,我微微嘆了口气,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便定了定神,便想朝清音阁走去,却刚走两步,却听见我身旁走过的宫女细碎的谈话声。 「听说了吗?七阿哥现在在承心殿与皇上商讨退婚之事呢,只是啊,估计皇上这次却没那么容易准许。」 「是吗?只是不知那个和芳沁,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入能入清音阁当值,却又被赐婚与长清。」 「哎呀,赐婚便赐婚呗。能不能顺利出嫁还是个问题呢?七阿哥不是去与皇上商讨了吗?说不定很快便能取消了。」 我站在离她们还有好几米的地方,察觉了她们所说的话,望着前方的清音阁,脚步一转,便转身朝皇上所居的承心殿走去,心中却对长清产生了一种愧疚之意。他以诚待我,而我,却是以谋待他,知音难求,只是如今,我却有万般无奈。 我穿过几条巷道,看见前方不远处新漆的红色宫墙后矗立着一座高大且金瓦的殿阁,门外几位表情严肃的禁军在门外严守,将大门呈出一种威严冷寂的状态。 我看着门外站立的几位禁军,脚步停滞了几秒便又继续向前走去。 我缓步走至他们面前,向他们低头行礼,「奴婢是东宫宫女和芳沁。依照七阿哥所言来此。奴婢是否可以进去?」 站在一旁面色严肃的禁军闻言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将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粗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此地是皇上日常起居之所,你仅仅只身为一个奴婢,可有圣意传你?」 我闻言,还未等在说话,便听见老远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你是何人?在这承心殿的门口,不要命了吗?」 我闻言缓缓转头,却见一个身着黑色宫服却上了年纪的太监带着几位身着紫衣的宫女迎面走来。 「奴婢东宫宫女和芳沁。」我看着他的衣着缓缓道。 「你说,你叫和芳沁?」他缓步走至我身旁,边问我边示意身后的宫女先行进殿。 「是。」我缓缓答道。 他闻言,眼眸一转,原本话语中的威严尽数消失,笑道,「原来是和小姐,小姐可是有事找皇上?或者七阿哥?」 我闻言,将眼眸抬起,扫过他的笑颜,却依旧低头行了一礼「是,奴婢有要事要找皇上,不知公公可否带奴婢进去。」 「自然可以,小姐请随我来。」他看我此举,眼中笑意更浓,抬眼扫了一眼门口把守的禁军,缓缓道。 我随着他缓缓跨过门槛,承心殿的全景尽数落于我眼。精緻的大殿由几条金瓦红柱的长廊连接着,而这用来遮蔽风雨的棚顶上却是用绿漆为底在加之红色的细雕将满富美感的壁画附之其上,将帝王华贵的气质显露无疑。 我随着长廊走至正殿门前,那身着黑夜的太监便叫我在门口候着,便独自走了进去。 我看着他进去的身影,眼睛却撇向正殿一旁的窗子处。阳光洒在窗上的白布上,一个清冷的身形通过光线若有若无的映入我的眼帘,却无意间又触动了我的心弦,令我一阵恍惚。 不到片刻,那中年太监便面带笑容的从内走出伸手叫我,将我看向一侧的目光渐渐拉回。 我沖她莞尔一笑,便缓步顺着他的方向,走进殿内。 殿内龙涎香四溢,将正殿呈现出一种安宁的气氛。殿内以竹帘为饰,桃木家具甚多,随着殿中龙涎香的阵阵飘动,我看见坐在桃木书案前的竹蓆上身着明黄色常服的皇上,他面色平常,不显喜色,亦不显怒色,眼光去朝前看去。 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却见长清一袭身着一袭月白色宫服端坐在旁边的竹蓆之上,神情淡然清冷,亦如平常的他。 我看着眼前的情形,掀开竹帘,缓步走至他们的视线之内,跪在皇上面前,缓缓道,「奴婢和芳沁,给皇上请安。」 「起身吧。你已然不在是奴婢,以后不必再自称奴婢了。赐座。」皇上稍显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 我闻言,道了声、「是」,便坐在长清对面的蓆子上,抬眼望向前方的长清。 长清的眼中划过丝丝惊异,眸光一直落于我身上,迟迟未曾离开。 「长清,朕将和芳沁也带与你面前,你所说之事,可曾与她商量过,毕竟,此事也关系到和家与朕的信誉与名声。」皇上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缓缓的停在了长清清冷的身形上。 我闻言,心中却也渐渐明了自己为何可以如此容易的便进入这承心阁,原来,是皇上的旨意。而,长清所说之事,定然是早上我与他所说的退婚之事。只是,如今,我来,却是说,我与他的赐婚问题,如此玩弄与他,只是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第一回:第四十章 长清闻言,眼眸微微一抬,看我的眼神中稍显出片刻的失神,便转头对坐于正位的皇上道了声是。 「好,那么和小姐,来此可是与长清同一个意思。对于朕给予你们的亲事不满意。」皇上的目光从长清身上缓缓移回,落在了我的身上,语气中含有的丝丝威慑力让人不得不清醒。 我抬眼看过皇上仍旧充满笑意的双眼,却从中看出了亦如他语气中含有的含义,我知道,他在花琳苑中与我所说的话中所蕴含的意义,也知道,他今日叫我来此的目的,自然也知道他的目光代表着什么。他,不过就是想依靠我,让长清恢復他原本的样子,说到底,他,一直都在守护长清,而长凌呢?他是否关照过? 我想到这里,心中不忍阵痛,便随后定了定神,低头缓缓道「皇上的旨意自然是最好的。」 我说完,却没有马上抬头,心中却暗暗猜测坐在我对面的男子会如何应答,如何看待我。 「这么说来,和小姐也是无异议了。」皇上闻言,眼中的寒意尽数消退化为更深的笑意,眸光微转,看向一旁的长清又道,「那么,长清,朕也不好驳和大人与重臣的面子,赐婚一事,便不更改了。」 我闻言,将刚刚垂下的眸子抬起来,却正对上长清看我的双眼,他的眸子虽清冷,但看我的眼神中却夹杂了几丝难以捉摸的情愫,但仅仅片刻,却又消失殆尽,转头对皇上道了声是,便不再多言。 「那么长清,婚礼事宜朕自会交与礼部处理,若你没什么事情便先退下吧。朕还有些事情要与和芳沁商谈。」皇上闻言,眼光由落于我的身上,淡淡道。 长清闻言,却是没有再看我,起身向皇上行了一礼,便缓缓走出殿门,将我独自留于皇上身边。 我看着长清离开的身影,想到他眼中刚刚所流露出那种难言的情愫,与他刚刚起身时冷漠的动作,心中却有着隐隐不安,也许,他会怨我的吧… 暗香四溢,竹帘微垂,原本殿内应有的闲适之感,却渐渐被我心中的压抑之感所取代,跪坐在竹蓆上的我,抬眼看着窗外阳光和暖,等待着坐在正位上的帝王开口说话。 「朕知晓,你并不想嫁与长清。」沙哑且捎带柔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我看向窗外的眼眸微微拉回。 我转头去看皇上眼中的猜疑与玩味,闻言,心不自觉的加快跳动,脑中却在思索着如何回答。 「你不必紧张,朕只是想知晓原因。向长清如此男子,世间多有女子倾慕,而他却待你与众不同,而你却还不想嫁与他。原因却只有一个,你心中有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男子,朕只是想知道,他是谁?」皇上的眼光扫光我的面容,又缓缓道。 我闻言,心中却是惊异万分,暗暗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如此帝王,识人断事,心思缜密竟到如此地步,单凭长清的举动与我的神色,便知晓我们心中所想,心中所思,果真厉害。只是,如今,我又该说些什么? 我呆看了他片刻,便缓缓启唇,「那么皇上以为,谁会是比七阿哥更优秀的人?皇上心里定然已经有了想法吧。」 皇上闻言,眼中闪过微微迟疑,皱了皱眉,又道,「你可愿意帮朕做件事?」他边说边用幽深的眸子看着我,眼中所浮出的丝丝霸气却令我不得不心生敬佩。 午后的阳光和暖、静谧,将整个阴冷的皇宫照出了几分温度,在光线的反射处,却将宫墙的暗影照出新的一层阴冷。黄瓦红墙,虽耀眼夺目,但其内却还是一样的阴冷无情。 我缓步从承心殿的大门走出,脚步却不像刚刚进门时的那般轻快,门口两个站立的禁军看见我出来,神情却不像之前那般严肃,没等我开口便帮我开门将我送了出去。 我抬脚跨过门槛,一丝刺眼却微微和暖的阳光照在我清丽的面容上,我双眼微感不适,下意识的避开,却抬眼便看见一个熟悉却散发清冷的身影处于宫墙暗影之下,冷漠萧瑟之感却越发清晰。 我见长清独自站在那里,心中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看到他身上重新覆盖的丝丝阴霾与萧瑟,心中却感无限悲凉,是我,辜负他,却又利用他,明明他身上已有丝丝温暖与热度,可是偏偏又是因为我,还未蔓延的热量却又化为丝丝清冷,令人心痛。只是,如今,长凌依旧是长凌,他的心,又如何能猜透呢? 我将遮阳光的双手微微放下,将自己放空的心思收了收,便走向那站立于宫墙暗处的长清,看着他清冷的身心,犹豫片刻,开口道,"今天天气很好,为什么不站在暖一点的地方?多些温暖岂不是更快乐?" 我将自己心中的愧疚与悲凉尽数收回,在嘴角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长清闻言,将自己清冷的身形缓缓转过,对上我那双满是笑意的眸子,眼中冷漠却微微消失,但那几股难言的情愫却仍旧留于其内,听着我所说的话,眼光扫过我那被包扎的手指,眉头微皱,道,刚刚在里面的时候,我便看到我给你包扎的手指处有几处松动,便在此等你,与你一同回去。" 他的语气虽是淡淡的,却是饱含关心与爱护,仅仅只是为了我的手指,便在此等候,难道,他就对我刚刚在店内的表现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吗? 想到这里,我不自主的微微抬眸望向他那近乎于完美的面容,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透过淡淡的光线,静静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动作,倒是也不反抗,嘴角撤出微微笑意,抬手替我挡去我面前刺眼的淡淡光线,立在我面前,看着这个目光呆滞的我。 我看着他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和他的动作,心中却泛起丝丝涟漪,抬手握住他替我遮盖阳光的手,却稍感丝丝热量,原来,他的心,真的是暖的,他的手,竟然如此温暖。只是,长凌他,何时可以拥有如此的温暖呢? 我想到长凌,触碰到他的手微微有几丝犹豫,却见他一把将我的手紧紧握住,又闻他淡淡的声音,"午后光线太强,早些回去为好。" 第一回:第四十一章 我闻言,眼眸微微一转,将原本看着长清清冷面容的双眼转到他握住我的手上,看着他纤长玉指,我的手指微微晃动了几下,刚想要说什么,便感觉覆在上面的手微微用力,将我的手顺势拉至身侧,随之便拉着我走出那宫墙边的暗影,走入那覆满阳光的巷道之中。 我看着他突入其来的动作,一时失神之间却也是没有反抗,任由他握着我的手拉着我走进者异常和暖的巷道,随他一起走向清音阁。 阳光洒落,将在巷道上行走的人们的身形化之为影,我与长清缓步走在其上,我的眼睛时有时无的扫过他牵着我向前走的手,先挣扎着放开,却又迟迟未有动作。路,并不长,只是今日的我走在其上却绝对越发漫长,明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而我却觉得异常难熬。 直到,清音阁三个大字映入我的眼帘,我才将一直提着的心缓缓放下,手指微动,试图挣脱他的手心,却不料,他却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反而将手抓的更紧。 我见他如此动作,心中却闪过几丝尴尬之感,不再挣扎。 他牵着我缓缓走进阁内,穿过覆满桃花的石子小路,又一次来到"无音殿"殿殿门前。我看着无音殿三个大字,早上与他在此所说之 话又浮上我的心头,我脚下微微一停,不再顺着他的力气向前而行。 站在我旁边的长清似乎是察觉了我脚下的停顿,便也没有再强迫我,随着我的停顿也停了下来,回头用略带柔情的眼眸看着我。 我亦然抬头看着他的双眼,缓缓启唇道,"难道,你不想问问我吗?关于赐婚。" 我道话语一处处,我便感觉他握住我的手微微一松,却没有放开的意思,我抬眼去看他的眼眸,他眼中闪过一丝凉意,随之变又恢復到往常的清冷,看着我的眼睛,淡淡道,"此时的决定权在于你而非在我,我的心,早上我已经向你表露过,自然会说到做到。" 我听着他所说的话,心中愧疚之感却更加浓烈,抬眼问他,"那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我骗了你,利用了你,你会如何?" "既是我选择的,即是我所爱的,一切也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管后果如何,我都愿意承担。"他眼眸微动,丝丝情愫从中显露而出,尽数落于我眼。 我闻言,看着面前这个神情异常坚定,面容却极尽完美的男子,心中的某个角落却是不经意间被刺痛,我微微将眸子垂下,轻声道,"对不起,长清。" 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唤他的名字,与我却是带着万般复杂的心情,为了长凌,我也也许真的会不顾一切了,只盼到时,我不会伤长清太深,也盼,他如今身上的这一丝柔情与温暖不要消散。 "沁儿,即如今,你选择嫁与我,你便可以向之前这般叫我,只是,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改变心意,我都会尽我最大努力,让你幸福。"他将握住我的手紧了紧,看着我的双眼诚恳与坚定更浓。 我听着他更显坚定的语气,眼眸却比刚刚又垂了一层,不再说话,看着飘落在地上的几片零星的桃花瓣。 "今日不早了,你今日是否要回和府?"他淡淡道声音又起,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静。 我闻言,将飘散的思绪渐渐收回,想到自己还要出宫的事情,忙抬头看着天边已然出现的淡淡夕阳光辉,想着自己还未曾收拾好的衣物与用具,缓缓道,"今日恐怕时间不够,明日一早可好?" "好,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他闻言点点头,眼睛扫过我的手指,"我先帮你换药,一会便早些回去休息。我今晚不会在宫中。" 我闻言,将眸子微微抬起,沖他点了点头,随他进了无音殿中。 白纱微拂,我与长清坐在露台的蓆子上,任风吹动着我们的衣袖,他手执白布与药酒将我的手指包扎好,又将我的衣袖小心掀开,一道红印随之映入我们的眼帘,我看着面前这一道微微泛红的印子,记忆又飞回上午我与长凌的对话与他那凌厉却又冷漠的眼神,心中之痛却越感浓烈,这一条小小的红印是丝毫无法比拟的。 我看着坐于我面前长清淡然的眸子与动作,眼中微显惊愕,这被我藏于袖中的伤疤就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而他,又是何时看到的?或者,他看见这道红印,心中又会作何感想?当真如同面色一般淡然吗? 心中虽这样想着,但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专心为我包扎的动作,静静出神。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到来,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缓步走出无音殿的大门,准备顺着石子小路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却不经意间看见无音殿旁的桃花林,心下一动,便想走入其中,毕竟,我出宫以后,便再也没机会观赏如此雅致清幽的桃林了。 只是想到,雅致清幽,我的脑中又划过在花琳苑中看到的那幅图,若有机会,还真是希望可以去她以往住过的院子看看,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机缘罢了。 想到自己要出宫,看着面前几棵花开茂盛的桃花树,便坐在已然被花瓣覆盖的树下,看着被几抹粉色遮挡着的星空,想到今日殿中皇上所说,记忆飞回今日午时,微微嘆了口气。 皇上幽深的眼眸似乎又在我面前浮现开来,"朕想让你出宫帮朕调查两个江湖组织,一个名叫云端,另一个则叫幽香。" 我眼眸微抬,"为何皇上会选择民女来做此事?而这两个组织中,皇上又想知晓什么?" "云端与幽香是江湖上两个有名的江湖地下组织,两派分别掌握着极为高强的武功绝学与江湖秘术,云端善以音律为利器摄人心魂,而幽香则是以香气为武器控人心弦,因此,人们常说,此两派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上入朝廷,下至平民,他们两派的实力已然十分强大,无可匹敌。而朕,如今之意,却不是忌惮此两派,只是想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罢了。而你,便是查此事的最佳人选。"皇上眼带笑意,说着他为我安排的任务。 第一回:第四十二章:出宫 "朕以为你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所以,和芳沁,你可愿意?"他的眼光虽看上去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可是却让我觉得有丝丝寒意围绕其中。 我抬眼看着满天星空,却觉得自己却是身不由己,明明是一个极其嚮往自由之人,但却掉进了一个又一个的棋局之中,无法破解。想到皇上口中所说的云端与幽香这两大江湖组织的强大,内心也是感到有几分疑惑,却又对我出宫以后的行动感到有几分难以置信,既是如此强大的组织,我有怎能查的到什么呢?一个都已经十分困难了,更何况是两个,但,皇上之命,我又怎敢抵抗。 其实,相比之下,也许在这宫中的日子要比宫外安静的多。 桃花环绕,淡香四溢,将我的心缓缓沉静下来,我微微闭上双眼,任花瓣漫天飞舞,打在我淡绿色的衣裙上。 翌日,天空淡淡被天上飘来的几朵云所覆盖,太阳的光线透过幽深的云层打在地面上流出微小的光辉,今日,基本上可以说是个阴天。 我将小屋中的东西尽数收好,缓步走出大门,却见几个身形较小的小太监站在门前的空地上静静等候着我。 我眼光扫过他们,将眼光落在了他们所站的大片空地上,想起自己还没想好要种植些什么便要出宫了,心中却对这座我住的并不长久的小木屋心生了几丝留恋之意。却也终究摇摇头,随着他们一同出了清音阁,走上了处在巷道上的轿撵。 我将手里的包袱放到旁边,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微微闭目养神,心中却是在想长凌,长清,还要皇上,和皇上所说的云端与幽香两个江湖组织。 其实,确切来说,我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要我来做这些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其实,跟长清与长凌有关,若不是,这两个组织说不定也能帮我解除我心中的疑惑。 宫门口还是一样的嘈杂与严肃,宫门口检查资料的侍卫依旧如同上次我与长凌来之时一样检查着每一个出入宫门的人,似乎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懈怠。只是今日,却与那日不同,今日的我是正大光明,却是迫于无奈走出宫门,而那日,是偷偷摸摸,却满怀期待的。 想到此处,我微微一笑,感嘆人生变化无常,但想起长凌,我却是无法保持我脸上的笑容,抬手看着我手腕上裹着的丝丝白布,他,是真的很狠,很无情。 随着侍卫的一声令下,停下的马车又开始重新前行。我透过摆动而微微晃动的帘子的缝隙下,看见了朱红色的宫门前的一片光亮的景象,市民们嘈杂的声音也在我耳边越来越大,谈论着的家常琐碎的事宜却时不时的触动我的心弦,其实,我也真的好想回家。虽然,我正在路途之上。但,还有多远,我却真的不知道,或许,永远都走不到头吧。 市民的嘈杂喧闹声在马车的持续前进之下越来越小,我抬手掀帘子去看,却见我已然身在了一个清静的街道之上,街上虽有行人不停走过,但他们大多都是脚步匆匆,鲜少有结伴而行的。 我向远处望去,一座宽大阔气的宅院随之映入我的眼帘,稍有陈旧的瓦片上带这今日淡薄的日光,而门前的几个红色的大柱子也是略显霸气,我眼光扫过上面的牌匾,上面"和府"二字略显清晰的挂在其上,我知道,这里便是我的"家",和府。 马车缓缓落定,我顺着送我来此的小太监的力气走下马车,静静站立在和府的大门之前,看着眼前的宅院,环顾一下我处在的街道,其实,宫外的天空真的很广阔。 几个太监看我下了马车却也不走上前去叩门,便向我小心的行了一礼,缓步走上前去帮我叩门。 不过片刻,我正前方的大红门,缓缓被人推开,一个已过中年的男子面色和蔼的走了出来,看见站在府前的我,眼中闪过几丝震惊却又顷刻间化为丝丝喜悦,忙奔下台阶,沖我行了一礼,口中却说着,"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不知道,自从你进宫了,李叔可是十分想念你啊。" 我看着他面露喜色,闻言,也深知和芳沁应是与此人相交很深,却也不敢多说话,只是示意性的向他笑了笑,"李叔,客气了。不知沁儿不在的这段时日,你过的可好?" 李叔闻言,眼中笑意更浓,"小姐客气了,老奴最近过的很好,只是十分思念小姐罢了。" "来,小姐,这外面风大,老爷与夫人还等着小姐您呢。快请进来吧。"还未等我回话,他又道。 我闻言,脸上的笑意也丝毫不减,沖他点点头,谢过那几位送我而来的小太监,便与他一同迈进了府门。 在见过宫中那些精美的建筑与雕刻后,和府的装修与风格却是在我看来略微显得有几丝俗气,大理石为路通往各个阁室,周围种植些翠绿的柳树,迎风而摆的柳条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光圈。我跟随李叔到达一座简易却又不失威仪的阁中,阁的四周以水相伴,水中种植的多多荷花将阁室添上了几丝色彩,引入注目。 我的眼光从阁外移至阁内,却见其中坐着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面色和气,却稍显倦怠,还有一位身着深紫色衣裙的女子坐于他身侧,面容清丽,嘴边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也极其引入注目,让人稍显不安之感。 我看着那个女子,想起夜宴之上,就是她坐于我的身侧,只是,在我穿越来之上,我便已经从晓雯口中得知,我的生母也早已经离世,只是,这个女子今日却让我感到有几分不安。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我会心一笑,将我的想法都尽数收回,随着李叔,走进阁内。 "女儿和芳沁给父亲母亲请安。"我眼睛微微扫过他们,跪在地上,缓声道。 "沁儿,起来吧。坐吧。"和大人柔声带着丝丝沙哑道。 我应了声是,便缓缓起身,坐在一旁的蓆子上,等待着他们接下来的话语。 第一回:第四十三章:满院栀子 和远的眼眸扫过我的一身装扮,语气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沁儿,本以为你进宫之后便是你的最终归宿,可没想到,如今的你却是要嫁于长清为妻,我原本以为你应是万般不愿,可是没想到,最终你也会爱上这个完美清冷的男子。" 我坐在蓆子上静听和远的声音,心中却是有几丝疑惑,这个和大人明明知晓和芳沁不愿,却还是答应了皇上的条件,而他所说的最后一句,我爱上他?又是从何看出的? 我闻言低头不语,却又闻和远微微的嘆息声,"既如此,沁儿,今日刚刚回府,应也是疲惫了。等着皇上选定大婚的日子便好了。" 我闻言,应了声是,刚想要起身离开,却闻坐在和远身旁的女子的声音,"我还以为和家二小姐,和芳沁是如何的才女呢?不过还不是如常人那般贪慕权势地位。" 她的声音不大,却正好入了我的耳朵,我闻言,起身的双腿微微停滞,抬眼去看坐于和远身旁的女子,她神情一如往昔,眼中略带笑意,却在看着我的时候,眼中闪过几丝不屑。 而坐于她身侧的和大人,闻言,眼色也微微一变,却又抬眼示意我退下。 我点了点头,转身缓步从亭中走出,脑中却一直在重复那个女子的话语,心中疑惑渐生,难道,在我还没穿越来的时候,和芳沁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还有,我记得,我刚穿越来之时,王贵嫔眼中的寒意,是否与之也有关联。 顺着石子路穿行一片已然翠绿的竹林,便到底了一座静谧的小院,看着李叔的意思,这里便是和芳沁在和府的闺房了。 我向他道了声谢,便缓步推院门而入。 院内风格简易而又清幽,却是满院的栀子花,花瓣白而透亮,散发着幽幽的香气,盈满院子。 而摆满栀子花的两侧花架中央,却是放置着两个蓆子,两个蓆子之间摆放着一个桃木书案,案上一套玲珑翠玉茶具增添了几丝雅致之意。 我缓步而入,穿过层层栀子花,走进正殿,却见月白色纱帘后,又是几盆新盛开的栀子花,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将眼光最终落在了书案之上。案上虽已经过三月落灰,但其上的娟秀小字却还是异常清晰,"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几度轮迴恋恋不灭",字字喻情,饱含情意。 我环顾着满屋与满院的栀子花,迎光而盛开,想必是每日都有人来照料打理,而我犹记当初我初穿越来之时,我的手腕是被我自己割伤自杀的,想必,和芳沁定然已有心上人,只是我不知道的却是和芳沁在宫外到底经歷了些什么? 我缓步从屋内走出,看过院中的栀子花,试探性的沖站在院外的婢女问道,"这些栀子花可是你们替我打理与放置的?" 站在门口等婢女们闻言面色稍显迟疑,面面相觑,随后,站在最前面的粉衣女子,沖我恭敬 行了一礼,才道。 "小姐,这些栀子花原本是你的心爱之物,原本您在府中的时候都是您与晓雯姐姐亲自打理的,但自从您离开了,我们除了每日进来打扫以外并没有碰过院内的东西,至于这些花,大概是..."那婢女迟疑了一下. "是幽香派的人所送也有可能。" "幽香派?"我闻言,眉头微皱,想到出宫前皇上所交代给我的任务,此时听见幽香,这两个字,不禁失言反问道。 那说话的婢女闻言,面容却是稍显惊异之色,连忙跪了下去,慌忙道,"小姐恕罪,青兰失言了。" 我看着她的举动,心中也暗暗知晓此事的重要性,忙冲着她道,"青兰,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青兰闻言,忙点头谢恩,一会工夫,整个院子就也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走至两个花架间的蓆子上坐下,望着四周花开正旺的栀子花,心中却对于和芳沁的过去越发好奇,她与幽香派之间又发生过什么?,而那位交代我任务的帝王,估计,心中也是知晓的吧。 正想着,丝丝扣人心弦却又带着丝丝熟悉的淡香随风送至我周围,我下意识的收回自己的思绪,抬眼看着刚刚坐落在我对面蓆子上的男子,面上以往的惊愕之前化为丝丝笑容,眼眸低低微垂,"四阿哥果然厉害,沁儿才刚刚回府,四阿哥便履行承诺帮沁儿送箫来了。" 坐于我面前的男子脸带面具,身着黑袍,一身华丽凛然的气质却令人生出几丝寒意,而我知道,他,是长凌,因为,他身上无法掩盖的淡淡幽香,是独一无二的。 「四阿哥?」长凌的双眸打在我的身上,带着几丝初见他时的玩味,他不回答我的话,却反而提出几丝质疑,让我移不开眼眸。 长凌说完,却也不等我的回答,又是一笑,手指拂过身旁花开正旺,满覆幽香的栀子花,却见他的手指微微一弯,一朵洁白无瑕的花骨朵落于他的手上,显得却是那般冰冷。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中却感到几丝奇异,却不知道这个内心深沉的男子要做些什么,可是,如今,他又何必再带着面具。 长凌缓缓起身,却在我还未察觉之时便已然走近我的身侧,他的眸光打在我的脸庞上,却不过片刻便将那只栀子花插在我的髮髻上,阳光淡淡洒落,却浮出几丝异样的光彩。 我微微抬眸,看着他的动作,心中却也是砰砰直跳,想起身,却不知何时他的双手已然抚上我的双肩,将我死死的扣在蓆子上。 我心中一惊,语气却没有心中那般慌乱,「你这是做什么?说是来送箫,拿到堂堂四阿哥还会言而无信不成?」 「现在已经是在宫外了,难道看到这些栀子花,你还要再与我装下去吗?」长凌却也不怒,带着面具的脸颊缓缓贴近我,几丝热气却让我稍感不适。 我微微皱眉,想着在宫内遇见他时所发生的一切,心中却也想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如今面对他的质疑,我心中又不禁一惊,想到刚刚青兰所说的幽香派,却又觉得应当与此事有关。 片刻后,我微微抬眸,「沁儿不明白四阿哥所指,只是,你刚刚所指之事又是否与幽香派有关?」 长凌闻言后,眼中闪过更深层的幽深,他缓缓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手指却缓缓抚上我的脖颈,「你是谁?为什么要装成和芳沁的样子?你有什么目的?」 长凌的声音如同寒风一般冷厉逼人,直至我的心房,我闻言一惊,眼中却也闪烁着几丝慌乱,却不知,原来和芳沁在宫外的时候,果然和长凌有着不凡的关系,而这也恰恰说明了我穿越来的第一日,他将我从王贵嫔手下救过来的原因与他之后眼中种种幽深的原因了。 我微微一笑,却也对他如今的举动不出丝毫的反抗,「果然,四阿哥是幽香派的人,那么,曾经的我,也是幽香派的,对吗?」 长凌眼中却也闪过几丝惊异,握着我脖颈的手,微微用力,「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和芳沁。」我也毫无惧意,看着他的眸子缓缓回答着,语气显得毫不犹豫。 长凌闻言冷冷一笑,将手松开,不过片刻间,将自己脸上覆着的面具缓缓摘下,随后,他俊美的脸庞在日光下显得异常华美,他唇角浮着难得的笑意,眼眸幽深的看着我,冷酷却一览无余。 正待我看着他时,他的脸颊缓缓而来,浓密的唿吸打在我的脸上,泛出几道热气,让我身感有几分不适,心中带着对他的几丝眷恋,刚想躲开,却不知何时他的唇已然覆在了我的红唇之上,却令我感到几丝惊奇,心中想到曾经在夜宴后花园里自己主动的那一吻,脸颊却微微泛红,却不知他此时又是怎样的目的。 正待我思索之时,他的舌已然撬开了我的唇畔,唇齿相容间,他的吻却不似上次般柔和,却是显出几分霸道的气息。 我抬手试图推开他,却不知却被他压的更紧,顺势又被他推倒在地上,伴着栀子花浓浓的香气,长凌却又将我衣裙的带子缓缓解下,纤白的肌肤映着日光裸露在外,显得异常醒目。 我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趁他不注意侧身躲过他再一次的侵犯,外衣却在不经意间缓缓脱落而下,只余一件淡黄色的肚兜仍存,纤白的后背上隐隐浮出一块红色花瓣似的胎记,长凌的眼眸落在其上,显出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我看着他的样子,想到自己裸露的后背与自己曾经在沐浴时看到的红色胎记,心中却也明白了刚刚他对我突如起来侵犯的目的,只是,令我震惊的却是,长凌却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未入宫前的和芳沁却是早已经与长凌有过不寻常的关系。 我随手将身侧的衣裙穿戴整齐,眼中却没有小女生的羞怯,抬眼看着若有所思的长凌,心中却是微微泛出几丝苦楚,眼前的这个男子,究竟是爱还是不爱和芳沁呢?又或者说,这个男子真的是无心无情。 第一回:第四十四章:幽香谜团 「四阿哥想知道什么,我身上的胎记吗?这就是你叫我出宫的真正目的吗?」我微微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心中虽如往常般有几丝阵痛传出,眼中尽是镇定。 长凌的眸子依旧幽深,抬眼静静打量着我的脸庞,「相比曾经的你,我想我应当是跟喜欢现在的你,很有意思。」 「和远的事,你继续做。本王可没说取消。」未等我回答,长凌从怀中将那只紫竹箫递给我,唇角微微上扬,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微微垂眸,想到在宫中与他一起经歷的点点,眼眸打在那支紫竹箫之上,想到在冷宫与之和曲的清冷男子,心中总是生出几丝莫名的忧伤,曾经的和芳沁应当是单恋着长凌,而现在的我,却又是阴差阳错的爱上了他。 而这一切是阴差阳错又是否是他一手勾勒而成的呢?他果真是无情。也许,曾经的和芳沁是为他而自杀,一心守护他,却终究未能打开他的心房,而我呢?是否要再一次落得如此结局呢? 「你曾经说,你赌我会帮你做事,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对你的情感真的如同从前般浓厚?长清视我为知己,我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你。」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知为何隐隐存留几股怒气,抬眸看着他,缓缓道。 「你口口声声说他视你为知己,但是,你却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若是在宫中你与我说这些,也许还有迴转的余地,可是如今,你没有。」长凌的眸光静静的洒落下来,落在我的衣裙之上,他随手执起一片栀子花瓣,眼中寒意满满。 「本王不在乎你是否还如从前,不过,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是幽香派的人,若是违背规矩,便如同此花。」长凌说完,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栀子花般在一瞬之间化为粉末,消失在天际中,只留一阵余香。 我微微苦笑,却不知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自己一心想守护的男子,而他说,我也不了解长清,的确,这个世界的确充满了伪装与浮华,一情难求。 而每当想到出宫前皇上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的心便多了几层对幽香派与云端派的好奇,而如今,和芳沁作为幽香派的一员,正给了我一个机会去好好了解长凌,或是幽香派。 「好,那么,你也可以告诉我,你的另一个身份了吧,面具下的你。」我将心中对长凌的眷恋微微收了收,抬手指向刚刚他摘落的面具。 长凌的眸光冷冷一撇,闻言后,执手将面具带回脸上,「你若想知道,明日午时,以栀子花为信,南明寺,为我汇报和远的两日行程,记得我要的是一份完整的官员名单。」 长凌缓缓起身,深看了一眼依旧坐在蓆子上的我,话音随风而起,转瞬话音落时,他一袭黑袍消失在一道围墙之中。 栀子花冲着阳光随风摇曳散着幽香,我执手摺过一朵,放在鼻尖闻了闻,脑中却是一片杂乱,长凌要她去做背叛和芳沁亲生父亲之事,她于情于理便都不能为,而,如今,若想了解长凌,了解幽香派,只怕和远她是一定要查的,只是,必须要留个度。 是夜,暗黑色星空下,栀子花在夜风中摇曳,我立于窗前,随手摆弄着手中的紫竹箫,正想着应当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找和远,却不知青兰缓缓推门而入,话语中,却是给我了一个契机。 和远吩咐今晚在湖心亭举行家庭宴会,和家一众人便都会来访,而这些,自然也少不了现在身为和芳沁的我。 夜风轻袭,便是拂来几丝和暖之意,我随意换了一件淡黄色衣裙,沖青兰笑了笑,便随着她一同走至和府中湖心亭。 在没进和府之前,依着我现代对于府邸的看法却也不对和府抱有太大的期盼,而如今,在这和府生活一日后,却觉得,这里的府邸虽不比皇宫奢华广大,但却样样精緻。 就依照着和府的湖心亭来说,亭子用坚实的红木制成,六面柱子均雕刻着几朵淡淡模样各异的书画四君子,梅兰竹菊,亭子用坚实稳固的青石为基石,云桥曲水间,点点莲花坐落水中,青色纱帘迎风而舞,将亭中的席案桌板映个透彻。 而在我来到达之前,和远与众人便都已经在席前落座,而却只剩我,我心中浮出几丝尴尬,定了定神,缓步而入,眸光微垂,向众人微微行了一礼。 和远的眸光缓缓落于我的身上,眉眼间却也没有怒色,微微抬手便示意叫我起身。 我微微一笑,就着他的手势在空席中坐了下来,我抬眸看着周围几名陌生的男女,心中记起穿越来的第一日晓雯曾经告知我的身世,和芳沁有一名叫和芳兰的姐姐,而她在几年前便已经嫁给了右相大人的儿子,林雨为妻。 我抬眸看着坐在我身侧身着一袭蓝色莲花裙的女子,她模样清丽,面带笑意,眼中却似有几分无奈闪过,她微微沖我一笑,眼中尽是清明。 我微微静思,却也知道,她便是和家长女,和芳兰,只是,看着她的眼眸,我却也不知曾经她与和芳沁的关系如何? 和芳兰的身侧坐在一位身着淡青色华衣的男子,他的身形偏瘦,模样俊俏,眼中却显出几抹傲气,眼光时有时无的扫在我的身上,露出几抹幽深。 那么,他就应当是和芳兰的丈夫,林雨了。 我静静思索着,在抬眼间眼眸却对上了那个坐于和远身侧的娇美女子,她面带笑意,眼中却对我存有几丝寒意,我想到早上她曾对我说过的话,心中也对她产生了几抹兴趣。 「还以为沁儿会在皇宫中混出一番天地成为皇上的宠妃,从此便跟这和府别离了呢,可是没想到如今还能再看见沁儿,而且,这次却是又能嫁与一向清冷的七阿哥为妻,真是可喜可贺呢。」那娇美女子微微笑着,言语间却尽是对和芳沁的讽刺。 我闻言亦然不恼,比起长清长凌之间,我却觉得她才是最无知的女子,看着她的坐席猜测着她的身份,便冲着她笑了笑,「姨娘说的是,沁儿自己都不曾想到自己这么快便又能向父母尽孝了,这是上天赐予沁儿的恩泽。」 我话语一出,也许是姨娘两字刺激到了她,那娇美女子脸上的笑意渐退,眼中寒意更深,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却是不再说话。 和远却用他幽深的双眸静静的打量着我,片刻后,便抬手示意大家开始一同用餐,将我与那女子的谈话隔离在一边。 酒过三巡,月华如练,惠丰袭过卷珠帘,众人便早已然活络了起来,我将眸光投向身侧的和芳兰,沖她举了举酒杯,微微一笑。 和芳兰眼眸中闪出一抹惊愕,却又用笑意掩盖,欲举起酒杯与我同饮,却不知何时林雨走至我的身侧,眼眸中闪出几抹质疑,沖我举杯。 我亦然又是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眼眸,心中却又生出几分不解,难道曾经的和芳沁还与这个男子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又或者他知道些什么? 我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也没有眩晕之感,脑中闪过曾经在宫内查过的官员内幕,却也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应当是长凌的人,那么,他也与幽香派有关吗? 如今的我,才发现,原来着幽香派与云端派是两个关乎政治的派别,怪不得,皇上要让我去查,如今,却真是牵一髮而动全身。 整个宴席之间,我对着林雨饮了几杯酒,由于心底有些隐隐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因此没有与他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宴席结束,我便先遣了青兰先回去,自己便缓缓跟在和远的后面,想着长凌的话语,心中又是一阵烦闷。 我自问从前的岁月里从未跟踪过别人,而这一次,便是要我破戒,做这些,只为了那个无情的男子。 我微微嘆了口气,抬眸看了眼清冷的月色,脑中却不禁想到那个清冷的男子,抬手看了看他昨夜为她包扎的手腕,心中拂过淡淡愧意,却不知他现在过的可还好?而自己真的要嫁个他吗? 我定了定神,躲在草丛中的暗处,看着和远从一旁的书房中走出,面色稍有疲惫,却也环顾了下四周,便缓缓离去。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却不禁想到我身在现代的父母,换位思考间,却觉得自己的做法真的是有愧于和芳沁,若是她知道了,只怕又要伤心一次了吧。 我微微摇了摇头,片刻后,便还是缓缓起身,轻声跑进了书房,称四周无人,就着月色静静洒落,我隐约间找到了和远摆放书目的桌案。 我想到长凌幽深的眸子,心下一横,便开始从上之下的翻找了起来,一篇一篇的在月下对照起来。 直到翻到最下曾的书简时,我隐约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却也隐隐觉得这个便是,随意记录了几个,便又轻手轻脚的缓缓而出。 而从未干过如此适宜的我,心中却是忐忑万分,手指拂过胸口,顺着几抹气息,却不知刚向回行了几步,却见一名面色傲气的男子立于我的面前,眼眸幽深,面带笑意。 第一回:第四十五章:身不由己 我微微抬眸,眼中却是一惊,那男子却正是在湖心亭晚宴之时和芳兰的夫君,林雨。 我呆看了他片刻,眼中的惊异渐渐淡去,便莞尔一笑,对他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是在跟踪我吗?」 林雨眼中闪过几抹亦如夜宴上的惊异,眼中却渐有几分玩意,向我走来两步,「你似乎跟往常有很大的不同,怎么样?宫里的生活可还习惯?」 我微微垂眸,闻言,却又再一次证实了之前的猜想,林雨与和芳沁又着几分深厚的情谊,却刚想说话,他的话语却又一次传来。 「我以为你会一直对长凌保存情意,却不想你竟然会同意嫁给长清。」他走到我的面前,微微一笑,眼中似有苦涩与几抹幽深闪烁着,却令我想起今晨我刚入和府时和远对我所说的话。 只是,令我震惊的是,原来和芳沁对长凌的情要比我想像的要浓厚许多,一代才女,却爱上了一个如此绝情的男子,便真的註定了她的结局。 我微微苦笑,「长清人很好,既然有机会,我又为何拒绝?」 「若是从前你又如此觉悟,我们又何曾落到如此结局?」林雨摇摇头,眼眸尽数落在我的身上,眼中尽是苦涩。 我心中却又是一惊,抬眸对上他那充满情愫的双眼,却也从不知和芳沁竟还与林雨有过一段情,忆起和芳兰对她的小心翼翼,直觉再一次告诉我,这些和芳兰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你也说了是从前,而如今,你我应当只是一起为长凌做事的伙伴罢了,不是吗?」我淡笑,将眼眸中的惊异与尴尬掩饰住,又道。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你就不必去了,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你应当好好待姐姐才是。」我抬眼看着他眼中的一丝慌乱,却也证实了他是长凌的人,想到和远与长凌,却也不想他坏了自己的计划,看了眼初露星光的夜色,说完便向回而行,消散在林雨的视线中。 顺着之前记住的道路,回到和芳沁的房间便已是一片寂静,我抬眼看着满院的栀子花,脑中总是时不时的想像着过去和芳沁在这院中悉心打理的场景,我对着铜镜微微出神,却也知道,和芳沁过去的生活中,却是这般复杂,直觉告诉我,这些还未完待续。 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便点了一支烛火,记起刚刚看到的书简,随手执了一张捲纸,随意写上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名,脑中划过长凌无情的眸子,心中隐隐作痛,检查了几遍便将它折好放到盒子里。 我微微嘆息了一口气,想要在理一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却也抵不住困意,一觉睡到大天亮。 清晨时分,阳光亦如既往的照满整个院子,满院栀子花迎风摇摆,几片洁白的花瓣掉落在地面上,微风轻拂,泛起片片清香。 待我醒来时,便早已是日上三竿了,我看着满院阳光,本想着再躺一会,可眼眸扫到栀子花是,便想起长凌的话语,眼中却是一片惊异,连忙穿好衣裙,将青兰召唤过来问了问时间,将自己昨夜抄录好的东放在怀里,先想着要先去给和远问个安,再顺便提起要去南明寺的事情。 和远淡淡扫了我一眼,眼中浮出几丝笑意,我亦然笑着,便说起要去南明寺上香,却感到他的眼中浮出几抹幽深后,便也点头答应了。 我不知道他心中会有什么想法,不过我的心里便总有一点不安的情愫缓缓蔓延着。 午时时分,我便依照着和家小姐应有的礼节,乘着马车带着青兰便缓缓向南明寺而去,我将马车的帘子缓缓打开,市集上的阵阵叫卖传入我的耳中,充斥着我的内心,又让我陷入了无尽的思索,直到马车缓缓落定,我才醒过神来,随着青兰缓缓走下马车,进入南明寺中。 南明寺,顾名思义,是这个城西中的一座寺庙,却被整个城中的人誉为最灵验的寺庙之一,庙内常年香火旺盛,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我看着庙内人来人往,却也不知道长凌为何会选择这个地方接头,难道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我心中微有不解,却看着青兰的样子,却也是一笑,准备依照着习俗,正好自己也想试验试验这庙内的香火,上香许愿。 我随着几位僧人的指引下,看着面前石雕的佛祖,想到曾经在现代去寺庙上香的情形,心中却是无限苍凉,双眼微闭,许下我三个愿望。 若是真的灵验,那么我何时才能回到我的家呢?何时才能做回温婉芯? 只是,我真的想知道的一点,却还是长凌。 「你许了什么愿望?」我双眼微闭间,身旁缓缓传来一阵男声,伴着几丝幽香缓缓而落。 「愿望说了就不灵了,如果我实现了,我再告诉你。」我睁开双眼,转头看着我身侧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眼中却浮出几丝深意。 「你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要我把东西交给你吗?」我看着他没有回答我的意思,指了指周围来上香的人群,抬眸看着他。 长凌深邃的眼中似有笑意,低头俯在我的耳边,低声而言,「看来你真的很听话,虽然不如从前那般温婉,但是很合我的心意。」 我脸颊微微泛红,却不知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竟不避嫌,闻言,将手腕缓缓伸开,白色纱布缓缓露于阳光之下,「这是你那日在宫中的杰作,你可还记得?」 长凌的目光扫到其上,微微一笑,抬手覆上我层层的纱布,手指微微用力,便将我拉至南明寺后院的一间简易的禅房之中,才略微松了手。 我吃痛,眉头微皱,心中却对这个男子又爱又恨,狠狠看了他一眼,从怀中将昨晚抄录的纸递给他,「我的任务完成了,那么你也应当告诉我你跟幽香派的关系了吧。」 长凌用纤长的手指缓缓接过,几秒钟后便将绢纸打开,深邃的眼眸打在其上,泛出几丝光辉。 我心中却是浮出几丝忐忑,随着他的眸光打在纸上,心中默念他看不出异样,却看着他的眸子,不明所以。 长凌随意取了一支烛火,将纸上尽数化为灰烬,他随手将面具取下,唇边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随之浮出,他的眸光落在我的身上,异常深远,却让这个做了亏心事的我,心中砰砰直跳。 「很好,只不过真假还需要查验,只是,你与长清的婚期可是定下了?」长凌的眸子依旧深邃,话语中却也让我那颗不平静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我闻言,心中疑惑,却不知他身为阿哥不是应当会比她先知道吗?他怎么反而还来问她?只是,每当他说起长清,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却是把我将长清无意识中紧紧联合在一起,而我的心,他早已经忘却了吧,和芳沁的心,他估计也从未放在心上,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两种关系,利用与被利用。 只是长凌与长清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们又何必相斗? 「我不知道,不过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知道,我出宫待嫁可都是你的命令,你若真想知道,总会有办法去查。不过,你应该先回答我问你的问题,你跟幽香派?」我微微垂眸,心中不禁有几丝怒气。 长凌闻言却是一笑,眸光微扫,拍了拍手,片刻间,一名黑衣男子缓缓从左窗中飞入房内,他微微垂眸立于长凌的面前,眼中一片清明。 我一惊,却不知这古人的武艺却是这般强大,而长凌确实不是一般的男子。 「尊主,不知有何命令?」那黑衣男子缓缓开口,却让我忆起我刚穿越来的那几日,在竹林中发生的事。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黑衣男子,却是那日将我捉到长凌身边的那一个,我犹记当日他看着我的眸光闪过几分惊异,也再一次的证实了和芳沁是幽香派一员的事实。 而如今,他却唤长凌为尊主,那么也就是说,长凌是幽香派的尊主,那便是了,但是,还有一点却是不明了,我虽然已经知道幽香派与云端派都是跟政治相关的,只是,它们主要从事什么,我还不明了。 长凌看着那黑衣男子,示意让他转头看我,嘴角的笑意却也不退。 那男子亦如初见我那日,眸中又浮出了丝丝惊异,随后便沖我行了一礼,「沁儿姑娘。」 我沖那男子微微一笑,心中虽有疑惑,但也示意他不必如此,又抬眸看着长凌,「不知道尊主还有什么命令要让沁儿做呢?」 我的语调变得有几分温柔,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原本我以为我的表现会让长凌眼中闪过几分惊异,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示意那黑衣男子先行退下,便又缓步贴近我,几丝热气又一次覆在我的脸颊之上,让我稍感不适,微微一侧。 而我的表现却好似很合他的心意,伴着几丝幽香,他的唇角贴近我的耳畔,声音不含情愫,缓缓响起,让我的心又冰冻了一大截。 「继续看着和远,若是长清来找你,顺着帮我查一查,三日后,还是这里,我等你。」 第一回:第四十六章:云顶酒楼 春风和暖,我缓步迈出南明寺后院的禅房,望着一丝阳光缓缓洒落,眼光扫过僻静的院子中种植的几颗被枝腾紧紧环绕着的菩提树,执手闻着自己衣袖上沾染着的淡淡幽香,垂眸静思,直到青兰的声音将我唤醒,才缓缓随她出了南明寺。 马车在寥寥人声中穿行而过,我将头探查窗外,本想唿吸唿吸新鲜空气,却不想抬眸间却看见和远略带沉重的脚步缓缓穿行,他的脚步停在一个叫做云顶酒楼的地方,身影便在我的眼前消失。 我看着面前酒楼的名字与和远匆忙的脚步,心中却也不禁联想起云端派,看着青兰满眼疑惑的看着我,本想就此离开的我终究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凭藉着肚子饿的理由,缓缓携着她进了云顶轩。 云顶酒楼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酒家,其内装修典雅,淡香环绕,生临其中却犹如身在天宫,有深处云顶俯瞰世间万物之感。 当然,这些评论都是从各色人群中传来的,由于此地价格不菲,普通百姓却也鲜少有机会在此饱餐一顿。 我缓步迈进酒楼,便闻几抹陌生的淡香扑鼻,却让人心中一清,意气风发,我微微一笑,环顾着酒楼中的装修,却也觉得从前的那些评论不虚。 侧头间,只见一身形偏瘦的男子,笑意满满立于我的面前,「不知小姐曾经是否有过预约?」 我抬眼看着他的一身装扮,心中便知晓他应当是这酒楼的服务人员,只是从他服务的气质中,我便也知道,这云顶酒楼确实不凡,而和远来此应当也是见重要的人物吧,比如长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想到长清清冷的眸光和当日那曲凤求凰,我的心却不禁都有几丝愧意,纵然我再想去帮助长凌,却终究没办法伤害长清。 「没有预约。」我摇摇头,将思绪归于现实。 「您应当是和府的二小姐吧,京城有名的才女,您能光顾小店真的是万分荣幸。」那男子打量了我片刻,又笑着将我引到轻纱帘后靠窗的席案之上。 我满眼惊异,看着面前男子察言观色的本事心中却是由内散出几分佩服,这云顶酒楼的确不一般。 我微笑着跟他又随意点了几分餐食,他便离开了,我看着青兰的样子,看着满桌的美酒佳肴,便也召唤她与我一同享用。 青兰看着我异常的举动却也是大惊失色,推辞片刻却也敌不过我的坚持,只好小心的坐在我的对侧,垂眸不语。 我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中却不禁对古人的迂腐有几分恼怒,脑中闪过在冷宫时与华衣和晓雯打闹的场景,只是,如今,晓雯过的可还好?华衣呢?是否真的还在生气? 想到这里,我沖青兰一笑,为她夹了一块这店里的招牌菜,缓缓道,「进宫以后,我曾生过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记得不是很清晰,你能给我讲讲我没进宫之前是什么样吗?」 青兰闻言,却是一惊,抬眸看着我感到几丝奇异,片刻才微微垂眸,「小姐,从前小姐在和府的时候,便与青兰不是很亲近,一直都是晓雯姐姐服侍小姐,但是,有些事情,青兰多少也知道一点。」 我微微抬眸,听着她的话语,想着晓雯纯真的眸子,却也觉得她应当心中一片清明,不过,长凌与和芳沁之间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吧,只是她从未向我提过,看着青兰,心中泛出几丝好奇,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从前,小姐是京城中第一才女,虽然是庶女身份,但名声依旧响彻全城,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性温婉,容貌也可比倾城了,众多京城大家公子前来提亲,却都被小姐与大人推掉了。」青兰在我的示意下,话语继续缓缓而来。 「只是,有一年,小姐种满各色花艺的闺房中却渐渐失了颜色,只留满院的栀子花,除了晓雯时而可以侍候在侧以外,我们都鲜少才能进入您的房间。至于那栀子花的来源,青兰也是无意间看到几名黑衣人从小姐的房中飞跃而出,经过一番探索才发现是幽香派。」青兰看着我的眸子,话语末尾间声音却淡了些许。 我微微皱眉,听着她的话语,心中忐忑不安,想到和大人意味深长的话语,便又想证实一下我的猜测,「那么父亲可知晓我与幽香派的关系?」 「小姐进宫的这些日子,和大人总是会来小姐的闺房转上一转,青兰也不明所以。」青兰闻言,乖乖的回答着。 我微微点了点头,果然,和大人是知道的,只是,长凌要我去调查和远,那便是说明,他如今却是选择了长清,这个云顶轩恐怕真的是云端派的一处产业。 我抬眸看了眼青兰,沖她笑了笑,又给她夹了几块菜,示意她赶快吃,而我便也缓缓起身,借着想上茅房的理由,准备在这云顶轩随意走走。 我起身穿过层层纱帘,称他人不注意,缓步走上了红木石阶,却不经意间到了这云顶轩的第二层,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觉淡香更浓,四处静谧无比,几个红木小阁都是深门紧闭。 我心中起疑,轻声行至那几个小阁门前,我侧头向其内看去,只见和远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衫与几个我不相识的男子静坐于席案之上,他神色显得几分严肃,眼眸却是投向阁室的另一边。 而阁室的另一边,从我现在立于的地方,我却是看不到,心中捧着几分疑惑,想再向前走一点,却闻身后楼梯处传来几阵脚步声,心一惊便随意躲进了一个空置的阁室。 而原本以为就此安全的我,正安心的舒了口气,却闻我身处阁室的门缓缓推开,几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缓步而入,眼眸如星辰,清冷如月光。 我眸子微微睁大,看着最前面立着的男子,清冷之气渐出,我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白衣男子面色亦然闪过几分惊异,抬眸示意身后之人先行离开,又将眼光落于我的身上,「却不知你也会来这里。」 长清微微一笑,几丝清冷之气淡去,化为几丝柔和,亦如曾经在清音阁中那个向我吹凤求凰,又为我耐心包扎的男子。 我微微一笑,将心中的愧意与尴尬收回,「听说这里很风雅,想来尝尝,本想上个茅房,却也知也被这小阁吸引了,便来看看,不过,我应该是打扰到你了吧。」 我指了指门口,想到刚刚跟在他身后的白衣男子,缓缓道。 长清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似有几分春风和暖,他缓步走近我,纤白的手缓缓执起我包扎着纱布的左手,打量了片刻,「这两日你可有换药?」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中却是暖暖的,但愧意更深,点了点头,想到长凌问我与长清婚期的事,抬眸问道,「你与皇上可商议过了,婚期定了吗?」 「沁儿,你若是想嫁我,我明日便可以娶你,但若是不想,你又何必问呢?」长清眼中浮出几丝幽深,几分苦涩与无奈也随之而现。 我闻言,微微垂眸,想着在冷宫与我和曲的男子,心中泛出几丝苦涩,却也有几分厌恶自己,刚刚的问题,明明会伤人,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问了,为了长凌,亦或是为了自己,我又何曾想过这个清冷男子的感受。 我抬手反握住长清的手,「对不起,长清。」 第一回:第四十七章:和远之心 长清的眼光落于我的身上,散出几分幽深与苦涩,抚了抚我受伤的手指与手腕,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几日不见,在我心里却如隔三秋。」 我的心砰砰直跳,抬眸看着他的眼眸,一时间话语梗塞,却又感到他的手指拂过我的手臂,将我拉到一旁的座椅上,「你可喜欢这云顶轩?」 他的眸光微抬,话语中不含任何情愫。 我微微皱眉,想到长凌是幽香派的尊主,那么,如今看着长清清冷幽深的眸光,却也令我隐隐觉得长清与云端派也许真的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很喜欢这里,如他人所言,环境典雅,在此用餐如坐在云端。」我微微淡笑,话语间也含了几丝试探之意。 他闻言,眸光却亦如往常,唇角露出片片笑意,「这里是我在宫外的一部分产业,你若喜欢,我便把它送给你,交给你打理可好?」 我微微一惊,抬眸看着他显得有几分不可置信,原本我怀疑他是云端派的男子,怀疑这云顶轩是云端派的接头处,可如此,他便是要把它送给我? 如果他真的是云端派,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幽香派的,这么做,对他,绝对没有好处。除非他不是云端派的。 长清看我许久都未曾回答,又是一笑,缓缓道,「你是我名分上未来的妻子,我不管你的心里是如何想的,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 我看着他的眸子,心底蔓延出几分更深的愧意,他本应无情,可奈何情深,而我,註定负了他,何苦。 「明日我会去和府拜访和远,到时便将这云顶轩的地契一同给你,还有,前几日父皇曾召我去宫中,他说过几日要召你我进宫赴宴,你要好好准备一下才可。」他语气淡淡的,却又令我感到几分烦闷。 皇上这么快便要召我入宫,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只怕到时会问我有关幽香派与云端派的事宜,而我,还毫无头绪。而长清,亦如长凌所说,我看不透。 夕阳淡淡洒落,淡蓝色的天际中浮出淡淡黄色的光辉,星星点点的余晖散落在人生鼎沸的街道上,我叫了刚刚吃饱的青兰,缓步迈出云顶轩,眉头却是微皱。 我的记忆飞回刚刚在小阁里与长清的对话,总觉得又几丝不安,而和远在小阁中与人对话的场景却是有几分严肃,这个云顶轩,的确有趣。 我摇摇头,淡淡一笑,便想随着青兰上马车回和府,却不想我刚刚伸手,便又感到自己身形一飘,整个人便落入一个男子的怀抱之中。 那男子微微一笑,唇边显出又几分傲气,他抬眸看了一眼青兰,眸光一扫,脚步轻盈之间,便抱着这个还在惊异中的我缓步而去,转瞬便落在几丝僻静的小巷之中,随着晚霞,几抹暗影随之而出。 我连忙抬眸看着面前男子,心中一惊,便缓缓推开他,对上他轻傲的眸子,向后退了几步,就着朦胧的光辉,便看清了他的长相。 我定了定神,微微一笑,「你不让我回家,把我劫到这里做什么?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林雨眼中闪出几抹惊异,看着镇定自若的我,又向我缓步而来,「沁儿,你可曾爱过我?」 我闻言,心中觉得有几分好笑,抬眸看着他,想到和芳兰满眼的小心翼翼,虽不知他与和芳沁曾经发生过什么,有过怎样的感情纠葛,但他如今已经是和芳兰的夫君,又何必与她在纠缠? 「你如今已经是姐姐的夫君了,爱没爱过又怎么样?你未免有点无聊了,小心我告诉长凌,你不务正业。」我眼中一片清明,对上他的眸子缓缓道。 「长凌?我不怕,从前不怕,自然现在也不怕。」林雨微微一笑,眼中含着几丝怒气。 「你可以说正事了,否则天晚了,我要回去了。」我随意撇了撇天际间的那么淡黄色,想着青兰,便准备转身而去。 「明天他要去和府,你准备一下。」林雨也没有追上来,话语缓缓而来,却足以让我停下脚步。 长凌要去和府?我眼中一惊,脑中却又闪过刚刚长清的话语,转头看向林雨,「他去和府?他要做什么?他明明知道长清…」 我的话语说到一半却也停住了,看着他满眼笑意,心中生出几分不安,连忙转头微闭双眼,长凌啊,长凌,你究竟在怕什么,怕我的心会倾向长清吗?如此做法,只为套我的话吗? 我微微苦笑,深看了林雨一眼,缓步走出巷子,幻化出几抹纤长的暗影。 我回到和府时,天际中便早已经繁星点点,我自知回来的有些晚了,想着和远看我时的幽深,便先到了他的书房向他请安。 和远见我来向他请安,抬眸看着我的眼眸中闪过几丝质疑,打量了我片刻才让我落座,我沖。他微微笑着,掩盖着我眼中的几丝愧意。 「沁儿今日回来晚了,请父亲恕罪。」我乖乖的向他行了一礼,语气中尽数诚意。 「不必如此,不过,我有一事却是想问问你。」和远示意我起身,抬眸看着我,尽数幽深。 「你真的爱七阿哥长清吗?还是对长凌念念不忘?」他的话语对我产生几丝突然,虽知道他对和芳沁的过去可能有几分了解,但是,这么突然的问话还是令我一时难以接受。 「我要听实话。」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正想开口,却又闻他的声音。 我微微垂眸,缓缓道,「如果我说我还喜欢长凌,父亲会如何?」 我对和芳沁的过去也只有局限的了解,对于和远的了解却是更少,因此我的话语中亦然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沁儿,我要你从幽香派退出来,长清是个值得託付之人,你又何苦再与长凌纠缠?」和远微微嘆息,起身走至我的身旁,满眼沧桑,话语中有几分语重心长。 我心中隐隐感到几丝不舍,看着他的眸子,不禁让我想到现代时的我,两个时空下,亲情却依然缓缓流淌,至古依旧不变。 可正因为这个,我才不能放弃长凌,他明明就是长清的亲哥哥,又何苦自相残杀,我依稀记得那张依诺的画像,与那帝王的深情,我一定要查出幽香和云端。 「那么,父亲是选择加入云端派了吗?若是我退出来,你也应当知道长凌的手段,哪有那么容易?」片刻后,我缓缓道,也许,和远可以给我点新的消息。 「长凌的确狠辣,做事变幻莫测,我经歷朝局这么久,却也始终摸不清他的目的,虽然他想要权利,但是我敢确定,他最想要的,绝对不是这个。」和远的眼眸变得有几分深邃,他的记忆似乎飞跃到从前,望着窗外繁星闪烁,缓缓道。 我微微皱眉,想到长凌,便也不禁一惊,在我曾经的想法中,一直认为他要的是权利,而如今和远一言让我感到更多的是惊异,抬眸看着和远,听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就是因为如此,幽香派不可信,长清是由丽妃一手抚养长大的,性子一向清冷,他虽要权,但更多的,可以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而云端派,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你何出此言?」和远将眸光投向我,话语中略带质疑,让我看不清真假。 难道和远做这些便都是为了我吗?为了我的幸福吗?而长清,真的跟云端派没有关系吗?和远却会说不知道,那他又为何出现在云顶轩? 「那么,父亲可知长清与云端派的关系?」我的眼中浮出几抹幽深,死死看着他,不再隐瞒心中疑惑。 和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自然不知,你若想替长凌查云端派,只怕没可能了。」 和远的话说的很直接,一语间便道破了我的目的,让我心中不禁生出几丝佩服,但隐隐间却也让我确定了云端派与长清之间的关系,只怕不简单,只怕会是云端派的尊主也说不定。 我微微一笑,也觉得我的猜想应当不会错,「好,既然父亲不知,沁儿会亲自问长清的,至于幽香派,我会看着办的,父亲不必担心。」 我话语刚落,看了眼擦黑的天际,便准备回房休息,却又闻和远的声音,「我知道你对长凌的感情,不过,你也要知道,更多的还是整个家族,我听说你在宫中选秀之前曾试图自杀,想必也是为了保和家尊严吧,你应该清楚你与长凌曾经做的那些不光彩之事。」 和芳沁与长凌做的不光彩的事?我脚步微微停滞,想到那日在和府的院子中长凌对我熟练的举动,难道,他们还发生过肌肤之亲不成? 而我穿越来的第一日便是因为和芳沁的自杀,原来,她自杀是为了保存和府的尊严,而并非为了躲避选秀。 想到这里,却是一切都痛了,我微微苦笑,长凌果然会伪装,这么久,我竟丝毫不知情。 我沖和远点点头,道了句是,心中闪过几丝烦闷,缓步出了书房,回到和芳沁的闺房,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刚和远的一袭话语,看着栀子花迎风盛开,竟飘出几抹qingyu的味道。 第一回:第四十八章:他的愤怒 翌日,晨起时分,阳光透过窗纸星星点点的洒落在我的身上,我微微抬眸,看着帮我梳妆的青兰,记忆飞回长清与林雨昨日的话语,不知道今日长凌是否会来,如果来,她又应当怎么面对。 毕竟,她还是要查云端派的,但长清会相信她吗? 我随意执了一支素银簪子,身着一袭淡绿色海棠逸裙,沖青兰微微一笑,突然想到晓雯纯真的眸子,记忆飞回自己初遇长凌的场景,却觉得有几分巧合,难道,她也是长凌的人?关于和芳沁,她也许是唯一可以告诉我答案的人。 我摇摇头,想着过几日进宫之时再想个办法进宫便好。 思索间,门外的一名小侍女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的眸光微亮,唇角浮出几丝笑意,携着青兰便缓缓出来闺房。 亦如往常,当我到达湖心亭时,和远便早已经落座了,他的眼眸微露笑意,却带着几丝敬意,看着他身旁的白衣男子,示意身旁的侍女敬茶。 我抬眸看着亦如昨日身着一袭白衣的长清,他的脸庞上不露情愫,淡淡清冷缓缓而出,却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我定了定神,缓步走近湖心亭,垂眸行礼后,方才落座,抬眸看着面前的长清,微微笑着。 长清看着我,将怀中的宣纸递给我,眼中露出几丝笑意,幽深的眸子依旧没有退去。 我看了眼和远,便道了声谢谢,便缓缓接过,这是他昨日答应给我的云顶轩的房契,他果然说到做到,只是他这么做,就不怕暴露身份吗? 「和大人,本王将这云顶轩已赠给沁儿,希望你们可以喜欢才好。」长清的眸光从我身上移开,落在和远的身上,显出几丝情愫。 「多谢七阿哥,以后老臣便将沁儿交给你了,还请多关照才是。」和远亦微微一笑,客气的回答着他,看不出他的心思。 长清看了我一眼,眼眸落在我的那支素银簪子之上,他执手将簪子拔出来,打量着,「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便是你掉支簪子,与这支很相似。」 我闻言,微微一惊,想到自己与他的初遇,心中还浮出几丝尴尬,连忙执手夺了过来,却突然感到自己向后退了几步,却突然撞上了一个满覆幽香的怀抱,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是长凌。 不过,这里是和府,他竟然能不通传便进来,可见权利,只是,他与长清在这种场合中见面,会怎样?我不知道。 「和大人,许久不见,却也不知七弟比我早到了几步。」长凌微微一笑,顺势夺过我手中的簪子,将我拉到他的身后。 我抬眸看着他,眉头微皱,却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 和远的脸色稍有惊异,看着长凌,「老臣不知四阿哥会来,失礼了。」 和远的话语虽带着恭敬,但却含着几丝警戒。 长清的眼眸落在我与长凌的身上,眼中稍有苦涩,「我是来找和大人议事的,不知四哥也有事找和大人?」 「你可是在商讨京城中盐商之事?正巧,本王也想与和大人商议商议,既然七弟在,不妨一起如何?」长凌的话语中略带挑衅,抬眸看着长清。 「盐是百姓的生活之本,而近来,京城盐商稍有异动,纷纷高价售出,而最多的,还是往塞外而流,虽然如今在京城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一月后,市价必涨。」长凌撇过和远,缓缓而言。 我微有不解,却不知长凌来此的用意却是为了盐商,但是,幽香派不是这个商家之主吗?若是出问题,他不应当来质问长清与和远,难道这个,是长清做的吗?云端派? 长清微微一笑,「京城中的商铺向来听话,怎会轻易出问题?」 「你大可以不必装,你应该知道,和芳沁是我的人,你又何必假惺惺的呢?」长凌冷冷一笑,看着我,缓缓道。 和远的眸光落在我身上,显得有几分意味深长,久久不肯离去,似乎是在提醒昨夜与我的对话。 我看着长凌,心中却不自知的隐隐作痛,拉着他的衣袖,迟迟未放。 长清的眸光亦然打在我的身上,几丝苦涩与无奈缓缓而出,「好,我会想办法,我尊重沁儿的选择,不过,我只能尽力而为。」 长清的话语不含情愫,我却又几丝听不懂,但我知道,这跟幽香派与云端派有关,但,不管怎样,长清对我一片深情,我看的清清楚楚。 长清未等长凌再说话,他抬眸深看了我一眼,几丝清冷之气将心中的苦涩盖住,便缓步而去。 我转头去看他白衣翩翩下的几丝疏离,心中也泛出几丝苦楚,心下一动,不顾长凌,缓步向他跑去,纵然我给不了他,我的情,我还是要问问他与云端派的关系,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做长凌的胁迫者。 长清的脚步不慢,待我追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出了和府,他转头看着满头大汗的我,眼中亦然浮出几丝惊异,他执手将我拥到他的怀中,微微嘆息,却一言不发。 我眼中溢出几滴清泪,滴在他的白衣之上,化出几抹光圈,片刻才推开他,看了看四周,微微一愣,与他一同走上了嘈杂的大路。 我望着周围的商铺,心中隐隐不安,抬眸看着长清,「你明明知道我是幽香派,为什么还接近我?」 我的话语有几分直接,一时间让他脚步停滞,他抬眸看着我,眼中的幽深减退,「在我对你吹凤求凰的时候,你便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你又何必来问我,只是,我知道,你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长凌。」 凤求凰?我微微苦笑,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我记得曾经与他在花海中的合奏,却也知道,自己与他,从长凌先拿出那支白玉箫的时候便已经错过了,只是,他心中本有那么多的苦涩,我却还要再伤他一次。 「你又何必跟来呢?你应当知道你们幽香派的规矩。」长清苦苦一笑,称我还没回答,又道。 「我从来不怕长凌,不过,你也从来没告诉我你的身份,你可是云端派的尊主?」我摇摇头,抬眸看着他缓缓道。 「他是云端派的尊主。」人流攒动间,一身着黑衣的男子缓缓从街边而来,他面色俊美,眼中微露笑意,身形气质间透出几丝霸气。 我听着突如起来的话语,连忙转头看着亦然近在咫尺的黑衣男子,看着他的面容,却不觉得自己曾经见过他,呆呆看着他,话语梗塞。 长清的眼中一深,缓缓执过我的手腕,上前一步,将我挡在身后,他微微一笑,「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没资格动她。」 黑衣男子冷哼了一声,抬眸盯着长清露出几丝狠意,「你别忘了,她可是幽香派的人,留着她,可没好处。」 我死死盯着面前的黑衣男子,眉头微皱,难道,云端派除了尊主之外,还有更高的职位?他是谁? 「而且,在她的心里,只有长凌,难道不是吗?」黑衣男子深看了我一眼,抬手拉过长清的衣袖,微微一笑。 长清眼眸微深,反手将我的手握紧,不再理会黑衣男子,垂眸对我低声而言,「我送你回去,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他说完,深看了黑衣男子一眼,拉着我便向前而去,直到回到和府才停下来,让我进去,而他便又匆匆而去,令我看不透其中含义。 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街道上,一时间竟有几丝出神,直到回到和府闺房中看见满院的栀子花,才渐渐回了神。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看着这些花,又何感受?」长凌从墙边飞跃而进,抬眸看着我,尽是幽深,语气中也稍带愤怒。 我微微一惊,抬眸看着他,却不知他为何这么大的火气,我只不过去看看长清,难道这也坏了他的计划不成? 「没有感受,你本是无心之人,何必利用我去伤害长清,或是是去逼迫他?」我冷哼了一声,对于他的愤怒,丝毫不理。 长凌似乎对我的不理很不满意,手指挥舞间,架子上的几盆栀子花缓缓摇晃着,风中而落,几丝幽香尽满地泥土所掩盖,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执手狠狠的拉住我的白布包着的手腕,眼中幽深尽数被愤怒所掩盖,「和芳沁,这是你的责任,若是你不听话,便如同此花。」 我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反常,心中一惊,看着满地花朵残片,心中隐隐阵痛,咬了咬嘴唇,抬眸看着他,「我因为你,已经负了他,你还要我怎么样?像你这样的无情之人,如何会懂责任二字,大不了,我退出幽香派便是了,不过就是一死。」 「你休想。」长凌狠狠的瞪着我,抓住我的手腕却更加紧了,令我微微吃痛。 我垂眸间,他深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闪烁着几抹情愫,他将我死死拥在他的怀中,低头间,死死稳住我的红唇,由浅入深,带着几丝霸道,唇齿相容间,他身上的幽香越加浓烈,传入我的鼻间,一时间让我有几分失神,腿下一软,便要跌落。 长凌顺势将我扶起,愤怒仍存,他顺势将我抱起,一瞬后,我便被他扔到了屋内的大床之上,我心中一惊,不安之感袭来,却感到他的双手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臂,愤怒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没有丝毫退去的意思。 第一回:第四十九章:神秘男子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退出幽香派?」长凌的愤怒的眸光带着玩意,看着我,唇又重新覆上我的红唇,他满含愤怒的眸子不含一点柔和,唇角加之着几抹霸气,手指挥舞间,顺势将床上两侧纱帘缓缓拉下,压在我的身上,令我看不清他的眼眸。 我看着他手臂挥舞间,却也无力挣扎,但却也不想就这么失身与他,我不知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我也不知道他这样算什么,也不知道他爱或者不爱和芳沁,但我知道,我不是和芳沁,我叫温婉芯。 我的泪水缓缓从眼眶中溢出,眼见着长凌已经将我的衣衫半褪,脖子上的吻痕一夕可见,我微微苦笑,话语中带着点滴无奈,「你为什么生气,仅仅就是因为我不听你的命令,还是你的占有欲,又或者是你爱上我了?」 我的声音倚在他的耳边缓缓响起,显得几分轻柔,却让长凌微微一愣,停下他的动作。 长凌微微抬眸,对上我的泪眼,却也执手为我拂去泪痕,微微一笑,显得有几分无情,「我早就与你说了,我是无情之人,不会爱上任何人,我只是要你懂什么叫规矩,或者可以说是让你听话。」 长凌微微撇了我一眼,眼中怒气稍有退去,又换上了我看不懂的幽深,附身握住我的脖颈,纤长的手指在我的唇上缓缓摩擦,不明深意。 我微微冷笑,「我不是从前的那个和芳沁,她早就死了,你听清楚,我叫温婉芯,不是和芳沁。」 「我不明白你在胡说些什么,但是,你我的过去,你是抹杀不了的,我希望,你能好好收收你那颗心,好好为我做事。」长凌握着我脖颈的手紧了紧,眼眸中闪过几丝阴冷,一抹笑容随之而散,称我不注意间,他的唇又再一次覆下来,辗转反侧,阴冷绝狠。 我隐隐觉得自己的口中隐隐又血腥的气味发散,心中却是悲伤四溢,衣带缓缓而落,淡黄色的肚兜在烛光下一览无余,背上的红色花瓣缓缓而现,我微闭双眼,却觉得自己的胸前一凉,肚兜在长凌的手下渐渐褪去,不安之感却也越加浓烈,难道,今天,真的要失身于他了吗? 我死死咬着唇,感受着长凌不含情愫的吻,锦被浮身,他的手缓缓拂过我的腰间,眼眸狠厉间,让我的心又灰了一灰,却突闻门外的一阵敲门声,将我的神智恢復过来,心中一宽,抬眸看着他,示意让他放开我。 「小姐,小姐,你在吗?我是青兰。」青兰的声音在一阵敲门声后缓缓响起,打破了我与长凌的寂静。 「没想到你还留了后手,但是你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了。」长凌的眸子撇过房间的将身侧的长衫穿好,抬眸看着我,微微冷笑。 我顺势从床上起身,快速将衣裙穿好,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看着长凌,冲着门外缓缓而道,「我在,你去院外等我,我一会出来。」 我说话间,眼眸却不离长凌,沖他微微一笑,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青兰闻言应了声是,便也乖乖的离开,屋内只余我与长凌。 我抬手擦了擦我唇角边的血渍,面色如常,「我不怕你,但是,你真的要好好看看你的心,你应当知道我的心意,但是,若是你想利用它来伤害长清,休想。」 我说完,深看了他一眼,准备起身向外而行,却不知他一手又将我拉至他的怀中,我睁着大眼睛,眉头微皱,「你做什么?和远可是在等我。」 「我突然有点反悔让你嫁给长清,也许你应该嫁给我。」长凌眼眸一深,执手抚上我的脸颊,轻柔的抚着,唇边浮出的玩意让我一时间呆住了。 「可惜,你从来都没珍惜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又或者,你只是为了利用我再一次伤害长清。」我轻笑,手臂微微从他怀中睁开,起身沖他缓缓道。 长凌闻言,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却不语。 我深看了他一眼,心中却隐隐作痛,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缓缓推门而出,看着两盆碎落的栀子花,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出门随着青兰一同到湖心亭中见和远。 青兰看着我出来,眼光扫到我的嘴角,眼中闪过几丝不解,小心的跟在我的身后,黑夜如水,她的声音打破了我与她之间的寂静。 「小姐,恕青兰无礼,但是,您是否跟幽香派的人有什么不快?」 「没有,以后你不要再提幽香派,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忘了吧。」我闻言,想到长凌无情的眼眸,心中暗暗有几丝不安,而自己却也不能连累她,忘了是最好的。 我微微一笑,大步先前而行,也没有再看青兰,看着和远与众人早已经坐于湖心亭,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微风轻袭,淡荷气息轻浮桌面,亦如往常的晚膳,也许是因为刚刚长凌的举动,亦或者是因为今晨突如其来的黑衣男子与长清匆匆离去的背影,今日吃的异常不安,我随意摆弄着自己的碗筷,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长凌的话语,或许他应当娶她,我明明应当知道,这只是利用,但我的心,还是止不住的跳动。 我心中烦闷,微微抬眸,却不想对上了和远意味深长的眸子,他执手为我夹了一块藕片,眼眸若有若无的扫过我的脖颈处,淡淡垂眸间,我看不透他的心思,「明日你与长清进宫,可是想好了?」 我察觉到他的眸光,心中一惊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对,却也下意识的拉了拉衣服试图抵挡长凌刚刚的吻痕,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和远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平静,抬眸示意他身侧的娇美女子先行离开,随后为我倒了杯酒,映着酒光闪烁,他的声音打破了我心中思绪。 「你什么时候退出幽香派?」 和远的声音很低,却一字一句的令我的心不平静。 我垂眸,也没有多想,闻言,眼中浮出几滴清泪,我该怎么办?我不能伤害长清,可也不能放弃长凌,而长凌註定无情,幽香与云端,我还没有丝毫头绪,明日去见皇上,又该如何回答? 我望着面对的玉石酒杯,辛辣的酒水缓缓而入,「我不想放弃长凌,但也不想伤害长清,我知道你已经相信了云端派,我会尽力保护和家,保护长清的。」 我也不知道是否因为饮酒的关系,我的泪水缓缓从眼眶中划下,话语中少了几丝警惕,多了几丝无奈与真情。 和远的眸光微惊,看着我,唇边微微一笑,又执手为我倒了一杯,不语。 我亦然执杯而饮,却感到自己的头渐渐浮出几道眩晕,眼前只余和远略带笑意却不知深意的眸子,心中不安之感又起,却终究化为几丝幽梦。 梦中,我感到几丝颠簸,我依旧一身古代装扮,立于山坡之上,望着其下繁花点点,长凌一身黑袍立于我的身侧,眼中幽冷尽数退去,化为几丝情愫,他说,嫁给我。 转瞬间,他的身影化为灰烬,长清满眼笑意立于我的身前,一曲凤求凰缓缓而来,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我的泪水缓缓而出,转瞬又变为了现代的故宫,我一身现代装扮,望着面前的青儿,微微笑着,却勐然间,一阵悠扬婉转的箫声将梦境打破,阴冷之气渐浮,我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前又是一副全新的景象。 我身处的是一个阴暗的地窖,四周摆放着几盆新酿制的酒水,四周的墙壁上因常年潮湿而泛出几道青苔,偶有水珠滴下,打在我单薄的衣裙上,将几丝阴冷之气带给我。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到自己昏睡前饮的两杯酒与和远的谈话,却也觉得和远的举动有些怪异,明明自己前日刚与他谈过话,他不应该这么快便问我,而若真的是他,他的理由呢?他不是一心要我嫁给长清,又怎么如此? 思索到此,我耳边传来几片阵阵的锁头声,令我的眸光转至门前,抬眸间,只见一身形不凡的黑衣男子缓缓而入,他的面色俊美,几丝傲气与霸气在他身上显露无疑,他手中微微一挥,他身后跟着的黑衣垂眸,立于门前,不再向前。 我看着那黑衣男子的面容,微微一笑,没有恐惧的意思,因为他也是我心中的一个疑惑,也许他关乎云端派,他既然敢将我抓来,那么,必定不会轻易杀我,最多做个筹码。 「是你?你是谁?」未等他先开口,我抬眸看着他,面带笑意。 那黑衣男子眉头微皱,眼眸又是一惊,向我快行了几步,深看着我,眼中尽是幽深,「才分别了不到三个月,你便不记得我了,和芳沁,你果然是无情。亦或者说,你把你的心都给了那个南宫长凌。」 我眸光微惊,皱了皱眉,看着他,难道,之前和芳沁也与他相识?或者他亦爱着和芳沁? 「我曾经认为,你心里是有过我的,可是今日在和府中,你的一番话,我却是彻底明白了。我在你心中,什么都不是。」黑衣男子渐渐贴近我,他身上传来淡淡香气,令我的神智微微清醒。 我抬眸看着他绝美的面容,却感到有几丝要窒息的气味,也许是因为他与生育来的霸气与傲气,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一回:第五十章:木家山林 黑衣男子亦然看着我,不再说话,眼眸中却含着几抹情愫。 「是你把我劫过来的?不过,纵然你我之间有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你应该把我放回去,今日我可是要于长清一同进宫面圣的。」我微微定了定神,抬眸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将我们之间的紧张感微微沖淡。 「过去?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那好,你明明不爱长清,为什么还要嫁给他?」黑衣男子微微一笑,显得有几丝苦涩,他眸光尽数打在我身上,身上透出的霸气让我移不开眼。 「长清对我来说,是知己。」我微微淡笑,淡然的回答他。 我的话语微微一出,我隐约觉得他的身形微微晃动,满眼傲气渐渐消失,化为丝丝苦涩与无奈,抬眸看着我,「好。」 他的话语说的极其简单,但其中却蕴含了几抹无奈,几抹心伤,他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背影间,显得有几丝落寞,傲气全无。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知道,我似乎又伤害了一个对和芳沁深情的男子,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与和芳沁曾经经歷过什么,但我明白他的情。 我的心口隐隐发酸,微微嘆了口气,围着又一次寂静的地窖,缓缓而坐,眼光打在铁门之上,几丝无奈渐出。 他到底是谁?我不知道。 凉意渐袭,地窖中的水珠在空气的挥发下渐渐消散,我抬眼看着渐渐干湿的地面,却也觉得在这地窖之外应当是温暖如春,阳光普照了,但是,我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不明日夜的我,微微嘆息着,脑中闪过长清与长凌,仍是心痛万分。 我倚靠在一旁的石阶上,铁门的锁头清脆摩擦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渐渐唤醒,我抬眼看着门外的一束暗光,稍感不适,一名身着黑衣的陌生男子缓缓而入,他立于我的面前,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眸光微垂,毫无情愫。 我沖他微微一笑,心中却感到几分惊异,难道那个人肯放他走了吗? 我虽然这样想着,但脚步却是没停,动了动麻木的双腿,缓缓走出困住我几天的地窖,顺着石头楼梯向上而行,我的眼前又出现的新的情景。 红木所制的阁楼成四角状,淡红色的暗瓦片上的雨滴在阳光下渐渐挥发,几丝余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几丝光辉,雾色中将整个阁室照的有几丝仙灵之感。 两侧分重满海棠花,淡粉色的花骨朵在骤雨的洗礼下变得有几分残缺,却依旧明媚照人,我随手摘过一朵,眉头微皱,耳边传来的阵阵琴音让我的目光转移到紧闭的阁楼深处,琴声悠扬婉转,似经歷寒冬后的一丝傲梅,潺潺生烟,暗香浮动间,夹杂着几分梅花三弄之感,却也略微不同,虽有坚毅的情愫,但更多还是悲凉与几抹黑暗。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难道是我那日的话伤到他了吗?我却也不知,原来,那名黑衣男子也同音律,而音律之感,绝对不比长清差,只是,若说知音之意,还差一点。 我缓步走到阁室门前,百叶窗边的琴音稀稀疏疏,缓缓化为几丝清音,我执手抚上红木小门,却没有勇气走进去,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也不知道,和芳沁与他的过去,因为我不是和芳沁。 思索间,我的手指微微感到几丝失重,抬眸间,只感到门缓缓而开,而我的身子一时不稳向前倾去,落入一个散着陌生淡笑的怀抱,我隐隐感到那肩膀微微抖了抖,心中稍觉尴尬,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没有抬头看他,说了声抱歉。 黑衣男子的脚步却也随我而来,称我不注意,将我手上的海棠花拿了去,却在我抬眸间,粉红色的海棠花瓣已经置于我的鬓间,阳光晨露之下闪耀着隐隐光辉。 我的心却是砰砰直跳,看着眼前的一抹黑衣,却也知道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定了定神,想到刚刚的琴音,缓缓打破我们之间的静谧与尴尬。 「你的琴弹到很好,却不知你也通音律。」 我微微一笑,抬眸对上他满含悲悯的眸子,心中却又是一惊。 「沁儿,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不想记得?」黑衣男子微微苦笑,眸光死死打在我的脸色,似乎不想放过我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 我稍感压抑,却也敌不过他悲悯的眼眸,深唿了一口气,「也许,我和你之间真的有过什么,但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和芳沁了,进宫之前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或者说,曾经的那个和芳沁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另一个人,这么久了,你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应当怎么面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看着他满眼的期待与苦涩,我却真的不想去瞒他。 「舒捲暗香浮动,碧天玄曲映夕阳。木叶纷纷归路,今夜相思何处。」也许是我眼眸中表现出的真诚,黑衣男子不明深意的眸子闪烁着,清淡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令我心中微微惊异。 「我叫木舒玄。」他的话语又缓缓打破了我心中的宁静,让我的眸光打在他的身上,不离。 木舒玄?我微微皱眉,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记忆,我记得我一穿越来,便只听说过晓雯与我说和家之事,却从未提及过,木,这个姓氏。也许,这其中,也只有和芳沁自己与这个名唤木舒玄的男子才知道。 我的思绪回归到刚刚他所说的诗句,却感到有几分陌生,心中又多了几丝敬佩,想到自己第一次见他,他与长清有着星星点点的关系,长清匆匆离去的背影。那么,他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胁迫长清?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向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我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抬眸问道。 「木家山林。」他不再看我,眼眸打在骤雨后满地遗留下的花骨朵,眼中流露出几丝悲悯。 「那么,你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说你和我的过去吗?还是利用我限制住长清?」我轻轻一笑,继续追问着。 木舒玄冷冷一笑,不顾我的一再后退,回眸向我走来,眼眸打在我还缠绕着纱布的手腕,微微一愣,顺势错开了我的伤口,抓住我的手腕,微微用力。 他的眼光从我的手腕微微向上移,落在我脖颈上的点滴吻痕,手指却更加用力,笑容变得有几分苦涩,「我不应该生气的,你心里早已经没有我了,不是吗?长凌长清,你喜欢哪一个?我输了,输给了南宫家,应该说,木家从一开始就没赢过。」 他的眼中有愤怒闪烁,但话语中却又饱含伤悲,他的身子缓缓贴近我,顺势将我拉进了他的怀抱。 「沁儿,即使你不再爱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那便是吧,至于长凌与长清是否能找到这里,并且打开结界,便看他们的能力了。」未等我回话,木舒玄的声音又缓缓在我耳边想起,惊异间,原本挣扎着的我也缓缓呆住了,直到他的身形走入阁室间。 淡淡雾气在阳光的洒落下渐渐散去,阁楼牌匾上的点滴字迹映入我的眼帘,让我又稍感惊异。 「木叶阁」我轻声低喃,目光却也死死不离牌匾,虽想到刚刚木舒玄所说的诗词,但更多的却是其上的娟秀的小字,我隐隐感到几丝熟悉之感,呆看片刻却也想不起,脑中又划过刚刚木舒玄所说的话语,结界?在哪? 我脑中想到长凌那晚的举动,抚了抚脖颈,心中也质疑自己是否要在这木家山林中过一辈子,毕竟,长凌与长清,我一个都猜不透,一个都看不懂。 依诺啊,依诺,你的两个儿子,何时才能相认呢?何时才能解开心结呢? 我微嘆了口气,摇了摇头,在海棠树下坐了下来,抬眸看着面前的木叶阁,琴声在一次丝丝点的传来,入耳,传心。 不知觉中,夜色俏然来袭,我抬眸看着繁星点点,却不知自己在这树下听了一天的乐曲,心中也越发不动这个名唤木舒玄的男子,虽知姓名,却不知来歷。 夜色来袭中,阳光的温度退去,清冷的月光洒落化为几丝阴冷,寒风微袭,我缩了缩肩膀,看着不远处,我清晨走的地窖,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回去,尽管那里阴冷,但多少也是能御寒的。 我想到这里,便起身而行,刚行了两步,却感身边暗影处出现一名黑衣男子,他眸光微垂,不含情愫,中断了我的脚步。 我抬眸看着他,想到早上带我走出地窖的男子,心中却也明白了些许,眼光扫过散着隐隐烛光的阁室,身侧男子如同早上一样,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点了点头,随着他穿过层层海棠花,走至木叶阁的后院中的小屋中。 我沖他道谢,他依旧眸光低垂间,隐隐又消失在我的眼帘中,隐于暗处。 第一回:第五十一章:幕后之手 我微惊,却不知道木舒玄的手下竟都是如此武艺高强,存于暗处,那么,这木家山林究竟是什么地方?和芳沁又是如何与他相识的呢? 身边夜风瑟瑟,吹起我淡绿色的纱衣,我抖了抖,抬眸看着夜空中的星光,将小屋的门缓缓关上,看着装修雅致的房间,抚了抚一旁的轻纱,坐在床上,闭眼静思。 我随意执了个抱枕,放置在颈边,迎着烛光闪耀,耳边的琴音又起,稀稀疏疏,清淡无痕,我揉了揉眼睛,却也不知这个木舒玄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经歷与体力,弹了一日的古琴,而更令人惊异的却是这每一曲都是饱含清音,饱含韵味。 我随着他的琴音,几分困意又再一次袭来,扯过锦被,朦胧间,就着琴音进入梦乡。 朦胧间,琴音缓缓消失在天际,我隐约觉得有几分不适,朦胧间,我眯着双眼,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就着烛光映在我的眼帘中,令我现实与真假难辨。 木舒玄俊美的脸庞上饱含情愫,拂过纱帘,纤白的手指俯在我的脸庞上,轻缓为我拂去因困意而散出的几丝泪珠,我感到几丝温度,心中稍感一惊,辩清了现实与梦境,但却没有睁开双眼。 木舒玄轻抬我的手臂,将被子小心的盖在我的身上,深看几眼才缓缓离去。 我看着他一抹黑衣的背影,顺势睁开了眯着的双眼,执手看着我身上的锦被,越发不明白木舒玄。 他明明对我是一番深情,但又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又为什么在白天时,他的目光又是那般的闪躲? 想到这里,我的睡意又全无,小心起身打开紧闭着的百叶窗。 月华如水,波纹似练,几簇淡烟衰柳。烛光映着的小院,两侧海棠迎风而舞,一抹黑衣立于海棠树下,与黑夜向后媲美着,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透出几丝苍凉。 木舒玄?我默默低喃,我看着他的身影,却也不禁呆了,也许,他会是一个值得去爱的男子,但我深知,他爱的不是我,是曾经那个所逝去的和芳沁。 我亦然深知,我也不可能再爱上他,因为我已然对长凌付出深情。 我静静的看着他,睡意全无,心底上渐渐延伸出一抹苍凉之感,微风吹拂着他的衣袖,拂过粉红色的海棠花骨朵,从窗边飘进最终吹到着我的衣袖。 夜色正浓,不知觉中,已到深夜,星光渐渐退去,月光却始终不退,亦如木舒玄,他坚实的后背一动不动,他转身间,幽深的眸光打在我的散着幽光的小屋中,渐渐柔和。 我抬眸看了眼夜色,却也不知他何时才能离去,我从衣袖将紫竹箫拿出来,光亮的月光打在其上,将它泛出几丝光泽,想到刚刚的琴声,脑中却划过长清与长凌,抬眸看着木舒玄,心中愧意越发浓烈,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只能静静立在窗前,等待着他的离去。 暗蓝的天空中淡光从云层中缓缓透出,照在海棠树枝头的晨露之上,唤起了新的一天,我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双腿稍感麻木,却也才知,自己竟站了一整夜,而木舒玄亦然在她的房门口站了一整夜。 如此深情,怎能负担? 一抹暗影从木舒玄身旁划过,立于他的身侧,他俊美的侧脸缓缓移过,眼眸中的几丝悲悯渐渐收回,化为几丝傲气与幽深。 他低声与那男子说了几句,那男子便又缓缓隐于暗处,不见踪迹。 木舒玄抬眸深看了一眼我的房间,便微微垂眸而行,黑袍在淡光下显出几分异样的光彩。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渐渐安定,双腿麻木间才缓缓坐在一旁的蓆子上,执笔在绢纸上,写下昨日他所说的诗词。 「舒捲暗香浮动,碧天玄曲映夕阳。木叶纷纷归路,今夜相思无尽处。」 我想着他的名字,将舒,玄,木圈了起来,想着他的面容与他的一番深情,摇了摇头,趴在席案之上,几丝困意袭来,才小憩了一会。 我再醒来的时候,便已是正午,阳光普照大地,让我稍感几丝温暖,我揉了揉眼睛,抬眼间只见一碗清粥配着几叠小菜放置在我面前,我微微一惊,抬眸去找我桌案上的宣纸,却早已不见踪影。 我惊唿,闪过木舒玄的面容,忙跑出房门,穿过层层海棠花,又一次立于木舒玄所居住的木叶阁,我犹豫片刻,却也不闻其内有琴音传出,想到早上他匆匆离去的身影,便缓缓推开阁门。 我小心缓步走入,只见其内纱帘轻舞,淡色地毯沿着阁内木阶而上,红木桌案摆放在正中间,几张宣纸被风吹的有几分错乱,向内而入,几丝淡香缓缓散入鼻尖,纱帘萦绕间,案台之上,摆放着一支香炉,墙上却挂着一陌生男子的画像。 我微微皱眉,走上前去细看画上男子,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面色俊美无痕,眼眸略带笑意,手执白色玉箫,左手边带着一支淡玉色戒指。 我的眼眸随着画像向下移去,却看到了他的性命,木风岩。 姓木?我微微诧异,我看着画像中的眸子,想到木舒玄幽深却霸气的眸子,难道,这位名叫木风岩的男子便是木舒玄的父亲? 我呆看了一会,眼眸撇过一旁散落的宣纸,便想起自己是来寻早上自己写的那张,忙定了定神,走到书案旁,将掉落的宣纸都执起来。 手指接触宣纸,眼眸打在其上,心中却又是惊异。 「幽香派的内在商铺名单?」我轻轻低喃,脑中却对木家越加不了解,木舒玄为什么会有幽香派的内部机密呢? 他派了奸细吗?那么,依照长凌,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你在做什么?」木舒玄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令我的思绪微微一颤,手指微微一抖。 我缓缓起身,将宣纸放回在桌子上,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但眼眸依旧浮出几丝镇定, 「木舒玄…我来找我的东西。」 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眼眸中浮出几丝尴尬,指了指桌案,微微一笑。 「你要找什么?我这里有很多你的东西,你想要哪样?」木舒玄眼光扫过桌案上我放下的那张宣纸,唇角撤出一丝笑意,缓缓走近我。 「幽香派?」木舒玄纤长的手指执起那张纸,抬眸看着我,「你是想替长凌探听讯息吗?如果你想,都是你的。」 木舒玄深看了我一眼,将宣纸甩给我,不顾我的惊异,便转身向上而行,傲气缓缓抚上脸庞,将他满眼苦涩掩盖住。 我看着宣纸缓缓下落,几抹淡香浮至鼻尖,下意识的忙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已经决定退出幽香派了,虽然,我还是很喜欢长凌,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容忍他做任何事。」 木舒玄感受到我的拉扯,脚步一顿,闻言,却没有回头,「你没必要与我说你对他的情,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就好。」我闻言,心中一暗,抬眸又道。 木舒玄闻言,微微冷笑,缓缓挣脱我的拉扯,抬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布满娟秀字迹的纸,顺势拉着我,一同走上石阶,行到一架桃木古琴之前,才将我放开,打开那张宣纸。 「为我弹一曲,我便把这个还给你。」他缓缓坐在古琴的另一旁,执过茶杯,垂眸而言,语气中却带着点滴霸气与傲气。 「我不是她,你没必要这样。她早就不在了。」我心中微微发痛,深知木舒玄对和芳沁的一番深情,行至他面前,执手躲过茶杯。 「有时候放下一段感情,也是一种成长,不是吗?」我看他没有回答,顺势坐在他的对面,抬眸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明。 木舒玄微微抬眸,对上我双眼,拉住我的双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仔细想想,在你的记忆中,真的没有木舒玄这个人吗?」 我听着他的语气,心中微微发酸,想着他昨夜的举动,微微垂眸,「我不知道,真的。」 「舒捲暗香浮动,碧天玄曲映夕阳。木叶纷纷归路,今夜相思无尽处。」他执手打开那张绢纸,一字一句的又读了出来,言语中尽是苦涩。 「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你真的不记得?那你又为什么要写下来?」木舒玄微微一笑,将眼眸中的悲伤收回,抬眸看着我。 我微微惊异,眼眸打在诗词之上,心中默念诗词,却觉得其中包含情意,但若是和芳沁自己所做,那么,她与长凌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爱的不是长凌,而是我面前的这个名唤木舒玄的男子? 我抬眸看着他,眼中惊异却一直不消,直到身旁几名陌生男子的出现,才让我略微缓过神。 木舒玄顺势起身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抬眸看着面前的几名黑衣人,只闻其中一人不含情愫的声音,让我的眸光微抬。 「宫主,京中有异动,只怕南宫长凌与南宫长清快到了。」 「哦?他们果真一同来了?」木舒玄眸光一暗,微微一笑,「吩咐下去,让各线暗人看紧幽香派的商铺与贸易流传,云端派的话,加强中央控制,继续提高盐价。」 我微微一惊,抬眸看着他,想到长凌与长清前日所是说的盐商之事,却也才知,原来,木舒玄是幽香派与云端派的幕后人,而他的手下,各个善于隐藏于黑夜,身手不凡,只怕,木家也是不简单的。 第一回:第五十二章:究竟爱谁 我垂眸静思间,木舒玄微微一笑,又与那两名男子低声说了几句,两人便匆匆离去,不留痕迹,转瞬,房间内又只余我与他两人。 木舒玄转头看着我,微微一笑,刚刚眼中的幽深全然不见,执手为我到了杯茶水,递给我。 我缓缓接过,抬眸看着他,眼中尽是不解,向后退了两步,「你跟幽香派与云端派是什么关系?你的那些暗人,又是怎么回事?」 木舒玄笑了笑,「幽香与云端本就是我木家的产业,只是阴差阳错落在南宫长凌与南宫长清手里罢了。」 我看着他,眉头微皱,却也觉得木家实在是深不可测,而幽香与云端却是木家的产业,那么它们又是如何落在南宫家的呢? 木舒玄的眼眸微微扫过阳光静洒的院子,手指拂过额头,似乎再向外做手势,但话语却是对我说,「你也许会有很多问题,不过,今日我没时间与你讲我木家的歷史。今日阳光很好,你不妨出去走走,说不定在这院子中能唤起你从前的回忆。」 他缓缓转头,对上我的眸子,闪出几分幽深。 我眸光微抬,看着他,心中微微冷了几分,我是温婉芯,怎么会有和芳沁的回忆?只怕他要失望了。 但是,我的心中虽如此想,身体却点点头,与他一同出了木叶阁,木舒玄微微一笑,带我到海棠树下,便又隐于山林中,脚步匆匆间,似有些紧急的事情处理。 木家山林以奇石花草着称,其内小溪流淌,繁花四溢,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是井然有序,每隔几里便有一四角小亭,看似绵延的山路,其实另有玄机,本应直行的小路,在横行后却出现另一种风景。 木舒玄临行前指派了一位木家暗人给我,吩咐他带领我游览木家山林,因此,纵然我肆意游览,也没有迷路的可能,反而我发现,这山林看似很大,其实大多都是幻象,事实上,木家山林成环形,其中小路错综复杂,而横行才是其中精妙之处。 若是一般人深入此处,便是要绕个头疼。 我缓步走入环形大路,却见其边上山林中有几具大石紧紧环绕,我微感惊异,走上前去细细观察其上的图案,较小的花骨朵上隐隐印着几朵梨花图案,凹凸不平的石头上有两个凹槽,我执手抚摸,却是触手生凉,才知道,这凹槽的制作,竟是两块玉石。 我推了推石门,却感到其上有千金之重,心中越发好奇,便抬眸看着身旁的暗人,示意他将门打开。 那暗人抬眸看着面前的石门,摇了摇头,眼眸不含情愫,不语。 我心中一暗,手指拂过淡淡梨花,向后退了几步,看着那玉石所制的凹槽,转头看着暗人,「这是不是木家山林的结界,若是破了便可以离开?」 暗人眸光微惊,看着我,却也点点头,眼眸瞥向别处,示意我离开。 我轻轻一笑,心中却对这木家越发好奇,如此巨石做成的结界,一般人是破不了的,但若是依照正常道理,只有知道木家的秘密,着应当就很简单了吧。 那么,依照长凌与长清,他们能进来吗? 我抬眸,看了那暗人一眼,微微一笑,将心中的疑惑收回,但我无心再看其他的景致,顺着环形大路,走回自己所居住的木叶阁后院。 回到房间时,我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木叶阁,心知木舒玄不在,便还想趁机熘进去看看木家的秘密,但却被几个暗人发现,硬生生的被遣送回了房间,我微微嘆了口气,只好作罢,躺在床上,也许是因为昨夜的一夜未眠与今日的一番游览,我感到浑身酸痛,困意袭来,不知何时便幽幽睡去。 而再醒来时,月光却早已经洒落,夜空中繁星点点,我微惊,抬眸看着身上的锦被与桌上一支刚刚点燃的烛火,想到昨夜的木舒玄,连忙起身推开窗子,只见木舒玄一袭黑衣坚实的背影,他今日不似昨日般站立着,却是找了支席案坐于其上,目光打在古琴之上,淡然清远。 我看着他,却也有几丝无可奈何,他都不用睡觉的吗?我说了,我不是和芳沁,他又何必每日都来。 他的深情我承受不了,也无法承受。 我微微嘆气,睡意全无,立在窗前,听着他稀稀疏疏的琴音,又是一夜。 就是这样,几日来,清晨时,我睡觉,暗夜时,我立于窗前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愧意也越加浓烈,而我想探听的木家秘密也被木舒玄每日的离开而扼杀,每逢我出门,几个暗人便会不约而同的跟在我的身后,将我一日的行踪汇报给木舒玄。 因此,睡觉便是我最好的选择,虽然对木舒玄每夜的行为生出几分感动,但心中却越发想念长凌,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又是一夜,我从睡梦中转醒,翻身中,依稀又见木舒玄温柔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替我将被子盖好,我微微动了动,却不知我怀中的紫竹箫缓缓滑落,掉落在地上,令我与木舒玄皆是一惊。 我微微惊异,下意识的睁开双眼,却对上木舒玄的满含柔光的眸子,起身拾箫间,却被木舒玄又一次抓住手腕,而箫却早已经落入木舒玄的手中。 木舒玄眼光打在箫上,眼中的温柔渐渐退去,眉头微皱,抬眼深看着我,便松开我的手腕,起身便向外而行,不明深意。 我看着他反常的举动,心中疑惑渐起,忙披衣而起,打开窗子看着海棠树下被月光照射着的背影,心中闪出几丝苍凉,缓缓走出房门,立于他的身前。 我看着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见他抚着我的紫竹箫,抬眸看着我,满是苍凉,「你不是她,或是说,你变了。」 我微微抬眸,看着他苍凉的眸光,想着几日以来的守夜,心底缓缓有悲伤流淌,心中闷闷的,微微一笑,「你总算知道了,我真的不是她。」 木舒玄的手指拂过箫壁,「从前的你,即使会吹箫也从不会去关注箫,可如今,你不光会做,反而还如此守护。」 我微微垂眸,目光打在箫身上,却也不知曾经的和芳沁是那么讨厌箫,那么,因为什么?因为木舒玄吗? 「吹一曲吧,明日长清与长凌就该到了,你也该离开我了。」木舒玄将目光中的悲悯与苦涩收回,抬眸看着我,眼光异常坚定,使我心中一动,却不想拒绝。 我微微一笑,执手接过,几步走近海棠树林中,箫至嘴边,几丝悲凉之声渐起,由浅入深,点滴箫音中,将我对他的愧意尽数飘尽,就这月华如练,海棠清香,飘入山林之中。 木舒玄的眼眸打在我的身上,却没有退去的意思,唇边渐渐苦笑,直到我一曲毕,才行至我的身侧,执手抚上我的脸颊,「长凌与长清,你究竟爱谁?」 他的言语中没有愤怒,没有苦涩,却带着点滴情谊,令我眸光一迟。 我没有躲避他的手指,脑中闪过长凌与长清,阵痛抚上心头,还是缓缓道,「南宫长凌。」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我不知道我对长清是什么心里,但是,我现在发现,我真的伤他很久很久。 「我是不是伤害了你?」我想到伤害,抬眸看着眼前男子,心中一动,却也缓缓道。 木舒玄闻言,微微一笑,抬手将我抚在他的怀中,抬手抚着我的青丝,「从前是我没有把握好你,我不知道你从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开我,但是,如今,你也不是曾经的你了,一直都是我在执迷不悟罢了。」 木舒玄说完,便将我松开,将箫递还给我,示意我回去睡觉,他自己便又缓缓离开,萧瑟的背影留下淡淡的孤寂。 我垂眸看着海棠树下席案之上的古琴,蹲下拂过琴弦,心中的悲凉却不退,低喃着,「和芳沁,你究竟错过了怎样的一个男子?你到底爱不爱他?」 这一刻,我清楚的明白,我是温婉芯,而和芳沁,是另一个人,我永远无法真正变成她。 这夜,木舒玄没有再我房门口继续守护,再无清音,我便也有了个难得的好梦,我起身而出,环顾了四周,从前周边的大多暗人都已经离去,而上次陪我游览木林山庄的暗人却又出现在我面前,在我耳边说了几句,我眼眸中又浮出丝丝惊异,连忙走上环道,随着暗人走向木家山林的最高点,木风崖。 木风崖。奇石环绕,草木环绕间,清风拂过花木,带来丝丝青草香,我抬眸看着崖边上的几抹黑衣下的几名男子,心中惊异,脚步停滞间,只见长凌身着一袭金丝黑袍,俊美的脸庞略带笑意,眼中一片幽深的看着木舒玄,不明深意。 我心中浮出几分喜色,眸光扫向站立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他面色清冷,眸光打在木舒玄身上,亦然不明深意。 而木舒玄亦然如同往常一般身着一袭黑衣,微微笑着,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傲气在他身上一览无余,对着长凌与长清毫无惧意。 我愣了愣却也觉得他们的气氛有些压抑,连忙推开层层黑衣,走进他们之中,打破了他们之间压抑的气氛。 第一回:第五十三章:石门结界 长凌的眸光缓缓打在我的身上,眼中似有惊异闪烁,微微一笑,看着木舒玄,「你们木家山林的确养人,看来你们这几日过的很好。」 长凌话语间带着几丝讽刺,眸光时不时的打向我,不明深意。 长清的眸光随着而来,他清冷的面容上略显苦涩,向我行了几步,满含深意的看着我,拉过我的手,站在我的面前,冲着木舒玄微微笑着,「沁儿本是我的未婚妻,此次来我便是要把她带回去,不知道你怎么看?」 我感受着长清指尖的温度,却也不挣开,闻言,却也觉得长清言语中泛着几丝试探之意,心中泛起几丝疑惑,想着上次他匆匆离开的身影,却也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几丝复杂。 木舒玄的眸光若有若无的打在我的身上,「既然是你的未婚妻,自然可以带走。」 「不过,我却也不知道,堂堂幽香派尊主来此地做什么?帮助长清救人还是自己想救人?」木舒玄眸光一转,话锋又直至长凌,几丝火药味随之而散。 长凌撇了我一眼,一袭黑衣迎风而舞,他眼光过崖底,「本王救人有错吗?她本就是我幽香派的人,我倒是也想问问,你们木家又什么能耐控制我们南宫家?」 「别以为我不知道,云端派表面上是长清负责,事实上,都是你在一手操控吧,我倒是也想问问,你有什么资格?」长凌随意甩了甩衣袖,抬眸看着木舒玄,幽深的眸光带着几分坚定。 我闻言,却又是一惊,却也感到长清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抬眸看着长凌,心底隐隐浮出几丝不安。 「幽香与云端本就是我木家的产业,我却也不知道,你们南宫家凭什么?」木舒玄亦然不恼,淡淡的反驳着,一时间将火药的气氛上升到最高点。 我微微皱眉,心中却也是一片清明,原来,最初的云端与幽香本是木家的产业,只是在阴差阳错间才落入南宫家之手,那么,这其中的原因呢? 我抬眸看了眼长凌,凭藉他的才智,从木家将这幽香夺过来的也说不定。 但是,长清呢?他又到底属于哪一派? 长凌眸光一暗,眼光若隐若无的扫过我与长清,又扫过木舒玄,冷冷一哼,将怀中一瓶玉质小瓶抬手仍给我,回头看着木舒玄,「你我两家的恩怨可是很长,有时间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今天人太多。」 长凌说完微微一笑,垂眸看了眼山崖下,转身而去,犹如清风消失在葱郁的草木中。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抬手看着他扔给我的小瓶,心知他的无情,但心中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手指紧了紧,看着长清,满眼苦涩。 木舒玄眸光闪过几丝幽深,看着长凌的背影,眼光又扫过刚刚长凌所看的崖底,嘴角浮出几抹莫名的笑意,挥了挥手,示意几名暗人将我与长清带走,他自己便又向前行了几步,淡香卷着几丝青草香送至我身前,令我的神智又几分清醒。 我随着长清走上环道,我抬眸看着身侧的巨石门,脚步又一次停滞,眼光打在玉石凹槽之上,垂眸看着长凌刚刚递给我的玉石小瓶,看着长清,心中总有几分不安。 「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我微微挣开长清的手,抬眸看着他,心中疑惑不解。 「明早。」长清微微苦笑,淡淡的回答着我。 「你和长凌是怎么进来的?跟这个小瓶有关吗?」我闻言,微微皱眉,看着长清毫无情愫。 「沁儿,也许现在你真的应该选择了,若是嫁给我,便与幽香派断绝关系,若是不嫁,便离开吧。」长清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眼眸中虽含情愫,但其中却隐含了从未有过的幽深。 我闻言一惊,却从未想过我一向视为知己的长清却也会如此猜不透,看不懂,我微微苦笑,他是要我选择长凌还是他吗? 他们明明是亲兄弟,何必自相残杀?但是,云端与幽香与木家又是怎么回事? 我垂眸看着玉质小瓶,脑中闪过木舒玄刚刚唇角的一丝笑意,心底的不安却也越加浓烈,难道长凌有危险? 我抬眼看了看巨石门,走至门前抚了抚玉质凹槽,心中犹豫间,却闻身侧传来一阵箫声,悠扬婉转,稀稀疏疏,我一惊,忙抬眸看着身侧手执白玉箫的长清,石门上的朵朵梨花隐约间浮出丝丝震动,又令我一惊。 长清垂眸看着我,趁我不注意间,将我手中的玉质小瓶打开,几丝沁入心脾的幽香淡淡浮出,飘散至梨花图案上,依着淡然清远的箫音,石门轰隆声响起,打开间,显出一条青草环绕的小路,直通外界。 我面色惊异,连忙从长清手中夺回小瓶,将剩余的香气存在瓶中,记着刚刚长清手中的白玉箫,原来,这木家结界的秘密竟是云端与幽香的两大绝学,这样的话,幽香与云端从前的确是一家,那么,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我思索间,眼中浮出长清淡淡苦笑,「你走吧。」 我微微皱眉,看着长清,心中隐隐又几分苦涩,难道我又要负他一次吗?但是长凌,真的会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终究还是负了长清,敌不过长凌。 石门渐渐关闭间,我看着长清满眼苦涩的双眼,却也一步也走不动,蹲坐在地上,心中满是伤悲,直到石门完全关闭,偌大的山林之中只余我一人,虫鸟之声渐显。 我微微垂眸,看着梨花石门,脑中闪过自己在木家山林几日以来所经歷的,木舒玄,我微微嘆了口气,究竟是怎样的男子?和芳沁,你从前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我摇了摇头,将小瓶收在怀里,顺着小路向前而行,郁郁葱葱的花草中,除了虫鸟之声,别无其他,而我却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离京城有多远。 快到日落时分,我才一直顺着山坡而行,找到了一家坐落于山腰上的农家小院,筋疲力尽的我忙快行了几步,上前叩门,便有一名中年女子与男子上前将我迎了进去。 他们看着我衣着华丽,却是满身污泥,眼中尽是惊异,却也热情的让我进院,给我倒了杯水。 我微微一笑,沖他们道谢,喘了口气,便向他们打听我现在所在的位置与离京城的距离。 那中年女子眼中一片淳朴,听说我的需求便也耐心的为我解答,听她话中的意思,我所在的山林明唤岩清山,山内挫折复杂,山林密布,四季如春,而距离南朝的京城,却是也隔了两座大山。 那女子说的断断续续,我看着她衣着淳朴,想着她应当也没怎么出过这山中,便也不再追问,执杯喝了口茶水,心中暗暗烦闷,却不知这木舒玄将我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凭藉我的这双腿,也不知待我翻过两座大山,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际渐渐擦黑,山中的空气一向比外面城镇要清晰许多,而木家山林虽也居于着岩清山内,但还是带着点滴殿阁的韵味,而如今,我坐在着朴实绵长的农家小院中,心中又是另一种心境,清新的空气有助于保持愉快的心情。 中年女子看着我唇边的点点微笑,随手递给我一套简易的女装,指了指已然浮满污泥的衣裙,示意我换上,我点了点头,将衣裙换下,站在农家栅栏旁,脑中闪过长凌,想着自己一路下来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心中疑惑渐起,抬眸看着那名中年女子,「不知你可曾见过一名身着金丝黑袍的男子,大概比我高个半头。」 我向她比量着长凌的身形,心中却浮出几抹不安,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 那女子想了想,摇了摇头,加深了我心中的不安。 「那么,从山顶下来,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吗?」我看着她,又缓缓问道,满眼期待。 那女子微微皱眉,想了想,「这里离山顶不远,山顶的路本就少,能走的估计也就这一条。从前山顶的人上下山都是用轿子,但前几日有两个气质不凡的男子从这上山,我还感到奇怪呢。」 那女子微微一笑,执过一旁玉米棒,随手拨着,话语间夹杂几分随意。 我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又是一阵惊异,她言语中说的乘轿子的人应当是木家,而那两个气质不凡的人应当是长清与长凌。 那么,既然这里是上下山的必经之路,而这女子又对长凌与长清有着深刻的记忆,那么,我刚刚问她长凌的事,她却没有任何印象。 说明,长凌,他根本就没有下山。 他还在木家山林,长凌临行前说的一袭话,递给我的小瓶,与长清对我的行动…… 他们一切都是算好了让我离开,目的呢?长凌是否真的会有危险?长清呢? 木舒玄…. 我微微低喃,将怀中的小瓶拿在手里,心中不安越加浓烈,抬眸看着渐渐洒落的月光,与身旁认真干农活的女子,垂眸向她道谢,不顾暗黑的夜晚,跑上我行了一下午的小路,向山顶而去。 第一回:第五十四章:他的初心 漆黑的夜晚繁星点点,微风微扫,吹拂山间草木花朵,拂过我略带朴素的衣袖,我深喘了几口气,脚步慢慢停下,抬眸看着满天星光,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道路,心中不安之感越加浓烈。 我的眼中闪过今晨长凌几抹幽深的眼眸,从怀中将长凌早上扔给我的玉质小瓶,明明是那么寻常又幽深的眸光,但他心中也早就知道他可能面对的危险,做了这些,目的却只是让我离开? 我微微垂眸,心中渐有苦涩浮出,长凌,你明明无心,做这些到底是为何? 我想到这里,我微微苦笑,看着面前漆黑的道路,舒了口气,继续向前跑去,长凌,不管如何,我说过要守护你,你绝对不能死。 伴着花草星光,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我眼前又重新出现了透着梨花图案的石门,心中暗暗一喜,快跑两步上前拍了拍石门,腿下一软,跌在地上,抬眸看着月色正浓,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木舒玄,你快点开门。长清,长凌….」我心中一急,看着面前的石门,心中却也无可奈何。 今晨,我踏出这个石门时,本以为是永不再见,却也不知道我如今会再次站在这座石门面前,无能为力。 我微微垂眸,执手就着月色的静静洒落,眼光打在长凌给我的玉质小瓶之上,我微微皱眉,抬眸看着两个玉槽,想到早上长清送我出来时的举动,执手将小瓶打开,几丝剩余的香气缓缓而散,就着月色打在梨花图案之上,梨花微微转动,半边石门微微响动。 我一惊,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的情形,脑中闪过长清清晨时所吹奏的箫音,下意识的从怀中将紫竹箫拿出来,定了定神,缓缓吐气,几丝悠扬低沉的箫音婉转而出,淡然清冷间,另半侧梨花图案缓缓转动,整个石门在几阵响声中缓缓打开。 我的心微微震动,看着面前的石门,眸光闪出几丝惊异,看着我那支紫竹箫,我心中泛起几抹苦涩,想到曾经我在花海中的和曲,原来,我真的可以读懂长清,可读懂了,反而更痛苦。 我定了定神,缓步走进木家山林,石门在一声巨响后又缓缓关闭,繁星点点的夜色又归于宁静。而在宁静之下,又蕴含了更深的危机。 我眯了眯眼睛,深唿了一口气,山林稀疏间,抚着心口的忐忑,走向木舒玄所居住的木叶阁。 隐于暗夜的木叶阁依旧,一片西府海棠树依旧迎风而舞,粉红色的花骨朵飘落在我的衣裙上,我仔细环顾一圈,微风浮动间,花草拂过,只留余香。 没有暗人?我皱了皱眉,心中不安越加浓烈,木叶阁中烛光隐隐闪烁,我小心的走近木叶阁,手中抚上窗纸,却突然感到自己身形一轻,落入一个充满暗香的怀抱,我睁着打眼睛,却没有挣扎,因为,这个味道,是长凌。 长凌将我拖入海棠树丛中,幽深的眼眸打在我的身上,几丝惊异渐渐浮出,渐渐放开我的手臂,「你回来做什么?」 他的阴冷的语气略带几丝温和,不知觉中却触动了我心中最柔弱的深处。 我微微抬眸,花香飘舞间,我执手拉着他的衣袖,「你还好吗?木舒玄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长凌唇边撤出丝丝笑意,垂眸撇过衣袖,抬手抚着我的手臂,顺着其上落在我的脖颈之上,上前迈了一步,唇倚在我的耳畔,「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苦苦一笑,从怀中将玉质小瓶拿出来,「你是想让我走,自己留在这里吗?」 我执手将小瓶仍在地上,目光打在长凌的身上,「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离开?」 长凌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唇角的笑意一直不退,他向我走近间,唇缓缓覆上我的唇,却不似往常的霸气,带着几丝温柔情愫,在不经意间打破了我的心门。 几滴泪珠从我脸颊划过,我微微抚上他的背嵴,唇角微动,微微回应几下,鼻尖拂过长凌身上的暗香,渐浮几丝清醒,连忙推开长凌,眼光扫在四周昏暗的海棠树边。 长凌眸光随着我的眸光落在木叶阁深处,趁我不注意间,拉过我的双手,向密林深处而去。 我没有拒绝,回眸间,只见几个暗影穿梭在树林中,舒起瑟瑟风声,我皱了皱眉,心中却凉了几节,木舒玄真的要杀长凌,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竟会如此决绝,不留情面。 那长清呢?他是什么目的?他们明明是亲兄弟,却也沦落到了相互残杀的地步。 我微微垂眸,与长凌一同穿梭在黑暗之中,迎着瑟瑟风声,耳边却依旧可以听到身后暗人细微的脚步。 我看着周边的环境,却想到前几日对木林山庄的了解,感到长凌已经带我走进了木林山庄中错综复杂的格局中,很久之前便已经错过了进入环形大路的入口,而如果再返回,定然会跟暗人撞个正着。 长凌眼眸一撇,顺势将我拉在他的怀里,躲进暗黑的草丛之中。 长凌纤长的手指缓缓捂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出声,我感受着他手中的温度,心中又浮上几丝暖意。 长凌皱了皱眉,顺势趴在我的身上,闻几声细微的脚步匆匆而过后,他才抬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松开我,他的星眸打在我的身上,迟迟不退。 「我们走错了,我们不应该走到这里的,我可以打开石门,只要你还有香。」我拿出玉质小瓶,递给他,缓缓道,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坚定。 长凌淡淡一笑,携着几抹俊朗起身,一只手却浮于我的眼前,令我眼前一惊。 我犹豫了片刻,却没有搭上他的手,「你总是这样,从不说你的内心,再走下去,死的更快。」 我摇摇头,看着他起身要行的方向,心中不禁闪过几分落寞,这个男子,我还是看不懂。 长凌眼中闪过几抹惊异,眼光扫在我手中的小瓶,隐隐间恢復到幽深,「香我只有一瓶。」 「和芳沁,你相信我吗?」长凌微微淡笑,将眼眸又打回在我的身上。 我相信他吗?真的相信吗?我相信。 我微微苦笑,抬手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对上他的眸子,语气间显出有几分坚定,「我既然回来了,就不怕死。我相信你,南宫长凌。」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叫他的名字,话语落下间,我的心也微微触动。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闪即逝的喜悦,紧紧握住我的手,两人携手走近错综复杂的木家山林。 木家山林在世间本就有天下第一山林之称,其内曾有山人评说,奇花异草,山林奇石,入之者,皆迷。巨耸梨花案,飘忽木风崖,堪称世间绝学。 天边暗黑渐褪,渐渐化为几抹淡光,我映着初露的日光才看清前面的路,木风崖。 我越过山间奇石,缓步走到崖上,只见前面闪过几道日光,映在我的眼帘之中,令我惊异。 是日出。我满眼喜悦,将自己与长凌的危机抛之脑后,缓步跑至崖边,垂眸间,只见层层淡云覆盖着整个山林,几抹淡黄色的光芒从四周发散,一夕之间照亮了整个大地。 我微微一笑,抬眸看着长凌间,笑容还未退去。 曾经在现代的时候,我也一直期盼着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看一场轰轰烈烈的日出,却还没来得及实现,便阴差阳错的穿越到这里,变成了和芳沁。 而如今,我看着长凌,却也没想到第一次看日出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而对象是他。 长凌缓步走上前,执手抚上我的面颊,瞬间便又一次覆上我的唇,温柔索取间,我忘却了一切危机,只感觉他缓缓抚上我的腰间,手臂紧了紧,将外界声音挥散与外。 我沉沦间,又觉长凌的手臂一转,顺势俯在我的身上,翻转之际,我隐约感到他的眸光扫过崖底淡云处,而下一刻,我便感到我俯在长凌的怀中,无限下坠之感渐升。 我微微一惊,抬眸看着长凌,手臂松动间,便想推开他,却不知他的手臂越加紧了,死死拥住我,穿过层层日光。 下坠之感渐退,我隐约感到风声渐起,衣料与岩石摩擦之声渐起,我与长凌从巨石山坡上划下,翻滚间,长凌抬手将我往怀内拥了拥,顺着执手护住了我的头,令我心中又泛出丝丝涟漪。 我闻着他身上的暗香,眼中却隐隐一片模煳,翻滚间,隐隐昏迷过去。 再醒来之时,阳光打在我的眼睛上,令我稍感不适,我起身看着我破损的衣袖,抚了抚自己的伤口,抬眸间却对上长凌的眸子,想到自己在昏睡前长凌的举动,连忙起身跑至他的身旁,一言不发,便拉过他的手臂,为他检查伤口。 长凌原本身着一袭金丝黑袍,可在刚刚一跳中,背上的衣料早已画的多出破损,泛出几道较深的红疤,他的双手上亦然泛出丝丝血迹。 第一回:第五十五章:生死无憾 我的心中一动,看着他的伤痕,心中却不觉有几分酸楚,垂眸看着我昨日在农家院换好的粗布麻衣,执手扯过裙底的细布,尝试为长凌止血包扎。 我的手指触在长凌的肌肤上,却感到几丝难言的炙热,我抬眸间,对上长凌的双眼,亦然看到了长凌的另外一面。 长凌对与我的包扎没有拒绝,反而唇边升起丝丝笑意,他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的手指微微一颤,垂眸间,想到刚刚惊险又猝不及防的跳崖,却也对他刚刚的举动又几分不解,与几丝恼怒。 「你知道这悬崖有多高吗?你跳之前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我抬眼看着他,语气间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是在担心我吗?」长凌缓缓贴近我的脸颊,热气灼脸,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满色稍感惊异,微微一笑,「我的心,你早应当明白了。这是你的心,我还是不明白。」 「不,我现在应当问你,你找回你的心了吗?」我话语落下,却感有几丝不对,又缓缓质疑着,眼中泛出几抹期待。 长凌垂眸间犹豫片刻,眸光对上我的眼,「也许我有心,但是,我现在有一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长凌不顾伤口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阳光洒落,泛出几分异样的光彩。 我心底微微触动,看着阳光下此时的他,我却也知道,也许他的心正在慢慢的向我打开,只是,他心里也许存了太多东西,而在我的预感中,这些大多都应当是阴霾。 我眼中似有清泪闪烁,执手环住在他的腰间,口中微微轻声而言,「南宫长凌,你相信我吗?」 我的热泪划在他的腰间,与几丝血滴融合在一起,我隐约感到长凌的身子微微一抖,他的手指抚在我的发间,温柔抚动。 我抬手擦了擦泪水,从长凌怀中起身,沖他微微一笑,「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木舒玄为什么要杀你了吗?还有,那木家结界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父亲曾经和我的母亲有过一段情感,他是木家单传的后代,而幽香与云端本是属于木家,木风岩的。」 长凌微微一笑,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拉拉好,眼光扫向四周,语气间虽有些漫不经心,但依旧是显出几分诚意。 长凌的母亲?我微微皱眉,依诺?难道长凌知道?那为什么他还要和长清一较长短,自相残杀呢? 而幽香与云端竟真的是木家产业,但又是怎么落在长凌与长清的手上呢? 虽然我曾经怀疑过,这些是长凌做的,但是,我相信他。 而如今听着长凌一言,难道是跟依诺有关吗? 「依诺…依诺…」我默默低喃,心中泛起几丝好奇。 我回眸间,却正好对上长凌的眸光,他的眸光泛出几丝玩意,令我心下一惊,却闻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曾经在冷宫呆过,你应当也了解了我与长清的真正关系吧。依诺,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看着他,又缓缓质疑者,心中隐隐又几分猜测,也许,他心中的阴霾便是依诺,又或者是缺乏母爱的童年。 长凌的眸光眯了眯,看着四周的小山谷,却迴避了我的问题,深看了我一眼,便又继续向前而行,脚步移动间,我的心底又划过片片落寞。 我皱了皱眉,抬眸环视眼前四周陌生的一片,却也不知这里是哪里,看着长凌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咬了咬唇,缓步跟在他的后面。 天色渐暗,我与他迎着瑟瑟春风,嗅着山林中隐隐飘来的草木之味,本应当是一片清明,可我看着长凌的脚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肚子中隐隐传来一阵叫声,我喘了口气,心中暗暗对长凌生出几丝佩服,纵然他没有心,可是他还是个人吶,难道都不用休息,不用吃饭的吗? 我就这样想着,抬眸间,却只见他脚步一转,眸光微暗,不知何时自己早已被他拉进怀抱,隐于一旁的密林中。 我又累又饿,本就对他有些许不满,如今又见他此番突如起来的动作,忙想着挣扎推开他,却抬眸间,只见他眸光阴暗,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微微一惊,心中怒气全消,迎着他的眼眸向前看去,只见几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身轻如燕,树叶瑟瑟发响间,从两侧树枝上一跃而下,手执利剑,环顾四周,杀意四起。 我心中一震,握着衣袖的手紧了紧,心中也知道他们定是木舒玄的人,只是,木舒玄,你究竟想要什么呢?幽香与云端?或者只是单纯的是长凌的性命? 既然你的父亲与依诺曾经有过一段情,你又何必再起杀机? 只是,想到这里,一个胆大的想法浮至心头,会不会,木舒玄也是依诺的儿子? 我的脑中又闪过在花林苑看到的那张画像,微微苦笑,若是依诺回到现代,想到自己曾经在这个时代的恩怨,会不会有几抹惆怅,亦是否会放不下? 而我呢?我的命运又是如何呢?我究竟能否回去了? 想到这里,我眸光微暗,微微垂眸,不再向前看,想等着几名黑衣人过去了,再起身。 一片静谧的山林,除了瑟瑟的树叶声,黑衣人的脚步与我和长凌细微的脚步声,本应再无其他,我看着即将渐行渐远的黑衣人,正想嘆气,却闻我的身下传来阵阵叫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几名黑衣人的脚步微微停滞,迎声而望,一瞬间后,冷光闪过我的眼睛,剑锋直指我与长凌。 我抚了抚我坏事的肚子,心中暗嘆不好,忙想扯着长凌向后而去,却不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银剑已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我下意识的闭了闭双眼,却感到身前传来一片血肉绽开的声音,又是一惊,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睁眼间,只见长凌已经挡在我的身前,眸光狠厉,银剑擦破的胸前血迹斑斑。 「长凌…..」我下意识的惊唿一声,看着面前的长凌,心中隐隐泛出几抹不安。 长凌闻声却不做声,眼眸低垂间,顺势执起手边的树枝,手臂环过我,几招抵挡了面前黑人人的再次攻击。 鼻尖暗香袭来,却没有往日的心安,反而添了几片心伤与清醒,我就着暗光看着他胸口处涌出的点滴血迹,看着长凌与黑衣人的打斗,心中却也知道,这样打下去,死是早晚的事。 但我不能。 我侧头看着四周环境,拖着长凌向后退了几步,手指拂过地面之时也顺势执起一支树枝,心知自己不会武艺,但仍是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最起码也能掩人耳目。 长凌眼光撇过我,也不顾自己胸口上的伤,嘴角又撤出触人心弦的笑意,他一把推开我,眼光狠厉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眼中却丝毫没有惧意,手指拂过自己的胸口,冷笑着,「看来,本王是猜错了,而今却也想起来木家暗派的另一波是谁主导。」 黑衣人脚步微滞,面色稍显惊色,却也不作答,抬手间,几剑又沖长凌而去。 长凌笑意不退,眼眸阴冷间,抵挡了面前的几剑,口中字句,清晰的迴荡在山林中。 「梁丘雅清。」 「她是你们的主人,对吗?」长凌冷冷的看着他们,只需一句话,他们便不再做任何的动作。 我看着面前的场景微微一愣,不是木舒玄吗?为什么又变成梁丘雅清了?而梁丘雅清… 我皱眉思索,心中却又是一惊,皇后?也就是长凌的养母? 我的眸光又看向长凌,眼中闪过几抹苍凉,却不知何时,黑衣人早已就将剑锋再一次指向我,而长凌却也被另外几名黑衣人的剑势所缠捆住,无暇分身。 我紧紧握着手中树枝,只见长剑冷光至,只听树枝咔嚓断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臂隐隐吃痛,脚下一软,翻滚在地上,阴差阳错的躲过了一剑,只是手臂剑锋划破,鲜血染红了衣袖。 我抬眸间,只见长凌的眸光向我投来,眼中尽是惊异与几抹不舍,他的眸光落在我面前的黑黑衣人身上,怒气尽显,眼光一转,不顾他身侧的两名黑衣人,向我走来。 那黑衣人的剑却又再度向我袭来,我便也无瑕顾及长凌的眸光,直觉自己危在旦夕,咬了咬唇,又翻滚几下,只见自己身侧只余最后一棵细小的树木,而后面,却又是万丈深渊。 心中微惊,脑中一片茫然,剑锋飞舞间,我的身体却替我做出了选择,身子一空便要掉下悬崖。 挣扎间,我抬手抚住面前的小树,身子挡在半空中,眼前面前一片腥红,却不知何时长凌已经夺过黑衣人的长剑,反客为主,一招便另我身前的危机解除。 我微微惊唿,心中却是一喜,却感到自己的手臂微微发酸,几抹无力之感又抚上心头,我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垂眸看了眼被黑暗笼罩的崖底,心中越发苍凉,但看着长凌,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是好,脚下微微用力蹬在一旁的小石子上。 长凌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看着我满脸苦涩,闪过几抹不舍,他的脚步随我而来,很急,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的危机。 我眼眸微抬间,只见两支银剑正沖长凌而去,我微微惊唿,「南宫长凌,小心后面。」 我的话音刚落,长凌便是一个转身,亦如我刚刚一样,翻滚而避,却亦然已离我不远,银剑瑟瑟而过,却又重于我们面前。 我看着长凌衣袖上新染红的血迹,与胸口的血迹,脚下用力一登,抬手便想拉着长凌,却不知长凌一个翻身,压在我的手上,我微微吃痛,却又见银光范亮,手指微微一松,便要掉下悬崖。 我身子微微一空,却没有掉下去,抬眸看着面前死死拉着我的长凌,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正要将他挣脱,却不知他回眸冷冷一笑,望向崖底间,双手环住我的腰,与我一同坠下悬崖。 我微微惊唿,却不知他为何选择与我一同赴死,而更加令我感嘆的是,我竟然,一天之中,跳了两次悬崖,若说第一次是被长凌护着,侥倖环生,但第二次呢? 长凌的手已然如同清晨般抚在我的额间,我俯在他的胸口处,直觉他的鲜血缓缓溢出,想到刚刚的那一剑,微闭双眼,倚在他的怀中,「南宫长凌,我不会嫁给长清,我只会嫁给你。今日即便是死,我也无憾,因为你在。」 这是我在昏迷前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我的声音大不大,他能否听见,但是, 生死面前,只愿随心。 第一回:第五十六章:情之所起 剧痛缠身,身侧感到几抹寒意,我下意识的伸手向疼痛处拂去,手指不经意间触及到几抹粘稠,我微微一惊,睁开双眼,阳光缓缓打在我的眼睛上,令我感到几丝不适。 我咬了咬牙,下意识的抚上身侧的岩石,侧头间,只见一俊美男子静侧在我的身后,双眼紧闭,身上的黑衣被岩石所划破,剩下的布料便亦然被胸口处与手臂处所溢出的血液所沾染。 我微微一惊,连忙起身走至他的身前,手指触在他的面容上,却是无限寒冷,亦如他从前看待他人的眼神,幽深寒冷。 但是,这次不同的却是,他的寒冷是从内而外的,直至我的心房,他的双眼紧闭着,眉头微皱。 我下意识的唤了他几声,却一直都未有响应,他怎么了,不会是死了? 不可以,他怎么可以比我先死?他还没告诉我,他眸中为何幽深?他还没告诉我,他的心呢?还有,我的问题,他还没回答。 我的眼角有清泪划过,我抬手将他紧紧抱在我的怀中,抚上他的额头,却感到异常滚烫,心中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还有热度,他没有死,而惊的是,在这荒山野岭,缺衣少粮,我怎么救他,依照他的情况,若是伤口再发炎下去,高烧一直不退,死亡,便是迟早的事。 我看着他昏睡的面容,望了望四周,看着自己亦有几丝残破的衣裙,毫不犹豫的扯过几丝布条几条,便将衣带解开,脱下衣裙,盖在长凌的身上。 我低低一嘆,执起布条,在河边简单洗了洗,便又将打湿的布条盖在他的额头上,躺在他的身侧,拥住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只盼能保他一命。 我闭上双眼,耳边还存余着昨夜他为我挡剑的声音,长凌,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明明是那么睿智的人,可,那一剑,何必如此? 泪痕划过脸颊,幽幽睡去,再醒来,却是被寒意轻袭,我动了动,却不见自己身侧男子丝毫动作,心中一片苍凉,就着夜风,却不知是心更冷,还是风更寒。 他真的死了吗? 我摇摇头,连忙执起他的手腕,微弱的脉搏仍然丝丝点点的跳动着,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昏迷? 我微闭双眼,泪水滑落瞬间,我的唇落在他的唇上,泪水落在他的脸颊,却异常汹涌。 我的腰间突感几丝热度,心中一惊,睁开双眸却对上长凌幽深的双眼,我微微苦笑,却不禁有几丝呆了。 长凌眉间微微舒展,虽然身体危在旦夕,却没有放开我的意思,看着我的唇,温柔的深吻住,一丝一点,无力中带着有力,几丝霸道淡去,化为几抹难以看透的情愫。 我没有推开他,眼中泪水亦然没有停住,我苦苦一笑,小心的回应着他,将我一日以来的担忧尽数倾诉给他,却尽感到他的气息微弱,片刻间,将我拥在他的怀中。 「你应该离开才对,这里并非是安全的地方。」长凌微弱的气息微微喘着,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令我心中又拂过阵阵苍凉。 我挣扎着起身,眼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时间却不知应当说什么,便伸手将他额头上的布条拿过,准备帮它再浸湿,却刚起身,便又被长凌拉住手腕。 我回眸间,他的眸光从我裸露的后背上撇过,又静静的对上我的双眼,异常坚定。 他是真的要我走?那他呢?他怎么办? 若是他真的怜惜我的情,他便应当知道,我若是想离开,那么我便不会再会木家山林。 我微微苦笑,「南宫长凌,你是真的想让我走吗?在你看来,我对你的一片深情,真的就这么不值得,不值钱吗?」 我没有挣脱他的动作,眼光打在他的胸口处,心中又是隐隐作痛。 「既然不值得,不值钱,你又何必为我挡那一剑,你要知道,若不是我,我们也不会被发现,你武艺高强,心思颇深,我死了,你应当更容易脱身才是。我本就是你的一颗棋子,从头到尾,都是…」 我的泪水隐隐留着,看着他,嘴角强勾出几丝笑意,苍凉与无力一览无余,「既然是棋子,便是在关键时候,便应当捨弃。」 我的话语刚落,自己的手腕又浮出阵阵疼痛,抬眸间,却不知长凌早已就倚靠着巨石坐了起来,他不顾胸口处的伤口,有将我拉近他的怀抱,手指拂过我的髮丝。 「你不是我的棋子,我也不会捨弃你。」片刻,他沙哑的声音才响起,打破我们之间又一次的寂静。 长凌执手抚上我的下颚,勾起间,又一次吻上我的唇,异常坚定。 他的唇齿与我相间,他的舌探入我的口中,温柔的允吸着,一时间竟让我也透不出气来,我的面色泛出几丝绯红,眼眸微垂间,之见他的胸口处又是鲜红一片,他的伤口裂开了? 我心中一惊,却不知长凌何时已经将我压在身下,他的手指为侧处,我紧余的一件肚兜在他的手下滑落。 随之而来的便是我脖颈处细碎的吻,密密麻麻,令我不禁唤起几抹埋在心底的情愫,我抬手抚上他的肩膀,几片鲜红染在我的指尖,又令我稍感清醒。 「长凌,小心你的伤,快停下,否则你会死的。」我惊唿,欲伸手推开长凌,却没有丝毫用处。 长凌垂眸看着自己的胸口,眼中没有丝毫惧怕惊异之感,抬眸又看着我,「若是我因为这点伤便会死,你我早就成了这悬崖上的尸骨了。」 我闻言,心中微微惊异,想着自己与他共同跳的两个悬崖,仍是心有余悸,想到在木风崖时,他尽力护我的举动,与昨夜昏睡前,倚在长凌怀中的心伤,却不知,原来,一切都是长凌有心维护,但他,真的还好吗? 长凌的眸光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察觉到我的惊异与担忧,不再言语,却没有放开我的身子,吻又随之而至。 我没有推开他,却反而拥住了他的腰,其实,他为我做的,真的很多,不管他爱或是不爱,至少在这一刻,我唯一能给他的,便只有这个了。 他将我的衣裙尽数退下,吻依次而下,从胸口到小腹,我皱着眉头,眼睛随着他胸口的点滴血迹而去,一时难言,直到长凌的吻又落在我的唇边,长凌吻过我的耳垂,几丝热气伴着他的声音,传进脑中。 「沁儿,你可爱我?」 长凌微微喘息着,俯在我的肩头,动作停滞,望着我的眸子,却好似等着我的回答。 我微微垂眸,双眸微闭,主动吻上他的唇角,喃喃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应当知道的,只是,你呢?」 我没有盼望着长凌回答我,却又感到阵阵细吻随之而来,我没有睁开眼睛,转瞬又沉沦在他的温柔中,直到几抹疼痛从身下传来,我才知道,这一刻,我将我的全部都给了他,而我,却真的不知道,他的全部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 也许我不应当期盼,可是,若是爱情没有期盼,那真的叫爱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去的,只是,我再醒来之时,却又是新的一天,长凌早已经不再我的身侧,而我的身上,还滴有他昨夜胸口留下的血迹。 我心中一惊,不安之感泛起,我记得,他说过这里并不安全,只是…我随手扯过衣裙穿上,几步便奔了出去。 阳光洒落在湖边男子的身上,显得异常宁静,树叶依旧迎风瑟瑟而舞,却又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长凌坐在河边,手执布条,却像是在清理伤口,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走至他的身侧,依着他做下来,眼眸微垂间,拿过布条,想到昨日,没有看他,拉开他的衣服,小心的为他擦拭伤口。 我看着他的伤口,心中不禁惊异,伤口已不再渗血,淡淡的疤痕映在我的眼帘,心中却对面前男子伤口癒合能力表示敬佩,不禁抬眸偷看了他一眼,却被他逮个正着,我的腰间感到一热,又被他拥进怀中,险些擦破了他刚刚癒合的伤口。 「我还记得,我与你初见的时候,你便是这样小心的为我擦拭伤口,只是,你早就已经不记得了。」长凌的话语,一字一句打在我刚刚泛出几丝涟漪的心上,令我顿时又如石化。 我眸光一暗,初见? 我推开长凌,看着他,「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晰,只是那时,你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长凌看着我眸光轻微的变化,眼眸中闪过片片幽深,看着我,似乎想寻求什么答案。 我闻言,心中又是一惊,却不知自己刚刚过于惊异,竟下意识的将和芳沁与我分为两个人,但是,我并没有错,和芳沁本就是和芳沁,我叫温婉芯。 我尴尬一笑,心知对于长凌却是解释不通,摇了摇头,改口道,「不是,是我,和芳沁。」 我将和芳沁三字说的异常坚定,看着他,却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你真的全忘了?」长凌眼眸扫在不停歇的小溪上,转头间,我看不清他眼中所表达出的情愫。 是不舍?是后悔?还是亦如往常的幽深? 第一回:第五十七章:封闭的心 我眸光微暗,不再看他,「是。」 「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我不介意你与我说说。」在木家山林待了一段时间,我的心中也清楚明白从前的和芳沁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我不知道她曾经与木舒玄,长凌,甚至还有其他的人发生过什么。 所以,如果可以,我还是愿意却将曾经的秘密探寻出来,却不知是因为长凌还是单纯的好奇心。 长凌转头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贴近我,语气清淡无痕,「三年前,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京城中的云顶轩。」 我闻言惊愕,回眸对上他的眸子,满脸惊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顶轩?云端派的产业。 我依稀记得那日在云顶轩中,所闻所见,而长清,却也已经将这个阁室赠与给我,而我,却还没来得及查探,便被木舒玄带到木林山庄,只是,长凌第一次见我竟也是在云顶轩,所以,和芳沁便是这云顶轩的常客。 不对,若说这她是着云顶轩的常客,那么,她怎么还会加入幽香派? 我正思索间,却闻长凌的声音又缓缓而来。 「那日你手抚古琴,一曲高山流水惊异四座,从此名动京城,只是,那日,你亦然遇到了你的知音。」 「高山流水觅知音,是木舒玄,对吗?」我微微一笑,将震惊收回,脑中拂过在木叶阁中木舒玄的种种表现,隐隐猜测着。 长凌没有回答,眼光中闪过几丝默认。 「那我是怎么加入幽香派的?」我回看着他,问出了困扰我心许久的问题。 我心中隐隐有猜测,却也不知道他能否回答我这个问题。 长凌嘴角撤出几抹笑意,手指勾起我的下颚,深深吻上我的唇,终止了我与他的谈话。 我心中冷冷一笑,却也深知着其中,定有些纠葛,不过,令我最不知道的是,他三年前便已经在暗中关注和芳沁,只是,他的目的呢? 我猜不到。 夜色又一次俏然来袭,淡淡的月光从层层山石的覆盖的崖上洒落而下,落在我与长凌所在的小山谷当中,月华如练,伴着瑟瑟春风,我静坐在长凌身侧,抬眸看着他,却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 「这里没有出口,早些休息,若是想走出去,明日只有爬上去。」长凌似乎感受到我的眼光,他随手将几个果子递给我,却没有看我。 我心中一暗,随手接过,听到他的话,抬眸看着不知有多高却早已经隐于黑暗云雾中的山崖,苦笑了笑,便想起身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但我刚刚起身,却被长凌一把拉住,被强迫的对上他的眸光,记忆飞回昨夜,心中又是砰砰直跳。 「你不是让我去睡觉吗?怎么又拉着我不让我走?」我泛出几丝恼怒,看着他,缓缓道。 长凌却依旧没有说话,眼中泛出几丝笑意,手臂微微用了点力,一个不稳间,我又落入他的怀抱,我正想挣脱,却闻他的声音,「我抱着你睡,也许会暖和一点。」 听到他难得温柔的声音,我迟疑片刻,手指抚上他的心口,「南宫长凌,你有心吗?你可曾爱过?」 身下身躯有一瞬的僵持,「五岁那一年,我的母妃被她杀死的那一刻,我便失了心。」 长凌的声音含着几抹无奈,几丝悲悯,引得我心中一震。 「她是谁?」我微微抬眸,起身对上他的眼睛。 长凌微微一笑,深看着我, 「梁丘雅清。」 他眼眸中全然没有往日的冰冷,语气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冷,令我从内而外,散出几丝冷意。 梁丘雅清?又是她? 我与长凌坠崖之前,长凌说,木家暗派还有一支队伍,而那支队伍的主人是当今皇后,梁丘雅清。 在众人看来,皇后是长凌的亲生母亲,而事实上,长凌却是依诺与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只是那时,依诺只是宫外的一名普通民女,无权无势,深爱着帝王,只能将刚刚出生的长凌赠与一直未有所出的皇后,而这个秘密本应当随着时间的推移隐于地下,可是,大家都不知的是,长凌早就知晓。 我抬眸看着他,心中尽是苍凉,他说,他五岁时便亲眼目睹依诺之死,却仍旧隐于皇后身侧多年,这么久,即便是有心,也早已随着时间渐渐化为碎片了吧。 这便是他眸中一直藏在的幽深吗? 我心中一动,双手缓缓环住他的腰,「南宫长凌,谢谢你告诉我,不管你爱或是不爱我,我绝不离开你。」 我微闭双眼,泪水从我的眼角划过,却感到几抹温柔的吻贴在我的脸颊上,将我的泪水逝去。 我没有睁眼,最后感到长凌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温柔的倾诉着,我苦苦一笑,月色洒落无痕,我的衣衫褪去,身体相交,又是一夜。 我醒来时,夜光才刚刚淡去,还遗留着黑淡的天光,浮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我低头看着身侧男子的睡颜与他身上头上还留着的点滴汗珠,披衣而起,走近崖边,看着渐渐从云雾中浮出的山壁,心中隐隐一惊,却不知,若爬,该从何而起。 我缓步走上,脑中闪过在现代时的攀岩运动,忙试着找到几块石子,踩了上去,爬了几步,手臂便支持不住,脚下一滑,碎石脱落,我暗道不好,身子一空便也向下摔去。 我神经绷紧,正想着面对一会摔倒在地的疼痛,却又觉身子一轻,鼻尖暗香浮动,却又是长凌将我抱住,缓缓下落。 我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却不知他什么时候醒的,刚想说话,却闻长凌略带笑意的声音,「本以为你应当是个聪明的人,却不知你也会做这么蠢笨的事。」 长凌笑意不退,看着我。 我微微又几丝恼怒,想着我刚刚的举动,连忙推开他,定了定神,「所以说,恋爱中的女子智商都为零。」 我话语脱口而出,说完便又几丝后悔了,连忙又道,「我若是太聪明,你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长凌笑意更浓,连忙走近我,抬手抚上我凌厉的青丝,「哦?」 「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你胆子就变大了,竟敢和本王这样说话,早知道便让你摔在地上。」 长凌的话语间虽带着几丝王者的霸道与凌厉,但语气间却仍是柔和的。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山壁,「那我再去爬一次,这次摔下来,便不要救我了。」 我说完,深看了他一眼,便假装向前而行,心中却早已经是笑开花了,从前在宫中的时候,我觉得长凌是个心思深沉的男子,难以接近,对他眼中的幽深有着深深的奇异,错认知己后,却也越发离不开他。 而出宫后,虽然见了他的另一面,亦然得知了他另一个身份,幽香派尊主,却越发觉得他心中藏着的秘密越发多了起来,难以猜测。 而如今,我与他之间,在这木家山林中,连连掉下两次山崖,我与他之间的感情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也许是在跌落木风崖之前的细心呵护,也许是他为我挡了的那一剑,亦也许是昨夜熟知他眼眸中幽深的原因。 「和芳沁。」果然,我不出意料的听见我身后长凌的叫喊声,满意的转身看着他,却闻瑟瑟风声环绕,我被长凌环腰抱起。 长凌执手将我的衣服拉好,眼眸一转,还未等我准备好,脚步一轻,便携着我越上山壁。 我满眼惊愕,原来,长凌昨夜说的爬,并非是真的爬,而是他运用内力携着我,翻越至其上,我不想暗嘆,自己的智商果然为零了。 但没过多久,我便感到他的胸口处血渍又显,刚刚癒合的伤口在他高速运用内力的情况下,又一次裂开,我抬眸看着他,正想说话,却闻他气息越带不足的声音,「我没事。」 长凌一把扯过一旁的藤蔓,深喘了几口气,抬眸又看着不远处的压顶,眸光微暗,片刻间,又携着我翻上崖顶,才将我松开。 一番惊心动魄后,我深喘了几口气,却不知,我这趟穿越之旅,竟然经歷了两次跳崖还不够,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还被长凌带着从崖底「爬」上来。 我嘲讽一笑,刚想歇一会,却又被长凌拉起来,快步想起而行。 我想拒绝,但他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看着他眸光幽深,想到前几日追打我们的黑衣人,心中微微不安,只好,随着他又行了一段才作罢。 丛林深处,长凌的脚渐渐放慢,也松开了紧紧拉着我的手,缓缓在一侧坐了下来,我抬眸看着面前的石牌,喃喃的读了出来,「生死桥」 我心中对此名字感到几丝奇怪,却不知这岩清山竟是如此奇特,悬崖密布,却不到低,而如今,这雾气环绕间,一座名唤生死的桥,连绵不断,俯在两个山头之间。 我心中奇异,回头看着长凌,似乎是要向他寻求答案,只闻他的声音缓缓而起。 「这桥名唤生死,便是踏在其上,亦然踏在生死边缘,非生即死,不留痕迹。」 第一回:第五十八章:迷雾幻象 「你似乎对于这岩清山很了解?」我回眸看着他,眼眸抹过几片奇异。 长凌缓缓起身,手指拂过石牌,「岩清山看似丛林密闭,极为复杂,但仍旧符合基本风水,两侧环山,河水穿过其中,而木风崖,却是整个岩清山的最高点,也已然可观测整个岩清山的景致与奥秘。」 长凌眸光落在桥头,「而这生死桥的另一头,便是木家山林的另一个入口。」 长凌的话语刚落,我的眸光便随他看去,却不知长凌竟然对于这岩清山与木家山里已经了解的这么透彻,只是,他的意思是我们要穿过这座桥,回到木家山林吗? 「我们不是刚刚从木舒玄那里逃出来,为何又要回去?」我心中一惊,质疑着。 「若想出这岩清山,除了梨花石门,便是木叶阁中的密道,而这里,无路可走。」长凌的话语一字一句直戳我的心房,令我又是一惊。 木叶阁中的密道?所以,这么久以来,我便每日睡在出口旁边,却也不自知,木舒玄…,果然,心思缜密。 我抬眸看着长凌,「所以那日你在木风崖上向下看的那一眼,便是在寻找脱身之法,而那时,你认为,木风崖是木家山林的一个突破口,但却怀疑木叶阁中是否存有暗道,那晚你便隐于暗处,想要查看,但你却没有想过我会回来找你,打破了你的计划,便将我带到木风崖上,趁我不注意带我一同越下。对吗?」 长凌的眸光稍有惊色,却在一夕间,化为片片开怀笑意,「沁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所以,为今之计,便是找到密道。」 我脑中一片清明,闻言,看着前面的桥,点了点头,脚步随着长凌缓步走近迷雾之中。 我不知道生死桥有什么奥秘,我抬手抚上桥边栏杆,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坚固无比,不似很多桥摇摇晃晃,却是一路平坦。 但是,面对如此平静,遥想此桥的名字,生死桥,一个突发的思绪却突然浮至心头,要知道,黄泉路,都是平坦无比,而还有一句话,叫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危机便越大。因为隐着的,总不明着的,要更容易令人松懈。 就这样想着,我缓缓停下了脚步,而长凌已然在我的一尺之外。 长凌回眸看着我,双手映在我的眼下,笑颜缓缓展开,显得有几分不切实际。 我呆看着他,却没有任何回应,刚刚他明明在我的一尺前,却又怎会突然无声的走在我的面前,我怀着几分恐惧,向后退了几步,倚在栏杆之上。 我抬眸间,长凌的身影又缓缓转化为我穿越前青儿的身形,她面容娇俏美丽,满眼笑颜,唇边却一直唿唤着我的名字,「芯儿。」 温婉芯。 对,我是温婉芯。 我摇了摇头,心中微有悸动,头却越发疼痛,我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又是腿下一软摔倒在地,片刻间,青儿已经立于我的身前,微微笑着。 「你为什么不去,这个世界,不属于你,芯儿。」青儿唇畔微张,满眼奇异的盯着我。 「你不是和芳沁,你是温婉芯。现在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你自己的,南宫长凌,纵然爱,也不可能爱上你,因为,你本不是这里的人啊。记得,你还要回来敢你的毕业论文。」 青儿的声音环绕了我整个大脑,却在不经意间粉碎了我整个心房。 我苦苦一笑,泪水划过脸庞,却闻阵阵暗香拂过,青儿渐渐消失在我的眼帘,我的腰身被长凌紧拥着,一瞬便到生死桥的另一端,石牌上的字,令我的神智稍感清醒。 木家山林。 我抬眸看着面前的长凌,缓缓推开他,青儿的话语依稀在我脑中迴荡,却感到长凌的手指拂过我的脸庞将我的泪水擦拭而下。 「生死桥本不会叫人真的死去,只是其内笼罩了一种特别的香气,无色无味,却摄人心弦。因此,走进去的人,闻香,眼前便会幻化出一直隐藏在心底的幻象。所以,你所看到的,无非就是你的心魔罢了。」 长凌没有抬头看我,眼眸中尽数幽深,眸光望向一片迷雾中的生死桥。 「因此,若是木家暗人被自己的心魔所困,那么,他们便拥有回不到木家山林,自然也走不出木家山林。」 我看着长凌,想到刚刚青儿的话语,心中却微微苦笑,所以,我的心魔,便还是长凌,这个世界,本不属于我。 我是恨和芳沁的吗? 我摇摇头,将目光转向生死桥,如果没有长凌,我恐怕是走不出这生死桥的吧? 只是,听着这生死桥的用途,心中却觉得这木家越加奇异,却也明白了为何木家暗人眼中清明,办事凌厉果断。 「我倒是好奇,你的泪因何而流?」长凌回头看着我,令我生出几抹难以抗拒。 我微微一笑,将尴尬收回,「我想家了。」 长凌微微一愣,闪过几抹幽深,「你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我听他提及从前,我心中闪过片片苍凉,缓缓走近他,「你好像很关注从前的我,只是,我不喜欢。」 长凌抬手拂过我的髮丝,眸光微迷,唇角勾出笑意,深看我一眼,在我耳边留下一句,便又向前继续而行。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他的话语依旧在耳边迴荡。 「你若不喜,我便不再说。」 我微微苦笑,南宫长凌,你究竟喜欢谁?是和芳沁还是我?亦或者说,一个都不喜欢。 木叶阁。 月色凌空,轻柔亦如锦绸贴服在身上,微风轻袭,拂过迎立春风的海棠花枝,粉红色的花骨朵随风飘落,木叶阁中烛火暗动,映出两个高大俊秀的身影。 木舒玄轻拂茶盏,眸光微暗,「南宫长清,你确定要如此?你别忘记,沁儿可是你未来的妻子,你就不怕她知道会恨你吗?」 「她说,她视你为知己。」 木舒玄眼光打在对面的南宫长清的身上,眸光中闪过几抹幽深。 南宫长清的身子似有一瞬的抖动,片刻后,唇角微动,「我与她,终究是有缘无分。你我应当都清楚,她爱的是南宫长凌,不是吗?」 「在这件事情上面,我绝不退步。你要知道,我的母妃亲手死在那个女子手中,我必须要讨回。」长清的眸光依旧清冷,话语间却夹杂几分幽冷。 木舒玄轻笑一声,执手将茶水一饮而尽,手臂却又是一挥,白玉茶杯已然在墙角处化为碎片,点滴水渍还余留在其上。 「你的母妃本就应当死,若不是我母亲不让我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你们南宫家真的能那么风光吗?」 长清却也不惧怕,「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只怕不光是你与你母亲逃不了,说不定整个梁族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木舒玄冷哼一声,「南宫长清,你好自为之,不过只有一点,不许伤害沁儿,谁都不许。」 木舒玄的话语落下,他深看了长清一眼,便缓步走出木叶阁,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中。 长清眼眸中闪过几丝无奈,抬眸看着夜色,从怀中将白玉箫拿出来,就着月色,他的身形似乎与月光的清冷相互融合着,无声无息。 第一回:第五十九章:画卷玄机 我与长凌到达木叶阁时,已是深夜时分,我抬眸看着面前的海棠树,脑中却又闪过曾经木舒玄在树下静立着的夜晚,心中微微一抖,却不知道何时,长凌的脚步已经走至木叶阁的门前。 我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我便闻开门的声音,我与他又缓缓走进木叶阁。 就着黑暗,想到上次自己无意间闯入木叶阁,后面突然出现的木舒玄,我的心中却是一片忐忑,不知道今日的他是否又会突然出现。 长凌的脚步缓缓停下,一抹月光透过窗纸静静洒落在室内,将他面前的事务照亮,我睁着大眼睛去看,却是我上次看到的那个白衣男子的画像。 我知道,那个男子叫木风岩,应当是木家暗派的创建者,或者说,是幽香派与云端派的创建者,木舒玄的父亲。 只是,长凌停在这里,难道,这里是木家密道的所处地? 我曾经经过这里,竟然也是丝毫不知? 长凌的手指拂过画卷,又拂过案上的金色香炉,眸光微深,一瞬后,画卷自动向上卷了起来,木质小格清响,向后移去,小型的石洞映入眼帘之中。 我微微惊异,打在画卷之上的眼光有几抹呆滞,而原因,却不是这石门暗道的出现,而是,翻过画卷后,显出的几行小字,有几丝似曾相识。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这个字体,与花林苑中依诺所写是笔锋却是一模一样。 我冷冷一笑,却正想再探头看去,不远处却传来阵阵脚步声,我一惊,还未准备好,便被长凌拉进了石洞暗道之中,随着石门的关闭,我与长凌便再一次隐于黑暗之中,将外界的声音尽数隔绝在外。 我静坐在密道中,眼前虽是一片黑暗,但眼眸还是下意识的向外面看去,我皱了皱眉,依诺,你果然和木风岩有过一段情感,依照木舒玄的话来说,幽香派与云端派原本都是归属于木家,可是,这到底是怎么落入长凌与长清的手中。 「依诺」我下意识轻声低喃,却忘记了我身边的长凌。 「对她感到很奇怪吗?」长凌似乎听见了我的低喃,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声音中,我亦然感受不到他的心理。 「我也是。」沉闷的声音又起,却唤回了我飘散的思绪。 我心中一暗,想到他从小的经歷与遭遇,抬手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几片温暖。 黑暗中,他没有拒绝,反而握住了我的手,摸索着道路,带着我,走出密道。 在黑暗中呆久了,再见光明时,我的眼睛稍感几丝不适,我晃了晃,一时间头却有几分恍惚,腿下一软便要摔在地上,却不知何时,长凌已经走在我的面前,替我挡住了日光。 我抬眸看着他,微微一笑,只又觉得头痛难忍,眼前一片漆黑,落入暗香。 白色栀子花迎风而舞,散出一阵阵的幽香,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间,纱帘迎风而舞,门外一片寂静,只有几名婢女静立门外,手捧着几碗汤汁与菜品,一言不发。 我微微翻了个身,身上的疲惫感微微淡去,我抬手抚了抚额头,心中一惊,忙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却又几分不可置信。 不是刚刚穿越来时的不可置信,而是,我怎么回到这里的不可置信,亦或者是对于在木家山林经歷的一切表示不可置信。 我最后的记忆是我与长凌走出木家暗道,后面呢? 我低头看着我的装扮,长凌呢?他再哪? 我心中稍感几丝焦急,连忙下床,却感到脚下有几分无力,摔了下去,只见青兰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面色紧张,将我小心扶起。 「小姐,你现在身体很虚弱,看来真的是很久不曾吃东西了,这个幽香派怎么能这么对你?」 「幽香派?」我抬眸看着她,满眼奇异,难道这和府中,所以人都认为,我是被幽香派的人劫走的,而并非木舒玄。 青兰挥了挥手指,示意后面几名婢女将食盘端过来,随后,她一边理着桌子,看着我,神色稍显恼怒,「对啊,小姐你恐怕不知道,在你失踪后,大人很是着急,却不知第二天便有人传信过来,信上所写,虽然青兰也不是很清楚,但青兰看着大人满眼惊慌,又看着信上的装扮和信上的香气,便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幽香派所为。」 我听着她的话,眉头却越发紧,但她的话语却还没有结束。 「还有,小姐前日回来时,是被人放在和府大门的地上,而青兰去看时,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背影,他身形俊朗,身在小巷之中,而他身旁的人,一袭黑衣,唤他尊主。」 我手指微微晃动,她话音落下间,我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上,热茶散落在身上,散出几道热气,我却也不觉,只是看着青兰,心中一片幽冷。 我知道是长凌将我送回来的,只是,刚刚青兰所说的那张信件,又是怎么回事? 是木舒玄吗? 木家可是幽香派与云端派的创办者,也是幽香派与云端派的幕后人,如果木舒玄想用此嫁祸长凌,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目的呢? 他究竟想要什么?想要篡夺南朝取而代之?还是仅仅想报復? 那么和远…… 我心下一惊,抬眸看着青兰满眼惊愕而又紧张的目光,缓缓道,「青兰,我们去书房。」 和府花园,湖心亭。 亦如往常的荷花处于河水之中,莲叶半开,柳枝迎风浮动,化出几分春季色彩。 一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坐于案前,尽显沧桑的手指拂过溢满香气的纸张,眼中的幽深渐渐加深,但细看其中,眼中却是加之几分惊异。 锦衣中年男子口中似有低喃,可声音又几分清淡,随风飘散间,却无人知晓。 我缓步走在花园的石子路上,眼眸撇过湖心亭中的和远,心头却又是一惊,回头看了眼青兰,示意她先回去,自己便缓步走近和远,看他眉头微皱,口中似有低喃,一时间心中泛出几丝不安,却仍是站在原地,没有再向前。 「父亲。」我缓声打破了宁静,垂眸。 和远似是对手中纸张太过于入神,以至于我的声音落下间,他才微微抬起头,将纸张收在怀里,眼中闪过的几丝不镇定渐渐被幽深所取代。 「沁儿,做吧。」 我闻声抬眸,对上他的眼,缓步走至一片的蓆子上做了下来,微微一笑,「不知父亲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只是,沁儿想问,父亲以为,劫走我的真的是幽香派中人吗?」 和远眼光微深,我看着他,却突然想起我被劫走的那一晚,木舒玄亦然是装扮成和远的样子,只是,如今看着和远,再想到那日,其实他有很多破绽。 「难道不是吗?」 和远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问出了一个反问句,又将问题抛回给我。 「是他救了我,而劫走我的,是木家。木舒玄。」我没有丝毫隐瞒,看着他,缓缓道。 和远眉头微皱,眼中抹过惊异,「果然是他们。」 「他们?」我心中不解,连忙问道。 「你还小,政治上的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只是一点,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要轻易爱上一个人。除非,你有绝对的实力,这样,你才能自保和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和远将目光打在我的身上,幽深散去,尽数柔和,好似在倾诉一生中难解的苦恼与感悟,语重心长间,一字一句都深入我心。 只是,在这样的语重心长间,我生出越发浓烈的不安,看着他,只闻身侧传来阵阵声响,提醒着我封存的记忆。 「大人。皇上传旨宣小姐进宫的马车已经在外面了,不知道应当如何?」 和远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看着我,「沁儿,你且放心去吧,只是,要记住我与你所说。」 我点了点头,心中一片凌乱,缓步离开了湖心亭,出了和府,在还没有准备好时,便已经坐上了马车,直往宫门而去。 但我刚刚上了马车,便只见一个清冷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微微一愣,却又是一笑,在他身侧做了下来。 我抬眸看着他,「长清,你可还好?什么时候回来的?」 长清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清冷渐渐退去,从自己衣袖中将一支素银簪子拿出,置于我的眼前,「前日回来的,这个,应当物归原主了。」 我暗暗一愣,执手接过,藏入衣袖之中,道了声谢谢,心中却生出几分愧意,也许,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我面前的这位我称之为知己的男子。 我们是错过了,终究有缘无分。 市集,宫门,都亦如往常,车水马龙过后便是几名侍卫手执利剑严密把守,我看着他们的身影,记忆飞回长凌曾经要带我出宫时的场景,只是,几月而过,又好似是几年而过。 原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仅仅几月,原来我与长凌相识还不到一年。 我微微一笑,听着侍卫放行的声音,将车窗的帘子放下,垂眸,想着后面,我应该如何面对这南朝的帝王,毕竟,我知道了些,我本本不应当知道的事情,例如木风岩与依诺,亦或者是木舒玄。 第一回:第六十章:宫墙之内 又入深宫,阳光亦然如往常般静静洒落在空荡狭窄的巷道上,将我与长清的身影映在地上,我抬眸看了长清一眼,却正好对上长清稍显情愫的双眼,眼中闪过丝丝尴尬,便又要向前而行,却又只觉手臂一痛,整个人已经被长清拉入怀抱之中。 我微微一愣,却从未想过长清会对我做如此举动,毕竟,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清冷,温和的。 因此,我没有挣脱,静静的等待着他将我放开。 长清的手指拂过我的髮丝,声音缓缓响起,「沁儿,对不起。」 我闻言,心中稍感惊异,「是我对不起你,华衣是个好女子,你应当珍惜她才是。」 我微微一笑,走出他的怀抱,抬眸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明。 长清的眸光微微闪烁,其中泛出的情愫却令我感到几丝不解,「她是一个好女孩,只是,我不爱她罢了。」 我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他的手臂,想到华衣,我的心中又闪过阵阵失落,我依稀记得,她说,要我尝尝背叛的滋味。 我苦苦一笑,随着几名婢女走至一月前刚刚来过的承心殿,我抬眸间,从前带我进入承心殿的太监早已经站在殿门前垂眸等待着我与长清。 他面带笑意,看着我与长清连忙恭敬的向我们行礼,我微微一笑,随着他上长廊,承心殿门推开的那一刻,我将心中的尽数忐忑收回,定了定神,缓步而进殿中。 大殿中亦如往常的皇室装扮,龙涎香的气味瀰漫在空中,纱帘挥舞中,我眼底抹过一阵明黄,垂眸行礼。 「赐坐吧。」 坐在席上的帝王抬手间,声音迴荡在大殿之中,我随着长清落座,心中只觉得皇上如今的语气中少了几抹刚劲,多了几抹虚弱。 我正想着,南宫微迟的目光已经转在了长清的身上,随意问了几句,两人交谈几句,转瞬,又将目光转至我的身上,「既然大家都唤你沁儿,那么朕也便如此叫了,听说你前一阵被歹人劫走,不知有没有吓到你?」 我微微惊愕,抬眸看了眼坐在身侧的长清,心中也渐渐明了,刚刚他们却是在讨论我。 我将眸光转至皇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回皇上,臣女无妨,还好四阿哥与七阿哥武力高强,将沁儿救了出来。」 我知道刚刚南宫微迟话语中尽数试探之意,他明明是想在我口中得知一些有关于幽香派与云端派的消息,却还是假意问了这些。 这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个眼眸中尽是幽深的帝王,是否知道有木家的存在? 南宫微迟眼中浮出几丝幽深的笑意,「那便都好,只是,听长清的意思,这歹徒竟是幽香派之人?好大的胆子,连准王妃都敢抓。」 我心中微微苦笑,幽香派吗? 长清,你明明知道不是的? 「皇上明鑑,虽然沁儿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是,沁儿感以生命保证,绝对不是幽香派。」 南宫微迟看着我的笑意越发深了,令我感到几丝寒意。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现在还不是说出木家的最好时机,毕竟,这个关乎依诺。 「长清,你难得进宫一趟,也应当适当的去看看淑妃,朕也有几句话想单独问问沁儿姑娘。」 南宫微迟一句话便将长清支开,转瞬,整个承心殿中又只剩下我与皇上,气氛转瞬压在最低点。 「你可曾还记得你出宫前,朕交给你的事,告诉朕,你都查到了什么?」南宫微迟的语气含着几丝阴冷,帝王霸气显露无疑。 我微微垂眸,「臣女不敢忘,只是,关于幽香与云端,想必,皇上也大概有所了解吧?四阿哥与七阿哥,分别是幽香与云端的尊主,幽香以香致胜,而云端以乐声触人心弦。」 「那么木家呢?」皇上的声音又一次想起,令我微微一颤。 我抬眸看着他,原来他都知道,那么,他怎么又会让我去查,而他也亦然笃定,我能查到木家的秘密。 「皇上怎么会知道臣女一定会查到木家?如果臣女说不知道呢?」虽然他是帝王,但是我还是要问,因为,这也许关乎着和芳沁的曾经,而和芳沁的曾经也亦然关乎着我现在的经歷。 南宫微迟微微一笑,「三年前,京城云顶轩内,一曲高山流水奠定了你今日坐在这里的原因,也奠定了你一定能查到木家的原因。」 又是那曲高山流水?我微微苦笑,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曾经的和芳沁与木舒玄,而不知道的人,也许,只剩我了。 「高山流水觅知音,你与木舒玄本应是一段佳话,只是,世事弄人,你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不过,朕知道你失忆了,但是,只要你活着,木家背后所隐藏的,你便一定能找到。」 「所以,到现在,你还有向朕隐瞒到底是谁劫走了你吗?这可是欺君之罪,你恐怕承受不起吧。」 南宫微迟眸光幽深,看着我,巨大的气势将我压得透不过气来。 我苦苦一笑,「皇上果然心思缜密,您猜的不错,是木舒玄,木家。只是,木家太过隐秘,臣女也没有得知什么有效的信息。」 「只是一点,若是此事关乎依诺,您可还愿意继续查下去?」 我的话音落下,余光处映出南宫微迟微微抖动的身形,心中一惊,看了,他果然不知道依诺与木风岩的那一段情。 我的脑海中突然飘过在进入木家暗道之前所看到的字词。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要说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情愫,我也不知道。 走出承心殿时,午后r的阳光已经渐渐消散,反之,夕阳的淡光渐渐从宫墙边延伸开来,淡黄色带着点滴泛红,我看着依旧空荡荡的巷道,等待了片刻,却又不见长清的身影,便找了几个婢女问了问,而她们的回答,都是… 长清去了冷宫淑妃那里。 我心中一惊,想到曾经自己在冷宫时,长清在冷宫北苑徘徊时的场景与我初见他时在花林苑的花海,心中稍有不安,想起晓雯,便又顺着长长的巷道,走向冷宫。 冷宫亦如往常,静谧无比,宫门前的石阶上已经落满了细微的灰尘,牌匾的瓦片上亦然如此,我执手推开宫门,前几个月的记忆蜂拥而至,残破的青石道路上被几层枯叶覆盖,我踏在其上,呆愣片刻,才向北苑而去。 我扣了扣北苑的门,片刻后,门缓缓打开,一个纤瘦的身影映在我的眼帘,我抬眸间,只闻一声熟悉的声音,「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晓雯,微微一惊,连忙拉过她的手,「我来找长清,想到你,便也来看看你。」 晓雯的眸光含着几丝喜悦,反握住我的手,看了看四周,将我拉近院子,「小姐你说七阿哥吗?他刚刚离开,不过,淑妃娘娘的情绪好似有些不对。」 「不过,小姐出宫后可还过的顺心?」晓雯又侧头问着,眸子一闪一闪尽是清明。 我看着她的清明眸子,想到和芳沁的过去,心中却是一颤,从前的我,一直认为晓雯是个纯真的女子,因为她的眼睛不会骗人,但是如今,我却有几丝质疑。 自从我穿越以来,每日与我形影不离的便是我眼前的晓雯,而我想到与长凌的初遇,便是那个隐于御花园中的亭子。 就那日她的说法而言,是她无意间发现的,但又为什么,在这之后,王贵嫔与长凌便出现了呢? 听着青兰与我所述,从前在和府之时,和芳沁的多数生活起居都是由晓雯一人打理的,那么,她对于和芳沁的过去定然又着不少的了解,只是,她到底是为谁做事?长凌吗? 长凌的另一个棋子?亦或者她也是幽香派的一员? 「小姐,小姐?」我闻声将思绪收回,看着晓雯微微一笑。 「我一切都好,既然长清离开了,那我便去别处寻他了,你要多保重。」 晓雯面色一惊,看着我,将我的衣袖拉着,「小姐,你今晚就别走了,陪陪晓雯吧。」 刚行了一步的我,闻声,停下脚步,心中泛出几丝难言的感觉,看着她的眸子,不知应当如何回答,毕竟,我现在真的无法信任她。 「参见和二小姐,淑妃娘娘有请。」我正思索间,却又闻身侧传来阵阵声响,转头看着,却是身着粉色宫服的宫婢垂眸站立在我面前。 我又是一惊,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淑妃怎么会突然传我过去?难道仅仅是为了叙旧吗?但是,我与她之前除了几月有余的主僕情分,其他的,毫无瓜葛啊? 为了长清吗? 第一回:第六十一章:冷宫淑妃 穿过冷宫北苑中的小院,我走上石阶,抬眸看着面前的宫室,心中却隐隐泛出几丝不安,我眼光打在身侧婢女的身上,只见她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宫室的门打开,自己却站在原地,示意我自己进去。 我微微垂眸,缓步而进,宫室内微弱的烛火闪烁,将屋内陈设照亮,一如既往的木质家具不见尘埃,一身着灰衣的女子坐在席案前,眼眸中略带悲悯,目光转在窗外,意味深长。 我的脚步微微停滞,看着她的眼神,脑中闪过自己初见她时,她嘴角边的笑意,和她眸中对我的关怀意义。 「来了便坐吧,我有些话想要与你说。」我思考间,只见淑妃的目光又向我转来,唇边面前浮出丝丝笑意,抬手示意我走近些。 我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便坐在她的身侧,抬眸看着她,「不知道淑妃娘娘有何吩咐?沁儿定当为娘娘效劳。」 淑妃笑着,伸手拉过我的手,看着我,「沁儿,这么多年,你过的可还顺心?听说前一阵,你被歹人劫走了,可有大碍?」 我微微一惊,看着一直对下人淡淡的淑妃,今日话语中满是关怀的情愫,心中不解。 我垂眸间,想到刚刚长清来过,难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我一笑,「淑妃娘娘放心,我过的很好,歹人也没将我怎样,我一切安好。」 淑妃眼中似有一阵失神,伸手从怀中将一包装好的信封交给我,「沁儿,长清是个善良的孩子,只是,他母妃离去的早,心中一直有阴霾不散。若是他将来有什么做的不好,你也要多担待才是。」 我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却又闻她的声音,「这个信封是给你的,若是将来,南宫族面临危机,也许,这个可以助你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垂眸看着面前的信件,却是有几分惊异,看着面前的女子,却不知道原来一直生活在冷宫的淑妃,竟会拥有这种东西。 我执手接过,握着的手紧了紧,看着她,「多谢淑妃娘娘,不过,为什么给沁儿?而娘娘为什么说南宫族会遇到危机。」 淑妃眸光微暗,深看着我,没有说话。 走出冷宫北苑,夕阳已渐渐变得潮红,散落在天际各处,余微的橘红色星星点点的映着稍带残破的朱红色宫墙,显得异常耀眼。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离开淑妃宫室直到现在,我心中的不安之感却又越加浓烈,我抚了抚自己胸口处淑妃交给我的信件,脑中闪过,我离开前淑妃的话语。 她的眸光略带不舍,看着我,唇角微启,「沁儿,照顾好你的父亲,还有,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希望你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不知道淑妃为什么会突然跟我说这些,而她的话语间,却是让我想起和远早上与我所说。 不要要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吗? 我苦苦一笑,脚步踏在干枯的树叶上哗哗作响,我抬眸间,却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迎风而过,而那一眼,却令我停下了脚步,因为,那抹黑色,与木家山林中的暗人极其相似。 我脚步一抬,便上前跑了几步,心中不安之感越加浓烈,却垂眸间,撞上了一个浮满暗香的怀抱。 来者一袭黑衣,面容俊美,眼眸幽深,身怀暗香,我抬眸对上他的眼,是长凌。 我对他上一次相见的记忆还停留在木家山林的暗道,而如今再见到他,却是心中微微一惊,而地点,却也是在冷宫。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抬眸看着他,定了定神,缓缓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长凌看着我,眼中幽深渐渐消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反而向我发问。 我撇了撇嘴,「我来找长清,顺便看看晓雯和淑妃。」 「长清…长清..叫的那么顺口,你就不怕本王吃醋吗?」 长凌的眸光微微眯了眯,唇边扯出笑意,脚步逐渐向我靠近,一只手趁我不备环住我的腰,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令我身子一颤。 我垂眸一笑,「你也会吃醋?难道你承认了你喜欢我?」 长凌的眸光缓缓垂下,打在我的身上,泛出几丝情愫,趁我不备,他的唇又一次覆在我的唇上,温柔索取。 我一惊,却不知道这个男子总是这样突然其来,而这样的突然其来总是为了逃避他的回答。 我微微一暗,眸光瞥向别处,却突然想起我刚刚看见的黑衣人,连忙推开他,向前走了几步,试图再寻找几丝痕迹,却只有风袭过后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这里是冷宫,什么都没有。」 长凌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打破了宁静。 我回眸看着他,眉头微皱,「刚刚我看到木家暗人了,就在冷宫。」 我的话语一出,长凌的眸子闪过几丝惊异,可他却将目光投在冷宫北苑的方向,冷冷一哼,「该来的,无论如何都逃不过。」 他不是在跟我说,好似是在自言自语,只是,到底该来些什么?淑妃吗? 我抬眸间,只见长凌又向我走来,他的眸光微微一侧,手指一闪间,鼻尖传来阵阵香气,浑身便感到几丝无力,整个人落入他的怀抱,落入一片黑暗。 第一回:第六十二章:淑妃之死 夜晚的光亮总是被月亮与繁星所唤起,我睁开紧闭着的双眼,眼前景象却是一片陌生。 简易的纱帘下,红木皇室家具摆放齐全,屋中央的香炉中散着隐隐香气,香气缥缈而散间,一阵微风吹至窗前,一声响动间,风唿啸而过,令我一惊。 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就着月色,我看见屋外的朱红色宫墙,脑中闪过昏睡前的场景,我明明是在冷宫。 长凌为何要有意让我昏睡? 那这里是哪里? 我走进院子,院中分重柳树,柳枝在微风下迎风摆动,让我唤醒几抹记忆,我知道了,这里,是长凌的默云阁。 我心下一惊,冷宫中木家暗人的身影在我脑中划过,我依稀记得长凌的眸光是向北苑而去的,那么,加上淑妃异样的眼眸,我忙随意扯了一支灯笼,向冷宫跑去。 因为直觉告诉我,若是我不去,会悔恨一生。 夜色中的冷宫不似午后,却是隐隐散出几抹萧瑟之意,巷道上依旧是空荡荡的,只是随着异样的微风,从心底处散出阵阵不安,脚步却持续加快,直到到达北苑周围,我才见稀稀疏疏的人影聚在四周。 晓雯见我脚步匆匆而来,连忙跑至我的身侧,扶着我抖动的身子,声音在我身侧响起。 「小姐,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有看她,却也没有甩开她的手,看着前面宫室一片萧瑟,「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晓雯的拉着我的手微微一抖,却没有回答我。 我冷冷转头看了她一眼,不顾她的拉扯便向前而去,直到晓雯的声音再次出现,我的脚步才微微停滞。 「小姐,别去,淑妃她…刚刚中毒而亡了。」 我回眸看着她,眼中尽是惊异与悲悯,片刻后,却还是推开层层人群,缓步迈进依旧闪着烛火的宫室。 推开纱帘,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一身着灰色衣裙的女子静躺在床榻上,她的面色在毒素的感染下已经渐渐发青,脸颊上存有余泪闪烁,而手中却死死握着一支莹白如玉的玉佩。 在烛火的映照下,我清楚的看见,玉佩被雕刻着几朵梨花,而上面却刻着一个极大的「和」字。 我心下一惊,连忙跑到她的身侧,欲将玉佩拿在手中,可却又被身后的晓雯拉住。 「在不知道娘娘中了什么毒之前,小姐还是不要过去为好,以免中毒。」 「晓雯,你今晚就在这北苑,难道,你就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吗?或者看到还有什么人来?」 我看着她,眸光没有一丝温度,因为,我知道,淑妃之死,定有原因,而这个原因,也许关乎长凌,亦或者关乎木家。 而如今,淑妃手中拿着的玉佩,却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她与和家关系不浅。 而忆起我午后离开这里时,淑妃所言,句句还是在维护和远。 晓雯摇头,「没有,除了午后,七阿哥来过,小姐你来过,没有别人。」 「晓雯,你乱说,今日午后我和你还在北苑周围看到四阿哥,你忘了吗?」晓雯话音刚落,我身侧另一名身着粉色婢女服的女子缓缓张口道。 我将目光移向她,心中几片灰暗,心中冷冷一笑,其实,在我心里,我本应当相信南宫长凌,但是,他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让我昏睡?将我支开呢? 亦或者是木家暗人?木舒玄? 可是一样的问题,目的呢? 宫室门前又是一阵躁动,随着几阵脚步声传来,我抬眸看去,隔帘又闻女声,「奉皇后懿旨,冷宫北苑中人悉数待押问申,查明淑妃中毒一事。」 那女子身着一袭淡青色宫服,面色俏美凌厉,眼光打在我的身上,唇角亦然泛出几丝笑意。 我微微一惊,只因为,眼前女子是多月不见的华衣。 华衣微微一笑,眼光从我身上撇过,落在躺在床榻上面色发青的淑妃,手指微微一挥,示意身后几人上前检查。 我见状连忙跑至床榻面前,试图阻止,因为,在我没有拿到玉佩之前,绝不能落在皇后的手里,「华衣,你等等,你要查死因可以,只是,她手中的玉佩,你必须要给我。」 华衣轻轻一笑,面色间全然没有以往的朴素,眉毛轻轻一挑,「虽然你如今恢復了和家二小姐的身份,但是,你也没有资格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玉佩,你别想。」 华衣的声音带着几丝讽刺与恨意,令我的心中稍感惊异。 原来,她竟然恨我恨到如此。 我苦苦一笑,刚想说什么,却被身侧的几名宫女拉在一旁,一名宫女的手捂住了我的嘴,我只见,华衣冷冷一笑,看着我,「来人,将他们都带下去,还有,这位和小姐,一样带下去。」 我无力挣扎,闻言,只能任由几人拉扯走出北苑,在黑暗中双手被人绑上细绳,走向不知地点的道路。 第一回:第六十三章:凤林雅清 凤林宫。夜。 覆满皇室气息的大殿,暗香软榻,一身着单衣的女子坐于其上,她面色娇柔,笑意满盈,随手执起桌上的茶杯递给身侧的男子。 梁丘雅清娇媚一笑,看着身侧的南宫微迟将茶水尽数饮尽,又执手绢为他轻缓擦拭唇角。 轻纱漫舞间,南宫微迟的目光渐渐柔和,执手抚住面前女子的脸颊,眼前却是一片眩晕,却不知何时依诺俏美的脸颊映于他的面前,他轻轻唤着,执手而拥。 口中腥甜之感渐渐浓烈,转瞬血渍绵延在唇角,手臂一松,昏睡而去。 梁丘雅清的眸光微微一暗,笑意攀上嘴角的同时,又抬手为他将嘴角的血渍擦拭干净,抬眸间,却是无限狠厉。 她随手扯过纱帘,静坐在床榻上,一阵微风而过,吹散了紧闭的窗子,转瞬,一抹黑影而入,立于她的身前。 「处理好了吗?」她沙哑的声音不带情愫。 「回夫人,一切都处理妥当,淑妃已中毒身亡,而和芳沁也按照计划去了北苑。」 梁丘雅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目光幽深,微微眯了眯,「只是,晓雯那个丫头,竟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还好我另有准备。」 「南宫微迟估计活不过三个月,只是南宫长凌却是有点不好对付,你且通知木舒玄,叫梁族早做准备。而这次,只能成,不能败。」 几阵微风又过,大殿中又归于之前的平静,梁丘雅清的眸光打在在风中挥舞的窗,缓步走至窗前,微微一笑,撇过院外淡淡月色,眼中似有一瞬的失神。 转瞬,她眸光微抬,将目光中的深邃尽数收入心底,眼中浮出几抹温和,「来人,传太医。」 清晨,凤林宫。 阳光透过窗纸静静的洒落在后殿的小黑屋中,我模煳的睁开双眼,额头上闪下滴滴汗珠,我抬眸看着身侧的几名宫女与晓雯。 她们的身上亦如我,被细绳紧紧捆绑着,在阳光的照射下,她们的面色都显得有几丝苍白。 我微微垂眸,脑中还不停闪过在冷宫北苑淑妃手中拿着的玉佩,遥记起淑妃昨日最后与我说的话,心中不安之感又起。 和家会不会有什么事? 我细想着,却闻开门声缓缓响起,细长的身影打在地上,泛出几丝暗沉,我抬眸去看,却又是华衣。 华衣眼光似有似无的撇过我,手指一挥示意几人将我与其他宫女带出房门,几步后,便将我们带到凤林宫的大殿之上。 梁丘雅清身着一袭金丝凤袍坐于大殿的凤椅上,面色娇美间,满眼笑意,而她的身侧各处坐着几排妃嫔,而其中一个,便是几月前,曾对我有些许怨恨的王贵嫔。 我的眸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一边的华衣身上,心中微微泛出些许凉意。 「华衣,给和二小姐松绑,赐坐。」梁丘雅清的眸光微微扫向我,泛出几丝光亮。 华衣闻言却也没有拒绝,狠狠看了我一眼,亲自抬手为我解开细绳。 「多谢皇后娘娘,只是,赐坐就不必了。」我淡淡一笑,迎上她的目光,淡然回復。 「那么,和小姐随意便好,只是,今日,本宫叫大家前来,目的是为了查看淑妃中毒一事。」梁丘雅清笑着,声音淡然清雅。 「想必大家不知道,昨日本宫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便派人在第一时间去查看,将北苑中人都悉数带回,目的就是不放过兇手。」 梁丘雅清继续说着,她身上散着几丝不容人抗拒的力量,另众人的目光都打在她的身上,不退。 「而经过太医查验,淑妃中的毒唤作青花,是一种无色无味,从深海中提炼而来,拿到极为不易。」 梁丘雅清说着,眸光却似有似无的瞥向我,淡淡的笑意一览无余。 殿内众人闻言皆惊唿,一声娇柔的女声又随之响起,「是谁这么狠毒?竟用这种无色无味之物害人,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王贵嫔低低一笑,将眸光投向我,「要臣妾说,那便是和芳沁的嫌疑最大,怎么她一进宫淑妃就中毒了。而我依稀记得,冷宫的宫女都说看见和芳沁是最后一个在淑妃死前见的人。」 我闻言,心中微微一惊,抬眸看着她,眼中尽是恨意,看来今日,她们是不会放过我了。 「不是我做的,你们大可以假想一下,若是我做的,我为何不逃出宫,在这里等你们抓呢?」我微微一笑,毫无惧怕之意。 梁丘雅清眸光幽深,看着我,笑意更浓,「本宫倒是可以解释,因为,你逃出宫也亦然无路可退,因为,今早,宫外传出了和远中毒身亡的死讯,而毒,也是青花。」 闻言,我身子微微一震,脚下几丝无力传来,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和远?他也死了?怎么会? 到底是谁做的?长凌吗?为什么? 「皇后娘娘,依臣妾看,兇手很明显,就是和芳沁。你们大家应当都知道,她曾经失踪了好一阵,谁知道她去做了些什么?说不定,就去弄毒了。」 王贵嫔的语气闪出几丝喜悦,看着我眸光渐渐轻傲起来。 我撇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又将眸光落在皇后的身上,意味深长。 梁丘雅清渐渐将眸中幽深收回,右手不紧不慢的摩擦的左手的指甲,「好,那便现将和芳沁待下去,关押受审,皇上如今身体欠佳,待本宫明日禀告皇上再议。」 她的话语落下,便阻止了我一切的反驳动作,几名宫女上前便来拉我。 我没有挣扎,眼眸微垂,心中还是一片苍凉,我依稀记得皇后是木家暗人的另一个主人,长凌说,她害死了依诺。而如今,相继死去的淑妃与和远,是否也跟她有关系? 而她千方百计的置我于死地?又是为了什么? 「放开她。」淡然清远的男声在我耳畔响起,打断了众人的动作与目光。 我抬眸去看,却不知何时长清已经立于我的身侧,他没有多看大殿上众人,反而将目光尽数打在我的身上。 他眼中闪过几丝愤怒,但看着我却是又加杂了片片关怀,他蹲下身,趁我不注意时,将我抱起,又转向皇后。 「参见皇后娘娘,儿臣以性命发誓,淑妃与和远之死跟沁儿无关,有我在一天,你们谁也不许伤害她。」他的眸光死死打在皇后身上,身上散出的淡然清远的气质令人不容小觑。 我微微垂眸间,依稀瞥见华衣满眼惊异,她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却是越加的狠厉。 第一回:第六十四章:一纸密诏 梁丘雅清的眸光随意扫在长清的身上,笑意更浓,「本宫知道,和芳沁是你的未婚妻子,但是,你本是身为皇室中人,应当知晓我南朝的法度,就连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岂是你能维护的了?」 长清闻言,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对上皇后的眸光,眼中幽深更浓,但却迟迟未有开口。 梁丘雅清手臂一挥,眸光打在华衣身上,「华衣,将长清拉开,将和芳沁收押待审。」 她的语气几分凌厉,华衣闻言,亦然定了定神,走至长清面前,便要拉开他的手。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向温柔的皇后竟也发这么大的火气。」危机时刻,南宫微迟身着一袭明黄色宽衣缓步从殿后走出。 我看着他,却越发觉得他的脸色较之昨日显得更加苍白,而声音也亦然变得沙哑了许多。 梁丘雅清的眉头微皱,看着面前而来的男子,心中虽有千百个不愿,但仍旧是起身,恭敬问安。 南宫微迟的脚步缓缓走向我与长清,眸光似有似无的撇向长清抱着我的手臂,「原来沁儿与长清都在。「 众人闻言,将目光都投向我与长清,南宫微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帝王霸气覆盖整个大殿,他们的余光亦然似有似无的瞥向仍旧站在高台上的皇后。 长清似乎是察觉到南宫微迟的目光,手臂微微一松,将我松开。 我的脚步似有不稳,腿上亦有几丝无力传来,刚向前走了两步便又要摔倒在地,却又感到自己的两支手臂都被人拉住,令我又是一惊。 暗香在我的左侧传来,我抬眸看去,却不知何时长凌已经立于我的身侧,眸光打在对面拉着我右手的长清身上,笑意不减。 梁丘雅清的眸光却逐渐变得幽深,眸光打在我的身上,却另有深意。 我的脸颊微红,伴着全殿人的目光,将两人的手臂微微挣脱,将眸子垂下,却又觉得身上一暖,自己又被长凌的手臂拉起身,对上他的眸子,示意他这是大殿,将我放开。 但长凌似乎没有看到我的示意,抬眸看着众人皆是惊异的目光,微微一笑,「父皇,母后,儿臣有罪。」 南宫微迟眼眸微挑,「又何罪?」 「儿臣与和芳沁早已经私定终身,儿臣希望可以娶沁儿为妻。」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阵唏嘘,梁丘雅清的神色却显得几丝淡然,看着长凌,眸光渐渐幽深。 我亦然惊异,抬眸对上他的眸子,却不知道他今日会在大殿上公认挑衅长清,而这样一挑衅,我,和芳沁,自然又要成为整个宫廷中热议的话题,而这一句话,亦然证实了我负了长清。 我将目光投向长清,却又对上他的清冷却幽深不见底的眸子。 但南宫微迟的表现却是略微有些与众不同,他笑着,缓步走上大殿,「和芳沁不愧为一代才女,在此时,便已经让朕的两名皇子失了心。」 「皇上,和芳沁是杀害和大人与淑妃的兇手,应当如刚刚皇后说的,将她收押戴罪才是。」静谧的大殿上,王贵嫔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缓步向前行礼,语气中夹杂着对我的几分讽刺。 南宫微迟的眸光又是一深,他的目光打在长凌与长清身上,微微一笑,「朕今日本不想说,但是,朕的身体却是在每况日下,皇位总是要有人继承。」 「但是,南宫族祖先曾经留下一条密训,欲成大业,必先断qingyu。」 南宫微迟的话在大殿上迴荡,他的气息稍有几丝不稳,缓步坐在皇后身侧,目光却不退。 大殿上众人皆将目光垂下,闻言,心中盪起一阵譁然,却不知,在此情此景下,一向眸光幽深的帝王却是在讨论他一直避开的皇储问题。 我心中微惊,却觉得长凌抱着我手臂微微紧了紧,而长清亦如往常般平静。 南宫微迟拍了拍手,原本紧闭着的殿门,缓缓打开,几对身着盔甲的士兵缓步而入,手执利剑,对周围的宫女与妃嫔分别作出请的姿势。 众人的目光又微显惊异,却也深知,皇储事关国家命脉,便也没有拒绝,缓步都走出殿门。 梁丘雅清的眸子闪过片片幽深,沖南宫微迟一笑,「臣妾也告退了。」 南宫微迟的眼光在她身上扫过,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殿门重新关闭,大殿内却只剩下我,长凌,长清,南宫微迟,还有几名带刀侍卫。 我心中闪过片片不安,抬眸间,却对上了南宫微迟略带深意的眸子。 「你们可知道,先祖的这一条密训是为了什么吗?」他话语在空荡的大殿中响起,直至心房。 长凌和长清没有应答,当然,我也没有。 「为了不沉迷于女色,而荒废大业。这一点,是南宫族可承担大业的第一要素。」 「世间,多少都是因贪恋女色而被灭国。」 南宫微迟的话字字直击我的内心,我缓缓挣脱开长凌的手,立在一旁。 「朕犹记得在登基前,朕亦然遭受到这样的抉择,因此,我杀了她,但我为此也亦然后悔了一生。」 「所以,今天,和芳沁便是你们登上这帝王之位的唯一筹码,根据密训,欲成大业,必先断qingyu。」南宫微迟的目光打在我的身上,却是不含有一丝的留恋。 我抬眸看着他,心中却是阵阵惊异,所以,他刚刚说的,被他亲手杀死的女子,便本应是依诺,但却因为,他爱她至极,却又不忍失了皇位,因此,将依诺困于冷宫之中,一生未有位分,而淑妃因为与依诺有着相同的样貌,在年少时便成了依诺的替身。 那么淑妃,真的是皇上的女人吗?她究竟爱的是谁? 而如今,我便成了新一轮皇储脚下的石子,谁能将我杀死,谁便是新的帝王。 我冷冷一笑,帝王无情,宫廷无情,果然如此,只是这世间的灭国,仅仅只怪女子吗? 我将眸光转向一旁的长凌,眼中似有清泪闪烁,那么,既然我是他的棋子,他就应当杀我毫不留情吧。 爱情,真的是个残酷无痕的东西。 「怎么?你们下不了手吗?若是下不了,朕可以帮助你们。但是,你们也就丧失了得到皇位的机会。」南宫微迟的眸光变得深暗,打量着殿下众人。 长清的眸光闪烁着,缓步上前,「儿臣以为此诏不妥,沁儿是儿臣未婚妻,儿臣于情于理都不能这么做。」 「哦?那么,你是要放弃皇位?为了一个女子。」南宫微迟看着他,语气中饱含帝王之气。 长清没有回答,却依旧没有起身。 我的心中微微苍凉,脚步向后退了几步,却也一个不稳摔在地上,抬眸看着长凌要扶起我的手臂,用力将他甩开,泪水却缓缓夺出眼眶,滑落至嘴角,滴落在地上,映着阳光的光辉,泛出几丝光圈。 长凌的眸子打在我的身上,不退,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我今日便是要命丧于此了。 「长清,是我负你在先,你是个好男子,不要因为我放弃你的机会,我没有关系,杀了我就可以了。」我哽咽的看着长清跪在大殿上的身影,缓缓开口。 我没有对长凌说,或是不知该对他说什么,说我爱他吗? 他会明白吗? 长清的身影微微僵硬,却仍旧没有作答与动作。 ps:总觉得写的有点干涩,难道前面长凌与沁儿的感情进展少了吗?哎....因为是单身狗的原因,所以,爱情不深刻吗?就这么从古言写成了干巴巴的谋权,看来后续要多加情戏了。 第一回:第六十五章:最后礼物 南宫微迟的眸子又加深了几层,抬眸示意身边的几名侍卫上前,眼光不经意间扫过我。 几名侍卫按照南宫微迟的要求,缓步走近我,银剑出鞘,便架在我的脖颈之上,令我不能动分毫。 我没有拒绝,想到已经离去的淑妃与和远,又抬眸看着坐在高台之上的帝王,心中无限苍凉,昨日在承心殿时,我依稀记得我离去前他看我意味深长的那一眼。 而如今,我明白了那一眼代表了什么,却是我的死期到了。因为,他让我去探查的,是关于皇族的秘密,关于依诺的秘密。 而他是想保守住,而能做到的唯一方式便是杀了我,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我冷冷一笑,原来,最无情不过帝王,依诺,你究竟爱的是怎样一个男人? 「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不选择,那么朕便动手了。」南宫微迟的话语,缓缓又出,阴冷无比。 长清缓缓回眸,看着我被银剑所指的模样,眼中尽是惊异,欲起身,却依然没有动作。 我抬头看过长凌的方向,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苦苦一笑,却感到他的眸光微微闪躲,只是一瞬间,他便身形一转,夺过侍卫手中的银剑。 长凌的眼光似乎闪过高台,手臂微抬,剑锋缓缓向我推进。他身着一袭黑衣,白玉冠高高竖起的黑髮下的俊美脸庞,在日光下显得异常清晰。 也许,今日,他的面容会死死的刻在我的脑海里,永生难忘吧。 我苦笑,手指微微攥着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站起,看着他,心中不知是苍凉还是悲惘,我依稀记得,在山崖下,我与他相伴的两日。 一次日出,两次跳崖,一次他为我挡的剑。 他曾经说,我不是他的棋子,他也曾经问我,我爱不爱他? 那么,他爱我吗? 答案是定然是否定的,他不爱,从不爱。而即便爱,也不可能是如今魂穿在和芳沁身上的温婉芯。 既如此,又何苦留恋? 我的泪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脸颊,滴滴滑落,不知所踪。 我缓步走近,看着他,「南宫长凌,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知道答案,但还是要再问一遍,难道,因为不甘心吗? 我冷冷笑着,抬手抓住锋利的剑身,疼痛传来,手上的鲜血从剑身延展到剑锋,滴滴垂下与我的泪水融为一体。 长凌的眸光闪烁着,剑却没有丝毫收回的意思,自然,也没有回答我的意思。 「沁儿,不要。」南宫长清的话语缓缓而出,却没有阻止我接下来的动作。 我手臂微微用力,又向前行了两步,带血的银剑便顺直刺入我的胸口,无限疼痛从心口蔓延,却终究在最后一刻无力滑落。 我感到长凌执剑的手,微微颤抖,却终究在我滑落的那一刻松了。 腥甜之感从口中传来,几丝血渍从我嘴角溢出,我手死死撑着地面,「南宫长凌,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请你好好珍惜,不要辜负了这大好山河。」 「我只希望下辈子,你我,应当再无相见。」我喘息着仅剩下的气息,声音轻缓无力,却在这空荡的大殿中,异常清晰。 我将眸子转向站在我身侧的长清,微微一笑,「长清,下辈子,我定然不会…负你,而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无力,缓缓闭上双眼,无限疼痛从胸口传来,终于倒在冷冰冰的殿堂之上,我不知道,相比身上的疼痛,心是否更痛。 终究,我能给他的,也只有皇位了。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应当开怀快乐了吧。眼中的幽深是否会消散一点呢? 我不知道。 五月初五,阴雨绵绵,凤林宫内的点滴血渍缓缓流出殿外,雨滴打落而下,将石阶上的血渍沖刷干净,自此后,原定杀害淑妃和和远的兇手无故失踪,众人唏嘘讨论。 五月初十,亦如既往的阴天,乌云遮日,南宫微迟召集群臣早朝时,宣布圣旨,则立皇四子南宫长凌为太子,立为皇储,继承大位。 朝廷与后宫上下为此震动,而后,五月十二,南宫微迟病重,卧床不起,命太子南宫长凌监国,皇七子南宫长清为辅。 六月天,天气转暖,阳光重回人间,南朝京城亦如往昔般和乐富足,车水马龙间,异族人却在不经意间多了些许。 而更令人惊异的是,京城中的盐价却一夕间涨至最高点,盐铺中仅有的货物在半天之内便被人群强夺完毕,京城异象初现。 梁族人却在此危机关头,纷纷将大袋盐运至城内,短短半月,京城中原有的商铺纷纷倒闭关门,取代的却是一个个梁氏招牌。 南朝皇宫,秋水殿。 满院海棠覆盖的殿阁外,几排侍卫严密把守,小道深处的宫殿内,香炉焚着刚刚新加的沉香,精緻的皇家气息的装修中,一身着淡黄色宫袍的男子立于其内,手执书卷,眼眸幽深,却不知道是在思索些什么。 他的手指缓缓抚上新在院中摘下的粉红色海棠花,脑中却闪过曾经几月前残破却本应当忘记的回忆。 那是一个他本应当作为棋子的女子,他依稀记得,那一晚她小心翼翼的步伐,穿梭在海棠树中的背影。 那时的他,很惊异,因为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明明有活命的机会,为何要再一次跑回来? 因此,他吻了她。 南宫长凌微微苦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女子,明明他亲手杀了她,不是吗? 明明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不是吗? 她说,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个东西? 眸光微暗,抬眸间,却又是一片幽深。 第二回:第一章:海棠花枝 南朝皇宫,六月中旬。 百花齐盛的凤林宫,却是异常的热闹。 伴着雨后初晴的光泽,舞女们身着一袭广袖流仙裙,轻珉朱唇,袖口挥舞间,一身着淡蓝色白纱裙的女子,面容俏笑俊美,轻抬脚尖,眉目含情,随手摘过花园中盛开的粉红色的海棠花,眼眸瞥向坐在前排的男子,嫣然而笑。 梁丘雅清一脸笑容,拍了拍手,看着自己身侧面色仍隐隐发白的南宫微迟,声音细柔,「皇上,看着青儿的舞姿,臣妾都动心了呢。」 南宫微迟微微笑着,抬手执过梁丘雅清的手,「皇后说的是,转眼间,原本稚嫩的青儿也长这么大了,说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臣妾最近也在想,是不是要给长凌选个太子妃,毕竟,他都这么大了。」梁丘雅清的眸光瞥向坐在一旁的长凌,微微笑着。 「青儿的确是个好人选,她的父亲是季丞相,门当户对,年龄倒也相仿。」南宫微迟的眼光打在院子中央,意味深长。 「臣女季青儿参见皇上皇后。」他们话语刚落,院中的一抹光辉已经行至凤林宫殿之前,低眸行礼间,几抹芳香从她身上散出,将众人的目光移至她的身上。 梁丘雅清笑着将她扶起,眸光却不经意间,隐隐打向坐在一旁的长凌。 长凌的眸光亦然看向青儿,眼中微微带笑,只是那眸中的一抹幽深依旧未曾退过。 季青儿却也似乎察觉到长凌的目光,回眸看向他,笑意满盈。 「辰意姐姐?」季青儿笑着,将眸光转向长凌身侧的俏美女子,微微惊异。 南宫辰意嘴角亦然撤出了几丝笑意,刚起身欲迎,却不知青儿早已经坐至南宫长凌与她之间,倾城的容颜,在日光的照映下,显得越发清晰。 「姐姐何时出嫁?」青儿问着,眸光一闪一闪。 「下月初五。」南宫辰意唇畔微张,眼中似有悲悯闪过。 「那长凌哥哥又准备何时娶妻?」青儿闻言,又将目光投在身侧的长凌身上。 众人闻言皆大笑,梁丘雅清却开口,「青儿是想嫁给你长凌哥哥吗?本宫与皇上也正有此意想将你指给长凌做太子妃呢。」 长凌的眸光撇在梁丘雅清身上,嘴角撤出一抹笑意,却显得几分阴冷。 他的眸光又微微瞥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女子,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她鬓角边的海棠花,思绪渐渐飘散,却在青儿抬眸间,归于现实。 「长凌哥哥,你可愿意青儿做你的太子妃?」青儿满眼笑意,纯真无限。 长凌呆愣片刻,从她鬓边将那支海棠花执去,望向南宫微迟意味深长的目光,「儿臣自当遵从父皇母后旨意,青儿姑娘如此国色天香,长凌没有不从的道理。」 梁丘雅清笑意更浓,眼眸打在长凌身上,越发幽深。 她的眸光又缓缓打量了一下四周,却始终不见那清冷的身影,她知道,自从那日和芳沁血染凤林宫,那个男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因为一个女子,他竟然会失了大业。 因为一个女子,他亦然破坏了她的计划。 梁丘雅清的眸光又瞥向长凌,望着他眼中的那抹笑意,却越发不明白这个她一直抚养长大的男子。 她想过,南宫长凌见证了她杀死依诺,应当是狠辣之辈,却从未想过,为了这个位置,他竟也能亲手杀死他爱过的女子。 他果然无心无情。 只是,她一直未见到和芳沁的尸体,是否,她还没有死? 京城郊区,南山小院。 南山,百花齐放,青草早已浸没马蹄,兴兴向荣的盛开着,细长的山坡小道上,栅栏围绕着几颗洁白无瑕的梨花树,幽香不远至,漂泊千里。 走近看,小院似乎了无声响,一身着白衣男子,面色清冷,手执白玉箫静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眼中未有笑颜,更多的却是愁思。 春风拂过梨花枝头,片片掉落,随风飘远。 箫声迎风而起,卷层云落花,悠扬婉约,直至屋内。 简陋的房间中,白纱帘下,女子倾城容颜下,更显苍白,几层青丝迎风而舞,却吹不开女子紧闭着的双眼。 就着箫音,女子眉头微皱,清泪划过脸颊,手指微动,白衣上胸口处的一片腥红却再一次染红了被子。 我的思绪渐渐飘散,胸口阵痛,却无力睁眼,甚至抬起手臂。 我的脑中一直闪过那绝美男子的面容,他眼中的深邃,什么时候才能消散? 我犹记得他举剑时的模样,坚韧有力,剑如胸口时的疼痛,却远远不及在那一刻心口破碎时的疼痛。 真的好痛。 我似乎轻声低喃着,我隐隐感到抚在我脸上的手,微微颤抖,我知道我还活着,我也知道,我没有回家,但是,在这个世界,我如今又因何而活着。 泪水又一次划过脸侧,我身侧的男子又轻手为我拂去,点滴温柔,正如曾经在木家山林时,他为我拂去的一样。 可是,一切都已经是曾经,再爱,也早已心字成灰了吧。 我微微苦笑,又留一袭清梦。 六月二十,京城又是一片譁然,众人皆拥至皇榜前,却皆闻,皇室最新消息,「皇室公主南宫辰意,将于七月初五嫁与右相之子林风,皇室太子南宫长凌将于同日迎娶太子妃,左相之子季青儿,共此一旨,普天同庆。」 自此后,京城大街小巷,无一不讨论,无一不知道,左相府门前亦然是人声鼎沸,无一不想亲睹未来太子妃一芳容,未来皇后一芳容。 京城云顶轩内,却是难得的清幽。 一身着黑衣男子缓步走近,目光却投在一白衣男子的身上,显出几分傲气与霸气。 南宫长清沖他微微一笑,亲自带他上二楼隔间,执茶水而去,却闻一茶杯碎裂之声而响,黑衣男子眼眸早已经暴怒。 「告诉我,沁儿在哪?」 「她死了。」 「我曾经说过,谁都别想伤害他,南宫长凌,他果然无情。」木舒玄微微笑着,手指却早已经握成拳。 「你的计划已经在进行中了,你又何必苦恼?」长清摇摇头,挥袖间,又为木舒玄新添了茶水。 第二回:第二章:京城辰意 「我倒是奇怪,你身为南宫微迟的第七子,却因何理由要帮助我木家,或者是梁族呢?」木舒玄眸光幽远,抬眸看着长清,意味深长。 长清又执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纤长的手指拂过杯壁,在阳光下泛出几丝光泽,「从前是因为淑妃,现在是因为沁儿。」 「你不是说她死了吗?怎么又是为了她?然而你我都知道,她从来就只爱南宫长凌一人,不是吗?」木舒玄执过桌上的茶杯,望着窗后一条人来人往的道路,心思抹过几丝悲悯。 「纵然如此,我也绝对不让他好过。关于沁儿,恕长清不能多说。」长清亦然随着木舒玄的目光看去,一个个梁氏招牌映入他的眼帘,显得异常清晰。 夕阳残云亦如往常般红润,打在一番和乐气息的京都之中,转眼间,已是七月初五,市集早已经热闹非凡,四下人群向后张望着刚刚被禁军拦截的大路,却只为看那所谓太子妃的娇容。 穿过道道宫门,其内虽说也是红丝绸环绕四方,冷冰冰的大殿上,充满着几丝喜悦的气息,众宫婢脚步匆匆间,却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只闻一声皇后驾到,大家都缓缓停住了脚步,余光仍在大殿中央缓缓扫过。 梁丘雅清一袭淡色轻衣,眸光打在几名宫婢身上,声音却如寒潭般阴冷,「辰意公主呢?叫她出来。」 众宫婢面面相觑,片刻后,才又几个大胆的宫婢缓缓跪下,「请皇后娘娘恕罪,辰意公主..辰意公主,她不见了。」 梁丘雅清的眸光微深,甩了甩衣袖,眼光打在其余的宫婢身上,「全部杖毙。」 「关于辰意公主,你,来代替她出嫁。」最后,她的眸光落在刚刚说话的宫婢身上,微微一笑。 炮仗声由内而外缓缓散出,吹破了宫廷内的寂寥,又缓缓将声音延伸至宫外喧闹的市集中,一身着大红色宫服男子,面色俊美无瑕,隐隐立于季府门前,嘴角带笑,眼眸幽深,依旧不知深意。 随着府门缓缓开启,亦然一身大红色服饰的女子,头戴红丝绸,脚步轻盈,迈过门前火盆,将手搭在面前男子手中,丝绸下的她,早已经是笑靥如花。 轿起,红丝绸迎风而舞,炮声鸣鸣作响,随风扩散开来,越过轻轻草地,似乎有意抖落南山小院处的一片梨花。 床榻上的女子依旧双眼紧闭,风中落叶随风而舞,阵风吹散了紧闭着的窗门,梨花满香浮动,似是有意唤醒女子。 纱帘轻拂女子睡颜,却另女子稍感几丝不适,却成功唤醒了睡梦中的女子。 女子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紧闭许久的双眼,胸口阵痛犹在,干咳了几声,眼前一片陌生的景象另她微微惊异。 我眯了眯眼,眼前景象令我惊异,梨花满院,落地处,一片洁白无瑕,阵阵芳香随风而至,窗边一缕残红似血的晚霞隐隐提醒着我时间的变化。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我知道在梦中依旧隐隐闪过那绝美难忘的面容,南宫长凌,你可还好? 思绪过处,泪又不禁划下脸颊,我咬了咬唇,手指拂过我的胸口,起身坐起,四处张望了一下,心中却又是一片疑惑,是谁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又是谁将我救回? 长清吗? 我苦苦一笑,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感情的漩涡? 爱我的,我不爱他,我爱的,却终究不爱我。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却扶着床柱,缓缓站起,寻来几件衣衫,披衣而出,将我胸口处的鲜红渐渐掩盖住。 我缓步走出房间,眼前却是一片青草覆盖的山坡,我摇摇头,随手执过一片梨花,脑中拂过在花林苑中所见的情景,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原本的我,本是爱梨花至深,可现在,脑中却不经意间想起木家山林中的海棠花,粉红色的花骨朵,不管是夜晚或是白日,都是一样耀眼。 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再想又有什么用? 我缓步走出小院,却感到胸口阵阵发痛,脚下一软便又跌倒在地。 身侧一暖,几名年轻女子立在我的身侧,满眼惊异的看着我,将我扶起。 我嘴角勉强扯出几丝笑意,看着她们缓声道了声谢,却刚想继续向前走,却闻身后女子的声音,「这位姑娘,你可有家人?或是朋友,你这么虚弱,只怕也走不到京城。」 我轻咳了几声,闻言,心中又是一片落寞,我现在是和芳沁,而如今和远已逝,而和府说不定早就已经收回了吧。 所以,我如今竟也是无家可归,但是,我不想在这里,那我又应该去哪? 我摇摇头,苦苦一笑,「这里离京城远吗?我的家也许在那里。」 不管怎样,我还不知道和远与淑妃的死因,而我身上原有的那封信件,也早已经不见了。 那几名年轻女子皆满眼奇异的看着我,看着我满脸苍白,却也决定带着我一同至京城。 我微微一笑,随着她们上了辆简易的马车,马车颠簸而起,在美丽的风景依旧找不出我未来的去向。 我咬了咬唇,倚在马车车壁上,看着一点一滴的变为昏暗,似乎,与我的心融为一体,再无光亮。 京城亦如往常般嘈杂,人们穿梭在热闹的市集间,红灯环绕,显得异常热闹。 红丝绸伴着几抹喜庆的炮竹声从几层街道中传来,令我微感惊异,看着身侧那几名女子皆笑意满满的样子,便也跟她们提议下车走走。 她们看着我的样子,心中虽早想去,但仍旧是不敢开口,而如今我一说,她们无一不点头称好,将我缓缓扶下车,一同走进拥挤的人潮之中。 花灯闪亮如昼,却不知道是谁家女子出嫁,又是嫁给哪家男子?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只怕我,这辈子都註定与之无缘了。 我缓缓伴着人潮走去,却因自己刚刚的思索,与那几名年轻女子走散,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便也不再追寻,缓步向前走着。 红轿子伴着各种丝绸,礼金百于担,迎娶新娘的新郎身着一袭大红色长衫,坐于马上,将男子的英气尽数显现而出。 我微微抬眸站立,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却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眼眸又打在身侧轿子上,却也明白了些许。 原来,今天是那已有心上人的辰意公主成婚之人,怪不得,如此热闹。 只是,这样的爱情,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身侧人潮早已覆盖整个街道,几名孩童手执蜜糖,在人群中蹦蹦跳跳,我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却又觉身后一片拥挤碰撞,几名男女拥至前排,令我稍感不适。 胸口处渐渐发红,几丝血渍从衣内渗出,我腿下无力,却又要向后跌去。 但,我依旧没有摔在地上,反之,却被一女子缓缓拉着,她面容清秀,身着一袭民间女子的普通装扮,但身上隐隐散出几丝与众不同的气质,将我的眸光死死拉住。 我眉头微皱,看着她,却不禁失言,「辰意公主?」 那女子面色一惊,将眸光打在我的身上,迟迟不退,片刻后才勉强扯出几丝微笑,「你是和远的二女,和芳沁?也就是七哥的未婚妻。」 我点点头,「我是和芳沁,但是我不是长清的未婚妻,我本应早已经是个死人,现今只是勉强活着罢了。」 「只是。」我将目光投到渐行渐远的花轿之上,看着她清雅的面容,「你不是应当在轿子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辰意微微苦笑,摇摇头,「我与你一样,都不想嫁给自己不爱之人,所以,我逃了。我逃开这覆满昏暗的皇城。」 她的语气稍带苍凉,却令我对她的脾性稍有几丝敬佩,沖她微微一笑,「公主做的是对的。」 南宫辰意亦然微微一笑,「既然现在已经有人代我出嫁,我和乐而不为?只是苦了那女子罢了。」 「人心本就是猜不透的,你又如何肯定那女子不愿呢?公主的身份可是天下女子皆羡慕的。」我看着她满覆心事的眸子,缓缓道。 南宫辰意闻言,抚了抚我的手臂,将满眼心事收于眸内,又缓缓张望了一圈渐渐散去的人群,「我可以叫你沁儿吗?」 我点点头,「当然可以,不知公主现在有何打算呢?沁儿本也是无家可去之人,跟着公主也许会有一点容身之地。」 南宫辰意轻轻一笑,却是异常清雅,「那么,我们去看看四哥的婚礼如何?现在他们也该到了。」 第二回:第三章:祝你幸福 我闻言,思绪却在这一刻渐渐停滞住,转瞬在胸口处化为丝丝阵痛,我抬眼看着面前繁华的市集,耳边充斥着炮鸣声,人群的熙攘声,内心却再不能平静。 四哥?四哥的婚礼吗? 南宫长凌,你何苦如此?那么,那个女子有是何等幸福,幸运。 所以,你一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却是在另一个女子耳边诉说吗? 那么,我又为何又要去亲眼目睹,你身着一袭红衣,绝美的面容下,手中的红丝绸却是另一个人。 南宫长凌,你究竟要我怎样?真的要死在你的手里才甘心吗? 我苦苦一笑,刚想拒绝南宫辰意的提议,却不知还未等自己开口,她便早已经牵过我的手,被层层人潮推向前方,一抹喜庆的红色之处。 我闭了闭眼,眸中泪水却又不禁划过,心底最深处又似乎被人狠狠蹂躏,我知道,我面对不了,无论如何,我都面对不了,因为,我始终放不下他。 南宫辰意转头看着我,眼中却闪过片片惊异,她从怀中拿出手帕,却试图帮我擦拭泪水,眼眸微微撇我胸口处那那一抹刚刚渗出的鲜红,手指也微微停顿。 「沁儿,你的胸口怎么会?你受伤了?」她的声音婉转清雅,却是极其的暖心。 我随着她的眸光向下打在我的衣服上,抬手抚了抚,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走吧,别人的喜事,又与我们何干?」 南宫辰意却又是一秒的惊异,看着我向向回返的背影,却想拉住我。 却又在她刚刚抬眼间,又是满眼慌张。 我刚刚行了几步,便实在无力,不知何时已经跌到在地,无力起身。 众人的目光皆向我投来,唏嘘不已,几个年轻的小姑娘看见我胸口处刚刚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微微后退了几步。 南宫辰意微微撇我她们,连忙跑至我的身侧,手绢缓缓擦拭着我的额头,试图将我扶起。 又似乎,我的跌落或者胸口处隐隐散出的血液引了几名女子后退的关系,渐渐的,众人的目光都从前方不远处的红绸引在我的身上。 烛光炮竹依旧在闪,映着红黄色的光辉,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我咬了咬唇,却也察觉到周围人群逐渐增加的目光,想到后面是长凌迎娶新娘的花轿,却也不想就这么影响了众人的喜悦度。 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又何苦留恋? 我即便是死,我也绝不能死在这。 最起码,我还要一点尊严。 我微微抬眸,却是用尽全身力气缓缓起身,沖南宫辰意微微一笑,脚步又向前行去。 但是,我又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腿下阵阵无力,胸口的血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扩散一片。 南宫辰意似乎没有力气托起我整个身躯,却反而被我拉在地上。 就这样,我与南宫辰意成功的吸引了大批的目光,我微微垂眸不去看,却也示意南宫辰意先行离开。 夜色在不经意间渐渐擦黑,婚礼的炮鸣声却是越加响动,声音渐渐增大,人群也亦然向两侧靠去,似有宫中女官的脚步声渐渐向我靠来,令我心中越加昏暗。 南宫辰意的面色紧张,看着我,手中早已经泛出丝丝冷汗。 我知道,她在害怕,因为,她肆意逃婚,却是玩意被宫中女官认出她的模样,那她便功亏一篑。 只是,她为何还不离开? 为了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搭上她此生的幸福。 我手指拂过街道的是石砖,却再一次的挣扎起身,却被后面来的女官唤住脚步。 「这位姑娘,你身体可还好?今日是太子大喜之人,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不知道需不需要帮你找个大夫?」 女官的身影带着几丝醇厚,但话语间的内容却是一字一句刺入我的心。 不要误了吉时吗? 南宫长凌,我和芳沁从来不欠你什么,自然也不想欠你什么。 你我之间,最好两清。 我,祝你幸福。 「不必了,太子大喜,应当与民同庆,我又怎敢误了吉时,误了太子一生的幸福。」我苦苦一笑,却仍旧是咬紧牙关,向前行了几步,泪水早已经贴满脸颊。 众人目光依旧打在我纤瘦的身影上迟迟不退,却不知何时,一阵纤厚的男声传来,丝丝点点的扣在众人的心上,引目光而去。 我的脚步微微停滞,苦苦笑着,是他吗? 我不要,不要再见到他。 我想着,脚步却在加快,身体却负荷不了,终究还是重重的摔落下去,眼眸微垂,却不想抬头看。 他的声音缓缓传来,「这里可发生什么事?可需要本王调动禁军?」 我心头阵痛,却感到他的目光渐渐向我转来,从地上的点滴血渍而来,却不知何时南宫辰意已经微微转身,令我又是一惊。 我连忙转身拉住她的衣袖,却不禁又抬眸对上面前男子的双眼,令我渐渐收了手。 夜晚的天空中,已然闪烁着繁星点点,红绸丝带下,男子的一袭红衣在我眼前却是异常的清晰,他的红衣带着点点明黄,金丝绣成的龙纹却是在月光下异常引人注目。 他绝美的面容上似有惊异闪烁,眸光中的点滴幽深被几丝莫名的情愫所掩盖,只是,从前的几分气息,已经渐渐转化为几抹帝王应有的英气。 只是,此去经年,我们真的本不应当相见,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中。 「四哥,是辰意不对,不知沁儿姐姐深受重伤,本不应当带她来此坏了哥哥的吉时,请哥哥恕罪。」 南宫辰意眼眸似有慌乱闪烁,连忙垂眸打破嘈杂中难得的寂静。 南宫长凌的目光淡淡扫过辰意,却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的盯着我,目光深远,却仍旧是不说话。 也许,他是不知道应当说什么。 他亦从未想过,他一直思之念之的女子竟会在他要迎娶太子妃的这一日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最无痕的,却还是他又一次伤害了她。 我微微抬眸苦笑,「南宫长凌,我祝你幸福,可惜,我没能准备贺礼。」 南宫长凌的身躯微微震动着,眼中抹过几丝悲悯,眼光打在我身上,依旧不退。 我挣扎着起身,却真的不想在看见他的那一身红衣,因为,越看,心就越痛。 如果,你是想用这个惩罚我,那么,南宫长凌,你成功了。 可惜,不管我再怎么挣扎依旧是会摔倒,只是,这一次,我又闻到了那抹暗香。 依旧熟悉的怀抱,依旧熟悉的暗香,可惜,过了今晚,他便是另一个女子的夫君。 我抬手拉过他那异常耀眼的喜服,心中却越加疼痛,挣扎着推开他。 南宫长凌的眸光落在我胸口处片片血红之上,抬手便抓住我拉着他喜服的手,异常温柔。 「南宫长凌,我恨你。」胸口阵痛越加强烈,令我的手终究滑落,却亦然无力挣脱。 我口中默默低喃着话语,异常清淡,却终究在红灯闪烁中,渐渐又了意识,身体恢復至不符合季节常理的冰冷。 第二回:第四章:颤抖的心 灯火通明,红烛灯光闪耀的长街,却只是片刻的静谧。 南宫长凌的手静静拥起怀中女子冰冷的身躯,眸光中片片悲悯,手指拂过女子已然鲜红一片的胸口,将她冰冷的双手握在手中,才缓缓起身,抬眸间,眸光又是一片狠厉与幽深。 而此刻的他,眸光中还夹杂着无限寒冰,幽深置底。 南宫辰意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面色稍感惊异,却刚想开口说什么,眼光撇在他阴冷的面容之上,还是一言不发。 南宫长凌身上散出来的气质似乎将路边众人都震慑住,转瞬间,嘈杂的大街上,只余炮竹声,人声却是寥寥无几的存在。 他的眸光瞥向站在一旁的禁军,似乎告知些什么。 禁军亦然心领神会,转瞬间,迎娶太子妃的花轿后,又新增了一顶轿子,红丝带缠绕,好似是在为另一名新娘所准备。 南宫长凌垂眸看着怀着的身躯,缓步映着众人惊异的眸光将怀中女子抱进轿中,又扯过身上的喜服,将她紧紧裹在怀里,似乎在维护什么人间珍宝,知道片刻后,才身着一袭简易的喜服,重新开始迎娶正妃。 他的眸光扫过街上的人群,却也深知自己刚刚的举动代表着什么。 但是,他不忍,也不想,就这么让她在他的面前死去,他知道,他捨不得。 但是,他亦然知道,因为今天的举动,他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甚至可能会丢掉,自己期盼已久的皇位。 喜庆的丝竹声渐起,南宫长凌抬手执过大门开启后的一双芊芊细手,红衣锦缎,华美无比。 良辰美景下,人心却是幽深至极,抓不到,亦然猜不到。 季青儿在红绸的锦帕下,嫣然而笑,随着几名女官上了轿子,却不知道自己身后仍有轿子紧紧跟随,而这样一跟随,却也跟随了她一辈子。 太子府。 婚宴亦如既往的举行着,南宫微迟微微笑着,望着面前三拜天地后的新人,欣然笑着,但眸光却是打在南宫长凌的身上不退。 似乎,又是在思索些什么。 夜晚不如平常般静谧,皇上皇后在酒过三巡后便起驾回宫,剩余宾客兴致犹在,拉着南宫长凌多饮了几杯后,才渐渐离去。 待夜归于宁静时,已是将近子夜时分,月已经静静洒落,将整个太子府的后院找个通明。 南宫长凌微微皱了皱眉,将眸光打在后院的小屋中,对下人微微吩咐了几句,便依着小道向新房而行。 他的脚步却停在后院的小亭子周围,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饮酒的关系,曾经的回忆却是越加清晰。 他微闭双眼,好似那个满眼笑意却时而流露苦涩的女子依旧身体康健的站在她的面前,她手持紫竹箫,静谧的附和着宫墙另一头的箫声。 犹如伯牙遇上子期,箫声中尽是知音之意。 那时的他知道,她的知音并非是他,但是他却是嫉妒,很嫉妒。 直到那一日,他有意的将他身上如同长清的白玉箫拿在手上,对上他亦然计算在心的惊异眸光,心中却闪出几丝莫名却从未有过的情愫。 他本以为,他应是向往常利用她一样去达到他的目的,但是,他却沦陷在她不应该有的qingyu之中。 还记得,在夜宴之时,她第一次对他表明了心迹,主动吻上他的唇,却似乎令他又惊又喜。 他留恋她,伸手深深抱住了她。 南宫长凌轻轻笑了,却是笑的那般苦涩,他从不知道,其实不仅仅是她,他其实亦然早就沦陷在她的眼眸中,她早就将他那抹封存的情愫,隐隐开启,如今却隐隐倾泻而出,再也收不回去了。 她曾经多次问过他,他爱不爱她? 他往往都用一种逃避的态度去面对,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敢相信罢了,其实,他早就爱了,亦如她爱他一般,深切。 他在冷宫时,将她迷晕,又何尝不是为了保护她?因为他深知,梁丘雅清的手段,但终究还是敌不过那纸将他推在新一轮的抉择下。 他那一刻面对的,是皇储,亦或者是沁儿? 但若是,那日能留她一条命,他相信,他会为了她,放弃他追寻多年的皇储之位。 而在大殿时的那一剑,却又何尝不是为了留她一条性命?因为,只有他亲手拿剑,他才会把握好力道,不伤及她的要害。 只是,他的举动,终究还是伤了她。 在她沖向剑锋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怕了,终究还是后悔了。 她倒在血泊中的一词一句,句句刺痛他的心,他犹记,她说,这是她送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还说,若有来生,却再也不想遇见他。 只是如今她又说,她恨他。 南宫长凌摇摇头,将满眼苦涩与思绪收回,眼光打在院子不远处的新房处,却是有几丝厌恶,只是,他无力改变命运。 那个女子,终究还是外人看上去的他的妻,所谓的太子妃。 新房被红丝带紧紧缠绕着,南宫长凌缓步走至床榻前,眼光打在面前一身华衣的女子身上,掀开红色的锦帕,一副娇容映于他的眼中,却没有扫走他眼中存在的幽深。 季青儿微微笑着,面颊微微泛红,伸手拉过长凌的手,却感到亦然的冰冷。 她抬眸看着面前男子,轻轻一笑,她虽然从不了解这个男子,但是,从她儿时第一眼看见他,便爱上他了。 南宫长凌反抓住她的手,却在红烛闪耀间,缓缓吻上面前女子的唇,清淡,却不含任何情愫。 红烛点滴到天明,地上几件喜服映着日光显得异常耀眼。 天际已然大亮,又是新的一天,太子府后院的小屋中,隐隐洒落着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打在女子苍白的面容之上,显出几丝萧瑟悲悯之感。 我挣扎着睁开紧闭着的双眼,却又见陌生却又华丽的屋内装饰,一旁的红木桌案上,静静趴着一个身着朴素的女子。 南宫辰意? 我缓缓扶着床沿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轻声叫了一声,引起了南宫辰意的注意。 她从睡梦中转醒,抬眸看着我,面色惊异万分,连忙将桌案上一碗充满着墨色的药汁端至我的身前,示意我喝下。 我苦苦一笑,却也想问她这里是哪里?我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但终究还是先喝下了那碗药汁,才缓缓问出口。 南宫辰意的面色似有几丝犹豫,看着我,迟迟不语。 不安之感在我心头泛起,我记得,在我昏迷前,我是在南宫长凌大婚时,而我,是在南宫长凌的怀中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终究还是娶了那个女子吧。 「南宫长凌在哪?」我抚着刚刚又重新包扎好的胸口,喘着几口粗气,缓缓问着。 「四哥,他上朝去了,他说,叫我好好照顾你,不然就告诉父皇,我在这里。」南宫辰意轻轻抚了抚我的后背,缓缓道,语气中却有几丝不自信。 「所以,这里,是他的府邸?他娶妻的府邸?」我轻轻一笑,抬眸看着她,却也感到有几丝滑稽。 第二回:第五章:心字成灰 南宫辰意微微一愣,打在我身上的眼光似乎微微闪烁着着,却终究是点了点头。 我缓缓推开她,缓步走下床榻,腿仍旧是虚弱无力,脚刚刚触及地面便又重重的摔了下去,身子砸的生疼,亦如早已麻木的心。 南宫辰意见状连忙跑来将我扶起,我摇了摇头,心中却尽是苦涩,既然我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那有何苦让我在勉强活在这个世上? 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家。 「辰意,可以扶我出去走走吗?」我微微抬眸,看着身侧的辰意,清淡的语气,却另南宫辰意没有拒绝。 六月天,依旧是连绵的暑热,清晨的阳光不似午时般浓烈,淡淡中,带来薄薄的暖意。 而在我看来,连绵不断的暖风却亦然足够令我感到几丝寒意,也许是胸口处伤痕太重,亦或者是心中伤痕太深,由内而外散出的冷。 南宫长凌的府邸,虽不似皇宫中御花园内别致的小亭,各色花朵,但总体来说,还是存在与云桥曲水,花开正茂。 我抬眼望去,片片荷花池上,九曲桥连着一精緻小亭,亭子风格与和府大相迳庭,亭内桌案摆放齐全,座位正中间坐着一身着淡青色华丽长裙的女子,远远看去,她的面色俏美动人,亦有倾城之色。 只是她的眉宇间,稍有几丝傲气隐隐而出,手执茶杯,唇角勾出丝丝笑意。 她的身旁立着几名婢女,轻摇摺扇,垂眸,眼中一片清明。 我脚步停滞间,看着她,心中苦涩又一次渐渐蔓延至全身,她,便是他新娶的妻子吗? 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妻子。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妻子吗? 那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是在侮辱自己,还是在自欺欺人? 我微闭双眼,便想从刚刚踏入的桥上离开,但,身侧传来的几名婢女之声令我神智微微清醒。 那名婢女眼眸低垂,缓步走至我的身侧,话语间,却是说,太子妃要请我至湖边小亭小坐。 我眸光没有如同他人般想像的惊异,因为我这知道,刚刚我看她时,她的眸光便隐隐的已经扫到我了,而她叫我过去,便是必然的, 我侧头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南宫辰意,微微一笑,示意她宽心,便缓步随她走近湖中心的小亭。 我垂眸沖她微微行礼,「太子妃万安。」 太子妃? 我冷冷苦笑,泪水不知何时早已经浮上我的眼眶。 我死死咬着唇,不让泪水掉下来,却闻那女子温和的声音,「快起身,既然是长凌哥哥的客人,定然也是青儿的客人。」 我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依着她的意思坐在旁边的蓆子上,但却是将眼眸抬起,对上她清澈的眸子。 只因为,她的名字,与我在现代的好姐妹,一模一样。 青儿。 她的面前娇美俏丽,有倾城之貌,身材纤瘦,却依旧丰满清丽,较之面色苍白的我,不知要美丽多少倍。 他爱她,也是正常的。 而我不坐的原因却是因为,我不想失了,我最后的一抹自尊,哪怕我会死在这里。 青儿的眸光缓缓打在我的身上,眼中却多了几抹质疑与幽深,却又微微笑了,「你是和远的二女儿,和芳沁?」 我点了点头,眼光扫在身侧面色沉重的南宫辰意身上,却不知她眼光落在青儿身上,意味深长。 「辰意姐姐,你也不坐吗?」青儿眼眸又打在南宫辰意身上,微微一笑,将眼中幽深尽数扫除,化为甜甜笑意。 「不了,辰意是来向太子妃请求离开的。而辰意,要与沁儿一起离开。」南宫辰意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晰,话语间,却令我微微惊异。 所以,她一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只是在寻找一个适合离开的机会。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表达了我的谢意。 青儿面色惊异,却没有同意,「辰意姐姐,青儿没有权利,这还要问过长凌哥哥才是,只是,一会,他便回来了吧。」 「他早上离开时,还说今日会早些回来带我去拜见皇上皇后呢。」她的话语又起,脸上的笑意在我看来,却是那样的扎心。 是啊,她是一个有名分,有权利为他做事的人,而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我心中微微一横,却亦然下定了决心,缓缓跪在地上,抬眸看着她,「太子妃娘娘,请你放沁儿离开吧。若是南宫长凌问起,你便说,是我以死相逼,你才同意,可好?」 青儿面色稍显为难,却在抬眸间,缓缓从蓆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桥上渐渐行来的一抹淡黄身影,一言不发。 南宫辰意亦然察觉到几丝不对,缓缓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宫长凌,眸光稍显惊色,眼光打在我跪在地上的身影,亦然不语。 我缓缓转头,却不知南宫长凌的脚步早已经行至我的身侧,一抹明黄在我脚下泛着光亮,刺痛我内心深处的各个角落。 我没有抬头看他,眼光打在地上,没有说话。 「青儿,你可准备好了?马车在外面,你且先上去等本王,本王一会就来。」南宫长凌的眸光微微扫过跪在地上的女子,转头却是对身侧女子说着。 语气中似带情愫,又似不带。 青儿呆愣了片刻,眼光从我身上扫过,抬步便要离开,却又侧头对几名宫婢交代了几句,声音不深不浅,却正入我的耳畔。 她说,要把昨夜床底的帕子带好,因为,皇后昨日特意交代了她要查验昨夜她与南宫长凌是否同房。 我苦苦笑着,心却是一片死灰,明明已经破碎到极点,却仍旧是一点一滴的痛,我的嗓子间,似有甘甜传出,几丝血迹缓缓从我的嘴角边浮出。 南宫长凌的眸光又重新落在我的身上,显得异常深邃,他就着明黄的袍子缓缓蹲下,整个面容却都映在我的眼帘之中。 他的脸,是那样的清晰,这么近,却又那么远,好似我出现他时的样子,那时的他,眸中隐隐存着的幽深,令我有想去探寻他的yuwang,渐渐的越陷越深,直到如今。 今日他的眸子,似比往常较为不同,深埋着的点滴情愫却在不经意间显露而出,幽深下,更多的是苦涩,是无奈,亦或是悲悯。 我微闭双眼,却也不愿再去看,越看,越心痛。 若能在重来一次,我绝不会选择去探寻他的眸子,亦然绝不会爱上他,只是,没有如果。 我的泪水在不经意间又渐渐滑落,泪水的咸味夹杂着血液的腥甜味令我稍感清醒,只是随后,我感到的却是夹杂着暗香又熟悉的吻覆至我的唇角。 吻依旧如同从前般温柔,点滴至深,将我唇边的血渍擦拭干净,夹杂着我的泪水,又似乎是在与我一同享受其中滋味。 我稍感几丝无力,身子微微发软,却感到自己的腰已经被他的双手微微环绕,任由他的手,将自己扶至他的怀中,熟悉又陌生,倍感心痛。 第二回:第六章:谜团犹在 我的胸口处又一次隐隐有血迹溢出,血迹擦至他明黄色的宫服上,闪着异样的光辉。 我知道,若是血再这么流下去,我只怕活不过这个月。 我无力推开面前的那个男子,只能任由他温柔索取着我那抹即将要逝的温度,而自己早已经将身上重重的倚在他的身上,无力起身。 南宫长凌似乎察觉到怀中女子的身体重量,眸光尽显惊异,垂眸间,女子的虚弱苍白的面容在他眼帘中显露无疑,令他的心头微微发震。 他的眼光向下又一次移回那抹血红,纤长的手指微微拂过怀中女子的髮丝,落在白皙的脖颈之上,口中似乎低喃的唤着一句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沁儿。」 我勉强睁开双眼,深深喘了两口气,「南宫长凌,我曾经的梦想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是,你我,註定是一场情错,何苦再纠缠?」 我没有去看他的神色,将头微微侧过,却也深知他抱着我的手臂亦然紧了些,但我终究还是无力的合上了双眼。 犹记他最后在我耳边唤的那声「沁儿」 而我再醒来时,却又是一周有余。 颠簸的马车将车内纱帘微微震起,暑热的光线透过锦缎打在我的脸上,我微微睁开双眼,却是感到身子不似往常般无力,胸口处虽然阵痛犹在,反正,从我身上由内而外散出的片片香气,令我感到更多的是惊异。 我抬眼看着依旧坐在我身侧的南宫辰意,看着她,回忆又浮至脑中。 我咬了咬唇,撇过窗外的景色,思绪却漂泊千里之外,南宫长凌,从此后,我们应当再无相见吧。 忘了他吧,和芳沁。 不,应当说,温婉芯。 「我们去哪里?」我将眼眸转向坐在一旁,身着素衣的清雅女子,微微苦笑。 南宫辰意似对我跟南宫长凌的关系还有几丝惊异,看着我的笑意,呆愣片刻,才缓缓道,「七哥说,要辰意带你去木家山林。」 我微微一惊,长清? 南宫辰意看着我满眼惊异,又缓声道,「前日,四哥给我们备了马车,意思便是放你我离开,辰意想着,沁儿姐姐也一直想离开,便带着姐姐上车了,只是,我们还未出京城,便被七哥拦了下来。」 「他那日看着你昏睡的面容,又替你把了把脉,却也只说了叫我们去木家山林,便离开了。其实,辰意也是很奇怪?」南宫辰意微微侧头,将眸光尽数转在我的身上。 我微微皱眉,抚了抚胸口,却连忙叫车夫停车,缓步走下马车,坐在一旁的小溪边,将思绪静静梳理。 暂且不要想他吧。 我定了定神,我记得,在我未受伤之前,淑妃和和远相继中了一种毒,皇后说,此毒唤作青花,便是从深海中提炼而出的,极为难得。 只是,到底是谁害了他们呢? 而,淑妃在死前给我的那封信,现在又在谁的手里。 是救了我的那个人?南宫长清?是他吗? 还有一点,淑妃又怎会有和远的私人玉佩?他们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这些都是问题,而这些问题下,又似乎都是息息相关的。 那日在冷宫,我明明看见的是南宫长凌,还有,木家暗人。 所以,兇手要么存在于北苑中的宫婢,或是木舒玄,梁丘雅清,还有,南宫长凌。 我微闭了闭眼,脑中闪过刚刚南宫辰意的话语,心中又是一片苍凉,南宫长凌,你究竟又什么目的?或者,你也真的决心让我离开了? 我转头间,南宫辰意已经行至我的身侧,甜甜一笑,「沁儿姐姐,你的身体确实好很多了呢。」 「辰意,你知道木家山林?」我抬眸看着她,抛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南宫辰意的眸子微微闪烁,「是,我不光是知道,而且还去过。」 我盯着她,却从不知眼前这位一直身处深宫中的女子竟也会去过极其复杂的木家山林,只是,难道她心中的那个人是木舒玄吗? 我将我的质疑缓缓说出口,却见她眼中闪过片片慌乱,却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一点,我明白,木舒玄爱的是和芳沁,但我到如今都不明白的是,曾经的和芳沁与木舒玄,南宫长凌之间究竟是怎样状态。 但是,因为那个人,我已经不再想知道了。 只是,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便是和远与淑妃的死因?还有那封信。 「辰意,长清说的应当也有道理,木家山林应当是个好地方,只是,我不能去,而你,一定要去。」我看着她清雅的面前,一字一句说的极其缓慢。 「不,四哥将你交给辰意,辰意绝不能丢下姐姐自己走,沁儿姐姐去哪,辰意便去哪。」她的眸光异常坚毅,但话语,却令我的眼眸微微闪烁。 我苦苦一笑,抬手抚上她髮丝,「公主,幸福是自己追求的,你既然喜欢木舒玄,你就应当好好珍惜可以与他在一起的机会啊。」 「那沁儿姐姐为什么要离开四哥?」她闻言,眸子清明闪动间,话语缓缓而出,却令我心头一涩。 「不是我要离开他,是我们缘尽了。一个人,若是心都不在了,又拿什么去坚持自己的幸福呢。」我胸口又隐隐发痛,垂眸,摇了摇头。 「但是。」南宫辰意似乎还不死心,又要再说。 「没有但是。」我转头又制止了她的话语,转身便走向马车,抬眸又看向坐在一旁的马车车夫,对上他满覆深意的眸子,心中浮出几丝异样。 我缓缓停滞脚步,看着那陌生的车夫的面容,将眸光转在他的眼眸上,却令我生出几丝熟悉之感。 那车夫微微一笑,似乎察觉了我的异样,缓步走近我,手指微微一挥,从脸上扯过一张人皮面具,隐隐充满傲气却不失俊美的脸庞,显现在我的眼前。 南宫辰意正向我走近,看见面前男子的举动,却也微微惊唿,而惊唿过后,心底又延伸出了几抹喜悦,连忙向我们跑来,扯过面前男子的衣袖,缓缓叫出了他的名字。 「木舒玄?」 第二回:第七章:凝香秘药 木舒玄的面容依旧带着片片傲气,听见南宫辰意的话语却没有理会,依旧深深的盯着我,而他微微抬手间,便想拉过我的手。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顺势躲过了他的动作,却闻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沁儿,跟我走吧,去木家山林,关于南宫长凌,你且交给我,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我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抹灰暗,闻言,看着他满眼幽深,又撇到她身侧的清雅女子,冷冷一笑,「没有我的同意,你们谁都不许动他,否则,若是他死了,我亦然也不会再活在这个世上。」 我不知道我是依照怎样的心境说出这番话语,但我也亦然深知,虽然他从不爱我,但,我却真的不忍他受到一点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 南宫辰意拉着木舒玄的衣袖,却起到了制止木舒玄再向前行的动作。 木舒玄的眸光轻轻撇过南宫辰意,嘴角轻轻上扬,「辰意公主,你不在皇宫或是林府享受荣华富贵,来这荒山野岭拉着我做什么?」 南宫辰意眸子闪过几片悲悯,抬眼看着他,却没有放手,「如果你觉得我是公主而不接受我,那么,从今天起,我便是平民,永远离开皇家。」 木舒玄淡淡一笑,「那么,你可知道,你的姓?是南宫?」 「是我此生最恨。」 他的语气极为清淡,但却显得阴寒无比,另南宫辰意的手终究滑落,眼中的一抹期盼黯然失色。 我看着面前的一幕,心中似乎又被狠狠的戳了几下,南宫辰意为了木舒玄放弃自己的皇家身份,而木舒玄却亦然从不珍惜。 南宫长凌与我之间,却又何尝不是呢? 我与南宫长清之间,亦有何尝不是如此? 为何天下之人,都如此无情? 只是,爱情这种东西,又有什么道理可以解释? 木舒玄缓步向我走来,大力抓起我的手腕,却令我微微吃痛。 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眉头却是微皱,他随后冷冷一笑,「南宫长凌果真厉害,为了救你,连凝香丸都炼了,只是,如此看来,他还死不了。为了保命,他还真是做的也是真够绝的。」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令我微微一惊,他说,凝香丸?是什么? 南宫长凌为了救我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凝香丸是什么?」我抬眼看着他,话语中尽数紧张。 「凝香丸是幽香派中的秘药,有起死回生,护住心脉的功效,只是一点,它的做法是极其危险的。」南宫辰意缓步走来,看着我,清雅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转头看着她,却不知她竟也知道这其中的微妙性。 「我曾经听宫中老人讲过,要练成此丸,需取一人心头之血做引,再加之各色奇药,炼制三日方可得到。而炼成后,服用者便与炼制者血脉相连,同生共死,相互吸引。而服用凝香丸者,身上便会散出隐隐香气,一生难褪。」她的话语继续而来,令我的心微微颤抖。 我又向后退了几步,抬眸看着木舒玄与南宫辰意,「所以,我身上的那抹幽香,便是这个的见证,那么,如今,我与南宫长凌便是血脉相连,若是我死,他亦然死。对吗?」 「是,听说,绝对活不过七日,除非在这七日之内找到另一个解药。」南宫辰意点点头,缓步上前将我扶起,眸子尽是苍凉。 我微微冷笑,南宫长凌,你真的很有心。为了救我,值得吗? 还是,你这么做,仅仅只是因为木舒玄和长清与我的关系,而给自己留另外一条命? 「木舒玄,我和辰意要回京城,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恕我不能和你回木家山林。」我抬眸间,眼眸对上他幽深的眸子,缓缓道,语气却不含情愫。 木舒玄大力拉着我的手腕,手上的力气却渐渐加深,「你为了他,真的要去送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送死?我只是想去探查有关于和远与淑妃的死因,你不让我去,难道是怕我查出什么吗?」我微微一笑,毫无痕迹的反驳了他的话语。 木舒玄亦然不怕,「事情并非我所做,我当然不怕。你要查,那我便与你一起,只是,三日后,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皱了皱眉,看着他的神色,心底中隐隐又有不安浮起,「为什么?」 木舒玄没有回答我,将人皮面具又重新带回脸上,将我与南宫辰意拉上车,马车映着夕阳残景向京城微微驶去,显得异常萧瑟。 我依靠在马车车壁上,看着道路上逐渐增多的人群,却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因为,在点滴行走的中原人中,隐隐夹杂着,身负蓝瞳的异族人,他们一般身着带着民族特色的衣物,简朴华实。 从前,我听晓雯与我讲过,梁族之人一般都是绝美的,身覆蓝瞳,衣着简单。 所以,这些突如其来增加的人,便都是来自梁族。 只是,我眯了眯眼,难道,刚刚木舒玄说让我三日之内必须离开,却是因为这个。 那么,难道梁族人是想要谋权吗? 谋的是,南宫家的江山? 如今南宫微迟病重,怕是也活不过几日,那么他们所针对的,便是南宫长凌! 我的身子微微震了震,抬眸间,却对上南宫辰意惊异的目光,她稍带疑惑的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定了定神,沖她微微一笑,「辰意,你可知道,木舒玄的身世?」 我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在我的分析过后,木舒玄与梁族的关系不浅,从之前的盐商事件,再到现在三日后必须要离去。 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南宫长清,我犹记,当初的盐商事件,是云端派先发起的。 还有,在木家山林,是长清有意送我离开。 那时的他,便应当与木舒玄关系不浅了吧。 「沁儿姐姐,其实我初见他是在宫中。那时的他亦如现在,身着一袭黑衣,却从来来无影,去无踪。」南宫辰意的眸子微微垂下,似乎掩饰她的几抹落寞之感。 第二回:第八章:下个目标 「我每天都会去凤林宫给母后请安,但是,我每次都是离开最晚的,所以,我每次见到他,都是在夜里,只是,他每次都不知道罢了。直到,有一次,我的踪迹被他发现了,之后,他便每天都好似我的专属侍卫一样,将我送回去,才缓缓离开。」她低声说着,唇角微微勾起,好似记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 我看着她,却似乎也能感受到她那抹浮上心头的幸福。 但是,我亦然知道,幸福的背后,往往存在的却是无止境的深渊,因为,期盼越大,失望就越大。 还有一个,在爱情面前,谁先动心,谁便输了。 我苦苦一笑,听着南宫辰意后续传来的话语,「我原本以为,他应当是喜欢我的,只是,终究是我错了,他的心里,却只有沁儿姐姐你一个人,而且,他说了,他此生最恨南宫族,不是吗?」 「关于他的身世,我也不是很知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与母后的关系必定不浅,不然,我也不会再凤林宫看见他,不是吗?」 南宫辰意抬眸间,却道出了事情的关键。 我微微一愣,将思绪微微整理了一番,从从前的木家暗人分为两派,一派是木舒玄主导,而另一派是梁丘雅清,那么,照辰意的说法,木舒玄屡次出入戒备森严的皇宫,而目击地却是凤林宫。 那么,梁丘雅清肯定是与木家有着不可反驳的关系。 那么再反过来想,梁丘雅清姓梁丘,那么,她便是出自梁族皇室,而这一场谋权战争,想必与她是脱不了什么关系的。 我的身子微微一震,脑中却又闪过长凌的面容,心中却微微一暗,南宫长凌,你别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我的鼻尖传来阵阵幽香,却是从我自己身上发出的,而这个,亦然代表了凝香丸,我与南宫长凌的命运相连。 那么,南宫长凌,你究竟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救我? 我摇摇头,苦苦一笑,闭上双眼,又是一场清梦。 到达京城市集,便是第二日的清晨时分,我推开车帘,眼前却是如同从前般的片片嘈杂人声,商铺亦如平常般运行,可若是仔细去看,却亦然可以发现,这其中夹杂了各色梁氏招牌。 我的眼眸又撇过一旁隐隐矗立的云顶轩,脑中划过曾经自己在其内所闻所见,长清曾经将这云顶轩的地契给了我,而我还从未查探过。 默默思绪,终归于现实,午间阳光洒落,我就着木舒玄的手与南宫辰意一同走下马车,眼前却是曾经繁华的和府。 曾经的和府是欣欣向荣,门前亦然从来都是络绎不绝,而如今,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萧瑟的树叶缓缓落在门前的石阶上,尘土覆盖了整个房檐,亦如和家现在的地位。 南宫辰意满脸沉重,抬眼撇了撇我与木舒玄,便拉着我,缓步走进。 几月未打扫的和府中,却亦然与门口一样萧瑟,湖心亭中的片片睡莲依旧矗立,但却因为无人打理,便也长得七歪八倒的,而亭中的书案上,依旧整齐摆放着各色信件,好似是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记得,几月前,我离开时,和远便是坐在这里,眉头紧锁,看着我,却是语重心长,他说,叫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亦然不要爱上任何人。 也许,他说的真的有道理。 我本不应该爱上南宫长凌,不该相信他。 我抬眸狐疑的看了看面色幽深的木舒玄,缓步走进亭内,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信件,眼光却被最后一张覆满小字的纸张所吸引。 这是一个女子的笔迹,娟秀,却满含情愫。 「阿远,你我之间,究竟是谁爱谁多一点,谁又负谁多一点。 在我进宫选秀的那一日,你我之间,应当早无缘分,可是,却是因为一个女子,改变了我们的一生,亦然改变了她的一生。 我初见她时,她和我一般的年龄,但身上却又和我截然不同的气质,她说,她叫依诺,她说,她可以帮助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代价是,我要做她的替身,只需两年。 我答应了,你也答应了,但是事情总是不如我们想像的那般顺利,因为,她没到两年,便香消玉殒了,我知道是谁做的,但却从未与你说过。 我知道,她早晚会取我的性命,但是,我早已经看遍生死,却唯独放不下,你与沁儿。 若是有来生,我愿与你,携手一生,永不相负,只是,要照顾好沁儿,保重自己。 秦子歆。」 秦子歆? 我微微低喃,抬眸间却见南宫辰意满眼惊异,她看着我,话语中的惊异却更甚。 「沁儿姐姐,我记得淑妃的闺名便是秦子歆,那么…她与和大人?」 她没有说下去,但话语却亦然足够令我惊异。 我想,我似乎明白了,和远与淑妃此生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他们彼此深爱着对方,但却再也得不到相守的理由。 而和芳沁,便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淑妃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和大人。 和远说,让我照顾好我自己,好好照顾淑妃。 所以,他们亦然早就知晓了,他们的命运。 我苦苦一笑,手中的纸张滑落在地,那么,这个本该归于尘土的秘密,和远又为何要让我知道?他又为何要故意将这张纸放在这里,等着我来找? 不,也许,他没想过告诉我,也许,他仅仅只是想留一个契机,而这恰恰告诉别人,他们的死其中必然存在很大的阴谋。 而我知道,一起都是那个处在深宫中的皇后,梁丘雅清所为。 从依诺到淑妃再到现在的谋权,那她下一个的目标,便真的就是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你既然身陷险境,又何苦将我送走? 你要知道,你我的命运,是紧紧相连的啊。 木舒玄缓步走至我的面前,随手执起我掉落的纸张,眸光微深,却轻轻笑了起来,「看了这封遗书,你可知道兇手是谁了?你又在想如何替他们报仇?」 我抬眸看着他,「自然知道,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南宫长凌。」 第二回:第九章:为你而活 夜色静谧如水,覆满尘灰的和府不出意外的隐隐与黑夜融为一体,化为片片凡尘中的一点。 我缓缓从睡梦中转醒,眼前却满院凋落的栀子花,早已经不泛幽香的花瓣,在夜色中,显得朴素至极,犹如我过去残破的回忆,南宫长凌,在这院子,点滴的吻。 我随手执起一片栀子花瓣,微微轻笑,却又闻在自己身上缓缓散出的香气,令我想起,午后时分,木舒玄有意令我昏睡,而他应当本以为,我会就此昏睡到清晨。 但事实是,因为我身上的那抹幽香,我却化解了他的举动。 我缓步走出小院,抬眸看着不远处还闪着烛火的房间,那应当是南宫辰意的房间,只是,我在和府内又找寻了许久,却依旧不见木舒玄这个擅长隐于黑暗中的男子。 我脑中又闪过淑妃写给和远的那封信件,想起南宫长凌的面容,心中却又是一痛,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事。 但,直觉告诉我,在他没有脱离危险之前,我不能离开京城,亦然不能呆在木舒玄眼皮底下,而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便是我刚刚走出来,自认为再也不想去的太子府。 南宫长凌与他的太子妃的家。 我垂眸,咬了咬牙,还是缓步走出了和府,就着月色走上早已经静谧的京城街道。 南朝皇宫,月华如水,凉静凤林殿。 惠风袭过卷珠帘,大殿中央纱帘飞舞,梁丘雅清缓步走上玉阶,百叶窗支在瑟瑟冷风中,缓缓打开,一袭黑影映于大殿中央。 入内男子眸光犀利,带着点滴傲气和些许不可置疑的霸气,他的眼光扫过不远床榻边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嘴角才有了些许笑意。 梁丘雅清微微一笑,「事情可办成了?」 木舒玄眸光微微撇过她,却不含情愫,「在你的心里,除了权利,可曾有过其他?」 梁丘雅清微微冷笑,「你当真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权利?」 「不然呢?你可曾还记得,我的父亲?」木舒玄冷冷一哼,手指微微抚上玉质的席案,眼眸落在几封从宫外刚刚传回的信件。 「你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么能忘记他?」梁丘雅清抬眼看着他,眸光中的幽深渐渐淡去,似乎化为几丝回忆。 「虽然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那个女人,但是我依然无法忘记他。我说过,我会让南宫家的人,浮出血的代价。」梁丘雅清冷冷一笑,显得万分苍凉。 「本来,我的使命,便是在此,只是阴差阳错间,多了一个你的父亲罢了。」她的语气稍带情愫,话语间,显得有几分不舍。 「在你心里,又何尝有过我这个儿子,你的心,我恐怕早已经猜不透了。至于南宫家,我会协助你,但是,有一点,你不能动沁儿,也不能动南宫长凌,除非,找到破解凝香丸的秘药。」木舒玄的表情却没有几丝牵动,眼眸中的幽深依旧没有散去,抬眸间,却浮出丝丝傲气和不容人拒绝的霸气。 梁丘雅清眸光一惊,闻言,却皱起眉头,「你自从遇到那个女子,便变得缩手缩脚,为情所困,岂能成大事?」 梁丘雅清其实也未曾想到,和芳沁还活着,而她还与她下一个目标南宫长凌的命运紧紧相连。 南宫长凌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她深知他的计谋与手段,却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而如今,木舒玄的一番话,却亦然给了她另一个选择,那便是和芳沁。 「你若是敢动她一下,你的事情,我便不会再管。」木舒玄冷冷一哼,眼光犀利。 梁丘雅清的眸光瞥向刚刚飘进的微风,再回眸之后,刚刚的黑影全然不见,殿内却只余清风。 梁丘雅清轻轻一笑,眼中幽深更浓,口中却微微低喃三字,「和芳沁」 我缓步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就着月色洒落时泛出的光泽,思绪却是一片空荡,我抬眸间,却又见身前闪过片片黑影,阻挡了我飘散的思绪。 我皱了皱眉,却也觉得这大半夜的,又几丝奇异,便缓步跟了上去,映着月色,那几人的身影在我的眼前渐渐清晰。 他们身着一袭好似梁族人的服饰,手执佩剑,却全然没有往日在街道上行走的随意感,反而泛出几丝军队的气质。 而各个街道中出现的各色梁族人,皆是如此,而目击地,却是在同一个地方。 我心中一惊,越加证实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梁丘雅清要谋权,而就在这几日。 我缓缓垂眸,在人影稀疏间,缓步跟了上前,但最终的目击地,又是令我惊异。 因为是,南宫长清曾经赠与我的地方,云顶轩。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眸死死盯着前方的阁轩,却又感到身后一阵脚步声,连忙向回跑去,直到撞上一人的身子,才缓缓回过神。 此人衣着华丽,却不失朴素,想必,便应当是哪家府上的婢女。 但这么晚,她无缘无故出现在这街道又是作何原因? 她的眸光微微惊异,抬眸间,对上我奇异的目光,眼眸微微闪烁了两下,便又要向前而行。 「等等,敢问你是哪家府上的丫头?」我抬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制止了她的脚步。 她回眸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太子府。」 我的脑中嗡嗡作响,手指微微一抖,却将她拉的更紧,「这么晚,你出来做什么?南宫长凌,他可有事?」 那婢女闻言,眼中惊异更甚,「大胆,太子殿下的名讳岂是你一个普通女子能唤的,而我出来做什么,应当也与你无关吧。」 她微微一笑,眼中又尽是不屑。 听她一言,我才缓缓将惊异收回,却不知自己刚刚太过于焦急,竟然直唿了南宫长凌的名字,只是,如今,我面前的女子,语气中透着种种不凡,想必必定不是普通人。而她深夜出来,是对南宫长凌有好处,还是有坏处? 我抬眸缓缓盯着她,眸光异常深远,却称她不注意,从怀中拿出一瓶香瓶,盖子开启间,缓缓制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令她昏倒在地,再无抵抗。 我皱了皱眉,将盖子又重新盖在其上,将她拖到一旁的静谧之处,与她互换了衣裙,缓步走向太子府。 我淡淡一笑,将小瓶收于衣内,还好,在木舒玄将我昏迷之前,我顺手将这小瓶揣于衣内,才会给我今日太子府的理由。 只是南宫长凌,就此一役,三日后,你若全身而退,我从此便与你毫无瓜葛,只是,你一定要活着。 我也一定要活着,这不光是为了我,更多的还是为了你。 那你,是否也会为了我而奋力求存? 第二回:第十章:终究不爱 夜幕中的太子府与夜幕中的街道一般冷清,静谧,我缓步立于太子府的大门前,脑中却闪过南宫长凌娶妻迎亲的场面。 那日,满街的喧譁祝贺声,红丝带漂泊千里之外,我仍犹记在心,亦如那日在凤林宫中,他手执银剑对我的面容一般清晰。 胸口阵痛仍在,我缓缓抚了抚,抬眼看着静谧的府门,将心中苦闷收回,但还是由于了片刻,从府后的角门而入。 我将那婢女遗留下来的斗篷披在身上,拂去我的面容,又将手中的宫牌交给几名在门口把守,掩盖了自己的身份,缓步进了南宫长凌的府邸。 我离开角门前,不经意间听见,两个侍卫的低喃声,他们说,这么婢女的名字叫做,优晴,话中的意思,她应当是太子妃,青儿的陪嫁侍女之一。 当然,她深夜出府的目的,便不得而知。 我淡淡一笑,脑中浮现出那日我初见这位在古代的青儿时的场景,只是记忆犹新的便是她那倾城的容颜与曼妙的身姿。 那么,青儿深夜派优晴出府,脚步匆匆又是为了些什么? 难道也是跟梁丘族后的谋权有关? 但若是这样,再深想下去,我只怕便无法镇定的站在这里了。 我穿过云桥曲水的亭畔,就着七月暖风,却不经意间误入一片奇石小林,小林后,隐隐有几座阁室若隐若现的浮出。 而当我走近那座阁室时,阁室门前却是种满西府海棠花,粉红色的花骨朵迎风而舞,令我眼前微微呆滞,记忆随风飘散至不知深浅的某一处。 我脚步不听使唤的向前而去,发现时,自己便早已经深入海棠林中,伸手摺过一支海棠花,放置手指微微摆弄,心中微微苦笑。 眸光微抬时,前面阁室的烛火微微燃烧着,将我的面容微微照亮,我微微一愣,心知自己似乎闯入了什么不应当来的地方,便准备缓步离去。 「你这个丫头,我找你找了好久,主子正等着要茶点,你怎么还在这愣着?」身侧一名年轻的婢女将我唤住,由于是夜里,她也未曾留意我的面容,只是将手中托盘甩给我,示意我去干我应当做的工作。 我微微一愣,却也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便多了几道茶点,就着那女子的眼光看去,却似乎是让我送进去。 那年轻婢女不给我思考的机会,拉着我便至那方面前,而她自己便又缓步离去,又留我一人站在房门前。 我微微嘆了口气,心中却深知自己刚刚不应当大意的跑进这一片西府海棠花之中,只是,刚刚那女子说的主子,会是南宫长凌吗? 那若是,我扫了眼手中托盘,茶点,皆是两份。 我心中稍感几丝寒意,回眸看着立在院中的西府海棠,他终究只是碰巧种了这花吧,我多想了才是。 我缓缓将头垂到最低,眼光扫到刚刚那女子回眸看我的几眼,便心下一横,缓步推门而入,耳边却传来男女之间相互厮磨的声音,令我的心微微颤抖。 几丝男女间独有的气息传来,我缓缓抬眸,手中的托盘却终究滑落在地,亦如我早已破碎的心。 淡纱帘飞舞间,烛光依旧隐隐的燃烧着,蜡炬尘灰,身着黑衣男子坐于书案之前,纤长的手指俯在一面色倾城的女子腰上,将女子全身抱在怀中,唇畔倚在女子纤白的脖颈之上。 女子微闭双眼,双手环在男子的脖颈之上,衣衫半褪,半露春光,头倚在男子的怀中,娇喘不休。 我微微冷笑,却对上了男子刚刚抬起的双眸。 是那个似曾相识的幽深,还是那抹我猜不透的惊异。 终究,一切的幻想,还是在这一刻摔得粉碎。 青儿从南宫长凌的怀中缓缓探出头,亦是满眼惊异的看着我,皱了皱眉,手却将南宫长凌抱的更紧了些。 我的眼角不禁又沁出丝丝泪滴,胸口处又抚上前所未有的疼痛,传心而过。 在这一刻,我的唯一的尊严,自尊,顷刻间,化为乌有。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跑出这屋子,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却也许是因为我一时眼花,冰冷沁凉之感将我全身覆盖,我才得以清醒。 水声幽幽敲打着我的耳畔,我却感到更加的寒冷,我微微冷笑,却才明白,原来,我跑的太快,不小心坠入了这云桥曲水下的湖泊。 几抹灯光照来,令我眼前稍感不适,我心中却又是一惊,难道我刚刚的坠湖声将众人都引来了吗? 我摇头,不要,我不要。 我下意识的憋了几口气,试图将自己藏于湖泊内,却忘记了死亡这回事。 我的意识稍感涣散,身侧却传来阵阵暖意,令我微微清醒,我没想过要死,便不管不顾的拉着身侧人的手臂,浮出湖面,直到湖畔旁,我朦胧间,才看清刚刚在湖中救我的人。 是那个,我想逃避,却终归牵连一生的南宫长凌。 他救我,应当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那条命吧。 因为我死了,他便也逃不过七日。 但是,我真的没想过死,自从我知道,我的命是与你紧紧相连的,我就从未想过。 几丝讽刺之意抚上心头,扎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便轻笑了起来,早已流干了的泪水,印在我的脸庞之上,显得异常狼狈。 南宫长凌的面容浮出片片惊异,看着我反常的样子,眼中的幽深尽数退去,亦如我一般浑身湿透的衣服缓缓滴着水滴,却不知道是否像流血的心。 「你终究还是不爱我,是我太过期盼了。不管你怎么想,我从未想过要死,尤其是在知道,你南宫长凌,与我的命紧紧相连。」 我缓步起身,不顾早已经瑟瑟发抖的身子,眼中浮出几分决绝,月光静静洒落,我除了阴寒之气,什么都看不到,感受不到。 我本想决绝的转身而去,但,终究还是眩晕取代了我的动作,落入一片寒冰。 南宫长凌的身子微微一抖,抬眸看着面前倒下的女子,与她身侧刚刚掉落下来的一支海棠花,心中却是无限阵痛。 明明已经离去,却为何又要回来? 而那片西府海棠花,又是终究为谁而重? 第二回:第十一章:血染京都 七月二十,举国哀痛,南朝皇宫中传来三声悲鸣的钟声,敲打着每一个京城百姓的心,亦然敲打着南朝中各个大臣与隐于市集内梁族人的人。 有人悲痛,有人欢喜,一时间,竟也看不出哪方人多? 我立于窗前,眼光却死死打在屋外身着素衣的婢女们忙碌的身影。 这是第三日,我这样站在这里。 而等待的,也许就是这个消息。 自从上次落水被南宫长凌救上来之后,我便没有再看他,他亦然也没有来看我,也许,真的是不敢见,或是真的不想见吧。 我知道,我等待的这个消息,在这一刻终于来了,但也亦然说明着,更大的危机越来越近了。 南宫长凌,你要知道,我之所以还在这里,无非就是想保你一条命。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身上的凝香丸一日不破解,那么,木舒玄与南宫长清便没有机会动你。 也许,你这几日,没放我走的原因,也在于此吧。亦如,在湖水中,救我的那一刻。 和芳沁,不,温婉芯,暂且不想他了罢,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多探听些许朝廷政局之事。 我迎着淡淡的日光,缓步踏出房门,阳光打在我的眼睛上令我稍感不适。 今日的我,如同其他人一样,身着朴素的白衣,而由于实在没有任何多余的珠翠,我只好用用那支长清还给我的那支素银簪子,将头髮梳理整齐,看着恭敬站在一旁沖我行礼的几名婢女,几名滑稽讽刺之感又抚上心头。 她们是将我当成了南宫长凌的情人吗? 可惜,我从来不在乎。我在乎的,唯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罢了。 而这个,他给不了我。 我缓步走在湖畔边,望着欣欣向荣的柳枝,轻手摆弄,却闻身后传来阵阵清雅的女声。 我回头看去,却是南宫长凌的太子妃,青儿。 她今日亦然照着惯例,身着白衣,头上点点银簪乘的她更加素雅,倾城。 苍白的我,与她相较,根本没有可比性。 「许久不见沁儿姐姐,你的身子可是好些了?」她唇边淡淡一笑。 我淡淡点了点头,沖她行了一礼,「劳太子妃娘娘记挂,沁儿早已经好了。」 青儿点点头,「昨日父皇驾崩,长凌哥哥想必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来看姐姐,姐姐可不要不开心才是。」 她的话语中略带挑衅,却激不起我的那抹反驳。 「沁儿只是在这里暂住几日,待一切平稳,沁儿定当离开这里,绝不出现在太子与太子妃面前。」我淡淡的回应着她,眼中尽是坚毅。 青儿的眸光微微惊异,她微微深看了我一眼,却刚想说什么,便又闻身侧婢女脚步匆匆行至她的面前,附身说着什么,却一时间,令她的面色僵硬,惊异之情尽数显于脸上。 片刻间,她才缓缓恢復过来,冲着我淡淡一笑,随意寒蝉几句,便缓步离开,离去的背影,依旧是匆匆的,令我眸光微微一暗。 我微微一笑,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想必,梁丘雅清的下一步便是这太子府,而我,绝对不能再留在这里。 南宫长凌,此时的你,又在哪里? 可惜,在我收拾行装,准备再一次离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京城中早已经乱做一团,各个街道中,梁族人的部队早已经结集完毕,城中百姓无一不惊异,无一不在惊异过后,聚集在城门处,但却终究被各个士兵死死封在城内。 原因是,梁族大军在外,开城门便是在引敌人入城,情况更糟。 就这样,一幕幕惨剧便在此后上演,梁族人一改往日温和的性子,将京城内的百姓尽数屠杀。 转瞬间,京城人心尽失,梁族人的军队在外守候,京城内的局势,便是岌岌可危。 而据我所知,京城中的军队大多都在京郊驻扎,而城内的军队,最多便属于防守宫城的御林军,而御林军的数量,却也仅仅不到三万。 若是这样,梁族人在南朝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公然屠城,无非就是想逼迫那皇宫中的三万御林军或是打开城门。 但若是不准,便是失了人心,后续便更加容易一举谋权,将南朝就此取代。 梁丘雅清,真的好深的心计。 但是,相比府外京城内的危机,我相信,我现在遇到的,绝对不比外面的好解决,因为梁族人,已经将整个太子府包围起来。 听说,是要活捉太子妃,活捉府内众人。 目的我当然知道,便是威胁南宫长凌。 因此,我才说,我虽算准每一步,却没有算准时间,终究落在了梁丘雅清的棋圈中。 我一身白衣,站在树荫下,抬眸间,几名身着盔甲的梁族人便大步走在我的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便不容我拒绝的将我拉走,细绳捆绑着我的手腕,被牵引着走出这一连几日的居住地,太子府。 亦然走出太子府时,眼见着街道上血流成河的景象,男女老少的尸体堆落在街道上,曾经辉煌的商铺,早已被血染红。 我的心中泛出阵阵心酸,遥想现代,抗日时期的南京大屠杀,亦不过如此吧。 我微闭双眼,却不愿去看,南宫长凌,我应该恨你呢?还是不恨? 你是无奈的不能打开城门,还是你认为这千百条性命,敌不过你的一个皇位?你的一条命? 也许,你是无奈吧。可是,这些百姓的命,又谁能说呢? 该恨梁丘雅清吗? 也许是的。 待梁族人带我停下脚步时,我发现,我已经被众人拉在了京城的城楼之上,而下方,便是千万梁族士兵。 所以,刚刚青儿的离去,便是躲避这一场战争,而我的晚一步离去,亦然塑造了我被误当成太子妃,捆绑在此,作为威胁南宫长凌的工具吗? 可惜,你们都错了,他从来不在乎我的性命,我的生死,除非,在我的生死与他紧紧相连的时候。 但是,谁知道呢?凝香丸应当也有化解的解药吧。 我终究是捨不得他死,所以,在离去前,我书写了一封信,而信上的内容,便是给木舒玄与南宫长清的。 若是我就此离去,那么,我唯一的愿望,便是救南宫长凌。 我微微一笑,却是苍凉无比。 第二回:第十二章:谁的危机 七月二十,南朝皇宫,凤林宫。 阳光静静洒落,本是一方静谧水土,却被殿门前几阵乌压压的喧闹声,显得异常嘈杂。 南朝众大臣皆跪在冰冷的石阶上,俯首请见,却是大片刻,也不见其内有声音传出。 几位稍微年轻的官员早已经耐不住性子,起身便要向内而行,却皆被站立在殿门口的御林军持刀拦了回来。 他们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就着微风,飘进宫内几名女子的耳间。 「梁族人已然近在咫尺,京城内的百姓也早已经限于水深火热之间,我的几位同僚,本当与我一同进宫来,却顾忌妻儿的安全硬生生的留在了城内,结果,我亲眼看见他们被梁族人所害。」 「说的正是如此,皇上才刚刚驾崩,想必梁族来此定有预谋,只是,我一早便去了太子府拜见太子殿下,却是被拒绝了。说不定啊,太子殿下早就知道,出京城跑了。」 「我们站在这里,也是无可奈何,我们谁不知道,当今皇后是梁族公主,碰上这种情况,还说不定帮谁呢?只怕,我们南朝今日便是要国破了。」 淡白色的纱帘应经挥舞着,梁丘雅清在闻言后,笑意却是越加的浓厚,抬眸看着身边面色还保留在惊异状态的青儿,随手将身侧的茶点递给她,声音异常清明。 「好青儿,本宫救了你一命,知道吗?」 青儿眉头微微皱起,「母后娘娘此话怎讲?而且,长凌哥哥在三日前便早已经离开太子府,到现在还没有踪迹,母后会把他怎么样?」 「如果本宫说,本宫要将自己抚养多年的儿子杀了?你会怎么样?」梁丘雅清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抬眸看着她,目光尽是幽深。 青儿的身子微微一抖,眼中竟是惊色,她缓缓跪下,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声音异常谦卑,「请母后娘娘饶恕长凌哥哥,如果可以放他一条性命,青儿保证,他绝对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梁丘雅清冷冷一笑,「可惜,一切都晚了,你要知道,凭他的心计,本宫捉他很难,但是,本宫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为了救和芳沁,启用了凝香丸,那么,本宫只要杀了和芳沁,南宫长凌也逃不过七日。」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梁丘雅清的最后一句说的异常清淡,但却夹杂着无限的寒冰,使人不禁瑟瑟发抖。 青儿闻言,眼中抹过片片悲悯,心中不禁苦闷,她自问长相倾城,待长凌哥哥全心全意,却终究还是敌不过那个名唤和芳沁的女子。 从一开始,她便没了机会。 新婚之夜当晚,她本以为她应当是幸福的,因为她终于嫁给了她从小到大心底的那个男子,只是,当那个男子的唇俯在她的脖颈之上,她却感到几丝无力,他那日似乎饮了很多酒,在她的耳畔旁轻唤「沁儿」。 因为这一句类似与「青儿」的「沁儿」,她早已经心花怒放,却不想,他还未等将她的衣服尽数退去,他便趴在她的身上昏睡过去,直至天明。 她本以为这一切只是偶然,却只能自己将衣物褪去,制造了同房的假象。 但天明时分,她便听说自己新婚当日,他抱了一名女子回来,而那么女子,似乎身受重伤,他悉心维护,而那名女子便是从前听说过的京城第一才女,和芳沁。 听见这个名字,她的手臂微微颤抖了几分,因为她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沁」。 她的直觉告诉她,长凌哥哥定然与她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因此,在湖心亭之时,她将那名才女叫至她的身侧。 用自己的骄傲掩盖住了心中的落寞,听着她唤她一声太子妃。 在听到她请求离开时,她的眼中却忍不住的惊异,但却刚刚想同意之时,她抬眼间,又见到远远走来的长凌哥哥。 那一眼,她似乎也看懂了许多,那时他的眼光,死死的打在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眼中的幽深尽数退去,眼中尽是苍凉与无奈。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收回自己眼中的幽深,眼中有了点滴情愫。 他走在她的身侧,却没有再看那名女子,沖她微微说着话,却是让她先离开。 而那时的她,却是嫉妒那名跪在地上,明明已经一无所有的女子,她离去前,故意说出了昨夜与他同房之事,果不其然,她的唇边缓缓溢出了血渍。 她微微一笑,缓步离去,却又在桥头回眸看的那一眼,却另她更加憎恨那名唤作和芳沁的女子。 长凌哥哥对于她的吻,却是那样的深邃,饱含情愫,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髮丝,将她拥在怀里,异常温柔。 明明她才是他的太子妃。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对待她。 然而事情,到此还没有完结。 那日,她与他在拜见父皇母后后,他匆匆回府,却是一连三日都没有出来过。 她曾经到过他的房门口,想要给他送一杯清茶,却在窗缝中看到他手执匕首,从心口处取血,为的,却是他身侧那名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女子。 那时的她,只是稍感惊异,而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这个唤作凝香丸,是同生共死的幽香秘药。 青儿微微垂眸,将记忆收回,余光打在殿外的身影,淡淡一笑。 如果,和芳沁就这样死了,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她绝对不能让长凌哥哥死。 长凌哥哥就算死,他也绝对不能与那女子死在一起,有资格的只有她季青儿一人,不是吗? 但是,长凌哥哥,到底在哪? 那夜抛下她,去河边救下和芳沁,他便离府,却也连一句话也未曾与她讲。 无限河山泪,城楼上缓缓洒下的几层光辉,将京城内各色街道的血迹与尸体缓缓照亮,在我的眼眶中显得异常清晰。 映着瑟瑟微风,我的白衣翩翩而起,身侧两对刚刚调来的梁族部队将我死死包围着,而京城内的大部分百姓早已经化为几具尸体,御林军仍是聚集在南朝皇宫的警戒线之内,没有丝毫动作。 我轻轻一笑,望着城门外已经驻扎的梁族大军,却也深知,此时的京城无非就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只是,梁丘雅清只需要一句话,南朝必破,可是,她却没有? 究竟是为什么?在等南宫长凌,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只是南宫长凌,你到底在哪?你若是再不出现,你们南宫家恐怕便要姓梁了。 第二回:第十三章:破局之法 春风席捲翠叶,夕阳转瞬而至,透明色的蓝天上,隐隐泛出丝丝点点的红橘色光华,映着满地残红的血迹,扫出几分萧瑟之感。 城门外身着盔甲的梁族士兵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领头士兵微微躁动着,执着兵器,似乎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我依旧静静的站立着,等待着接下来未知的事情,心思却漂泊千里之外。我不知道南宫长凌在哪里,但我知道,他肯定会来。 几声闷响打断了我发散的思绪,抬眸间,却是梁族士兵终于等不及,开门攻城,而那在驻守皇宫中的御林军也亦然察觉到了几丝不对,未等皇宫大内传来消息,便沖至城内试图用余力反抗。 转瞬间,京城内外嘈杂一片,刀剑摩擦之声不绝于耳,血映着夕阳残红,染红街道与宫门。 梁族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三万御林军会反抗,领头将士淡淡的撇了我一眼,示意身侧的士兵们将我绑的更紧,又多加了几对士兵将我看好,便又派兵出战。 血染京都,映着夕阳残红,却是越加显眼。 我的眼眸打在城楼下方的战争之中,不经意间,身侧飞过几支剑羽,令我微微一惊,却抬眸间,感到自己身侧的两名士兵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我微微动了动身子,转头间,便见不远处的城楼边,几队南朝军队缓缓而来,身着盔甲的士兵,在气势上丝毫不输给早已经筋皮力尽的梁丘士兵。 而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刚刚那两支剑羽是南宫长凌所发。 我的眼光随之落在他的身上,意味深长。 南宫长凌坐在一匹黑棕色的汗马上,身着淡黄色盔甲,将浑身的俊朗气质微微浮出,他的面容映着一缕夕阳残红,却是闪出剎那芳华。 他微微轻撇城楼下混做一团的战争,轻挥手指,身后士兵便蜂拥而上,高举南朝旗帜,沖向百万南朝大军。 随后,他的眸光落在站在城楼上一身白衣的我的身上,眸中尽显情愫,令我的心微微颤抖。 我缓缓一笑,南宫长凌,他果然来了,我相信,依照他的才智,这场局,定然破的了。 我的眼光从他的身上移开,却回眸间,映着几丝残红,缓缓蹲在一旁的柱子旁,依着身侧士兵掉落的刀剑,试图将自己手脚上捆绑的细绳解开。 只是,随着这场战役的越发激烈,城楼之上的剑羽也逐渐多了起来,迎着瑟瑟风声飞舞,梁族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却又一个接一个的反击。 而最不幸的是,尽管梁族人已经自顾不暇,他们却也没有忘了我这个冒牌太子妃,将躲在角落的我缓缓拉起,迎着刀枪剑羽,又一次的走至最显眼的城楼之上。 我身侧的一名梁族大汉身上早已经布满鲜血,他微微不屑的撇了我一眼,抬手便大力的扭过我的脖子,将鲜血染在我的脸上,白色衣裙之上。 「南宫长凌,你若是你不退兵,我们梁族现在便杀了这么长相白嫩的女子,听说,她是你的太子妃,娶回不到一个月,捨得吗?」不知何时,那名梁族将士将几层士兵调至我的身前,自己便大步走在我的身侧,笑意攀上脸颊,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南宫长凌微微撇过城楼,眼中尽是幽深,看着我的身影,却没有说话,但手指挥舞间,却是让众人退兵回来。 我微微冷笑,南宫长凌,若不是我的命和你的命连在一起,你恐怕,绝对不会理会这些的吧。 但是,不管你是怎么想,你都绝对不能对他们梁族退让,因为,在我看来,要破这个局,恐怕必须要先进城才是。 我冷冷一笑,眸光打在身侧的梁族将领之上,「你说,我是太子妃,想必你们抓错人了吧?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无所牵挂的普通女子罢了。死我一个,保南朝安好,又有何妨?」 我的声音不大,却因为身处城楼的关系,映着满地血泊,传入众人耳中,却是异常清晰。 那梁族将领眸子微深,打量着我,唇边也浮出几丝笑意,抬手死死握着我的脖颈,「抓错人又何妨?只要起到效果就可以,你看,那毫无弱点的南宫长凌,不是也另手下退兵了吗?」 我微微淡笑,话语中异常坚定,「你休想。你看我死后,南宫长凌会不会将你们梁族连根拔起。」 我没有再看他,抬眸便看向城楼下的南宫长凌,微微冷笑,声音又缓缓传出,「南宫长凌,放心,我死了,你绝不会死。曾经,我用我的死,试图抹去你眸中的那抹阴霾与幽深,让你得到这期盼已久的皇位,我便不会再叫你失去。」 他的面容,在我的面前显得异常清晰,淡黄色盔甲下的他,却似乎要比初见他时的那席黑衣,更令人嚮往。 我与他,早就无缘了,我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保他平安。 虽然他从不爱我,虽然我的心已经被他搅的粉碎,但是,我终究还是捨不得他死。 我的泪水在不经意间早已经布满脸颊,我微微一笑,原来,我又一次为他落泪了,他总是能这么轻易的让我做到。 我的眼眸缓缓拂过身侧梁族的银剑,称几人不注意,缓缓走近,将银剑执在我的脖颈之上。 我缓缓扫过满眼惊异的梁族人,又将眼光又一次的落回在了南宫长凌亦然惊异的面容之上,苦苦一笑,却不知是否应当再说,我心底的那句话。 但,看着他的眸子,我还是说了,「南宫长凌,没有我,你才能破这个局,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你,南宫长凌。」 我的双眼微闭,脚步缓缓向前移去,试图撞上那支银剑,结束此生的性命,却不知何时,仅仅在一瞬,石子碰撞银剑之声响起,却仅仅只是擦破了我的脖颈,泛出点滴血渍。 南宫长凌暴怒的声音缓缓在我耳边响起,令我微微一惊,「和芳沁,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死,如果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你会因为你现在做的,后悔一辈子。」 我闻言,却刚想起身抬眸,但却亦然不及梁族人推嚷的动作,由于我手脚都被捆绑着,我刚刚睁开双眼,便感到一阵力气,身子一晃,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推下几尺高的城楼,摇摇欲坠下,却是生死不明。 ps:今天的有话说写在这里吧,明天同样应该八点之前更新,明天的情节吧,就是小虐带甜,然后,后面估计有个人物大合集,梁族危机以后就是南宫长凌登基为皇。沁儿又会怎么样呢?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沁缘宫梦~花花,点击率呀。 第二回:第十四章:同生共死 暗香在我鼻尖微微拂过,我不出意外的缓缓落在南宫长凌的怀中,抬眸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心底间的那抹柔软在不经意间微微触动。 我微垂眼帘,他刚刚说什么?他是说,他要回答我的问题吗?不听到,便是要后悔一辈子吗? 我苦苦一笑,没有再看他,想起身,却又依着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绑着,无法动弹,却只能又将眸子落在他的身上,示意他帮我解开绳子。 南宫长凌看着我,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唇边微微撤出几丝淡淡的笑意,执起身侧的匕首便帮我将绳子解开。 动作轻柔如水,却令我的眼眸微微一愣,似乎忘记了我现在的处境。 城楼上的梁族人在一片慌乱后,逐渐镇静下来,领头将士的眸光打在城楼下我与南宫长凌的身上,显得越发意味深长,他唇边微微冷笑,却刚刚想抬手示意身侧之人放箭,他身侧缓缓走出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俊美的脸颊上浮出丝丝傲气,手指微微一挥,便将他的动作制止。 当然,从那男子身上散出的傲气来看,便已知道,他便是那个曾经让我三日后离去的木舒玄。 木舒玄微微一笑,却是令人不寒而慄,他立在城楼之上,眼眸缓缓打在我与南宫长凌的身上,显得几分幽深。 「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许动,听清楚了吗?」他的话语转在身侧的梁族人上,却是另梁族士兵一动也不敢动。 我的眼光打在他的身上,微微一笑,原来,真正的破局之法,便是在木舒玄之上。 南宫辰意似乎也跟着木舒玄的身影缓缓走出,立于城楼之上的她,看着突如起来的战争,面容上却是闪过片片惊异,最后将眸光落在我的身上,缓缓冲我挥手,「沁儿姐姐,刚刚看你坠下城楼,可是吓坏辰意了,还好有长凌哥哥。」 我的心微微颤抖几下,便只好沖她微微一笑,脚步却是渐渐的向外移,试图能离南宫长凌远一点。 南宫长凌却又似乎察觉了我的动作,手指微微一挥,却将我的手拉进,一瞬后,他的手抚过我的腰间,将我紧紧的拥在他的身侧。 我微微一愣,却也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面对他的强势,我无论如何都逃不过。 木舒玄制止了梁族人的动作,南宫长凌亦然拥着我没有举动,一时间,双方百万大军静立在一旁,宁静的好似一片海洋。 当然,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而那场暴风雨,便是在城门缓缓打开,梁丘雅清身着素服出现后才缓缓到来。 与她一同出现的,还有许久不见的南宫长清和恨我至极的华衣,南宫长凌的太子妃,青儿。 南宫长清的眸光打在南宫长凌和我的身上,依旧清冷的眸子,却不知隐藏了些什么? 梁丘雅清的眸光落在我的身上,唇角勾出丝丝笑意,手指挥舞间,却是又在示意身侧梁族之人放箭。 她的手指挥动间,却早已经惊异全场,从殊死搏斗的南朝士兵到立在一旁的南宫长清,华衣,青儿,甚至木舒玄。 木舒玄眼眸打在梁丘雅清的身上,却想制止,却不知自己何时失了内力,仅存的力气却丝毫撼动不了身侧的梁族人。 当然,他躲在深处的暗人亦然如此。 第一支剑羽缓缓从梁族将领手中发出,却已然足以引众人之轰动,还在惊异中的南朝士兵在整个战役又一次打响之时才微微回过神来。 他们未曾想到的是,当今南朝皇后,没有遵照出嫁从夫的道理,反而遵从了梁族公主的使命,而这一场战役,竟是她一手策划。 尽管抵御外敌,却依旧逃不过内在的破败。 剑羽直冲我与南宫长凌,我微微惊唿,想拉着他向旁边侧去,却因被他死死拥着,下意识的躲进他的怀中,触及到他胸口处的那抹温柔,心中微微一跳。 只是,在千钧一髮之际,南宫长凌的手微微拂过的我的髮丝,身着微微弯曲,剑羽落到之时,南宫长凌已经将我完全拥在怀里,翻滚两下,避开了那直奔胸口的一剑。 我的耳边传来各种将士的嘶吼声,刀剑的摩擦声,白衣早已经被满地的血红染着,泥土的痕迹擦落在我的身上。 南宫长凌的眼眸微微扫过我,却又将眼光最后落在了站在城楼上眼含杀意的梁丘雅清,缓缓起身将我松开,执剑便要向前而行,眼中尽显怒意与杀意,令人微微一颤。 我心头微微一惊,抬手便扯过他的衣袖,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南宫长凌,不要去,没有木舒玄,这个局,无法破。」 南宫长凌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拉扯,回眸深深看了我一眼,却将幽深散去,反手扯过我,手指拂过我受伤的脖颈,将我深深拥住,在我耳边缓缓说着几句话,便不等我再回答,脚步便走至这血染的战争之中,手执利剑,奋勇抗敌。 我的身子微感无力,耳边却依旧迴荡着他刚刚的话语,心却阵阵发闷。 他说,他的回答是爱,他说,从今天起,若是我死,他也不会独活。 他说,他要与我一同携手江山,看遍云捲云舒,只此一人,便已经足够。 所以,他是爱的吗?我轻轻一笑,竟不知是悲或者喜。 如果今天就此殉国,我是不是应当好好珍惜这一刻,也许此生就此一次了,同生共死。 我微微垂眸,将眼眸打在远处他的身上,缓缓执起身侧的利剑,几步便想加入这场战争,却不知自己何时被出现在一旁的南宫辰意与南宫长清拉着。 南宫长清微微打量了一下我,抬眸看了一眼城楼上的梁丘雅清,便准备身形一转上战杀敌,却又被我一把拉着。 「长清,你可知道如何解木舒玄身上的秘药?」我的话语一出,却另他微微惊异,南宫辰意亦然。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却已稍有一计,将他拉至南朝大军后的营帐之中,手执细笔,将京城的守备地势尽数画于其上,对上他满眼惊异的眼眸,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与南宫长凌有什么恩怨,我也不知道这场战役与你是否有关系,但是,你也未曾想到梁丘雅清现在的举动吧。」 「南朝是你们南宫家的江山,而梁丘雅清多年来身处深宫,想必对于南朝的局势已经是了解的是否透彻,若是死拼,定然不行,所以,这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木舒玄。」 南宫辰意的眸光顺着我的图画,早已惊异万分,南宫长清却依旧保持清冷,看着我,似乎是在等待我下一句话的到来。 ps:今天更晚了,可能这章情戏一点点,主要是梁丘雅清的局。本来以为战争章只要写一点点的,可现在看来,有很多要交代,估计还要写个两三章才登基吧。 然后,为什么木舒玄是破局的关键呢?明天有小情戏,是甜哒。明天八点半前更。然后貌似今天19万字了。开森。 继续期待下一章,支持沁缘宫梦,要花花,要点击率,5555.自娱自乐没救了。 第二回:第十五章:此生不悔 我随意看了他们几眼,将笔锋移在南朝的宫门处,「因为,如今只有木舒玄,他才能随意进出宫门,而梁丘雅清定然已经将兵符归于她手,我们不能应争,反而应该想办法进宫,拿到兵符,再让木舒玄带出来。」 「而我知道,刚刚在城楼下,梁丘雅清的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身上,而那支剑,也是沖我而来。所以,她无法就是想杀了我,那么,就由我进宫,拿兵符。」我的语气很清淡,但话语间,足够让他们的目光再度惊异。 南宫辰意连忙拉过我的衣袖,「不行,沁儿姐姐,你明明知道梁丘雅清的目的,还要进宫,莫不是自寻死路。」 南宫长清的眸光亦然随着她的话语沖我看来,眼中略带不舍与无奈,「你终究是爱他爱的,连命都可以捨弃吗?」 「而你的提议,纵然我们可以答应,我想,他应当也不会答应的吧,我看他的样子,无非就是想再尽力一搏。」他看着我,微微苦笑。 我没有回答他,却只是抬手抚了抚南宫辰意的手臂,微微一笑,心中却也明了,南宫长凌的刚刚的殊死搏斗。 只是,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让他死,我也不想再让他活在阴霾之中,那个本应当用我的命换给他的皇位,又怎么能让它轻易失去? 夜色在不经意间微微落入一片萧条的土地之上,将战役缓缓画上了暂时的句号,我立在南宫长凌的营帐之中,看着月半中天,耳边传来阵阵将士归来的脚步声,几句交谈落入我耳。 「梁丘雅清毕竟是梁族公主,虽然她多年嫁给了我们南朝帝王,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一直在卧薪尝胆,这场仗,估计是赢不了。」 「刚刚我的一个在御林军的兄弟,他趁机从城内逃出来,他告诉我,梁丘雅清已经将南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尽数困在宫中,兵权嘛,说不定早已经落入她手,只是可惜了太子,还没登基便遇到这种事情,这南朝的江山要是毁在他的手里,那便是要担千古骂名了。」 我的心似有千针而过,胸口处阵阵发痛,抬手从怀中拿出那支许久不曾吹过的紫竹箫,放置在嘴角,微闭双眼,低沉的箫音映着月色显得越加苍凉,从窗中缓缓飘出,似乎是要传遍整个军营。 思绪微微飘散,却在不经意间,感到身后一阵暖意与幽香传来,我睁开双眼,垂眸看着几缕明黄传在我的腰间,抬手便抚上他的手,心中微微一动,转身反手微微抱住他。 我的举动似乎让南宫长凌感到几丝意外,他的身子微微抖了抖,却片刻后,抬手微微拥住我,手臂微微紧了紧,令我微微透不过气来。 他的手指拂过我的髮丝,又缓缓移在我的脖颈上,我微微抬眸,对上他的双眼,他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箫音很好听,只是太过于苍凉了,不合适。」 我微微一笑,「南宫长凌,你不是说,我不听你的那句回答会后悔吗?那你再说一遍你的回答好不好,我不想后悔。」 南宫长凌眼中浮出几丝情愫,纤白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称我不注意之时又覆上了我的唇,深切间,带着几月的情愫与思念,将我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唤回几丝暖意。 月色映过沙场,就着火光闪烁,他的唇畔从我面上移开,落在我的耳畔旁,「沁儿,从今天起,我南宫长凌,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要让你看着,这万里江山。」 「那青儿怎么办?」我缓缓推开他,拉着他坐在最近的蓆子上。 「她是梁丘雅清的人,我不能拒绝。只是,她永远只是太子妃,而你,跟她不一样。」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只是在话音落下后,他便又将我拥至他的怀中。 「可是,你明明还是和她很亲密。」我的脑中闪过在太子府看到的情形,微微垂眸,却似乎将话语也轻声低喃出来。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我抬眸看着他,对上他的双眼,心中微微一动。 南宫长凌微微颔首,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如果在凤林殿,让你再重新选择一次,你会选择皇位还是我,和芳沁?」我的声音的很低,却是将我身上的不自信尽数表现而出,因为我知道,答案肯定会是皇位。 因为,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目标,他不能因为一个女子放弃多年的目标。 「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我眼前的女子,和芳沁。」他的回答却是令我意外,我的眼眸微微闪烁着,看着他,尽是惊异。 南宫长凌似乎早就意料到了我的惊异,微微一笑,「若不是那日父皇一定要杀你,我也绝对不会拿起那支剑,只是,你却那么决绝。」 他的语气很清淡,只是在最后稍有几丝无奈与不舍,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 原来,他那日拿剑却不是为了伤我,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为了保住我的命,只是,我竟然还误会他这么久。 那最后,到底是谁救了我呢?南宫长清,还是他? 而南宫长凌,却也真的是亦如我爱他一般爱我吗? 我抬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倚在他的怀里,「对不起,我误会你这么久,只是,那颗凝香丸,总归是有解药的吧,若是我死了,你肯定也能活下来的。」 南宫长凌抱着我的手臂微微加紧,「你若是死了,我定不会独活,纵然有解药,我也不会看。」 我苦苦一笑,抬眸看着清冷的月光,却不知过了今夜,我与他又是生是死?我与他,还能有相守的机会吗? 南宫长凌拉过我的手,唇落在我的脖颈之上,反手将我抱置一旁的床榻之上,手指轻佻间,我的衣带缓缓落下,他的眼眸对上我的,却在其中显出几丝越发深奥的情愫。 我反手而拥,在他主动之前,唇先覆上他的,想着之前在木家山崖下的两日的温存,却不知自己一会应当如何狠下心离开他。 南宫长凌似乎对于我的主动又几丝不适应,转守为攻,将我的衣衫尽数撕开,烛火闪耀间,却终究将多月来的情愫倾诉而出。 我趴在他的身上,承受着他的几丝情愫,脑中闪过一会自己的离开,心中隐隐不舍,泪不禁流下,一时间不知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是心中的捨不得。 南宫长凌,此生,不悔。 ps;更晚了,下一章,沁儿进宫拿兵符,揭开梁丘雅清的从前过往,还有,还记得淑妃的那封信吗?到底是被谁拿走了呢?信的内容又是啥呢? 支持沁缘宫梦,多给点点击率吧。喵喵不求其他,就求点击啊。虽然这章写的有点小烂。 第二回:第十六章:夜至凤林 月半中天,却不知恍惚间便已然到了静谧的深夜,我微微垂眸,披衣而起,手指轻轻滑过长凌微微皱起的眉头,心中一片死寂。 却不知,过了此时,我与他,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但纵然不舍,我也不能放任南朝落入梁丘雅清的手里,而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探入内宫。 我抬手执起我身侧掉落的那瓶玉质小瓶,缓缓开启盖子,将几丝香气散出,盈盈绕在南宫长凌的鼻间,用意却是不让他轻易醒来。 泪水划过脸颊,我缓缓起身,不再看他,便依照着先前与辰意和长清商议好的计划,缓步走出南宫长凌的营帐。 待我走出营帐时,便当然看见了已经在外等候着的南宫长清与南宫辰意,而出乎我意料的却是,还有木舒玄。 我的眸光打在他的身上,微微一愣,「你身上的药可解了?」 木舒玄的目光微微撇过我的脖颈,眼中一时间却好似多了几丝怒意,不顾南宫长清与南宫辰意的目光大力扯过我的手腕,「你倒是很幸福嘛?」 我微微一愣,却察觉到他的眸光,想到刚刚与南宫长凌的一番缠绵,心中微微苍凉,苦苦一笑,「木舒玄,看样子你的内力已经恢復了。」 我的眸光一转,投在长清身上,「多谢你,长清。」 「你就真的那么爱他?为了他,你却是要进宫赴死?」木舒玄冷冷一哼,握着我手腕的手越加紧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把兵符带出来?别忘了,南宫家是我此生最恨。我可是恨不得让你们南朝早日灭亡。」他的话语又出,带着点滴幽深与阴冷。 「不,木舒玄。你只是活的太压抑了,如果你真的恨南宫族,你便不会留下辰意的性命,你也不会在城楼上阻止梁族人的行为,更不会深夜到此。」我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缓缓而出。 「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难道你和芳沁还不清楚吗?」木舒玄冷冷一哼,看着我,目光幽深不见底。 我心头微微发震,垂了垂眸子,却不敢直视他,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他爱的那个和芳沁,而我如今却还是要利用他到达自己的目的。 只是,和芳沁,你会怪我吗? 「那一切还是要依靠你了,送我进宫,把兵符送到他的手里。除了这个,我此生别无所求。」我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两步。 木舒玄的眸子微微闪烁着,虽然没有回答我,但他的动作却回答了我,他缓缓松开我的手腕,随手牵过一匹马,率先骑了上去,伸手示意叫我上来。 我深看了身侧的长清与辰意,微微一笑,随他上了马,一切开始按照计划而行。 夜,南朝皇宫,凤林宫。 梁丘雅清身着一袭素服,唇边的笑意却是不减,她将宫内宫婢纷纷遣出,目光落在身侧的一具尸体之上,那是她此生中最恨的人之一。 南宫微迟。 她做了他为期二十年皇后,虽有无上荣耀,虽在外人看来是母仪天下,但,她亦然隐忍了将近二十年。 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却终于第一次拿到了主权,将这南朝收于囊内。 她微微一笑,从袖口处,将一支由桃木所制的兵符拿在手上,手指微微摩擦间,却是在思绪下一步应当如何。 她知道,明日清晨,只要将这兵符送出去,那么,她便是能将南宫族一网打尽,只是,她犹豫的原因却是在于,那个由她抚养长大的男子,南宫长凌。 依照他的心计,今日的举动,未免太不符合常理。难道,他还有后手吗? 而解决南宫长凌的唯有方式,便是那个与他命运相连的和芳沁。 凤林殿的门缓缓开启,一名身着华衣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入,他的眸光微抬,看着梁丘雅清,笑意缓缓浮出,「皇后娘娘,果真是料事如神,和芳沁,她果然是进宫来送死了。」 梁丘雅清淡淡一笑,「看样子,这个女子,却是爱南宫长凌至深,不然怎么会连性命都不要?但是,她就没想过,能解凝香丸的解药,却是在我的手里。无论如何,他们这局,都是输的。」 「只是可惜了青儿,才刚刚当上太子妃,便要遭此变故。」那中年男子微微嘆了口气。 「哥哥,你也不必为她操心,这条路,不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吗?就像从前我们的母亲,爱上那个负心汉,却是爱了一生。」梁丘雅清缓步走至男子身前,抬手将他扶起,眼中闪过片片恨意。 「现在看来,大事已成,我想母亲在天之灵也应当安心了。」那男子亦然附和着,眼中恨意渐渐加深。 殿外传来阵阵声响,将殿内两人的谈话打断,梁丘雅清的眸子微微加深,笑意又浮上嘴角,「如果是和家二小姐,那便请进来吧,本宫等你很久了。」 殿外的身影微微晃动了几下,却也在片刻,将大门推开,一身着白衣的消瘦女子缓步踏进殿门,面色倾城却略带苍白,身上隐隐散出的暗香引人心弦,而目光却是极其坚毅。 我微微一笑,却不知梁丘雅清竟也有这样一段故事,而她身侧的这个男子,竟是她的哥哥,而南宫长凌的太子妃,青儿,却也是唤梁丘雅清为姑姑。 怪不得,只是,青儿应当是当朝左相季子然之女,那么我眼前这个身着华衣,面对笑意的男子竟是季子然。 那,梁丘雅清唤他为哥哥,那么这南朝曾经的半壁江山,梁丘雅清便一直都在暗地里操控着。 那就是说,她从嫁进这南朝,便一直在谋划。 「和芳沁,你纵然不珍惜你自己的命,难道你也不珍惜,南宫长凌的命?明知是死路,却偏偏要来送死。」梁丘雅清冷冷一哼,看着我,笑意不退。 「沁儿不才,试问,如果国破了,那么我与南宫长凌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既然都是死,那还不如就此赌一把。」我淡淡的回应着她,没有丝毫恐惧。 「你拿什么跟我赌?拿命吗?但是,你的命,一文不值。」梁丘雅清笑着,淡淡的撇过我。 「那你无非就是想杀了我,那现在便杀了就是,何必再与我废话呢?」我缓步走近她,抬眸看着她,白衣似雪,异常清幽。 第二回:第十七章:她的计策 梁丘雅清淡淡一笑,却是笑的异常幽深,「你是以为本宫不想杀你吗?只是,你若是现在死了,又如何能够从南宫长凌那里在得到些许好处?」 我微微苦笑,「你大可不必利用我,去伤害南宫长凌,你已经毁了他的童年,不是吗?」 「哦?跟本宫生活在一起却是让他活得如此刻骨铭心,但是,南宫长凌是怎样的人,我的这个养母,怎会不知?只是,不知道的,应该是你和芳沁吧。」梁丘雅清随意撇了我一眼,冲着那季子然微微一笑。 「南宫长凌,从小心思便颇深,而自从,依诺被我杀死后,他的眼中便藏着一抹幽深,而那么幽深,我却也是猜不透,而这个,也就是我一直未使用兵符发兵的原因。」她的话语继续说着,丝丝点点的震动着我的心。 我眸光微暗,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未完全持兵符,将南朝颠灭,只是,她说,她是因为猜不透南宫长凌。 但是,南宫长凌今日的举动,在我看来却仅仅只是在做垂死挣扎。 我的眸光缓缓打向梁丘雅清从袖口处执出的虎形桃木兵符,却又闻梁丘雅清的话语,「你可知道,我为了得到这个兵符,花费了多长时间吗?」 「十年,我辛辛苦苦,卧薪尝胆了十年。」她又冷冷一哼,手指微微用力,将兵符紧握着,话语间,曾添了几抹恨意。 「那你为什么要杀依诺,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子,你只是单纯的想为你的母亲报仇,何必牵扯无辜之人。我也不知道,你为何恨南宫族至深,只是,我要告诉你,你这么做,最终痛苦的却只有你自己罢了。」我抬眸缓缓质问着,想到在花林苑中看到的依诺的画像,想到南宫长凌的眸子,心中却是微微一痛。 原来,这个女子,竟被恨意完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而她的这十年,亦何尝不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依诺是个贱女人,她毁坏了我的家庭,难道不该死吗?」梁丘雅清似乎被我的话语触动了几抹隐藏着的回忆,抬手将身侧的花瓶推到在地上,原本花瓶上的几支兰花,掉落在地上,被水渍隐隐浸湿。 我的思绪被花瓶的碎裂声拉回,垂眸撇了眼水滴,却又闻梁丘雅清的脚步向我走来,称我不注意,便用几支坚韧的指甲死死扯过我的脖颈。 我吃痛,却不及她的力气,被她死死的推在地上,脖颈之上泛出丝丝血迹,她的声音又起,「和芳沁,你的问题似乎多了点,不过,本宫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明明在宫外是要与木舒玄成亲,为何在进宫之前便改变了主意,将婚退了,而在这宫中再见到你时,你却一心向着南宫长凌?你未免变心变得太快了点吧?」 我听着她的话语,却想到从前和远与我所言,和芳沁与木舒玄原是有婚约在身,但却因为种种原因,和芳沁将婚退去。 而从南宫长凌的举动来看,我便也知道,退婚的原因定与南宫长凌有关。 只是,对于梁丘雅清的问题,很简单,因为,我不是和芳沁,我是现代人,温婉芯。 和芳沁爱着木舒玄,而我,温婉芯,只是借用着和芳沁的身躯,爱着南宫长凌。 「不是我变心快,而是,那个爱着木舒玄的和芳沁,早已经不再人世间了,现在的沁儿,心中只有南宫长凌一人。」我微微一笑,将答案缓缓说出,却另梁丘雅清的眸中又闪过片片幽深。 她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木舒玄是我儿子,你这么说,却是把你自己的最后一条生机给断了。」 我的面色微微一惊,她说什么? 木舒玄是她的儿子? 所以,这便是木舒玄恨南宫族的原因吗? 那么,再往前推,在梁丘雅清进宫之前,竟也和木风岩有过一段情感。 而木风岩却是深爱着依诺,所以,她说,依诺毁了她的家庭。 我微微嘆了口气,将惊异收回,依诺,你究竟经歷了什么? 我抬眸看着面前梁丘雅清清冷的眸子,微微一笑,将尴尬掩饰住,余光撇在她袖口处的虎形桃木兵符之上,心中微微一横 ,「你现在大可以杀了我,不过,我有一个秘密,在我死前,想公诸于世。」 晨露在夜光淡去后缓缓交替而出,凤林殿的大门缓缓而开,我的白衣上沾染了几抹血迹,面色苍白间,手中却紧紧握着那支桃木兵符。 我淡淡扫了周边的几侧士兵,依照着与木舒玄约定的时间,缓步走至一侧的小桥上,他的黑衣在我眼帘中缓缓而出,令我稍感心安。 只是,他真的是梁丘雅清的儿子吗? 木舒玄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又移在我白衣上新添的血迹,眼眸闪过片片惊异,连忙走上前抚住我虚弱的身子。 我沖他笑了笑,以视安好,将兵符交在他的手里,「木舒玄,谢谢你,此生,我都不知应该如何报答你给我的所有。」 他的眸光微微震了震,抬手拉过我,「你都知道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手将手中的兵符交在他的手里,胸口处的疼痛却是越加剧烈。 我抬手抚了抚,将从口中的那抹甘甜收回,「兵符,一定要交在他的手里。」 未等他再说话,我便已经转身,缓步离去,直到回到凤林殿,才缓缓停下,嘴角缓缓浮出几抹血渍,抵不过头上传来的阵阵眩晕,落地的阵痛传来,却令我无能为力。 梁丘雅清,你的计策绝不会成功。 如果就这样,回到现代,我应该也无怨无悔了吧。 我从未想过,在那日倒下后,我还会再醒来。 而再醒来的时候,却是被人捆绑在城楼之上,而城楼下,是南宫长凌身持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而仅有的十万梁族士兵,在一系列的挣扎之下,纷纷在南朝士兵的手下命归黄泉。 是兵符起作用了吗? 我脑中却是一片混乱,但胸口处的阵痛犹在,梁丘雅清没让我死的原因,却还是想利用我威胁南宫长凌吧。 只是,我昨夜才给木舒玄带出宫外的兵符,怎会这么快,便兵临城下? ps:以后的作者有话说都不在正文里写了,否则增加正文字数,以后在作者有话说单独创建。 对于更新时间,因为喵喵这几天要备考雅思,可能会放定时发送,要么在早八点,要么在晚上十二点之前。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沁缘宫梦。 下一章,南宫长凌的计谋?梁丘雅清又为何将女主困在城楼上呢? 第二回:第十八章:保你山河 事实总是没给我太多的时间去探寻其中的原因,梁丘雅清的身缓缓出现在我的眼前,她面色不带笑,眼眸似有似无的撇过我,又沖城楼下缓缓而来的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的眸子依旧幽深,他的眸光似有似无的撇过梁丘雅清,最后将目光落在我纤瘦的面容上,他的声音缓缓充斥着我的耳畔,却不经意间,令我的泪缓缓而下。 「沁儿,我与你说过,你若是死了,我绝不独活。所以,不管如何,你都要活下来。为你自己也好,为我南宫长凌也罢。」 我的泪顺着脸颊缓缓划过,混着我口中的丝丝甘甜,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说,要我活下来吗?他说,我死了,他定不会独活吗? 不可以,无论如何,我是活不成了,而他,还有整个南朝的责任啊。 「本宫从未想过,你们两人的感情竟是如此坚固,只是,和芳沁,她已然中了我的噬情蛊,只有我才有解药,否则,即便是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梁丘雅清轻笑,话语间,轻撇我的白衣。 南宫长凌眸光微暗,抬眸看着我的泪痕,「梁丘雅清,你把你的条件说出来,我与你交换便是。」 梁丘雅清微微一哼,眼眸微微撇过仅剩下的几万梁族士兵和大批的南朝士兵,「要求当然会有,不过,本宫倒是很好奇,真正的兵符,怎么会在你这里?」 真正的兵符? 我抵着胸口处的阵痛,神智渐渐清醒,难道南宫长凌早就拥有了兵符? 但是,我昨晚送出去的那个,又是什么? 难道这些都是梁丘雅清的计策吗?包括我。 梁丘雅清迟迟不发兵的原因便是在于,兵符吗? 那么,我之前所计谋的,不过就是梁丘雅清一早就算到的棋子? 我微微苦笑,却不知自己竟无意间为南宫长凌添了倒忙。 「你先把沁儿放了,本王便告诉你。」南宫长凌微微冷笑,手执利剑,剑锋直至城楼。 「这局,你南宫长凌胜了,但是,我也没输,不是吗?毕竟,我手上有这么厉害的筹码。」梁丘雅清没有丝毫惧意,抬手示意身后士兵将我绑至她的身前,手指微微划过我的脖颈,沁出几抹血渍。 南宫长凌似乎被她的动作所激怒,眼中怒意尽显,手指微微挥舞间,几抹剑羽便缓缓划过天际,直至城楼间。 梁丘雅清的笑意尽散,恨意渐出,她微微侧到我的耳边,「和芳沁,你应当知道这噬情蛊的厉害,他如今选择攻城,那么,你从此要么情断,要么,便如现在,万剑穿心之痛,至于,你的死期,也由我操控着。」 她冷冷一笑,示意众人将我捆绑在城楼之中,缓步下了城楼,身影夹杂在无尽的士兵之间,渐渐消失。 我微微垂泪,身侧的剑羽缓缓而过,将我的手臂擦除几抹血渍,我微闭双眼,胸口处的痛处越发剧烈,我的腿下无力,却要摔落间,跌入一个陌生的女子手间。 我能看清她的面容,她是我穿越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那个浑身充满疑点的晓雯。 她的眼中不似往常般纯真,看着我的眸子间闪出片片不舍,她低声轻唤小姐,执起身边银剑,将捆绑着我的绳子,缓缓解开,又顺势执剑拂去渐渐而来的剑羽。 她将我的身子缓缓扶起,却试图将我扶下城楼,只是,我实在无力,却是一步也走不动。 她面色闪过几分焦急,却也只能站在我的面前帮我抵挡纷纷而来却不断的剑羽。 我的意识渐渐涣散,但,我仍旧能感觉到我身侧出现的男子,是那抹原本在城下的明黄。 「南宫长凌….」我缓缓抚上他的脸颊,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他身上的幽香缓缓传至我的鼻间,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已经将我拥入怀中,映着几抹渐深的剑羽,晓雯似乎也有几丝体力不足。 剑羽划过我与他的身侧,将他肩膀上划出几丝血迹,令我微微清醒。 我抬眼间,却见晓雯满眼惊异的看着我与长凌,我微微皱了皱眉,却见,几支剑羽直冲长凌而来。 「太子殿下,小心!」晓雯的话语总是比我的举动来的慢些,她的话语落下时,我早已就缓缓转身,试图将他拉下。 可是,剧痛传来,我的举动还是比剑羽的速度晚了几步。而造就的事实便是,那几支剑羽便死死的刺进我的身后。 我的手指缓缓拂过南宫长凌的衣袖,口中甘甜越加浓烈,「阿凌…要活下去,凝香丸的解药….在我初见你的小亭里…我…不叫和芳沁,我叫..温婉芯。」 「如果..遇见你..是上天给我的一场梦..我愿意永远都不要醒..只是…」我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说其他的话语,声音渐渐变小,最终化为点滴无声。 只是,在这一生中,我应当也是无悔了吧。 爱上一个梦里的人,梦醒了,那永远都只是一场梦。 那如果,这场梦中过的亦如现实,那么,醒来的时候,是否又会过于悲伤呢? 泪水从我眼中划下,却不知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但是那冰冷的触感,却是令我无限留恋。 南宫长凌,不,阿凌,在江山与美人间,我早就帮你做了抉择。 七月二十五,京城中连续十日的不安定,被缓缓驱散开来,南宫长凌大破梁族军队,手执十万大军,平定了这场由梁族发起的战役,京城中,人心尽归。 而原本的一代贤后,梁丘雅清,在谋权失败后,连夜离京,消失在山谷之中。 七月二十六,万事具备,群臣唿吁间,南宫长凌身着黄袍加冕,登基为南朝第四代帝王。 南宫长清封为清王,而出乎众人意料的却是,原本的太子妃,季青儿却封为皇贵妃,而并非皇后。 除此之外,对于南宫长凌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便不顾群臣反对是废去先代密旨。 翌日,便立和家二女,和芳沁为和妃。 第二回:第十九章:噬心情蛊 暑热的天气总是在不经意间又缓缓浮满整个大地,不经意间,已是八月天。 南朝皇宫的婢女太监纷纷出入承心殿,将新上的冰块搁置在殿前,映着摇叶,冷气纷纷而出,却似乎扫不去那抹明黄从心底散出的热气。 南宫长凌身着一袭淡黄色帝王宫服,纤白的手指执过手边的一叠奏章,抬眸间,眸子却是冷厉无比。 他幽深的眸中不含情愫,却只是那一眼,殿中立着的几名身着宫服的男子便都纷纷垂着头,头上沁出的丝丝汗珠,在光下极其引人注目。 他们虽然早就知道,这奏章上的内容会使这位始终猜不透的帝王发怒。 但事实是,自从这个男子登基以来,他却是从未发过怒。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却叫他们不得不怕。 「季丞相,奏章,朕看过了,不过,朕意思不是一早就说过了吗?你们,这又是什么意思。」南宫长凌眸光轻撇,将眼光落在身侧的中年男子身上,意味深长。 季子然嘴角微微上扬,「皇上的想法,老臣自然知晓,不过,先代密旨,却定然不能废去。而和芳沁,纵然是不死,也绝不能留在皇宫。」 他的话语刚落,重物落地的声音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南宫长凌手中的奏摺早已经到了众臣身侧。 「因为这道无用的密旨,后宫却连一个女子都容不下,你们且说说,朕凭什么不行?」 众臣哑口无言,余光纷纷瞥向跪在一侧的季子然。 「皇上,先皇曾在临死前留下旨意,请皇上务必遵从密旨,杀死和芳沁。只是,老臣现今也是顾忌皇上心情,暂且只是废了和妃,又有何难?」季子然的声音又缓缓充斥着大殿。 「好啊,那么,如果和妃有了身孕,你们又会怎么说?」南宫长凌的眸光微微一眯,唇角勾出几抹笑意。 海棠殿。 八月时节,西府海棠盛开。 粉红的花枝,迎风而舞,在空中划出几道光圈。 我微微喘息着,从床榻上起身,迎着刚刚被风吹来的花枝,浑身剧痛又一次传来。 我的手指轻拂胸口,其内似有千金重,每喘息一口气,便会加深一次。 我微微苦笑,自从上次醒来,已是一月有余,南宫长凌成功得到了江山。 而我,却还能活多久? 梁丘雅清说,我中了噬情蛊,若想破解,必要清心,忘记南宫长凌。 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 殿门的阁室缓缓被推开,那抹每日都会来此的明黄却依旧按照时间缓步而入。 我沖他微微一笑,却见他一个箭步上前,将我死死的拥在怀里。 暗香传来,令我心安的同时,又给我带来了无限的阵痛。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我轻声在他的耳畔低喃着,手缓缓抚上他的背嵴。 他抬眸深看着我,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沁儿,为我生个孩子可好?」 我微微一惊,身体的无力,却令我顺势倒在他的怀中。 「阿凌,我是个将死之人,你别再开玩笑了。」 他的眸光尽显不舍,手指却将我抓的更紧,「朕说可以,便是可以」 我微微侧过头,脑中回忆起,在城楼之时,我与他说的一字一句,清泪从眼角划过,却微微回眸时,感受到他的唇缓缓而来。 他的吻,带到点滴情愫,却是温柔到极限。 我的心底泛出丝丝点点的qingyu,可是却被胸口处越加疼痛的情蛊所覆盖,我微微喘息着,却似乎要透不过气。 我的手指死死抓着他的衣袖,「阿凌..不要..求你了。」 他的手指刚刚轻佻我的衣带,却是缓缓停滞住,南宫长凌的眸光打在我苍白的面颊上,却是又将我缓缓抱住。 「沁儿…」他似乎是在低声唤我的名字,手指轻拂髮丝。 「我南宫长凌发誓,一定为你寻到噬情蛊的解药,否则便在自己身上种一个。」 夜华如练,院外的海棠树枝,瑟瑟而舞,我缓缓睁开沉睡的双眼,眼侧却又是那心底的男子。 他如白日般身着明黄色的宫服,静静的小憩在一旁的竹榻上,绝美的脸色眉头紧锁,手上却死死执着原本在我身上的紫竹箫。 我心中微微一动,缓缓扶着胸口走至他身侧手指缓缓拂过那支紫竹箫,曾经在冷宫时的回忆抚上脑海,那日的我,是与长清音律相通,却错认知己,最终爱上了南宫长凌。 而这支紫竹箫,却是一切的开端。 若是我不曾得到此物,我是否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但是,没有了这段情,我是否又会后悔终生。 我微微苦笑着,缓步走出了殿阁,就着沉重的步伐,坐在海棠树下,一曲箫音又起。 不含情愫,却又似乎饱含情愫。 ps:抱歉,今天就写了1500左右,今天喵喵可能没时间再往下写后面的情节了,明天肯定补上500字。 最近考口语,没有来得及想思路,今天晚上想一下。明天更2500,晚安。 第二回:第二十章:尽我所能 「夜里风大,纵然是夏季,你也不应当出来。」南宫长凌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清梦中醒来,他的幽香先至,将我的思绪隐隐收回。 我回眸看着他,沖他微微一笑,将紫竹箫递给他,「还记得,当日我在默云阁时,你曾拿出和长清一模一样的白玉箫,但是,我还未曾听你吹过箫,不知道,你可有兴致?」 我扶着胸口处的丝丝阵痛,抬眸看着他满覆幽深的眼眸。 南宫长凌微微一愣,却抬手接过,又轻柔的执过我的手,将我拉至海棠树下,一同而坐。 迎着几支花骨朵的掉落,他的箫声隐隐而起。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箫声,但是,却能让我难忘一生。 箫声不似长清般的清冷,却也不似我往常的悲悯,其中亦如他的眸光一样,幽深而又深沉,坚毅中又夹杂着种种脆弱与无奈。 我缓缓抱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朦胧的月光静静洒落,却好似拂去一切的喧嚣。 我知道,他每日都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作为一个帝王,最多的便是隐忍,而南宫长凌,与他人都不同。 他应当是从小便隐忍到现在吧。 对于梁丘雅清,他应当早已经是恨之入骨,可是,却因为我,将他十几年的努力化为泡影。 我苦苦一笑,和芳沁,不,温婉芯,你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我的思绪到此,却也不顾及他的箫声,抬头看着他的眸子,微闭双眼间,唇缓缓覆上他的脸颊,不顾胸口处越加疼痛情蛊,一路摸索至他的唇角。 南宫长凌似乎对我的举动表示几分惊异,他缓缓将紫竹箫放置在一边,双手拂过我的腰间,将渐渐无力的我抱到他的膝上。 「你这又是做什么?别忘了你的情蛊。」他双手拥过我,却没能阻止我的动作。 「我不在乎,我只要做我能为你做的。」我的话语极其轻柔,却足以震慑他的心。 我微微一笑,抬手将头上唯一一根木簪拿下,青丝似瀑布般而下,散落在他的身上,吻缓缓而至,直到将他身上的情愫微微唤起。 南宫长凌的眸光渐渐化为几丝无力,手指托起我的下颚,反拥住我的唇,月光洒落,却是一阵情愫。 我抬手将他的白玉冠缓缓拿下,他的一头乌髮缓缓而落,与我的青丝夹杂在一起,划出几丝迷离。 我与他的衣衫半褪,就着淡淡的西府海棠花,我身上凝香丸的气息越加浓烈,夹杂着他身上的淡淡幽香,相互索取温存。 南宫长凌似乎感受到我的隐隐无力,亦或者几丝寒意,将我缓缓抱起,回到阁室内,才将我的衣衫尽褪去。 他的手缓缓抚上我的身躯,将我点滴情愫尽起,我死死咬着嘴唇,将胸口处的那抹疼痛收于心内,身上感受到他越加浓烈的情愫,口中尽数唤着他的名字,「阿凌」 他的眼中泛出几丝光亮,吻又蜂拥而至,手指轻拂间,淡黄色纱帐缓缓而落,直至天明时分,两人才渐渐放下彼此。 「沁儿,你上次与我说,你叫温婉芯,是何意?」他抬手将身侧的明黄色宫服披在我的身上,抬眸看着我苍白无力的脸颊,随手将昨夜掉落的紫竹箫递给我。 我眸光微暗,想到上次在城楼上与他所说的一字一句,抬眸看着他,心中微微一动,缓缓拉着他要离开的衣袖。 我咬了咬唇,「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吗?」 南宫长凌感受到我的拉扯,回眸间,眼中抹过几丝惊异,抬眸看了看立于门外的太监宫女,却还是缓缓坐在我的身侧,抚上我的脸颊,「在你认识木舒玄之后,你救过我一命。」 他话语缓缓而落,便从怀中将一粉红色绣着栀子花图案的手帕递给我,微微一笑,便还没等我的回答,便缓缓而出。 我的眼光落在那支粉红色帕子上,心中的某个角落似乎有千刀而过。 这帕子,应当定然是和芳沁的,因为,同样在和府的闺房中,她最爱的花,便是栀子花。 只是….我的泪缓缓落下,胸口处那抹疼痛越加剧烈,血渍缓缓而出,流过嘴角,滴落在明黄色的锦被上。 南宫长凌,你爱的是从前的那个和芳沁,还是,现在的温婉芯呢? 我微微苦笑,我本是将死之人,他爱我已是万幸,何苦再纠结? 我微闭双眼间,却不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梦,究竟是美梦?还是噩梦?还是终究一场痴梦?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再醒来,便又是三日后,而我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南宫长凌即将发兵梁族,以保京城屠城之耻。 我的手微微一松,婢女们讨论的话语还仍然在我的脑海里迴荡,直到我手中的药丸滑落在地泛出的破碎之声,才将我的思绪缓缓唤回。 黑棕色的药汁缓缓溢在我的鞋袜上,我却也不理,顺势推开阁门,眼眸打在门外依旧在探讨的几名婢女之上。 那几名婢女好似察觉了我的目光,连忙跪下沖我行礼,「和妃娘娘。」 我微微回眸,缓缓将她们扶了起来,「你们可知道,皇上现在在哪里?」 那两个婢女脸上闪过片片惊色,面面相觑了一番后,又缓缓跪下,声音轻柔,却将我的心口有泛出轻微疼痛。 「皇上在…凤林宫。」 我的眸光微微一抖,抚了抚胸口,却不知道他为何会在凤林宫,难道… 我心中闪过片片不安,脚步缓缓而起,便已经出了殿门,另身后的几名宫婢微微惊异。 凤林殿。 我抬眸看着面前的牌匾,心思却缥缈至深处,曾经就在这里,他手执利剑对我,却是为了保我一命。 而除此之外,在这里,我为了保他一命,接受了当日梁丘雅清给我体内种下情蛊,当日她对我说,她要我一生都无法去爱上一个人,她也要南宫长凌,一生都得不到应有的情感。 而那个我与梁丘雅清所说的秘密,便是,我的真实身份。 即便她不相信,那个曾经的和芳沁,早已经香消玉殒了,而现在站在所以人面前的却只是她的一个皮囊,而心,是我温婉芯。 步入凤林殿,曾经的气息抚上心头,两侧宫婢沖我行礼,几名太监惊异的看着我的身影,却还是帮我缓缓将大门打开。 昏暗的殿阁中,只进了微微的光亮,脚下几本奏摺将我的眸光吸引而来,我垂眸拾起,却刚要翻看,身侧的一抹明黄便将我缓缓抱起,令我微微惊异。 南宫长凌面色不似前几日般精神,反而带着几丝疲惫,他的眼眸依旧幽深,但我看的出,其中夹杂着些许怒意。 「你..」我看着他的面色,刚刚要开口说话,便只觉自己手上一空,那支还未翻看的奏摺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上。 他缓缓打开,眼眸落在其上,却将它扔到一旁,就着我惊异的目光,唇又缓缓而至,令我又是一震。 我缓手推开他,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心中却对他的举动又几分恼怒,心中微微一横,「南宫长凌,你这是做什么?逃避吗?」 他的眸光不带情愫,但怒气越加深邃,「和芳沁,朕倒是想问问你,你到这里做什么?那个奏摺,不是你的能力范围。」 我的心中闪过些许悔意,抬眸看着他的眸光,却也知道,他应当是怒了。 不过,那个奏摺上,究竟写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应该来这里,只是,你不应该莽撞的出兵去梁族。」我微微垂眸,从他身上起来,看着他,缓缓道。 「朕的事,不用你管。纵然所以朝臣反对,朕也要发兵。」南宫长凌抬眸看着我,抬手拉过我的手腕,却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 「南宫长凌,你为什么这么固执?现在朝局不稳,你若是莽撞发兵,正中了梁丘雅清的心思,说不定,你前脚刚走,梁丘雅清便带着大批士兵来了。到那时,就没有任何迴旋的余地了。」我没有挣扎,却将我自己的观点说给他听。 可是,当我看见他越发愤怒的眸光,我便后悔了。 因为,我遗漏了一点,也许,他是顾忌我的身体,才如此作为。否则,依他那么善于隐忍的人,怎会如此? ps:今天2500字按时补上,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后续的情节,大概就是南宫长凌帮助沁儿解情蛊,当然,便是一段,宫外出兵梁族的剧情。 第二回:第二十一章:高山流水 不出意料的是,南宫长凌的眸光死死打在我的身上,越发愤怒的眸子令我的心微微一颤。 他手臂缓缓用力,将我的手腕微微放开,令我一惊,眸光微移间,我脚下微微无力,却摔倒到地上。 他似乎真的是怒了,眸光打向我,「和芳沁,你果真无情之人,还是,你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那个人?」 我眸光一颤,却不知他的话从何而来? 「阿凌。」他的眸光另我从心底蔓延出几丝恐惧,我抬眸间,却只是轻唤了他的名字。 只是,还未等他的眸光投向我,凤林殿大门缓缓开启的声音变将我的又几丝渺小。 缓缓间,一个身材纤细身着青衣宫裙的女子,缓步而入,映着门外的日光,她倾城的面容显得异常突出,她嘴角似乎存着丝丝笑意,轻撇摔在地上的我,目光投向南宫长凌,清雅的声音覆盖了整个殿阁。 「臣妾给皇上请安。」她微微一福,异常娇丽。 我看着南宫长凌缓步向她而去的身影,心头似乎有千刀而过,疼痛的不可收拾。 「青儿,找朕可有事情?」南宫长凌眼中的怒气转瞬又被眸中的幽深所取代,他唇角似有笑意闪烁,抬手扶起女子,眸光却没有向我看一眼。 青儿微微一笑,「臣妾昨日听说皇上要出兵梁族,定要伤神,所以打听了皇上在凤林宫,便来将清茶送来这里了。」 她的眸光撇在地上的我,笑意更浓,「不知道,和姐姐怎么摔在地上?可是惹皇上生气了?」 我微微苦笑,垂眸不语。 我不知道南宫长凌话语中的意思,只是,我知道,刚刚我的一番言语的确没有想过他的初衷。 可是,他应当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不是吗? 南宫长凌闻言,将目光打在我的身上,幽深而深邃,却抬手拂过青儿鬓角的髮丝,「青儿,这凤林宫不是品茶的好地方,朕听说这个时节杏花开的正好,去你的杏花殿如何?」 青儿淡淡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顺着那抹已经离开的明黄,微微一笑,脚步轻盈间,已经随他而去。 杂乱的凤林殿中,转瞬,便又只剩下我一个。 我缓步执起刚刚被南宫长凌仍在地上的那本奏摺,点滴字句浮上眼帘。 「臣等请旨,立皇贵妃季青儿为后,皇上应当遵从先皇遗旨,废和氏二女,和芳沁并诛之。」 手微微无力,奏摺掉落之声响彻整个大殿,不知觉中,胸口阵痛,泪不禁失了衣襟,却不知,自己最后又是怎么回到海棠殿的。 我明白了南宫长凌不让我看这本奏摺的用意,也明白了我的话语对于他来说是有多么的伤人。 温婉芯,你终究还是太自私。 三日,一连三日,南宫长凌都没有进过我的海棠殿,而我亦然,没有出过自己的宫室。 虽说如此,但是宫墙之内的消息往往传的是最快的,每日坐在庭下,我都能听见一些南宫长凌每日的经歷。 只是,听众人的意思,他却是真的要决心亲自发兵梁族,而一连三日,夜夜都至杏花殿,而却似乎遗忘了在宫墙之内的我。 夜,俏然又至,我从睡梦中缓缓转醒,空荡的殿阁中,除了轻纱帘迎风而舞,却别无其他。 又是一夜无眠,我胸口处的阵痛又起,几抹甘甜抚上嘴角,我微微擦拭,垂眸苦笑。 推开阁门,取了一架古琴,心思抚上心头,折了一支海棠花,静静坐在树下,手指轻拂,琴音划过天际,泛出几丝异样的情愫。 这是一曲高山流水,却没有其内的磅礴大气,仅有寥寥溪水之音。 高山流水觅知音,可是,我的这曲,觅来的不是我心中的那个男子,而是那抹飘忽不定,又是许久未见的木舒玄。 木舒玄不知何时,立于海棠树下,眼眸中尽是苍凉与无奈,他静听着我的琴音,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我停下手边的动作,抬眸看着他,「这么晚,你找我可是有事?」 「这曲高山流水,你却不似往常般磅礴大气,反而带着点滴苍凉,怎么?他待你不好吗?」木舒玄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缓缓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目光打在我的身上,傲气全无。 我微微苦笑,摇了摇头,看着他,心中想到南宫长凌前几日给我的帕子,想到曾经的和芳沁是因一曲高山流水名动京城,而木舒玄,是她的知己。 「他待我很好,只是,你今夜来此,却只是因为我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木舒玄的眸光缓缓瞥向我面前的古琴,却是趁我不注意,不知何时便已经至我身后,握起我的手,顺带在古琴上划出几阵音符。 我微微一惊,感受到他突如起来的动作,却想抽手而出,却被他握的紧紧的,抬眸间,对上他异常苍凉的眸子,却让我感受到了几丝错觉。 「沁儿,明明你我才是知己,却为何要相互折磨?」他的话语又至,苍凉中,让我想起在木家山林时,他待我各种奇异的举动。 「我不是和芳沁,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叫温婉芯,和芳沁在我来这里之前便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心中微微苦笑,却还是将我心中的话语对他说了。 木舒玄眼眸闪过片片惊异,手上力气却是越加增大,他缓缓抬起我的脖颈,顺势将我靠在树上,「你只不过是爱上了南宫长凌,所以便想要找寻一切理由离开我,和芳沁,你有心吗?」 「爱上南宫长凌的是我温婉芯,不是和芳沁,我记得,在她死前,曾经留下一句诗词,是你曾经说给我听的。她从来没有负过你,你不应该这么说她。」我的情蛊似乎在不经意间又缓缓而起,夹杂着木舒玄的大力挟持,我的声音却已经近乎无力。 木舒玄微微冷笑,大力间面前的古琴杂碎,「你可是中了什么邪,既然高山流水的盟约已逝,刚刚那几个音符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你我从此,一刀两断吧。而南宫长凌,我绝不放过。」 他的话语落下间,眼眸缓缓瞥向殿阁门前的海棠花下,微微冷笑,伴着月光消失在黑暗中。 我微微一惊,却不想他是彻底误解了曾经的和芳沁,「木舒玄,你等等。」 我的话语刚出,却刚刚回眸间,看到一抹明黄的身影立于殿阁前的海棠树下,男子绝美的面色却早已是幽深而愤怒,明黄色的宫服上洒落着几朵淡粉色的海棠花,异常清远,令我心中微微一动。 「阿凌。」我轻声唤着,缓步走向他,手指刚刚触及他的衣袖,便是一片幽寒。 他的眸光静静打在我的身上,眸光异常阴寒,「你们便是每日都这样幽会的吗?若是朕今日不来,你们又想做什么?」 「阿凌,不是…」我苦苦一笑,手指却松开了他的衣袖,胸口处的那抹阵痛似乎将我整个人都掏空,身子隐隐不稳,向后退了几步。 南宫长凌淡淡撇了我一眼,淡淡冷笑,「你可是在利用我,藉机报復我?」 我眼眸中一闪惊异,「什么?」 「你与木舒玄本是两情相悦,却被我夺了清白,不得不放弃和他的婚约,而如今,你却好似变了一个人,待我对你情根深重之时,你便是也让我尝尝这情殇之痛?不是吗?」他缓缓走进我,鼻息贴近我的脸颊,令我微微又几分窒息。 「我说过,我的一生,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你,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轻声回答他,对上他的眸子,心中虽对他的话有惊异,但是,心头却还是浮出丝丝甘甜。 因为,也许,正如他所说,他已经对我情根深种,只是,我该对他说什么?说我不是和芳沁吗?说我叫做温婉芯吗? 他会相信吗?还是会像木舒玄一样,甩手便离开。 其实,我怕,我怕他会离开我。 他的眼眸闪过片片呆滞,抬眸间,眸光却似星辰般幽深,转瞬间,他缓缓贴近我的唇角,吻入,品尝着我嘴角刚刚溢出的那抹甘甜,直到,我的身子再度无力,滑落在地。 翌日清晨醒来时,海棠殿中依旧空荡荡,好似昨夜的遭遇似一场梦。 宫婢们依旧端着黑色药汁,立于我的身侧,我微微收了收心思,抬眸看着窗外的一夕光线,「皇上呢?」 ps:哎呀,2800,好吧,明天开启出兵梁族的情节,然后,每天改一章第一卷里的章节。 感觉自己写的好烂。555 第二回:第二十二章:君至岩城 在经过曾经的梁族的血洗过后,京城人心虽有几分涣散,但在听说,南宫长凌要发兵梁族后却都纷纷激起他们报仇的斗志,一时间,招兵的皇榜一出,不到三日,便招齐了将近三万的士兵。 八月十四,南宫长凌身着一袭明黄色盔甲,带着十万大军,缓缓出了京城,目的很明确,便是处在北塞的梁族。 士兵高举旗帜,缓缓出城,京城内的百姓一时间将整个城门街道埋的水榭不通,纷纷抬头张望,却尽是希望与一番报国的高亢。 大军缓缓而出,城楼上一夕立着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目光淡然清远,打在那抹明黄间,清冷的眸光中浮出几分意味深长。 「华衣。你说,本王是否也应当跟随他一同出征梁族?」男子微微苦笑,眼眸打在隐隐立在一旁角落的女子。 女子微微惊异,从城墙后缓步走出,「不,留下,你的梦想才可以实现。」 「梦想?」男子微微一笑,反问着。 「你从小到大的梦想不就是立在这里眺看山河吗?可是,你却因为和芳沁,放弃了一次,值得吗?」女子眼眸撇在十万大军的脚步之上,脑中隐隐闪过他为和芳沁所做之事,心中便是一场梗塞。 她明明苦苦等了他十年,为他默默付出了十年,却不及那突如其来的和芳沁。 明明是她先做好紫竹箫送给他,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而更重要的是,为了那个女子,他将他自己的梦想都可以放弃。 男子眼眸中闪过一阵失神,眼光扫在女子的面容上,「你可知道,知己二字的意义?「 女子微微一哼,「曾经京城中流传一段佳话,高山流水觅知音,讲述的便是和芳沁与木舒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既然是别人的知己,便不可能是你的,即使是,她也与你无缘了,不是吗?」 「也许,还是会有迴旋的余地,她说,若有来生,定不负我,南宫长凌….」南宫长清的眸光渐渐幽深,清冷的身姿渐渐与这温和的八月有几分不相符。 他的话语没说完,心思却早已缥缈至深处。 女子微微苦笑,从衣袖中将自己所至的那支紫竹箫递给他,可是,出乎意料的却是,南宫长清纤细手指一动,却是接了。 八月十四,大军经过一路奔波,却也仅仅只至离京城三百里的岩城。 岩城城门刚刚开启,百姓们都纷纷而至,却是想亲目当代天子之容颜。 南宫长凌亦然亲民,下令便在岩城安营扎寨,留三万大军在城内,剩下的七万大军纷纷牵制郊外。 几名将军淡淡垂眸不语,但却隐隐通过他的举动了解了几分这位帝王的用意。 他便是要在这偏城居住几日,只是,他不是要攻去梁族?可为何又要在这里常驻呢? 夜色渐渐擦黑,冰露似的星光星星点点的点缀在空明的夜空上,今夜无月,我躲在一辆刚刚进城的马车中,耳边传来丝丝的脚步声与士兵的交谈声。 听着他们的意思,这个城镇却是唤作岩城。而南宫长凌调了三万大军在城内,剩余七万大军在城外。 我苦苦一嘆,却不知道他现下在做什么? 我微微伸了伸腿,待人流散去后,抚了抚自己已经飢饿的肚子,像前两日一样跳下马车,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侧的地点,便轻步离开,寻找点滴食物充飢。 我缓步走在街道上,想到自己离宫时所经歷的万分冒险,仍是心有余悸。 那日,婢女回报我说,南宫长凌已然发兵至梁族,而十万大军还未完全出城,我便不顾所有,拾了几名婢女的腰牌,偷上一辆马车,便随之出城。 我的身体受情蛊的影响,已然是每况日下,加上这三日以来的颠簸,我却是觉得自己活不过这个月。 所以,在这仅仅一个月中,我不想离开他,哪怕只有一个月,哪怕危机重重。 更要紧的是,他这次执意要出征的原因却也绝大部分是因为我吧。 只是,他将监国的任务交给南宫长清,会不会有偏差? 虽然我视长清为知己,但是,他究竟在想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岩城街道的叫卖声将我的思绪渐渐打断,我依着胸口处渐渐增加的疼痛,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却是分文未有。 我微微一嘆,眼眸打在一旁的包子铺,将自己头上唯一一支素银簪子拿下来,犹豫片刻,与店家商量几句,便也交换了一屉包子,与几名一同拼桌的男子坐在一起。 那几名男子看上去泛着点滴书生气,目光打在我纤细的身上不退,却令我稍感几丝不适,抬眸看着他们,却不想,一时的气愤让我不小心噎着了,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那几名男子微微淡笑,从怀中将水壶拿出来递给我,而我却是一脸纯真的接过了,喝过后,才听他们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是京城的人?」 「是,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本地吗?」我沖他们微微一笑,将水壶还给他们。 「岩城后的小岩村,只是看姑娘的面色似是中了情蛊。」那几名书生微微一笑,仔细打量了一下我,话语缓缓而出,却令我微微惊嘆。 原因有二,第一,他说,他来自小岩村,而我在穿越前夕所至的那片尘埃,便正是小岩村。只是,我没有想到,本已经放弃追寻的源头,今日来此,竟也能得到点滴线索。 第二便是,他仅仅只看我的面色便能知晓我身中情蛊,那么他若不是梁族之人,便是医学高人,也许,我的情蛊,除了梁丘雅清,可解。 我停下吃包子的动作,抬眸看着他们,「不知道公子是否带我去小岩村,而我的确身中情蛊,已然危在旦夕,不知道,可有药解?」 那两名男子面色惊异,一时间却又为难之意,「这..姑娘的情蛊的确危在旦夕,只是,我们医术尚浅,恐怕是无能为力。医术上曾有记载,情蛊本是惩罚多情之人的阴毒蛊术,若想解此蛊,除了放血,别无他法。」 「放血?」我微微惊唿。 「放血便是从四肢各穴道开一小口,银针而入,将体内蛊毒连同血逼出,方可解。只是,依照姑娘如今的体格,只怕也是行不通的。」为首的男子一身书生气,话语落下间,沖我笑了笑,便要与同伴一同离开。 我惊异未退,却想要在探问他们小岩村之事,他们的身影已经隐于人群之中,我欲起身追赶,却越发觉得头痛欲裂,口中甘甜增多,渐渐失了直觉。 眼眸微闭间,却隐隐看到包子铺店家唇角几丝淡笑,我心中一惊,却也无力昏睡而去。 ps:何时男主女主才能再相见呢?这里的小岩村和现代的小岩村有关系吗?嘿嘿嘿。下一章,明天九点吧。 第二回:第二十三章:落入敌手 岩城中内秦家别院。 烛火在夜色中隐隐而起,将院中一男子的身影缓缓照亮,他手执紫竹箫,眼眸幽深间,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指微微一挥,几名隐于暗处的男子从后而出,立于男子身前。 男子今夜脱去了那一袭明黄色衣物,换上了金丝黑袍,眼眸打在一男子身上,「她在哪?」 那男子微微抖了抖,眼中闪过一夕惊异,「请尊主责罚,天明跟丢了。」 南宫长凌的眸光闪过片片幽深,手指在不经意间将紫竹箫紧紧而握,「告诉我,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哪里?」 天明连忙跪在地上,额头似乎要沁出丝丝汗滴,「王记包子铺。」 他的话语似乎刚落,面前的男子便早已隐于黑暗之中,只留一层淡淡的幽香存余院内。 夜。岩城郊外。 清冷的月色亦如往常洒落,我的身上只觉一片寒意,睁眼间,对上一身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她面色带笑,却是狠厉无常。 我垂眸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裙,被捆绑着的四肢,淡淡冷笑,唤出了她的名字,「梁丘雅清。」 曾经在皇宫中隐藏了十年的梁丘雅清,那个上个月离开京郊不知所踪的梁丘雅清。 那个给南宫长凌留下一片阴霾的梁丘雅清,还有,是我情蛊生出的根源。 我的眸光缓缓扫过她身侧站立的几名黑衣暗人,淡淡冷笑,「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处心积虑把我绑到这里,目的还是南宫长凌,对吗?」 梁丘雅清眸光微微发狠,眸光微撇,示意身侧暗人将我绑在柱子上,手指似往常般划过我的脸颊,最终落在我的胸口处。 「和芳沁,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把你杀了,解我心头只恨,只是,你却把凝香丸的解药连同兵符一同偷走,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 她的手指缓缓拂过我的胸口,令我稍感疼痛。 「你明明知道那兵符是假的,却还是给了我,目的无非就是想试试南宫长凌罢了,只是,你没想到的是,南宫长凌早就拥有真正的兵符,才让你的计谋功亏一篑。」我死死咬着嘴唇,笑意却不退。 「不过还好,本宫留了一手,帮你种下了情蛊,这么久了,你可是享受到其中的滋味了?」梁丘雅清也不恼,淡淡撇了我一眼,笑意攀上嘴角。 我胸口处的疼痛越加剧烈,终究一口鲜红缓缓溢出嘴角,我咳了咳,「多亏你的情蛊,才让我知道我爱他有多深。只是,你这辈子,终究也尝不到这种滋味了。」 我的话语似乎激起了她心中的某个角落,她挥手间,让我不容拒绝的尝了尝她手掌的力量。 「明日,我便会用你要挟南宫长凌退兵梁族,之后,你便随我回塞外好好享受一番梁族风情罢。也许,明日,你会是此生最后一次见他。」她冷冷一哼,眸光已是暴怒,将我狠狠一甩,便示意黑衣暗人好好看护我,缓步走出我的视线。 烛火在一夕间覆灭,留下的尽是黑暗。 我的泪混着胸口处涌上的血,洒落在几棵稻草上,口中只余两字,「阿凌。」 清晨转瞬而至,阳光初露时分,梁丘雅清便命人将我带上一辆简单精緻的马车,直到午后时分,我的耳边传来丝丝点点的市集叫卖声,我才缓缓转醒,抬眸看着车外景致,才知道,我已经再一次进入了岩城。 而今日的岩城却不似昨晚一般热闹,多了几分萧瑟,街上偶有南朝士兵走过,手执佩刀,好似战争的前夕。 而梁丘雅清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将我的嘴连同四肢都死死捆绑住,直到她似乎进了一个村子,才叫几名暗人将我拉进一个简易的院子,顺着一路小道而至阁室的暗阁之后。 而我却对面前的院中感到万分质疑,因为,我的眼眸下意识的撇过宫苑的建筑风格,却是我曾经学过的岭南之风,而柱子上亦然刻着丝丝点点的梨花图案,与我穿越来之前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但是,我依稀记得我穿越来时的那片尘埃,宫室的建造风格与之大有不同,但,若是这里是小岩村的话,那么,我也能从这里找寻出点滴回去的线索。 只是,这个地方是梁丘雅清的,那么,是否,我穿越的秘密也跟梁族有关呢? 梁丘雅清没有给我思索的机会便将我重新锁入暗阁之中,细绳换上了铁链将我死死捆在墙上,入骨之痛,血随着手腕脚踝缓缓滴下,我微微苦笑,神智微微迷离,直到,阁中传来的点滴脚步声令我微微惊醒。 虽然只隔了一柱墙,但他身上的那抹幽香,似乎也随即而至。 南宫长凌今日依旧似昨日一般黑色金丝长袍,眸光幽深狠厉间,缓步而入。 他的眸光打在面前静静坐的的梁丘雅清,唇边冷笑,「告诉我,你的条件。」 「退兵,你,南宫长凌,随我去梁族,敢吗?」梁丘雅清亦然带笑,说出了她的条件。 我微微惊异,四肢被铁链捆绑着丝毫不能动,但他的声音全都尽数入耳,苦苦一笑间,却不知应当说些什么。 他不能因为我,毁了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 他亦然也不能因为我,辜负了万千子民。 「先把她放了,我便答应你。」南宫长凌的眸子一撇,尽是幽深。 梁丘雅清轻笑,拍手间,手指抚上身侧的玉石,暗阁的门缓缓开启,我的眼前闪过片片日光,令我稍感不适,下意识的闭眼间,那抹幽香随即而至,将我拥在怀里。 我缓缓睁开双眼,却见眼前男子绝美的面容,微微一愣,却无力抬手反拥住他,身后铁链的拉扯,令我稍感疼痛,血滴在他的衣服上,泛出几抹光辉。 「想好了的话,便签了我面前的这章协议,不然,我便杀了她。」梁丘雅清微微冷笑,手指轻抚面前的纸张,立在暗阁前,身后,多了些许暗人。 「不要签。」我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泪划过脸颊。 南宫长凌的眸光轻撇那张纸,又将眸光落在我的身上,尽是悲悯,他的手亦如从前般轻抚我的髮丝,「沁儿,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比过你的命,即便是江山。所以,你要活着。」 ps:下一章,南宫长凌与沁儿的小虐,他答应了吗? 今天更晚了,明天2500。 第二回:第二十四章:他的承诺 我收回我口中的那抹甘甜,淡淡轻笑,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南宫长凌,真的可以为了我捨弃一切,包括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梦想,包括他已经歷经三代的南朝。 「你有你的家族使命,你的江山,你的梦想,我只是一个时代过客,你不值得如此,阿凌。」泪缓缓而下,我用尽全力拉扯着他的衣袖,令他向前的脚步慢一点。 南宫长凌眼中的无奈与不舍更浓,他的手指擦过我的面颊,「我的梦想便是与你和芳沁携手南朝,若是你不在了,我一个人又有何有?」 梁丘雅清手指微微勾起,身侧的暗人已经手执利剑,缓步沖南宫长凌而去,银剑倚在他的脖颈上,将他任何反驳的力量都收在其内。 南宫长凌眼眸没有丝毫惧怕之意,抬手将我抱紧,冷冷一哼,「梁丘雅清,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样子。我记得我从小,你便给我讲述梁族的景致,看样子如今,我便是要亲自感受一次了。」 梁丘雅清不恼,眼眸淡淡一撇,「你以为你到梁族是好事吗?你一直想要的皇位,很快,便要成为我们梁族的了,南宫长清,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一直以为,淑妃是杀害依诺的兇手,但却始终不知,真正的兇手,是我梁丘雅清。那时,唯一漏算的,便是一直在我身侧养着的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的眸光转而幽深,眼中愤恨渐深,躺在他怀中的我伸手拉了拉他,垂眸,心中拂过片片惊异。 却不知道,我一向视为知己的南宫长清却是梁丘雅清的人,而南朝现在在长清的手里,那么,他会如何做? 我不敢想。 「这次仗,你绝不会赢。」南宫长凌的声音轻出,唇边那抹冷笑不退,抬眸看着梁丘雅清,帝王之气隐隐而出,一时间,另整个阁室无声无息。 梁丘雅清的眸光似乎闪烁着惊异,却抬眼间恨意更浓,将手中纸张仍在暗阁内,命身侧暗人将南宫长凌的内力封上,转瞬,整个暗阁内,仅剩下我与南宫长凌两人。 我微微苦笑,手指微微用力,握上他的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应该在皇宫里,不应该来这里的。」 「从你出宫,我便知晓,就是为了保护你,我才没有把你安排与我一起,只是叫人暗中保护你,谁知道,还是逃不过梁丘雅清。」他的声音很清淡,但在我听来却是极其暖心。 他的手不似从前般冰冷,却是透着几丝温度,他缓手从怀中掏出一支细长流苏状地方东西递在我的手里。 触感微亮,像是玉质之物,而下方,细线缠绕间,我微微一惊,「同心结?」 「绾髮结同心,这是我的诺言。」他的声音似乎倚在我的耳畔,轻柔,清淡,将我心中泛出丝丝涟漪。 我将手中之物握紧,一笑,「那么,依礼,我也应当回送些什么?你想要什么?」 「你的紫竹箫,从此,只能为我一人而吹。」他的手将我微微收紧,没有拒绝回答,反而在第一时间说出了他的要求。 我淡淡一笑,却觉得这个男子,自从当了帝王,变得越加霸道了,心中一横,「好,霸道的帝王。」 他的吻又缓缓而至,即使在黑暗中,也不失任何温存,亦如他霸道的称唿,帝王。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只是这一夜,虽然四肢都被铁链死死捆绑着,但倚在他的怀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舒心。 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久的美梦。 但,绾髮结同心,是他的承诺。 翌日,梁丘雅清一早便将我和南宫长凌带走,我身上的铁链未解开,而南宫长凌身上却多了一对。 身侧暗人围绕,马车一路行驶,我再醒来之时,似乎早已经远离那个名唤岩城的地方,远离,那个充满奥秘的小岩村,亦然远离,我昨日观察到的岭南风格的阁苑。 而行驶方向,便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梁族。 我对梁族的了解不多,刚刚穿越来的时候,我只知道梁族原本是一个游牧民族,在南朝建朝后,梁族便逐渐统一北塞,渐渐也从平民阶层化为皇室阶层,皇室中人,称作梁丘氏。 我抬眸看着坐在我身侧的南宫长凌,将我对梁族的疑问尽数抛给他,也问了问他带来的那十万精兵的去处。 他狐疑的看了看我,待夜晚我与他又身处不知地点的客栈,他才跟我讲了个大概。 当代梁族皇室中人,大汗为梁丘廷钰,如今已然年过四十,为梁丘雅清的表哥,野心庞大,却是极为好色,身下育有两子两女。 长子梁丘寒云似乎年尽二十,武力高强,心思缜密,但却继承了他父亲的花心,经常强抢民女,在整个梁族中,声誉早已不似完好。 次子梁丘竹雨是最小的子嗣,才刚刚满十周岁,但生性聪慧,被梁族人称为神童。 长女梁丘斯盈年芳十八,听说有倾城之貌,身附蓝瞳,身姿曼妙,性格温婉,梁族之人求之,却不得。 次女梁丘心悠年芳十六,样貌较之梁丘斯盈略有不及,而名字的由来,却是因为她的母亲是汉人,取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我抬眸看着南宫长凌,心思却飘到那日在凤林殿中听见的对话,那日的梁丘雅清,明明说了一个人,而那人唤作,梁丘幽梦。 我将我的疑问说给他听,他却没有回答我,带着铁链的手拥过我,示意我先睡觉。 我心中虽有不甘,但抬眸看着他的面容,却只能缓缓闭上双眼,感受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他的幽香传来,令我稍感几抹心安,便又留下一袭清梦。 夜光静静洒落,月半中天,南宫长凌的眸子撇在女子的睡颜之上,手指轻拂手中的桃木兵符,唇边撤出几抹笑意,缓步行至窗前。 就着月色间,几抹黑影随着立在他的身侧,其中一人,便是上次回报的天明。 「把这个,交给南宫长清。」他的手指细长,就着月光,显得异常清冷。 天明微微一愣,「尊主的意思?」 「此次去梁族,生死本不可估量,若是我与沁儿此去回不来,这个兵符也万万不能交在梁丘雅清的手上,而就着江山来说,南宫长清应当自有分寸。」 他的声音依旧深邃难懂,但在其中似乎夹杂了点滴无奈。 他的眸光扫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她的眉头微皱,似乎是在忍受些许疼痛。 他知道,他无法放下她,而他也亦然不愿她每日活在如此的痛苦之中。 如果情蛊不能解,那他为了她,是否会选择断情呢?狠狠的伤害她一次,这样,她会忘了他,会好受一点吗? 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只有赌,赌,自己可以找到所谓的解药。 而江山,在她的面前,从来不算什么。但是源于他的责任,他亦然也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他在赌,南宫长清会发兵梁族。 ps:今天2300左右,为啥我写文写的那么慢嘞,苦啊,下一章必须要3000了,情节的话,就是沁儿和南宫长凌到了梁族,后续很精彩,不要错过哦。 第二回:第二十五章:梁丘皇族 大漠席捲孤烟,化为点滴残沙。 马车穿过层层树林,颠簸起,车帘飘起,残酷的暑热从外而至,梁丘雅清手执清茶,眼眸打在坐在她对侧的黑衣男子,微微淡笑。 「你不在木家山林呆着,随我去梁族有何用意?别跟我说是为了那个和芳沁。」 那男子眼眸幽深,「我若是不跟过来,我还不知道你竟然给她中了情蛊。」 「你上次不是与我说,你恨她吗?我这是为你考虑,你应该感激我才是。」梁丘雅清微微一笑,执手将清茶递给对侧之人。 木舒玄冷冷一哼,抬手便将茶水打翻,陶瓷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 「把解药给我,否则,我便让你到不了梁族。」 「是她负了你,理应受到惩罚。你想知道她现在跟谁在一起吗?」梁丘雅清已经不紧不慢,话语间,尽是清冷。 「南宫长凌。」她轻启朱唇,冷冷一哼。 木舒玄的身子微微一抖,手指紧紧握着,眼眸中的怒气似乎到达极致。 再醒来时,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距离上次清醒亦然是两日之后,我抚了抚沉沉的头,看着面前自己身处的营帐,便也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梁族。 整个营帐属于北塞风情,大大的草原屏风前,羊毛制的毯子将整个床榻包裹着,我动了动麻木的双腿,铁链之声犹在,脚腕上的丝丝勒痕犹在。 我咬了咬唇,用尽全身的力量坐了起来,却没有看见南宫长凌的身影,就着点滴日光,我执手将那夜南宫长凌给我的同心结从怀中拿出,紧紧握着,抬眸间,只见几名身着胡服的女子,身负蓝眸,缓步而入。 她们行至我的面前,将梁族特色的面汤端在我的身前,令我微微惊异,我抬眸间,却是唤住了她们。 「等等,南宫长凌在哪里?」 那几名女子眸光微惊,摇了摇头,却又闻身侧一清雅女声响起,「他在父汗的营帐中。」 我闻声去看,之间一身着华服的女子,腰肢苗条,生长至恰到好处的脸庞上浮出片片笑意,蓝眸打在我的身上,泛出几丝意味深长。 「你是谁?」 我看着她,满眼警戒。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是,南宫长凌,的确是个好男子呢,为了你,竟敢只身去父皇的营帐。我只是一时好奇,他为的那个女子,究竟是何模样?」她满眼带笑,缓步走至我的面前的席榻上,眼眸似有似无的撇我的手中之物。 「你是梁丘斯盈?」我深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她笑意更浓,「你们中原人,的确有趣,若不是南宫长凌令我心动,我想,我还真的很喜欢跟你交个朋友,只是,可惜了。」 我眼眸中闪过一阵惊异,抬眸看着她,她的意思是,她爱上了南宫长凌。 她眼眸微微一撇,将手边那碗面汤递给我,「你还是吃一点吧。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但是,你的肚子里,毕竟有他的骨肉。」 我惊异更浓,她说什么? 我的肚子里,有他的骨肉? 「你说什么?」我抬眸看着她,眸光中尽是不可置信。 「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你身重情蛊,你自己本就活不过这个月,更何况这个孩子。现在保他,无非就是南宫长凌的意思罢了。」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松开递给我面汤的手。 我的手微微滑落,抚上自己的小腹,死死咬了咬唇,却不知自己已经怀有他的骨肉,只是,像她所说,我本不会活过这个月,要这个孩子又有何用? 「你带我去找他,我怕他有危险。」我抬手拉过我身侧的女子,眼中尽是无奈与诚恳,另梁丘斯盈微微一惊。 梁丘皇族,大漠孤烟,黄沙漂泊千里。 本就荒芜的土地,梁族士兵大批聚集在点缀着的营帐之外,手执火把,戒备森严。 营帐中传出阵阵乐声,夹杂着的人声异常清晰。 「恭喜大汗,只怕不日便要入主中原,统一天下了。」 营帐内,暗影浮动,身姿曼妙的舞女,手执银剑,长袖挥舞间,步步生莲,将火热的气氛处于极致。 梁丘廷钰坐在席前,手执大杯马奶酒,笑意浮上嘴角,眼光末席间,一身着黑衣男子,闪烁几分挑衅之意。 南宫长凌眼光打在舞女身上,眼光随着她们每一个脚步而行,却似乎将自己隔离在这一片火热之中,淡然清远,远离喧嚣。 他的眸光似有似无的打向营帐外的一抹月光,手指抚着玉佩,似是在计算着什么。 「南宫长凌,你可是嫌弃我梁族的马奶酒不好喝?」梁丘廷钰冷冷一哼,撇在南宫长凌已经淡然的身上,却是又几分不甘。 南宫长凌眸光微撇,帝王之气却不褪,「好喝是好喝,只是,今日不宜饮酒。」 「你好大的架子,你就不怕你的女人活不过今日?」梁丘廷钰眼中不满尽显,抬眸示意舞女下去,换上的却是大批的梁族士兵。 「若是她今夜死了,即便有一天,你们梁族入主中原,那也会被说成,小人一辈。」他微微一笑,抬眸间,尽是深邃。 「你是在赌,本汗不敢杀你吗?你无非就是在等南宫长清的兵罢了,我现在告诉你,本汗也在等。」梁丘廷钰一扫众族将领,淡淡一笑,杀机尽显。 南宫长凌面色依旧如常,「好啊,给你一个现在杀死我的机会,不然,你若是错过了,失去的,可就不仅仅只是整个梁族,而是你的命。」 梁丘廷钰微微一愣,却不知这个男子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他的身上没有兵符,可是,他若不是在等南宫长清,他又如何能够镇定自若的坐在这里,淡然清远,胜券在握的模样。 难道,他的密探所追踪到的消息,根本是假的? 真正的兵符,其实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里,而是,在那个名唤和芳沁的女子身上? 他的思绪到此,却另他的眉头微皱,抬手间,刚想唤几名士兵将领进来,却感到门外一阵嘈杂,火光映着月色。 烛火闪耀间,南宫长凌唇边的笑意却越加深了。 ps:以后作者有话说单独开,今天刚刚两千字,喵喵要达不到9万月更的标准了,让我哭一会。 第二回:第二十六章:谋心之役 梁族营帐一片嘈杂,几支带火的剑羽从不远处带着几丝光亮,直射入梁族腹地,梁族营帐中一连几个方位都就着起初的小火苗越燃越烈。 一时间,梁族士兵一片喧嚣,执起兵器,却不知敌人具体在何方。 南宫长凌带着铁链的手,微抬泛出点滴声响,他微微一笑,抬手便将面前一杯上好的马奶酒一饮而尽,「看来,今日,我还是有机会饮酒的。」 梁丘廷钰的眸子尽显愤怒,两步间,便已是手执银剑,剑锋直至南宫长凌。 「让他们退兵,否则,我便让你和你的女人现在就命丧黄泉。」 南宫长凌眸光微抬,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我刚刚说了,若是不杀我,你失去的,不仅仅只是你的梁族,而是你的命,只不过,你错过了时间,你要记住,现在的主动权,在我,而非你。」 南宫长凌的眸子微眯,眼眸打在梁丘廷钰渐渐发抖的手,淡淡一笑,起身,借着梁丘廷钰手中的银剑,大力,剎那间,手脚上的铁链化为几丝碎片。 「你..」梁丘廷钰手中的银剑终于掉落在地,他脚下一软,似乎要摔倒在地,身侧几名侍女知趣的扶住了他才勉强站起。 「没想到你们南宫族,竟是如此卑鄙无耻。」 他终于把话说完,只是,他话语落下间,整个席间的士兵将领,部落将领都似他一般,腿脚无力间,都纷纷摔倒在地。 「我不知道是谁卑鄙无耻,你们梁丘连情蛊这种毒物都造的出来,难道还怕区区蒙汗散吗?」南宫长凌笑意不退,眼眸中尽是阴冷,环顾一圈四周,冷冷一哼。 「我都忘了,你的女人身上还中着情蛊,只是,可惜了,我没有解药。」梁丘廷钰的话说的极慢,眼中恨意不减。 燃烧着的剑羽终于从梁族营帐的两侧向中间蔓延而来,一直带火光的剑羽打在梁丘廷钰的营帐之前,虽一开始没有蔓延扩展开来,但却足以起到终止谈话的作用。 南宫长凌扫了他一眼,只见大批梁族士兵从营帐外蜂拥而至,手执利刃直冲他而去。 他嘴角的笑意不退,手指轻拂间,随意执起一支利刃,几招便抵挡了来者的攻击,黑袍上泛着点滴血迹,眼眸扫至刚刚不知何时打开的窗子,几道黑影顺势而入,将南宫长凌渐渐处于的劣势扭转开来。 南宫长凌几个箭步运用轻功跃出营帐,黑影渐多之时,大批南朝士兵蜂拥而至,将梁丘廷钰的营帐包围起来。 南宫长凌回头微微一笑,却是异常阴冷「梁丘廷钰,你刚刚与我说,要等南宫长清来此,你可有看见他?」 梁丘廷钰眼眸扫过身侧的人群,冷冷一笑,「这场仗,谋的不是权力,更多应该是心吧。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南宫长凌。」 他的眼眸随之一撇,梁族营帐的两侧早已经火光密布,前方丛林间,一片火光萦绕在其内,似是有千万兵马。 他心中微微一震,却不知南宫长凌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只是,他这么做,今夜自己可以脱身,那么他的女人呢?不要了吗? 「你走吧,只不过,下不为例。」梁丘廷钰的声音缓缓而起,却是让众人都放下兵器,暗影围绕,沙场化为一片寂静。 南宫长凌眼眸颇深,「我有说,我要离开吗?况且,我南宫长凌,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谦让。」 他的剑锋直至梁丘廷钰,一时间,整个梁族士兵似乎将气氛压在最高点。 剑锋未到,便已收回,梁族士兵蜂拥而至,嘶吼着,将这场原本应当平息的战役打响,南宫长凌眸光一转,轻功至,将剑锋转至几个梁族将领,一招毙命。 他回眸间,深看了他身侧的几名暗影,随之走出喧嚣,人影消失在一场喧嚣的战役之中。 梁族风情不似南朝,尽是黄沙遍野,只是,如今,在我面前的,又是横尸遍野。 那日,在恳求梁丘斯盈后,她却是出乎意料的同意了我的请求,将我带出了梁族人关押我的营帐。 只是,昨夜,整个梁族的营帐,似乎传来丝丝声响,我听的清,那是士兵的嘶吼声,刀剑的碰撞声。 而梁丘斯盈说,南宫长凌在那里。 而如今的横尸遍野,又如何解释? 梁丘斯盈脸上的惊异比我更甚,她反手拉过我,却问出了我一直想问她的问题,「南宫长凌在哪? 我愣了愣,「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看来,正场仗,父汗输了呢。」她不怒反笑,似对眼前的景象表示出几分意料之中。 她扯过我的手腕,将我拉在她的身后,「我满足了你的愿望,可是,他似乎没有救你就离开了。看来,他随你来梁族只是一个理由,真正的还是为了他的权利。」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他来梁族的真正目的吗?」 她的话语带着几丝懒意,在我听来,却是微微泛着苦涩。 「他不会的,即使他真的是为了江山,这一场,我也无憾了。」我摇了摇头,抬眸对上她的眸子。 梁丘斯盈轻笑,却又这点滴讽刺的意味,抬眸间,她握着我的手微微抖了两下,话语又起,叫出了眼前之人的名字。 「木舒玄。」 ps:1700,真的要哭了好嘛。梁族关系表好乱的赶脚。晚安。 第二回:第二十七章:局中之局 许久未见木舒玄,他似乎亦如往常般,眸光中尽是幽深与傲气。 他微微扫了我一眼,冷冷一哼,似乎跟往常的他又几分不同。 我犹记得,上一次,我见他,是因那曲高山流水,只是,后来,他摔碎了古琴。 「木哥哥,你来做什么?」梁丘斯盈已经从先前的惊异中恢復回来,将我松开,缓步走至木舒玄跟前,笑意满盈。 木舒玄轻撇了她一眼,「我能不能把她带走?」 梁丘斯盈微微一愣,将眸光打向我,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她怀了身孕,你可要注意点。」 我闻言,心下闪过片片不安,抬眸,不出意料的对上木舒玄愤怒的双眼。 我的手腕传来阵阵疼痛,咬唇间,我已经被木舒玄推到在地上,身侧传来梁丘斯盈的惊唿声。 我轻轻一笑,捂住我的小腹,「怎么,木舒玄,你还没有消气吗?我想,之前,我跟你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明白?是啊,明白的是,你本就是个无情之人,从你退婚那日起,你就狠狠的在我心上插了一把刀,这辈子,你就应该好好的尝尝情蛊的滋味。」木舒玄眸中暴怒,话语间尽是恨意。 我的胸口处阵痛又起,干咳了两下,血渍从嘴角溢出,我冷冷一笑,「我本就是个半死人,只是,我不是她,我真的不是。和芳沁早就死了,我叫温婉芯。」 木舒玄却没有相信我的意思,他从怀中拿出一瓶玉质小瓶,开盖后,幽香袭人,我的脑中一片昏沉,只是,这一次,我并没有逃过他的迷香。 反而,在我昏迷的前夕,我意识到了一点,我从前身上带着的那抹淡香,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马车在烈日下的大漠边边市集中缓缓前行,车轮使动间,泛起片片黄沙。 我是被马车的颠簸震醒的,可是,抬眸间,我却看见了梁丘雅清。 距离我上次见她,已是将近一个星期,而这一次,她似乎和我是一样的处境,她的手脚被捆绑着,眼眸中略显憔悴,可是眼中的恨意却是丝毫不减。 我一惊,对上她的眸光,却闻她轻傲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看见我和你一样的处境,应该很开心吧。」 我微微一笑,「看来你这一生,註定是输的。」 她闻言,不恼,反而轻笑起来,「输?其实我还是蛮佩服你的能力,竟能唆使木舒玄将我绑起来,只是,他还是太年轻。」 「情蛊的解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有,我若是死了,你就别想活。」她眼眸轻撇,话语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那就不活便罢,反正凝香丸的解药在我的手上,凭藉他的心智,少了我这个累赘,说不定,他不日便能统一天下。」我清淡的回应她,对上她的眸子没有惧怕之意。 梁丘雅清微微一笑,马车颠簸间,她被捆绑的手早已经被她自己解开,顺势间,她又从马车下拿出一条长长的铁链,趁我不注意,便将其中一支拷在我的手上,另一支便拷在她自己的手上。 「在我心里,你可是上天派给我的一份宝贝,一会,马车停下,你便不能拒绝的要随我走了。」她抬手将铁链的钥匙从车窗中丢出去,冷冷一哼。 我看着她的举动,心中惊异不退,却不知,如今的梁丘雅清便是要破釜沉舟,而她要谋的到底是什么? 她刚刚与我说,木舒玄为了我而将她绑起来,目的应当是拿到情蛊的解药。 但是,木舒玄明明恨我至深,将我与梁丘雅清绑在一起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他,又去了哪里? 还有,南宫长凌,你又在哪里? 我的眸光微暗,一笑,「你以为,你这么做,能得到些什么?」 「得到我想要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南宫长凌的命。」她轻启朱唇,已近中年的面容上虽已经有了点滴皱纹,但是,难掩阴狠之色。 马车停下时,已是深夜,梁丘雅清按照计划,拉着我,从怀中拿出一支坚韧的匕首,假意向车夫问好间,将利刃向他穿心而过。 阴狠的手法,却是十分熟练。 她没有给我犹豫的时间,携了点滴干粮,带着我便躲入一片大漠之中,黄沙漫地,夜凉如水,劫了一辆普通农妇的运货车,就着黑夜,我看的清,她缓缓驶进了一个名唤幽梦城的地方。 这个城的名字唤作幽梦,那么,是否又与梁丘幽梦有关呢? 这个世界,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的多。 深夜时分,她终于停下了前行的马车,她带着我走近一个陌生的驿馆,驿馆中设施华丽,却空无一位客人。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有着像其他梁族人一样的蓝眸,眸光犀利,身着梁族特有的服饰,眸光犀利,打在梁丘雅清的身上,又淡淡扫了眼我,唇边带着几丝笑意。 「姑姑,你可算来了。」他终于开口说话,却是叫梁丘雅清为姑姑。 原来他是梁丘族的长子,那个人心早已尽失的梁丘寒风。 「你还带了个美人,只是,看上去似乎太过虚弱了点。」他淡淡一笑,眸光打在我的身上,玩味十足。 我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又被梁丘雅清拉扯的不得不再向他走近。 「她可是我们致胜的宝贝,现在你可不能动她。」梁丘雅清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 梁丘寒风的眼光在我身上稍作停留,「她便是那个南宫长凌的女人?看来,他的眼光不赖嘛。」 「不过,说到正事,姑姑你可是说过会帮助我成为这梁族的王,你说,这个女人又应当如何利用?」他笑着,手上却不老实,站起来便要来拉我的手。 我一惊,下意识的一躲,却无奈被铁链束缚着,摔倒在地,怀中那个有着同心结做饰的玉佩滑落而出,明晃晃的映在他们两人的眼帘之中。 我抬手去捡,却不及那梁丘雅清的手速,挣扎间,玉佩亦然落在她的手心。 她的眉头微皱,笑意却更浓了,「我说吧,这个女人是个宝,我想,能调动南宫长凌最后一支在梁族的队伍的方法,便是这支玉佩了。」 我苦苦一笑,「只是一个玉佩罢了,你又如何能肯定?」 「也许现在你还不了解局势,昨夜梁丘廷钰的营帐被南宫长凌的三万暗卫袭击,已受重创,而他原定的是,南宫长清只要一出兵,他在岩城的五万精兵便会趁虚而入,一举夺权。但是,南宫长凌善于谋心,竟然调动了六万边城百姓冒充南朝士兵,成功撤出,并同梁丘廷钰签订了合约。」梁丘雅清的手,细细摩擦着玉佩,微微一笑。 「只是这一点,梁丘廷钰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还一心以为南宫长凌没有将兵符给南宫长清,但是依我估计,他还一直以为兵符在你的手里吧。」 我微微一愣,却从未想过昨夜的那一场战役,却是让南宫长凌大获全胜,梁丘斯盈说,他与我来梁族只是一个契机,也许此话也没错。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抬眸看着她,眼中尽是幽深。 「因为,南宫长凌调动的那三万幽香派暗卫,我安插了细作。而,我一直苦苦寻找的,那最后一支死卫,竟然会在你的手里。」 我的心头一震,抬眸看向那个被我一直珍藏着的玉佩,但却从未想过,竟是南宫长凌留给我的死卫。 「南宫长凌在哪里?」我心头越加不安,想起身,心头的那片情蛊又似乎很不凑巧的压得的我不过气,只能无力的坐在地上。 「他在哪里?如果他真的爱你,明天他就应当只身秘密进城了,但是,如果他想要的是江山,他所要做到,就是尽快回到京城,统一江山。」梁丘雅清眸光微垂,回答着我。 「江山和美人的抉择,你还要在逼他一次吗?我告诉你,你不可能如意。」我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起身,抬手便要向她而去,却被梁丘寒风抓住了手腕,轻轻一甩,又跌落在地。 梁丘廷钰的力气似乎很大,我摔落在地时,不禁胸口处的痛处越加浓烈,我的小腹亦传来阵阵痛处,我微微一惊,用尽全身力量护住自己的小腹。 但,事实上,似乎没有什么用,血红浸湿了白色的衣裙,我的泪不禁划下眼帘,抬眸间,看着面前的两人,鲜血溢出唇角,「我诅咒你们,你们,绝对不会成功。」 我虽知道,这个孩子,我本就生不下来,但是,当它失去的时候,我却又是心如刀割。 他明明才来了一个月,却因为我的鲁莽,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梁丘雅清的眸光似有惊异闪烁,抬眸看着我那么血红,起身间,却没有笑意,手上的那支玉佩死死握着,眸光变得几分意味深长。 ps:还是差十几个字3000,好吧,心好累。下一章,猜猜南宫长凌会来吗?我说,不会。因为,要虐心,哈哈哈。晚安。喵喵今天晚上再改一章前面的。 第二回:第二十八章:江山美人 「姑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怀了南宫长凌的孩子。」梁丘寒风冷冷一笑,缓步走至我的身侧,轻佻起我的下颚,令我微微吃痛。 我轻轻笑了起来,却是笑的无比讽刺,早已经负荷不住的身体死死撑起,血依旧留着,我抬手轻拂,「你们,永远不会成功,註定一生都是失败的,梁丘寒风,你是想当梁族的王吗?」 「这是我此生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梁丘寒风似乎被我触动了心底的不甘与怒意,抬手便向我打了一个巴掌,我的嘴角溢出点滴血渍,滴落在我的衣裙上。 「你这个贱女人,简直在找死。」 我没有再理会他,反而将眸光打在梁丘雅清幽深的面容上,「玉佩你想拿便拿,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你拿什么去对抗南宫长凌,拿什么去调动所谓的一万死卫,你的儿子,木舒玄,也会恨你,一生一世。」 我笑着,手上随手执过一个被打碎的陶瓷碎片,至沖脖颈而去,却在最后一刻被梁丘雅清制止住,她的眼光打在我的身上,眼眸微撇,却是示意身侧的婢女将我拖走。 我微闭双眼,心中一片苍凉,又化作清梦。 这场梦,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但可惜,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再醒来,我已经被梁丘雅清与梁丘寒风转移到幽梦城的边城了,我下意识的轻抚我的小腹,却是一片空荡。 我垂眸,却没有将我眼中的泪珠收回,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热度令我清醒。 只是,我没有意识到的是,马车外部传来的丝丝打斗声,梁丘雅清坐在我的对侧,唇角笑意不退,「幸好有南宫长凌的一万死卫,我们还能安心坐在这里。」 我一惊,闻言,深看了她几眼,缓步便要走下马车,又感到梁丘雅清的丝丝拉扯,只能回头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你要知道,我活着,不过就是想见证你们梁族的灭亡,你若是连下车的权利都不给我,那我便现在自刎在你面前。」 我话语落下间,我早已将身侧的匕首握在手上,淡淡一笑,将生死置之度外。 梁丘雅清似乎是怕了,没有说话,还是跟随着我一同下车,刀剑利刃的声响充盈了我的耳畔,我的眼前,尽是黑衣人与梁族士兵打斗的身影,却没有南宫长凌。 「他没有来,他今晨与梁丘廷钰签订了协议,他说,他会与梁族联姻,娶梁丘斯盈。」梁丘雅清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的气息稍带不足,「这是他应该做的。」 「看来他确实是舍了你,舍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保了这江山。江山美人,他终究是选了江山。」梁丘雅清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话语在我耳畔又起,令我心中微微一痛。 每当提到昨夜死去的孩子,我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疼痛,我咬了咬唇,轻笑了两声,看着她「那我们便同归于尽吧,好吗?」 「你们杀了我的孩子,这与南宫长凌无关,这是我与你们的仇恨。」我的话语很清淡,却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梁丘雅清眸光微微一震,抬眸看着我,「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合理利用这一万死卫,将梁丘廷钰杀死,然后,你我,便是这梁族新一代的王,如何?」 「你真是疯了。」我冷冷一哼,却不知这个女人野心竟是如此大。 剑羽在我们不知觉时缓缓而来,打斗的一万死卫不知觉中已经丧生大半,而随着梁族士兵的逐渐增多,梁丘雅清与我早已经处于劣势。 我眼眸眯了眯,片刻才看清眼前来人,是一个高大健壮的梁族男子,将近中年,眼中阴狠颇深。 我猜测着,他应当是这梁族的大汗,梁丘廷钰。 原来,梁丘雅清将我限制住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南宫长凌,而另一个,是梁丘廷钰。 若是南宫长凌今日来了,面对梁丘廷钰与梁丘雅清的强强逼迫,不仅命会不保,反而,还会失去江山,失去人心。 他签订那个协议是对的。 除此之外,梁丘廷钰与梁丘雅清早就是面和心不和,内战一触即发。 梁丘雅清无兵无权,只能将我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胁迫那一万死卫,再胁迫梁丘廷钰。 「和芳沁?」梁丘廷钰不知何时已经行至我的面前,眼眸似有似无的撇过我身侧的梁丘雅清,淡淡一笑。 「不知大汗有何事?直说便是了。」我依旧淡淡的回应他,脚步却向后退去。 「我原以为南宫长凌爱你有多深,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理由罢了,你觉得你这一万死卫,能敌的过我这五万大军吗?」梁丘廷钰淡笑,手指挥舞间,却是叫梁族士兵将我与梁丘雅清围住。 「自然敌不过。」我依旧清淡回应。 「南宫长凌今晨才与我商谈合约之事,但是令我匪夷所思的是,他却只只字未提你,还破天荒的同意了要娶我两个女儿,一时间,本汗也不知是该杀你还是不杀?」他沖我笑了笑,笑的意味深长,话语却让我的心又痛了一层。 也许是情蛊又发作了,我的身体又是一阵无力,摔倒在地上,却见梁丘雅清恶狠狠的眼神打在梁丘廷钰的身上,「我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去维护所谓的权利,从木家,到南朝,我无一不通,无一不了解,但是,唯一算错的就是你,梁丘廷钰。」 「你是梁丘幽梦那个不清白的女子生出的私生女,早就该死了,不是吗?谁知,你从小便跑出梁族,爱上了一个叫做木风岩的男子,最后呢?还不是被抛弃,要不是南宫微迟突然的政治联姻,你早就应该化为一堆尘土了。」梁丘廷钰向前走了两步,眼中尽是恨意。 我知道,这应当是关乎梁丘雅清与梁族的恩怨,只是,从前不知道,梁丘雅清从小的遭遇竟也是这般坎坷。 梁丘雅清冷冷一哼,「你以为到现在你就赢了吗?别忘了,你还生了一个好儿子。」 「他与你的那些勾当,我会不知道吗?你让他去调的那五万精兵,现在,都在这里了,只不过,他们听的是我的话,而不是你的。」梁丘廷钰微微一笑,步步紧逼着。 梁丘雅清的脚步似乎在向后撤去,我与她身处在同一铁链,被她拉扯着,我却也不得不随她而去,直到,将近到了悬崖处,她才停了下来。 梁丘雅清轻轻一笑,看着我,「看来,今日还有人给我陪葬。只不过,梁丘廷钰,你还是太小看我了。」 「三日前,我已经在你的两个儿子身上种下了心蛊,三月后,你的接班人,都会尽是毙命。而解药,只有我一个人有。」 我微微一惊,却见她已然两步深处悬崖边缘,梁丘廷钰的眸光一闪,「你把解药交出来,也许我考虑放你一命。」 梁丘雅清大笑,撇过我惊异的眸子,顺势抢过我手上的匕首,就着梁丘雅清脚步,她眸光阴冷间,却是沖梁丘廷钰而去。 相同的手法,却没有敌过梁丘廷钰手执银剑的速度,同样的穿心而过,但是这次,死的,却是梁丘雅清。 我的眼中一片惊异,却见梁丘廷钰满含怒意的眼神,他不留情面的撇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梁丘雅清,又将眼光打向了我。 我看的清,那是充满杀意的眼神。 银剑随风而来,我微闭双眼间,却没有感到丝毫痛处,我睁眼间,却是对上了一个黑衣男子的眼眸。 他面色幽深,眼含怒意,手中银剑中却是沾满鲜血,倒下的,是整个梁族的王,梁丘廷钰。 他的眸光扫至梁丘廷钰还略带抽搐的身体,淡淡一笑,「你杀了我的母亲,我只是为她报仇罢了,她是怎么死的,很简单,你便要如何死。」 他的声音很清淡,却令我从心中生出了点滴惧怕之意。 我的脚步向后移去,却已然贴近悬崖的边缘,直到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才让我停下脚步。 「你若是再向前走一步,我便杀了南宫长凌。」 ps:这一章还是没有揭晓南宫长凌究竟来了没有,下一章,木舒玄的腹黑加强大。 第二回:第二十九章:化作清梦 我停下脚步,冷冷一笑,「木舒玄,你究竟想怎么样?」 木舒玄眸光不含情愫,淡淡一笑,将带血的银剑仍在一边,撇过周围眸光还带惊异的梁族士兵,「南宫长凌在岩城。而岩城周围,已经布满了我的暗卫,他逃不出去的。」 「他在岩城?」我质疑着,心中似有千刀而过。 「对,他抛弃了你,你还要爱他吗?」木舒玄冷冷笑着,脚步却是一步步向我逼近。 「他不会抛弃我。」我依旧淡淡回应,心中的某一处被缓缓触动着。 纵然所有人说,他此行来梁族是为了所谓的江山,但是,他若没有亲口与我说,他要抛弃我,我便不会相信。 这是我对他的信任。 「那你跟我去岩城,亲眼看看如何?」木舒玄依旧笑着,眼中似有怒意闪烁。 话音落下间,他又手执银剑,将我手上与梁丘雅清拴在一起的铁链斩断,我失重间,跌落在地,只见,梁丘雅清的尸体受重力的影响渐渐向悬崖下方滑落而去,我微微惊异,因为,她怀中滑落出一个莹白透润的玉佩,玉佩下的同心结在我眼里却是极其的显眼。 那是他给我的承诺,我心中一惊,执手便想去抓,可是,我却再一次忽略了悬崖,伸手触及间,脚下一滑,身子渐空,耳边似有一阵男声划过。 「沁儿,别跳。」 是木舒玄吗? 男声过后,便好似是一片打斗之声,我想抬头去看。 只是一切都晚了。 我终究还是没有见到南宫长凌,我不知道其他人都是如何说他,但是,我应该还是相信他的吧。 他说过,要与我一同携手江山,他说过,绾髮结同心,是他的承诺。 一滴清泪划过,昨夜的我,失去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孩子,也应该是最后一个吧,只是,我苦苦偷生了这么久,也应该离开了吧。 南宫长凌,你应当幸福。 崖上,两对士兵却不知何时,已然将战役打响,站在一侧的梁族士兵却依旧站立,一时不知应当如何。 木舒玄手执银剑,回头对上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男子,淡淡冷笑,「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我应当也做个了断了。」 南宫长凌眼眸依旧撇在无止境的悬崖下,眼眸中暴怒尽显,「是你逼她,对不对?」 「明明就是你,破坏了我与沁儿的婚约,现在,她摔落山崖,你却还来怪我?她明明就是要去捡,那支掉落的玉佩。」 木舒玄轻笑,却是无比讽刺,「到最后一秒,她的心里还只有你,那我又算什么?那曲高山流水之宜又算什么?」 身侧的暗卫士兵们似乎从未见过木舒玄是此等模样,纷纷呆滞,直到他的眸光再一次向他们打来。 南宫长凌的眸光打在崖边上不知何时掉落的白色帕子,帕子上绣着片片海棠,但却早已沾满血迹,心中似有千百空,万剑穿心之痛。 他的手指微微抖动,却还是将帕子小心揣在怀里,手执银剑便又向木舒玄而去,「她死了,我也绝不独活。但是,你要为她偿命。」 「大不了,同归于尽便是。」木舒玄依旧不拒绝,眼眸扫在山崖之下,执起银剑,刀光剑影间,两只黑衣在阳光下闪烁着,三组军队,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喘。 眼光尽数打在面前两位男主的打斗之上,刀光剑影间,却分不出输赢。 九月初二,南宫长清运用兵符调动十万大军,围困岩城,他手执利刃,目的便是刚刚领五万大军至岩城的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眼眸依旧幽深,面前南宫长清的胁迫却不反抗,直到,南宫长清在俘获南宫长凌时,身上搜到一直紫竹箫。 那一夜,他们密谈,翌日便命令,十万大军退兵回城,将兵符还与南宫长凌,护送南宫长凌回京。 九月二十,天下在经歷了一场劫难后,归于难得的平静,南宫长凌尽得人心,依照先去与梁族的约定,将梁丘斯盈与梁丘心悠娶入后宫。 翌日,南宫长凌在众大臣的要求下,出乎意料的同意了封季青儿为妃的要求,一时间,季家在京中的地位渐渐升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梁族在经歷内战之后,原本大汗梁丘廷钰在战争中不幸身亡,仅留下的两位皇子,亦然都得了怪病。 梁丘寒风不甘痛苦跳崖自杀,而还年幼的,梁丘竹雨则莫名失踪,整个梁族一时间,人心尽失,众人皆推举木舒玄为新一代的梁族皇室大汗。 十月初一,木舒玄一统北塞,建立了北朝与南朝抗衡,从此,梁族皇室统一北塞化为歷史。 南朝皇宫,十一月,秋季渐渐在冷空气的到来下淡去,由于南朝身处于整个大陆的南侧,冬季要比平常来的晚些,但依旧能体会到些许寒意。 承心殿,暖气在殿门开启后,缓缓而出,化为点滴雾气。 一名身着淡蓝色荷花大氅的蓝眸女子,身材娇美,面带笑意,缓步而入,身后随侍的宫女都被拦截在外,她越过层层帘幕,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个她一心爱慕的男子,那个整个南朝的帝王,他眼眸幽深下,却是抱着另一名女子。 梁丘斯盈面色有几分呆滞,却在一夕间化为片片笑意,扭着腰肢,坐于那男子身前,纤细的手指,执起茶盏,向他递去。 南宫长凌浅浅一笑,抬手将怀中女子松开,又执手接过,品了一口,「好茶,许久不见盈儿,今日就别走了,可好?」 梁丘斯盈面色又是一片呆滞,抬眸间,扫过他刚刚怀中女子,一笑,「臣妾自然遵从皇上旨意。」 她刚刚撇过那女子的面容,却知道,那女子是一月前选秀时刚刚选进来的女子,选秀那日,她曾去看过,便属这位,名唤作楚南烟的女子姿色最好。 而南宫长凌,自从三月前回到宫中,便和从前有极大不同。 从前在梁族时,他仅仅只将她的热情相待化为冷漠,而在她进宫后,他却是对她万般宠爱,亦如刚才。 只是,她知道,自从三月前,他眼中的那抹幽深便没有再消退过,而他对于每个人的宠爱,都是一样的态度。 还有一点,她从未与他说过,她那日在营帐之中无意间发现和芳沁已然身怀有孕,却只是对和芳沁一人诉说。 事实上,南宫长凌,并不知晓。 梁丘斯盈微微垂眸,化作点滴微笑,将心思收回。 翌日,她晋升了位分,为盈妃,而那名唤作楚南烟的女子亦然晋升了位分,为楚嫔。 其实,她一心想求的,不是所谓的宫中斗争,而仅仅只是那个眼眸幽深的男子,那个南朝的帝王。 虽然她知道,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她,不,应该说,从来没有任何人,除了那个和芳沁。 但是,他现在对于女子的举动,却又让她摸不着头脑,他究竟是爱还是不爱她? 不过,和芳沁已经死了,不是吗?她摔落了山崖,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不是吗? ps:喵喵又要开始发动虐心模式了,梁族这一块基本结束,开始下一板块,还是回归宫廷哈,不过,沁儿到底在哪呢? 简介里些的废除后宫佳丽三千还没写到,不过,过了这一板块,就是啦,么么哒。晚安。 今天2400,本来想多写点的,可惜饿了,就没灵感了。 第二回:第三十章:岩城初醒 二月,南朝皇宫,凤林殿。 红梅朵朵开,暖香四溢的大殿中,几声女子的娇笑传出,似乎将院外的寒冷掩盖住。 「明天就是除夕,不知皇上又会给娘娘什么惊喜?」 「臣妾们都很羡慕呢,上个月,皇上给皇后娘娘送了北塞进贡的金玉簪,这个月,肯定更好。」 季青儿卧在软榻之上,微微淡笑,「你们应当好好侍奉皇上,早日为皇上添子添女才是。」 她话语落下,手指下意识的拂过小腹,心中闪过几丝不甘,她毕竟当上皇后也已经五月有余,怎么,她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皇后娘娘福泽深厚,臣妾觉得,不出一个月,娘娘定然有喜。」一巧目盼兮的女子眼光扫在青儿的手指间,微微一笑,起身行礼。 此女正是新晋的嫔妃,楚南烟。 青儿的眼眸打在她的面容之上,微微苦笑,心底却生出几分恨意,其实别人也许不知,这个女子,也许远看与那个逝去的女子不相像。 但是近看,眼眸倾城带水,却是与她有几分相像。 「皇上几乎每周都会召幸妹妹两次,妹妹怎么也还没有身孕?」青儿眼眸一撇,似有不屑。 楚南烟淡淡一笑,「妹妹福薄,自然不敢跟姐姐抢,不过,皇上昨日与臣妾说,他今夜要独宿在海棠殿,不知道,姐姐怎么说?」 青儿眼眸一片呆滞,却又闻身侧的梁丘斯盈淡淡一笑,「臣妾自进宫以来,便知道,皇上每月都会到海棠殿呆上几日,不知,是有何渊源?难道是她?「 青儿回眸对上她的眼,「别怪本宫没提醒过你,有些事情,一辈子都要憋在心里。」 梁丘斯盈眼中一片幽深,眉头皱了皱,却也不再说话。 众妃嫔似乎从未见过当今皇后如此凝重的神情,一时间,将整个房间的气压降到最低点,谁人都不敢在说一句话。 她们在进宫前都依稀知道,当今圣上,在登基前,曾经亲手杀死过一个女子,只是后来,那个女子没有死,反而在宫中封妃。 然而,那个女子在一夕间莫名失踪,众人依稀也记得,那个女子,名唤和芳沁,是京城第一才女。 夜色转瞬而至,明黄服饰下的男子身着身侧斗篷,缓步至一静谧殿阁门前,阁室的牌匾上还未被大雪覆盖。 「海棠殿」三字依旧清晰,他心中似有千百疼痛一闪而过,他身侧的太监自认为识趣的想为他推门,可是他的手还未触及,身侧的帝王,眼眸便缓缓扫过。 略带寒意的眼另他微微一震,只好又收了手。 南宫长凌执手推开阁室,宫门上的雪从上至下缓缓飘落,洒落至门前。 众宫女太监皆是一惊,想上去护住男子,却见男子手微抬,只好又惺惺的站立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缓步而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只是,他与她的曾经不是桃花,而是海棠,如今是冬季,海棠凋落了,人亦然早已不见踪影。 他犹记得,那日,他与她坐在海棠树下,他第一次吹箫给她听,他从她眼中看到了点滴喜色,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情愫。 他从前不知,但现在知道了,这种情愫,唤作「留恋」。 南宫长凌微微苦笑,手指拂过早已枯败的树枝,从怀中拿出那支紫竹箫,气息微出,一曲苍凉的箫音缓缓而出,苍凉婉转,飘荡至整个宫苑。 沁儿,如果你在,可会再展笑颜? 他微微苦笑,明明那日他准备跳下山崖与她同生共死,却无奈听到南宫长清发兵岩城的消息。 他纵然有心,但却不能辜负江山百姓,只是,他却永远负了那个女子。 每次,他闭上双眼,她的脸庞便会在他的眼前浮现,为了那只玉佩,她失去了再见到他的机会,值得吗? 他眼眸微闭,泪光似在眼中闪烁,他从前自认为自己早已经断情绝欲,却不知,原来,他竟也会哭。 岩城,小岩村。 浑身酸痛之感传来,我睁眼间,已是冬季。 一片雪景映在土地之上,门打开间,几丝光亮透过,映的屋子格外明敞。 身侧依稀有脚步声传来,另我微微一惊,抬眸间,却对上一个面上带笑的男子,他一副书生面相,手上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递给我间,我惊异更甚。 「你是谁?」我眼眸一闪,话语缓缓而出。 那书生扮相的男子微微一笑,「姑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在岩城见过的,那时你中了情蛊。」 我惊异更甚,「岩城?这里明明是小岩村,青儿在哪?还有,你怎么一副古代扮相?」 我话语说的太急,牵动了我身上的伤口,不禁又失言一叫。 那男子听着我奇异的话语,脚步匆匆间,已行至我的身侧,手拂过我的手腕,眉头微皱,「姑娘,你的情蛊已解,只是,难道?」 「什么情蛊?你快点带我去找青儿,跟她说,我有新发现,那片古建筑普遍都为岭南风格,而上面的梨花图案可以作为参考,进行下一步研究,这样,毕业论文就能交代了。」 我心中奇异更甚,但却由于身上不知觉的疼痛,渐渐对眼前人失去了耐心,推了推他,话语说的极快。 那男子似乎眼中惊异更甚,后退了两步,将药汁递在我的手里,「姑娘,你先莫急,你的病症极其怪异,我这就去找师傅过来。」 我撇了撇嘴,垂眸看了眼药汁,感受着我身上隐隐传来的疼痛,心中惊异不退。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而我与青儿在探查古建筑时,明明是四月天,现在怎么都大雪纷飞了? 难道,我穿越了? 头上传来阵阵疼痛,微闭双眼间,眼前总是闪过一粉衣女子的身影,她手拂古琴,苍凉婉转间,我又好似能听到她的琴音,那是一曲高山流水。 画风闪过,她又好像巧笑盼兮,抬眸间,对上一个满眼傲气的男子,她说,她叫和芳沁,而那个男子亦然回报了他的姓名。 他说,他叫木舒玄。 我头疼距离,一时间,手中的药碗摔落在地,碎成两半,令我的思绪微微召回。 我抬眸间,屋内已经多了些许身着古代服饰的人,其中有一身着白衣男子略带奇异的看着我,手执过我的手腕,抬眸间却没有与我说话。 「阿明,拿风雪散来。」 我一惊,「请问,你是哪位?」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阿明的师父。」 我满眼黑线,苦苦一笑,只见阿明亦然将风雪散拿至他的手边,他随意取来些许,点在我的额头上,清凉之感浮出,令我头上疼痛稍稍缓解。 「姑娘叫什么名字?你的体内似乎有另一半灵魂,要把她逼出来才行。」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看着我,尽显慈祥之色。 我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我叫温婉芯,只是,你说的那一半灵魂,肯定是小说看多了吧。」 那男子微微嘆了口气,「姑娘,也许你是因为解了情蛊而忘却了前尘,只是,你要知道,你的命捡回来已经是很不容易,要不是阿明那日去梁族山谷下採药把你带回来,说不定,你现在早就香消玉殒了。」 「那你们就应该让我死,这样我就不用穿越了。所以,还是怪你们。」我淡淡一笑,反客为主。 屋内之人满眼黑线,一时间对我的不领情又几分惊异。 但是,我一个弱女子,还是斗不过这么多古人,只好笑了笑,将阿明重新端来的药碗接过,众目睽睽之下,饮下了那碗苦到极致的药。 跟他们再寒暄过后,他们才放了我,让我休息,我便也想找个清净,自己躺在床榻之上,心中却隐隐浮出片片阵痛。 闭眼间,那个名唤和芳沁的女子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这次,场景是在一个山林之中,随着她的眼光看去,那个阁室,名唤做,「木叶阁」 她依旧是笑意满盈,手指细笔,执过一张宣纸,细笔写下点滴字句。 身侧的男子已经满目含情看着她,笔锋刚落,他的声音便萦绕在耳。 「舒捲暗香浮动,碧天玄曲映夕阳。木叶纷纷归路,今夜相思何处。」 女子面色浮出几抹羞意,「你我的初相见是因一曲高山流水,我记得,那日,夕阳很美。而你的身上,有暗香浮动,加上你的木叶阁,在加上我的相思,便成了木舒玄。」 她的话语似有俏皮之意,身形微微一侧,想逃开男子,却不料又被男子抱个满怀。 他低唤「沁儿」,唇落在女子娇媚的唇畔之上,温柔情愫尽显。 女子脸上尽显甜蜜之色,抬手亦然拥住他,微微一笑。 ps: 不要骂我写这烂大街的失忆情节,但是,剧情需要,不能老是虐女主嘛?也要适当虐虐男主,然后,之前的木舒玄与沁儿的感情还没交代,趁着这个交代一下也好呀。 明天还没想好更不更,因为后天要考口语,更的话也就2000最多啦。 后续情节更精彩,不要错过诶。晚安。 第二回:第三十一章:同心玉佩 清晨,日光洒落,冰雪却没有融化的意思,我从睡梦中转醒,心中的苍凉之感仍旧没有消退,身上剧痛缠身,咬了咬牙,勉强扶着柱子走出房门,只觉一阵寒意轻袭,身子微微抖了抖。 抬眸间,却对上昨日那个名唤阿明的书生面相的男子,他眼眸一惊,连忙上前将我扶住,「师父说让我看好你,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呢?」 我微微咳了咳,「你有镜子吗?」 阿明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将我扶进屋中,片刻后,手上执了一堆物品过来,令我一惊。 他尴尬一笑,将镜子递给我,镜中女子将我的注意力完全吸引。 我知道,这不是我,看来,他的师父说的是对的,我的体内的确存着两个灵魂,不,不是我的,是她的。 那么,照这么说,那个该离开的灵魂,也应当是我。 我惊异中,眼前之间,阿明又将手中之物递给我。 那是一块莹白如玉的玉佩,其下红色流苏间,是一个精緻的同心结,十分漂亮。 只是,这个应当是男女之物吧,那么,阿明给我的意思,不会又是… 我满眼黑线,抬眼看着他,「虽然我不是这里的人,但是,我也明白,这同心结加上玉佩应当是男女之间的私密之物吧,你给我,不合适吧,毕竟,我们也才刚刚相识一日不到…」 我的话语还未说完,阿明的脸顿时浮出几抹惊异,他眸光看着我,将玉佩放置我的身侧。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说不定是你的情郎送给你的,你还是好好收着才是。毕竟,我在崖下找到你的时候,你的手里就死死握着此物,我拿了好久才拿出来。看你病了这么久,就一直帮你收着,却不想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便离开了,整个房间又一次恢復了寂静,多的,只是那支玉佩和那面明镜。 而镜中的女子是谁?是我梦中的那个和芳沁吗? 而那支玉佩,是那名唤作木舒玄的男子送给她的吗? 我想回去,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便是将我体内的灵魂抽出,只是,最后,抽出的那抹灵魂又是不是我呢? 要是我的话,会不会没有回去,反而漂泊到另一个人身上。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将这个想法收回了。只是,我想,我应该离开这里了,毕竟,穿越不容易,看看古代的风景再走也不迟。 思绪被门外的声响所打断,我微微抬眸,房门开启间,阿明的师父依旧一袭白衣缓步走近,帮我检查了一下病情,冲着我淡淡一笑。 「今天是除夕,你要不要也出来散散心,跟我这些徒儿玩一会。」 我闻言,忙点点头,看着满天雪地,心情一片舒畅。 除夕的习俗是守岁,而在现代,由于现代科技的高速发展,人们对于年味也淡去了些许,而如今,重回古代,年味便浓了些许。 我随意执起一只烛火棒,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抬眸看着身侧几名玩意正浓的孩童,轻轻一笑,似乎将一切烦恼都忘却。 直至深夜间,我才依稀有几分困意,坐在石阶上,随意抓起几把雪,晶莹剔透间,煞是美丽。 身子微侧间,午时身上揣着的玉佩不经意间滑落,映在我的面前,我心下一惊,将它执起,细细打量了一番,却越发觉得奇异,便叫了身侧的阿明来。 「阿明,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崖下?」我把玩着玉佩,抬眸问他。 阿明微微一愣,面色稍有几丝沉重,「这个阿明并不清楚,只是,有一点,师父没与你说过,你坠下悬崖前,身子便已经危在旦夕,因为,你那时才刚刚小产过。」 我一惊,「小产?」 难道,那个在我梦中出现的女子,和芳沁已经有了那名唤作木舒玄男子的孩子,只是,听阿明说,她在坠下前便已经小产,那么,这应该跟木舒玄有关吧。 「你认识木舒玄吗?」我试探性的将心中疑惑问出。 阿明眉头皱了皱,「木家?原本应该是岩清山上的一组暗派,师父曾经和木家打过交道,只是,现在的木家,好似已经统一了北塞。」 「北朝的王,正是木舒玄。」他似乎将思路理清楚了,抬眸看着我。 「北朝的王?那么北塞,离这里可远?」我定了定神,随口问道。 「不远,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岩城,是南朝的边缘处,亦然接近北朝的边境处。」阿明的声音又向前,却另我的心思漂泊千里。 听他的意思,我是从北朝,也就是从前的梁族的悬崖边上摔落而下,而北朝如今被木舒玄所统一,那么,会不会? 和芳沁曾经怀了他的孩子,后又因种种原因失去孩子,伤心欲绝,跳下悬崖。 我淡淡一笑,却越发觉得自己脑洞大了,谢过阿明后,将玉佩揣在怀里,想着改日便向他们辞行,去这岩城市集上逛上一逛,说不定能邂逅什么男子,也能找到些许线索。 这一夜,我又一次梦到了那个女子,这次的她依旧是笑意满盈,她与那名唤作木舒玄的男子立在一满是栀子花的小院,她执手採下一朵,递给身侧男子。 男子微微一笑,眼光打在对面的古琴之上,顺势将花簪在女子鬓边,携着女子来到古琴旁,就着她的手,在耳边划出点滴清音。 女子眉头微皱,「这是,我为你写的词,你化成曲了?」 男子微微轻笑,「可有不妥之处?」 女子摇头,「没有,一切甚好,这曲唤作,木叶纷纷归路,如何?」 「沁儿,此曲,你可能许我高山流水之宜?此生,我非你不娶。」男子顺势将女子拥入怀中,轻许诺言。 女子眼眸泛出丝丝光亮,「若违高山流水之宜,从此便如同子期般断琴,如何?」 男子轻笑,将女子拥的更紧,「我相信,我此生都不会有机会断琴,我们可是比子期和伯牙幸福多了。」 ps:今天大概不到2000,稿是越欠越多了,苦呀,喵喵明天又要考口语了。不啰嗦,下一章,还是回忆居多,然后,一章未见南宫长凌,想他了吗?下一章,视角切换到阿凌,么么,晚安。 第二回:第三十二章:两个灵魂 南朝皇宫,承庆殿。 轻歌曼舞,丝竹声响彻整个庭院,舞女踏着轻盈的脚步居于殿堂中央,映着门外泛出的雪光,闪烁不断。 殿外红梅早已盛开的火红,宫中女眷的眸光随着舞女跳动的步伐移动着,众嫔妃的目光皆不同。 其中夹杂着轻蔑,傲视,不屑,亦有人轻瞄过坐在高台上的帝王,想起身敬酒,但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做出这一步。 而打破这个的,还是与高台上帝王同坐的季青儿。 季青儿似有似无的扫过台下轻佻曼舞的舞女,淡淡一笑,举杯沖向南宫长凌,「臣妾祝愿皇上新年快乐,从此事事如意。」 南宫长凌幽深的眸光扫过她,淡淡一笑,「青儿有心了,朕为你特意准备了礼物。」 他话语落下间,轻拍双手,身侧一名听话的太监便端了一个托盘而来,上面覆着明黄的布匹,将物品掩盖。 青儿眸光闪烁着,「皇上又给臣妾惊喜吗?」 南宫长凌依旧淡淡一笑,撇过她一眼,没有说话,将眸光打在另一女子身上。 「皇上,臣妾也敬您一杯,皇上皇后恩爱如漆,臣妾真是好生羡慕呢。」楚南烟不知何时盈盈而立,笑意满盈。 「烟儿有心了。」南宫长凌依旧笑着,抬手间,执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他的眸光静洒在女子身上,映着酒精的关系,他的眼前一片模煳,似乎那个逝去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手执紫竹箫,笑意满盈。 他的脑中似乎有声音迴荡,「阿凌,可否为我吹一曲?」 现实与梦境仅仅只是一瞬,他微抬眸间,又是一片喧嚣。 沁儿,如果你在,该有多好。 在此时,他竟突然生出了几丝念头,他想去岩城看看,想去北塞再走一圈,会不会?她还活着? 因为,他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而除此之外,木舒玄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上次的一战,他们两人难分胜负,若想统一江山,北塞是一个必经的难题。 南宫长凌微微扫了一眼青儿,又扫过坐在下席的季子然,微微一笑,心思又抚上心头。 岩城。 热络的村庄,人流攒动其中,叫卖声,谈话声不绝于耳。 阿明在我的逼问下,终于告知了他师父的名讳,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玉子。 一开始听到玉子师父的名讳时,我还是微微一愣,笑着打趣像个女孩子。 可是阿明一脸书生气,却是恼了,我便不敢再说。 经歷了又将近一个月的休养,我已经可以行走自如,除了个别伤口还有阵痛以外和每日的清梦,一切似乎已经恢復自然。 我轻轻一笑,立在玉子师父的院子里,眼光打在面前的建筑上,可能又是由于习惯使然,我不知觉中,竟开始做起了基本的建筑分析。 从材料到形状,最后再到尺寸,就差最后一个材料系数和整体内在分析了。 我抬眸间,却对上玉子师父的眼眸,他满眼奇异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看一个怪物。 我尴尬一笑,向他问了个好。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的年龄,但是在眼光看上去时,他却似乎不到三十,但是,听阿明的意思,在阿明小时候,他的师父便就是这种清冷模样。 当时的我还一度认为他是怪物,但是,一个月的接触下来,他似乎一切正常,只是,身上又似乎拥有着些许独特能力,比如,那日能看出我身上的两个灵魂。 「你准备什么时候将你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取出来?」他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开口打破我的思绪。 我愣了愣,「也许,你取的时候,你会将我现在的灵魂取出来,这样的话,我能否回到我从前的时代?」 玉子师父微微皱了皱眉,抬手拂过我的手腕,「你的身世似乎很复杂,一个完整的灵魂加上一个不完整的灵魂,但是,现在在我看来,要取的话,只能将那个不完整的取出来,再通过小岩村的池水度化掉。」 他说的高深莫测,一时间却令我傻了眼,这种情节,不是只有小说里才会有的吗? 他的话语落下间,手指轻点我的额头,我只觉得头上一片疼痛,渐渐蔓延到心房,耳边传来阵阵声音。 而那个声音传遍我的全身,「我不要离开,求你,再让我见他一面。一面便好。」 声音渐渐消退间,我的头痛越加剧烈,心底蔓延出一抹悲凉,一个声音又缓缓浮上,「阿凌,你在哪?」 阿凌? 我的心头传来阵阵疼痛,一时间令我喘不过气来,只好摔坐在地上,一抹甘甜浮上唇角,血渍滴落在片片还未完全融合的白雪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阿凌」两字时,我的心如同刀割般疼痛欲裂。 难道,和芳沁不禁和木舒玄情深,还和这个名唤阿凌的男子有过一些秘密。 亦或是,木舒玄的小名,唤作阿凌。 但是,我从未在梦中看见过他,除此之外,我的心底又蔓延出另一种异样的情愫,好似自己深有感触。 唤那个男子的人,不是她,而是我,温婉芯。 玉子师父的手移开我的额头,目光打在我唇边的那抹血渍上,微微嘆了口气,「看来,你身上的情蛊还是有存余,之前还以为已经完全解了,现在看来,你每当动情,便还是会发作。」 「不仅如今,你身上的另一半灵魂也不愿出来,想必,是有遗憾吧。」 我抬头对上他的眸子,「遗憾?难道是我梦里的那个木舒玄?还是刚刚我耳边的那个阿凌?」 玉子师父却摇摇头,「这个,要看你自己怎么决定,你说的算。」 「玉子师父,你究竟是谁?你能力这么强,应该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吧。」我淡淡一笑,问出我心中的疑惑。 「你身上的波动表示了这一点,但是,现在的你,估计是回不去了,除非找到这身体残破的灵魂,所以,现在,她便是你,你便是她,或者说,你是这个人的全部,除了一个躯体。」 ps:今天没时间了,明天估计可以3000加,这个情节可以嘛?是不是有点狗血?下一章,女主估计就要进市集啦,她会遇到南宫长凌吗?还是木舒玄呢?还是南宫长清呢?嘿嘿嘿。晚安。喜欢的话,给点收藏哈。 不过能看到这一章的,应该都收藏了吧。 第二回:第三十三章:白玉镯子 「所以,我便是回不去家了吗?」我目光稍显呆滞,心底却泛出几道恐惧。 玉子师父的面色如常,细微打量了我片刻,「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知道,这身体的原有灵魂是缺失的,你要找回才行,只是,很难。」 听着他的话语,我心底微微一颤,想到之前的梦境与刚刚脑中浮出的话语,心中也越发觉得自己应当去寻找那个名唤木舒玄的男子。 因为,听他所言,我必须要找到和芳沁的残破灵魂,这样,我才能回去,只是,为何,刚刚那声阿凌,始终存在在我的记忆之中。 只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而且,每当想到他,我的胸口便会闷闷的,有时亦然泛出几分不舍离开这个世界之感。 我定了定神,沖玉子师父笑了笑,将我想离开的心思说给他听。 玉子师父亦然淡淡一笑,从怀中将一支手镯递给我,晶莹剔透的玉石所制,触手生凉,他说,叫我明日再离开,而这个手镯,可以帮助我化解我体内的情蛊。 情蛊?我的体内有情蛊?所以,我刚刚胸口处的那抹阵痛便是情蛊的后遗症吗? 我淡淡一笑,缓步从玉子师父的房前离开,回到房中时,我又做了一个梦,梦中依旧是那粉衣女子。 只是,这场梦,似乎略带悲情。 那是一个浮满暗香的阁室,纱帘轻摆间,夜色朦胧而至,女子趴在荷花台的阁室中,手执一杯清酒,遥看月色,一饮而尽。 她微微淡笑,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抬眸间,对上迎面而来的黑衣男子的眸子,笑意更浓。 我看的清,那男子并非我曾经在梦中看见的木舒玄,反而是一个眸光幽深似水却面色绝美的男子。 我眉头微皱,一时间,却觉得他的眸子有几分熟悉?心中阵痛袭来,直到梦中女子的笑意再度袭来才渐渐淡去。 女子似乎轻唤一声,「木舒玄」,也许又是因为身体突如其来的燥热感,双颊通红,在烛光下闪过异样的滋味,煞是美丽。 男子淡淡撇了一眼女子,笑意攀上嘴角,却还不及他要走上前,女子的怀抱便缓缓而来。 怀中娇羞女子满眼痴迷,唇边似乎在低喃些什么,「此生,此世,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舒玄?」 男子眸光更深,笑意更浓,抬手拥住女子的腰肢,「好。」 也许是听到了那声好,女子似乎再也敌不过身上的燥热感,踮脚间便吻上了男子的唇,深情似水,却另我的心微微一颤。 男子亦然不反对,抱着怀中女子,熟练的回吻着,直到两人衣衫都褪去,帘帐垂下,几丝情愫在屋内浮现而出。 我隐约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今夜,我的梦,到此便结束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和芳沁是怀了这个男子的孩子,又被木舒玄发现,一片深情却换之错爱,心伤难敌,终坠下悬崖。 但是,问题还是存在,那个眼眸幽深的男子,又究竟是谁? 清晨,我又从梦中醒来,抬眼便见从我身侧滑落的玉佩,我淡淡一笑,又将它收在怀里,看着静静洒落的日光,起身将我的包袱收拾妥当,随意撇了一眼我的白玉镯,缓步走出房门。 现在已是人间三月天,冬季的白雪渐渐在天际转暖间化为水珠,我先是找了正在一旁忙着打理药品的阿明道谢,告别。 阿明看着我,又扫过我手腕上的白玉镯,微微一愣,「既然师父都让你离开了,你便离开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叫温婉芯。我们有缘便再会。」 他的话语和他的面容一样都透着书生气息,令我在心底生出几分笑意。 我看着他,笑意不止,想着他应当是我在这古代认识的第一个人,也应该送点什么给他,便从怀中搜了半天也没收穫。 只好又沖他尴尬一笑,抬眸间,看着身侧破旧不堪的小瓦房,心中一动,「阿明啊,我身上没有可以送给你的礼物,但是,你的药房已经这么陈旧了,有没有想过翻新一下呢?我教你一个。」 我话音落下,还不等他给我回答,我便随意在地上执起一支剑羽,找了几片长长的瓦片,将我在现代所学的建筑理念加上我的心得都画于其上,并将需要的材料,一併附上,才递给他。 我画的是一个简易的小阁室,基本是由这个时代触手可及的木头所制,但是木头普遍没有防御寒冷的功效,所以,我选择了这岩城下独特的地质,跟现代相似的石灰,作为房间最外面与最里面的隔层。 阿明满眼惊异的接过,「你这是…阁室基本构造?」 我点了点头,笑意更浓,给他解释了几句,又安慰了他几句,便离开了,踏上了我未知地点的旅行。 我走出玉子师父的小村子,才知道,原来我生活超过几个月的地方却是唤作我穿越来的地方,小岩村。 在村子外面搭上一辆农妇的小马车,直到午后,我才缓缓到了岩城城内的市集。 市集间,嘈杂有序,各色商铺在街道的两旁叫卖着,售卖着,一片和谐的景象。 我的好奇心似乎泛滥的可以,在市集上东晃晃西晃晃,一眨眼间,我却也将我身上的银两花个净,直到,夜晚到来间,我才发现,我身上的钱,连一晚客栈都住不起。 我微嘆了口气,筋疲力尽的我又只好坐在一侧的石阶上,想着自己还要去北塞找木舒玄,心底抹过一片苍凉,抬手便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 耳边传来的阵阵声响令我眸光微抬。 「姑娘,你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一名身着朴实的中年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她眸光略显惊异。 我看着她出来的方向,心中拂过几丝尴尬,缓缓起身,「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我指了指石阶前方的小屋,尴尬中觉得自己坐在别人家家门口却是不太好。 那中年女子目光扫过我,随后又是淡淡一笑,「怎么会?要不然,姑娘进来坐坐?虽然已经是三月天,但是天还是寒的。」 我一愣,却不知道这古人都是这么好心,犹豫间,想到在小岩村的几日,便也相信了,「好,那多谢你了。」 她的屋子很暖,摆设很简朴,但却亦然很齐全。 我简单环视了一周,抬眸看着那女子向我端来的一杯清茶,「不知大娘你可知道,现在南朝的统治者是谁?」 那中年女子微微一愣,转瞬又恢復到了笑意中,「姑娘说的应当是南朝的皇帝吧?现在是南宫族的第四代帝王,刚刚登基不到半年,便深得人心,是为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我眉头微皱,微微默念了他的名字,心在不经意间微微颤了一颤。 「姑娘,快把茶喝了吧。」那中年女子看着我的神色,将茶又向我推了推,神色中的几名幽深我却也没注意。 我随手执过那杯清茶,饮了一口,「大娘是一个人住吗?」 那中年女子看着我的眸光越加深远,令我稍感不适。 我的头又一次传来几抹阵痛,她的话语落下间,我便已经无力起身,昏倒在桌子上,耳畔只留下她的回答。 「是的,姑娘。」 ps:感觉今天还是来不及写满3000,怎么这样。这章没有阿凌,没有木舒玄,也没有长清,下一章,女主会去哪呢?晚安。 第二回:第三十四章:陌生男子 再醒来,我便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淡淡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落,将屋内环境照亮,几个和我一样的女子处在角落处,低低的哭泣着。 我心头闪过片片惊异,想到我在昏睡前遇见的那个中年女子,她假意将我迎进屋中,给我一杯带着**的清茶,却在我昏迷以后将我带到这里。 我微微嘆了口气,想到在小岩村的那几个月,竟然会让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了坏人。 但是问题来了,那个中年女子绑我做什么?难道是…让我去做妓女? 思绪到此,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抬眸看着在角落哭泣的女子,定了定神,「你们..想不想回家?」 那几名女子闻言皆抬眸看我,眼中虽有奇异闪烁,但更多的还是期盼。 我微微一笑,「你们要是想离开的话,按照我说的做。」 我随意撇了一眼一边的窗子,看着她们,笑意更浓。 嘈杂的岩城市集中,本就是一片喧嚣,但是,似乎今日,人群的喊叫声更甚,将各个商铺的老闆都纷纷探头看热闹,只是,还未等看,一阵小斯奔跑的清风袭过,留下点滴菜叶香。 岩城中心市集,沁缘客栈,二层阁室。 微风袭过卷珠帘化为点滴淡香,客栈老闆小心的将几壶上好的龙井端上,心底却抹过几分压抑的气息。 他微微撇过整个二层站立着的一排小斯,最终将茶端给离纱帘后黑衣男子最近的侍从,心底微微一颤,缓步走下楼梯,才将心情平復。 黑衣男子身带暗香,回眸间,那一抹幽深的眸光令人心底都微微颤动。 侍从小心的将茶递给男子,心底却对这位帝王的心思难以猜测,这岩城中有很多上好的客栈,而他偏偏便是要选择这一家。 男子随意接过茶盏,淡淡珉了一口,拍手间,几名黑衣男子从身侧而出,而他却还没等说话,耳畔传来市集中淡淡的叫喊声,令他神色微微一动。 南宫长凌淡淡撇了一眼,却没有抵住好奇心,几步便至客栈的窗阁前,嘈杂的人群声,淡淡的菜香味纷纷而至,一时间他身侧的侍从们都纷纷惊异。 只是,这个男子眼中的幽深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消退。 人声嘈杂间,我却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回眸看着跟在我身后的女子们,心中却闪过几分同情。 刚刚在小阁室中,我给她们说了一同脱困的方法,依照我在现代学过的逃生方法,找了几条坚韧的布条,捆绑在窗支上,将她们一同救下,只是,原本应该一切美满的机会,却被一个胆小的女子尽数打乱。 她看着三层的阁室,说什么都不敢跳下,我心中一片着急,却是硬生生的将她推了下去,但是,不幸的是,我却没有堵住她的嘴,她的叫喊声,引来了原本看护我们的小斯。 我微嘆了口气,看着渐渐贴近的追赶者们,看着前方错综复杂的小巷口,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几名跟在我身后体力渐渐不支的女子们。 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原路返回,随手拉过几名女子,示意她们快跑,而我,仍旧站在原地,看着追赶者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心下一横,「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追赶者们听见我的声音似乎心头又充满动力,脚下一移又沖我而行,我心下一惊,连忙将身侧的菜叶子尽数丢给他们,脚下一移,又向前而去,但却低估了人群的聚集力,一夕之间,前方已经被围的水榭不通,而先前的那几名女子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一嘆,却只能定了定神,随手执起一根木棍,试图做最后的防卫,只是,我似乎又高估了自己,转瞬间,他们便已至我的身前,将我死死的围了起来。 我心底生出几分惧意,抬眸间,却淡淡一笑,「你们是什么人?要抓我,那也应该让我死的明白点。」 领头人亦然微微一笑,「这是上面的命令,你这小丫头将我抓来的人都给放跑了,现在自投罗网,值得吗?」 「怎么不值得,我一个换她们几个,值得啊。」我也不细细思索,张开便出,但却感到不出几秒,来人便将我抓住,难以活动。 「不值得,一百个她们换你都不值得。」不知何时,几片幽香从人群中飘过,令我心头微微一震。 拉着我的几名小斯纷纷回眸看着来人,我亦然也不例外。 那是一个眼眸幽深的黑衣男子,他面色绝美,眼光尽数打在我的身上,似乎泛出点滴情愫。 我眉头微皱,却觉得他的面容有几分熟悉,但却也想不起来,满眼奇异的对上他的眸子,心底泛出几丝寒意。 「你是什么人?敢公然坏事?」领头人呆滞片刻,却也亦然记起了他的使命,几步走上前,随意执起一根木棒,冲着对面男子。 那男子微微一笑,幽深尽显,眸光撇过我,「那你又是什么人?你要是敢动她一下,后果,想必你和你的主子都承担不起。」 我心头大惊,看着他,心头奇异更甚,「这位公子,多谢你,只是,万一他上面的人很厉害,为了我一个小女子,不值得吧。」 那男子身形似乎微微一震,眸光打在我身上,幽深似乎淡去些许,不过几秒眼中尽数苍凉,立在我的身前,将我身侧的小斯推开,大力握着我的手腕。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微微吃痛,不禁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男子表示几分不满,「公子,你弄疼我了,我也是好心…所以才..」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男子便用最霸道的举动将我的话语收于心内。 强吻。 他身上的淡香浮满我整个鼻息,他的吻带着点滴霸气,令我心头微微一震,难道,这古人都是这般的主动吗? 可是,我不认识他啊。 难道是,曾经的和芳沁认识她? 是那个阿凌?还是那个木舒玄? 我大力推开他,向后退了两步,「我不认识你。」 ps:嘿嘿嘿,还是见面吧,但是,后面的情节,大家可以先猜一猜。喜欢南宫长凌...最近都是2000字,改天有时间爆更一下。 第二回:第三十五章:阿凌公子 那几个追着我的人似乎对我与那男子又几分不耐烦,他缓步走上前,一把拉住我,「你说,你是跟他走呢?还是跟我走呢?」 我满眼狐疑的撇了他一眼,最后又将眸光落在我对面那个满覆暗香的男子身上,「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 那男子眸光中的情愫更深,眼眸撇在那领头人拉住我的手上,片刻间,他目光中的幽寒至,我已经被他拉在身侧。 「你是我的妻子。」他缓缓启唇,看着我,语气间,夹杂了几分沧桑。 妻子?我微微一愣,抬眸看着他,又记起我曾经的梦境,是和芳沁吗? 「你不是木舒玄?难道,你是阿凌?」我心绪上头,话语缓缓而出间,我只觉他拉着我的手微微一震。 「你说我是谁?」他似乎忘却了我正被人追赶胁迫,手指微微紧握,看着我的眸光中夹杂着从未有过的期待。 我不解,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我的话语,「阿凌。」 话语落下间,他大力拥过我,令我一时间喘不过气,「好,这位阿凌公子..你先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才是。」 「沁儿…」他似乎是在我耳边低声唤着我的名字,心底的某一处似乎隐隐发痛,一时间,我腿下无力,在他放开我的时候,摔落在地上。 他眼中一惊,似有要走上前抱我,我摇了摇头,「多谢你,只是,我不是沁儿,沁儿最爱的人,应该是木舒玄,我不知道她与你的曾经是什么?只是,她应该嫁的人,本应该是木舒玄啊。」 我隐约看见他的身形微微晃动了几下,「你..真的还是只记得他?忘了我。」 我眸光微微闪着,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追赶者,心底闪过几分烦闷,怎么一出小岩村,竟会遇到这么多事,又是追赶者,又是那个名唤阿凌的男子。 我觉得,比起被那些小斯抓走,跟这个男子走才是最恐怖的。 源于他眸光中的那抹幽深,虽然,他的面色是男子中数一数二的,身上散出的暗香总是不经意间触动我的心弦,但是,更多的是未知的恐惧。 我淡淡一笑,「对不起,阿凌公子,不记得你是谁,不能跟你离开。」 我转过头,起身,看着那几名已经似乎惊异到极点的小斯,「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抓我做什么,但是我放走了你们那么多女子,自己再跑,似乎有点不合情理,那么,我跟你们走。」 那男子只是深深的看着我,不说话,直到我回眸沖他微微一笑,向前与那几名小斯前行时,他的话语缓缓在我耳边响起。 「绾髮结同心,是我的诺言。」 我脚步微微停滞,却没有再回头,心中却又是一抹阵痛而起,直到走出巷子才微微淡去,只是,挥之不去的,是那个男子幽深的眸子和绝美的面容。 被那几名小斯带回阁室,我才知道,这个地方唤作清雅楼,是一个附庸风流之地,但又和古代的青楼不同,多的是卖艺的女子,少的是卖身的女子。 我原本以为,我进入阁室之后,会被直接带到如同昨日一样的小黑屋,可是,事实上,我被带进了一个雅阁,阁内帘帐四起,暗香浮动,小型书案前似乎坐在几名男女,而我刚踏入阁室之前,第一个吸引我的却是我身侧阁室中缓缓传来的清音。 那是古琴的琴音,一曲梅花三弄,清音由缓至深,渐起一番萧瑟寒冷之意。 我微微一愣,却闻帘幕那侧传来一丝声音,「敢问姑娘,对于刚刚的琴音,有何见解?」 我一笑,「一曲梅花三弄,却没有原本的风雪之意,更多的是萧瑟之感,梅花一弄,弄清风,梅花二弄,弄风雪,梅花三弄,弄光影,这曲目中,只有清风,没有风雪和光影,我想,也就只能唤作,梅花一弄了吧。」 我话语落下,帘幕那侧却是片刻都没有声音,只是,那女子的下一句也是令我没有想到,「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亦然如实回答,「温婉芯。」 「姑娘竟也姓温?」她传来丝丝质疑之声,话音落下间,她从帘幕后走出,面容尽数落入我眼。 那是一个面容还略带稚嫩的女子,她身着一袭蓝衣,面容可谓国色天香,更多的,还是她优雅的气质。 她脚步一移,抬眸看着我,趁我不注意间,竟也跪在了我的面前,她眼中似乎有清泪闪烁,「姑娘,求你,救救我。」 我苦苦一笑,抬手欲将她扶起,「救你?你看看我,自身都难保了,如何去救你?」 她的泪滴划下,泛出点点清光,「芯儿姑娘,静言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三日后,皇宫中选秀的车子便到了,而我,早已经与他人互许了终身。不能进宫。」 「你是要我代替你进宫去?但是,这么多女子,为什么是我?那么,把我和那些女子抓来这里的,都是你了?」我满眼质疑的看着她,心底泛起几片错觉。 好似又是和芳沁的回忆,那时亦然是三月天,马车缓缓使进宫门, 一身着粉衣海棠花的女子眼睛似乎早已哭的红肿,她面不含笑意,手指早已将怀中的帕子拧成一团,马车帘迎风飘动间,女子眼中的泪终究还是滑落了。 梦境与现实往往只是一夕之间,我回过神时,那女子的泪早已经布满脸颊,正如之前的和芳沁。 「芯儿姑娘,静言是岩城有名的才女,若是想离开,必然不能看出破绽。刚刚听了姑娘的一番见解,我知道,静言的水平离你还是差的很远,不过,如果姑娘真的想离开,我也没有意见,只是…」她渐渐哽咽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我定了定神,将她扶起,「是不是只是选秀而已?进宫,还是要看选秀的结果吧。」 静言听我一言,眸光中闪烁了几下,一把拉住我,似乎见到几丝光亮,「难道..姑娘…你是答应静言了吗?」 「答应你是可以,反正我也不会进宫,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淡淡一笑,反客为主。 「你离开以后,帮我去一趟北朝,找到那里的王,他叫木舒玄,你跟他说,和芳沁相见他一面,让他一个月后,到京城找我。」 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她这么冒险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有和芳沁的灵魂,又或许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一片场景唤起了我的同情心。 只是,若如此,我的回家路便又变得更加坎坷,京城…我对于南朝的了解,仅仅只知道,那里的帝王,唤作南宫长凌,是个面色绝美,深得民心的好皇帝,自他登基以来,各个城镇的选秀少女也亦然增加了不少。 但若是真如同民间所传言,那我还是要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ps:2200,进展的是否有点快啦,不过后面的情节大家再猜猜看,下一章,应该还没有进宫,要交代一些别的东西。晚安,么么哒。 第二回:第三十六章:紫竹箫音 南朝皇宫,四月天。夜。 承心殿中,烛光闪烁,几名婢女太监静静垂眸立在门外,他们手执托盘,殿内隐隐传来男女的缠绵声。 南宫长凌淡淡一笑,却是显得有几分苍凉,他执过书案上的酒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饮了几杯。 一身着白衣的女子眼眸似水,静坐在他的身边,垂眸为他倒酒,亦不言语,但是唇角隐隐又有几丝笑意浮动着。 南宫长凌淡淡扫了她一眼,执手托起她的下颚,与她相似的面容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日,他在岩城,在众多客栈中选择沁缘客栈的原因却只是因为,那个客栈,带了一个沁字。 在他的心里,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是否会再见到她,她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当奇蹟发生的时候,她却是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冷冷一笑,笑的异常苦涩,抬手拥过身侧女子,「沁儿,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忘了我南宫长凌…」 「可是我伤你太深?对不起..」 楚南烟的身子微微一抖,却亦然从未见过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有此等模样,毕竟,在她的印象中,他的眼中多的只是那抹幽深。 楚南烟犹豫了一下,一笑,反手拥住男子,「皇上..你这是..」 「叫阿凌…」男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令她全身产生一种莫名的情愫。 「阿凌…」楚南烟一愣,笑意更浓,轻唤出他的名字,而后,她似乎便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因为一句阿凌,她便得到了自己努力这么久的东西,只是,那个和芳沁,究竟是谁?竟会让这个帝王丢掉了眼中的那抹幽深。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可以以她楚南烟的身份出现在他的心里,该有多好..不过,她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孩子。 她的直觉告诉她,只要那个和芳沁永远不出现,那么,她也许有一天,能够主持凤林殿也说不定。 岩城,四月天,夜。清雅阁。 清幽婉转,斯密如织,飘飘荡荡,曲调悠扬婉转,好似一片风雪欲来。 我躺在简易的席榻上,耳边传来的古琴声又将我的思绪转移至其上。 我犹记得,那日,我初识温静言的时候,她是让隔壁人弹奏一曲梅花一弄,弄清风。 只是,今日,乐曲磅礴有力,风雪欲来,便是所谓的梅花二弄,弄风雪。 我眉头微皱,却不知道,这抚琴的究竟是何人? 我脚步微移,披衣而出,却在刚刚出门时,想到上次与温静言的交谈,明日我便应该按照计划,在她从府上乘车出发,经过这清雅阁,我便与她来一招狸猫换太子。 我淡淡一笑,为了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反手将身侧的面纱带至脸上,缓步才至阁室门前,待清音散去,我才缓缓扣了扣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拥有着绝美面容的男子,他眸光淡淡扫过我,显得有几分清冷。 「请问,姑娘,这么晚,可有事情?」 我愣了愣,「没有…只是,刚刚在房中听到公子一曲,心生敬意,所以,便是来看看是何人弹奏。毕竟,知己难求。」 我的话语缓缓而出,却另那男子的微微一愣,他随意的打量了我几下,「我此生只有一个知己。」 「哦?不知道,他现下如何?是男是女呢?」我微微一笑,看着他,眸光一阵清明。 「是个女子,不过,她死了。」他的话语很清淡,却足以触动我的心弦。 我自知自己也许引了别人的伤心事,面容上一阵尴尬,刚想说离开,便闻他的声音又缓缓传来,「姑娘难道把我当知己?」 我闻言,回眸,点点头,「刚刚公子的那一曲,应该是梅花二弄,而昨日,却是梅花一弄,清风过后便是风雪,想必明日便是光影了吧?」 他的眸光渐渐转为几丝惊讶,「姑娘好乐感。在下,南宫长清,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淡淡一笑,犹豫片刻,「我叫温婉芯。」 只是,他刚刚说,他叫做南宫长清? 那么,我犹记得这南朝的江山是南宫族的,而当今皇上的名字唤作,南宫长凌,那么,这位男子,便应该是什么王爷吧。 思绪到此,我却也不禁把自己吓了一跳,抬眸看着他绝美的面容,「公子是王爷?」 南宫长清淡淡一笑,「是,在下清王,姑娘,可有兴致进屋喝一杯,或是,帮长清一个小忙也罢。」 我亦然点了点头,只是直到进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让我帮他的忙,却是吹奏一曲箫曲。 「吹箫?」我的惊异写在脸上,不禁反问了出来。 南宫长清一愣,将怀中一带流苏的紫竹箫递给我,「既然姑娘把我当做知己,为何不能吹一曲呢?」 我苦苦一笑,犹豫片刻,却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只好接过,眸光打在那支紫竹箫上,泛出几丝熟悉之感。 我随意找了个蓆子坐下,片刻间,几丝清音从我身侧划过,我吹的是,卓文君的白头吟,是悲曲,曲风悠扬婉转,清淡低沉。 其实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吹什么曲子,只是,心底的那抹悲凉的情愫总是不自觉的划过心口,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是因为和芳沁的另一半灵魂的关系,还是,我自己身上的关系。 南宫长清打在我身上的眸光越加幽深,却是片刻已经站在了我的身侧,近距离的打量我,直到曲毕,他口中似乎低喃着一个名字,只是那个名字,我曾经在那日在市集中的阿凌公子说过。 「沁儿…」 我微微一震,抬眸对上他的双眼,「长清公子,时候不早了,芯儿还是离开吧。」 「既然是知己,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的话语很清淡,却是足以让我停下脚步。 「公子既然此生只觅一个知己,可见公子的专情,只是,芯儿只是一个江湖过客,今夜能得幸见到公子亦或是听君一曲已经是很不容易,但是,看到公子为那个女子那么痛苦,公子也应该学会,有些人,有些事,註定是悲伤的结局,所以,还不如一开始便是相忘于江湖。」 我看着他的双眸,心中泛出几丝难言的情愫。 「还有一点,你口中的沁儿姑娘既然已经离开了,公子也应当学会忘记,开始新生活。」 我说完,抬眸看了眼清冷的月色,便沖他行了一礼,没有看他的面色或者表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自己径直原路返回,心中仍旧是砰砰直跳。 我微闭双眼间,头上传来阵阵剧痛,眼前似乎浮出几片陌生的场景,那是一个静谧的夜晚,一身着陈旧蓝色宫女服的女子静立在一破旧的小门后,抬眸出,却是一片花海玉质小亭,一白衣男子立于亭子中,手指白玉箫,就着月色空明,箫声丝丝点点而起,一丝一毫的触动着我的心弦。 只是,再回顾现实的时候,箫音依旧存在,清冷无痕,就着清风拂过耳畔,一丝一毫的与窗外月色所媲美着。 是那个名唤南宫长清的男子带来的箫音吗?为什么?我会觉得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就如同我刚刚看到紫竹箫一般。 耳边似乎又有声音迴荡,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今以后,这支紫竹箫,只能为我一人而吹。」 他是谁?到底是谁? 我的头痛越加剧烈,心口中的阵痛也越加浓烈,明明这些回忆,不是和芳沁带给我的,而是我自己经歷的,可是..我是个现代人,怎么会经歷这些奇怪的事情? 我定了定神,宽衣躺在床榻上,将思绪都收与心内,现在当务之急是了却和芳沁的遗憾,找回属于她残缺的灵魂,然后,我便回家,完成我的毕业论文。 对,是这样的。 阳光初晴,我抬眸看了眼打在屋内的光圈,淡淡一笑,将面纱带上,换上温静言那日给我的一套与她相类似的衣裙,走出清雅阁。 马车从一条巷口处缓缓驶出,立在清雅阁的门前,一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子缓步走出,她面带淡纱,眼眸似有似无的撇过站在暗处的我,淡淡一笑。 我亦然沖她回笑了一下,眼眸中示意她别忘记我交代她的事情,待她完全进入清雅阁后不久,我便缓步走出,行至马车面前。 「一切都处理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我学着温静言温婉的声音,就着相似的身高,其他人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奇异之处。 就这样,我成功的帮助了温静言,而把自己推向到一个未知的漩涡之中。 南宫长凌….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马车缓缓推进间,我又似乎做了一个梦。 那好似是一个婚礼,红丝带漂泊千里,挂在丛林密布的山林之中。 也许那个山林从来没有那日那么热闹,似乎,这种喜悦是从内而外散出来的。 依旧是那个满眼傲气的黑衣男子,他静立在木叶阁门前,身着一袭红色喜服,眼眸含笑,却是在等待那个与他一样身着红色喜服的女子。 只是,他似乎等了很久,从静谧的日光到炎热的午后,那是二月时节,冰雪还未化,似乎,又将他那颗炽热的心,一点点的又推向深渊。 直到午后,一粉衣女子才缓缓出现,她面带决绝,死死咬着嘴唇,她似乎淡淡一笑,轻启唇畔间,「木舒玄,我们还是算了吧..」 「有些人,有些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不知道她的泪是否有落下,但是我看的清,她的眼中亦然是浸满泪水,只是,她想用她自己的决绝,来伤害那名她挚爱的男子。 原因是,她负了他,她失了贞洁。 ps:下一章,女主估计就是要进宫去啦,她会再遇到南宫长凌吗?这章写了3000,赶稿吧..今天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大概晚上十点左右。早安 第二回:第三十七章:凤林选秀 南朝,京城。 马车将近行驶了大概四日,才至南朝的中心城市,京城。 那个我即将要选秀的地方。 我依旧带着白色面纱,眼眸瞥向窗外一片叫卖着的市集,耳边传来马车中依旧和乐不断的女声。 我将眸子转在她们的身上,想到这是前几日,在我乘马车离开京城城外时,几辆同去京城选秀的秀女便汇聚在一起,同居一辆马车,然而,我好似有是低估了女子喜好聊八卦的能力,一时间,他们似乎便已经分帮结派了。 俨然一副未来后宫中的错觉,因此,我只能保佑,我落选。 不,这种事情不能靠天,要靠自己,所以,我需要一个严密的计划。 几名女子似乎察觉了我的目光,都纷纷将眸光转向我,泛出几丝奇异。 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面色俏丽,同我一样面带白纱,但是双眼却是极美,她淡淡一笑,「在下,李秋雨,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 我淡淡一笑,「温静言。」 我的话语一出,车厢里,似乎是静谧了些许,众女子都纷纷将眸光打向我,也令我稍感惊奇。 我知道,温静言是岩城第一才女,但是,我却没想到,她的名气竟然大的连别城的女子都知道。 「静言姑娘?就是那个岩城第一才女吗?」已经有几个人在一旁唏嘘起来,看着我,眸光不退。 「听说,她是继京城第一才女和芳沁之后,唯一一位可以列为才女的范围的女子。」 「但是说起那个和芳沁,听说她原本是进宫选秀的,只是,后来好像自杀了,醒来又成了冷宫宫女,最后又勾搭上了当今皇上和清王,还有啊,不仅如此,她还和北朝的王,木舒玄有一段情事呢。」 她们的声音虽然小,但也尽数落于我耳,我的眉头微皱,我记得,我的梦里,和芳沁应当是个很专情的人,她爱的只有木舒玄一个,可是,又怎么出来皇上和清王? 难道,她从前也认识他们?但是,问题又来了,在我每日的梦里,最多的场景便是栀子花小院和那个木家山林,而从未出现在宫里的记忆。 还有,清王?便是我昨日认识的男子吗? 他明明有把我当成沁儿,说明,这个传言,也许真实存在。 一阵烦闷划过,抬眼间却对上那粉衣女子意味深长的眸光,她将手伸出来,一笑,「静言姑娘,你可愿意和秋雨做个伴?」 我微微眯了眯眼,思索片刻,想着选秀,一计浮上心头,抬手拉过她的手,点了点头,「好。」 夜风袭过轻纱,吹拂着几辆马车的窗帘,马车缓缓在夜色下驶进宫内,红色的灯笼挂在宫门各处,将一条条的巷道照个通明。 我与各位选秀佳丽到达宫内时分已然是深夜,但是宫中宫女们依旧尽职守则,遥远的便立在一旁的藏春殿中。 我随着各位女子下车,抬眸望去竟然一片花红柳绿,各色女子应有尽有,让我不禁想起了甄嬛传里的情形。 我撇了撇嘴,随着前面女子站成一排,几名身材已然发福的中年女子踏着深夜缓缓而来,她们的眸光扫在我们面上的面纱之上,声音缓缓而起。 「各位秀女小主,皇上近日由于楚妃娘娘身怀有孕,无瑕顾及选秀,因此,皇后娘娘便会全权负责选秀示意,从明日开始,清晨便在这里集合,等待皇后娘娘传召。」 她的话音刚落,耳边又是一片女子的唏嘘声,小声探讨间,不是说见不到皇上可惜,便是说,那个怀有身孕的楚妃娘娘。 我却依旧是淡淡的,心里亦然生出几分喜悦,看样子,我似乎又省去了许多麻烦呢。 一般来说,后宫中的女子就是怕比所有人长得好看的女子,那么,只要我明日好好打扮一番,我便能成功的落选了吧。 可是,我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我现在的身份,是那个岩城第一才女,温静言。 因此,当我第二日,真正居于大殿时,我便得到了所谓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特别的关注。 四月天,春风和煦,几抹阳光静静洒落在凤林殿的牌匾之上,划出几抹光圈。 我今日身着一袭淡粉色海棠宫裙,随手用蝴蝶簪绾了个小髮髻,立在门前,抬眸望去,却是一片朱红色的宫墙。 只是,那一眼,又似乎让我生出了点滴错觉。 我眼前似乎有清光闪烁,淡淡的一层景象在脑中浮出,那好似是我的亲身经歷,我立在凤林殿的大殿上,眼前似乎是一名已然到达中年的女子,她眼眸幽深,含笑。 她说,既如此,你便去冷宫吧。 思绪到此,我只觉我头痛欲裂,腿下微微发软间,似乎又要摔倒在地,只是,我身侧的那名唤作李秋雨的女子盈盈而立,拉住了我。 我将思绪收回,抬眸看了她一眼,沖她一笑表示谢意,又闻几名女官从殿内走出,抬眸间,却是指了我,秋雨,还有另外几名女子与她一起进去。 凤林殿中微暖,只是帘幕无重数,清香袭人,殿内高堂上坐在一位身材纤细的青衣女子,她面色俏美倾城,含笑,看着我们走近来的脚步,眼眸似有似无的又撇过身侧坐在的几名女子。 梁丘心悠坐在侧席之上,她身带一副黑眸,面色虽略微逊色一些,但是身上隐隐散出的清雅滋味却是足够吸引人们的目光。 除此之外,坐在侧席边上的,还有一名女子,她身着一袭百合蓝衣,手指轻贴小腹,面色倾城,眼眸带水,满眼笑意的望着我们渐渐清晰的身形。 我淡淡一笑,垂眸,随着众人的声音一起响起,「皇后娘娘万安。」 青儿眼眸淡淡打向我们,笑意更浓,「你们都起身罢,把面纱摘下来,让本宫看看你们的面容。」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皇上后宫的美女们已然是够多了,现在这一批秀女,普遍资质都不错,差的不就是才艺吗?臣妾听说,温静言是岩城第一才女,和…曾经京城第一才女和芳沁能力相差不了多少。」 开口说话的是那个身着百合蓝衣的女子,她轻笑着,起身,似乎淡淡撇了我一眼,只是,她在谈及和芳沁时,她的话语又稍有停顿。 ps:太困了~这章写的不好不要骂我。情节进展的快吗?不过,南宫长凌何时才能再见到沁儿呢?而沁儿何时才能完全想起来曾经的情呢? 下一章,沁儿又要表演才艺了~晚安~ 高考加油! 第二回:第三十八章:才女静言 青儿的眸光缓缓扫视了一圈,「哦?本宫也听说过温静言,正好,楚妃你提起这个,那么,叫她来演示一番,也无妨。」 我的心中微微一跳,闻言,便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行了两步,「在下民女温静言。」 我的话语很清淡却足以吸引殿内所以人的目光,我余光微微扫过那个身着蓝衣的楚妃,嘴角微微上扬。 是她打破了我的计划,但是,又给了我新机会,众人皆称温静言是继和芳沁后的京城才女,那么,如果..她们的期望被我打破了呢? 有两个结局,第一便是我肯定会落选,第二,便是我肯定会中选。 前者和后者,我当然选择前种了,要知道,木舒玄应该会在下个月月初来京城,而我,在这个宫中,必须只能待最多一个月。 我思索间,坐在高台之上的青儿眼眸带笑,挥手间,一架桃木古琴已经被架在我的面前,纱帘轻摆,清香浮动。 我微微福了福身子,「那么,民女便献丑了。」 我抬手轻拂古琴,点滴清音缓缓划出,将整个大殿盈满清音,这是一曲高山流水,那个和芳沁在云顶轩觅知己的高山流水。 当然,我的这曲不会弹的很好,我只是稍用了几分技巧,将简单的磅礴之意勾勒而出,淡薄流水之感。 我余光瞥见身侧的秋雨眸光中闪过一瞬的失落,而曲毕间,高台上的青儿眼眸中似有幽深抹过,而那个楚妃笑意却是更加浓厚。 「皇后娘娘,臣妾很是喜欢静言姑娘的琴音,要不然,把她留下可好?」她眉毛一挑,轻撇过我,淡淡一笑。 青儿眼眸缓缓扫向我,似乎略有犹豫,刚要开口说话间,那楚妃已经立于我的身前,纤细的手指轻拂过我的面纱,却是逗留了一会,始终没有将它摘下来。 「臣妾还有一个想法,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四月求雨大典,晚上皇上会在承庆殿举行晚宴,要不,叫这位才女去献艺,如何?」 她轻笑着,话语间,令我的身形微微一抖。 在君王面前献艺吗? 我抬眼看了眼坐在高台上的皇后,又将眸光打向她,心中也知晓,自己已经被捲入在了她们两人的无声的争斗之间。 而我的存在,最终似乎只能变成炮灰。 我淡淡一笑,向高台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民女愿意献艺。」 青儿的眸光越加幽深,抬眸对上那楚妃笑意更深的眸子,手指一挥,「好,明日,本宫安排你献艺,今晚,我会先跟皇上商议后,给你个名分。」 她的话语略带不屑,又稍带着几丝讽刺之意,令我稍感不适。 给我名分? 我微微冷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谢了一恩,又听着青儿召间了秋雨几人,随意聊了几句,便放我们回藏春殿了。 直到夜里皇后宫中的婢女似乎才来到藏春殿,将选秀通过的人名和位分都报给我们。 被皇后娘娘看上的女子,一共有十名,然而,很不幸的是,那十名中,包括了我。 李秋雨被皇上封了常在,而我,却是被封了个最末的答应。 我一笑,对于这些毫不在意,脑中划过之前在凤林殿中,楚妃的笑。 我知道,我已经被捲入了她与皇后的斗争之中,选择皇后或者是楚妃都是不明智的选择,要知道,在这个宫廷中,只有一个人,能给我想要的东西。 那个人,就是南朝如今的帝王,南宫长凌。 这也就是我答应去献艺的原因,但是,弊端就是,一时间,我却是出不了宫了。 我微闭双眼,躺在床榻之上,心思烦闷,抬手将我怀中的玉佩拿出,心中却不禁生出几分异样之感。 微风轻袭,送来几抹暗香,我又似乎做了一个梦,那个梦中却是与往常有几分不同,那是一片初开的西府海棠花,女子在夜色下匆忙寻找着些许事物。 最终,似乎归于一个男子,他身着黑衣,面色在朦胧间却是隐于黑暗。 梦又从中切换而去,我看的清,那是我今晨去过的凤林殿,女子含泪,将眸光打向手执利刃的男子身上,却又在一夕之间化为点滴决绝。 她缓步走近,却是将银剑死死刺入胸口,倒在血泊之中,她微微低喃,「我永远都不会再爱上你。」 我的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口中的甘甜之感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定了定神,抬眸看着刚刚泛起的一抹日光,扶着柱子走出房间,抬眸间,却对上那名唤作李秋雨的女子的双眸。 我微微一震,再次环视了一圈出升起的太阳。 她的眸光打在我未带面纱的脸上,眼眸中没有往常的和谐,「你是谁?你不是静言。」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她,缓步走至她的身前,「你若是认识静言,你便不会问我,我是谁。」 她微微惊异,「你是她找来的替身?但是,你昨日的那一曲,根本就不像正常的静言,你这么做,会另温家,甚至静言吃苦的。」 我深看了她一眼,「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我不想当妃子,进宫,只是同情静言姑娘的遭遇罢了。」 「你既然想出宫,为什么还要答应去献艺,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她似乎是急了,但在我看了,我却是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我的计划,也许,还需要你的帮助呢。」我一笑,将我手中的玉佩收在怀里,抬眸对上她的眸子。 ps:这章写的有点少,将就看吧,思路有点小乱。下一章,沁儿的计划是啥呢?她献艺会遇到南宫长凌吗? 还有,可以继续猜一下情节~么么哒,晚安。 第二回:第三十九章:残缺记忆 钟罄声在宫内连连而起,明黄的车帐在众人的目光下,隐隐而出,引来市集上一篇唏嘘。京城市民们都纷纷跪下拜见君王,对这个特别的求雨日显得极尽尊敬。 明黄色车帐后,隐隐跟随的,还是一个浮满华丽的车帐,一身着金色玉衣女子坐于其中,面带笑意,将眸光打在路边的百姓身上,隐约间,又用余光撇在前面的车帐之上。 南宫长凌没有去看窗外百姓的一片和络,抬眸间,却是将眸光打向坐在他身侧面无表情的男子身上。 「你可找到她了?」他低声而言,将眼眸中的无奈尽数收回。 天明微微垂了眸子,「在下无能,天明只查到娘娘被带到了清雅阁,可是,去寻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人,还有一点…」 天明的眸光微微瞥向南宫长凌,迟疑了片刻,却又被南宫长凌缓缓而来的目光而收回。 「还有一点,将娘娘带走的那群人,似乎跟清王有关。」 南宫长凌的眸光微微眯了眯,淡淡一笑,似乎稍有低喃,「看来,长清还是没有死心。」 四月天,天气渐渐归于和暖,南宫长凌身着一袭黄色龙袍缓步走上石阶,面前的牌匾上,「南明寺」三字显得异常清晰,只是当往日的回忆又抚上心头时,他的脚步又是一顿。 身侧众大臣早却也只能立在他的身后静静等待,刚刚下马车的青儿愣了愣,笑意攀上嘴角,扯了扯南宫长凌的衣袖,「皇上,不要误了时间才好。」 她的眸光若有若无的扫过站在一边的季子然,最后将眸光落在站在他身侧的几名貌美女子,心中隐隐有几分不适感。 南宫长凌抬眸看了眼她,眼眸微微扫过季子然,抬手拉过青儿的手,「好,青儿与朕先进去,剩下的,便先交给季丞相了。」 他的眸光最后落在那几个娇美的女子身上,一笑,「朕正好有些口渴,不妨一会求雨之前,再给朕来杯茶。」 他话语落下间,人已经携着青儿进入了南明寺的大殿之中,拉着青儿的手微微一松,「皇后先去休息吧,朕在这里坐一会。」 「长凌哥哥…青儿陪你可好?」青儿心中隐隐感到几分不适,抬眸间,却不想离开。 南宫长凌的眸光淡淡扫了眼她,「也好,只是,一会大典便要开始了,你应该多休息一会。」 青儿眼中闪烁着几片苍凉,却不知这个男子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么长时间,她与他,除了相敬如宾的感情,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似乎还正想说些什么,一个娇美女子便踏入大殿,手执一杯清茶,面容似乎被略微装饰过,她身着一袭粉衣,在日光下显得格外美丽,而格外显眼的是,鬓角处的那支海棠花。 南宫长凌的眸光从她的鬓角处划过,抬手将女子的细手拉在怀里,称众人不经意间,将她的那支海棠花拂去,「青儿,你应该知道朕的意思了吧。」 青儿的身子微微一震,心底却越加愤恨,为什么,长凌哥哥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那个女子死了,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吗? 青儿苦苦一笑,「好,臣妾会为皇上安排,封个常在如何?」 那女子面上笑意早已浮满脸颊,连忙跪下谢恩,却没有留意到南宫长凌那抹深沉的笑。 南朝皇宫,藏春殿。 与宫外的画风截然相反间,藏春殿中似乎是一片紧张之意。 楚南烟立在院子中央,笑意满盈,将院中我们几名入选的秀女一个个的都叫在院子中央,细细打量。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却是,她是将所有人都审完,最后一个才是我。 而此时在院子,仅仅就剩下我和她两个人。 我眼眸微抬,将眸光打在她的面容上,却不知道她究竟想的是什么。 「你把面纱摘下来。」她用着审视其他人的口吻和我说了第一句话。 我淡淡一笑,亦然不惧怕,依着她的话语,将面纱摘下,倾城的脸庞映在她的眼中,似乎令她微微惊异。 「你是温静言?」她似乎有些不相信,手指微抬间,拂过我的脸颊。 「是。」 她似乎轻轻笑了起来,「你骗我,你根本不是,本宫从前在宫外有幸听过你一曲。你的琴技其实没有那么差。」 我眼眸微转,「娘娘此次来是想让静言在大殿上献艺时拿出真正的实力吗?」 她似乎一惊,「看来,是本宫害了你,原来,你并不想进宫啊,那么..我帮你,如何?」 我深看了她一眼,却觉得她的变化似乎跟昨日有些大,她如果真的想让我出宫,为何昨日还要来那一出? 但是,如今,她的话语,却是字字诚恳,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我现在的面容。 事实上,这个面容是我身上的另一半灵魂,和芳沁的,那个京城第一才女。 「娘娘好心,静言心领了,只是,现在,静言改变主意了。」我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出宫,因为时机未到。 夜色转瞬而至,红灯笼挂满条条巷道,我依照宫中的规矩随着大家一同走至巷道之上,红灯高挂处,我的心思似乎又缥缈至深处。 红丝带漂泊千里,我抬眸看着面前宫室的牌匾,「承庆殿」心中隐隐泛出几分熟悉之感。 我微闭双眼间,仿佛好似亲身经歷般的回到过去,那依旧是我,我身着一袭绿色的东宫宫女服,坐在席间,高台上是一名已经年过中年的男子,他面色深沉,抬眸间,却是要给我和唤作南宫长清的男子赐婚。 我的心头不自觉传来阵阵痛感,抬手抚了抚墙壁,对上李秋雨异样的神情,她抬眸环视了一圈,「你可还好?一会献艺,你的计划,会不会有偏差?」 我摇了摇头,心头痛感不减,「你告诉我,和芳沁以前是不是还被指过婚?」 李秋雨对于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满眼迷惑,思索片刻,「你是说,那个京城第一才女?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她了?」 我干咳了两声,「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她。她被指婚的对象是不是清王?」 李秋雨微微嘆了口气,「好像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便消失了一阵,后来,再出现的时候,便就变成了和妃娘娘。」 我心头大震,「你说什么?你说她是和妃娘娘?」 「是的,不过,这个是宫中的禁忌,我们还是不要谈论了。别忘了,你还有使命。」李秋雨似乎对我很无奈,将我的面纱拉拉好,便拉着我一同进入内席。 我紧了紧手,心中却不禁的跳动,若是照秋雨说的,那么,现今的帝王应当是认识我的面容的,但,我什么不记得,我又应该怎么面对。 但是,有一点,我始终不明了,明明和芳沁爱的是木舒玄,可是,怎么会成了和妃娘娘呢? 还有,我在岩城市集遇到的那个阿凌公子,又是什么人? 乐曲的丝竹声将我飘远的思绪微微拉回,我坐在承心殿的末席之上,遥远,一片烛火下的高台上,盈盈坐在些许女子,而最高处却是一身着明黄色服饰的男子,但又由于相隔太远,我看不清他的面前,只是隐约觉得,他应当是个俊朗的男子。 我又将眸光移在一旁身着紫衣的女子身上,我隐约认得出,她是楚妃,而坐在那男子身侧的便是皇后。 我又仔细扫视了一圈这皇帝的后宫,却是有蓝眸女子,还有很多面色倾城的女子,大约都有三十好几。 果然,古代男子,没有一个是专情的。想必,和芳沁曾经进宫被封为和妃,也是即兴而起吧。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与木舒玄错过的。所以,这个帝王,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就这么想着,淡淡一笑,随手执过身前席案上的酒水,像在现代饮酒一般,一饮而尽,可是,酒刚入喉,我便是一阵悔意,因为,这古代的酒,是极其辛辣的。 而更加不幸的是,在我忍不住干咳的时候,大殿中的舞女刚刚结束最后一个动作,丝竹之声刚落,于是,我的声音变成了这大殿中的一抹色彩。 我面色稍显尴尬,就着大殿上众人投来的目光,微微垂眸,想把自己缩到衣服里,只是,似乎,来不及了。 楚妃似乎很针对我,她眸光微亮,向高台行礼,「皇上,听说,温静言是岩城第一才女,她前几日刚刚被封了答应,皇上可否又兴趣听她一曲。」 高台上那么明黄亦然不给我面子,抬手间,声音缓缓而出,却不经意间,触动了我几丝心房。 「准了。」 声音略带幽深,却亦然含着几丝疲惫,令我眼眸微微一亮,下意识的向上看去。 只是,还未寻到,我便硬生生的被人架着到了大殿之上,古琴早已备好,就好似等我一人便足够。 我定了定神,欲抬眼看高台,却被李秋雨的动作所打断。 我淡淡一笑,向高台简单行了一礼,便坐在蓆子上,手指轻浮古琴,泛出几丝清音迴荡在大殿。 ps:今天3000,开森,哎~两个人就是如此的近在咫尺,但是却认不出来彼此。那么,下一章,会发生啥呢?当然啦,不会那么简单的。 好啦,猫要去看翻译官啦,晚安~明天应该同样3000,后面几天适当加更,因为,要赶稿子。 第二回:第四十章:帝王之怒 我依照计划,弹奏如同昨日一样的曲目,高山流水,那个和芳沁最爱的曲目。 只是,不同的是,我今日所弹奏的要比昨日在凤林殿所弹奏的要好上许多,点滴清音而起,丝丝点点中使曲子悠扬攀上,渐渐将曲音引致最高点。 我深唿吸一口气,唇边勾出几分志在必得的笑意,指尖微微划过琴弦,而始料未及的是,一丝琴弦的崩断,将整个琴音化为清淡。 而我的手指,亦然也在不经意间泛出点滴血渍,令我心下一惊。 大殿上又一次恢復到一片寂静,我抬眸间,却是对上楚妃笑意满盈的眸子,令我的心微微颤了一颤。 原来,是她。 难道,她就这么惧怕我的面容,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青儿的眼眸似乎有惊异闪烁,抬眸看着我,又用余光瞥向她身侧的男子,片刻,才缓缓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琴艺不精,下去领罚。」 我抬眸撇了眼高台上那抹明黄,却不知那个帝王会如何想我,只是,我出了这样的一个岔子,出宫,只怕是有点难度了。 「且慢。」我正要依照皇后的指令下去领罚,楚妃却又盈盈而立,叫住了我。 我眉头微皱,她又想做什么?难道,我今日若是不死,她是不会罢休的吧。 「皇上,静言妹妹今日下午还给臣妾弹过一曲,臣妾甚是喜欢,要不,皇上原谅她一次?」楚南烟淡淡一笑,眼眸微垂,泛出点滴缥缈的和睦。 我冷冷一笑,抬眸看着高台上的那抹明黄,缓步又走上高台,「臣妾知错了,还希望皇上能再给静言一次机会。如今琴弦已断,不知道,可否吹箫,赎回臣妾的罪过?」 楚妃的眼光略有闪烁,抬眸看着那抹明黄手指微微抬起,「吹箫?」 高台上的声音传来甚是好听,略微质疑的口气,不禁令我心头一震,产出几丝胸闷之感。 「是的,请皇上赐臣妾一支箫,恕臣妾罪过。」我定了定神,依旧垂眸而立。 其实吹箫本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但是,面对着楚妃的步步逼迫,我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但是,我现在唯一不知道的,便是这位帝王。 「哦?你想要什么箫呢?」高台上又传来丝丝男声,令我微微一惊。 我笑了笑,「紫竹箫。」 我的话语刚落,不在预料之中的安静又再度来袭,青儿与楚妃的眸光渐渐变得幽深,纷纷用余光撇向高台上身穿明黄色宫服的男子。 而都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高台上男子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一支紫竹箫,递给身侧的侍从。 而随着众人惊异的目光,那支紫竹箫又映入我的眼帘。 映着点滴烛火,那支紫竹箫的样子越发清晰,黑紫色的箫身,没有任何的流苏修饰,只是,在腰身上雕刻着一个微微清晰的沁字。 除此之外,腰身明亮透丽,泛出点滴光泽,我伸手触及,却不冰冷,带着点滴温热,抬手间,又泛着点滴男子的幽香。 我心中似乎又千刀而过,抬眸看了眼高台上的那抹明黄,却也知道,这支紫竹箫,是他的宝贝,而上面刻的那个沁字,又代表了什么? 我淡淡一笑,将心思收回,执箫而立,「那么,臣妾,便献丑了。」 我抬手将箫放置嘴角处,微闭双眼间,箫音隐隐而出,淡薄清远,略带悲悯,是一首白头吟,只是,当箫音传出时,整个大殿如同死一般寂静,而箫音入我耳,又将我心中的几丝阵痛传出。 无声无息,直入心房,却令我脑中又浮现出几片陌生又熟悉的景象,那是一个夜晚,一身着绿衣的女子面色通红,缓步立在宫中的小院中,她淡淡一笑,却是异常悲悯,泪缓缓而流,只是回眸间,又是那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我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容,女子看着他淡淡一笑,却是异常无奈。 她手执紫竹箫,缓步走至男子身前,脚尖微微翘起,吻上男子的唇角。 我心头痛感加剧,眼前一直浮现出那个手执紫竹箫的女子,脚步一软,却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跌到在大殿之中,手中紫竹箫滑落在地,泛出几丝声响,才令我稍感清醒。 我抬眸时,高台上的那抹明黄似乎稍有抖动,而楚妃淡淡一笑,「皇上,想必静言妹妹应当是累了吧。」 南宫长凌眼中浮出几丝幽深,眸光打在大殿中的女子身上不退,「你是岩城第一才女,朕告诉你,你不配。箫若是坏了,你赔不起。」 高台上的声音似乎略带怒意,令我心头微微一震,我想像过这位帝王是什么模样的,可是,从未想过,他对我声称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不配当才女。 我淡淡一笑,却是想起身,但胸口处那抹莫名的痛意不退,我却是没有一点力气,伸手将那支紫竹箫拿在手中,想到曾经的和芳沁曾进宫当和妃,而最终的结局却是坠崖。 「那么,皇上,你可是还记得你的和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一句话,也许是因为他说我不配当才女,也许是因为那支突如其来的紫竹箫,亦也许是因为我现在一步也走不动。 高台上的身影微微一晃,却是在片刻间,又将整个大殿恢復到一阵死寂。 众嫔妃都将眸光投向我,眼眸中充满惊异之色,也许,她们亦然从未想过我会公然在大殿之上提起和妃吧。 只是,看着她们一个个惊异的神色,我好似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和妃似乎,是个禁忌。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跟我谈论这个问题。你仅仅只是一个岩城才女,想拿这个来博朕的眼球,你似乎,太愚蠢了点。」高台上的男子手中微微一挥,语气传至我的耳中,却是阴寒无比。 我知道,他应当是被我激怒了,只是,他是爱和芳沁的吗? 几名侍从似乎听闻了他的指令,将我手中的紫竹箫拿过,而我自己便又被人拖起。 我的眸光打在那支紫竹箫上,微微一愣,心中痛感加剧,手腕上的那支白玉镯触手生凉,将我的思绪微微唤回。 只是,我的身子终究还是无力,高台上似乎隐约传来一阵男声,是那个名换做南宫长凌的帝王。 他说,「将温静言贬入冷宫,禁闭三月。」 我微微冷笑,冷宫?好熟悉的话语,只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最终还是化作一抹清梦。 梦中人依旧是那个和芳沁,只是,更多的感觉是,我真实存在。 其实,和芳沁便是我,我便是和芳沁。 在梦里梦到木舒玄时,我却好似永远只似一个看戏人,心中除了惋惜,别无其他。 只是,在我梦中一直还存留一个男子,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与和芳沁所经歷的每一步,我的心都深有感触。 今日,我梦到的是一场婚礼,不是和芳沁的婚礼,而是那个我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与另一个女子的婚礼。 那日,红丝带漂泊千里,炮仗声连绵整个街道,人潮涌动间,女子隐约站在其中,她死死咬着嘴唇,胸前的那抹腥红早已经染红了衣裙。 她的心,似乎在隐隐作痛,而我的心,亦然痛的无法唿吸。 女子欲向前而行,却终究抵不过胸口处的疼痛,摔落在地,抬眸间,对上一双幽深的双眼。 这是我第一次在梦中看到那个男子的双眼,略带幽深而苦涩,好似,我在岩城市集遇到的那个阿凌公子。 我心头微微一震,阿凌? 女子一字一句,狠狠的敲击的着我的心房,「南宫长凌,我祝你幸福。」 我缓缓睁开双眼,脑中似乎还存在那片梦境中,梦中说的没错,她说的,明明就是,南宫长凌。 而那抹幽深的眸子,是那名唤作阿凌的男子固有的,那么,就是说,当今帝王,南宫长凌,便是我在岩城市集遇见的那个男子吗? 我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抬眸看着一切陌生的环境。 那是一个十分简陋的小屋,但日常用品还算是齐全,现在是夜晚,月光淡淡洒落在屋内,泛出几丝清冷的光泽。 我收了收心,皱眉间,想到自己在昏迷前曾做过的事,还有那只似曾相识的紫竹箫。 我依稀记得,南宫长凌他好似怒了,把我贬到了冷宫,紧闭三个月。 只是,那个梦,阿凌公子究竟是不是她?那和芳沁怎么会爱上他? ps: 女主快想起来了..只是,女主又回到冷宫了,肯定又给她很多回忆,下一章,如果可以,就带点小甜,这么久了,都没相见,我自己都急了~ 第二回:第四十一章:深宫花海 夜风袭过,映着清凉的月光一同打在我的白衣袖口处,却没有将我发散的思绪收回。 这是我来到冷宫的第十日,也是我立在这个破旧小院中的第十日,而我让温静言去帮我带的话,估计也已经带到了吧。 只是,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是否承得帝王的宠爱,问题是,我该如何出宫去见木舒玄,为和芳沁完成愿望,为她拾回她残破的灵魂。 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了,不是吗? 我的思绪是被身侧新调来的宫女所打破。 「温小主万安,听说皇上明日要在承庆殿为楚妃娘娘举办生辰。」 我微微撇了一眼说话的宫女,淡淡一笑。 这几日来,我命我手下的人出冷宫去帮我打听这南朝皇宫里的种种动态,而每日,宫女回报给我的都是有关于南宫长凌对其他女子的宠爱。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这么关注这名把我贬到冷宫来的男子,也许是因为我想出宫,亦也许是那个梦之后。 而每当想起那支紫竹箫的时候,我的心中都会生出几丝错觉,无限感伤。 只是,那个楚妃,真的好似帝王的心上之人,只是,他真的好像已经忘记和芳沁,果然,无情总归还是帝王家。 我抬眸看了眼点滴星光,心中却是无限烦闷,终究还是要找一个机会出宫,而我现在还在冷宫里禁足。 「这冷宫里,可还有其他人?」我缓缓转身,随意问着。 那宫女微微垂眸,「没有,从前先皇的时候,曾经住着一位绝美女子和淑妃娘娘,可是那个绝美女子早已经香消玉殒了,而就在新皇登基前,淑妃也中毒身亡。」 她的话语很小心,但是却让我的眉头微皱。 「中毒身亡?冷宫之中,竟也有未被夺去封号的女子?」我看着她,心中却浮出几丝奇异。 「是的,淑妃娘娘一声简朴,却最终落得这等下场,却是令人惋惜。」那宫女似乎又有情感流露,眼中尽是惋惜。 我深看了她一眼,想到淑妃的遭遇,心中微微一动,是否,我也可以来个中毒?只是,我还没猜透那个帝王,看样子,我是要去内宫一趟了。 转瞬,已是第二日深夜时分,我轻推窗子,几抹在院内种植着的杏花的幽香飘进,送来几抹暖意。 实话说,我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间,但是,看着星光璀璨,也许,那边的夜宴已经结束了,我带着轻快的小步子,随意寻了一件白衣,趁着夜色静谧缓步迈出禁闭了我十天的小院。 出乎我意料的是,也许是夜宴的关系,今日之前在我门前守着的侍卫都跑去内宫领赏喝酒,而我是毫无压力的就跑了出去。 所以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酒能侍卫撤。 我轻轻一笑,望着两头漆黑的巷道,撇了眼我手中的红灯笼,随意扯了一头便向前而行。 只是走到一半,我发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我没带面纱。 可是,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而我走至冷宫漆黑的巷道上,心思却是不禁有几抹寒意浮出,直到,我眼前又浮出了一片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场景。 那是一片五彩绚丽的花海,种植着各色品种的花,夜光下,迎风而舞,极具情调,而围绕着一片花海的是一个玉石所制的亭子。 我定了定神,脚步却是不自觉的便向前而去,脑中却是一片阵痛,丝毫没有察觉花海中隐隐站立的男子。 直到,他的声音才打破了我的思绪,「沁儿..」 我的心微微一颤,抬眸间,对上男子清冷的双眸,我记得他,他是我在岩城清雅阁中认识的那个男子,他叫做,南宫长清。 「你是南宫长清?」我的鼻间传来他身上的丝丝梨花酒气,向后推了几步,眼眸中惊异不退。 南宫长清淡淡一笑,却是向我行了几步,出乎我意料的大力扯过我的手腕,将我拥入他的怀中,令我微微吃痛。 我心中大惊,却刚在想他是因何而做,抬手抚上我的面颊时,我才想起,是我的面容。 「沁儿,你不要再离开了,好吗?你说过,你若有来世,绝不负我,我等你,你也不要再错过我,好不好?」 他的话语极其轻柔,却是丝丝点点的扣入我心,另外惊异不退。 酒气早已经覆满全身的他,死死拥着我,却没有一丝一毫退去的离开的意思。 我头传来阵阵疼痛,却是感到一片烦躁,耳边除了有南宫长清的低声细语外,似乎存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声音再度传来。 不是和芳沁,而是我自己。 「南宫长清,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 随着而来的,又是一片片残缺的回忆,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绿衣女子立在种满桃花的阁室小院中,阁间,传来丝丝点点的清音迴荡着。 那是一曲凤求凰,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只是,女子淡淡一笑,回眸间,却是渐行渐远。 直到眼前再度出现那双绝美幽深的眸子,我才真的抵不住我脑中的疼痛,大力推开男子死死拥着我的手。 我眸光闪过几丝坚定,「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死了,早就死了…」 我眼中拂过几丝慌乱,却是不愿在看,脚步慌乱间,只有一个想法,便是逃开,逃开眼前的压抑气氛,逃开这些不应该属于我的回忆。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抬眸间,似乎早已经跑出冷宫,月色淡淡洒落而下,泛出几丝清冷的光泽。 南宫长清,他为什么会在冷宫?明明和芳沁是爱着木舒玄的,又嫁给了南宫长凌,可是,南宫长清,又是怎么回事? 而刚刚的回忆,明明就是那么近,那么近。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个世界,我要去找木舒玄,找到和芳沁身上那抹残破的灵魂,然后,回家赶论文。 我定了定神,收回我心中的那抹不安定,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面容,却是想着自己是否应该找块面纱,将脸遮起来。 我提着还散着幽幽淡光的灯笼穿梭在夜间的宫廷之中,却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走了多久,只是令我惊异的是,这个夜晚,竟然,一个人都不曾有。 直到,几名太监的出现,才让我的眼眸转在他们的身上,自己将手中的烛火吹灭,躲在一旁的花圃中。 「你们说,新进宫的这几名小主,谁会最有潜力超过现在的楚妃娘娘?」 「要我说,楚妃娘娘现在可是皇上心上的那个人,她要什么皇上便给什么,说不定,过段时间,连海棠殿都要赏赐了。」 「海棠殿?是和妃娘娘原来的住处?」 「是啊,现在这个时节,海棠刚开,海棠殿里肯定很美。」 他们的八卦飘进我的耳畔,却是令我又是一惊。 海棠殿吗? 是和芳沁原来的住处? 我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在夜色下离开,起身看着旁边近在咫尺的阁室,犹豫了片刻,还是乘守卫宫女不注意,缓步而入。 因为,我需要一个面纱。 我进入前,抬眸看了一眼殿阁的名字,上面写着三个字,「承心殿」 承心殿中的小院集聚情致,蜿蜒至前的长廊,雕刻着点滴奢华。 我轻步走至殿阁门前,却是看见其内似有烛火闪烁,烛火映着的是一对男女的倩影,男子的手似乎拂过女子的面颊,唇畔扶着女子脖颈间。 我的面色微微透着红,却不知自己竟误入了南宫长凌的寝宫,而他此时却是在与女子行愉悦之欢。 我微微嘆了口气,摇了摇头,转头间,却又被那院门前初开的海棠花所吸引,粉红色的花骨朵,微风袭过,飘散一地。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此时又是微微阵痛。 我将眸光转回到殿内的那两个倩影之上,缓缓转身间,便想离开,可是,长廊边上隐约又几名宫女手执托盘缓缓而来,却是令我没有退路的向后而行。 我就着夜色隐于殿后,心中泛出几丝紧张之感,却不想,殿门缓缓开启,就着烛火的光亮,殿内男子缓缓而出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 而我站在他的身后,除了影子,只能看见他手边微微折起的明黄色衣袖。 殿前似乎有几丝声响传来,而我却没有听清,只是眼眸微抬间,那身着明黄色宫服的男子,独自向前而行,而那几名宫女便端着托盘向前而入。 我心中微微一震,抬眸看着几抹清冷的月色,脚步一移,缓步跟在那男子的身后,顺着石门而出,走出了承心殿。 我本想就此回冷宫,却抬眸间,就着漆黑的夜色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而身边漆黑一片,紧紧只有前面那抹明黄处才散着微微淡光。 我心下微微一暗,却是觉得自己今日有几分鲁莽,几分寒意渐起,我心下一横,还是缓缓跟在男子的身后。 直到,我的眸光打在他停下的宫室门前,宫室的门前落下点滴尘灰。 而我抬眸间,宫门上的牌匾上的几个大字,「海棠殿」在我眼前显得异常清晰。 ps:下一章,相遇,嘿嘿嘿,如果可以,明儿两更哈。 第二回:第四十二章:海棠深吻 我睁着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殿阁,眼眸打在我前面的那抹明黄,他缓手推开殿门,就着清冷的月光,缓步而入。 我站在门后,心中微微一跳,我依稀记得,海棠殿,明明就是和芳沁在宫中的住处,可是…南宫长凌,怎么会深夜到这里。 而和芳沁与他,究竟发生过什么? 也许是疑惑使然,也许是夜太黑,我定了定神,缓步紧随着他步入殿阁之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院初开的西府海棠花,粉红色的花骨朵在夜风中静静摇摆,微风轻袭过,几多残瓣幽幽落在地上,或是打落在男子明黄色的宫衣上。 事实上,我自从入宫来,还从未见过这位帝王的正面,只是,在那个梦后,我越发觉得,南宫长凌便是我在岩城市集上遇见的那个阿凌公子。 我随意在地上拾起一片海棠花,心思却隐隐缥缈至深处,向前行了几步,立在一侧的暗黑角落,一阵箫音缓缓从殿阁之中响起,低沉婉转,千丝万缕,却是异常熟悉。 我不知道这曲箫音是什么曲目,但是,熟悉之感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我苦苦一笑,心中又不禁抚上几丝阵痛,抬眸看着那个立于海棠树下的男子,却始终抵不过心底那么越加浓烈的阵痛。 「阿凌,可否为我吹一曲?」 又是记忆深处的那个声音,紧接着,又是连忙不断的回忆。 那是一个倾城女子,夜色下,白衣翩翩,面色苍白处,笑看面前的男子。 她面前的男子身着一袭明黄色宫服,转头间,却是一副绝美的面容,幽深的眸中,却是夹杂着几分情意,几分不舍。 我身形微微一晃,也许是太过于惊异,抬眸看着那名明黄色宫服的男子,脚步微微一动,似乎是踢到了什么东西,泛出点滴声响,箫音渐渐落下间,那抹明黄色缓缓转身,目光似乎打在我所处的那片暗处。 我知道,他也许是发现了我,可是,我没有勇气抬头看他,还是转身准备离去,只是,一抹幽香至,身后的声音,却让我一步都走不动。 「你是什么人?」他的声音略带阴寒,似乎,刚刚的那曲,并不是他所吹。 我淡淡一笑,却也深知自己逃不过,缓缓转身,看清了那名唤作南宫长凌的帝王的脸庞。 不出我所料,他的确是我在岩城遇见的那名唤作阿凌的男子,他绝美的脸庞,加上那双幽深的双眸,都在不经意间,一丝一点的吞噬着我那抹清明的思绪。 他的面色却由之前的冷漠渐渐转为几丝片片惊异,最终化作几丝难言的喜悦,他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我,却令我心中的压抑之感越加浓了。 我轻拂着我胸口处的那抹阵痛,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却始终逃不过他大力将我拉在他的身侧。 「不要走。」他的声音略带悲悯,挣扎片刻,也只说了这一句。 我抬眸对上他的眸子,淡淡一笑,「皇上,你可还记得你的和妃?」 他的身形微微一晃,拉着我的手微微一抖,却终还是将我拥入他的怀中,「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还要在大殿中,扮温静言?」 我苦苦一笑,「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我来这里,就是想说,我要出宫,你放了我吧。」 他的眸光渐渐闪烁着几丝惊异,渐渐化为几片悲悯,拉着我的手越加紧了些,「你是不是还没有记起我?在你的心里,我现在仅仅只是一个禁锢你自由的帝王。」 我一笑,「是..」 我的话语又一次被他的动作打断,正如我在岩城遇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身上的暗香浮满我整个鼻息,而我的脚步微微后退依靠在一支海棠树上,没有任何退却的余地,只能任由那抹明黄任由索取。 他的吻不似上次我见他那般温柔,却是带着点滴帝王的霸气,情愫渐显,却迟迟不肯放过。 他的暗香似乎令我的思绪渐渐模煳,到头来,我似乎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熟悉的画面起,令我终究脑中一片剧痛,无力滑落。 口中只留下不知是梦是还是现实的两个字,「阿凌..」 那是一个对我来说十分熟悉的梦,梦中,是倾城女子与绝美男子的点滴回忆。 只是依旧是残破的,似乎是木叶阁,夜色透亮,女子小心的穿梭在海棠林中,却不经意间,被男子拉入会一个浮满暗香的怀抱。 我知道,他是南宫长凌,而那个女子是和芳沁,可是,记忆的苦涩,让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南宫长凌,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南宫长凌,我的名字不叫和芳沁,我叫温婉芯。」 事实上,我是被这句话所唤醒的,因为,回忆中,出现了我的名字,温婉芯。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设施奢华,亮丽的殿阁,其内黄色的纱帘就着幽幽的龙涎香,将我的思绪唤回。 我稍感惊异,咬了咬牙,起身推开明黄色的纱帘,刚行了两步,我的脚步又微微停滞着。 幽幽的日光下,暗香浮动,红木席案前,一身着淡黄色宫服的男子袖口微卷,面色绝美中,幽深的眼眸打在手中执着的几本奏摺之上,眉头轻皱间,似乎触动了我心中的几片尘埃。 我定了定神,眸光微垂,「参见皇上。」 我的声音将他的目光引来,他看着我眸光微微一抖,起身间,走至我的身侧拉过我的手,顺势将我抱起,坐在席榻之上。 我的眸光微抬,对上他满含情愫的眸光,却没有拒绝,「我饿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句话,拉着我的手不松,抬眸间对身侧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待宫女会意离开后,他缓步坐在我的身侧,抬手间,将一支白色带着红色同心结的玉佩,递给我。 ps:端午节小长假大家都出去浪了,而猫躲在家里静静码字,发个糖~今天第一更,开启小甜的几章~写了十章,终于相遇了,晚上第二更哈~ 第二回:第四十三章:唯一的妻 我的眸光打在他递给我的玉佩上,自己则下意识的向怀里摸了摸,却闻他低低的声音传来。 「昨日宫女帮你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的,我便帮你收着了。」 我闻言,抬眸深看了他一眼,小心接过,心中却想起阿明将这个玉佩给我时的情形和话语。 听阿明的意思,这支玉佩是我坠崖时还死死紧握着的,那么,这到底是谁送给她的,是木舒玄?还是我眼前这位,南宫长凌? 我定了定神,「这个,是你送给我的吧?」 我沖他微微一笑,却另他的眸光幽深了几层。 他没有回答我,却是抬手将我拥在他的怀里,异常温暖,令我眸光一深。 我记得,在梦中,明明是和芳沁与木舒玄早已经定下了高山流水之宜,却是因为一个眼眸幽深却面色绝美的男子夺去了她的贞洁,最终才不得幸福。 而我在一次看见南宫长凌时,我明白了一件事,南宫长凌就是那个为了权利毁掉和芳沁幸福的男子。 只是,他现在对我的这些举动,又是在做什么? 赎罪吗?他明明就是帝王,难道,他不杀我,是想要再利用我去伤害木舒玄吗? 我不能这么做,我也不能正面的对抗他,因此,只能在他的身侧寻找出宫的机会,毕竟,现在算来,应该还有十日,木舒玄便会到京城了。 我淡淡一笑,从他怀里出来,抬眸看了一眼旁边早已经布置好的膳食,从他淡淡一笑,「阿凌,今天都准备了些什么?」 南宫长凌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不退,却是异常的柔和,转眸间,抬手时,却是叫宫女将食盘那支席榻旁,他眸光微扫,纤长的手指执过一侧的清粥。 「你身体还很虚弱,吃点清淡的。」他似乎沖我微微一笑,眼中没有丝毫的幽深。 我微微垂眸,不看他,却是想从他手中将清粥接过,只是,他手指微抬,就着微微捲起的明黄色衣袖,金色的玉勺已经至我的嘴边。 我微微一愣,心中泛出几抹难言的错觉,还是想执手拿过,却被我身侧的男子一手握住。 「我餵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我没有答应,将手从他手上抽出来。 「你是要朕用特殊方式餵你吗?」他的暗香浮满我的鼻息,抬眸间,他已经是近在咫尺。 我满眼黑线,想着接连两次他对我的强吻,还是默默的低头,吃了他送到我嘴边的清粥。 我微微的撇向他的动作,却是从未看见过一个帝王会如此小心的打理一切饮食上的问题。 在我的印象里,帝王都应当是左拥右抱,宫女太监群臣环绕。 虽然,他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确是左拥右抱,虽然全宫中的宫女太监每天都垂眸侍奉在侧,的确是群臣环绕。 但是,他今日为我所做的,又是为了什么?他真的那么爱和妃吗? 殿外缓缓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我的耳畔传来阵阵熟悉的女声,令我眸光微抬。 「臣妾参见皇上。」 来者是一位身着淡粉色荷花宫裙的女子,她面色娇美,眼眸带水,却是我见过的那个楚妃,那个南宫长凌为她生辰大摆宴席的楚南烟。 楚南烟眸光微抬,淡淡扫过席榻上的男女,眼中惊异淡淡闪烁。 其中有二,第一,她从未见过这位面色幽深的帝王亲手打理膳食,而为的却是他身侧的女子。 第二,是他身侧的那名倾城女子,不是别人,却是她亲手设计到冷宫的温静言。 而她诧异的是,她明明就应该在冷宫,却为何会出现在这位她一直以来猜不透的男子身侧,而明明是一代帝王,却还亲手为膳食给她,如此小心翼翼。 她试问是宫中最得盛宠的女子,为何,他从未对她做过一丝一毫? 我的眸光从楚南烟身上移回在南宫长凌身上,他面色如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却没有停下他手中餵我吃饭的动作,只是附和的回应着。 「起身,赐坐。」 我微微一愣,看着他缓缓而来的手,抬手推了推,却是不好意思再吃,沖他笑了笑,「谢谢,我吃饱了。」 他深看了我一眼,却没有顾忌一旁的楚南烟,执起手帕,帮我擦拭了下嘴角,自己则就着我刚刚吃剩下的,开始了他的早膳。 楚南烟脸色的笑容略微淡了些许,却闻南宫长凌幽幽的话语响起,「烟儿这么早来,可是有事?」 楚南烟似乎微微震了震,抬眸看着男子的动作,「皇上,烟儿来是想说,明日皇上与臣妾的约定还算数吗?」 南宫长凌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海棠花不适合你,荷花更适合你。」 我静静的坐在一侧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手中把玩着那支白色的玉佩,心中浮出几丝压抑,便想起身,却不知何时,南宫长凌将我的手拉过,反而越拉越紧。 「可是,皇上,温答应,不是应当在冷宫,她怎么会在这里?」楚南烟本来不想问这个问题,可是,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还是浮出几丝不甘,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可是,她不知道,她会遭受怎样的后果。 南宫长凌淡淡一笑,抬手将最后一口清粥饮下,眸光异常坚定。 「她不是温静言,她是和妃。」 他的话语很简短,但足以震慑整个大殿,清淡的语气,另楚南烟在内的众宫女太监都微微一震。 而我自然也是微微一震,抬眸看着他,却正好又对上他看向我的目光。 他不能说我不是温静言,那么,这样,我便是违背了对温静言的承诺,等于,我因自己的私利,却害了她。 「可是…她明明就是…」楚南烟将眸光打向我,话还未等完全出口,便被南宫长凌刚刚投来的目光而打回了。 我眉头微皱,却是拉着他,刚想说什么,便间楚南烟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恨意,她盈盈起身,缓步走出殿门。 「我是温静言,我不是和芳沁。」我拉着他,却试图挽回一点温静言的名誉。 南宫长凌微微一笑,伸手将我拥在他的怀里,手指轻拂我的髮丝,「你是怕伤了温静言的名誉吗?大不了朕帮你便是了。」 「你就是你,谁都替代不了,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妻。」 ps:今天第二更完,太晚了,写了2000,明天三千。然后,接下来几章都是甜的,晚安~么么哒 第二回:第四十四章:南苑赏花 我的心头升起几丝莫名的情愫,眼眸微微眯了眯,脑中闪过他曾经在岩城是跟我说的那一句,我是他的妻子。 我抬手拥住他,「皇上的妻子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皇后,我又怎么会是你的唯一?」 南宫长凌抬手将我的手执过,带着几丝温热的手拉着我直到他的胸口处。 我心中微微惊异,抬眸看着他,手指触及之处,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片片温热,他的声音带着点滴坚毅,似乎,丝丝点点的触动着我的心弦。 「生在帝王之家本是无奈,可是,在我南宫长凌的心里,你是我的唯一。绾髮结同心,是我的承诺。」 他的手指轻抚过我的髮丝,另我微微一愣,只是,我抬眸看他时,他唇已经缓缓而至,攀上我毫无反抗的红唇,手指轻拂我的腰,将我顺势抱在他的身上,令我不可反驳。 我心中微微一凉,眼眸微闭,抬手拥住了他,心中却是浮出了几丝熟悉的胸闷之感,细细碎碎的话语而起,「阿凌..别..」 我的嘴角生出几丝甘甜,南宫长凌抱着我的手微微一抖,眸光中的幽深渐起。 「你的情蛊,还是没有解?」 我似懂非懂的从他怀里撤出,点了点头,「也许吧。」 南宫长凌抬手间,又要去寻我离开的手,我眼眸微垂,缓缓后退了几步,却闻身侧熟悉的男声响起,转头间,却是对上一个清冷的眸子。 「真的是你。」来着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面容绝美,眼眸清冷,看着我的面容,惊异喜悦不退。 他是南宫长清。 我淡淡一笑,「清王有礼了。」 南宫长清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却包含情愫,抬手想拉我间,却闻身后淡淡声音响起。 「清王今日得空来找朕,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吗?还是只是来看和妃的?」 南宫长凌眸光微深,看着我与南宫长清的互动,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我的身后,手拥过我的腰,将我抱在怀中。 我随意的撇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这个男子却是这么的霸道。 南宫长清淡淡一笑,「臣有要事要与皇兄商议,看和妃只是顺便罢了,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你。」 他的眸光似有似无的瞥向我,令我心中微微一颤,烦闷四起,却也不想再屋子里看着他们两人相互深沉的目光。 「那么,沁儿,朕叫晓雯陪你去园子里去转转,午膳记得回来吃。」 我回眸间,南宫长凌已经将抱住我腰上的手松开,抬手将我散落的髮丝理好,沖我淡淡一笑,抬手间,却是叫了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缓缓而入。 那女子面色俏美,眸光闪烁着片片清明,抬眸间,看着我眼眸中微微惊异。 我深看了南宫长凌与南宫长清两人一眼,却也觉得这里气氛是在压抑,便点了点头,缓步走出殿门。 当然,在我走出殿门之前,我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里,直到现在,我才迎着一抹清光,看清了名字。 「承心殿」 「小姐?」那名唤作晓雯的宫女站在我的身侧,却是试图性的跟我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一愣,「是在叫我吗?」 晓雯眸光微暗,「小姐,你真的忘记了所有前尘吗?」 我抬眸细细打量了她一下,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知道木舒玄吗?」 晓雯微微一愣,随我一同走出承心殿,走进了一个小圆中,「小姐,其实晓雯一直想问你,你究竟爱谁?」 她的眼眸微微闪动着,阳光下化出几抹光辉。 我心中微微一震,却是对她的话语不解,但是,在我的直觉下,她也许是知道所有事情的人。 我脑中闪过和芳沁与木舒玄的曾经,垂眸随意折了一支花,「如果是和芳沁的话,那应该是木舒玄吧。」 「可是,小姐与皇上是同生共死过的,晓雯心里清楚,小姐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皇上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的手微微一顿,「怎么个同生共死之法?若是他真的珍惜,便不会让她小产。」 晓雯的眼眸微微一闪,「小姐,你说什么?你有身孕了?」 我还未等来的及回答她,却闻身侧传来丝丝点点的女声。 「这不是死而復生的和妃吗?」 声音很陌生,我回眸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着青衣的蓝眸女子,她面色娇美,腰肢纤细。 我皱了皱眉,又将眸光转在她身侧的女子,淡粉色荷花宫裙,眼眸如水,便是我唯一认得的女子,楚南烟。 她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似乎泛出几丝恨意。 晓雯似乎察觉出我的不适,在我耳边微微低喃着,「小姐,她是盈妃。」 梁丘斯盈微微一笑,「许久不见你,你可还好?」 我心中不解,却依旧对上她的眸子,「多谢你,一切安好。」 「和妃妹妹,刚刚烟儿听见你的丫鬟说,你有身孕了?真是恭喜呢?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正巧了,我也才有身孕。」 楚南烟缓步走上前,一脸笑意将眼中的恨意收回,「还有,烟儿之前对妹妹多有冒犯,不知道,妹妹跟皇上却是喜欢玩选秀的游戏,一会温静言,一会和芳沁。」 她虽然面带笑意,但话语中依旧充满了挑衅之意。 我淡淡一笑,「那恭喜你了,只不过,有身孕,是从前了。」 楚南烟与梁丘斯盈的眸光都微微一惊,眼眸幽深处,各有所思。 我的胸口泛出轻微的痛感,脑中划过南宫长凌的眸子,与他刚刚的话语。 在他的心里,我是他唯一的妻子。只是,我不是她,纵然是,也不可能是他唯一的妻子。 楚南烟似乎又向前走了几步,拉住我的手,「和妃妹妹,不知道,你可否有兴趣与我和盈姐姐一同去南苑赏花?」 我抬眸仔细打量了她,心中稍有不安,但她拉着我的手却是越加的大力,虽说她是在寻求我的意见,但事实是,我不可拒绝。 未等我回答,楚南烟便拉着我,缓缓而行,而她身侧的梁丘斯盈,看着我的眸子却是越发深了。 内宫中的南苑离我刚刚所处在的小园子并不算远,遥远处,便间一个精緻小亭坐落在群花之中,而四月时节,花朵迎风而放,显得异常清美。 四月时节,桃花出盛,在日光下泛出点滴光泽,粉红色的桃花花瓣,就着微风,轻拂花枝,飘落点滴花瓣。 春深浅,一痕摇漾青如剪。 我抬眸望去,花圃中,依稀立着几名身着彩衣的女子,她们个个倾城,其中一人,身着青衣,一举一动便都是有着国母之仪。 我想我应当是在凤林殿的大殿中见过她一面,她是当今皇后,他唯一的妻子,季青儿。 楚南烟眼中似乎闪烁着片片得意,将我拉至那几名女子身侧,「参见皇后娘娘。」 梁丘斯盈亦然沖她微微一福。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随着她的动作后,缓缓也向她行了一礼。 季青儿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泛出几丝奇异的光,她缓步走近我,「沁儿妹妹?」 我抬眸,对上她奇异的眸光,心中总是有不安浮出,看样子,她也是认识我的,而她眼里虽有奇异,但是直觉告诉我,这抹奇异,并不是真实的。 ps:没灵感了,困了,明天继续写~晚安~下一章,女主在众多女子中如何自保呢?不太会写宫斗,但是来点哈。 第二回:第四十五章:他的佳丽 她的话语一出,一同赏花而来的女子们都纷纷将眸光投向我,令我稍感不适。 我一笑,向后退了两步,「皇后娘娘,不知近来可好?」 青儿的眸光微微闪烁着,紧随而来的握起我的是手,「本宫一切安好,只是,不知道妹妹失踪的这几个月,在哪里?怎么不回宫,你可知道,这几个月,长凌哥哥是有多想你。」 我微微一颤,想我吗? 「皇后娘娘,您不能只顾着沁儿妹妹一人,烟儿可是会吃醋的。」楚南烟淡淡撇了我和青儿一眼,小步而来。 「你身怀有孕,应当多休息。那么,我们去亭中坐坐便罢,正好,本宫也想跟沁儿姐姐叙叙旧。」青儿一笑,握着我的手微微紧了紧。 我撇了她与楚南烟笑意越加浓烈的眸子,心中不安之感渐升,却是也逃脱不了,只好又就着她的手,缓缓行至花园小亭。 我与她走至前面,她抬手间,却是将一个香包交于我手,「这个本是你的,现在便物归原主。」 我一愣,眼眸打在那香包之上,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 事实上,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我的,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能接。 青儿沖我一笑,却也只好收回,在自己坐下后,又示意她身侧的宫女们小心照顾我与楚南烟,身侧几名宫女端上几盘点心,而青儿却是笑意满盈的看着我,将它们悉数都推在我的面前。 「本宫近日胃口有些不佳,沁儿姐姐要多吃点才行。」 这是她的理由。 楚南烟却是殷勤的回应着,「皇后娘娘,近日臣妾怀孕也感到食不知味,皇后娘娘这样,是否也是有了身孕呢?」 我微微垂眸,随意执起面前的一枚小茶点,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 青儿微微一笑,「还未查验过。不知道,今日楚妃的身体状况如何?还希望你早日可以为皇上诞下龙子呢。」 「皇后娘娘来吃茶,竟也不叫臣妾?」不知何时,梁丘斯盈已经站在我的身侧,蓝眸泛出几丝笑意。 她的眸光似有似无的略过我,「和妃妹妹,刚刚你说,你有身孕又是何意?」 青儿眼眸微微一顿。 我轻轻一笑,「宫女打趣罢了,至于身孕,早就没有了。」 梁丘斯盈缓缓而坐,「那和妃是什么时候怀上的?皇上可知道?我记得,和妃妹妹可是跟舒玄哥哥有些过往。」 我一愣,抬眸对上她幽深的双眸,心中的不安感越加浓烈,我不知道我以前是否认识她,但是,直觉告诉我,她似乎对我有敌意。 「盈妃打趣了,我既然已经嫁给皇上,又怎么再想着木舒玄?」我淡淡反驳。 楚南烟深看了我一眼,「臣妾也记得,和妃妹妹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只是,臣妾还记得,和妃还与木舒玄有过一段高山流水之宜。」 我冷冷一笑,却也知道,她们是用这个契机来禁锢我。 「哦?此话怎讲?」我随手摆弄了衣裙,随口问着。 梁丘斯盈眼眸幽深,笑意渐浓,随手拉过我,「我也只是随意说说罢了,希望和妃妹妹不要介怀才是。」 我摇了摇头,沖她一笑,却闻身侧的宫女传来淡淡的惊唿声,我回眸间,只见季青儿眉头微皱,手指轻拂小腹,似乎十分痛苦。 我一惊,却是抬手拉住了她,眸光打向她的裙摆,却是点滴血渍映于我眼,拉住她的手又是缓缓一抖。 「皇后娘娘,你是…」楚南烟似乎惊唿着,打破了寂静。 我心中的不安之感越加浓烈,抽手间,却是被青儿拉的更紧。 「快去叫皇上,传太医。」梁丘斯盈的面色微微一皱,却已然缓步走至青儿身侧,拉住了她。 南宫长凌到的时候,我与他的众后宫女子都已经到了皇后的凤林宫。 凤林宫内淡黄色纱帐迎风飘荡,众嫔妃站在淡色屏风后,皆是面色沉重,谁也不敢发出声音,眸光打在其内昏迷的女子身上。 几名御医在其内查验着,面色皆是沉重,直到南宫长凌身着一袭明黄色宫服而入,才有了点滴生气。 南宫长凌的眸光微微打在我的身上,眼眸微皱,又转向刚刚从内殿缓缓而出的御医,「青儿,怎么样?」 那几名御医缓缓跪地,「皇上,皇后娘娘应当是有孕了,幸好救助及时,否则,便小产了。」 此话一出,整个殿中都是一片譁然,南宫长凌的眸光却是微微加深了几层。 「不过,臣在皇后娘娘的身上找到这个香包,却是含着几味麝香。」 说话间,几个识趣的宫女便从殿内将一个小型托盘拿出,其上的一个粉红色的小型香包却是极其显眼。 我定了定神,将眸光打在其上,心中微微一震,想起刚刚在南苑时,青儿在我耳边的话语。 我冷冷一笑,难道,这么快吗? 耳边传来南宫长凌淡淡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那么,这个香包是谁的呢?」 楚南烟淡淡一笑,将眸光瞥向站在她身侧的梁丘斯盈,又将眸光打向我,缓步上前,「臣妾记得,今日赏花之时,皇后娘娘曾跟和妃单独在一起,臣妾看见和妃亲手将此物递给了皇后娘娘。」 我一笑,微微垂眸,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原来,这是一个局,是梁丘斯盈,楚南烟,还有季青儿一同为我所设。 从一开始的赏花,到香囊。 但是,这似乎有些太牵强了。 南宫长凌一笑,将眼眸打向站在角落里的我,「不会是她。」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坚定,却令我微微一震,抬眸看着他,心中泛出几丝难言之感。 楚南烟缓步走至南宫长凌身侧,一笑,「臣妾也觉得不会是和妃妹妹,她也是怀过孩子的人,应该明白的。」 南宫长凌的眸光微微一震,抬眸看着我,似乎显出几抹异样的情愫。 他又环顾了一圈屋内的众多女子,眼眸打在跪在地上的御医身上,「一切事宜等到皇后醒来再议,朕留下这里照顾皇后,其他的人,都回去便罢。」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感到梁丘斯盈与楚南烟沖我投来的点滴目光,淡淡一笑,缓步走出殿门,却只见晓雯站在门外等我,眼中尽是焦急。 我沖她一笑,「我们去哪里?」 晓雯一手拉过我,「小姐,你可还好?晓雯可是被你吓死了。小姐是和妃,我们回海棠殿。」 我点了点头,抬眸看着宫墙边上的那抹残红,却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出宫,何时才能将和芳沁的愿望完成,而我,想回家。 关于南宫长凌,实话说,他或许对我很好,但是,我跟他毕竟没有什么相守的可能,原因有二。 其一,和芳沁爱的是木舒玄。 其二,他拥有了后宫佳丽三千,在这样的世界活着,或许真的很累吧。 回到海棠殿时,我又看见了那日初开的海棠树林,粉红色的花枝映着点滴月光,闪过几片清丽之感。 我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裙,立在海棠树下,随手执过一支花瓣,脑中那么阵痛似乎又起,眼前闪过片片场景,似曾相识。 那是一个片铁马惊歌,异族人攻入宫门,而一身着白衣女子立在城楼之上,眼中似乎含有点滴清泪,决绝中,似乎向银剑而去。 最终却跌落下城楼,落在男子怀抱之中。 他说,同生共死。 其实我不知道今夜我究竟是何时睡下的,只是,我的梦显得似乎更加真实了。 梦中的男女互诉情意,铁马惊歌中,却是留下一段情愫。 我的身侧似乎传来丝丝温度,不知是梦或是现实,我挣扎了片刻,抬眸间,却是一片漆黑,只是身侧的温度和一抹幽香未褪去。 低低的男声传至我的耳畔,令我微微一震。 「沁儿,对不起。」 他的声音略带无奈,又略带沙哑,但其中的情愫还是隐隐可以感觉到,只是,却令我的心口传来丝丝痛感。 一种莫名的痛感。 我停下了挣扎,抬手覆在他的大手上,「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你是什么时候有的身孕?」他将我抱的更紧了一点。 我愣了愣,眸光微暗,「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们便说我小产过,但是,也许,这个孩子,未必会是你的。」 南宫长凌的手微微一震,「以后,我们好好生活,好不好?」 我缓缓挣扎着转身,也许是就着那抹温暖,亦或许是我刚刚的那个梦,心底却莫名不想拒绝他,抬手缓缓拥住身侧的男子,「好。」 南宫长凌似乎对我的回答和动作产生几丝惊异,垂眸间,缓缓覆上我的唇,一丝一点的允吸着,点滴温柔尽显。 亦如他刚刚的那声对不起。 我没有回应他,但却在他的深吻中缓缓入眠。 心似乎有着点滴沉沦,但脑子依旧是清醒的。 他爱的是和芳沁,而和芳沁爱的是木舒玄。 唯一不解的是,从前在梦中浮现出的场景。 那声我的名字叫做温婉芯。 ps:下一章,南宫长凌的暖~情深缘浅 第二回:第四十六章: 真心难求 清晨,我醒来时,南宫长凌已经离开了。 阳光依旧如常静静洒落在殿内,我垂眸看着身侧毫无褶皱的床榻,若不是有他的幽香犹存,我也许会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清梦。 我脑中闪过昨夜的温暖,淡淡一笑,却恍惚间抬眸看向那一抹日光,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关注这个男子。 他明明就是一个过客,不是吗? 和芳沁从不爱他,只是,我温婉芯,爱他吗? 梦中的女子明明就是我,可是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我定了定神,却见殿门缓缓开启,一身着粉色宫女服的女子缓缓走入其内。 我沖她淡淡一笑,「晓雯,今日可有什么安排吗?」 晓雯亦然一笑,缓步走至我的身侧,帮我将榻上的纱帘收起,「小姐,今日没有安排,不过,皇上今晨离开时,特地嘱咐要小姐今日好好休息。晚上一同与他用膳。」 我点了点头,想到昨日皇后所发生的事,「那么,皇后可好?」 晓雯的眼中闪过一瞬即逝的迟疑,「皇后一切安好,只是,深宫人人心思颇深,小姐要注意才是。」 我冷冷一笑,「那么,昨日,可查出来那个香包是谁的了?」 晓雯眼眸微深,「小姐,皇后娘娘虽说不是你做的,但是,她却是句句针对你。」 「你告诉我,我从前是不是认识皇后,还有梁丘斯盈。」我定了定神,对上她的眸子。 「奴婢只知道,皇上为小姐付出了很多,而小姐也深爱着皇上。他曾经为了救你,不惜废去了先代密旨,从心口取血,还不惜作为人质去梁族。」 晓雯眸光微垂,却是迴避了我的问题。 我的心头微微一震,抬手拂过毫无褶皱的床榻,他的眸子在我的眼前闪过,令我心中阵痛加剧。 「他现在在哪里?」我静静瞥过那一侧渐浓的日光。 在我的梦里,晓雯所说的一切都不曾有过,但是,在她说的那一刻,我却是心口剧痛,好似,我深有感触。 只是,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出宫的,不是吗? 晓雯似乎微微一愣,「应该是在承心殿,小姐,你…」 她的话语还未完,我便早已经缓缓起身,缓步走出殿阁,她微微一愣,把未说完的话语自己低喃了出来。 「小姐,别去…」 到达承心殿时,已然是午间时分,四月天的天气应当是清爽的,只是,今日正午,却是异常的酷热。 晓雯不知何时才跟在我的身后,却没有阻止我的脚步,只是,她的眸中稍有不安闪烁。 我静立在宫门前,眼前几名身着朝服的男子缓步走出,他们皆早已经年过中年。 其中一人面色幽深,出门时,看到我时,眼中的一片笑意化为乌有。 他静静的打量了一下我,又轻瞥过站在我身侧的晓雯。 微微一福,「和妃娘娘安好。」 他的话语略带讽刺,一瞬间令我微微一惊,抬眸打量他,却不知他是谁。 当然,晓雯又在我身侧提醒我,说他是当今左相,季青儿的父亲,季子然。 我一笑,「丞相大人安好。」 季子然深看着我,「听说娘娘前段时间失踪了,怎么?又回来了?」 他的话语略带不屑。 我微微一愣,一时间却也不知回答他什么。 他一笑,确实闪过几丝得意之色,「还希望和妃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季家才是。」 我一笑,抬眸看着他,却也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在他心里,我便是上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虚则示弱,实则讽刺。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还未等我的回答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只留下片片阳光下的背影在我的眼帘之中。 我冷冷一笑,一时间却觉得,之所以,这宫称作深宫,是因为在这里,覆满谋权政治,真心难求。 只是,南宫长凌,是否过的比我苦涩的多? 我定了定神,缓步入宫门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院中的几棵初开的海棠树,亦如海棠殿中的一样,西府海棠,飘散一地。 承心殿中的宫女太监间我的身影,却都不拦我,而我在走近殿门口时,我依稀听见殿中传来男女的交谈声,渐渐似乎又转化为低低的喘息声。 我推门的手微微一抖,却不知殿门缓缓开启,淡黄色纱帘后,南宫长凌静坐在席案上,眼眸微深,双手怀抱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 女子面色娇美,身材纤细,双眸闪过片片笑意,是当今皇后,季青儿。 南宫长凌抬眸间,似乎看见了我,微微一愣,却没有松开怀中女子,「沁儿,你怎么来了?」 我的心中闪过片片不舍,将目光移开他抱着青儿的手,缓缓走上前几步,眼眸微垂,「臣妾有些不舒服,想着,今晚不能来承心殿与皇上一同用晚膳了。」 南宫长凌的眸光渐渐深了几层,却不等他开口,青儿的声音便又响起。 「长凌哥哥,沁儿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我一笑,却是微微垂眸,不再看他们。 听着她的声音,我的头似乎略有阵痛袭来,脑中又不自觉的闪过片片画面,心痛难忍,恍惚间,似乎又许久未听见南宫长凌的回应。 便向他行礼准备告退,他的声音似乎在我要离开殿阁时响起,我听的不是很清晰,好像是,不要走,但是,我又似乎走出了阁室,但是,冰冷的痛感的袭来,脚下无力,还是摔落在殿门外。 眼前的画面终于清晰,那是一个清夜,种满海棠花的府邸,静谧萧瑟,一女子静静立在海棠树下,却是手执托盘,推开殿门间,眼前却是一对男女满覆情愫的亲昵。 我看的清,那个男子是南宫长凌,而那个女子,是当今皇后,季青儿。那个与我在现代好闺蜜相同的名字,青儿。 我的思绪敌不过脑中与胸口处两方传来的阵痛,口中血腥气渐浓,血渍滴入门口的石阶上,才令我神智渐渐清晰。 自我从岩城醒来后,只要是想到一些残破的回忆,我便会如同现在,而吐血,还只是,第二次。 我抚了抚胸口,淡淡一笑,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便想起身回去,抬眸间,之间那抹明黄色已经立在我的面前,而他的身后,还站在青儿。 南宫长凌缓缓蹲下身,对上我的双眼,抬手间便将我死死拥在怀里,令我稍感诧异。 「叫你不要离开,你为什么又自己走了?」 我一笑,脑中闪过他刚刚与青儿的举动,却又觉得又几分滑稽,「我是个好人,从不坏别人桃花。」 南宫长凌微微一愣,顺势将我扶起,抬眸看着青儿立在一侧满目幽深的眸子,「你先回去便罢,朕明日再去看你。」 青儿微微撇了我一眼,垂眸间,亦然点了点头,叫着她身侧的几名宫女一同离开,又将整个殿堂留给我与南宫长凌。 我心中稍显尴尬,甩开了他的手,「那么,我也先回去了。」 「你可是不喜欢青儿?」他的话令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是令我生出几分怒意。 「她是你的皇后,我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主要,你喜欢就好了。」我一笑,摇了摇头,心头莫名生出几分怒意。 南宫长凌似乎察觉了我的不开心,反而却是笑了,走上前又将我拥在怀里,「我不喜欢,我只喜欢你一个。」 我微微一哼,推了他两下却是推不开,「那如果,我不是和芳沁呢?」 我似乎是被他沖昏了头脑,话语缓缓而出,但是我却是后悔了。 他依然笑着,「你曾经与我说过,你叫温婉芯,不管你是谁,我只要你。」 我的心口微震,大力推开他,「你说,你知道温婉芯?」 他点了点头,「从前的我,为了对抗木舒玄,不惜利用女子拆散了一对佳人,只是,我原本以为,我会一生无情无爱,但是,我在宫中再遇到她时,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也会动情。她曾跟我说过,她叫温婉芯。」 南宫长凌拉着我的手走至海棠树下,随手执过一支海棠花,簪在我的鬓边,「你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令我奋不顾身想要保护的女子,只是,你我之间,总是面临着无数的障碍。」 我的眸光打在他的身上,心中早已经是砰砰乱跳了,他的话语中,说的是我的名字。 他的眸光亦然打在我的身上,「从前是我错了,你若是想找木舒玄,我答应你。」 他的话语似乎太突如其来,令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这么久,我日日在梦中,见到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他在说,他爱温婉芯的时候,我的心,竟也会产生一瞬的留恋之感,似乎,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那片封存的情愫又缓缓开启。 但是,我若想回去,便是要去见木舒玄,将真正的和芳沁还回来。 我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两下,终究还是敌不过心中的那抹渐升的情丝,「今天晚上,还是一同用膳吧。」 ps:女主失忆了也会重新爱上男主吗?哈哈哈~下一章哦。 开了个新坑,铁家小女升职记~每周三更~巴拉巴拉... 第二回:第四十七章:也许爱你 南宫长凌淡淡一笑,手指轻拂我的髮丝,「好。」 他话音落下,顺势执起我的手,紧紧握着,在我原本就不安定的心中划出丝丝涟漪。 他没有放我回去,却是顺势将我带进承心殿之中。 我的话中的意思是一同与他吃晚饭,但是他似乎是连同午饭也一同包了。 他依旧将我放在软席上,拍手间,几名宫女又手执托盘缓步而入。 点滴美味佳肴置于其上,他沖我淡淡一笑,如同上次一样,将明黄色的衣袖挽起,抬手帮我讲菜餚整理好。 我看着他的举动,却也隐约猜到了他要做什么,连忙起身制止他,却正好碰上他刚刚转过来的身子。 幽香袭来,竟与他抱个满怀。 我的脸微微透着红,连忙要从他怀里出来,却是又被他顺势抱在身上。 「着急了吗?」他沙哑的声音传来,敲打在我的心上,点滴沉醉。 我将头埋的低了低,「我自己来便好。」 我的声音似乎很轻,他却是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金勺又至我的嘴边,划出几分霸道与不可拒绝。 「要朕用别的方式餵你?」南宫长凌似乎运用了他身上独有的帝王气质,唇角缓缓贴近我。 我心跳加速,连忙推开了他,又顺势在一旁拿过另一支勺子,做到他的另一侧自顾自的吃起来。 南宫长凌看着我的举动,笑意更浓,却也不再强求,亦然垂眸拿过一碗未动过的清粥。 手指微动,慢慢的吃起来。 似乎,我与他的这顿午饭吃的很安静,我或许是因为心中的那抹尴尬与自己琢磨不透的心。 而他似乎也隐隐有心事浮现,用过午膳后,他便是至书房,处理奏章。 这么一处理,直到夜里还没有出来,而我也就在这承心殿中的内殿中静静的做了一下午。 似乎在整理自己那颗不安定的心,亦然直到夜里,我还未见南宫长凌有出来的迹象,才缓缓走进书房。 但,令我惊异的是,他却是不在书房中。 只是,这已然到了深夜,他却是忘记了和她一起吃晚膳的约定了吗? 我的心头莫名拂过几丝落寞,想到早上青儿和他在一起的场景,心中总会有几抹落寞。 其实,我不应该吧,不应该喜欢这个异世的男子。 也许,我与他从前真的认识,只是,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除了那些残缺的回忆带来的丝丝痛感。 我定了定神,却是不想再去想,收拾了一番,缓步迈出阁室,本想叫晓雯与我一同回去。 只是,却也不见她的身影。 我心中稍感惊异,却见院中除了静静垂眸而立的宫女太监,和那颗在夜间依旧盈盈而立的海棠树,别无其他。 我淡淡一笑,缓步走出承心殿,也许,他是去看青儿了吧。 温婉芯,你究竟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夜晚中的巷道没有我想像中的漆黑,却是早已经挂起了红灯笼环绕,将整个巷道照个通明,似有隐约间,深宫也没有那么恐怖。 我原以为我就就此回到海棠殿,但是,也许是一路红灯笼的牵引,我却是不自觉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园子,上面写着的牌匾在灯光的照耀下渐渐清晰。 「御花园」 上面是这么写的。 而步入其中,眼前的几片画面令我泛出了几丝熟悉之感,两侧竹林旁挂着点滴红丝带,渐渐的牵引着我的思绪,一路引领间,我却是入了一片竹林之中。 眼前烛火闪耀处,是一个精緻的小亭,两侧柳树出来,就着月色在湖面上画出片片涟漪。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是隐约看清了前面亭中立着的男子,他身着一袭黑衣,眼眸幽深似水,绝美的面容上,泛出点滴笑意。 他是这个宫廷的主人,我刚刚一直在寻找,令我心口产生几丝不适感的南宫长凌。 我定了定神,却没有向前走,却是觉得应当是自己误入了他的私密之处,便向他行礼,准备离去。 南宫长凌眼眸微微扫过我,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一支细长的紫竹箫,放置嘴边,幽幽箫曲渐起,在空中泛出几丝清冷,与月色相互媲美。 我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再继续向前行,听着耳边传来的清淡箫音,熟悉之感又起,心头微微发闷。 却又感到箫音渐渐从清淡转为深沉,最终化为情愫之音。 我听到出,这个一首凤求凰,一首男子向女子表白的曲目。 我淡淡一笑,却还是没有离开,站在竹林边上,将这曲听完。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我记得,南宫长清曾经对你吹过这一曲,而我南宫长凌却是从未有过。」 他的声音伴随着他身上的幽香渐渐贴近。 「沁儿,你可愿意嫁给我?」 他似乎在我身后缓缓落定,略带情愫的话语早就令我那颗不坚定的心泛出点滴迟疑。 我转身就着烛火看清了他的面容,一如往昔的绝美面容, 「我不是早就已经嫁给你了吗?」 南宫长凌没有逼迫我,执起我的手,将紫竹箫放置在我的手心之中,「你跟我走。」 我微微一惊,还未完全醒过神来,便感到腰间一瞬的力量,南宫长凌已经将我拥在怀里,几步间,便飞出了竹林小亭,不出片刻,他便顺着石阶,将我带至一个湖心小船之上。 湖间隐隐有荷花香气传出,淡粉色的睡莲静静卧在湖中心,给人带来一瞬的清新之感,身后男子缓缓将我全身环住。 「还记得这里吗?」 我定了定神,抬眸看着他,「不记得。」 「那你知道南宫长凌是谁吗?」 我一笑,「他是你啊。」 「那你爱他吗?」 我微微一震,却不知,他设了个局给我。 我缓缓推开他,在木板上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你说过,要我同你一同用晚膳,你爽约了。」 南宫长凌的眸光似乎暗了暗,缓步转身间,从船舱中将覆满美味佳肴的席案拿出,「你要回答我,你才能吃。」 我一笑,转过身摘过一朵莲花,「那我不吃了,可以吧。」 「你忘了我,还是你从来都不爱,为的,只是令我伤心,难过?」南宫长凌拉过我的手,眼中闪过片片无奈。 我静听着他的话语,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可是,看着他满眼悲悯无奈的眸子,我的心还是微微一动,淡淡一笑,「也许,我爱你。」 我的话语很轻,但是,加了一个也许。 因为,我不知道。 ps:好似有点虐的样子... 第二回:第四十八章:意乱情迷 南宫长凌的眸光尽数打在我的身上,泛出点滴情愫,似乎想说些什么,我沖他淡淡一笑,将压抑的气氛归于清淡。 「我们可以吃饭了吧。」我的眸光撇在身后的席案上,顺势拉过他的手。 南宫长凌深深的看着我,却是没有回应。 我缓缓起身,想拉着他一同走去席案边上,却是隐约感到他不动地方,回眸间,又觉手上传来几抹大力,转瞬间,幽香袭来,我已经落至南宫长凌的怀中。 我对上他的眸子,却不知他又要干什么? 他的鼻息缓缓贴近我,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唇在我不经意间又落在我的唇上,深深的吻着,令我身上稍感无力。 遥想,自我第一次遇见他,他便是先给了我一个强吻,而在深宫中,遇见我之后,他便又是无休止的吻上我的唇。 人人都道,吻唇,是一个男子对与一个女子深爱的表现。 那么,是否证明,他真的爱我至深? 早上在承心殿时,他拥抱着青儿,却也仅仅吻的是她的脖颈。 我心中似有千重情愫一同而过,也许,他身上的幽香总是能让我轻易沉迷在他的怀抱之中,沉迷在他的深吻之中。 我缓缓抬手怀抱着他的腰,在他怀中找了点滴舒服的位置,微闭双眼间,却是不拒绝,亦然是不拒绝,反而,一种从心底牵引出的情愫,令我却是留恋如今的温存。 南宫长凌的手抱着我紧了一些,却是微微有松手的意思,我拉着他的衣袖,却不知他何时一转身,我起身间,裙子钩住了一旁的木板。 一阵凉意袭来,却是我不下心跌下了湖。散着凉意的湖水令我的思绪渐渐清明,几股凉意从衣服上缓缓透进,转身间,一抹留恋的温暖出现在我的身旁,将我大力环住。 我轻轻一笑,却是缓缓环住了他的腰,从前的几丝回忆抚上心头。 残破的画面中缓缓拂过的我的脑海,那是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眼中似乎早已经盈满的泪滴,就着漆黑的夜,却是不小心坠了湖。 直到,类似如今的温暖出现,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清明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南宫长凌,你终究还是不爱我。」 似曾相识,而抬眸间,却是对上一对幽深的眸子,他的眼中略带情愫,大力抱着我向船上而行。 「你终究还是忘了我,为了摆脱我,你却是选择坠湖,大不了,我放你回去便是。」 他的眸光落到悲悯,无奈,抬手间,轻浮过我的髮丝,令我心中微微一震。 我心中微微一动,看着即将到达的甲板,大力拉过他的手,不让他在继续前行。 「南宫长凌,我没有想摆脱你,我想..」我话说到一半,抬眸间,对上南宫长凌深邃的双眼,一时间,却也话语梗塞。 「想离开吗?」南宫长凌的眼中闪烁着片片幽寒,却是我从未看见过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而他目光中的那抹幽寒,直直的刺在我的心口,一时间,似乎又是难以唿吸。 「还是想,出宫去找那个人?」 他淡淡的声音又起,令我心头微微发闷,他冷冷笑着,异常苍凉。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手上拉着他的力气终究还是敌不过他手上的大力,拉着我继续向甲板处而行。 我闪过几分焦急,却是快游了两下,缓缓从后门拥住他,顺着力气,贴近他的唇边,心下一横,微闭双眼,便是主动吻上他的唇。 从未主动过的我,却是第一次,吻了一个异世的男子,还是一个我早已就不记得的男子。 也许,我是真的从心底难以看到他这种幽寒的眼眸吧。 南宫长凌似乎感觉到我生硬的吻,却是停下了脚步,就着湖心微微散出的点滴荷花清香,环住我的腰间,情愫渐浓。 我淡淡一笑,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将未说完的话说完,「我想,我真的会捨不得离开你。」 「哪怕我不记得从前与你的种种过往,但我还是怕你刚刚眼中的那抹幽寒。」 这是我的真心话,自我岩城醒来那一天,我的梦中一直都存在着一个除去木舒玄以外的男子,而每当那个男子浮出幽深的眸子时,我的心便会疼痛不已。 而在我现实生活中再次见到他,我却是被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所吸引,渐渐的,他的箫音,似乎也唤起了我许多尘封却又残破的记忆。 而他却说,他爱的是温婉芯,一曲凤求凰表明了他的心迹。 每天晚上的梦里是他,现实中醒过来,还是他。 南宫长凌抬手抚上我的面颊,苦苦一笑,「你不恨我吗?」 我淡淡一笑,「至少现在没有,以后,就不知道了。」 南宫长凌淡淡一笑,就着湖水间的瑟瑟凉意,抬手间,将我全身都拥在怀里,唇缓缓而至,温柔落在我的唇上,温柔索取,似乎将他几月来的连绵情意都诉说而来。 我亦然轻轻的回应着他的吻,一时间,似乎将我与他之间的情愫缓缓开启,身上浮出几丝燥热之感。 而又因我与他还身处在湖水中,几丝凉意从身下至上,水波轻盪间,我的衣衫缓缓脱落而下,光洁的皮肤在月色下泛出几抹光泽。 月华如水,波纹似练,南宫长凌拂过我的后背,一个红色花瓣形的胎记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显眼。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眼中流露出片片不舍,唇至我的耳畔,将我的情愫唤起。 「沁儿,我爱你,忘了谁,也不要忘了我南宫长凌..」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我的心头微微一震,翻滚着的记忆似乎又缓缓而来,画面重新播放了一遍,我微微俯在他的胸口处,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却是早已经被他弄得有几分意乱情迷,口中似乎低喃着记忆深处的名字,「阿凌..」 他的手缓缓从腰间移至我的腰后,缓缓将我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解下,我的青丝早已经在刚刚与他纠缠中散落,就着他刚刚散落着的髮丝。 他从执手将髮丝相互打了个结,「星辰为盟,我南宫长凌,一生只有一个妻子,真正的妻子。」 「绾髮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ps:两千,后面灵感不足,需要思索一下,明后天会加更的。 第二回:第四十九章:用情至深 身上的燥热感越加浓了,就着湖水的轻波,我与他渐渐从湖水中浸入水中,无法唿吸的我,只能就着他鼻尖传来的几抹气息,贪恋着他的吻。 荷花香气幽幽传至鼻尖,他的身体缓缓而入,令我微微吃痛,转瞬间,我的脑海中似乎又涌上一波未知的回忆,微闭双眼间,我似乎,又留下了一场清梦。 在梦中,依旧是我,或者是,是和芳沁,她身着一袭白衣,就着瑟瑟铁马惊歌,萧瑟的夜,缓步迈入名唤,凤林殿的殿门。 殿内有两个在我记忆中陌生的男女,似乎已至中年,女子面色阴凉笑意,身着一袭锦衣。 而那个中年男子,却亦然是,满脸笑意,静静的打量着那白衣女子。 我看的清,那个男子是我早上在承心殿门口遇到的季青儿的父亲,季子然。 只是,在我梦中的女子,又是谁? 记忆场景不断切换,那陌生的中年女子冲着我淡淡一笑,「和芳沁,本宫却从不知,你却是爱南宫长凌至深,深的却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我的心头微微发震,眼前的白衣女子却是毫无悔意,径直的走向那女子,眼光似乎轻微的打在那女子手上拿着的一支虎形兵符。 她的话语一丝一毫的扣在我的心弦上,却令我下意识的睁开双眼。 「梁丘雅清,你错了,我不叫和芳沁,我只是千年后的一个魂魄,阴差阳错来到这个时代,却爱上了那个男子,此生,我无怨也无悔。「 我似乎是还停留在梦中,一时间,心中微微发闷。 千年后的一缕魂魄,说的是我吗?她明明就是我,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如果说,我从前爱南宫长凌至深,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我,似乎,也离不开他了。 幽香传至我的鼻间,我微微抬眸,却是对上南宫长凌身着一袭黄色宫服坐在我的身侧,他淡淡一笑,看着我,似乎满眼都是情意。 我似乎看着他,心中便生出几丝心安,抬眸间,才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殿阁之中,可是,昨夜,明明便是在湖中.. 「阿凌,这里是哪里?」我抬手拉过他的手臂,沖他淡淡一笑。 南宫长凌眼光打在我还有几分裸露的肩上,抬手将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这里是承心殿,一会等我下了朝,一同吃早膳。」 我笑着,将拉着他的手紧了紧,却感到他缓缓贴近我,唇又不觉落在我的脸颊上,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略带低沉却又充满魅惑的声音。 「昨天晚上的晚膳好吃吗?」 我面色微微透红,想着我昨夜拉着他的场景,便轻轻的推开面前的男子,「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 南宫长凌笑意更浓,眼眸打在一侧渐渐升高的日光处,轻轻抚了抚我的髮丝,便缓缓离开了。 我笑着,却见晓雯身着一袭紫色的宫女服,缓缓立在我的身侧,笑看我。 我看着她,顺势接过她给我准备的一身衣裙,想到昨夜南宫长凌为我所准备的。 「昨天,你去哪了?你早就知道他会准备这些给我,对吗?」 晓雯眸光中闪过一夕的诧异,一边帮我将衣裙穿好,声音边在我耳畔响起。 「皇上对小姐用情很深,晓雯都看在眼里。昨天,是皇上特别嘱咐不让晓雯在你身边的。」 她的话语中似乎隐隐含着几抹悲悯之意,却令我转头看她,心中生出几丝错觉。 「你喜欢他?对吗?」也许是出于直觉,也许是出于她刚刚抬眸看到我的一瞬闪躲,亦或者是,她一直都对他的行踪很关注。 晓雯手臂微微抖了抖,「没有,皇上心里只有小姐,而晓雯的心里,也只有小姐。」 我淡淡一笑,却是也确定了我的想法,脑中闪过南宫长凌绝美的面容,和不可估量的帝王气质。 他这样一个男子,试问,有谁会不喜欢呢? 「在爱情面前,无关权利,无关责任,有的,只是爱与不爱?所以,你不必隐藏你的心。」 我轻轻拉过她的手,缓步走出内殿,坐在一侧的席榻上。 晓雯眼中的惊异微显,「小姐是将一切都记起来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不过,我看的出,你的心思。」 晓雯亦然笑了,连忙走至我的身前跪下,眼中一片清明,「小姐,从前是晓雯错了,只是晓雯,很无奈。爱上皇上,也是很无奈。不过,小姐放心,我只希望他幸福,既然晓雯给不了他,只会在他身侧默默守护。能给他幸福的,只有小姐你一个。」 我眼中闪过片片惊异,对上她异常坚定的眸子,脑中闪过我昨夜做的梦,梦中有季子然,有一个名唤做梁丘雅清的女子,还有那个名唤做温婉芯的女子,也就是被我遗忘的我。 「对不起,晓雯。」我握了握她的手,将她拉起,「不过,你似乎在宫中很久了,你应该认识,梁丘雅清吧。」 晓雯刚刚平復下来的情绪在闻言后,又是出乎意料的微微一震。 我看在眼里,眼中却不禁加了几层幽深,却感到晓雯拉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梁丘雅清,是梁族的公主,是先皇的皇后。」她的话语缓缓而来,却没有让我眼中的那抹幽深消退。 「那么,季子然,便是和她有关系了?」我就着梦里的场景,微微启唇。 晓雯眼光一移,「季丞相和梁丘雅清其实是亲生姐弟。」 我的身形微微一震,却是可以解释我在梦里所看到的场景。 我本想再继续问晓雯有关于梁丘雅清的事情,却见殿门微微开启,几名宫女手执托盘而入,上面摆放着几叠清粥小菜。 我终止了与晓雯的谈话,抬眸看着渐渐浓烈的日光,却不知已经到了吃早膳的时间,那么,南宫长凌,也应当回来了,但是,这么久,早膳都端上来了,他却还没有回来。 抬手召唤了几名立在一旁的宫女太监,心中不安之感越加浓烈。 听他们的意思,在这个时间,南宫长凌应当早就下朝了,而今日却是迟迟未归,那么,是否,他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心里觉得应该不会,但是身体还是替我做出了抉择。 又问了几名宫女他的去处,不等晓雯的劝阻,便缓缓离开承心殿,巷道中穿过几个小门,立在他议事的朝安殿门口。 也许,是朝会刚刚结束,亦如昨日我在承心殿门口一样,大波朝臣从殿门的另一个出口缓缓而出。 我立在一旁的角门处,却是没有看见青儿的父亲,季子然。 殿中似乎传出阵阵的争吵声,我心中泛出几分疑虑,缓步走至殿门口,却见殿门缓缓开启,几名朝臣又都个个怨声载道的走出,摇头间,似乎看到了我,眼中幽深与不屑更弄。 最后面的中年男子似乎也看到了我,冷冷一笑,眼中尽是幽深,缓步走出朝安殿。 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是那个在我梦里出现的季子然。 看来,他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我了,而上次在承心殿门口与他的见面,又何尝不是他的一种试探。 我看着他的身影走出朝安殿后,我才缓缓转头看着一旁恢復到一片死寂的阁室,刚刚走上台阶,眼前便出现了,我来寻的那抹明黄。 南宫长凌的面容似乎不像早上离开时那般随性,眼中反而添了几抹幽深和几抹淡淡的怒意。 他看着我的身影,脚下微微一迟疑,「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让你在承心殿中等我?」 我淡淡一笑,「我等不及了,想来看看你。」 我顺势拉过他的手,对上他幽深的双眼。 「饿了吧?」他收回他的幽深,将我拉的紧了一些。 我的心中泛出几丝难言之感,想到刚刚季子然看我幽深的眼眸,和刚刚大殿中传来的几丝争吵,现在又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疲惫。 想问些什么,却迟迟开不了口,只好点了点头,缓步走上前拥住他,贴在他的臂膀上,难得的心安。 我与他是携手走回承心殿的,走的很慢,似乎,都快日上三竿了,我们才坐下来,开始吃我们约定好的早膳。 晓雯看着我与南宫长凌携手而入,眼中闪过淡淡的悲悯尽数落于我眼,我心中微微一暗,却见她已经缓缓走出殿阁。 而南宫长凌似乎早就将他的心事收进心中,纤细的手指将早膳的食物检查了一遍,端在我的面前,「可是要朕餵你?」 我低低一笑,「臣妾餵皇上如何?」 这是我第一次跟南宫长凌用敬语,但似乎,语气中,丝毫没有敬的意思。 「准了。」南宫长凌亦然将我的敬语接过,将金勺子递给我,示意我要对我自己说的话负责。 我笑意更浓,缓缓坐在他的身侧,小心的执过一碗清粥,吹了吹,送在他的嘴边。 「皇上,请用。」 南宫长凌目光深远的看着我,手缓缓抚在我的腰间,张开吃下了我餵他的第一口粥,只是,接下来,他的动作,却是令我怎么都想不到。 他的唇,在我未发觉时缓缓而落,刚刚的那口清粥,不知觉中竟尽数滑落在我的口中,令我一阵窘迫,大力推开他。 抬眼间,见他满眼得意,自顾自的又执起金勺吃了起来。 我淡淡擦了擦嘴角,哼了哼,「南宫长凌,你欺负我。」 ps:甜甜的..距离虐心还有一部分字数,好好享受吧,今天三千~下一章,女主又会想起来什么呢? 第二回:第五十章:后宫的局 南宫长凌轻轻笑着,却是垂眸加了一口小菜,「你若是再不来吃,今天可就没有早膳了。」 我悻悻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也气不起来,坐在他的对侧,淡淡的扫过一碗清粥,「我想喝豆浆。」 南宫长凌抬手拉我过,顺势又将我拉在他的身侧,抬眸叫了门外当值的宫女替我准备,又抬手从怀中将一支银色的海棠花簪拿出,应在我的眼帘之中。 「海棠花?」我微微一愣,抱着他的手臂。 「自今心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南宫长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抬手拂过我的髮丝,将我的青丝缓缓挽起,加之一支海棠花簪。 我微微一震,感受着他手上的动作,抱着他更紧了些,「你想要什么,我想送一个给你。」 「只要你不离开,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南宫长凌抬手抚了抚我的脸颊,眼中却是坚定浮出。 我心中微微一颤,不离开?可是,我怎能不离开? 即使我再想自欺欺人,我的身上,仍然存在着和芳沁的灵魂。 宫女将新做好的豆浆端在我们身前,打破了我们渐渐上升的暧昧气息,我没有回答便坐回原位,开始用我的早膳,只是,似乎,这个早膳,我吃的又有几分坎坷。 一身着黑衣男子缓缓而入,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宁静。 我抬眸望去,却应当是南宫长凌的私人密探,他微微扫了我一眼,垂眸,「皇上,木舒玄,进京了。」 南宫长凌的眸子微微深了深,他还没回答之前,我的手微微一抖,将一碗豆浆都洒在身上,抬眸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 「好,朕知道了,那么,辰意可也回来了?」南宫长凌淡淡的扫过他,起身间,走至我的身侧,用手帕帮我擦拭洒落在我身上的豆浆,似乎一切照旧。 我垂眸看着他的动作,耳边传来那男子再度的回答,「辰意公主也回来了。」 「还有,清王最近似乎也有些动作。」 南宫长凌的手微微停顿了一瞬,起身坐在一侧的席榻上,眼眸微眯,「他最近做了些什么?」 我的思绪却被他们搞的有几丝混乱,那男子刚刚说,木舒玄到京城,那么,应当是温静言将消息带到北朝了,算算日期便也是差不多。 而我似乎,也应该离宫了,只是,捨不得的,还是我面前的这名男子罢了。 而当思绪转回到辰意公主时,似乎,她在很久以前便已经嫁给了右相之子林风,怎么,又会出现在木舒玄的身侧? 对于后面说的清王,那便是南宫长清,那个令我生出知音之意的男子,难道说,又要做些什么吗? 我记得,我那日刚刚到承心殿时,南宫长清曾经来找过南宫长凌,而他看我的眼神却是十分的奇怪,还有我曾经在冷宫时,误入的那个花海,有关他的种种回忆,似乎也是拥有的。 而更加要紧的是,那日,南宫长凌却是将我叫了出去,单独与南宫长清谈了一上午。 「清王最近利用云端派的权利,将京城大小的酒馆,酒庄,一併收购在云端轩之下,而从前的和府…」 那黑衣男子似乎顿了顿,眼眸微微扫在我身上。 「和府也亦然被他的手下买下。」 南宫长凌的眸光深了几层,手指轻浮茶杯,冷冷一笑,「清王的目的,你我应当都清楚,只是木舒玄,朕还真想会会他。」 那黑衣男子似乎会意,淡淡垂眸,「天明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那黑衣男子没有再话,语毕,便走出了阁室,将整个殿都留给我与南宫长凌。 我原以为南宫长凌会与我说什么,但出乎意料的,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宫女再准备一碗豆浆,又给我夹了几块小菜,示意我吃好先回海棠殿休息,晚上再来与他一同用晚膳,便走近了书房,开始批阅他成堆的奏摺。 我吃好早膳,缓步走近他的书房,想到他刚刚所提及到的木舒玄,想说些什么,但也悻悻的咽下了,之后,踏着午后的第一抹阳光,叫上晓雯,回了海棠殿。 只是,似乎一切还没那么顺利,我行至御花园时,出乎我的意料的,便是南宫长凌后宫的各色妃子。 桃花初开,几名妃子亦如往常般的后宫生活,相约赏花,却无意间又遇见了我。 我抬眸看着缓缓向我走来的女子,便是之前与楚南烟,季青儿一同给我设局的梁丘斯盈,她身带一副蓝眸,身着一袭紫衣,腰肢曼妙的向我而来。 而她唇边的那抹笑意,却是在我看了异常的不安。 当然,在她的身后,还立着我不想看到的一名粉衣女子,便是楚南烟。 后宫争斗拥有是无止无休的,而我,现在肯定是成为她们的主要攻击目标。 我淡淡一笑,看着面前走来的梁丘斯盈,「盈妃安好。」 「和妃妹妹安好,妹妹走来的这个方向应当是承心殿吧。」梁丘斯盈依旧笑着,淡淡的话语中已经开始了她对我的攻击。 我亦然不拒绝,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最近皇后娘娘有孕,皇上说很是记挂呢。」 她既然是与皇后是一伙的,那么我说,皇后,她便应该能转移了吧。 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错了。 「是吗?长凌哥哥真的这么说吗?」季青儿不知何时便已经在我的身后走近,眸光略带笑意,而她的手轻轻抚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我冷冷一笑,将众人向我投来的讽刺目光尽数收来,回眸对上青儿的双眼,「是的,皇后娘娘,皇上今夜还说,要与您一起共进晚膳。」 青儿笑意更浓,又缓缓向我走来,却不知道楚南烟何时已经向我们走近,「皇后娘娘,您最近的胎儿可一切安好?」 青儿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基本稳定,只是,太医说,本宫还需要多多活动,所以,今日便出来了,不知道楚妃的可安好?」 楚南烟得意一笑,轻轻拂过她的小腹,「每日都活力着呢,现在都快要三个月了。」 我看着她的神情又冷冷一笑,直觉告诉我,现在的众矢之的,只怕不是我,而是她了。 但是她,楚南烟,又怎么会是做这种蠢事的人,也许,这仍旧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我的局。 只是,每次的针对,我都是来不及逃避和察觉,这次,亦然。 青儿淡淡一笑,将眸光打在我的身上,泛出几抹幽深,「沁儿姐姐,你的簪子很好看呢。」 她缓步向我走来,抬手间却是想要拉过我,我心中泛出几丝惊异,想到上次她的针对,便也遗忘了她还身怀有孕,脚步一移,向后推了几步,而正巧,我的身后却是一个石阶。 微微一愣迟疑间,我停下脚步,却又觉得身后一痛,似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便重心不稳,青儿正好触碰到我的手臂,便顺带着连她一同撞在石阶之上。 我狠狠的撞在石阶上,手臂上擦除几丝血渍,而青儿却是顺势倒在我的身上,眉头微皱,腿下缓缓流出几滴鲜红的血渍,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清晰。 我微微一愣,挣扎着想起身,却感到青儿丝丝拉着我的手臂,「沁儿妹妹,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我闻言,微微一震,却也意识到了,这恐怕是个局,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局。 「皇后娘娘…」在我意料之中的,身后传来淡淡惊异的女声,以楚南烟为头,走上前来拥住青儿的身侧。 而楚南烟的面色透过几抹得意,淡淡的撇过我,「和妃妹妹,你为什么要害皇后娘娘?这可是皇上的嫡子。」 她的话语一出,站在后面的妃嫔都纷纷点头,将眸光打在我的身上,点头附和着。 我冷冷一笑,却也知道,现在我是有口也说不清了,唯一能做的,便是沉默。 我的眸光打在青儿腿下缓缓溢出的血,手却是不觉微微一震,心中浮出几片痛意,随着而来的便是连绵不绝的画面。 那是一个陌生的驿站,依旧是我,手上挂着一条黑色的铁链,眸光清远坚定,而铁链的另一头便是那个在凤林宫出现的中年女子,她名唤做梁丘雅清。 她的眸光静静的打在女子身上,身侧还立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异族男子,他眸光犀利,打在女子身上,泛出几抹冷厉。 女子淡淡一笑,「你们若是想拿我来要挟南宫长凌,便是大错特错,你们一辈子都只会是失败的。」 女子眸光坚定,缓步走上前,却被那异族男子打在地上,点滴血渍从她的身下溢出,女子眉头微皱,手指轻贴小腹,泪水从她的脸颊上划过,滴滴落在血泊之中。 我的头似乎阵痛越加剧烈,一时间,抬眸看着后宫女子冲着我的笑意,头脑越加恍惚,渐渐失了力气。 但似乎,我没有倒在冰冷的石阶上,反而落在一个覆满暗香的男子怀中,是那个令我留恋,令我心安的怀中。 也许,南宫长凌,我真的会离不开你。 ps:想起了这个,下面便是要木舒玄,长清,这些谋权了,小虐即将来临~ 第二回:第五十一章:神秘信件 再醒来的时候,我是在海棠殿之中,而身侧没有南宫长凌,只有那个一直在身侧守护的晓雯。 我挣扎的睁开双眼,却觉得手臂传来阵阵疼痛,白纱布将手包裹着,对上晓雯站在一侧清明的眸子。 「他在哪?」我轻启唇,说出了第一句话。 晓雯微微垂眸,走近,「皇上,在凤林宫。」 我淡淡一笑,记起那日在御花园中所发生的事,「那我去看看皇后。」 「小姐,皇后娘娘小产了,而皇上,将小姐禁闭在海棠殿好好养伤。」晓雯的话,很轻松便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抬眸打在窗外刚刚泛起的夕阳余晖上,却又晓雯手上递过来的东西。 眸光打在其上,便是那支似曾相识,刻有沁字的紫竹箫。 我接过,光亮的箫身令我指尖泛出丝丝凉意,似乎,在这上面,还存有他身上的香气。 而青儿,终究还是小产了,未在意料之中,但却又仿佛是在意料之中。 我无法相信的一点是,在后宫之中,孩子是一个母亲的命,青儿哪怕再恨我,却也能忍心用孩子陷害我。 除非,她这个孩子本身就保不住。 我低低一笑,映着夕阳的残辉,缓步走出院外,随手执过一支海棠花,脑中拂过昨日南宫长凌所说的话语。 自今心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手指拂过紫竹箫,箫至嘴边,几丝清音迴荡。 ***,暑热在几番暴雨沖刷下渐渐浓了,而南朝皇宫中亦然似乎存在着不正常的安静。 南宫长凌在上次的事件后,似乎就没有再进过海棠殿,听晓雯说的意思,便是皇后小产后,日日陪在她的身侧。 当然,楚南烟和梁丘斯盈也没有再做什么。 而对于前朝,季子然也在那次的事件后,地位越加如日中天,原本与他同级的右相林家,被突如起来的贪贿之事,全家被废去爵位,一时间,季子然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不仅如此,清王,南宫长清却是在上次进京后便没有再离开,居住与宫外的府邸当中。 而这一夜,我似乎又过的并不安稳。 亦如往常,我今夜依旧立于海棠花下,摸索着我的新曲子,但是遥远处,一个暗影缓缓在树影之下徘徊。 而恰巧的是,他的身影落在我的眼眸之中,待我走近他时,他却是身着一袭黑衣,似乎武功超强,将一封信件抛给我,便消失了。 原以为是南宫长凌传消息给我,但打开信件时,里面是一个与我手上相似的白玉镯子,而信件中亦然留了一行纤秀的小字。 「今夜子时,冷宫北苑,不见不散。」 我眉头微皱,却不知道,这个信件又是从何而来,但是看到信中的白玉镯子时,我却是想起了在岩城的玉子师父。 玉子师父说,我带上这个镯子可以让我身上的情蛊化解许多,但是,事实上,好似这个镯子并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功效。 自从带上了它,我的脑海里,便会时不时的浮现出各种画面,而这些画面中,基本上都存在南宫长凌,而画面中的女子,又是我温婉芯自己。 所以,送信人,又是否又与穿越回现代有关? 我思索间,却是一时未曾留意身后的动静,几日来,我未曾看见的那抹明黄却是缓缓走近。 我忙将东西收在我的怀中,回眸看着他,「阿凌?」 几日不见,南宫长凌似乎眉宇间多了几抹疲倦,身上淡香浮动。 他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又落在我手上的那支紫竹箫上,「听你日日在海棠殿中谱曲,若是今日在不来,只怕你就要成怨妇了。」 我淡淡的看着他,心中稍有暖意,一时间却未曾察觉自己谱的新曲,竟是幽怨的。 「皇后可还好?」 南宫长凌抬手将我拉在怀里,手紧了一些,「她一切都好,只是,这几日,你只怕还是要在这海棠殿中。」 我微微一愣,亦然抬手拥住他,「那你明日与我一同用早膳吧,我有东西给你。」 南宫长凌抬眸深深的看着我,「明日恐怕不行,明日我要出宫,要不然,吃晚膳如何?」 我微微一惊,看着月色正浓,「晚膳?可是…」 南宫长凌的鼻息渐渐贴近我,眼中情意稍浓,却令我悻悻的不再继续说下去,也知道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幽香至,伴随着他的深吻至,我的心似乎也渐渐缥缈在他的情意之中,吻依旧霸道温柔,月色皎洁如水。 而我的心中却是划过片片悲悯,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与他,还有多少? 爱情的最幸福的时刻,永远都是两情相悦。 而爱情最悲悯的时刻,便是情深缘浅,有缘无分。 当然,这一夜,南宫长凌是来无影,去无踪,未到亥时他便离开了,幽香余存。 我起身时,依旧是深夜时分,我想着信中所写的纤秀小字,而那个相似的镯子,又是为什么呢? 亦如上次逃出冷宫,今日的我,亦然弄了两瓶酒想让门口的侍卫离开,便随意寻了一件不易别人察觉的黑色,走入皇宫的巷道之上,就着点滴烛光,一路行至皇宫中的冷宫。 冷宫亦如往常般冷清,萧瑟,当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送信人会将见面地点约在这里。 推开北苑的宫门,宫门的牌匾上已经堆积满的厚厚的层灰,院中有少许落叶,但在夜色的笼罩下,没有一个人存在。 冷清中有了点滴冷宫的气味。 这有让我想起了那个花林殿,花海,小亭,还有南宫长清。 「和芳沁?」一个陌生却又轻柔的女声在我的身后传来,令我微微一惊。 我回眸间,对上一双黑色却又俏美的双眸,她身着一袭绿衣,头上只是简易的带了一直银簪。 似曾相识,应当是我在凤林殿时所见过的一位南宫长凌的妃子,好似,她叫做,梁丘心悠。 ps:梁丘心悠终于出场了,她为什么会给女子送信呢?目的是啥呢?还有,那支白玉镯子,她又怎么会有呢?明天三千,然后加更。 太累了~晚安 第二回:第五十二章:又入谜团 我看着她 ,心中奇异感更甚,将那信件中留着的白玉镯子递给她,「这个是你的?」 梁丘心悠亦然细细的打量我一番,抬手接过,「你认识玉子师父?」 我满眼奇异的看着她,点了点头,「难道,你也认识?」 梁丘心悠淡淡一笑,却是有些超凡脱俗,她长的不算倾城,但在月色加之一袭绿衣之下却泛出了异种风情。 「当然,不过,你的镯子似乎跟我的有些不同。」 她眼眸微微扫过我的镯子,抬眸看着我。 「哪里不同?」我淡淡的回应着她。 她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只是拉着我走近冷宫北苑之中,「听说,你曾经在冷宫北苑当过宫女,你现在回到这里,可曾能感到一些曾经的印记?」 我顺着她的力气,步入石阶上,就着淡淡洒落的月色,北苑的萧瑟渐浓,而我手上的白玉镯似乎也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渐渐发亮,最终,似乎,我的眼前,有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浮出。 那是一个身着蓝色宫服的女子,便是我现在的身体,她手指一支新得的紫竹,静静立在一侧的墙根处,抬眸间,对上一双清冷的双眼。 那是南宫长清。 南宫长清淡淡一笑,抬手间递给女子一支银色的簪子,遥远处,便又渐行渐远。 画风又转,却好似已经到了六月时节,女子早已经脱去了冷宫宫女的宫服,反而打扮有些像京城的大家闺秀。 她缓步走近北苑,殿内似乎隐隐酌着檀香,一身着灰衣中年女子,面容倾城,坐在一侧席上,面对着缓缓而来的女子,她淡淡一笑,却是难得的柔和。 「沁儿,也许,此物,未来可以救你一命。」 她抬手间,却是递给女子一个信封,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女子接过,眼中却是流露出片片惊异,走出阁室间,将信封收在怀里,一抹残红映于宫墙之上。 巷道之上,女子的背影映着残红,眼前却是一绝美男子,他静立在她的身侧,深深吻上女子的唇,一瞬下,只留女子昏睡的背影。 画面在我眼前一片接一片的浮现开来,却又一次唤起了我心中的疼痛,昏睡前,我只能看见梁丘心悠淡淡的笑意,而终究抵抗不住身上的软弱无力,倒在冰冷石阶之上。 醒来,我却是不在宫中,是在宫外。 而事实上,我是被京城中的市集的叫卖声吵醒的,当然,我睁开双眼时,也是微微惊异,因为我是被丢在马路之上。 睁眼间,有几名乞丐在我的身侧徘徊,满眼奇异。 我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在已经不是在宫中所穿的黑衣,反而却是一件民间的麻布衣裙。 我沖那几个乞丐淡淡一笑,眼眸打在和络的市集之上,又沖他们尴尬一笑,便想起身离开。 但,我好似之前是占据了他们的位置,刚起身,便被他们围的水榭不通,因此,我又只好将我身上仅有的几支簪子第抵给他们,才离开。 说实话,对于我现在身处宫外,我自己也是很疑惑,昨夜,明明是梁丘心悠将我约在冷宫北苑,而她拥有着和我一样的白玉镯子。 她似乎是认识玉子师父,但是她却又说我的白玉镯和她的不一样。 她带我走进冷宫的那一瞬,熟悉的记忆便又随之而来,直到昏迷。 可是,梁丘心悠又为何将我送到宫外呢? 而南宫长凌,昨日在离去前,便也说了要出宫,而我也知道,他要见到对象便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木舒玄。 难道,梁丘心悠是玉子师父的人,为了就是让我尽快见到木舒玄,才把我送出宫的吗? 我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身侧商铺开的正旺,却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牌匾。 云顶轩。 那日在承心殿中,南宫长凌与黑衣男子所说的,便是南宫长清近日的举动,他说,南宫长清近日都将京城的大小酒楼收在云端轩之下。 我抬眸打量着立于京城中心的云顶轩,云顶轩共有三层,百叶窗檐上是用红木所制,集聚情调,我垂眸静立片刻,便也走入阁室之中。 只是,一开始,我还对我现在的一身穿着表示几分不自信,但是,当我进去时,门口张罗的小斯竟也没有阻拦我。 反而,立在一侧的掌柜也出来亲自接待我,将我带上二楼阁室,另我微微惊异。 我还未曾点餐,几名小斯便出乎意料的将古琴搁置在我的阁室之内,而后,便又是一阵美味佳肴。 「等等,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我心中稍有不安闪烁,抬眸看着一侧的古琴,脑中划过在梦中出现的,那阵属于和芳沁与木舒玄的高山流水觅知音。 那掌柜微微一笑,向我行了一礼,「和小姐,你是云顶轩的老闆,我们自然是要您准备好一切。」 我闻言,微微皱眉,「我是老闆?难道,老闆不应该是南宫长清吗?」 「清王殿下仅仅只是看护人罢了,在一年前,云顶轩便已经属于小姐了。」 他话语落下,便遣散了所有的小斯,自己便也缓缓而出,将整个阁室留个我自己。 我眼眸打在那支古琴上,心中似乎又隐隐的不适感浮出,而这种不适感是来源与我的脑子,并非心。 好似,这里,有和芳沁的另一片灵魂。 只是,如果在这里见到木舒玄,那么我又应该如何选择? 爱上南宫长凌的是我温婉芯,而并非和芳沁。 而和芳沁的不幸福亦然也来自于南宫长凌,她爱的紧紧只有木舒玄一人。 我的手指轻浮琴弦,偶有清音拂过,而窗被外面的微风吹开,带来片刻凉意。 当然,我看的清,在云顶轩的门外,马车缓缓落到间,一身着黑衣的绝美男子缓步走近,眼眸幽深,给人带来片片冷意。 我的手臂微微抖了抖,微微低喃,「南宫长凌….」 ps:哎~点击率好烂呀。555,让我哭一会,没点击率晚上就不加了,怎么这样... 第二回:第五十三章:护她周全 琴音低沉而至,丝丝点点的冲击着我的耳畔,将我的思绪渐渐拉回。 我皱了皱眉,将眸光下意识的打在一侧阁室之上,窗外的风吹拂着屋内的轻纱,好似又回到了几年前。 琴音是一曲高山流水,轻薄如流水,壮阔如雪山,丝丝点点的充盈满堂,却是将我的心思微微唤醒。 也许,是因为我身上的和芳沁的灵魂,我却是头痛不已,脚步不停使唤,便推开阁室的门,直奔对面而去。 但是,我知道,此时出去,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因为,南宫长凌与我在一栋楼中,而目击地也是一个。 但,我还是迈出了阁室,并且,很不巧的,遇上了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静静的打量着突然其来在走道中出现的我,眼中却没有意料中的惊讶,反而眼中幽深渐显。 我的头疼痛越加剧烈,手指轻浮墙壁,却终抵不过我脑中那个越加浓烈的声音,「带我去找他?可好?」 我微微定了定神,低喃着,「好」 南宫长凌静静的打量着我,却没有说话,看着我面色苍白,忙要走上前拉着我,我微微咳了两声,却是没有理会他的手,径直的走进阁室之中,眼前纱帘轻摆之中,一身着黑衣男子静坐在古琴前,眸光微垂,但似有傲气隐隐而出,手指拂过古琴,泛出几丝清音迴荡。 也许是因为,那个一直在我梦里出现的场景,我的脚下稍有不稳,无意间却是摔落在地,抬眸间,对上那男子投来的目光。 那是一个在我梦里,不是,应该说是在和芳沁的梦中总是出现的一个脸庞,黑衣,傲气的眼眸打在我的脸上,泛出片片惊异。 最终,他的目光却是略过了我,打在我身后的男子上,嘴角撤出淡淡笑意,「南宫长凌,许久不见,本王是否要恭喜你,终于寻到了你的情人呢。」 我的眸光稍显惊异,打在他的身上,在我的印象里,他应当是极爱和芳沁的,可是,今日见面,他似乎和我梦中的不太一样。 南宫长凌淡淡一笑,眼中幽深不退,蹲下深将我拉起抱在怀中,「不知道,你此次到我南朝来做些什么?既然来了,应该正大光明才是,怎么偷偷的进城呢?」 木舒玄一笑,将古琴推在一侧,「我此次回来,一是为了看望亲戚,二是为了找找曾经的回忆,这不关国事,只是家事罢了,又何须劳烦南朝一众大臣。」 南宫长凌冷冷一哼,「朕自认为,与你无联姻,又何来亲戚,而回忆这种东西,似乎也只能停留在回忆之中了,如今,物是人非,你只能孤芳自赏了罢。」 「哦?」木舒玄微微抬眸,笑意攀上嘴角,「那么,你的意思是,不认你的好妹妹了吗? 「她怀了我的孩子,本王是想认的,但是,似乎你并不想认。」他又缓缓启唇,语气清淡似水。 我眼中拂过几丝惊异,身上隐隐感到几丝异样,那片属于和芳沁的灵魂将我身上的悲悯之意缓缓唤起,泪水不禁划下脸颊。 虽然我的神智仍旧清醒,死死咬着嘴唇,但泪终究还是滑落了。 这是属于和芳沁的泪,而并非我的。 南宫长凌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眼中幽深越加浓了,抱着我的手松了松,「木舒玄,你还爱不爱她?」 我不知道南宫长凌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但我知道,他也许是生气了,或者已经决定放弃我了。 我回眸对上他的眼,依旧幽深,情意渐退,让我心中划过片片苍凉。 木舒玄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察觉到我脸上的泪滴,「看来,你真的想见我,既然想见我,为何还要让别人传信给我,把我引来京城?为了他?」 他的话语饱含讽刺,一时间,将整个阁室的气氛压在最低点。 我看着南宫长凌眼中渐渐加深的那抹深邃,又看着木舒玄略带讽刺的笑意,却不想,如何,便是两个男子都对我产生了质疑。 但是,我的身份,又怎么说的清呢? 就连我自己都在质疑自己到底是谁? 「木舒玄..」终抵不过我身上和芳沁的那片压抑,我轻声叫出了他的名字,只是,南宫长凌的眸光似乎又暗了暗。 木舒玄闻声向我看来,「和妃娘娘有何吩咐?」 我低低一笑,就着和芳沁的那片灵魂,「你就真的这么恨我?恨我负了你?」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恨你?那么,你敢离开南宫长凌跟我回北朝吗?」木舒玄仍旧是淡淡的回应我,眼中泛出片片玩意。 南宫长凌的眸光亦然也打在我的身上,但似乎透着幽寒。 「看来今日天气很好,这南北朝的两个王都聚集在一起了,还有和妃,看来,臣来的不是时候。」心中挣扎时,一声深远的男声在我身侧响起,划过耳畔,回眸看去,却是一个身着墨色的中年男子。 他眸光中存着片片寒意,扫在我的身上,深远深邃。 他的眸光最终落在南宫长凌的身上,便还是先垂眸向他行礼,「臣季子然参见皇上。」 我冷冷一笑,看着突如其来的季子然,想到在深宫中的皇后,季青儿,心中凉意四起。 「不知道和妃不是应当在海棠殿中关禁闭吗?怎么,今日却是私自出宫来私会北朝的王,而皇上,您是来寻您的心上人的吗?」季子然冷冷一哼,眼眸微扫过我,似有得意之色浮出。 他的话语既成功的讽刺了我,却又讽刺了南宫长凌。 「皇上,你曾经在朝堂上答应过老臣,关和妃三个月的紧闭,直到皇后完全康復,只是,现在这又怎么说?」他的话语又起,将我的思绪渐渐归于平静。 我的眸光微微瞥向站在我身侧的男子,他目光似乎透着阴寒,死死的打在季子然身上, 「季丞相此话又怎么说?」许久,他才开口。 季子然微微冷哼,「皇上,臣曾经是因为和妃身怀龙子才将先帝密旨暂且搁置脑后留她一条性命,而如今,和妃肚子平坦,又有陷害皇后肚子中的嫡子之嫌,群臣复议诛之,但皇上仅仅只是关了和妃禁闭。但是现在,和妃在宫外秘密见北朝的皇帝,难道不又应当是卖国之罪吗?」 他的话咄咄逼人,但却令我心中拂过一片寒意。 他是说,南宫长凌曾经是知道我身怀有孕吗?但是,他为何还纵然我坠下悬崖? 而面对南宫长凌的处境,他自己也早已经是自顾不暇,却还是用尽全力的在护着我,在宫中的这些日子,除了后宫中,他却一点也没让我感到一丝一毫的危机。 南宫长凌淡淡扫了我一眼,随着眸光打在季子然身上,「那么,如果说,和妃出宫是朕的旨意,而朕一定要和妃好好的活着,又怎么样?」 我心中微微一阵,却又闻一直站在一侧未曾发声的木舒玄拍了拍手,玩意更浓。 「好一个情深似海,只是,一切都是虚的吧。南宫长凌,你真的那么爱她?为了她,你能捨弃你奋斗多年的皇位吗?」 我扫了他一眼,又回看上南宫长凌、他唇畔微起,「皇位可以再得,而沁儿只有一个。她若是选择我,朕自然会用尽一切护她周全。」 第二回:第五十四章:我的抉择 季子然没有放过这个话题的意思,「那么,皇上可知道,说这些话的代价?」 南宫长凌低低一笑,却是毫无所惧,「自然知道,但是,朕知道,朕绝对不能失去她。」 他的手缓缓环住我的手,将我拉的紧了一些,在我心中擦除片片痛意。 「不能失去?那么,当初和妃跳崖时,为何你南宫长凌却没有与她一同而下,反而,趁此机会夺得皇位。和芳沁在你看来,不过就是一个藉口,曾经,你用卑鄙的手段将我和她分开,敢说,不是为了牵制住我?」木舒玄眼眸打在南宫长凌的手上,似乎有愤怒隐隐而出,缓步走至我的身侧,对上我的双眼。 我心中微惊,想到我醒来时,阿明曾经与我说的坠崖一事,我曾经有过无数种幻想,但,在现实产生的时候,我却明白,原来,那时,南宫长凌也在身边。 而对于南宫长凌曾经对于和芳沁和木舒玄所做的事情,我的梦里依旧也存在过。 面对着木舒玄的话,我倒是都信了,只是,现在看着南宫长凌幽深的眸子,我的心中隐隐又几分闪烁。 季子然淡淡一笑,看着我们错综复杂的关系,「看来,和妃的情事还很足,只是,她必须要死。」 季子然不避讳,眼眸中寒意闪过。 「若是皇上执意要带和妃回宫,那么,就别顾老臣将先代密旨公之于众了。」 南宫长凌拉着我紧了一紧,抬眸间一片狠厉,轻拍门板,「季子然,你敢?你的死期,快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身后便出现几名黑衣男子,片刻间,手执利剑,便沖他心口而去。 季子然微微惊异,却是亦然拥有着不凡的身手,轻轻避过,但手臂亦然擦除片片血渍,「南宫长凌,你真的好狠,为了一个女人,杀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冷冷一笑,转身跃出了云顶轩,只留下几滴血渍。 我的身体有两个灵魂在游走,身子渐渐无力,摔倒在地上,血渍溢出嘴角,抬眸对上南宫长凌和木舒玄关切的目光。 我苦苦一笑,抬眸看着南宫长凌,「阿凌,谢谢你…我跟你回去。」 南宫长凌眸光微惊,连忙走上前将我拥住,幽香袭来,我身上的和芳沁的灵魂却是在我脑中泛出几丝悲悯之意。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选择南宫长凌,明明之前已经很坚定了不是吗? 也许,是因为在宫中的这段日子,我沦陷在他的眼波之中了,也许是刚刚他的那番不知真假的话,又也许是季子然临走前,幽深的眸子,让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木舒玄静静一笑,抬眸看着我,「和芳沁,你想尽办法将我约来,目的却是让我看着你们相亲相爱,终究是否还是我用情太深?」 我看着他,苦苦一笑,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受着南宫长凌手上的力气,暗香袭来,他已经将我横抱起来。 我的髮丝倚着他的胸口,眼眸微垂,却是不愿再去看木舒玄,南宫长凌将我抱的紧了一些,抬眸间,却是看着木舒玄。 「改日,朕会为你安排,北朝的帝王来南朝了,怎能不惊动朝野,更何况,季子然没杀成。」 「进宫时候,把南宫辰意带来,朕想见他。」 这是南宫长凌在这个阁室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伴着幽香,我将双眼微闭,随着他的手臂,倚在他的怀中,心中拂过片片凉意。 回到马车时,南宫长凌没有将我放下意思,而我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腰,低低的唤了一句他的名字。 「阿凌…」 「新曲子谱好了,我今日去听。」他的话语是缓慢的,轻柔的,似乎,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抬眸看着他,落在他绝美的面容之上,「这几日,你便都是在想尽全力护着我,我却是一点都不知晓,我们之间,究竟谁欠谁的多一点,谁又爱谁多一点?」 南宫长凌轻轻一笑,「那么,你为何选择我,不选择木舒玄,仅仅只是因为我对你付出的,你还不清吗?还清的那一天,你是不是,就离开了?」 他的眸子似乎能察觉一切,将我的心都尽数显现而至,我垂眸抱着他,「不是..」 我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真的是,我不想离开他,而假的是,我却是要离开他,现在的存在又何尝不是一种还债呢? 南宫长凌轻拂过我的髮丝,似乎在我耳边低喃着,「如果你的不离开是还债,那么,我希望,你欠我的,你永远都还不完。」 我向他怀中依了依,微闭双眼,隐隐感到他的唇缓缓而落,就着马车的颠簸,温柔无限,将情愫化为实际,我眼中的一滴清泪划过,亦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我淡淡的回应着他,任由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一时间,似乎又激起了我与他之间的情愫,他的手拂过我的腰间,最终归于我的腿间。 他的吻从简单的温柔渐渐转化为几片霸道的玩味,咬在我的唇上,泛出点滴血迹,甘甜之气在我们口中蔓延开来,就着他的手臂,我微微哼了一声,神智渐渐清醒,感到自己还身处在马车之上,连忙推开他。 南宫长凌眼中的情愫却是不退,将我离开的手又抓回来,重新吻在我的唇上,抬手间,将我身上的衣衫褪去,眼中尽是不可拒绝的霸道。 我哼了一声,「阿凌,这里还是马车..你不能..」 「我不想失去你。」他重新吻上我的唇,这一次,我却是真的为他所沦陷,我咬了咬唇,轻柔的回应着他,直到我的腿间传来熟悉的阵痛,我微微哼了几声,却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我身上未着一件衣服,而周围的景致却也不似在宫中,反而好似一个民间的小房间,当然,南宫长凌,亦然不在屋子。 我垂眸看了自己身上浑身青紫的,微微舒了舒,想到昨天在马车上与他的温情,不知道是否会被路人听见。 我淡淡一笑,随意拾了一件衣服,走出院外,却是满院的西府海棠花,清风吹拂着花枝,打在一侧的窗边上,微微浮动。 「花开了,窗亦开了,却为何看不到你,看的见你,听的见你,却为何触不到你。」 我淡淡一笑,一句话,浮上我的脑海,思绪飘散中,黑衣男子缓步从院内走进,他带着绝美的面容,眼含情意。 「喜欢这里吗?」 ps:今天第二更,但是字数可能少点,来不及写了~有时间会适当加更的,加油~晚安 第二回:第五十五章:千金一诺 我缓缓回眸,对上南宫长凌满覆笑颜的眸子,他将那身在宫中穿的明黄退去,换上的是一件金丝黑衣,眼眸情意尽显。 我沖他回笑了笑,随手摘了一朵海棠花,向前走了两步,拥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淡香在我鼻尖环绕。 「这是哪里?怎么不回宫?」我靠在他的怀中,心中却是暖暖的。 南宫长凌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髮丝至我的腰间,执起我的手,顺势将海棠花攒在我的髮丝,吻又随之而来落在我的唇上,轻柔缠密。 我微微一震,手攀上他的腰,没有拒绝。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他的声音传人我的耳畔,却另我的心微微一颤。 我的手微微一抖,脑中划过昨日在云顶轩之中所经歷的,却还是无法回答他,将他抱的紧了一些。 对于南宫长凌,我的心,也许是乱的,而对于木舒玄,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责任。 他似乎是察觉了我的迟疑,眸中闪过一片幽深,将我握的更紧了一些,而我抬眸间几名婢女缓步而入,她们垂眸静立,似乎是想要传达些什么。 南宫长凌微微点了点头,执手将我拉出去,另我微微一愣。 我抬眸看着他,又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停下来。 南宫长凌轻轻一笑,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些,他的脸颊缓缓贴近我的耳畔,声音缓缓而起,却是触动了我的心弦。 「你曾经说,你不懂我,今天,我南宫长凌,便将我的所有都告诉你。」 我眼眸微微垂了垂,心底蔓延出一股难言的闷意,却是在不经意间又被他抱上了门口的一辆简易马车。 南宫长凌绝美的面容印在我的眼帘之中,几片残破又熟悉的画面又起,幽深的眸子若隐若现,一身着绿衣的女子立在男子面前,脸颊透红,手执紫竹箫,清音环绕,却是有几分悲悯的意味,一曲音毕,泪滴划过脸颊,手拂过男子的胸口,唇畔微张,似是在低喃些什么。 声音似乎很轻,男子眉头微皱,手臂环上刚刚倒在他怀中的女子。 那句话却是亦然传在我的耳畔,「你的这里,是什么?」 男子幽深的眼眸中闪过几分迟疑,手指轻抚过女子的唇,渐露出几抹情愫。 我的胸口处传来阵阵疼痛,将我的思绪中唤回到现实之中,南宫长凌的眸光一直打在我的身上,一如我刚刚那刚刚画面之中所展现的男子。 我清淡一笑,抬手抚上他的胸口,细细摩擦。 马车起,帘幕迎风飘起,两侧海棠林映光而亮,粉红色的花骨朵就着清晨的露珠闪着清光。 花香飘散而至,盈满车厢,马车停在一片花林之中,我与南宫长凌跳下马车,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映着纤秀字迹的牌匾。 海棠林后,又是一片梨花林,洁白无暇,花瓣飘落在地上,异常清美。 而牌匾上的字迹也是拥有些些许意味,「千金一诺」 梨花林掩盖了后面的殿阁,但隐约可见的是朴素的长廊与简易的小木屋。 「这是我母亲还未入宫前所住的地方,她名唤作依诺。」 南宫长凌的声音缓缓而起,将我的思绪拉回。 「千金一诺,是南宫微迟给她的承诺。」 我微微一愣,抬眸看着他的眸子,如星辰般闪亮,只是,在说到南宫微迟时,他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幽深。 「你恨你的父亲?」我细细打量了一番那千金一诺的牌匾,心思缥缈至深处。 南宫长凌的眸光微眯,「不恨,正如你说的,恨代表爱,而我对他没有一分一毫的感情。」 我眸光微微奇异,抬眸看着他渐深的眸子。 「我从出生开始,便是在无情的环境之中生活,在我十岁之前,我却是丝毫不知道他与我母亲的故事,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跑进梁丘雅清的凤林殿,我才知道所谓的真相。」 他轻轻一笑,眸中闪过片片无奈。 「我不过就是一个弃子,名不正,言不顺的弃子。」 我的心中擦过片片闷意,抬眸间,我已经被南宫长凌拉进小院,梨花群立,却似乎又唤起了我的几片回忆。 我记得,那个冷宫宫室唤做花林苑。 应当是那名唤做依诺的女子在宫中的居所。 脑中传来片片痛意,手腕上的白玉镯就着阳光泛出几丝光亮,陌生的景象微微显露。 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立在梨花树下,笑匿如花,白衣中,泛出片片清冷,淡然悠远,远离尘世。 她面容娇美,纤细的手上执了一本诗经,微风轻拂,书页迎风飘荡,一页跌落在地。 再抬眸间,一身着淡色单衣的男子立于她的面前,眉头微簇,手指轻拂纸张,「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白衣女子眸光微抬,眼眸中闪过一瞬惊异,却还是用纤纤细手接过,淡然一笑。 那男子眸光微抬,落在女子面容上,似乎,只因那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我抬眸看着南宫长凌,心中却是微微一动,抬手间,环住了他的腰,幽香入鼻尖。 「你不是弃子,你是我最珍贵的礼物,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我愿意,永远都不再醒来。」 我的话,其实没有说完,我们都应该知道,在现实中,没有如果。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他的回应很熟悉,好似,我与他之间,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ps:旅游了一圈,好久没更新,今天开始恢復更新,明天开始每天三千~我貌似都忘了些许情节,今天赶紧补补。 第二回:第五十六章:沁园之宜 我轻轻一笑,从怀中将那支海棠簪拿出,顺带着将我怀中的一支精緻的小香囊拿在手中递给南宫长凌。 香囊的外包是淡黄色,上面却是没有古代往常女子所喜欢的花或者一些代表身份的图案,唯一有的,便是我名字上的一个字,芯,而并非沁。 「阿凌,不管你相不相信,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女子,名唤做温婉芯,爱上你的是温婉芯,离不开你的,也是温婉芯。」 南宫长凌的眸光打在我的脸上,执手接过香囊,我话音却是刚刚落下,他便又将我拥在怀中,手指亦如往常轻浮我的髮丝,却不见我脸颊上一闪而过的几滴清泪。 「我知道,我早就说过,不管你是沁儿还是芯儿,我爱的是现在的你,一直,永远。」 我淡淡一笑,将他抱紧了一些,抬眸间,几片梨花飘散,我的发间又多了一支海棠簪。 绾髮结同心,是他的承诺。 千金一诺的小院之中,却是他的母亲,依诺的住所。 院子很简单,简易的小木屋,加之满院梨花。 在花林苑中的梨花是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而在这里,却没有悲悯的气息,反而,满屋整洁无尘,却是令我泛出几抹熟悉之感。 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依诺的画像,我走近细看,却是在我画面中出现的那个女子,画像中的她亦然身着一袭白衣,脸上浮着片片笑意,淡然清远。 「她便是依诺,南宫微迟便是因为她,而毁了淑妃,毁了和远,最终也毁了她。」南宫长凌紧跟着我缓步而入,手指抚在一侧的桌案上,话语中存在片片无奈。 「在我们南宫族的第一代皇帝登基后,根据前代的灭国原因,便颁布了一则不可逆的密旨,那便是,江山与美人的抉择,每一代帝王在被封为太子之前,便都要亲手杀死一名女子,一名他最爱的女子,而这个密旨,在封太子前是完全封锁的。」 我眼眸中微显惊愕,似乎明白了些许曾经在我脑海中泛出的画面。 那时的南宫长凌,手执银剑,却是在向我一步步的推进。 画面中的结局是,女子沖向剑柄,了结生命,只是,说到这里,他却是又为我,或者是和芳沁付出了多少? 「南宫微迟当时要杀死的对象便是依诺,只是,不同的是,他是提前一个月便知道了这条消息,将依诺狸猫换太子,杀死了一个替身,江山美人兼得。只是,依诺的身份却是极其特别,她其实是木风岩的妻子。」 我眉头微皱,在我的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木家。 南宫长凌轻轻一笑,抬手抚了抚我的头,「木风岩便是木舒玄的父亲,只是,木舒玄的母亲是梁丘雅清,也就是先皇的皇后。」 「那她爱谁?」我轻启唇畔,细细打量着画上的女子。 「南宫微迟,不过,她在进宫前,木风岩曾经给她留下了一笔价值连城的礼物,那便是,我与南宫长清现在手上的幽香与云端。」 南宫长凌依旧淡淡回答着,亦如他今晨所说,将他的一切都告诉我。 我摇了摇头,抬眸间,却是纯真无限,没有丝毫的记忆。 南宫长凌还是笑着,将我拉在他的身侧,嘆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復记忆,难道,还要我带你去木家山林不成?」 我撇了撇嘴,「难道,在木家山林,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吗?」 南宫长凌眸光渐显情愫,笑意更浓,唇边缓缓而至落在我的嘴角处,似乎将话题终止。 我微微撇了一眼画像中的女子,连忙推开他,指了指画像,「阿凌,你还没有说完…」 南宫长凌眼中拂过片片懒意,抱着我的手越加紧了些,「等你想起来,我便再带你来这里,跟你说后面的故事,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的脸上擦过片片红润,却不知这个男子便是擅长吊人胃口的人,而除此之外,色心还很重。 思索间,南宫长凌已经将我横抱而起,目击地却是他的老地方,马车。 而他经过处,却是又几名随行的侍女环绕,我用尽全力推开他,却还是未果,便只好将头埋的死死的,回了马车,也没有将头抬起来。 南宫长凌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深吻随着而至,衣衫尽褪,又一次的索取。 再醒来,我还是在马车之中,只是不同的是,华灯已经初上,南宫长凌早就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眼眸静静打在我的身上,泛出几抹意味。 我面色有几分窘迫,连忙将衣服穿好,想着他之前的举动,便也不再看他,将目光打在马车外面,红灯璀璨,繁星满夜,却是一个极美的夜晚。 而在红灯环绕处,我似乎又回到了早上的海棠林之中,而遥远处,小院的牌匾上,写着两字。 「沁园」 我的心头微微一震,这才转头去看南宫长凌,却见他笑意渐浓,「你终于转头看我了。」 我撇了撇嘴,将马车帘子关上,坐在角落上,「又是你的计策,对不对?」 「这是我们的家。」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却是直接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我转眸看着他,犹豫间,却是又被他拉在怀里,幽香至,心中却是不觉抹过一片苍凉之感,只好简单的应了声,却只闻马车外传来几片动静,一阵微风而至,南宫长凌眼眸微深,转瞬,便已经跃出马车。 我心头微惊,随后,打斗之声随之而来,我缓缓推开车帘,月光处,南宫长凌手执利剑,身后却是几十名黑衣男子,而站在南宫长凌身侧的,仅仅只有几名我曾经在承心殿中见过的他的密探。 南宫长凌眼眸微深,唇角处擦过几抹笑意,冷冷一哼,「轻霄笛,南宫长清终究还是出手了。」 黑衣人脚步微微一顿,举剑又向前而攻,却见不远处一娇小的身影缓步而来,轻拍手间,黑衣人只好又将剑柄收了起来,将南宫长凌围了起来。 我抬眸看着那迎面而来的小身影,心中微微一震,却不知何时,几名黑衣人已经立在我的身后,将我禁锢起来。 我眉头微皱,抬眸看着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的眼中没有惊异,反而更多的是笑意。 「你的女人在我的手里了,你把去情蛊的解药交出来,我便将她放了,否则,我便用她去威胁木舒玄。」 那小人依旧没有露出面容,还稍带稚嫩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胁迫之意,但是,话语虽稚嫩,意思却是全面盖到。 南宫长凌的眸中闪过一片的寒意,轻撇过马车,将目光转回那个小人,「梁丘族的后代果然是没死光,我倒是把你忘了,不过,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没有解药。而,沁儿,你不许动。」 那小人淡淡一笑,将头上的面纱拿下,一稍显俊朗的面容随着而出,他的蓝眸中闪过几抹寒意,似乎与他还稚嫩的身子有些不相符。 他的眸光微深,笑意浓了些,「南宫长凌,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你的国已经快乱做一团了,你却还在这里戚戚我我,我记得你们先代的密旨,这个女子应该早就死了吧。而她现在还活着,那么,你的皇位是不是该让给别人了?」 人虽小,但话语却是惊人。 我的眉头微皱,摇了摇头,却不见南宫长凌又一丝一毫的恐惧。 ps:梁丘竹雨登场,写了这么多的情戏,应该到虐的时候了~ 第二回:第五十七章:无奈的爱 「这是我们南宫家的事情,与你何干?情蛊是你们梁丘族的秘药,我又哪里来的解药?」南宫长凌冷冷一哼。 梁丘竹雨冷冷一笑,抬眸间,将手指拂过衣袖,几支飞镖便从袖口划出,直冲马车而来,近在咫尺间,擦破了我的手臂,落在我的手边。 南宫长凌眼眸中似乎有怒意闪烁,却又闻梁丘竹雨还稚嫩的声音响起,「南宫长凌,这个女人在你身边只会误你的大业,还不如把她给我。」 我摇了摇头,身后的黑衣人却是将我禁锢的更紧了些许,耳边打斗声起,抬眸间,却不知道何时,马车周围又多了些许黑衣人,似乎与之前的有些不同。 南宫长凌将眸光打在我的身上,眸光狠厉一闪即逝,抬手间,执剑便沖刚刚的来人而去,转瞬,刀剑打斗之声又起,令我心中又生气几片闷意。 梁丘竹雨轻轻一笑,娇小的身子轻跃上马车,马车轻摇,却是缓缓开动。 车帘轻启,南宫长凌的身影随着而来,我死死咬着嘴唇,却见那小人的身影已经坐在我的身侧,刚刚在夜色下未看清他的面容。 如今,他的近距离出现,却是令我看清了他的容貌,大约十几岁的面容,蓝眸闪烁,本应当是俊朗的面容,却是在右侧脸上添了一条直到颈部的长长的疤痕。 他的眼睛充满寒意,稚气早已经全部褪去,静静的打在我的身上。 他没有说话,似乎将马车外部的打斗声尽数隔绝在外,淡香传来,他轻拍双手,我的脑中传来几抹阵痛,渐渐无力滑落在地。 昏睡前,南宫长凌似乎已经立在了我的面前。 醒来时,出乎意料的是,我是在南朝皇宫,海棠殿。 抬眸间,晓雯清明的眸子在我眼前浮现,似乎一如往常。 我愣了愣,「南宫长凌,在哪?」 我问出了第一句话,却是另晓雯微微一愣。 晓雯垂眸静立,「皇上在凤林殿,明日北朝帝王木舒玄要来朝见,皇上特别吩咐小姐好好休息。」 我眉头微皱,心中抹过片片不安,起身便要出门,却感到自己身上仍旧是无力的,摔倒在地上。 我心头微惊,想到在昏睡前见到的那个蓝眸少年和他充满寒意的眼神,便下意识的看了看我手上的那支白玉镯子。 日光下,莹白如玉的玉石依旧泛着光泽。 在我出宫之前,我曾在北苑见了梁丘心悠一面,那时,她说,我的镯子与她的有些不同。 而那日,在月光下,我却是又看见了一下跟我有关在北苑的回忆。 而那个玉子师父,究竟又是谁?他说,只要我找到和芳沁的另一片灵魂,我的灵魂便可以离开这个身体。 我微微垂眸,却闻晓雯的声音传至我的耳畔,「小姐,你中毒了,要好好休息。」 我苦苦一笑,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却是没有符合,只是抬眸看着窗外的海棠花,从怀中将那支海棠簪子拿出细细打量。 晓雯的眸光似乎有一瞬的失神,却也将手收回,将身侧的紫竹箫递给我。 「小姐是想离开了吗?」晓雯清淡的声音缓缓而来。 我抬眸微惊,却是不知道,晓雯察言观色的能力却是这么强大,我的心思,逃不过她的眼神,那么,连她都逃不过的我,又该如何面对南宫长凌。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 我苦苦一笑,这才随着她的手起身,坐在床榻之上,却是闻门前传来几阵声响,侍女禀报,却是不出所料,是梁丘心悠。 梁丘心悠依旧亦如往常,身着一袭绿衣缓步而入,她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时,眉头微微皱了皱。 她抬眸看了一眼立在一侧的晓雯,晓雯也意会,深看了我们两眼,便缓步而出。 梁丘心悠的眸光打在镯子上,淡淡一笑,「你爱上南宫长凌了?」 我愣了愣,「你此话何意?」 梁丘心悠笑意更浓,坐在我的身侧,将我手腕上的镯子映在我的眼前,「如同玉子师父所说,你身上有两个灵魂,现在的你,不是你。」 「我明明已经给了你一个机会出宫,你却是又回来了,难道除了爱上南宫长凌着一个原因,还有别的吗?」 梁丘心悠的眸子很深,似乎在其中藏了很多未知的事物。 她在我的心中一直以来都是个迷,她知道我的所有心思,而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她。 梁丘心悠似乎察觉到我的紧张,将我的手放下,摇了摇头,「你没必要紧张我,我与你是一样,曾经,我的身上也有两个灵魂,只是,不同的是,我的那个灵魂毫无遗憾,而你的,却是有很多遗憾。」 我心中微惊,对上她的眸子,「你说什么?你不是梁丘心悠?」 「真正的梁丘心悠在一年前便已经离去了,现在的梁丘心悠,也是与你一样,因为南宫长凌,才留下来的。」梁丘心悠清淡一笑,异常清雅。 「可是,我并不希望你留下来。为了他,或者是为了你。」 我的眸光稍有迟疑,尽落入她的眼眸。 梁丘心悠抬眸打量了一下我手中的海棠簪,「你可知道,你回来的后果,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只有无尽的灾难。你明明知道,他是一个善于谋划的男子,江山本就应当在他的手中,可是,因为你,他似乎什么都不要了。」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梁丘心悠冷冷一哼,却是又几分无奈。 「他在凤林殿陪那个与他从小有血海深仇家族的女儿,青儿根本没有身孕。后宫危机四伏,前朝又有牵制,他为了你,废了先代密旨,而现在,南宫长清,木舒玄在前朝步步紧逼。」 梁丘心悠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触动着我的心房,似乎,在这之前,我从不知道,南宫长凌,为我所付出的。 而面对这些,我知道,我无话可说。 心头疼痛拂过,嘴角拂过淡淡的甘甜之感,梁丘心悠静静一笑,「所以,你离开吧,放了他,也放了你自己,也成就从前的和芳沁。」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抬手将身侧的手帕递给我,「明日晚宴后,你必须走。」 她话音落下,便又缓步离开了,手帕仍存,似乎,她又不曾来过。 清泪滴下,我也看清了我手上的帕子,洁白的帕子上没有别的点缀,唯一有的,便是一个沁字和一朵海棠花。 微闭双眼间,熟悉的回忆又随之而来, 大漠灰烟,长河落日圆。 已是夕阳时分,马车在大漠之中驰骋,泛出几抹细碎的残沙。 女子身着一袭白衣,手上拴着长长的铁链,抬眸间,笑的异常无奈。 她的腿间隐隐还有血渍浮出,抬眸间,对上对面的一名中年女子。 「江山与美人的抉择中,他永远会选择江山。」 画风微转,女子清泪划过,眼眸打在一侧的同心玉佩上,脚步一移,却终究跌落山崖。 也许,这一片回忆,是我醒来前的最后一片,只是,这么久,这些残破的回忆终究还是没有串起来。 我执手将南宫长凌这些日子所给予我的东西都拿出,一个个的细细看过去,终究还是只挑了那只海棠簪子收在怀里,剩下的,就着夜色埋在海棠树下,便也早早睡下。 睡梦中,熟悉的味道又起,伴着几抹暖意,我知道,那是南宫长凌。 思绪迷离,我的眼中的泪滴滑落在手背上,似乎,是与他的最后一夜。 而晨起,他似乎真的如同一场梦,幽香仍在,人已然离开。 ps:女主离开,第二卷就结束了~当然,离第三卷开始还是有点距离的~ 第二回:第五十八章:暗潮汹涌 晓雯似乎早已经明白我的心思,立在一侧看着坐在床榻上望着海棠花静静出神的我,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将夜宴上要穿的衣服放在我的身侧。 我定了定神,垂眸撇过放在我身侧的衣裙,苦苦一笑,「他说,要我也参加夜宴?」 晓雯眸子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皇上说,晚上酉时亲自来接小姐去晚上的夜宴。」 我的脑中闪过梁丘心悠所说的话语,却是觉得她似乎一切都算到了,就连南宫长凌会带我去夜宴都算到了。 只是,面对这样危机的场面,南宫长凌应当是将我禁锢在海棠殿中,免受非议,但是他的举动却是让我与他一同参加夜宴。 难道,又是有目的吗?或者,他还是为了我做些不理智的举动。 我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刚到午时的天空,夏季的燥热慢慢的浮上来,将整个殿堂弄的闷热了些许,本应是静谧一片的后宫,却是被突如起来的消息所打断。 消息似乎很大,隔着厚重的宫墙也传在了我的海棠殿之中。 听晓雯的意思是,楚南烟在南苑赏花时,被突如其来的野猫抓伤,摔倒在地上,小产了。 而除此之外,楚南烟小产时,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太医们都纷纷惊异,经过一段诊脉,最终才发现,是那支野猫的爪子上带有剧毒,抓伤楚南烟时,另她中毒。 而还未到深夜时,更加震惊的消息传来,便是,楚南烟身上的毒素还未等解,她便中毒身亡。 而后,又传来的消息是,楚南烟所中的毒,唤作青花。 晓雯的面色微微震了震,令我心头微微一惊,脑中闪过楚南烟柔和似水的眸子,不安之感渐浓。 宫中野猫很多,但是,抓伤楚南烟的那只野猫的爪子上却是涂有剧毒,而目的,似乎又不像是楚南烟。 依我在宫中这些日子的观察,楚南烟虽然为人娇媚,颇有心计,但是她也不会蠢到去与后宫中人产生不好的关系。 她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我,即便是有人讨厌她,她们也不会蠢到去牺牲一名现成的替罪羊。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前朝之人所为,而目标本应当是我,就是因为楚南烟与我相像的面容,最终搭上了她的命。 晓雯似乎也察觉了我的心思,低低的唤了我一声,「小姐…」 我看着她微皱的眸子,沖她笑笑,「你觉得会是谁?」 晓雯垂眸打量片刻,笑意攀上嘴角,「应该是华衣。」 晓雯的回答令我微微惊异,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我与华衣没有什么交集,只是看着晓雯的笑容,我似乎又有些相信。 「华衣是我们曾经的伙伴,只是,因为南宫长清,她很恨小姐,而关键的点不在于此,在于清王。人人都道,红颜祸水。」 在我的印象里,晓雯是个纯真的女子,可是,在她话音落下间,我突然觉得,在这个宫廷中,最傻的,似乎只是我自己。 而晓雯的话,似乎留了三分,但我却也是全都明白了,南宫长清对我的情,我在误入花海之时便也已经明了。 而昨日,我与南宫长凌在宫外,我听的清,南宫长凌曾说到南宫长清,那么便是南宫长清要採取一系列的动作,顾忌的仅仅只是我的生命。 华衣应当是深爱与南宫长清的女子,为了他,除掉我是最好的方法。 我的眼眸抹过一片幽深,却是觉得似乎这个时间,还有很多未知的挑战在等着我。 而我与南宫长凌,在这坎坷之中,又能走多远? 夜幕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减退这宫中暗潮汹涌的斗争,我早早的将晓雯为我准备的粉色海棠宫裙换好,头上略施粉黛,将海棠簪绾在髮丝上。 按照晓雯所说的,南宫长凌是亲自来海棠殿接我的,他今日身着一袭正式的明黄色宫服,上面绣着的龙纹将他的身份显现而出。 绝美的面容上微微浮出笑意,看着我,幽香满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看着他,心底却泛出几抹悲悯,「阿凌..」 南宫长凌径直走至我的身侧,深深的将我拥在怀里,似乎是他难以放下的珍宝。 「楚南烟的事情…」我犹豫着,说出我内心的话语。 「不要提她,要知道,宫深,人要学会自保。」他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令我心头微微一震。 「难道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害我?」我推开他,却是对上他幽深的眸子。 南宫长凌轻轻一笑,「朕说过,有朕在一天,便没有人能动你。」 我苦苦一笑,泪似乎又溢在我的眼眶之中,咬唇间,死死憋了回去。 外面婢女的禀报将我们两人的对话打断,话语中的意思是,夜宴的时间已经近在咫尺,我与南宫长凌应当起身了。 南宫长凌深深看了我一眼,执手握上我的手,与我一同而行,上了门前帝王专属的轿撵。 映着月色,明黄色的座椅上隐隐有盘龙雕刻在其上,几十颗玉石珠子镶嵌在其上,我细细打量了一番,看着身侧成排的婢女太监,稍有犹豫。 南宫长凌似乎察觉了我的犹豫,没有给我任何在拒绝的机会,当着众人的面将我抱着轿撵上,随后,他才缓缓上来。 立在下方的宫女太监眼中闪过一瞬的惊异,但顾忌宫中律法,还是垂眸一言不发了。 而看着她们的我,心中千重滋味聚集,悻悻的看了一眼南宫长凌。 他的眸光似乎有愁思闪烁,手指拂过我的面颊,拥过我的腰,抬眸间,才让抬撵的太监缓缓开始行走。 我的心思漂泊千里之外,倚在他的怀中,微闭双眼,似乎属于和芳沁的回忆又翻滚而来。 我清楚的知道,这一刻的回忆,不是我的,而是我身上另一个灵魂,真正的和芳沁。 天气初晴,似乎是人间四月天,女子身着一袭粉红色海棠衣裙,云顶轩中,手指拂过古琴,高山流水缓缓而出。 抬眸间,黑衣男子立在她的面前,笑意满盈。 画风渐退,女子眸光闪过一瞬即逝的惊异,看着男子跃出的街道,脚步匆匆而下,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受重伤的绝美男子。 绝美男子的星眸中幽深寒意尽显,看着女子,笑意渐浓。 女子小心为男子包扎着,似乎未曾留意男子的笑容,匆匆间便离去,只是,绝美男子中越加幽深的眸子,在我的脑中印的更深了些。 我心头微惊,周围声响渐起,睁眼间,对上南宫长凌绝美的眸子,而后面红灯照耀处,是似曾相识的承庆殿。 南宫长凌执手将我抱下轿撵,灯火阑珊处,携着我一同走进,红布铺满殿堂,似乎是异常婚礼。 直到,我看到季青儿身着一袭金色凤袍,举止端庄的坐在高台上,眸光闪过一阵幽深。 而在妃嫔的席坐上,梁丘斯盈,梁丘心悠早已经将自己打扮整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原本属于楚南烟的位置,又被后面而来的妃嫔补上。 我淡淡一笑,想过楚南烟的遭遇,又对我身侧的男子多了一分亏欠。 在外臣的座椅间,季子然亦如往常坐在其中,却是令我惊异,他看着我与南宫长凌,亦然不屑的笑了笑,满眼幽深。 当然,南宫长清也在席中,许久不见他,他亦如往常,自己低头饮酒,看到我与南宫长凌时,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最后,便是那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木舒玄,他眼眸中的傲气不散,静静的打量着我,冷冷一笑,似乎,对我的恨意很深。 我苦苦一笑,便也随着南宫长凌上了高台,坐在他的身侧。 ps:以后规定一下更新时间吧,小铁是早上7点,小沁是晚上21点,两个的加更都在中午12点。 第二回:第五十九章:戏码重演 南宫长凌的手一直未松开我的手,我深看了他一眼,他的面色亦如往常,只是,不同的是,增了些许幽深。 他唇边没有笑意,待他与我坐好后,夜宴便在点滴丝竹之声后缓缓开启。 月光静谧如水,伴着丝竹声,舞女依照着早先排练好的步伐,轻步步入殿堂,广绣流仙袖迎风吹起,在夜色泛出几抹光辉。 似乎,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宴。 季子然淡淡一笑,将眸光打在坐在高台上的青儿身上,似乎传达着几抹深意。 青儿的眸子淡淡扫过我,笑意又重新攀上嘴角,她缓步而来,立在南宫长凌身前,手指拂过南宫长凌的手臂。 「皇上,臣妾敬你一杯。」 南宫长凌眼眸微眯,顺势抚上青儿的双手,执起她的手,顺势而饮,却是令我的手微微一抖。 青儿笑意不褪,似乎也没有再放过的意思,顺势又坐在南宫长凌的身侧,重新斟酒,又递给了他。 南宫长凌亦然接过,一饮而尽。 「皇上好酒量,只是,皇上似乎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季子然缓缓而立,举杯对着高台,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南宫长清的眸光微抬,清冷的眸子不含情愫。 南宫长凌从不惧怕,「哦?何事?」 季子然冷冷一哼,「老臣在说事情之前,便是很想先欣赏一下和妃的琴艺,你说是不是?北朝大汗?」 他的眸子似有似无的瞥向木舒玄,玩意四起。 我的心中擦过一片不安,却见木舒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高山流水觅知音,今日我也正好有兴致,不妨我与和妃合奏一曲?」 南宫长凌的眸光打在他的身上,又似乎略过了他,落在他身侧的一名俏美女子身上,那女子面容似乎有疲倦,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手便拉着木舒玄的衣袖。 当然,木舒玄的目光仅仅只顾及着高台,没有理会那名女子的意味。 「臣妾也觉得甚好。」青儿的声音狠狠的将我们的局势转在最低。 我苦苦一笑,高山流水觅知音,木舒玄好心计,戏码重演。 我深看了南宫长凌一眼,缓缓将手抽出来,眸光闪过几抹坚定。 「好,那么,臣妾献丑了。」 南宫长凌似乎对我的表现有几分惊异,皱眉看着我,却也不等拒绝,我的身影便已经离开他的视线之后。 古琴早已经被宫中婢女摆好,丝竹之音也亦然淡淡的消退,夜宴之中,目光又一次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微微垂眸,似乎,这已然是第二次在夜宴中献艺了。 上次,我与南宫长凌还不曾相识,而这次,便是一曲离别。 木舒玄冷冷一笑,从怀中随意拿出一支箫,我的手指划过琴弦时,清音缭绕。 箫音似乎已然而起,清雅淡薄,高山流水,觅知音。 头传有撕裂般的痛处,在和芳沁的心里,木舒玄便是她的弱点。 再听到他的曲目时,她又怎能不心动? 上次在云顶轩中,我因一己私利将和芳沁死死的压了下去,而这次,也该还给她了吧。 曲毕间,整殿譁然,南宫长凌的眸子早已经化作片片幽深,我缓缓起身间,感到身侧幽香满盈。 泪滴划过,却不知,南宫长凌已经立在我的身侧。 「果然是高山流水觅知音,本就应当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却是被硬生生抢去做了皇妃。」 季子然轻拍手,笑着。 「而现在,老臣便也要向皇上说事了。」 南宫长凌的眸子变得幽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杀意尽显。 季子然眼眸微扫,几名知趣的太监便从暗处走出,其上是一明黄色的密旨,成功的将大殿中所以人的目光吸引而来。 青儿笑意更深了些,声音从大殿中传出。 「奉天承运,皇帝密旨,皇四子南宫长凌为皇,必诛和家二女,和芳沁。」 声音丝丝点点的传进我的耳畔,心头大震,抬眸间,对上樑丘心悠淡淡的笑意。 她深看着我,从怀中拿出一支精緻的匕首,放置在桌下。 我眉头微皱,目光打在她的动作上,却闻群臣非议的声音从四处传出。 「先皇密旨,皇上,您只怕不敢不从吧?」 南宫长凌冷冷一哼,抬手便想要来拉我,而我垂眸静看了他一眼,顺势避过了他的手,小步走近梁丘心悠。 「那么朕,今日就废掉着圣旨如何?」 「那么,便是要看皇上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季子然的眸子亦然变得幽冷。 他的话语刚落,整殿中燃着的红灯笼都在一夕间而灭,殿中众人一片譁然,坐在后席的些许妃嫔,众臣家眷都惊唿着,不顾殿中的权势纷纷向殿外跑出。 只是,大门一开,殿外立着层层军队,手执利刃,便又将她们吓了回去。 殿中,唯一镇静的,便是殿中立着的几名男子,还有,坐在一侧的青儿和梁丘心悠。 就着黑夜,我也渐渐摸索至了梁丘心悠身侧,她扯过我的手臂,将匕首塞在我的手里,但也不言语。 我心中微惊,狐疑的深看了她一眼。 南宫长凌的侧脸映着月色,泛出几抹绝美的光泽,他笑着,从怀中将一虎形兵符拿出。 月光下,隐于夜色中的暗卫从殿阁上跳下,各个手执利刃,将季子然等人围个水泄不通。 季子然的眸光深了深,抬手间,门外立着的些许军队蜂拥而至,与南宫长凌的亲兵厮杀起来。 最安静的便属于木舒玄与南宫长清。 木舒玄穿越层层利刃,几步便至我的身侧,而南宫长清手执细笛,音符起,招来了另一波人马。 正如之前在宫外所经歷的,笛音招来的是以娇小身子为首的男子,他的蓝眸在夜色下极其显眼。 微扫过我,其他人沖南宫长凌而去,而他却是径直向我与木舒玄而来。 刀剑无眼,而他的速度却是超乎往常般的快,直冲我的心口而来,我抬眸间,之见远处的南宫长凌眼眸中闪过几抹惊异。 我微微闭眼,却感到身前一阵暖意袭来,我跌入陌生的怀抱,而抬眸间,一女子摔落在地上,她面容俏美,只是,胸口处隐隐有血渍流出。 她死死咬着牙,捂住自己的小腹,却没有阻止腿下溢出的鲜血。 我微微惊唿,看着将我护在怀里的木舒玄,他转眸间,手指似乎微微抖了抖,看着他身前的女子,眉头皱起。 ps:烧脑啊~突然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写谋权~让我想想,仔细想想~ 第二回:第六十章:各怀目的 那女子俏丽的面容上变得惨白一片,手还死死捂住着自己的小腹,不言语。 木舒玄的眸光似乎深了几层,片刻后,他便将我松开,人已经至那女子身前,双手环抱着她,口中似乎叫出了那女子的名字。 「南宫辰意,你醒一醒。」 只是,那女子淡淡一笑,口中似乎说着些什么,微闭双眼,无力滑落在他的怀中。 我心头微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心底却是乱乱的,只是抬眸间,那蓝眸少年却已经立在了我的面前,手执利刃,贴近我的胸口。 我轻轻一笑,看着远处自顾不暇的南宫长凌,将手中的匕首紧了紧,「你不是想要情蛊的解药吗?南宫长凌没有,木舒玄也没有,解药,只有我有。」 那蓝眸少年眸光微微惊异,持剑的手微微一抖,换了个姿势时,剑柄已经架在我的脖颈上。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不过,解药不在这里,要我离开才能给你,但是,你必须让你的手下保证南宫长凌的安全。」 我轻轻笑着,用尽全力压制着和芳沁身上的那片灵魂,嘴中甘甜起。 「南宫长凌,他可不是一般人,在我看来,他现在只不过是利用你以退为进,真正的目的,是将季子然一网打尽。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是好人吧,你且看好,他最后是不是赢家。」 那蓝眸小童似乎轻轻不屑,架着我向后又退了几步。 我皱了皱眉,将眸光打在南宫长凌身上。 南宫长凌回看了我一眼,眸光深了深,笑意更浓,执剑缓步向前推进。 一直静立在一侧的南宫长清似乎也将眸光撇在我的身上,手指微抬间,几道暗器从手中飞出,从后擦过季子然,幽幽直至墙壁上。 季子然原本一脸兴奋的嘴脸,感到自己手臂上擦除的疼痛,面色一变,看着依旧清冷的南宫长清。 「南宫长清,你我曾经签订协议,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只是如今,拿到兵权,你却是说话不算话了?」 南宫长清清冷一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季子然僵着他略显苍老的嘴脸,冷冷一笑,「自古以来,不是江山便是美人,我现在倒是笃定,你都想要。」 「是,我是想要,不过,现在我想要的,便是杀了你。」南宫长清眸光浮出几抹幽深,抬手间,手中暗器又至。 季子然微惊,身形一转,便想要去避过,只是,他的体力似乎又不如往常,刚刚避过一次攻击,却是逃不过他身侧迎面而来的长剑。 季子然的瞳孔张的很大,微抬眸间,身上的体力早已经消失殆尽,嘴边微微低喃着,「梁丘竹雨,杀了…他们….」 季子然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便已经是完结了。 人活一世,终究化为尘埃。 立在他面前的男子身上的明黄色宫服被染上点滴血渍,眼眸打在面前的尸体上,不含任何情愫。 梁丘竹雨的手微微震了震,将架着我脖颈的手紧了一些,「和芳沁,你看吧,这些,都是南宫长凌一步步谋划好的,你,不过是他用来激起群愤的一个工具。」 我眼眸闪了闪,「他不会。他是为了我。」 梁丘竹雨冷冷一笑,「你这个女人,真的是傻的可怜。我虽然年龄小,但是,南宫长凌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你可还记得,你与木舒玄曾经的婚约?」 「便是南宫长凌,生生的将你和他分开,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得到更多木家的秘密,或者是,利用你来限制住木舒玄。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南宫长凌不想放你离开?原因便是木舒玄。」 梁丘竹雨的话便如同一个个钢针,将我那颗自认为坚定的堡垒,一片一片在空中瓦解。 「我知道你失忆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曾经一切都可以抹去。季子然为什么要杀你,那是因为,你知道足够多他的秘密。」 梁丘竹雨的话,在此刻,便才缓缓说完,他轻轻笑着,看着前殿的一阵骚动。 季子然的亲兵在看见自己的头目死在大殿之中,却是很忠心,做出了最后的反抗,执剑而去,将大殿中还剩余的女眷家属,一个也不放过。 南宫长凌的眸光幽寒,手上的银剑似乎有些不稳,他淡淡的扫过我,却是没有向我而来,静静的立在一侧,抬手应敌。 梁丘心悠和季青儿不知何时立在他的身侧,似乎相互低喃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南宫长清却不知何时向梁丘竹雨投了几支暗器。 蓝眸少年轻轻一避,携着我转了个身,跃出了整个大殿。 我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梁丘竹雨的力气,回眸间,只见,大殿中央一片血红,在南宫长凌面前,隐隐间,似乎倒下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袭绿衣,胸口中的血溢出不断,手紧紧的拉扯着南宫长凌的手臂,面色苍白。 那是梁丘心悠。 我心头微震,抬眸看着缓缓蹲下身,抱着她的那名绝美男子,他面色闪过几片惊异,但目光中的情愫我亦然是看的清的。 我苦苦一笑,却见两个身影在黑夜中追来,就着月色,我看的清,一个是南宫长清,一个便是木舒玄。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只是南宫长凌的一个棋子而已,又有何留恋呢?」 梁丘竹雨总是在不恰当的时机开口说话。 我心底阵痛,抬手间将我袖口中梁丘心悠递给我的匕首缓缓拿出,看着他们渐渐接近的身影,手臂攀上脖颈。 「梁丘竹雨,你想知道解药是什么吗?那便是我的血,所以,杀了我。」 我狠狠的看了一眼在我身侧的男童,淡淡一笑。 「这又是什么计策?还是,被南宫长凌伤的心灰意冷,一心求死?」梁丘竹雨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抬眸看着渐渐接近的两人。 梁丘竹雨的功夫很好,他一手托着我跃出整个宫墙,一手手执银剑。 南宫长清和木舒玄的功夫自然也是极好的,他们两步便追了上来,原本共同抗击季子然的局势在一夕之间扭转过来,一时间,看不出他们之中的目的。 南宫长清没有说话,看着我和梁丘竹雨,从怀中将那支轻霄笛拿出,立在一侧的阁上,笛音起,梁丘竹雨的手微微抖了抖,蓝眸狠狠的瞪着南宫长清。 木舒玄似乎又和他配合的很默契,在梁丘竹雨分神之时,试图大力的拉过我。 我心头微惊,就着夜色,没有去拉木舒玄,梁丘竹雨将拖着我的手松开,在空中我的身体一时失重,为及任何重量,从空中坠落而下。 耳边传来几声惊唿,我闭上双眼,原以为的了却,终究还是落入一个不过再熟悉的怀抱。 我心头微惊,却是不想再看见南宫长凌,抬手间,将匕首倚在我的脖颈上,就着月色,清冷无音。 「沁儿?」他沙哑的声音又起,抬手便来寻我手上的匕首。 我看着他的面容,心中微痛,但还是苦苦一笑,摇了摇头,月光擦至我的白玉手镯上,泛出清冷的光,令我再也无法忍耐我头上的痛处。 我的手加了几分力气,随着他拥着我缓缓下落,我的脖颈早就被我弄出片片血渍。 我挣脱了他的怀抱,脖颈上的血滴滴飘落在我的白玉镯子上,就着清冷的月光,镯子似乎更加亮了。 我口中甘甜再也抑制不住,滴落嘴角,看着面前那个似曾相识又绝美的男子,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入,不似从前般的片段,这一次,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也许是就着刚刚梁丘竹雨的话,我的思绪漂泊在千里,回到了当初在梁族时的那一天。 那时的南宫长凌,初当帝王,眼眸幽深不退去。 而现在的南宫长凌,眼眸中似乎又蕴含着片片情意,看着我,眸子依旧幽深。 我苦苦一笑,后退了几步,将匕首扔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面前那个曾经在我心中留下印记的男子。 「和芳沁!」南宫长凌深深的看着我,似乎是怒了。 「我不是!」我的头痛似乎再也压制不住,泪划过脸颊,我身体中属于和芳沁的那片灵魂似乎在某一时间被唤醒。 「温婉芯!」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却令我摔了一跤,白玉镯子碰撞在坚实的地面上,一时间,摔个粉碎。 而后,我的思绪渐渐飘散,只留下,木舒玄,南宫长清和南宫长凌向我而来的脚步。 这一刻,也许,我才真的变回温婉芯。 不管如何,我的脑中,最后闪过的是那句,「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ps:第二卷结束啦~第三卷准备上架,后面的情节先透露一点撒~镯子碎了,那么女主便不在是沁儿~真正的沁儿是否会跟木舒玄再续前缘呢?而女主会在回来吗? 还有,关于梁丘心悠,是个很大的谜,第三卷会渐渐揭开她的身份,还有玉子师父。 第三卷开始前,会先更几章番外~谢谢支持思密达,还有,别忘了我家小铁。 第三回:第一章:海棠髮簪 凉月转雕阑,萧萧木叶声干。 静谧如常的夜,九月初,京城的街道中隐隐传着一些骇人的消息,原本名声响彻全城的右相季子然在宫廷夜宴中,被突如其来的刺客所谋杀,季家地位一落千丈。 除此之外,人们也亦然对突如其来传出的先皇密旨感到惊异,若是帝王南宫长凌登基,必诛和妃。 说起和妃,人人都知道,所谓高山流水的第一人,京城第一才女。 只是,她在一年前便已经被南宫长凌封为和妃,而如今,在夜宴昏迷之后,她却是也好好的生活在海棠殿之中,人们皆道,宫围乱事,果然,猜不透。 更为猜不透的是,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在和妃醒来的一月后,不顾宫中圣旨,私自出宫,而她的见的人,便是北朝帝王木舒玄。 在此之后,和妃的过往便在这京城盛传开来。 人人皆道,和妃最爱的男子应当是木舒玄,因为,高山流水觅知音。 但,自如宫围后,便捨弃木舒玄,另投南宫长凌的怀抱。 和妃偷偷离宫后,南宫长凌亦然彻夜离宫追赶,此后,安奈不住寂寞的八卦百姓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赌注。 对于和妃的抉择开始押宝,吸引了众多男女,一时间,赌场被吵的火热。 有人道,南宫长凌对和妃一片情深,亲种满院海棠只为夺得红颜一笑。 又有人道,和妃曾在云顶轩中与木舒玄高山流水觅知音,这么多年生活在宫中,只为卧薪尝胆,实则难以忘却木舒玄,离宫追逐情人,只为高山流水之宜。 三日后,京城又是一片譁然,有人欢喜有人悲。 和妃在京城云顶轩中,选择了木舒玄,成就了高山流水之宜,当众将剑插入南宫长凌的胸口。 更出乎意料的是,南宫长凌似乎没有追究,放了和妃,亦然放了木舒玄。 过后,和芳沁便销声匿迹,似乎与木舒玄远走大漠,但和妃的故事却传遍大街小巷,有人还将她改编为一系列的书籍,戏剧,各种版本,深受京城百姓喜爱。 而南宫长凌,却是在回宫后,似乎又是生了一场大病,身上的伤口发炎,竟一睡不醒。 一月后,才渐渐恢復,而在这一月之内,南朝亦然没有安定下来。 季子然死后,朝局不稳,南宫长凌无奈中,命南宫长清监国,封为一品清王,地位又上升了些许。 春风和煦处,带来片片暖意。 我的鼻间拂过片片细沙,醒来时,破旧的宫室在我眼前缓缓浮现。 雕刻着梨花的宫殿,第一印象,便是有几分熟悉,岭南风格的殿阁,便是我穿越前与青儿一起来探访的小岩村尘埃。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却是拂不走我脑中存在的几片回忆。 我愣了愣,看着我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和简易的牛仔裤,却也知道,这里是我的家,我21世纪的家。 只是,始终拂不去的,是那双幽深的眸子,和那绝美的脸颊。 他的名字叫做南宫长凌。 我苦苦一笑,抬眸看着静静洒落在我身上的阳光。 我记得,我在古代的最后一个场景便是摔碎了镯子,而后全身剧痛,醒来,便回到了现代。 那么,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终于把和芳沁的身体还给她自己了吗?这样,她是否就能跟她爱的人厮守到老呢? 我静静的出神,却不知道我的结局,也不知道,南宫长凌的结局。 「这位姑娘,..姑娘…」身侧的人将我的思绪唤醒。 我愣了愣才回眸,看着来人,是一名当地的农民,他身上的汗味隐隐传至我的鼻间。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想着自己还坐在地上连忙起身,「不好意思,大叔,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那大叔笑着看了看我,「没什么,我也就是看着你坐在地上,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这遗址晚上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也早些回去吧。」 我眼眸微微垂了垂,思绪缥缈至古代,看着那大叔缓缓要离去的身影,连忙叫住他,「等等,不知道大叔知不知道这个遗址的故事?」 那大叔愣了愣,「这里是我们这些农夫耕地时所发现的,里面确实曾挖出了些金银财宝,不过,我们也看不太懂,都被考古学家拿去了。」 我闻言,却是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身在现代,想着先去寻青儿,等回到市里再好好的去查探,这些宫室的秘密。 向那个大叔道过谢后,便离开了这片尘埃,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青儿不见了。 我拨通她的手机,她却也是毫无回应。 我心头大震,又在小岩村呆了几日,便回去了。 回到学校,我将我在小岩村拍的照片复制了几份,先将毕业论文交给了系里的教授,随后,便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几包食物,从图书馆借了几十本书籍,开始研究小岩村的秘密。 当然,在这期间,我也每日都给青儿打好几十个电话,但是都无人响应。 而在每日的梦里,与南宫长凌所经歷的种种便会缓缓浮现来开,最终,只留那一句,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而每日醒来,我便是哭醒的。 我知道,我爱上了一个根本不能去爱的人,或者那个人,仅仅只是出现在我的梦中。 也许,穿越本就一场梦,可是,即使我每日给自己做催眠,也敌不过我潜意识中所想,因为,我爱他,我想回去,即使,永远活在梦中。 面对着这些奇特花纹的建筑,我的记忆飘回在古代时,所看到的小岩村中梁丘雅清曾经的那一片有梨花雕刻的殿阁。 那时的我,跟随着南宫长凌到达岩城,却是不小心被梁丘雅清抓去,翌日,她便用我去威胁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说,绾髮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泪从脸颊滑落,我坐在咖啡厅的老地方,看着我脸上的泪珠划在我刚刚列印出的文件上。 泪珠在纸张上泛出几抹光圈,将几个字化为墨汁。 我身侧的手机响起才唤回我的思绪。 我拿起间,是一条微信消息。 给我发消息的是上次告诉我小岩村具体地址的人,他的网名叫做,阿玉。 信息是一张图片。 我点开时,却是满眼的惊异,因为,它似曾相识。 是一支海棠髮簪,似乎略有陈旧,但是在擦过后,依旧明亮如常。 我的手微微一抖,看着他的网名,眉头微皱,阿玉。 难道是玉子师父? 紧接着,他的信息又来,却是一条文字信息,内容是一条地址。 m市沁缘街100号。 我搜索了一下,便是一个古物研究所。 我没有犹豫,将文件随便装在包里,打了个车,便过去了。 古物研究所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考古系毕业的,对于我这个学古建筑的小毕业生来说,都是知识渊博的。 我将我的来意跟接待说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便将我带到一个小间,不久,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缓步而来。 而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后,却是再也难以忘怀,因为,他和玉子师父,长得一抹一样,只是,一个身着现代装,一个身着古代装。 他沖我笑了笑,倒了杯水给我,有晃了晃手机,示意他便是给我发信息的阿玉。 我淡淡一笑,「我想,我们应该不是初次见面吧。」 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顿了顿,眼眸幽深了片刻,从怀中将那支海棠簪子拿出,「温婉芯姑娘,这个,本应当是属于你的。」 我眼眸打在其上,心中却浮出千丝万缕的情愫,南宫长凌曾经的话语仍然在我心头迴荡。 「自今心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我苦笑了一声,还是将它接过了,「玉子师父。」 我叫出了我面前男子的名字。 那男子微微一愣,看着我,等待着我下面的话语。 「他还好吗?」 这是我心底的话,我知道,他知道我说的是谁。 玉子师父轻轻一笑,「了却前尘才能更幸福,不是吗?既然离开,又何必再想念,成就他人,也是成就自己。」 他的话很深奥,却没有告诉我他的现状,反而一直劝我放弃,或者是忘记他。 但是事实证明,我做不到。 我笑着,摇摇头,「你既然如此说,又何必给我发信息,叫我去看尘埃,或者现在又把这支髮簪还给我。」 玉子师父淡淡的珉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一切都是你命里的劫数。」 「那青儿呢?她又在哪?」我回应着他的回答。 「她也应该有她所得到的劫数,你又何必挂怀?」玉子师父轻笑,看着我。 「不,你必须回答我,她在哪?还有,南宫长凌,他过的好还是不好?」我眸光坚定,却是不可逆。 「南宫长凌过的很好,他有后宫佳丽三千,缺你一个又如何?而青儿,我也不知道。」玉子的师父的回答令我心中擦过片片痛意。 一直以来,我最怕的是,南宫长凌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回忆,虽然,我一直告诉他,我的名字叫做温婉芯,但我还是怕。 而青儿,是与我一同在尘埃探寻秘密的,难道,便是如同玉子师父所说,她有她的劫难。 难道说,她还在古代?她也穿越了? 第三回:第二章:劫数未完 我看着我面前的玉子师父,手指细细摩擦着我手中的海棠簪子,脑中闪过自己曾在古代经歷的一切,一笑,「我要去找青儿。」 玉子师父似乎眸光微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她有她的劫数,你有何必去破坏?她化完劫数,自然会回来。」 我轻轻一笑,心中却擦过几片不安,「你一直以来都很神秘,我初见你的时候,你将我从悬崖下救起,临走前,你帮我化解了情蛊,却又给了我一个玉质镯子。」 「那么,现在我回到现代,你能否告诉我这个镯子的真正用处了吧。还有,梁丘心悠。」 我说着,眼神却不离他的面容。 他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异,只是笑着,「你真的想回去?到底是为了青儿还是南宫长凌?」 他的问题很突然,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每当提起南宫长凌这个名字,我的心头都会闪过痛意,入骨,难以逃脱。 「自然是青儿,而南宫长凌,我仅仅只是希望他能幸福,没有我,他依旧幸福。」 话语很清淡,心思却很深沉。 玉子师父笑意不退,缓步起身在身侧倒了杯咖啡,最终脚步至我的身侧,手臂微抬,手指点上我的额头,几丝清光缓缓泛出。 熟悉的景象在我的眼帘之前点滴浮出。 那是有关我和南宫长凌的回忆,还有,便是和芳沁与木舒玄的回忆。 画风微转,似乎,景象飘散至一片大漠。 大理石所至的地板,没有点滴残沙,唯一有的是两个亲密的身影。 一身着粉衣女子面容倾城,笑意满盈,坐至古琴旁,手指轻拂古琴。 我虽听不到声音,但亦然知晓,应当是一曲高山流水。 坐在她身侧的男子,身着一袭黑衣,满眼傲气中,怀抱着女子,就着女子的手,勾勒出一曲知音之曲。 女子是和芳沁,而男子是木舒玄。 几年的错过,两人却终于相互厮守,不离不弃。 我微微苦笑,一时间,却有点寻不到方向,直到画面渐渐淡去,玉子师父的面容又归于我的眼帘之中。 「你若想回去,他们之间的缘便尽了。」玉子师父顺势将手中的咖啡递给我,话语似乎很随意。 我眸光微垂,心中痛意不退,我所说的,我找不到方向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会是谁? 我顶着和芳沁的面容在古代生活了两年之久,似乎早已经与我的灵魂适应在一起。如今回到现代,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和芳沁,或者温婉芯。 我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接过玉子师父手中的咖啡,只是,将手中的那支海棠簪子收在怀里,沖他道了个谢,便离开了古物研究所,没有再去图书馆,也没有再去咖啡厅,打了个车便回去了。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疲惫所至,又或者是自己心中的那抹痛意,或者不甘,我早早便睡下了。 梦中,不出意料的是,我又梦见了南宫长凌。 梦见了我与他的初遇,那时的我,还顶着和芳沁的皮囊,立在竹林小亭之中,春暖花开间,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副绝美的眸子,清风般的身段,拥住我的腰。 微风轻袭我的刘海,幽香至,似乎一切如同真实。 泪划过脸颊,打湿了我的枕席,醒来时,还是是深夜时分。 我轻轻一笑,擦了擦我脸颊上的泪水,正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却感到身侧的手机缓缓震动了一下,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又是一条微信消息,而且是玉子师父发来的。 我淡淡一笑,将手机放在在一侧,没有去看,离开了房间。 再回来时,我本想就此再睡下,却不知我的手机铃声响起,而黑暗中,给我打电话的人,却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青儿。 我心中一惊,连忙将手机打开,接通了电话,熟悉的声音响起。 「芯儿,你在哪里?」 可是,这个声音又不像是青儿的,但是话语间,又有她说话的风格存在。 我定了定神,就着黑夜,缓缓回应了她,「我在家里,那么,你又在哪?」 电话那边似乎有所迟疑,片刻才缓缓回应着,「芯儿,你回家便好,我..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不想回来了。」 我的心头威震,她的话音落下,我的手便微微一抖,手机滑落在地,屏幕亮起,只闻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 「芯儿?」 「我爱上了一个人,所以,我不想回来了,毕业论文,你替我交了吧。」 青儿在电话那头似乎轻唤了我几声,最后留下一句,便将电话挂了。 电话屏幕闪烁了几下,最终显示为挂断的状态,从而玉子师父给我发的那条微信消息顺势跳了出来。 我垂眸去拾手机,那条信息正好映入我的眼帘。 「也许你的劫数还未完,又或者你有自己选择命运的权利, 明日我要离开了,你的抉择是在与你自己。」 我苦苦一笑,脑中划过青儿的话语,她说,她在异世爱上了一个人,便不想回来了,那么,我呢? 我会有选择命运的权利吗? 一夜无眠,我从包里将叠有关于小岩村的文件拿出,打开檯灯时,两个字眼映入我的眼帘。 「海棠」 我轻轻低喃了一句,将簪子拿出,紧紧握着,思绪又飘回南宫长凌。 翌日,我很早便出门了,我帮助青儿将毕业论文交给系里的教授,心中对于玉子师父的那条微信消息总是难以忘怀。 最终,我还是回了他一条消息,将他约在我常去的那家咖啡厅见面。 他没有回我,但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并且,连咖啡都帮我买好了。 我沖他一笑,坐在他的对面,「如果我选择命运的代价建立在破坏别人姻缘之上,那我的罪过就太大了。」 「青儿昨日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人,不想再回来了。」 我看着眼前浓浓的咖啡,随意说着。 玉子师父似乎看着我,「她在你回来之前,曾回来过一次。我亦然问过她相同的问题,不过,她的选择却与你不同。她说,在爱情面前,本就没有退让可言。」 我微微惊异,看着面前的玉子师父,「你说什么?青儿回来过?但是,她又回去了?」 玉子师父点点头,「是的,所以,我想,你应该也有回去的权利。」 我苦苦一笑,眸光垂下,不知应该说什么。 「你想回到和芳沁的身体,很简单,便是让她重新戴上玉镯,而后,你再去小岩村的池水中将和芳沁本应该离去的灵魂净化掉,便可以了。」 玉子师父又继续说着,点滴刺痛我心。 我抬眸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 「当然,我是会给你这次机会的。」玉子师父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面容带笑,手臂微抬,手指点在我的额头之上。 他的手指很冰,似乎将我的思绪渐渐虚化,我的身体传来几抹无力,阵痛起,微闭双眼间,几阵寒风起,似乎,遥远处,飘来几片残沙在我的身上。 又似乎,几片残沙飘过的,本就不是我的身体。 我睁开双眼,不出意料的,我身处在一片大漠之中,太阳如火,将沙子吹的一片滚烫,我躺在沙海之中,周围,没有一个人的存在。 我下意识的将眸光打在自己的衣服上,这是古代北朝之人所穿的简易布衣衣服上有点滴血渍,便应当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在大漠之中死去,而玉子师父便顺势将我送了回来。 因此,我也并非是我,玉子师父还未等我同意便又将我送了回来,又是一场魂穿。 在这大漠之中,我看不清我的模样,只想到玉子师父在送我回来前的最后一句话。 让和芳沁重新戴上镯子,我便能回到她的身体。 可是,我并不准备这么做,而回到这里,我不也是借用别人的身体吗?又何必偏偏要回到和芳沁的身上,只因为,我和南宫长凌曾经的那一段吗? 也许现在的我,不应该去考虑这些,该考虑的是我现在怎么出这片大漠? 怎么再一次的联繫到玉子师父,回到现代? 我苦苦一笑,挣扎着起身,望了望毫无边境可言的大漠腹地,只好依照自己的感觉,随便寻个方向,一步步走着。 从炎热的午后,一路行着,直到夕阳西下时分,太阳光才稍微淡去些许,早已经干渴且无力的我,迈着艰难的步伐行走着,心中对于玉子师父的举动有几丝不满。 而唯一支撑我走下来的,是我心里的那个南宫长凌。 我不知道,我此次回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如果有,我只是希望他是幸福的。 我轻轻一笑,想抬步再向前而行,却是终究脚下一软,摔在地上,几抹残沙泛起,打在我的身上。 而抬眸间,远处,似乎有几个男子亦然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我走来,我的意识渐渐飘散,摇了摇头,倒在沙海之中。 昏睡前,几人似乎又在唿唤我,「姑娘…姑娘…」 第三回:第三章:沁缘客栈 醒来的时候,我依旧没有出了大漠,可是,身侧却是多了些许陌生男子和一辆简易马车。 我定了定神,挣扎着起身,却见夜凉如水,那几名男子皆身着一袭有着北塞风情的布衣,一共有三人,其中两人是有着梁族人特有的蓝眸,而剩余的一人便是黑色眸子。 那名拥有黑色眸子的少年看着我醒来,眸光微惊,走至我的身侧,将手中的水递给我,「姑娘?你醒了?」 我看了一眼他,但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份,点了点头,接过水壶,道了声谢。 那两名拥有蓝眸的少年也随着转头看着我,「姑娘,你怎么会自己出现在这里?」 他们三人看上去年龄不大,眼眸都很纯真,纷纷坐在我的身侧看着我。 我愣了愣,想着玉子师父莫名其妙将我送到这里来,默默一嘆,想着自己如今身在大漠之中,便是木舒玄的地盘。 我撇了一眼自己现在的穿着,应该是普通的少女,或者是服侍人的丫头。 「我出来帮我家小姐採购东西,不小心在途中遇见了盗贼,将我带到大漠之中,迷失了方向。」 我微微垂眸,只好就着自己脑中突然闪现的段子随意说着。 那三名少年当然是相信了我,眼中都闪过同情看着我。 「那么,姑娘,你应该是北朝人吧?那我们岂不是把你越带越远了?」那黑眸少年却是惊异着。 我心头依旧惊异着,离北朝越来越远吗?那么,意思是,我快到南朝了吗? 那么,南宫长凌… 我默默低喃了一声南宫长凌的名字,却是又另那几名男子惊异着。 「姑娘,明日我们便能入南朝了,只是,你刚刚说的,是南朝的帝王吧?要知道,这话是不能乱说的。」那几名男子依旧好心的提醒着我,却不知道我的心早已经飘散在远方。 我苦苦一笑,只好又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应了声好。 夜色静谧如水,却没给我带来一丝一毫的睡意,夜晚中的大漠很冷,夜风静吹我的衣袖。 我随意执起一根树枝,心中却满满都是南宫长凌,在沙地上写出几句诗词。 「自今心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那名黑眸少年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我的身侧,念出了我的诗,将思绪打破。 「姑娘叫什么名字?竟然也喜欢南朝的诗句?」他笑着,脸上尽是纯真。 我心头威震,定了定神,笑了笑,「我叫海棠。」 「海棠姑娘?」他似乎稍有惊异,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点点头,「恩,不知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你可知道当今皇上与和妃的故事?」他的话语很突然,令我的手缓缓一顿,眼眸也落在地上,没有抬起。 「听说,皇上爱和妃至深,为她亲种下一片海棠花,废去先代密旨,只是..」他似乎稍有迟疑。 他的话语片片刺痛我心,我苦苦一笑,抬眸看着他,「只是,和妃是个无情的女子,离他远去。」 泪光在我话音落下间再也坚持不住,划过脸颊,映着月色,异常清晰。 他黑眸少年稍感惊异,连忙从怀中将手帕拿出递给我,「姑娘,你这是..」 我摇了摇头,接过手帕,没有结束刚刚的话题,「你说,我说的对吗?」 黑眸少年眉头皱了皱,「关于和妃,她的传述很多,有人说,她一直以来爱的是木舒玄,有人说,她爱的是南宫长凌,直到,五个月前,和妃亲手将剑刺入南宫长凌的胸口,才作罢。」 我心头大震,手中的树枝滑落在地,却是从未想过和芳沁竟是如此决绝,她爱的是木舒玄,恨得是南宫长凌。 只是,辜负的,是他的一片深情。 我心头阵痛四起,一抹甘甜从内抚上嘴角,滴滴落在大漠沙海之中。 「他近来可好?」我无力摔在地上,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今夜无梦,醒来时,我已经身处南朝的地界,一路繁华的景象,叫卖声四起。 我眉头微皱,将头探出窗外,便也知道,这里是岩城。 许久不到这里来了,上次来这里是与南宫长凌。 而这次,他在皇宫中有后宫三千佳丽环绕,似乎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姑娘,你准备去哪?」黑眸少年静静的看着我,马车停下间,打破我的思绪。 我这才将目光回归到他的身上,却发现,原本在他身侧的两名蓝眸少年早就不在马车上。 我沖他淡淡一笑,眸光微垂,「就在这里吧。」 那黑眸少年眸光微惊,看着我起身的身影,连忙叫住了我,「海棠姑娘,我准备去京城,你不跟我一起?」 我深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多谢,京城是非之地,我一个小女子,还是远离的好。」 没有再犹豫,我缓步下了马车,离开了大漠,又回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异世。 我看着那黑眸少年的马车缓缓向前驶去,自己站在岩城的街道上,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财务,将一些能换成钱币的东西都换了,最终自己寻了一家酒馆,点了点食物,想着,自己后面的路。 我所在地方是沁缘客栈,之所以选择这家酒馆,便是因为上面的沁缘而字,好似,能找回些许曾经的回忆。 出乎意料的是,这么小的一家酒馆,却是人满为患,说书先生坐在最前排,手执一把破木棍,便说了起来。 众人皆坐在前排,认真听着说书先生所说的故事。 而我却是心烦意乱,干脆也只是坐在末席,向小二要了张镜子,看着镜中人的样子,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不是自己了。 镜中女子身负黑眸,面容没有和芳沁倾城之色,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脸蛋了。 我淡淡一笑,将镜子收回,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说书人娓娓道来的声音。 「两年前,在京城中曾经流传着一段佳话,高山流水觅知音,本应当是钟子期与俞伯牙,可是,这片片扯在了我们南朝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上,和芳沁。」 「听闻当日在云顶轩,和芳沁一曲高山流水引来无数人观望,在这其中包括着当今南北朝帝王,南宫长凌和木舒玄。」 「听闻那时,和芳沁与木舒玄两情相悦,却偏偏在婚礼的前一天硬生生的进了宫,最终,成就了和妃。」 「自古红颜祸水,咱们如今的帝王却真的是一个痴情男子,为和妃亲种满院海棠,废除先代密旨,最终,还是一场空。」 我皱着眉头,他的话说的这里时,我的泪又缓缓落下,滴落在一碗清粥之中。 只是,似乎,说书先生还未及再向下去说,客栈中似乎又是一片譁然,一黑衣男子从二楼阁楼下一跃而下,手抓住说书先生的脖颈,一夕间,他的眸光一片狠厉,另众人有几分惧怕。 我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食材,抬眸间,一片人影纷纷冲出客栈,那男子的脸庞映于我的眼帘之中。 满眼傲气却不失俊美的脸庞,正是如今北朝的帝王,木舒玄。 他眸光微微扫了扫,看着清净一片的客栈,最后将眸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目光同样是幽寒一片。 我回看着他,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我还是和芳沁的时候。 直到二楼阁室缓缓走下的熟悉身影,才令我对我自己产生了另一次的质疑。 因为,那个女子,面容倾城,眼眸似水,便是从前的我,现在的和芳沁。 女子遥远看着木舒玄,缓步走至他的身畔,摇了摇头,示意他放了手下的人。 木舒玄眉头微皱,手臂微松,还是放了手下之人,那说书先生见着情形不好,几步便跑走了。 「沁儿,你真的已经忘记他了吗?」 和芳沁笑了笑,顺势拥过那男子,「当然,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你,木舒玄。」 我的手臂微微一抖,收回间,不小心碰撞在了桌上,晃动间,一碗清粥落下地上,摔的粉碎,将整个大厅划出几分声响。 木舒玄和和芳沁的眸光都缓缓向我打来,令我心头威震。 我冷冷一笑,最终还是看着那个原来的我。 女子看着我的眸光微微愣了愣,手指攀上自己的胸口,未等说话便喘息了起来。 木舒玄眉头一皱,看着身侧女子的样子,连忙抱着她,却不知道她怎么了。 我心头有几分惊异,缓步走上前,不顾木舒玄的目光,顺势拉过女子的手,几股气流在我与她的指尖相互游走。 她喘息稍停,但木舒玄却是不知所以,抬手间便要将我拉开,直到她轻柔的话语缓缓而起。 「不要,不要拉开她,她是我的朋友,让她随我们一起走。」 木舒玄的手落在半空中,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将女子抱起,缓步出了客栈的门。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记忆又翻滚而来,在云顶轩中,南宫长凌,又何尝不是这么的抱着灵魂在她身上的我。 只是如今,她却是被木舒玄抱上了马车,而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苦苦一笑,想起刚刚接触和芳沁身体时泛出的点滴气流和她的话语,我还是缓缓出了沁缘客栈的大门。 木舒玄冷冷的看我一眼,抬手便也示意我上马车。 第三回:第四章:抉择又起 我在木舒玄的目光下,缓步走进马车,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我曾经当过很久的和芳沁。 她身着一袭粉衣,面容略微惊异,看着我进入抬手便示意我坐下。 出乎意料的是,木舒玄并没有随我进来,整个马车缓缓开启,只留下我和和芳沁两个人在车厢之中。 对上她的眸子,我却是有一瞬的迟疑,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与她是同在一个身体中生活,而如今,真实的见到她时,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所以,我与她的第一句话,是她先开口说的。 她似水的眸子往往飘远,纤纤细手执过一杯茶水递给我。 "你是温婉芯吧。" 她微微苦笑着,看着我。 我愣了愣,接过她递来的茶杯,"你我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今日却是第一次坐在一起说话喝茶。" 和芳沁似乎又苦笑了一下,从怀中将一物拿出,递给我。 我眸光微垂,看清了她手中之物,白色的手帕中,包裹的,是一直海棠簪子。 海棠簪很熟悉,便是我在回到现代前唯一保留在她怀中的物品。 也是我在现代时,玉子师父在古物研究所交给我的。 我心头痛意又来,泪光在不经意间又在我的眼眶之中打转。 "这是他送给你的,不是给我的。" 她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抬眸间,眼中的泪水终归滑落。 我勉强一笑,接过触手生凉的簪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是吗?" 她眸光微愣,眼中闪过几片悲悯,"其实,你应该恨我,如果不是我,你和他应该就能长相厮守了吧。" 我摇了摇头,"就像玉子师父所说的,一切都有劫数,而且,不管怎么样,我也只是千年后的一缕孤魂,借用你的身体,爱上他,真的并非得以。" "而且,若是依照你的这个道理来推,你应该恨南宫长凌才对,如果不是他,你和木舒玄便不会如此。而我,也就没机会遇见他了。" 我勉强笑了笑,目光投向她。 和芳沁的眸子抖了抖,垂眸,"是的,我恨他,但是,我知道,我跟木舒玄现在的缘分,是你温婉芯给的。" "此话怎讲?"我眸光微抬,回看着她。 未及意料,在我话音刚刚落下间,她从袖口处拿出一直白色的玉质镯子,晶莹剔透,很是熟悉,只是,与平常镯子不同之处便是它上面的片片裂纹。 似乎它是曾经破碎的那支,又被人细心的拼接过,做了很多的装饰,也没有盖住其上的裂纹。 我眉头微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玉子师父在我来之前说的话。 让和芳沁戴上镯子,我便能恢復和芳沁的身份。 当然,我从未想过去破坏她的姻缘,也从未想过去找镯子。 可是,我更没想到的是,和芳沁早就自己拿到了镯子,而且,她还跟我坦白所有。 我深深的打量了一下她手中的镯子,却是没有接过。 "我没想过要拆散你和木舒玄,我回来,也是不得已。"我苦苦一笑,将心思收回到心中。 和芳沁没有我期许之中的惊异,却是将镯子握的紧了一些。 "我早就应该离去了,别人不知道,我自己却是很清楚,一个月前,我便知道,我活不过这个月。"她的话语略有苦涩,说时,眼眸缓缓打向我。 "三个月前,我刚刚醒来的时候是在南宫长凌为你所建海棠殿,当了为期一月的和妃,只是,在这期间,是南宫长凌将此物给予我的。" 我眉头微皱,看着那经过精心修补的镯子,闪过他绝美的眸子,心中阵痛又起。 "那时的我总是想着也许你会回来,便将它收起来了,直到,一个名唤梁丘心悠的女子告诉我有关这个镯子的故事。" 她的话语中提及到了梁丘心悠,深深的看着她。 "她说,如果镯子碎了,你便永远都回不来了。"她的话语很轻,却足够令我心头大震。 我垂眸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镯子,"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因为,我希望你能和南宫长凌在一起,他的深情,我看的到,你对他的情,我心里一直清楚。" 她沖我微微苦笑,将镯子塞在我的手里。 不及预料,她话音落下后,马车便在经过一阵颠簸后停止了。 木舒玄缓缓掀开车帘,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拉起我身侧女子,走下马车。 和芳沁深深看了我一眼,反握住木舒玄的手,异常珍惜。 我紧紧握着我手中的两物,嘆息了两声,却不知道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青儿对于爱情的感悟是没有退让。 可是,在我这里,爱情又是什么? 在和芳沁的心里,又是什么? 我和她也许持有相同的心态,不愿拆散他人,却最终舍了自己。 如果南宫长凌是爱我的,那么,即使我不是和芳沁,他会不会再认出我? 我不知道。 在木舒玄和和芳沁下车后,几个婢女便也来将我带下车。 是夕阳时分,片片残阳从云层中透出,一点一滴的橘红色透露着点滴光彩,筛过几片隐约的暗影,将黑夜的色彩带来。 我抬眸看着似曾相识的斜阳,伸手间却是一片陌生。 在这个陌生的身体中,我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几名婢女走上前来询问我的名字,我迟疑了片刻,还是用了自己最初的名字,海棠。 一片春心入海棠,希望如此。 被那几名婢女带进去后,我才知道,我却是又被带出了南朝,处于北朝的幽梦城之中。 而这个小院,便是此处的一处驿站。 当然,我对这里并不陌生。在这里,我记得,我失去了肚子里与阿凌的第一个孩子。 我苦苦一笑,抬眸间,只见木舒玄从房间内缓缓走出,他满眼傲气,手指微微挥了挥,身侧的婢女们都知趣的退下。 而他的眸光便在这之后径直投向我,幽深似水。 他冷冷笑着,缓步走至我的身侧,"你是谁?为什么要接近沁儿?" 接近沁儿?我苦苦一笑,"那你觉得呢?" 木舒玄眼眸幽深,抬眸间,狠狠拉住我的手,笑意攀上嘴角。 "如果是南宫长凌派你来这里,你就回去告诉他,他的那个和妃早就死了,现在的,是我木舒玄的。" 他的话语带着狠厉,却是足够让我的心微微一颤。 "你说的对,从前的和妃的的确确是死了。不可能在回来了。"我清雅一笑,回应者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木舒玄看着我的眸光又深了一层。 "不要为难她,她是我的朋友。"轻柔女声响起,打破了我与木舒玄之间压抑的气氛。 抬眸看去,是和芳沁已经站在我们面前,苍白的面容上似乎无力,看见木舒玄时,才有了勉强的笑意。 这时的她,却是真的令我生出了几分错觉,如她所说的活不过这个月的错觉。 木舒玄的神情有一秒的迟疑,最终还是几步行至女子身前,"你的身体本就不好,却还要维护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 和芳沁摇了摇头,眼底抹过一片悲悯,"我不知道我还能存在多久,但是,我知道,一月后,你必然要忘了我。而且,我知道,在你心里,早就住进了另一个女子。" 女子话音落下,便沖我笑了笑,缓步走至我身前,拉起我的手,示意我陪她进屋。 我点了点头,也是映允了。 就这样,我便在这一天以后成为了和芳沁的丫头,名唤作海棠的丫头。 而作为丫头,我的日子也与其他婢女不同,日日跟在和芳沁的身侧,自然也目睹了,她每日的生活,也看的到她每日的身体状况。 在这半个月以来,木舒玄都没有带和芳沁离开幽梦城,也许是基于和芳沁的身体状况,又或者是由于他另有打算 。 出乎我的意料是,他没有每日都在和芳沁的房中留宿,但是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看她。 而和芳沁每日都会在房中弹一曲高山流水,虽然,她每次弹完都会浑身无力,有时还甚至吐血昏迷。 当然,这些木舒玄都是不知道的,知道的,仅仅只是,每日站在她深侧的我。 我不知道她这样子生病是有了多久,但是,我隐隐觉得,也许是我的出现让她的身体出现了这些症状。 看着她与木舒玄的爱情,我却是不知道,我又应当何去,又何从。 夜色如常到来,我将和芳沁安顿好,自己便又独自去了一侧的小亭中坐着。 映着月色,我将那支经过细心修补的镯子拿出,淡光打在其上,点滴经过修补的金色细碎泛出。 微闭眼间,似乎,熟悉的幽香又至,飘散至我的鼻间。 我苦苦一笑,睁开双眼,一片冷清寂寥。 我不想破坏了和芳沁的姻缘,也许,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我的离去吧。 正如木舒玄所说,那个从前的和妃真的已经离去了。 我清淡一笑,缓缓起身,身侧似乎又有暗香袭来,我还未及走一步,便倒在了冰冷的石阶之上。 昏迷前,一副熟悉的眸子便在我眼前浮现开来,绝美而幽深。 我苦苦一笑,唤了一声,"阿凌~" 第三回:第五章:风雨前夕 我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醒来的时候,我看见身侧一片陌生的景象,我才知道,我昨日又莫名其妙的昏迷了。 而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却不似我之前与和芳沁在一起的小院子,反而是一个幽暗的小屋,淡光透进,洒落满地光圈。 我皱了皱眉,垂眸检查了一下我的衣衫,却没有被人绑过的迹象。 门外传来几片男声,丝丝点点传入我的耳畔令我稍感惊异。 正想起身间,小屋的门被缓缓推开,来人是一名中年女子,她身着朴素,淡淡的撇过还在墙角的我,便将手中的食篮放下,又缓缓离开在我的视线之外。 我起身将食篮打开,便都是一些简易清粥小菜,而当然,在没搞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前,我自然不能吃。 我贴近大门,听着门外稀稀疏疏的讨论声。 「你们说说,木舒玄也未免太大意了些,却是把和芳沁一个人留在驿站,这要么就是有诈,要么,便是北朝有大事发生。」 「在皇上没来之前,我们可是要好生看着和妃娘娘,你不是不知道,和妃是皇上的心头肉,即使她背叛了皇上,那她也不能受一点一滴的伤害。」 我心头微震,因为,昨日,将我迷魂的,是南宫长凌的人。 我脚下松了松,跌落在地上,人人都道,和妃是背叛了南宫长凌,而他,又怎能不这么认为。 我苦苦笑了笑,起身,还是尝试着推了推小木屋的门,却是未果。 我从未想过,自己这么快便到了南宫长凌的手里,而更可悲的是,也许我们会近在咫尺,但他却不识我。 我起身打量了一下整个小木屋的构造,思绪飘回到和芳沁早已经虚弱到极致的身子,却不知道,木舒玄究竟又什么目的? 我本以为他们应当是深爱着彼此,但是,木舒玄此举明显便是将和芳沁往火坑里推。 木舒玄明明知道,南宫长凌是不会伤害和芳沁的,却是利用她,深入敌内,目的恐怕也只有一个。 便是一个出兵的藉口。 那么,换言之,南宫长凌却为何又深夜深入木舒玄的驿站,将和芳沁劫回来,为了什么? 为了情?还是权利? 当然,南宫长凌的心思我不明白,木舒玄的心思我亦然不明白。 我在小屋中待了整整一天,除了送饭的中年妇女和门外依旧讨论火热的士兵们,别无其他。 到了深夜,依旧静谧如常,却令我心中焦躁不安。 我起身寻了寻这小木屋别的出入口,最终还是锁定为那唯一的木门。 我用力推了推被铁链锁着的木门,却是感到有几分异常,因为木门似乎不想早上那般紧,反而,在我的力气下渐渐变松,晃动几下后,铁链似乎掉在地上,泛出几分声响。 我心中大惊,听着门外的声音,却是渐渐变小,才缓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眼眸打在那掉落在地上的铁链时,我知道,是有人帮助了我,可是,我的这个身份是新的,并没有与什么相识? 那么,究竟又是谁? 我皱了皱眉,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映着月色,躲在暗处,看着来来回回的士兵,却不知道,和芳沁究竟住在哪里? 而南宫长凌,又在哪里? 思考间,身侧似乎出现了一个暗影,另我微感惊异,回眸间,还未等看清他的样子,便被他捂住嘴巴,拖在下一个墙角处。 我正想着挣脱,却见眼前的一排士兵经过,便也知道,也许,此人便是助我的那个。 至安全地方,身后人才将我放开,就着月色,我亦然看清了他的面容,黑色的眸子,俊朗的面容,便是我在大漠中认识的那个男子。 「是你?」我呆呆的看了他一眼,而惭愧的是,我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黑眸男子身着一袭侍卫服饰,月光下的他面带笑意,看着我,点了点头,「海棠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是南宫长凌的兵?」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出我心中的猜测。 他的眸光闪过一瞬的迟疑,「我的身份现在不宜说,现在的问题,便是,你要赶快离开才行。」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话语间,却是很焦急。 我低低环顾了一圈静谧如常的夜晚,心中不安之感又泛起,「为什么?在没见到和芳沁之前,我不能走。」 他的眸光似乎深了深,「你是和芳沁的丫头?你我相识一场本是缘分,我才想着放你离开,但是,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今夜,在这个营帐,没有人能活下来,包括和芳沁。」 我心头大震,他的话语便也应证了我心头的不安,而他说,在这里没有人能活下来,那么,也就预示着,他背后的操纵人,要么就是南宫长凌,要么,便是木舒玄。 当然,我是不会走的,我也不会放弃和芳沁,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我冷冷一笑,「那么,你能告诉我,要杀全营帐的那个头,是南宫长凌,还是木舒玄吗?」 黑眸少年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两下,口中微微低喃几字,却令我苦苦一笑。 最终,那黑眸少年还是没有说服我离开,但却也不放心我一个人,便亲自带我到了和芳沁所在的营帐之处。 我与他身处暗处,看着逐渐营帐前逐渐增多的侍卫,个个手持利刃。 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谋权的世界中,充满浮华,虚便是实,实便是虚,以推为进,步步为营。 我转头问了那黑眸男子的姓名,他似乎微微一愣,笑着,「海棠姑娘叫我浩学便可。」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先站在这里等我救出和芳沁,自己便寻了个交替时分,从他所告知的后部,钻进和芳沁的营帐之中。 和芳沁所住的营帐比其他人的要好上许多,光是在夜里的烛火便也比我的要多上好几支。 由于是夏季,知了在外面叫个不停,略微沖淡了些许门外侍卫的脚步声,倒也是落得几分清净。 她的房间里没有别人,而我刚刚进入房间便也闻到了些许血腥的气味,脚步微微停滞。 营帐中的轻纱飘舞间,一身着白衣女子坐在床榻边上,手中执着一张手帕,其上渐渐有红色的血迹抹出,烛光下异常显眼。 那女子眼眸微抬,却是一眼撇在了站在不远处纱帘后的我,手臂微微一顿。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渐显无力,看着我,惊异在她脸上显露无疑。 我皱了皱眉,缓步走至她的身侧,将怀中的玉镯拿出,「你如今已经病成这样,难道还要逞能吗?这个镯子如果能救你的命,摔了它,也未必不是一种办法。」 我苦苦一笑,抬手要将镯子摔落。 她却是将我制止了,「不行,玉子师父说了,这个躯体本就已经属于你了,我只不过是完成遗憾罢了,真正的,你应该和南宫长凌在一起,如今,他把我抓了来,不杀我,无非还是因为与你的那段情罢了。」 我摇摇头,眼中抹过一片悲悯,「不,他从来都不会为了我,在他们的眼中,权利至上,一直以来,从未变过。」 她眸光微惊,「难道,他深夜叫人把我抓来,却是还有别的目的?」 我苦苦一笑,坐在她的身侧,手中摆弄着玉镯,「难道你就从未想过,这么爱你的木舒玄为什么会让你这么容易就被南宫长凌抓了去?他完全有能力保护你,但是,为了一个出兵的藉口,他赌了一局,便是南宫长凌不会伤害你。」 她深深的看着我,手上的手帕早就拧成了一团。 「但是,南宫长凌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他明明知道,这是个圈套,却还是将你劫了过来,目的,亦然也很明显了吧。所以,今夜,你必须跟我走,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拉过她的手,示意她宽心。 她的眸光似乎还有犹豫之色,我抬眸间,似乎已经觉得,士兵的脚步声已经盖过了知了声,不知觉中,门外的一阵声响,将我和和芳沁的目光吸引而来。 营帐的门在我和她的惊异中缓缓打开,我顺势站起将镯子收与怀内,只见一身着蓝衣女子缓步而入,她面容俏美,却没有倾城之色,头上略用点滴银簪做饰,显得有几分华贵之意。 我眸光眯了眯,便是我很久不见的梁丘心悠。 我没想过,会这么快遇见她?她的身份,现在在我看来,还是个迷。 她自然没有顾忌站在和芳沁身侧面容普通的我,眼眸静静打在和芳沁手中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手帕之上,唇边似乎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和芳沁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才将手帕收在怀里,笑看来者。 「好久不见,这么长时间了,你过的可还好?」 和芳沁是个温柔的女子,也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的语气总是轻柔的。 梁丘心悠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冷冷一哼,「我自然过的好,不过,你过的应该也很好吧。」 和芳沁亦然笑着点点头,「多谢你当日放我离开,我才可以跟木舒玄再续前缘,只是,我和他的缘分,似乎已经到头了。」 第三回: 第六章: 镯碎沙场 我深深的看着梁丘心悠眼中一瞬即逝的厌恶,她笑着走至和芳沁的身前,「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话,依照你现在的身体来看,必然没有将那镯子摔碎,你这又是为何?」我眼中深了深,看着她。 和芳沁却只是淡淡一笑,「摔不摔碎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怕她回来后,失了南宫长凌对你的宠幸吗?如果他对你的爱紧紧只是建立在她的离去,或者把你作为她的替身,那么,你又何苦维持你和他的爱?」 她的话语虽然温柔,但是字字诛心,另梁丘心悠的面色一变。 梁丘心悠的目光却是不再柔和,几步走上前,未及多说,抬手便打了和芳沁一个巴掌。 和芳沁的身子本就是柔弱,再加上樑丘心悠的这一突如其来的巴掌,嘴角处早已经溢出血渍,摔落在地上。 我心头大惊,却也不顾梁丘心悠便向前去拉着倒在地上的和芳沁。 和芳沁依旧笑着,也不顾嘴角的血渍滴滴滑落在地上,看着梁丘心悠,「我本就应该死了,活着,只不过是圆个遗憾罢了。」 「你该死,今天晚上,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梁丘心悠的眸光变得幽深,愤怒一览无余。 我冷冷一笑,看着她,却想起了那日的夜宴和之前她对我所做的种种事情。 曾经,她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去北苑,说,她曾经与我有相同的镯子,那么,那时的她便必然知道,这个镯子的秘密。 所以,在她的预料之中,我昏迷了,而她便顺理成章的将我送出宫,目的便是让我离开南宫长凌。 但是,那时的我,因为不舍他,而放弃了这次机会,与他再回宫廷。 她至海棠殿曾经与我讲,我的存在会毁了南宫长凌,的确,我知道,我会毁了他,便准备在夜宴离开他。 她给予我了一支匕首,目的也很简单,便是用我的鲜血开启这个玉镯,最终唤醒记忆,更决绝的离开南宫长凌。 最终,我没有想到的是,镯子碎了,我也离开了和芳沁的身体,而真正的和芳沁也回归到了她本来的身体之中。 其实,现在在反过来想想,那时的我是幼稚的,离开南宫长凌,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 就像从前所说,温婉芯,你终究还是太自私,在南宫长凌与我之间,南宫长凌可以为我捨弃一切,而我,似乎什么都给与不了,最终,还是要离去。 而面对南宫长凌今日所要做的,我温婉芯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抱怨他的情? 浩学在外面营帐中跟我说的那个名字,的的确确是南宫长凌。 我思绪缓缓唤回,垂眸间,只见和芳沁早已经虚弱至无力,唇畔微启,似乎在低喃着些什么。 我抬眸看着梁丘心悠得意的眸子,伸手从怀中将那支经过修补的玉镯拿出,映于梁丘心悠眼前。 不出所料,她的眸光微微惊异着,看着我。 而下一刻,我的手指微微一松,镯子从空中下落,在众人眼前掉落在地上,摔的破碎,经过修补过的金银花圈,铺碎满地。 梁丘心悠微微皱眉看着我,似乎对我的举动表示有些突如其来。 「你这个丫头,胆子好大。」 许久,她口中才说了这么一句。 我眸光没有看着她,一直打在地上破碎的玉镯上,脑中一直闪过南宫长凌曾经与我所经歷的画面,不知道是否是有不舍。 直到我的鼻间微微发酸,泪水似乎已经盈满的眼眶,我才知道,我不能失态。 浑身无力的和芳沁似乎也对我的行为表示诧异,死死拉过我的衣袖,摇着头,泪水早已经滑落。 我沖她回了一个笑容,低身顺势将她扶起,才将眸光转向至梁丘心悠。 「镯子碎了,你应该放心了吧,现在,我们要离开,可以吗?」 梁丘心悠低低的打量了地上的碎片,眉头微皱,我深深看了她一眼,未等她的回答,便携着和芳沁缓缓而出。 梁丘心悠的唇角似乎飘起淡淡笑意,随意执起一片残片。 我和和芳沁还未等出来大门,她的话语便缓缓而来,「不管怎样,都来不及了,南宫长凌,已经派兵来了,而木舒玄的兵,亦然也在这附近,你们要想活下来,唯一的路,便是我梁丘心悠。」 我眼中闪过片片不屑,在她话音落下间,我便携着和芳沁出了整个营帐。 不出我所料,门外皆是带刀士兵,而人数,却是比我来的时候要多上几倍。 也许是大敌当前,又或者是梁丘心悠之前有过吩咐,我和和芳沁走出来的时候,那些侍卫却是没有给我们挡路,一路顺畅至我与浩学的约定地点。 浩学也亦然按照约定在那地点等着我们,他的眸光打在和芳沁身上时,似乎泛出几丝异样。 我心头微微不解,连忙拍了拍他,「怎么?见到京城第一才女,心花怒放了?」 我笑着,将心中的那抹悲悯收回。 和芳沁呆呆的看着我,扯了扯我的衣袖,似乎是有话对我说。 我回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只闻浩学的声音传入我们耳畔。 「从前只是在听书和书店里看过听过和妃的故事,可是如今亲眼所见,何其有幸。」 他笑了笑,将他不好意思的心理尽数收回。 和芳沁沖她回笑了一声,又转眸看着我。 而我抬眸间,远处将士的嘶吼声缓缓响起,几簇火把点亮了漆黑的夜色。 几支带着火光的剑羽星星点点的从远处洒落,原本是布席所做的营帐遇见火,加之氧气的助燃,几秒钟便燃起一片,将整个夜晚如昼。 我眉头微皱,即使再傻的人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南宫长凌没有准备让这营帐之中的人活着离去,目的是让木舒玄的兵顺利进入他所布置的腹地,将木舒玄收至囊中。 而木舒玄,却是凭藉着这个藉口来救出和芳沁,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自然会用尽全力攻打这一片营帐。 因此,梁丘心悠也许说的没错,我和和芳沁也许根本就走不出去。 思索间,几支带着火光的剑羽已经从上空飞过,摇摇晃晃间,落至在我们之中。 身侧都是稻草营帐的我们,一时间,被刚刚点亮的火光所环绕。 浩学的眸光似乎更深了些,拉过我的手臂,顺势让我避过了一支缓缓而来的剑羽。 我心头大惊,点头沖他道谢,却觉得他身手应当不错,而和芳沁的面色却是更加苍白。 我眉头微皱,看着身侧越燃越大的火苗,将士的斯吼声早已经响彻整个营帐四周,刀剑之声不绝于耳。 "芯儿,你与浩学公子吧,不要管我,我今日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有机会再见木舒玄一面,即便是见不到,也没有遗憾了。" 和芳沁苦苦笑着,火光中她的面容显得更加苍白了。 我看着她,却是在这异世第一次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知道,我真的是温婉芯。 我回头看了看死死拉扯着我的浩学,沖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将我放开。 "现在镯子碎了,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而你相信我,你不会死,绝对不会。" 我走至和芳沁的身前将她拉起,抬眸看着浩学,满眼深意。 浩学似乎也在我一系列的动作后,明白了我的意思,顺着我的手,拉过和芳沁 。 "你带她走,一定要保证她的命,把她送到木舒玄那里。木舒玄见到她,应该便明白了。" 身侧飞过几只带火的剑羽,燃起整个营帐,几对军队的撕吼声越发近了些。 浩学看着我的眼神深了几层,似乎是有话想对我说。 而他还未等说出,那几对士兵的身影便已经在我们的视线中浮现。 火光中,士兵的领队似乎已经察觉了我们的身影,手执利刃,直冲我们而来。 "海棠姑娘!"浩学终究还是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却没有阻止我向前而行的动作。 我清雅一笑,抬眸沖和芳沁笑了笑,随手在身侧执起一支掉落的剑羽。 火光处,我缓步沖营帐深处而去,而转头间,浩学和和芳沁早已经失去在我的视线之中。 整个营帐似乎只留下我自己一个人,成群的士兵似乎都指向我,而身后,不直觉中又涌入了一波身着令一类服饰的士兵。 我眉头微皱,却见前方的士兵眼眸打在我的身上,不加犹豫的便扯过我的手臂,令我微微吃痛。 "在这战场中竟然还能捡到一个活着的丫头,只是,可惜了,没见到那个京城第一才女,和芳沁。" 拉着我的人是个壮汉,满眼粗旷,大力将我推在地上。 我淡淡一笑,没有似乎的恐惧之感,似乎在火光燃烧间,我的记忆又飘回了曾经在京城与梁族的战役。 那时,我立在城楼之上,城下便是南宫长凌绝美的眸子,他深深的望着我。 思索飘远,渐渐聚焦为那一片燃烧着的光辉,两方的士兵已经相互厮杀起来,而我便又被那壮汉拉至身侧。 他大笑着,一边手执银剑将身侧人一招毙命,血溅衣群。 第三回:第七章:近在咫尺 我轻轻笑着,大批士兵蜂拥而上,清淡的月光扫到被血染红的道路,似乎泛出几抹昏红之感。 剑羽袭来,火光处,整个营帐似乎便如同火海。 稀稀疏疏,士兵们似乎也报了必死的决心,那壮汉纵然面临生死却也不放开拉着我的手臂。 几只剑羽飞过,那壮汉微微惊异,抬手执剑抵挡几支,而剩下几支被遗落的。 他淡淡的撇了我一眼,将我的身子微微一撤,以我为遁,两只剑羽尽数落在我的背后。 我心中微惊,未及意料,身后传来的痛意便将我的思绪唤回。 我胸口一阵痛意,嘴角溢出片片血渍,那壮汉沖我大笑了一声,抬手便来扯我的衣服。 他眼眸扫过满地残尸,火光早已经包括了整个营帐,刚刚的一番搏斗之后,似乎早已经无路可退。 他满意暴怒的看着我,随手一扯便将我扔在地上。 毫无反抗能力的我,被他摔落在地上,痛感更甚,紧接着便是他的手覆在我的脖颈之上。 我的思绪渐渐虚化,化为片片回忆,似乎那绝美的面容也浮现在我面前。 "阿凌~"我清淡一笑,思绪早已经飘散至远处,阵痛感袭来,眼皮渐渐沉重。 我知道,我口中的那个阿凌早已经离我远去,镯子碎了,我早就不是我,和芳沁拥有木舒玄,而温婉芯不过就是那千年的一片孤魂。 那壮汉早已经撕开我的衣衫,火光的热气蜂拥而至,将我的意识唤醒了些许。 「今日既然註定一死,却不想死前还能一夜风流。有个美人陪着,我死也无憾了...哈哈哈」 那壮汉笑着,满眼火热。 我咬了一咬牙,用尽全力的将他推开,却撕裂的自己的伤口,而他顺势便寻到我的肚兜。 耳边传来片片炮轰之声,却没有阻止那壮汉的动作。 耳边似乎传来浩学的声音,他似乎大喊着。 "海棠姑娘。。" 我微闭双眼间,壮汉的眼睛却是骤然变得巨大,还未褪去我衣衫的手却是僵硬了几下。 他处于我的上方,胸口处滴下几滴血渍,在我的身上。 我眉头微皱,却不知他因何而死,挣扎起身间,跌入一个浮满暗香的怀抱,无力而起。 怀抱很熟悉,我挣扎着睁开双眼,便是那个绝美的眸子,幽深不见底。 而转眸间,我却是也看清了那壮汉,胸前似乎是被银剑穿心而过,一招毙命。 而招法,似乎有几分熟悉,狠歷而又不失霸气。 我苦苦笑了一声,默默低喃一声面前人的名字。 「南宫长凌...」 我的话语似乎很清淡,但足够令我身侧人微微一愣。 他绝美的黑眸中幽深尽显,寒意初露,他的眸光扫在我的脸颊上,却是幽深不退。 我轻轻一笑,却分不清是梦或是现实,只觉得,火光处,几对士兵破火而入,而南宫长凌,似乎是第一个沖入火光之人。 「她在哪?」他的声音似乎略显沙哑,眼眸微皱间,寒意尽显。 我的思绪渐渐飘散,身侧的那片幽香似乎将我拉给另几名士兵,紧接着,银剑而入,刺入身侧几名异族士兵的胸口。 隐约间,似乎,这一切都是现实。 而南宫长凌,找的应当是和芳沁吧,近在咫尺,却唤不出一句阿凌。 我身上的鲜血早已经染红了衣裙,朦胧间,几名士兵将我抬出火海,而南宫长凌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我看着渐渐深的火海,抬手便想拉住他,只是,指尖刚刚触及到他的衣袖,便被他身侧的将士挡过。 「阿凌,不要..不要去…」 我低低的说着,却也知道,他听不见。 我无力的被拖出火海,被几人扔在地上,泪水终究在这一刻滑落而下。 我挣扎着起身,不久南宫长凌才缓缓而出,而他手上却抱着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她面色俏美,身着蓝衣,脸上似乎又刀剑的划痕隐约闪烁着。 我苦苦一笑,却不知道,自己真的也许只是自作多情,他手中抱着的女子,明明便是在营帐中的梁丘心悠。 她面带惊恐,死死的环着南宫长凌的脖颈,没有任何松开的意思。 而她的眼眸时有时无的向我撇来,露出几抹淡淡的笑意。 南宫长凌却是抱着女子的手又紧了一些,眼眸全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便几步带着女子回到就近的营帐。 士兵在他的身影后群群环绕,一时间,身影便消散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苦苦一笑,身侧似乎又一人出现,将我扶起。 我回眸间,却是我让护送和芳沁回木舒玄那里的黑眸公子,浩学。 我惊异片刻,却终究敌不过自己身上的伤口,眼眸微闭,倒在他的身上。 梦中,南宫长凌幽深的眸子又尽数显露,他的脸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飘飘散散,却是怎么也唤不到他。 醒来时,我的身上阵痛未消退,而似乎,地点也未离开南宫长凌的营帐。 耳边士兵的集结之声不绝于耳,我咬牙起身,却闻帐门缓缓打开,脚步声而至。 抬眸间,是一个熟悉的面容,便是浩学。 我记得,昨夜的我,是被南宫长凌从火海中救出来的,他眸光幽深,便是我回来后第一次见到他。 他似乎在找人,最终,我知道,他寻的那个人唤作,梁丘心悠。 而和芳沁似乎早已经淡出他的生活,而我温婉芯,似乎早已经随风而去了,如同那支破碎的镯子。 浩学似乎沖我笑了笑,将手上一碗药汁递给我,「你可还记得昨日?」 我的思绪被他的声音唤回,接过药碗,就着日光,黑色的药汁将我的面容尽数显现而来,映入我眼帘的是个面容憔悴的普通女子。 我苦苦一笑,将药汁喝完,「昨日,我让你帮我送的人,你可送到了?」 浩学又是一笑,接过空碗,「看来,你不记得了,我把你送回营帐的时候,你的血都快流干了,却也是死死拉着我的衣袖,口中叫着阿凌,我倒是好奇,阿凌是谁?」 我闻言心中稍有惊异,却不知昨夜,自己竟然会如此失态,「阿凌是我爱的人,不过,我们缘分已经尽了。」 面对浩学,我没有想要说谎的意思,只是沖他尴尬一笑,拂去我眼底的那抹悲悯。 浩学顺势坐在我的身侧,眼底抹过一片惋惜,却是在不经意间,将我拥入他的怀抱,令我微微一颤。 「海棠姑娘,和芳沁已经离开了,今夜,我便带你离开。」 浩学的声音很轻,似乎也是有所介怀我与他所处的地方,说完后,只是沖我清淡一笑,便离开了。 我的眼眸闪过几抹幽深,这才想起昨夜之事,我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应当成人之美,还有,寻找在现代遗失的青儿。 也许,这些谜团,还是要去小岩村麻烦一次玉子师父。 而除此之外,浩学似乎也是一个谜团,一直以来,他从未与我说过他的身份,从我认识他开始,他便是一副书生气息。 第二次见到他便在南宫长凌将我们抓起来的营帐之中,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身侧,却是毫不犹豫的将我与南宫长凌救下。 而第三次便是昨夜,在我被救出火海时,我记得,最后一面见到人,便是他。 我淡淡一笑,将我的思绪收回,眼眸打在自己的营帐之内,很简易,似乎只是为婢女而设,当然,我现在的身份也仅仅只是个婢女。 也许又是药力所制,我迷煳间又昏睡过去,醒来时便已经是深夜时分。 知了在树上稀稀疏疏的叫着,伴随着些许士兵的脚步声,几名官员讨论的声音又入我耳。 「还以为皇上是进帐子找和妃,却不想和妃早就被木舒玄救走了,而最后咱们皇上似乎也不似去找和妃,将丽妃带了出来。」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没出宫之前我便听说了,梁丘心悠最近是皇上心上之人,听说,皇上如今对她的宠爱,要比以前的和妃更甚。我以前倒是从未见过皇上这么维护和妃,而对于梁丘心悠,却是从火海里抱出来的,而且在此之后,还屠了整个营帐所有的倖存者。」 「说到和妃,我倒是也曾经听说过,曾经在和妃失踪的那段期间,听说是与皇上一同去了梁族,而她那时受梁丘雅清的胁迫。面对威胁,皇上还是捨弃了美人,最后自保还得了更多的,美人,看着和妃跳下山崖,也未作任何动作。」 他们的话语字字诛心,另我的手臂微微一抖,泪水似乎要从眼中滑落,而我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忍住几滴清泪,直到我的口中甘甜四起,竟也未曾察觉。 昨夜,南宫长凌的的确确是抱着梁丘心悠从火海中出来,而他眼中对她的情意也是从未有过的,而对于,之前在梁族的战争,我一直相信着他,可是,最终的结局,似乎又终得不爱。 其实,如果他寻到了幸福,我温婉芯应该开心,应该快乐。因为,我爱他。 第三回: 第八章: 现实与幻 夜华如练,瑟瑟冷风吹拂这整个陌生的营帐,似乎将以往的一切都吹的无影无踪。 我在营帐的门前站了些许时间,待士兵声音都渐渐消散,我才轻轻推开门,缓步而出。 才离开一个营帐,却不知自己又入另一个营帐,而我所追求对其中之一,早已经离我渐行渐远。 没有太多士兵驻守的营帐总是给人带来些许不平常,我打量了一圈,却不知这难得的平静是南宫长凌所给与的还是那个神秘的浩学公子的所为。 只是,再走远些,我便就否定了后者的想法。 远处,一片士兵环绕处,隐约又鞭打之声响起。 几片声音将静谧的营帐变得有些不寻常。 我心中稍有不解,走近,只见一身着士兵服的男子四肢捆在十字架之上,未着盔甲,几名士兵男子立在他的身前,手执粗鞭,一下下狠狠的打在其他的身上。 他似乎还有意识存在,眉头微皱,手指紧握,身上的布衣布满血迹,一条条鞭痕在月光下显露无疑。 他的身前环绕着些许士兵,皆是眉头微皱,一声都不敢出,似乎出一声便会被採取诛连政策。 我的眼光落在他的面容之上,却是令我的双腿有几分颤抖之意,那士兵的面容有几分书生之意,身负黑眸。 而他对于我来说是熟悉的,他是那个承诺今夜带我离开的浩学。 我立在远处,却知道,眼前的情形只能是一个人所为,而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南宫长凌。 我心底抹过几分不适只感,前方的鞭声依旧响着,而浩学的思绪似乎也有几分飘散。 他曾经多次救我于危难,却是将自己的委屈都隐藏起来。 而如今他有危难,我温婉芯又怎能置身事外。 我将自己的情愫收回至心内,定了定深,走出了暗影,立于士兵之后。 "住手!"我的声音不够大,随着鞭声,在夜空中划出几分光泽,却是成功的将那群士兵的目光吸引而来。 被绑在架子上的浩学似乎没有再听见鞭声,眼眸微睁,似乎隐约间看到了站在一侧的我,眼光稍显惊异,还是沖我笑了笑。 似乎又轻声唤了我的名字。 "海棠姑娘。" 他已经基本失了力气,我心中微微一颤。 那几名士兵好似才对我的出现反应过来,满眼怒气沖我而来。 "你这个丫头,是什么人?" 我深看了一眼浩学,不惧怕那几名士兵,几步走至浩学身前。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可以先问问你们,他犯了什么错吗?" 我的话语并不柔和,亦然不严肃,抬眸看着他们,满眼坚定。 浩学抬起他那双早已伤痕的手,试图扯了扯我的衣袖。 那几名行刑的士兵轻笑了几声,"我们认识浩学这么久了,却不知他还有个红颜知己?" "只是,这个丫头,浩学受罚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他放走了皇上最心爱的和妃,我们是压不下来的。" 闻言,我轻轻一笑,脑中不自觉的闪过他昨夜抱着梁丘心悠出现的场景。 "他心爱的吗?"我轻轻撇了浩学一眼,"和妃不是他放走的,而是我,他是替我受罚罢了。还请你们禀明真相。" 浩学深深的看着我,拉住我的手臂紧了些许。 "浩学公子与我有恩,多次救我于危难,这一次,海棠自己承担边好。" 我沖他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 不出乎意料的是,那几名士兵亦然都狐疑的看着我,满眼戒备。 我立在他们之间,眼中完全没有普通婢女的娇弱,面眼成熟,手指刚刚触及到浩学,耳边便传来一阵男声。 声音沙哑却熟悉。 "你说,是你放走了和芳沁?" 我抬眸对上幽深的眸子有了些许片刻的失神。 我身侧几名士兵眼中皆闪过片片惊异,看着来人皆沖前行礼。 "参见皇上。" 他们对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来人便是南宫长凌。 今日的他不似昨日般紧紧只是撇过我的面容,而是将眸子尽数落在我的面容之上,幽深带着些许玩味。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是,是我放走的,所以,还请皇上放了浩学。" 我话音落下间,他才将眸光落在我身后伤重的浩学身上,唇边勾起一笑,手指轻轻一挥,几只暗剑从他手底飞过,将浩学放了下来。 他深深看着我,"我倒是不知道,你一个小小婢女竟有我的副官帮你挡下一切罪择,最后,还有勇气承担这一切。" 我看着他,唇不知何时被自己咬破,腥甜之感袭来,也未曾发觉。 "那么,他剩下的二十鞭,便由你自己来受。"他笑意更浓,看着我,满眼阴寒。 我苦苦一笑,回眸看着跌落在地上毫无反抗能力的浩学,看着他,走上架子。 "好,只要,你能放了他 。" 南宫长凌看着我,亦然颔首表示默许。 紧接着,几名士兵便也不留丝毫情面的将我绑在架子上。 我微闭双眼间,脑中闪过些许过往的画面,那是我还是和芳沁的时候,凤林殿中,他手执利刃,眼眸不含情愫。 后来,他说,他一切所做的不过就是保我一命,只因我太决绝。 而如今,我似乎又于过往一样决绝,摔碎了镯子,最终在他的面前忍受着莫名的二十鞭。 他说,他打浩学的原因是因为和芳沁的离开。 可是,明明昨夜,他冲进火海只为救梁丘心悠,那么,曾经的沁园之宜又算什么? 自私的我,加上他似乎深的情,最终,又会落的怎样的结局? 我轻轻一笑,笑的有几分讽刺,士兵举鞭,转瞬,鞭子落在我的身上,将我身上的单衣打破,扫过一道深深的红印。 红印之下,鲜血而出,令我的思绪稍稍打散,如同一颗越陷越深的刺,狠狠刺入我的心口。 我没有睁开双眼,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缓缓而来。 我死死咬着唇,思绪渐渐飘散,昨日后背经过包扎过的伤口渐渐裂开,血溅满衣。 浩学看着我,却是用尽全力才护在我的身前,死死的拥过我早已经几尽冰冷的话语。 我只觉暖意袭来,似乎是那抹我心底的幽香。 只是低声的唤着,两字,"阿凌..." 我不知道自己唤了几声,自己才被放下来,四肢无力,跌入暖暖的怀抱。 我无力睁开双眼,睡梦中,仿佛有人轻唤沁儿,终究化为芯儿。 泪滴终于落下,也许,我睁开双眼,我便能回到现代。 只是,不幸的是,现实永远与愿相围。 而它们之间的距离又仿佛已经差了整整一个世界。 醒来时,我已经是浑身伤痕,更加为不幸的是,我所在的营帐对于我来说又是陌生的。 而我细细观察了好一阵,我才发现出些许异样。 我所在的地方,皆用低调奢华的明黄色做饰,从纱帘至床塌。 我的心头微震,却是从未想过,自己换了个身份却还是能躺在南宫长凌的榻子上。 不过,经过我又细细的观察后,我的心才安了些许,我所在的是营帐偏厅的偏榻,而并非他所住的正榻。 只是,我又为何在这里,昨天他明明借了他爱和芳沁的理由打了我二十鞭。 而最后睡梦中那声沁儿和芯儿又是什么? 婢女的脚步声打破整个殿阁之中的寂静,正榻离侧榻差的距离并不远,其内似乎有星星点点的声音传出。 我勉强起身,身处暗处的我,眼前一片纱帘浮动,一身着白色单衣的俏美女子,衣衫有几分松垮,由内而出。 几名婢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丽妃娘娘,您身上的伤还没好,皇上说,你还要休息..." 那婢女的声音在女子目光打在她身上时便消失殆尽了。 那女子仿佛看到了我,清淡一笑,踱步便沖我而来。 "你身体如何了?"她的眸光悠悠的打在我的身上,霸气初露。 我深看着她唇角刚刚撤出的笑容,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几步便想起身,却是低估自己的身体状况,跌落在地上。 梁丘心悠的眼睛含笑,垂眸看着我,"你是和芳沁的丫头吧,你帮助了本宫,本宫救你一命也是理所当然。" 我的记忆飞回到昨夜昏迷前的场景,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没有完完整整的受够那二十鞭。 却不知,原因不是浩学替我挡了,而是梁丘心悠帮助了我。 依照她的性格,她必定是从中得到了很多好处。 而如今,她立于我的面前,我便也已经知道了她得到的好处时是什么。 好处便在于南宫长凌。 我思绪飘回,抬眸间梁丘心悠已经完全蹲在我的身前,早就将眼中的不屑与狠歷收回,满眼纯真。 她轻轻一笑,看着我,双手顺势搭过我的手,跌坐在地上。 场景很熟悉,好似在宫中时的青儿所为,那日她失了孩子,众人非议,最终只有南宫长凌一人信我。 幽香浮动,从正塌纱帘后,却是正巧从后走出,眼眸幽深,打在我们身上。 我无奈一笑,只见他身着一袭白色单衣,淡淡的皮肤而露,与我身侧的梁丘心悠静静媲美着。 第三回:第九章:一往情深 南宫长凌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梁丘心悠有些苍白的脸颊。 他几步走至我们身侧,眼眸寒意初显,直至我的脸上,却是令我心中微微一颤。 我深深的看着他,垂眸将眼中的悲悯掩饰住,死死的咬住嘴唇,将与梁丘心悠拉着我的手抽出。 梁丘心悠失了我身上的依靠力,摔倒在地上,却是在最后一秒时,被南宫长凌抱在怀里。 梁丘心悠也是极其配合,手环在他的腰间,泪便从眼眶之中溢出,滴滴划在他的白衣之上。 他似乎也不嫌弃,双手拥过她,直至内室的正榻之中。 我轻轻一笑,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是突然觉得有几分讽刺,想着自己镯碎前的最后一刻。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如果梁丘心悠能给他幸福,祝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身着单衣,身上翻出的片片血迹早已经染红了衣裙。 我挣扎起身,又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心中恼怒,狠狠的敲了敲地上的木板,鲜血泛出,却不觉得痛楚。 也许,是心的痛超过了身体的疼痛。 温婉芯,你真的很作。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熟悉的男声传至我的耳间,却是促进了我眼中泪滴的滑落。 抬眸间,幽深寒彻的眸子直冲我的脸颊,他依旧一袭白衣,一代帝王如今却是蹲在我的面前。 熟悉的动作,眼眸却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我深深的看着他,眼眸扫到不远处的正榻,苦苦一笑,"奴婢海棠。" 他的眼眸深了几层,唇边的笑意褪去,身体缓缓贴近我的身体,幽香袭来。 "海棠?是你自己起的名字,还是你主子帮你的?"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幽深不见底。 我眼眸微愣,回看上他的眼,"那么,皇上可以先回答我,你希望是她给奴婢起的吗?" 他眉头深皱,唇角贴近我的脸颊,"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朕的注意,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荣华富贵?" 他话音落下间,不屑的笑了两声,手抚过我的腰,唇贴近脸颊,落在我的脖颈之上。 我心中大惊,他手上的体温传来,泛出片片暖意。 在惊异之中,更多的是片片悲悯。 我从未想过,南宫长凌如今会变成这样,而他的心,我从来都猜不透。 未等我挣扎,他的手指微微一挥间,已经将我的外衫褪去,狠狠的将我压倒在坚硬的红木地上。 身上的伤口早已经裂开,另我我无力挣扎,苦苦一笑,终究也还是没有逃过眼中划下的泪。 泪是温热的,滴在他的身上,似乎起到了点滴作用。 他眼眸微抬,寒意初露,而在其中还夹杂了点滴厌恶,抬手间,将我甩在一侧。 "朕从来不强求女人,你是个有趣的人,怪不得,浩学对你一往情深。" 他的话语字字讽刺,令我心中抹过痛意。 我轻轻一笑,泛出几片无奈,不惧怕的看着他,想起身,却终究无力。 "那皇上你,又是对谁一往情深?离开的和妃还是现在的丽妃?还是每个都爱?" 他的眸光闪过几分怒意,手指抚上我的脖子,令我有几分窒息之意。 "不要再跟朕提这个女人。" 他的语气夹杂着怒意,手指的力气加深。 我苦苦一笑,抬手拉过他的衣袖,"你恨她便好。" 南宫长凌愣了愣,手上力气微微一松,深深看着我,却是不说话。 我心中痛意突显,口中甘甜,双眼微闭,不愿再看他,血渍溢出嘴角,滴落在榻上。 而南宫长凌似乎很久才离开,而他具体做了什么,我却不知道。 再醒来,似乎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时间,阳光静静洒落,抹去一片喧嚣,似乎有回到了从前与他厮守的那些时光。 由于之前的那二十鞭, 我今日依旧没有力气走出营帐,只是,不同的是,今日,南宫长凌却是派了些许婢女来服侍。 那些婢女笑看着我,却是帮我端来了些许药汁,眼眸似有似无的打在我的床榻上。 我心中稍感奇异,抬眸去看,只见被单上泛出的点滴血滋,异常的触目。 这是我昨日的血,可是,在这些婢女眼中的,却是昨夜南宫长凌沖我的杰作 。 婢女退去,我挣起身间,几名太监缓缓而入,一黑眸男子映入我的眼帘之中,我眼眸微皱,便又是浩学。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手指细物,贴近我,将一物递在我的身侧,很快又消失在视线之中。 而他走之前,眼眸扫在床榻上的那片血渍时,又有一瞬的失神。 我苦苦一笑,将手中之物拿出,却是一张特制的铜板,上面的字迹是被人雕刻上去,而触目惊心的沁字,便也是在告知我,递给我人的身份。 是我送走的和芳沁,这么久,她没有回到木舒玄的身侧,却是辗转至了小岩村。 而这枚铜板,是她传达给我的消息。 她命不久矣,了却遗憾,便是想成全我与南宫长凌。 我无奈一笑,脑中闪过和芳沁眼中的片片清泪,最终还是挣扎走出我的侧榻。 只是,脚步刚刚走了一半,内营之中的正榻便传出几阵异样的声音。 几抹暧昧之气随之传入我的鼻间,女子轻微的娇喘声,令我腿下渐渐一软。 我不知道南宫长凌一直在这里,只是,在我印象里,以往的我,虽然知道他是帝王,但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宠幸另一个女人。 即使,我现在只是一个外貌再普通的女子,我还是我,温婉芯。 死死咬着嘴唇,不顾身上开裂的伤口,终究还是小步出了营帐的门。 而这几步,也许又是我此生走的最快,也是最艰难的几步。 而愿得一清净的愿望也就此被营帐外站立许久的梁丘心悠所打破。 她的出现令我微微一震,下意识的回眸看着刚刚跑出的营帐。 梁丘心悠笑了笑,眼眸微扫我的衣裙,似乎稍有不屑。 "原来,皇上今天宠幸的是你,本宫也是没想到,你处心积虑的一步步,最终的目标真的是皇上。" 她的话很突然,却也让我明白了些许。 我回她一个笑容,眼眸打在营帐之时,难以忘却的,是房间里暧昧的气息。 而依照南宫长凌来说,他必然是做的每一步都会有所谓的意义。 而他如此设计梁丘心悠和我,最后的目的,要么在我,要么便在于他如今所宠幸的女子。 "不过,你,还是有选择的机会,离开,或者继续留下。"梁丘心悠的脚步向我走近,眼眸寒意初显。 "海棠姑娘深得朕心,自然留下。" 还未等我回答,身后的营帐便打开,幽香夹杂着几分暧昧的气息传至我的鼻间。 南宫长凌微微一笑,抬手抚过我的腰,顺势将我抱在怀中。 梁丘心悠的眼光有一瞬的失神,却是又渐渐被她眼中的那抹笑意掩盖。 "臣妾失言了,那么,海棠妹妹,可是要好好侍候皇上,明天回城后,皇上可别忘了给个位份给她呢。" 话语虽然大气,可是语气中隐隐还存着点滴酸楚。 之前南宫长凌身上的暧昧气息还未褪去,早已经另我心中稍感不适。 而如今,梁丘心悠的话语落下,却是令我在也逃不过压抑的气息,垂眸低喘。 南宫长凌似乎察觉了我的不适感,淡淡一笑,手指上移,拖住我的身体,唇缓缓而来,覆在我的唇上,抱起间,将我又重回营帐之内。 南宫长凌的吻并没有夹杂情愫,似乎,此时的我,紧紧只是帝王威仪下的一个猎物。 他将我抱回暧昧之气未消的床榻上,抬手边如同昨日般的扯我的衣衫。 我心中大惊,对上他的眸子,却是又一次的看不透他,刚想发声,却闻我衣衫之中滑落的铜片落地的清脆响声。 "南宫长凌。"我的声音赶不及他执起铜板的速度。 我看着他的神色从几抹微皱到几片惊异,最后,深深的看着我。 "什么叫她要死了?什么叫,成全我们?"他冷冷一笑,手指细细摩擦间,还是问出他的问题。 我眸光微垂,想着这不在计划之内的桥段 。 "她不会死,也不用她成全我们。" 我回看他,无奈一笑。 南宫长凌的手指覆上我的唇,贴近间,暗香至,"她死或者不死,都已经不是我南宫长凌的,又有什么用?不过,朕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放走她?" 我心底抹过几分苦涩,"为了你们的幸福。" "你是为了你主子的幸福,而并非朕。"他的话很快便回应了我,令我心头微颤。 我心头痛意四起,抬手间,看着他的眸子,似乎又是回到了从前,扯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话语缓缓而出,却是另南宫长凌的身形微微一颤,剎那失神间,一眼万年。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要你,陪我去小岩村找她。" 他许久才缓过神,深深的看着我,话语中,不含帝王霸气,含的更多是迷惘,是无奈。 似乎,在这一刻之前,一切皆是泡影。 第三回:第十章:错爱海棠 夏风抚去晴朗的天气,不直觉中将几片乌云扫至头顶。 瑟瑟雨滴,阻断了南宫长凌的计划,中途又遇到新的问题。 便是,木舒玄。 南朝与北朝之间的战争,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真正解决。 原本的发兵理由是和芳沁,而这一次,依旧是因为她。 自古,红颜祸水,但又谁知道,女子永远只是一个战争的牺牲品。 贊且不说我,依照如今奄奄一息的和芳沁,又有谁真正心疼她? 自古男儿皆薄倖。 南宫长凌会有所不同吗? 而面对木舒玄的发兵,南宫长凌似乎别有所思,连夜迁帐举兵冒雨离开。 而还在睡梦中的我,被叫醒以后,却是也被随便的几名士兵带上了另一辆马车。 而上了马车后,我才发现,这几个士兵遵从的是浩学的命令 。 南宫长凌曾说,浩学是他的副官,而我初遇他的时候,是在大漠之中,他那时与两个拥有蓝眸的少年在一起,一身梁族打扮。 他知道很多内幕,却是令我想到了幽香派,也许,浩学是南宫长凌安插在北朝的细作 。 而他的归来,正正好也预示这南宫长凌的目的。 暴雨连绵起,夜色中,士兵们皆皆冒雨前行,泥泞的道路泛出片片脚印。 马车颠簸,而前途方向也是迷茫。 刀剑之声四起,夜空中泛出点滴清音。 不知是如何的一夜,我没有见到南宫长凌,没有见到梁丘心悠,直到清晨,我才就着早上的第一抹晨光,看清了满地残尸。 而迈着沉重脚步推开马车车帘的,是浩学。 他幽幽向我挤了一个笑容,满身是血的倒在车中。 我身上的伤还未好,看着面前的清醒,才悠悠从自己飘散的思绪之中收回。 拉过浩学的手,泪滴不仅划下。 记忆似乎又回到在梁族之时,木舒玄手执利刃,一剑只冲梁丘庭钰而去,虚则为母报仇,实择,那一剑,只是他夺权的藉口罢了。 我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浩学,咬唇,将他扶起,抬眸看着地上仅剩下的几名士兵,奄奄一息的马匹。 却是还未走下马车,便闻马匹一阵撕吼,惊的我脚下不稳摔倒在马车边上,一直利剑飞过,悠悠落在马匹脚边的男子身上,结束了他的挣扎。 而马车却又是一阵晃动,刚刚的利剑惊了近乎无力的马,或许瘦由于求生本能,马便又在下一刻,带着车向前狂奔。 我心头大惊,看着身侧还不醒人事的浩学,马车颠簸间,泛出点滴层沙。 后方突如其来的一对兵马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紧追在我们身后,利剑层层飞过,却又似乎激发了马的最大潜能。 高速飞驰的马匹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缓缓而行,颠簸中,却不知方向。 从前在电视中见过很多的场面,最终的结局终究难逃一死。 层风席捲我的衣袖,剑羽飞过,在手臂上划出几道口子,手臂稍感几片无力,加之风速,我却是要摔落。 身侧的手臂将我死死拉住,抬眸间,却是浩学充满坚毅的双眸。 他满覆鲜血的手拉着我的手臂,也是在一希之间,将我环在怀中。 浩学沖我勉强挤了个笑意,抬手又要去拉僵绳,只是随着马的又一次撕吼,马车车厢由于风速的作用,摇摆在一侧,将我和浩学又甩在一侧对车厢柱子上。 他的手护着我的头,自己却是撞在其上,泛出点滴鲜血。 这一刻有些熟悉,在木家山林时,他与我共同跳过两次崖,名唤做,木风崖。 "海棠姑娘..." 最后是浩学的声音才将我的思绪唤回。 只是,我还未等回答他,马车似乎又撞上了重物,在空中摔落,如同细石。 我微闭双眼,剧痛袭来,身侧的浩学似乎口中低喃了几句,不久后,日光照在我的面容之上。 只见前方一座高大的山崖,身后穷追不捨的是几排身着梁族服饰的士兵。 他们装备齐全,目标似乎就只有我们两人。 浩学将我抱的紧了一些,微弱的气息在我耳边泛起。 "海棠姑娘,浩学本想着救你一命,却是害了你。" 他依旧笑着,没有似乎惧怕的意思,抬眸间,将为背冲着利刃方向。 "不可以,你没有错,错的是南宫长凌,错的是木舒玄。" 我看着他的动作,连忙将他拉紧了些。 浩学的手轻抚我的头,眼眸似有似无的打在一侧的梁族士兵身上。 脚步向前移,未及意料时,他便带着我跳下山崖,与此同时,梁族士兵放弓散了几支剑羽,正正好好的刺入他的后背。 他抬手向我塞了一物,"此生,为救海棠而死,足矣。" 高空中,我只能听清他所说的这一句,剩下的,他所留在人世间的,似乎又只剩下他递给我的东西。 分不清是是什么,思绪又一次飘散至从前,女子死死的拥住男子,留下一句。 "此生除你不嫁。" 生死不明间,身上凉意微起,水波微动,带来几抹窒息之感。 浩学身上的血已然染红了水波,一番浮动后,我才浮出水面。 而浩学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原本阳光书生气的男子如同水般冰冷。 我苦苦一笑,将他拥过,至怀中,温热的泪划在他的身上,亦然化为冰冷。 他是一个好男子,只是错爱了海棠。 玉子师父让我来此,目的是什么?伤害别人吗? 如果没有海棠,他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我死死的拽着他给我的手帕,脑海中浮现出南宫长凌绝美的眸子,却是有几分相信曾经那些我自认为不想相信的话。 作为帝王,纵然顶着千万压力,却又怎么能让仅仅一对士兵引开所有士兵。 最后,完成大业。 当然,自古以来,所有的权力者,必须要学会的一物,叫做捨弃。 而捨弃的范围有很多,小的可以至一张纸,大的,便也可以至此生挚爱。 水流很急,浩学的身体早已经冰冷,而我却不愿捨弃这个一直救我于水火之中的男子。 他因海棠而死,海棠又怎能弃他不顾。 只是,我又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待我用尽全力爬上岸,身上刚刚要癒合的伤口又裂开,却不知道自己抱着他走了几步,便意识飘散,倒地不起。 我轻轻一笑,似乎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箫声起,绾髮结同心。 睁开眼,是个似曾相识的屋子,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也立在我的身前。 我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再笑出来。 "阿明。" 我轻唤了他的名字,却没有心头的喜悦。 也许是浩学因我而死,又或者是和芳沁因我的危在旦夕。 阿明的眸子微微一愣,呆看了我片刻。 "姑娘,你认识我?" 我无奈摇了摇头,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名字,海棠。 "是我冒犯了,我是和芳沁的婢女,偶尔听到小姐谈论,此时看到你,只是觉得有几分想像罢了。" 我用话语掩盖住他的质疑,将眼光移至房间处的那么日光处。 大雨过后,席捲了各色尘灰,抚去一切喧嚣,似乎,过往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浩学没有死,南宫长凌没有捨弃。 阿明是个天真的男孩,闻言便沖我点点头,又似乎听我提及和芳沁,眉头稍皱。 "你是来寻沁姐姐的?还好,你遇到了我,不让,在没到小岩村之前,你便被山中的老虎吃了。" 我闻言亦然笑不出来,礼貌的点点头,想到和芳沁的处境才又沖他问着。 "那么,她可还好?你师父在哪?我想见见他。" 阿明稍有惊异,但也是有礼貌的将我扶起,"师父在新建的小院,而沁姐姐,在冰室。" 他的话稍有迟疑,但终究也是另我身体微微一阵。 似乎也已经遗忘了自己身体的疼痛感,起身不顾阿明的拉扯便推门而出。 小岩村已经亦如往常,只是,不同的是,这里又比往常萧瑟了许多,多了些新奇的建筑。 而阿明所说的新建的小院,便是在旧院的后部。 整个小院的风格都是木头所制,却是冬暖夏凉,夏风吹拂,红木门缓缓开启,似乎在等待这有缘人的到来。 而新建的牌匾上写的三个大字,也正正预示了此意。 "寻梦阁" 我眼底抹过一阵思索,还是就着半开的门走了进去。 就我所思,小院的整个建设都依照我上次离开时给阿明的图纸所建。 不同的是,小院的选材,数据散光也是更加得体一些,趁着日光,更加梦幻。 我抬眸间,院中站立着一身着白衣男子,他的面容俊美不含尘杂,便是我在现代和古代都有见过的玉子师傅。 他似乎看见了我的到来,眼眸闪过几片幽深。 内殿的门缓缓打开,还未等我说话,缓步走出的男子便也将眸光沖向我。 他眼眸幽深,面色绝美,却是令我的脚步微微一软,向后退了几步。 我苦苦一笑,他的脸颊却是在我眼前挥之不去,转身便要向后跑去。 "海棠姑娘,你果然来了,却为何不跟朕一起来?" 第三回:第十一章:封印情蛊 我轻轻一笑,却是感到有几分可笑。 看见他,我便会觉得,是他的存在,间接害死了浩学,一如看见我自己。 "跟皇上一起来?来苟且偷生?" 我没有丝毫的恐惧,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笑的有几分飘然。 南宫长凌的眸子深了几层,悠悠打在我白衣上新泛出的点滴血迹。 "有很多事情是迫不得已,在一定的情况下,必要捨弃。" 南宫长凌只是看我一眼便已经知会了我心中所想,目光幽寒,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我冷冷一笑,撇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玉子师父。 他依旧是一副淡然飘远的样子,清淡的打在我们的身上。 "那么,皇上大可也将和妃捨弃了,还是,皇上来此,是为了,她身上的某个东西?" 似乎只有亲近的人离去了,人才能看清很多东西,比如,南宫长凌的一颗心。 南宫长凌闻言身子微微抖动了几下,又抬眸深看着我,只是这一眼,也让我看清了很多。 他的眼中幽深不见底,流露出的那一抹掩饰却是尽入我眼,惹出几片心伤。 还记得,在我未曾离开和芳沁身体时,曾经将他所赠与我的东西都悉数埋与海棠树下。 本想着死心,却忘记了曾经梁丘雅清死前将玉佩拿出时的用途。 那支同心玉佩可以调动南宫长凌幽香派的最后一支死卫。 而如今的南朝北朝之间的战争,已然尽在咫尺,避不可避。 这支死卫对于南宫长凌来说,若不是敌人,便是最好的探密队。 "朕没有要捨弃她,朕只是要她给我一个真实确切的理由。我要她是因为身体离开朕,不是因为木舒玄。" 他淡淡一笑,脚步走近我,言语中却没有震慑到我的心。 玉子师父一直是淡淡的,静静的打量着我。 我没有再看南宫长凌,从怀中将那只仅有的海棠簪拿出,映于日光之下。 泪随簪一同落下,转身离去。 "海棠姑娘,请留步。" 玉子师父这才开口说话,眸光打在地上摔破的那支海棠簪。 "你来此是想回家?还是让我告诉你青儿的下落,或者,如何救和芳沁?" 他的话很清淡,却足够另我停下脚步。 我看着他,苦笑了两声,却又闻他的声音。 "这三个,你只能选一个。" 我微微扫了眼离我不远的南宫长凌,他眉头紧皱,不离那支海棠簪。 "救和芳沁。"我唇角微起,说出了我的决定。 她因我而病,于情于理,这都是我的责任。 而青儿,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我又如何去干涉。 回家,只是我的一己私愿罢了。 南宫长凌的眸子微微闪了几下,却是在我眼眸低下,几步间,蹲在地上将那支碎簪一点一滴的执起,不顾帝王之宜,好似仅仅只是在拾一片心仪的物品。 我心头威震,但无论如何都抚不去浩学死前的样子。 抬眸看着玉子师父渐深的眼眸,走近我间,手指轻抚我的额头,亦如往常。 只是,痛感传身,我脚下无力,摔倒在地,亦如之前情蛊之痛,心中疼痛四起,腥甜之感在口中蔓延,滴滴落在地上。 南宫长凌也只是深看着我,眼眸稍有温和似乎想起了曾经的什么。 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阁之中泛出几丝清光,摇摇晃晃的,引日光之气,微微洒落在其内,却是在一夕间又覆灭的无影无踪。 玉子师父的眉头微皱,也是连忙收了手,我身体越加无力,大吐了一口鲜血。 「镯已碎,她本应该能负荷了身体,只是,你劫数未尽,青儿劫数亦未尽,她只能靠你的气来续命,活不过三个月。」 南宫长凌闻言眼眸却是越加深了深,执碎簪的手微微抖了抖,将眸光投向我。 我眼眸坚定了几层,「那你便杀了我,我没有遗憾,劫数早就应该解了,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我不懂那个男子,他眼中的幽深我亦然不懂,从之前的那一眼,我便觉得,也许我看透了他的所以。 爱江山,或者爱美人这个抉择,自古以来,都未曾停过。 我们面临了太多次这种抉择,最终也应该由我这个异客来了解,了结我与他的劫数。 玉子师父摇摇头,从手中拿出一支玉质吊坠,「我说过了,这个劫数不是你一个人能解的,不光你,还有,南宫长凌,和青儿。」 我冷冷一笑,眼眸打在南宫长凌的身上,异常决绝。 「如果我告诉你,那支同心玉佩的位置,你是不是就能放手,永远忘记和芳沁,忘记温婉芯?」 南宫长凌闻言却是缓步走至我的身侧,大力拉过我的手,令我稍有吃痛,眸光幽寒。 「朕改变主意了,朕不要玉佩,只要你们告诉我,朕身上的劫数,到底是什么?不管是温婉芯还是和芳沁,朕都要再见她一面。」 玉子师父却是轻轻一笑,将那玉质吊坠扔给我,几步便离开了庭院,只留下我与南宫长凌两个人。 南宫长凌却是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手指反而抚上我的脖颈,「告诉我,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情蛊?」 我深深的看着他,眼中的泪水终究划下,却不知刚刚的玉子师父真的将我身上封印着的情蛊解开。 而他的目的,究竟是让我认清自己内心?还是让我认清劫数?还是让南宫长凌的看清我的心? 我大力推开他,欲挣扎着站起来,却是又没有逃过他的手将我拉在他的怀里。 「你喜欢朕?」他眼眸微挑,手指拂过我的唇,眼中看不清其中情愫。 我清冷一笑,「皇上请放了我,放了和妃。」 南宫长凌没有遵循我的话,在一夕间,唇缓缓而落,不像前几日不含情愫,却是蕴含着些许情感。 柔和细密,却是令我想起了在海棠殿的那一天,海棠花随风而落,点滴打在男子女子身上,女子身重情蛊,却是不顾疼痛吻上男子的唇,辗转反侧,温柔细密。 反而之下,他曾经嘴角边浮起的片片箫音也似乎在耳边。 我双眸微闭,似乎一瞬闯进了幻境之中,双手缓缓拥过他的腰,幽香传来,令我的心越加颤动,疼痛四起,腥甜之感又起,跌入口中,不自觉的低喃了一句。 「阿凌..」 南宫长凌似乎察觉了我的声音,缓手推开我,令我心稍有颤动,转瞬间,他的深吻又随即而至。 不知道他吻了多久,只是,他的唇离开我的唇时,我抬眸间,他的眼眸依旧幽深,幻境在一夕间覆灭,取代的是,残破的现实。 我清淡一笑,不留情愫,转身离开两步,走出小院,却没有拂去我身侧的幽香。 我脚步微微停滞,撇了撇我身侧的男子,径直而去。 而南宫长凌亦然随我停滞,随我入了另一个小院,便是和芳沁所在的地方。 正如阿明之前所说,和芳沁的确是被玉子师父安置在小岩村唯一的一个冰室之中,冰室之中,无绿色之花草,却多了些许冰花。 常人入内,寒气倾体,但若进入内室,却是又不觉得又冷意缠身,纱帐布缕,缠绕着整个冰床。 而冰床之上,躺着一个倾城女子,她面色苍白,身上似乎有刀剑割破的血迹存在,她眼眸似水,却早已失去了常人的生气,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心下一惊,连忙走上前,推开纱帘,手抚在她的脸上,却是如同冰般寒冷。 南宫长凌随我走至身前,眼眸死死打在和芳沁倾城的面容上,眼中幽深略微淡去,伸手欲触碰她的脸颊,却是迟迟没有下手。 我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将心中不适感收回,「你如果真的对她有情,便放手吧,她爱的是木舒玄,只有你的放手,我的放手,才能救她。」 南宫长凌似乎又苦笑闪烁,终究还是收了手,而眼眸却也不离她的面容。 「我早就说过,为了她,即便是我的命,都可以拿去。记得,在她受伤的那个夜宴,她决绝的要离开我,不惜以死相逼,好不容易救下她,只是她醒来后,似乎,不是我爱的那个女子了。」 他深看着我,眼中无奈尽显,令我心中微微一颤。 他轻轻咳了两声,面色似乎稍有苍白,抬手无力间,似乎有站不稳之势,我心中一动,抬手拉住他,才恢復正常。 而他嘴角新泛出的那几片血渍,却是尽数落于我眼,令我的手微微一抖。 我从未见过南宫长凌如今这等模样,他嘴角的血渍,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却是异常熟悉。 亦如我身上所被种下的情蛊。 南宫长凌看着我的眸子闪烁了几下,便恢復成为幽深,「如果,了却我们之间,能够救她,那便救吧,只是,今日来小岩村,是不是也能找回,我曾经爱的那个女子?」 我的眼眸稍稍迟疑了一番,却又闻他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现在的沁儿,不是我爱的那个女子,她的姻缘是我破坏的,还给木舒玄也无妨,我要的是谁,你应该知道,海棠姑娘。」 依照南宫长凌的心计,从玉子师父的话中推断出来些许事情也不无可能,只是,事情的关键是,他真的相信吗? 第三回:第十二章:花开花落 我的心头浮出几片震动,眼底抹过几分过往仍存的不舍,他要的是谁? 是温婉芯?是我吗? 我苦苦一笑,顺势松开了他的手,「那么,你要寻的人,是谁?南宫长凌,这些,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躺在这里的女子,便就是和芳沁,不管你曾经爱是否不爱,那都是曾经。」 南宫长凌的眸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却将我刚刚逃脱的手紧紧拉了过来。 「前几日在营帐之中的那封信,写的清清楚楚,你莫要骗朕。她说成全我们,为什么是我们?」 我心头微怒,面对他的逼迫和咄咄逼人,「南宫长凌,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自己去查,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 南宫长凌似乎也被我激怒,握着我的手越发紧了些许,「朕自然会去查,而你,海棠,休想离开朕。」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之,缓步走出冰室,似乎是去寻玉子师父。 忍耐多时的泪水,在这一瞬终究还是落下了,我微扫了一眼还在忍受剧痛的和芳沁,口中溢出大片鲜血,至冰室地上,融化为片片残冰,与冰室融合在一起,直至冰床之处。 而在冰床上的和芳沁似乎是吸收到我鲜血所铸成的气,面色稍做缓解,令我心头微微惊异。 玉子师父所说的,用我的气,救和芳沁,便是这个意思。 我心中微微一动,眼眸撇在一侧的冰花之上,走近扯过一支,眼眸微闭,寻了锋利的一面,割过手腕,鲜血滴滴划下,痛意起,血盈满整个手腕,一瞬间,触及到冰面上时,化为几抹清流,直冲冰床而去。 和芳沁的面容从冰床下的吸收中,从之前的略有苍白,变得渐渐红润,手指微动间,似乎要恢復至平常。 我苦苦一笑,心中阵痛越加浓了些许,无力跌落在地,眼前景象渐渐虚幻,只留下几个在我眼前缓缓浮现出来的人影,白衣翩翩,加之刚刚离去的那抹幽香。 我挣扎想起身,却还是跌落在地,直到玉子师父走至我的身侧,点滴灵气划过我的额头,令我稍感清醒,不过在一瞬之后,躺在冰床之上的和芳沁,面色又恢復至苍白,与整个冰室融为一体。 南宫长凌的眸光稍显惊异,只是还未等说话,便闻玉子师父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你是在践踏你自己,她已经没有救了,除非,你想让事情再恢復至往常。」 我气息微微弱,深喘了几声,抬眸间,感到身侧微暖,却是那抹幽香已至我的身侧,满眼暴怒。 我心中怒意本就未消退,看着他,不顾还在滴下的血,手执冰刀向他刺去,只是,令我惊异的是,他却是没有躲,胸口被我划出几抹血渍,滴滴落下,与我的血融合在一起。 「为什么?南宫长凌,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你不忘了和芳沁,不忘了温婉芯?」 也许是意识的微微飘散,也许是那几层血渍的刺激,在我的记忆中,我没有说出这些话,但是事实是,他,南宫长凌,听的清清楚楚。 而之后,我便又不出乎意料的昏迷过去,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玉子师父。 他的眸光依旧清淡,只是带了点滴愁思。 周围无他人,他轻启唇角,唤出了我的名字,「温婉芯。」 我的心头威震,垂眸看着自己还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腕,忆昨夜,我似乎做了很多错事。 「南宫长凌在哪?」 玉子师父似乎对于我这句话是意料之中的,看着我,「他昨日被你手上的冰刀刺伤,还没有醒。」 我心头微震,手中意识的紧紧握着单薄的被子,抬眸看着他,「我错了吗?」 玉子师父摇了摇头,指了指我脖颈上的吊坠,「是我让你回来歷劫的,我没想到的是,南宫长凌却是会找到这里来。」 我苦苦一笑,「我要救和芳沁,救了她,我便回去,回去忘记他。」 玉子师父闻言却也只是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木家,梁丘族?」 「你是说,梁丘雅清和木风岩?」他突如起来提起从前的过往,令我眸光微微亮了几下。 「你的伙伴青儿,似乎,与此中有很大的关系,而想要救和芳沁,你又必须与她一同回去。」 他的话说的很慢,尽数入我耳,令我心头威震,想到我在回到古代之前的那个电话,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又似乎其中有又着些许关联。 玉子师父的意思是,青儿穿越到此处,却是与梁丘族和木家有着点滴关联,而若是再细细深究下来,梁族中人,甚至于加上,木家,只有一个人,拥有玉子师父所给我的相同的镯子。 那便是,梁丘心悠,那个眼眸时而充满寒意,心思幽深的俏美女子。 她对我做的一系列事情,似乎,都有些莫名其妙。 玉子师父深深看着我,似乎已经猜到了我心中所想,沖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尽快离开。 我看着他走出屋门的身影,手臂却不停止的抖动,闭上眼,总是能想起曾经在现代时的青儿,而依着我脑中的那个念头,又闪过梁丘心悠幽寒的眼眸,心中总是一颤。 就着日头好,还是披衣而出,立在院子之中,微闭双眼,夏季暖风拂过脸颊,犹如花香入鼻间,箫声随之而起。 在曾经的回忆中,我离开前,在海棠树下埋了很多东西,亦然包括于与我南宫长凌的那场错爱的开始,那支紫竹箫。 只是,每当细细想起,我的脑中都会闪过浩学因我而死的事实,他的面容,我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想到浩学,心中微微一动,伸手从怀中将他临死前给我的那支手帕拿出。 几日了,我却是遗忘了这支手帕。 我缓缓将手帕打开,些许写在其上的字迹已然在那日的坠海下,泛出点滴模煳,但若是仔细辨认,也是可以看清上面的些许字迹。 而看完之后,我眉头微皱,缓步直冲南宫长凌所在的小院而去。 手帕上的内容并没有我相信的儿女情长,却满覆大义,而对于浩学的身份也在这一刻证实了。 南宫长凌说,浩学是他的副官,事实上,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便真的是在木舒玄身侧隐藏着的卧底。 前段时间,依照和芳沁为藉口的战役,事实上,只是一场有理由的调虎离山。 南宫长清似乎一直都没有放弃皇位的意思,带着封地的十万精兵,从北直入,入京中,似乎又有谋划。 而梁族,许久不见的梁丘竹雨,似乎也一同随着南宫长清一同入了京城。 南宫长凌所居住的小院很安静,院内只种着几颗单调的柳树,亦如我之前初遇他时,所入的小院。 我缓步迈入,收了收心,轻轻推开他的屋门,屋内如同他人般的简陋,拂去帝王之宜的南宫长凌,似乎他只是一个满覆伤痕的男子,没有得到过爱,也没有爱过他人。 白纱后的床榻上,男子衣衫半解,胸口上缠绕着些许纱布,腥红的血迹从其上覆盖而出,映在我的眼帘中,异常清晰。 他的眉头一直紧紧锁着,双手紧紧握着,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令我脚步微微停滞。 不知自己是用了多久才走至他的身侧,细看他绝美的面容,心中闪过几片涟漪。 不知道多久,我没有细细的看过他了,而我与他,在这之后,便只能越走越远 我的手指轻拂过他的脸颊,似乎又回到当初与他相爱的那个时节,那时花开时节,而现在,便是花落的时节。 便是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南宫长凌的眉头紧锁,抬手间,似乎在睡梦中伸手拉过我的手,唇边似乎在低喃,「沁儿…」 他的手很暖,亦如往常,充满情愫,我的手稍稍一震,我深看着他的眸子,手指从脸颊处划上他的眉毛,最终至那令我心动的双眸。 而我手上动作,虽然轻微,但是,却也似乎将他唤醒了,他无意识的睁开眼眸,正好对上我含泪的双眼,又几分惊异。 我略微惊异,连忙想从他手中抽出,却是没想到他的力气还是很大,拉着我不让我离开。 「你来此,做什么?」 他的声音有着几分低沉,沙哑,却有力。 我垂了垂眸子,将怀中的一支手帕拿出递给他,眼中闪过几分坚定。 「这是被你捨弃的棋子,用性命为你换来的军情,我想,你应该看看。」 南宫长凌眼眸深了几层,抬手接过,打开看后,只是看着我,略微质疑着,「捨弃的棋子?」 我清淡一笑,笑的无味,「你不要装傻,我不会忘记,浩学是怎么死的。南宫长凌,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一个人,真的无缘无故的去为别人付出什么。」 南宫长凌眸光略显无奈,拉着我的手紧了一些,「那么,如果,这种无缘无故是基于爱情,又该如何说?」 「海棠自然无话可说,只是,皇上口中所谓的爱情,又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每当看到他,纵然不想有质疑,但是,终究还是质疑了。 「若爱,自然深爱,若弃,也应当毫不留情。」他看着我,唇畔微启。 第三回:第十三章:岩村旧人 我眼中闪过一瞬的情愫,对上他的眸子,又闻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也许,曾经的我,和你拥有一样的想法,只是,不同的是,沁儿改变了我,即便,她最初爱的,不是我。」 抚去帝王傲气的南宫长凌,眼含情愫,看着我,仿佛是我第一次才认识他。 只是,他的这些无奈,在我还是和芳沁时,他从未表露出来。 一味无知的我,却是一直认为,他不曾拥有过。 我咬了咬唇,心底刚刚铸成的堡垒,似乎在一瞬间尽数瓦解开来,化为点滴清泪,在迷雾中失去了方向。 南宫长凌亦然深看着我,抬手间,温热的手指轻拂过我的脸颊,拂去我的泪水,一点一滴,柔和尽显。 "既然是有关我们的劫难,海棠姑娘便留下来 。" 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令我从层层幻镜中走出。 我眼中微微闪烁了几下,遥看不远处的淡光,似乎,浩学的脸颊在我眼前浮现开来,而后,点滴大漠残沙之中。 女声起,"一片春心入海棠,我叫海棠。" 坠崖前,男子强挺笑意,"此生为海棠而死,足矣。" 南宫长凌本就是个善读人心的男子,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心思。 "浩学对你一往情深,为你而死,也是他愿意的。" "皇上若是不捨弃他,他又怎么会死?"我淡淡反驳着他,思索飘回。 "捨弃他一个,保全族士兵,若是你,你又如何选择?" 他的话语很尖利,直至心房,我知道,我一直以来,所逃避的,便是如此。 浩学是大义,他的死,或许又是我想去恨南宫长凌的一个理由,一个藉口。 如果真的是我站在他的位置上,有应该如何选择? 若那时的我,被逼无奈去杀死南宫长凌,我是否,真的会动手? 我心中微动,抬手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未等说,便感觉到房间门缓缓开启。 转眸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明。 阿明手中拿着托盘,上面有着几碗不同大小的药碗,眼眸打在我与南宫长凌一直保持不变的动作,眼中惊异尽显。 连忙准备而出,却想起自己身后还立着的女子,便只好立在原位,似有似无的撇着那女子的神情变化。 我随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一个熟悉的眼眸,略带俏美的面容,便是,梁丘心悠。 她的眸光似有似无的落在南宫长凌受伤被白纱布缠绕的胸口处,最终落在他紧握着我的手,眼中不出意料的闪过几抹阴寒。 我心中一惊,连忙将手从他手中抽出,而这次的动作,却是异常的轻松。 这种轻松干亦然证实了南宫长凌的心中所想,令我心中少感几分空泛。 我定了定神,阿明依旧没有动地方,只是手中的托盘却是被梁丘心悠夺去,她娇美的身姿一转,便已至南宫长凌身前。 她柔柔的笑着,早就将她眼中之前的沥气掩饰住。 我一直未有起身,直到她的接近,再加之,我身后男子的声音传至我耳。 "心儿....." 他的声音很柔和,令那女子笑意更浓,却纷纷刺入我心,似乎有些压抑,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我顺势起身,而梁丘心悠似乎又毫不客气,两步便握住南宫长凌的手,柔柔的声音响起。 "皇上怎么受伤了,心儿甚是担忧?" 梁丘心悠笑着,将旁人视若无睹。 南宫长凌似乎真的也很喜爱她,只是淡淡的撇了我一眼,接过女子拿来的药粥。 "只是小伤,给心儿寻了一个好地方,怎么跑出来?" 南宫长凌稍稍带笑,声音含情愫。 "那晚皇上只是说,北朝会来袭,却没说来的这么快,皇上拉我起身的时候,心儿还都在睡梦之中。" 她声音说的不大,却尽数落于我耳,似乎,只是说给我听。 南宫长凌微扫我的面容,我也只是勉强回了他一个笑容。 然而梁丘心悠没有放弃话题的意思,轻轻一笑,声音又起。 "皇上来此怎么不与心儿说一声,皇上不知,心儿也是这里的老人了,亦如沁儿姐姐 。" 她笑着,话语却令我眉头微皱着。 我深看了她一眼,垂眸看着我脖颈上挂着的玉坠,在光下,泛着几抹光泽。 南宫长凌是第一次得知这个事实,深深看着梁丘心悠。 梁丘心悠会意,将一侧的蜜饯递给他的同时,声音又起。 "在心儿还未来南朝之时,在北朝时,是个淘气的女子,每日都要去上离家近的大漠几次,直到有一次,心儿突遇龙捲风,昏迷不醒,幸好被玉子师父所救下,才得以倖免。" 南宫长凌点点头,对她的话有所理解,而他眼中的那抹幽神,却是一直未褪去。 而我也只是一笑,心中对梁丘心悠的身份越加怀疑。 "那么,皇上与海棠姑娘,将沁儿姐姐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她紧接着问起,她心中最为关心的问题。 提起和芳沁,南宫长凌的面容没有丝毫动容,轻拍女子的手。 "处理好了,明日便回。" 他话音落,梁丘心悠的眸子稍有惊异。 而南宫长凌,又将眸光转向我。 "还有,海棠姑娘,与朕同行。" 他的目光存着不可逆,梁丘心悠亦然深看着我,随之却笑了。 "皇上可是看上了海棠?" 我一惊,不安之感在心头泛起,南宫长凌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他说话间,还看着我,令我生出几分不适感。 梁丘心悠笑意浓了些许,"那么,心儿很喜欢海棠,可不可以,将她送给臣妾?" 我看着她的笑容,似乎在一瞬中明白了她心中所思,想着在她来之前,南宫长凌之前对我所说的话,心中一计突起。 走上前几步,垂眸冲着南宫长凌。 "既然皇上一定要留下海棠,那么,皇上将海棠赐给丽妃也是甚好,请皇上恩准。" 梁丘心悠也似乎没有想到我的话,看着我稍有不解,但也抚了抚南宫长凌。 "既然海棠也有意与心儿一起,皇上便满足心儿一次如何?" 她的话带着女子的撒娇,说话间,还一直拉着南宫长凌的手不放。 南宫长凌也只是看着我,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只是,他的眼中饱含深意,令我猜不透。 我轻轻一笑,不再看南宫长凌,却是撇在梁丘心悠满覆笑意的眸子,压抑的气氛覆盖我的全身,我便对前面两人谢恩后,告退而出。 想着,也许,我在离开之前,应该去看一眼和芳沁。 南宫长凌和梁丘心悠也没有反对意见,抬眸也示意我离开,而一直站在一侧的阿明也趁此机会随我一同而出,跟在我的身后。 走出小院,阳光依旧正浓,是午后时分,我转头看了阿明一眼,将自己的心思收回,沖他淡淡一笑。 阿明微微一愣,随我走近至冰室之前的一片绿色之中,「海棠姑娘,帝王家,危机重重,你当真要随皇上离开?」 我心中微动,停下脚步,看着他,想起了梁丘心悠的话。 「阿明,你与梁丘心悠可是深交过?」 阿明皱了皱眉,随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梁丘心悠来过小岩村几次,但是在这里住的时间,每次都不多,而若是说深交,我与沁姐姐情谊又似乎身后许多,虽然,她只是来过一次,不过,阿明总是记得,沁儿姐姐坠崖下来后,与我说的名字,是温婉芯,那便是芯姐姐,才对。」 他依旧是一番书生气,纯真无邪,不问世俗,说出的话,都是真实无尘杂的。 他说的的确没错,那时的我,从梁族坠崖下来,由于那封印的情蛊,我忘记了我所穿越来此经歷的一切,忘记了南宫长凌,只记得我穿越前的事情,温婉芯。 我沖阿明笑了笑,拍了拍他,「有你这么好的弟弟,不管是沁儿姐姐还是芯儿姐姐,都会很开心的,不过,你觉得,梁丘心悠在这住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阿明仔细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她很少与我们交流,不管是师父还是我。这一次,还是她莫名其妙出现在村口,主动叫了我,我才将她迎进来。」 我心中微动,忆起她的眼眸,想着青儿的面容,淡淡一笑,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而行,而对于青儿的身份,我依旧无法辨认。 我不知梁丘心悠意欲何为,但我却能趁机查出她的身份。 而我还没有想过,如果梁丘心悠真的是我在现代的好姐妹青儿,我又应该如何做? 以前只是在电视中看到过,姐妹反目成仇,最终两败俱伤的结局。 而现在呢,我知道她的心,若果她真的爱南宫长凌,而南宫长凌若是也爱她,我是不是就会放手… 不是,不是放手,是离开..是成全 我微嘆了一口气,将思绪收回,几步走近冰室。 自上次我的事情结束后我原本以为,玉子师父会将这里锁起来,但是如今看来,一片冷清,似乎又是有意而为之。 我缓步走近,出乎意料的是,其内似乎有清音传来,似乎是高山流水。 声音很轻,却拨动我的心弦,走进冰室之中,纱帘浮动,粉衣女子坐在冰床之上,面色苍白,手拂琴弦,似乎很疲惫,但是,尽管如此,女子还是咬唇,将曲目进行下去。 第三回:第十四章:夜色小院 还是那曲她爱的,高山流水觅知音,只是,在她的命运之中,纵然有知己,最终还是被沦为一名被捨弃的棋子。 在此之上,木舒玄的确心思颇深,最关键的是,他的傲气,毁了一个深爱他的女子。 看见她,我却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命运悲苦些,还是她的? 我站在纱帘之后,不愿打搅她的琴音,只好又等她一曲毕后,才走了进去,而她早已经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坐在椅子上,早已经失了起身的力气。 我微惊,连忙上前去扶住她,她的身子微凉,苍白间的她,勉强向我挤了一个笑意。 「沁儿…」 我低叫她的名字,将她的思绪稍回了些。 她的手顺势拉过我的衣袖,沖我笑着,「是你救了我,只是,你真的不用…」 我皱着眉头,「我是你的婢女,怎么可以不救主子…我原本以为情蛊是种在你的身上,却不想是种在灵魂之中的,不管如何,它都在…所以,你会活下来的。」 和芳沁轻笑,「木舒玄他真的捨弃了我..我胸口上的这一剑,便是证明…他不是不要我,只是,在江山面前,我们女子都显得太渺小了,只有南宫辰意这样的女子,才真正适合他..」 与她上次交谈,已然过去很久,而浩学在我的恳求下,将她送去木舒玄的营帐之中,而后面,我所知道的便只是,不如我所期想的,木舒玄还是就夜打了南朝营帐,最终,导致如今的局面。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木舒玄为了权利,真的,不惜和芳沁的性命。 不,换句话说,他惜了,不过就是惜的有些侥倖,他认为,南宫长凌不会不顾和芳沁的命,所以,是他的傲气,害了她。 而如今的沁儿,又何尝不是饱受情伤,曾经一诺,早已化为江山权力下的灰烬。 我摇摇头,缓缓扶着她,直至我一侧的冰床。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醒过来的,也许是因为我的血,也许是因为玉子师父的刻意为之。 我深看着她,心底抹过一阵痛楚,似乎又能与她感同身受,身为一体。 我若是放血给她,玉子师父的话也言犹在耳,践踏灵魂。 而玉子师父似乎也察觉到我在想他,抬眼间,他便已经立在我们身前,深看着我们。 他轻轻向我们走近两步,手执风雪散,点在我们的额头之上,令我与她都稍感舒适。 片刻后,他才缓缓收了手,摇了摇头。 "和芳沁的遗憾已经了却,她的魂魄不可能留的住了。而你,若是想回现代,明日,你便跟在他们身后,了却便好。" 我微微震了震,抬眸看着他,"玉子师父,我一直很信任你,不过,你为什么可以随意穿梭两个时空,百年不老?你究竟又是谁?" 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了许久,一直未有问题问出,有或者是玉子师父从来没有真正的正面回答过我。 玉子师父沖我淡笑,抬手招了一片清光,隐隐约约似乎是一片山林,在我眼前却是越加熟悉。 而我还未等发声说什么,身侧虚弱的和芳沁便开口说出了那里。 "木家山林...." 也许是在那里有很多她的回忆,她的话语落带悲悯,略带回忆的残波。 玉子师父点点头,"小岩村与木家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在我还是孩童之时,受父遗命,去木家完成我的劫数,却是无奈中,被种下一种蛊毒,而后,我才知道,这种蛊,是为蛊王。" 我微惊,想到当初阿明与我所说的玉子师父曾经去木家山林见过木风岩,如今听他一言,明白了稍许。 只是,他说,他也中了一种蛊毒? "这种蛊是木家和梁丘族共同研发出来的,具有不老之效,只不过,每年都要经歷一场蜕变之痛。" 也许是玉子师父认为时机到了,他将这些都解释给我们听。 只是,他也紧紧解释到这里,和芳沁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手臂有些不住的颤抖。 她面色苍白如寒冰,一瞬后,大吐了一口鲜血,低落在地上,化为残冰,直冲我而来。 玉子师父眉头皱起,"看了她是真的中了心蛊,木舒玄,的确不是一般人。" 和芳沁却是笑了,而我也看得出来,她的笑早已经不含情愫,尽是悲悯在其中。 我也是从未想过,和芳沁身上竟也会拥有蛊毒,而最关键的是,这蛊是木舒玄种下的。 玉子师父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挣扎片刻,还是手臂一挥,风雪散漂泊至她身上,才解了她的痛苦,令她昏睡而去。 我皱了皱眉,看着她的样子,有看着玉子师父即将离开的脚步,却是越发觉得,这其中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无奈。 我看着玉子师父的背影,没有追出去,理着有关于小岩村的故事,心底却莫名浮出几片不安。 直到夜里,我才离开和芳沁所住的冰室,月光如水般透亮,穿过稀稀疏疏的树叶,朦胧洒在静谧的地上。 已然到了夏末,夜风已经存了几丝阴寒之意,吹拂我的衣袖间,竟也令我存了些许寒冷之意。 就着心事,想着原路返回,却不想穿过一片林子,入眼的是早上刚刚离开的南宫长凌的小院。 遥远望去,里面的烛火还未灭,星星点点的映出室内男子的身形。 我一直以为梁丘心悠会在里面整夜陪着他,只是,如今在院外的高处看去,也就仅仅只有他一人。 他的身影依旧是如同从前般健壮,只是,不同的是,他胸口上的纱布层层包裹着。 我微闭双眼,曾经的回忆犹如潮水般蜂拥上心口,压得我有几分透不过来气,我微微喘息着,耳边似乎又想起午后他擦过我脸颊的手,温热细腻。 「既然是属于我们的劫难,那么,海棠姑娘便留下来。」 也许是胸口太过发闷,我脚下一软,摔坐在地上,嘴角又不出意外的浮出片片血迹,血滴在地上,泛出清光。 情蛊的发作,总是能够很好的提醒我,我的心到底还为谁而动? 我眼眸打在不远小院内房间内的烛火微微飘散,男子的身形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与黑夜融为一体,苦苦一笑,但说什么也站不起来了,双眼微闭,失去力量,倒在了小院附近的草丛之中。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天空却是拂过一层昏暗,乌云笼罩,似乎即将有暴风雨来袭。 风吹拂着我的衣袖,我心中一惊,呆愣片刻,这才想起来,今日要出发离开小岩村,便将眸光又投在一侧的小院之中,出乎意料的是,那里静谧无比。 我皱了皱眉头,一瞬中,乌云已经飘至我的头顶,星星点点的雨滴已经洒至我的发间,我忙想着起身,却刚刚回眸,熟悉的绝美面容便已经至我的身后,他身着一袭黑色金丝长衫,眼眸幽深似水,雨滴打落,亦然失了他的发,他的衣。 我一愣,沖他挤了个笑容,便想要起身,却不想因脚下无力,我便想站了几次也都没成功,微微垂眸间,绝美纤长的手至我的眼帘之下,无力逃脱。 南宫长凌的眸光微垂,「昨夜为什么睡在这里?」 我依旧看着他的手,却没有搭上,却不知,我昨夜看他,他却什么都知道。 「走不动了,便在这里坐了一会,累了,便睡了。」 这是我对于他的託词,他的眼眸依旧幽深,深看着我,却是缓缓蹲下身,唇贴近我,令我心中微跳。 我回看了他一眼,眼中满含戒备,刚想说什么,他的手缓缓抚至我的腰间,称我不注意,将我拉了起来,而我跌跌撞撞中,正好又落入他的怀抱之中。 「为什么看朕?」他的声音在意料之外响起。 我咬了咬牙,忆起昨夜,狠狠的推开他,「皇上自作多情了吧,海棠怎么敢看皇上,只不过是凑巧走不动了罢了。」 「所以,你只是不敢,你是想?」他一步步的紧紧逼着我,直击我的心房。 「南宫长凌,你究竟想要什么,你要解劫数,我便已经答应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我从这里跳下去吗?」我也许是被他逼急了,忘了他是帝王,脚步向后撤去。 而他也就此了结了我的这种想法,几步又拉过我的手臂,而他看着我,似乎又想说什么,梁丘心悠又在合适的时机出现,令他的手松了松。 「皇上,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呢。」梁丘心悠已至我们身后,清雅的声音诉说着,打破我和南宫长凌危机尴尬的场面。 总之,梁丘心悠对于我的敌意尽数显现在脸上,又是一笑,「海棠,你这是怎么了?」 她缓步走向我,顺势站在我与南宫长凌之间,手指指向我脸上不知何时盖满的泪痕。 我早已经不知是泪痕还是雨水了,我摇了摇头,看着天上越加深了乌云,越加深的雨滴。 「皇上在问我有关于小姐的事情,海棠回答着,却是忘记了下雨天。」 我又瞄了一眼南宫长凌,「让皇上也受凉了,是海棠的错。」 第三回:第十五章:暴雨故人 南宫长凌深看了我一眼,缓手拉过梁丘心悠,没有再说话,径直离开,不留一丝情感。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就这越加大的雨,才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拂去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湿润。 重展笑颜后,又跟在他们的身后。 玉子师父没有给南宫长凌准备马车,在整个小岩村内,依照南宫长凌的意思,几队随从的士兵都在小岩村的外部。 我心中虽然稍感疑惑,但还是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一路出了小岩村。 阿明如期在村口接应我们,却不像上次我出小岩村时的那般随性,毕竟,人人皆知,南宫长凌是南朝的一代帝王,即便,在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有很多的不情愿。 阿明眼眸打在我的身上,也许是因为昨日我与他的交流,他也从心底交了我这个朋友,沖我略微一笑。 梁丘心悠拉着南宫长凌的手一直都未松过,眼眸略微打在我与阿明的身上,径直出了小岩村。 我无奈的垂了垂眸子,看着阿明,经过他身侧时,低声说了声我心中所想。 「阿明,替我照顾好小姐,我很快回来。」 阿明沖我点头,启唇似乎又想要说什么,最终,也只是看着我离去的身影,傻傻站着。 雨从稀稀疏疏的小雨点,渐渐转化为越深的大雨,只是,到了小岩村外,雨已经上升到了暴雨的级别,梁丘心悠忙拉着南宫长凌上马车,几名早已经守候在门外的侍从们,蜂拥而至,将前面两人护住。 那袭黑衣的脚步未曾停留,随着那女子的拉扯,侍从的拥护中,上了马车,未留一丝一毫的留恋。 我苦苦一笑,看着梁丘心悠又被几名侍女拥着走入另一辆马车,而这些,尽入我眼,似乎又令我自己遗忘了如今的处境,暴雨下的我,清醒了很多。 梁丘心悠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我,深看了我几眼,又将眸光投在她前面的马车之上,低语沖几名侍女说着什么,而后,几名侍女便从马车中而出,撑伞,至我身侧,话语间,便是,梁丘心悠邀我上去与她同坐。 我淡淡垂眸应了声是,抬眸间,那抹黑衣不知觉中映入我的眼帘,他纤长的手指掀开车帘,绝美的面容映在我的眼中,幽深一览无余。 我对上他的眸子,只不过一瞬,便走向梁丘心悠的那辆马车,不再想他。 当然,我不懂南宫长凌的意思,他的心,我一直不懂。 梁丘心悠看着我的到来,友好的沖我一笑,而后,遣散了她身侧所有的侍女,亲自抬手为我倒了一杯水,深看着我,敌意初显。 我小心接过,礼貌性的沖她谢恩,「多谢丽妃娘娘,海棠承受不起。」 梁丘心悠收回笑意,映着窗外还在持续不断的暴雨声,不注意间,抬手紧紧拉住我的手腕。 我稍感惊异,抬眸间,却是对上了她的眸子。 「你的心跳在加快,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的话语很突如起来,也很直接,令我眼眸闪烁了几下。 我稍作镇定,「与娘娘同乘,奴婢觉得很开心,但也很紧张。」 「哦?你怕本宫?还是,在想皇上?」她没有留下任何的情面,握着我的手腕越加紧了一些。 「娘娘是皇上心头之人,威仪堪比皇上,怎能不怕?」我的话语没有怕的意思,回看上她的眼眸,坚定又显。 「你身上的情蛊,本宫看的清清楚楚,你莫要骗我,我只知道,情蛊难得,梁族上下也仅仅只是得了三个,你的主子和芳沁曾经被梁丘雅清种下一个,而本宫身上曾经也拥有一个,还有一个在南宫长凌的身上,那么,你的那个,又如何解释?」 梁丘心悠松开我的手臂,眼中闪过不可逆,尽是威仪。 我闻言,眼中惊异不可掩饰的入她的眼,她的话语中不管怎样,她涉及到了南宫长凌。 想到南宫长凌之前看到冰室中躺着的和芳沁,嘴角溢出血渍的模样,当时纵然怀疑过他那时中了情蛊,最终,还是没有确信。 而如今,从梁丘心悠口中证实了这一点,我又如何能不惊异。 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如何种下的,又为何种下? 梁丘心悠看着我眼中的惊异,笑了笑,「我猜,你是在想,南宫长凌的情蛊是何时种下的吧。」 我依旧看着她,戒备初显,她笑了笑,「在他最爱的那个女子用剑刺入他胸口后,他危在旦夕,只能用情蛊续命。」 是了,梁丘心悠的话说的应当没错,那时的我不在,手执利剑的女子是真正的和芳沁,她为了木舒玄在一起,不得已用这种方式逼迫南宫长凌放弃。 其实,这样也好。 「我帮你解释了你心中的疑问,那么,你是不是也要帮助本宫解决我心中的问题呢。」 梁丘心悠缓缓贴近我,笑意又显。 我回看着她,眼中不禁闪过当初青儿在咖啡馆与我讨论问题的样子。 「和芳沁身上的情蛊,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 这是她的问题,而我却无法回答。 「你没法回答吗?因为,答案也许很简单,你的名字,不叫做海棠,而叫做…」 她眼眸很尖利,总是直至我的内心,我心中稍感不安,不愿他人再触碰我的内心深处。 回看上她的眼,「奴婢就是海棠。」 而我的话,没有赶得她说完她最后的几个字,她的声音之后,完完全全的落入我的耳畔。 「叫做温婉芯。」 我不安之感终于从我内心中激起,狠狠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她的来歷。 梁丘心悠一直都未放过我眼中的变化,而后,出乎意料的收回了她眼中的狠厉与幽深。 「真的是你,芯儿。」 我闻言,看着她,心中的众多谜团也在这一刻解开,我面前的女子,面容俏美,只是,她口中沖我说的那声,芯儿,便让我知道,让我证实,梁丘心悠,便是我在现代时的伙伴,青儿。 我一直未曾想到,青儿一直在我的身侧,而我最近才有怀疑,到如今,也是她先主动认出我。 我深看了她一眼,「真的也是你,青儿。」 梁丘心悠眼中这才真的惊异,双手拉过我,眉头微皱。 「芯儿,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为了..南宫长凌。」 我原本与她是站在对立的平台之上,她作为梁丘心悠时,我未曾猜的透她的心思,而她若真的是青儿,那便是展示了一个现实,便是,她真的爱上了南宫长凌。 「我为了你和和芳沁,不是他。」我的话很简单,另她眸子稍稍闪烁。 「难道是现代出现什么问题了?还是…」她眉头皱着,猜测着。 「你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爱上南宫长凌,我们都应该让事情,恢復到原点,不是吗?」也许,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青儿,虽然,我不认同,她是那个曾经伤害我,伤害和芳沁的那个梁丘心悠。 ps:这边开始,梁丘心悠便是青儿,因为古代还有一个青儿,区分开来。 梁丘心悠却是轻笑了起来,「芯儿,你不懂,南宫长凌是个值得人爱的男子,而事情的原点又是什么?是和芳沁割腕自杀,就此没有来过这个世界?那是你的选择,而我,不放手。」 「还是说,你希望和他在一起?」 她看着我,狐疑的质疑着。 我听着她的声音,目光却投向马车颠簸时,跃起的马车车帘后泥泞的道路,突然觉得自己有着些许幼稚。 一直以来,自己要寻的人在身侧不说,还以为她会是曾经的那个人,只是,直到证实了梁丘心悠是青儿,我才知道,很多事情,都随着时间的推移,物是人非。 「我从未想过和他在一起,只是,你应该早就认出我了不是吗?」 我只能淡淡的回应她,当然,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与青儿落得如此地步。 梁丘心悠眼眸深了深,「那你又没有认出我?」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想到在回到现代前的那晚夜宴时分,她有意为之的举动,心底便不觉闪过凉意轻袭全身。 我理了理思绪,刚想有要与她说什么,却突然感到马车一阵颠簸,不安之感渐深,脑中突闪过浩学留下的那张手帕,不待梁丘心悠的拉扯,缓缓推开马车车帘,不顾外部暴雨未停,跳下马车。 而马车下,些许婢女的残尸已经映入我的眼帘,包围我们的,是些许身着黑衣人,带头人,手执白玉箫,轻吹箫,清雅淡薄,只是,他的指法是异常的熟悉。 一个名字突至我的脑海,南宫长清。 许久不见他,他虽然身着一袭黑衣,掩盖他的身份,但是,他的指法和曲风骗不了我。 曾经我与他在花海的缘分,不是白来的,而是真正存在的。 我似乎对于他没有惧怕之意,暴雨沖刷着,我的脚步却是不停,沖他而去,遗忘了刀剑,遗忘了满地残尸。 大批黑衣人目的似乎很明显,只冲两辆马车而来,我心头又是微惊,脚步加快间,泥泞的道路不平,摔倒在地,后续而来的婢女嘶吼着,跌跌撞撞,也在我身侧摔倒,利剑传来,刺破她们的心房,随之又沖我而来。 我低喃了一声,南宫长清,似乎另来着稍有停顿,只不过一瞬后,利剑又沖我而来。 第三回:第十六章:两心相印 暴雨沖刷着沾满鲜红的土地,随着雨水的向下而流下山坡,而后,我欲起身,脚下一滑,正沖利剑,剑锋沖我而来。 我微闭双眼,痛感传入全身,但这一剑却不致命,出现在我身侧的是那抹幽香的绝美男子,他眼眸幽深,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支利剑,出招时,如同往常般狠厉,几招便刺入几名来者心口之中。 南宫长凌冒着暴雨,雨将他的黑衣打湿,他的眼眸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称我不注意间,抬手抱住我的腰,将我扶起,令我心头微颤。 我胸口处中了一箭,血染了白衣,我脚下无力,只能依靠着他的手臂。 箫声在不远处又响起,清淡锋利,丝丝点点又从远处招来些许暗卫,黑衣如夜,蜂拥而至。 我心下大震,看着他们冲着马车而去,想到青儿还在其中,纵然,青儿改变了很多,但是,她也不能死。 我咬了咬唇,称南宫长凌回击那身侧敌人时,大力推开他,从人缝之中拾了一支剑,脱离围困,向马车处跑去。 只是还未行几步,便被箫音又召唤而来的黑衣人围个水泄不通。 我轻笑这看着一侧高台上的吹箫人,用尽全身力气,抵挡着来者的攻击,却还是不过一瞬,被那几名黑衣男子禁锢在地上,利剑又来,这次,没有刺入我的身上,反之,是那个眼眸幽深的绝美男子。 我大惊,看着他眉头微皱,忙拉过他的衣袖,「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顺势有抱过我的腰,眼眸微扫那侧高台上的清冷男子,用着轻功,带着我一同飞入一片密林之中。 我胸口隐隐痛着,意识也逐渐涣散,眼眸打在被包围的马车,默默的扯住南宫长凌的衣袖,「救..青儿…」 南宫长凌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在我昏迷之前,只是觉得他将我带入一陌生的小木屋之中,屋内无光,只有月色静静洒落,除此之外,我也隐约看到其中的小院中种植着几排海棠花,花开花落,犹如一场梦。 似乎真的入了梦境,梦里满院海棠花,女子立在花下,轻轻执过一朵,递给身侧男子,轻唤阿凌。 不知觉中,又入了大漠,青儿的面容在我眼前时不时的现象,再配有梁丘心悠在马车上与我所说的话,她的眸子很尖利,直戳入我的内心。 「还是,是你自己想要与他在一起?」 我似乎是哭了,醒来,已是清晨时分。 我的眸光打在被风吹开的窗子,满院海棠尽入我眼,熟悉又陌生。 「沁园…」我轻声低喃,引来刚刚推门而入的男子的注意。 回看上他的眼眸,我的心不觉得虚了虚,不再看他。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南宫长凌换了一身衣服,走至我身侧幽香不退。 我心知自己说错了话,闻那抹幽香的接近,下意识的向床头移了移。 「奴婢不知。」 南宫长凌没有放过我,又向我移了移,手顺势又捞过我的腰,「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地方叫做沁园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和芳沁,一个便是朕自己,那么,你且告诉朕,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真的是我天生不适宜去隐藏身份,梁丘心悠在马车时,用眸光试探我的时候,我略有闪躲,被她察觉出了异样。 而虽然知道,南宫长凌是个善于谋心的男子,善于分析一切事物,从当初在营帐之中被他发觉了和芳沁从小岩村传来的信件开始,我便知道,他总归会有发现异样的时候,从他到小岩村的亲自查访至他对我的一次次逼迫,我真的没有自信,自己的身份又能隐藏至何时。 「听小姐说的…」我依旧淡淡的回答着,不看他。 可是,南宫长凌没有放过我,唇缓缓贴近我,但是却不说话,直到我感觉几分不适应,转头对上他的眼,他便又顺势将我拥住,唇缓缓而落,径直落在我的唇上。 不比从前,他的吻尽含情愫,辗转反侧,而他的眼眸是闭着的,没有幽深,只有他长长的睫毛,敲破我的心。 我的情愫稍稍被他激起,心口中的情蛊再度引得我胸闷四起,腥甜之感在口中泛起,而他的舌也趁乱而入,与我共品其中酸涩。 他的手似乎很不安稳,顺势将我推到在床上,吻变得越加温柔细腻,仿佛回到了当初。 我的手渐渐一松,心知推不开他,心底却蔓延出几片悲悯,泪从眼中滑落。 他的吻稍停,转手似乎又抬手为我拂去泪水,将我抱在怀中,声音初起,引得我心中一震。 」芯儿…」 不知是喜是悲,他的话语,落入我的耳畔,激起千层苍凉之感轻袭全身。 我眼眸微睁对上他的眼,大力推开他,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要知道,他口中心心念念的那个心儿,现在还在马车之中,生死不明,既然那么爱她,又何苦来救我。 我冷冷一笑,身知刚刚那只是一场梦,打开门,一切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缓步走至门口,手贴至门前,却突然感到自己身后一段暖意,幽香缠身,南宫长凌从后面将我紧紧环住。 他的唇擦着我的耳畔,「温婉芯,你不许走。」 他的话语和从前一样,存有霸气和不可逆在其中,却没有止住我眼中的泪。 我没有回眸看他,他终究还是认出我是谁,唤出我名字时,是否又奠定着我与他的劫数又重新开始了。 南宫长凌能察觉到我心中的每一处感觉,「你不必否认,若是我连我自己爱的女子都认不出来,那我便真的不够爱她。」 我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心如刀割般疼痛。 「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总是要离开…我们之间,又为什么,总是一个追,一个跑,我越追,你却走到更远….那么,你既然走了,为什么,总是要回来。」他的声音又缓缓而起,没有帝王的威仪,似乎,只是一个脆弱的男子。 我的泪滴滴划在衣服上,无语哽咽,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确,像他所说,一个跑一个追,这么久,似乎,我们之间真正厮守的时间,还不足一年。 是我的无奈,还是,现实的无奈。 「温婉芯,你便只说一句,你爱还是不爱我?」他的声音又起,只是这一次,他立在了我的面前,眼中尽是期盼。 我缓缓抬眸,对上他的眸子,片刻后,缓缓抬起的手,又落了下来。 「南宫长凌,你看清楚,我不是和芳沁,我只是一个对于你再陌生不过的面容,我叫海棠,温婉芯,只是千年的魂魄,她谁都可以是,谁都可以不是?」 南宫长凌顺势拉过我的双手,唇贴近我的耳畔,「你要相信我,不管你走到哪里,我南宫长凌都不会忘记,都会认出,你是谁。只要,你还爱我。」 我眼眸微微闪着,微微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的气息,心中闪过几片悲悯,不知,自己该不该抬起双手,拥抱着面前的男子,拥抱相隔这么久却异常思念的男子。 南宫长凌没有给我思索的机会,唇又缓缓贴近我,死死的咬住我的唇,稍稍用力便沁出几丝血,融化在口中,令我腿下一软,只能,伸手抱住他的腰。 他抬手便又去解我的衣衫,点滴挣扎间,外袍已然被他脱下,而他的吻总是能轻易激起我的情愫,我拥过他,品尝无尽的相思后的甘甜滋味。 他眸光渐显温柔,依照吻将我身子激得火热,渐渐失去了最初的思维,只是用本能附和着他。 他缓手帮我脱下内衫,手指拂过我的手臂,抱至一侧的大床之上,轻纱落下,窗不知觉中却是渐渐飘开,迎着渐渐浓的日光。 海棠花落下,飘散满地,似乎,还是原本的那片沁园之宜。 身侧有热气环绕,我轻轻皱了皱眉,似乎还停留在梦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困意持续下去。 「芯儿..」身侧的人似乎是不舒服,抬手将我又捉在怀中,吻过我的脖颈,痒痒的感觉起,才令我睡意全无。 我下意识的睁开双眼,却是感到身上黏黏的,而身侧,对上的是那绝美男子的睡颜,心中略微一颤。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将头转向他,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却是被他又捉了去。 他闭着双眼,双手又拂过我的腰,将我抱在他的身上,「与你生活了这么久,从之前第一次试探的吻你,到后面,你从怀中拿出那支海棠簪,决绝摔碎的眼神,最后还是,你的情蛊。」 他睁开双眼,对上我的眸子,柔情尽显。 我沖他一笑,心中也清楚了些许,对于自己的掩饰能力感到极其的羞愧,对上他的眸子,心安之感深了些许。 他的手臂动了动,将我又贴近他的身子,吻又封上了我的嘴,而后称我不注意间,又进入我的身体,省去了我的喃喃。 日光下,不知觉中,直到晚上,他才悠悠的放过我。 我低低骂了他一声,醒来后,南宫长凌已然不再身侧,我抬手将身侧的白衣穿好,刚想要出门去寻他,却见身侧的小柜子摆了一支银色的海棠簪,上面有着残破的摔痕,经过一片修补后,又被打过一层新蜡,烛光下,异常清丽。 第三回:第十七章:诺言初起 我看着眼前的簪子,想到上次我在小岩村沖他决绝的眼神,抬手执起,柔和一笑,虽然不知道我与他的前路如何,但是昨日他的话言犹在耳,他从来不曾软弱过,可是,事实是,他的话,真的刺入我的心。 南宫长凌缓缓从门外而入,看着我坐在床上手执银簪,趁我不注意又坐在我的身侧,眼眸随着我的手而落。 「芯儿,你到底是从哪儿来?」 他的话,略微沙哑,却令我身子微微一震。 南宫长凌顺势攀上我的手,唇贴近我的脸颊,「你可是不想说…」 我回眸看着他,淡淡一笑,「没有,只不过就是怕你不相信,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小岩村或许能解答疑问。」 南宫长凌微微皱了皱眉,「所以,玉子师父知道一切,他口中的劫数,原来是我们两人。」 他的话,正是我内心纠结之处,我身子微僵,转头看着他的眸子,「所以,阿凌,你会如何选择,和芳沁是个好女子,她不应该死。」 南宫长凌眸光深了几层,拉着我的手紧了些,「你真的想要救她?」 他的眸光中存有帝王霸气,令我稍有犹豫,不过片刻,还是点点头,「是的,她因为我的出现才这样,我不能那么自私…」 「她是因为我和木舒玄才这样,和你又有何关系。」他眼中稍有质疑,就着月光,绝美的面容映入我的眼帘。 我苦苦一笑,抬手环住他的腰,「南宫长凌,如果她没有自杀,我也不会遇见你,当然也不会有劫数发生,而我们,应该救她,不是吗?」 南宫长凌感到我的动作,身子微微一震,下一秒便以吻封唇,直至片刻,他眼眸微亮,深看着我,拿过我手上的髮簪,「要救也是我来,而你,不许离开我,永远不能。」 我苦苦一笑,思索间,他已经执手将我的发挽起,打了新蜡的海棠髮簪,在月光下,映出几抹清丽。 「你答应我…」他似乎是见我没回答,眼眸又打在我的身上。 我轻微一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爱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离开。」 这句话发于我的内心,也许真的是南宫长凌之前的脆弱打动了我,如果可以,我愿放弃一切,与他厮守。 南宫长凌也沖我笑笑,手执轻抚我的髮丝,吻至,两心相交。 翌日清晨时分,我与南宫长凌才紧接着爬起来,抬眸看着日光,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那日,南宫长清对我们突如其来的攻击,南宫长凌带我离开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在马车上,便是梁丘心悠。 我眉头微皱,起身到外院做了两碗清粥回来,才看着南宫长凌转醒的面容,拉过他的手,将早餐递给他。 他深看了我一眼,却没有接过,片刻才说了一句话。 「还记得从前,你是怎么餵我的?」 我被他的话引起了记忆,轻轻一笑,执起勺子先是独自饮了一口,随后笑着,「我的手艺原来还不赖,只是,某些人,恐怕要错过了。」 我说完,又要紧接着去喝下一勺,只是,刚刚入嘴中,便被那个男子拥在怀里,他的唇又来,粥一口也未曾吃到。 他笑看我,片刻后,离开我的唇,又读出了我心中所想。 「你与我之间,不必隐藏内心,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救梁丘心悠。」 我的心微微一颤,回看上他的眼,」是,为什么不去救她?」 「她不需要我救,她定会自救。」这是他的回答,令我心中擦出几片凉意。 我的脑海闪过梁丘心悠的面容,自己心知,青儿是个外表刚强内心柔弱的女子,南宫长凌说,她会自救,我不信。 「我不相信,那么,你对她,又是什么感情?」 南宫长凌的眸子深了深,「她很像你,但又不像,她曾经捨命救过我,我也答应她,会好好待她。」 「所以,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们或许能相爱。」我轻启唇,笑看他。 南宫长凌这一次却没有回答我,纤长的手指拿过那碗粥一饮而尽,「你准备一下,午时,我们便出发,去岩城。」 我心底产生几抹不适感,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迟迟说不出口,想着梁丘心悠,还是点了点头。 午后时分,南宫长凌牵着我的手走出小院,却是没有租马车,而他没有穿之前的那件黑色长袍,反之,却是一身农家男子的装扮,只是,他的面容俊俏了些许,牵着我走上山路之时,许多女子都向他投来目光,最后又归于我平淡的面容,惊异之情尽归于脸上。 而南宫长凌却没有丝毫的表示,只是一心看路,直到我略微觉得好笑,才握了握他的手,才另他转眸看我。 「可是累了?」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柔和渐露。 我摇摇头,指了指四周的女孩们,「真的要承认,你的外貌很吸引女孩,所以,是我捡到宝了吗?」 南宫长凌这才笑起来,抬手抚了抚我的脸颊,「是我捡到宝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似乎要解除我之前对他产生的点滴隔阂,不过,片刻间,他便将我抱起,背在背上,继续向前而行。 这是他第一次背我,宽大的背,容得我,异常心安,我微闭双眼,心中虽然对于他和梁丘心悠的事有几分生气,但更多的感受是,他对我的爱,和我对他的爱。 我沖他轻唤了一声阿凌,闭上眼,似乎又是满院海棠,他的箫声起,海棠飘落,回到当初那对男女深爱的时节。 快入秋,夏天的气息渐渐淡去,一入夜,便是带着点滴寒意的风吹入衣袖,引得我微微一缩,下意识的握住一双充满暖意的手,钻入怀抱,直到稍感不对,才迷迷煳煳的睁开眼。 我钻入的不是我意想中的那个男子,反之,是个熟悉的女子,晓雯。 她似乎对我的身份稍有芥蒂,深看了我一眼,起身沖我福了福,「芯儿姑娘。」 我眉头微皱,看着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和早已至的深夜,「这里是哪里?」 晓雯沖我一笑,「这里是皇上在岩城的别院,姑娘尽管休息。」 我闻言,心中也明白了些许,想到早上南宫长凌对于梁丘心悠的事情吞吞吐吐,便也知道,他也许是去救她了。 而梁丘心悠是青儿,也是她在现代的好姐妹,救她,也没有错。 可是尽管如此,我的心里总是会有不适感浮出,也许是因为南宫长凌没有叫醒我,又或者是他独自去救她。 我沖晓雯点了点头,却是没有任何的举动,翻了个身,示意晓雯离开前,帮我将蜡烛吹灭,准备再睡上一觉,只是,她离开后,我确实怎么都睡不着了。 翻至一侧,脑中总是会想起南宫长凌没有回答我的眼神,辗转反侧,却不觉纠结了一夜,直到,南宫长凌身上的幽香至我的身侧,我才感到些许心安。 我睁开本无睡意的双眼,对上他的眸子,沖他尴尬一笑,「梁丘心悠如何?」 南宫长凌的眸光微微闪了几下,片刻抬手拂过我的髮丝,「你可是生气了?」 他的眸光一向很尖利,察觉了我的内心,我却又是一闪躲,「没有,梁丘心悠是我的伙伴,救她也是我的心思。」 「你明明是一夜未睡,不要骗我。」他笑着,顺势将我抱在怀里。 我撇了撇嘴,看着外头渐浓的日光,低低喃着,「你既然知道,怎么还问我…」 南宫长凌也只是笑着,随手揽过我的腰,又吻上我的唇,才令我入眠。 当然,我没有完全睡着,心事还是未消退,午后时分,南宫长凌似乎离开了,我也随他的离开,睁开双眼,终究没忍住好奇心,随着他的身影,出了房门。 今日又是阴天,天空中笼罩了一层乌云,好似预示着些许事情的发生,在我心中留下片片不安。 我依靠在墙角,抬眸看着南宫长凌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犹豫片刻,还是走出了他给我所居住的小院。 只是,我刚刚走出小院子,眼眸刚刚撇在他的身影上,便感到身后一阵凉意,心中不安之感泛起,却还未等叫出声,便又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剧痛,眼帘之中,模模煳煳的是南宫长凌的越行越远的背影。 我低低喃了一声,双眼微闭,却不知前路是什么。 而我醒来的时候,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漆黑的小屋,没有一丝光线,我的手脚都被捆绑着,却是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苦苦一笑,脑中闪过南宫长凌的面容,却是觉得自己又错了,不禁如此,还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身体无力,身体触及到一个墙角处,耳边传来丝丝点点的箫音,陌生又熟悉,唤回了我的记忆,那是一片花海,一曲凤求凰,表明男子之心,女子笑着回应,最终归于一片平淡。 我心头微微惊异,却也知道,令我生出知己之意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南宫长清。 只是,我未曾想过的是,他如今会变成这样。那日,劫持马车之时,我便对他产生了点滴质疑,而如今,他的做法,便是直接指向与南宫长凌,而目的却是还不明显。 第三回:第十八章:梁族暗室 我低低一笑,脑中闪过南宫长凌最后在我眼帘中留下的背影,手指一点一点的摸索,身子贴至墙角处,静听着旁边淡淡的箫音。 梦归何处,又向何处寻? 不知白天是黑夜的我,似乎在几个瞬间也明白了很多,关于我与南宫长凌的劫数,已然是死结。 我不想再和他追逐下去,可也无法真正捨弃他离去,本已经下好的决心,却早已被他眼波所溶解。 从我答应他不再离开的那一天起,我便真的不想离开。 只是,现在对于南宫长凌的抉择便是,救我还是梁丘心悠? 我微微一嘆,还是睡了过去。 南宫长清没有把我关很久的意味,日日夜夜间,光亮入时,我也只是微睁双眼,早就已经虚弱到模模煳煳才能看清来人。 白衣翩翩,好似是南宫长清,那个吹凤求凰给我的南宫长清。 来者是独自而入的,纤细的手指轻抚过我的脸颊,抬眸对上那男子清冷的眼眸,我略微一笑。 「南宫长清,你不许..伤害阿凌..不许…」 来者闻言,眼中又似乎透着些许寒意,「海棠?你的名字叫做海棠,本王以为你是什么美貌的女子,南宫长凌竟然会在危急时刻劫走了你,而不是梁丘心悠。」 南宫长清的话带着点滴阴寒,证明了,人真的是在改变,还是我一直都不曾了解,那个知己,南宫长清。 我苦苦一笑,尝试着将眼睛睁得大些,却是刚刚抬头,便见南宫长清手边多了一把白玉箫,至嘴边,箫音起,又令我身子无力,生生的坠了下去。 自那日起,他的箫音便在我的耳边一直浮现着,似乎又存有某些魔性,令我无力睁开双眼,只能停留在梦中,与我心中爱的那个男子相隔远方。 不知道南宫长凌有没有救出梁丘心悠,又对于南宫长清的目的有没有所了解,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至了深秋时节,风中早已经不含有暖意,反而添了几把凉爽和干冷在其中。 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人换过,简易白衣,我身上渐渐有了力气,我才能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不是我意料中的小院,而是,漆黑无比的山洞。 其内点了几支轻蜡,悠悠的燃着,些许小个子黑衣人在其中把守着,眸光打在我身上,没有任何的响应。 我心中稍感奇异,顺着仅有的一条小道向前而行,最终,眼眸打在佛像前的灵牌,才略微停下脚步,目光向上而去。 「尊父梁丘庭钰….」我轻念上面一层的文字,越念越是心惊,下意识的转眸,一个暗影已经在我的身后,满覆蓝眸的他,深深的打量着我。 我回看这他,还未等再开口说话,便感到他的身影一移,手上多了把匕首,贴过我的脖颈处,至我的身侧。 「你是南宫长凌捨命也要救的女子?姿色也不怎么样?」 他细细的打量我,最后只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看着面前的男童,想到南宫长清的箫声和他现在越发深奥的指法技能,眼眸深了深,撇在他身上挂着的轻霄笛,心中生出一计,沖他笑了笑。 梁丘竹雨虽然是有高强的武功,但终究还是个孩童,看着我的笑意,眼中渐露不解。 「你都快死了?笑什么?」 「你也活不久了,为何还要随我一同挣扎呢?」胸有成竹的接过他的话语,眸光深看着他。 我下意识的指了指他身上的轻霄笛,「你一心先要为梁族报仇,却是无奈身中蛊毒,武功全废,如今你练就这一身的武功,难道,靠的不是南宫长清?」 梁丘竹雨的眸光深了几层,匕首贴近我,「你一个小丫头还能知道这么多,是南宫长凌告诉你的吧。」 我也不拒绝的点点头,「你为什么不考虑和南宫长凌合作?」 梁丘竹雨的眸光闪了闪,尽入我眼,我下意识的微微后退,看着他的眉头微皱间,却是将手中匕首收回,深看着我,反手又将轻霄笛扔给我。 「帮我解了南宫长清的阵法,我便随你去见南宫长凌。」 他的决定很快,孩子心性,却是还令我有几丝不适应,昏暗无光的山洞中,他的身形缓缓又消失至暗处,无影无踪。 我诧异的摇摇头,垂眸打在手中的笛子上。 轻霄笛如同名字般所说,笛身很轻,材质又似乎很像现代的吕制,其上仅仅有五个气孔,分别染着不同的颜色,似乎又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 我随意环顾了一圈幽小的暗道,深知梁丘竹雨开始也是为了復仇,不得已间,接收了云端派的奇妙绝法,只是,还有一个疑点存在。 梁丘心悠的意思是,梁族仅仅只有三颗情蛊,一颗给了我,一颗是她服下了,最后一颗给了南宫长凌,那么,之前梁丘雅清在坠崖前,又口口声声的说,她给梁丘寒风和梁丘竹雨都种下的情蛊,又是什么? 难道,又是木舒玄?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有中情蛊,中的是其他的,比如,现在和芳沁身上所拥有的心蛊? 事情远比我想像的又要复杂很多,只是,梁丘竹雨本性不坏,若是能加以利用,也许会给南宫长凌很多帮助,在与木舒玄和南宫长清的这些战争中,或许能有很多的效果。 但是,我昏睡了这么久,已然到了秋季时节,按照道理,南宫长凌应该已经将梁丘心悠救出,只是不知道,看到我的再度失踪,他会怎样想我? 我明明答应他,不再离开他。 我定了定神,又将眸光重新投在手上的轻霄笛上,眸光微闭想着,南宫长清的指法与曲风,至唇边,尝试的吹了几下,却是干涩而偏离,心中生出几分苍凉之感。 也许就是依照着梁丘竹雨的话,我便就此拿着轻霄笛回到我所住的小屋,一连探索了好几日,也未果,直到,梁丘竹雨的耐心也被我消磨完毕。 一夜中,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吹的入迷,却是一曲闭,才发现他的存在。 他的眉头微皱,打量着我,令我生出几分疑惑,抬手间,将一个白色的手帕递给我,上面的绣着的点滴海棠尽入我眼,却是另我没有丝毫犹豫便接了过来。 梁丘竹雨笑看我,「是南宫长凌给你的?」 我回看了他一眼,便也点点头,执手扯开手帕,上面有着点滴黑色的字迹,刚韧霸气。 「三日后,离你此处三里,海棠树下。」 我苦苦一笑,却是没有忍住眼中的泪水,滴滴落下,融化了上面的字迹,片刻后,才将手帕收在怀里,看着梁丘竹雨惊异的眼神,将手中轻霄笛握紧了些。 「不就是几个字?何必哭?不过,你与南宫长凌的确是心有灵犀,他竟会也知道你在我这,也会,将手帕留在我的门前,确实是个好投靠的主子。」 梁丘竹雨随意说着,脸上的那道疤似乎淡去了很多。 我看着他,心酸之感也渐起,垂眸看着笛子,刚想着转头沖梁丘竹雨说什么,他便已经消失在我的身侧,又是无影无踪了。 在梁丘竹雨这里生活了几日,却是对这个孩子的印象有几丝改观,从前认为,他中的情蛊,失了心性,却不想,他仍旧是小孩子的心性。 而不仅如此,他还拥有了一个极其残酷的童年,少年遭遇全族灭门,身负巨大压力。 几日来,虽然没见过他几次,但是,他的面色却是一天比一天的苍白,似乎真的是蛊毒发作。 正如梁丘竹雨所说,南宫长凌却是心思深沉,而且,却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梁丘竹雨,的确是个可用之人。 我手指细细摩擦着,轻霄笛,一首曲子突然入我的脑海之中,便是我昏睡前一直听到的凤求凰,心中一动,迎风而吹。 笛声隔音而落,又似乎略带音质,敲击在一侧的巨石上,顷刻过处,却是似乎有几丝不稳,又细微的碎石落下,滚在地上。 我心中微惊,连忙停止了吹曲,静静的打量着四周,手却不禁抖起来,却是从未想过,我一直探索这么久的秘法,便是一直存在于我心里的凤求凰。 在清音阁中,满院桃花中,白衣男子,为心中知己所吹的那曲凤求凰。 周围因我的曲子所落下的碎石,吸引了梁丘竹雨的身影,他面色苍白,似乎还是无力的状态,从门口缓缓而入,眸中略带惊异。 「你找到出去的方法了?」他的眸光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期盼,光泽初显。 我皱了皱眉头,沖他点点头,却还没等说话,便感到他身子微微一僵,面色煞白,口中似乎溢出点滴鲜血,手指死死握着门口的石头,转瞬便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他的暗卫忙将他围绕着,满眼惊异,都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似乎像是我所为。 我亦然也惊异,几步跑着他身侧,试探着他微弱的鼻息,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起在小岩村的和芳沁,那日与她有几丝相同的症状。 垂眸打量着我的手,心中一动,从身侧执过几片碎石,尖利的石头划过我的手臂,点滴鲜血而出,如同上次在冰室般落下,滴入梁丘竹雨的嘴中。 第三回:第十九章:牵制蛊毒 众人皆看着我奇异的举动,却没有阻止我的动作,我轻皱眉头,手腕处传来几丝疼痛感,而下一刻,血入梁丘竹雨的嘴中,似乎,在下一刻之中,化为几抹清光,在我心口处蔓延开来。 我心口大痛,似乎是情蛊在我胸口处压得我有几分透不过来气,而后,梁丘竹雨的脸颊却是透出几丝红润之感,身体也逐渐恢復了体温,而我手腕上的鲜血也是持续滴入。 直到,梁丘竹雨的眼眸缓缓睁开,打在我逐渐要苍白的脸庞上,微显惊异。 我沖他一笑,缓缓收回我的手腕,顺势接过身侧黑衣人递来的纱布,道了声谢,便准备起身离开。 梁丘竹雨深看着我,坐在地上的他,缓缓起身,「你身上怎么会有情蛊?」 他的话,略带质疑,引得我脚下一停,转眸看着我,只见他轻轻摆了摆手,身侧的黑衣人都尽数散去,只留下我和他在房间之中。 我深看了他一眼,」你中的是心蛊?梁丘雅清给你中下的不是情蛊,而真的是心蛊。」 梁丘竹雨回看这我,清淡一笑,但他的蓝眸中还是透着孩子式的纯真,「或许是梁丘雅清和木舒玄之间发生的问题,只是,心蛊或者是情蛊,与我之间,又会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痛苦罢了,唯一不同的是,情蛊的引子,是我们梁族,而心蛊的引,却是在木舒玄手中。」 我虽然知道一些关于心蛊与情蛊之间的故事,但是,具体的,我却是没有那么了解,通过梁丘竹雨,我也便知道,木舒玄,其实从一开始便开始谋划了。 我有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缜密,他从一开始便算到了,梁丘雅清后面会给梁丘寒风和竹雨服下药丸,而后,趁机换下,原本在她手上的两颗情蛊药丸,替换成为他可以牵制住的心蛊。 「你可以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是我心中的问题,却忘记了我现在的身份,不是和芳沁,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 当然,这个身份,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比如,在梁丘竹雨面前,没有所谓的与木舒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而最多的,是他对我的信任。 梁丘竹雨走至我身侧,垂眸看着我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腕,「这么多年,是木舒玄先将我救下,而后,我便趁乱逃走,遇见了南宫长清。」 「你不惜一切代价,割腕取血为我。这种恩情,除了我父皇外,没有人真正这么做过,你是第一个。」他的眸光略带坚毅,隐隐间,也透出了些许脆弱。 我沖他一笑,「如果我推断的没有错,情蛊和心蛊之间本是相互牵制的,我的血能救你,而你的血,也能救我,因此,道理是一样的。」 梁丘竹雨眼中少了几分陌生,多了几分平易近人,沖我也是点点头,指了指我手边的轻霄笛,「南宫长凌约你三日后在海棠林处见面,我想,你既然找到了出去的方法,我们便要先行离开才是。」 我深看了他一眼,脑中闪过南宫长清奇异的举动与目的,「我们现在出去,却还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你一直都受制于他,可知道,他要做什么?」 梁丘竹雨眼底抹过一片幽深,「海棠姑娘,南宫长清一向心思深沉,上次,他依轻霄笛召唤我去了南宫长凌的夜宴,目的虚则夺得皇位,实则,杀了季子然。因为,依照那时的局势来看,不管怎样,季子然都会是南宫族的危机,我想,现在,他的目的,便是南宫长凌。他的皇位。」 虽然这个回答本是在意料之中,但是,听到后,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的是,南宫长清终究还是走出这一步,那么当初,在凤林殿中,他为何不杀了我? 还是说,他现在的杀戮是因为我,从前的安定也是因为我,我不敢这么想,因为我怕,如果不是因为我,便是他的本性如此,我视他为知己,残酷的是我没有察觉出他心中阴暗的一面。 我微闭双眼,点了点头,将心中情愫收回,紧了紧手中的笛子,沖梁丘竹雨一笑,「你原本应当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而是这些战争毁了你,木家,我到现在,也还都不曾了解过。」 梁丘竹雨一笑,也许是因为信任,他顺势在一侧坐了下来,在烛火下,他丝毫不遮蔽他脸上的疤痕,尽入映入我的眼帘之中,比之从前少了点滴寒气。 「木家,在我的印象中,便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家族,但是,自从梁丘雅清与木风岩相识,梁丘族与之便是再也分不开,在我儿时,我的父皇还亲自去过木家山林。」 他的话语很清淡,却是在无意间讲述着他所知道的故事。 我看着他,眼中尽是疑惑,便顺势坐在一侧,看着他。 「但是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一点,木家虽然小,但是在江湖中,却是极其强大,渐渐的分成幽香和云端两派,再加上现在的暗派和制蛊,已经基本难以牵制。」 在我没听他说之前,还不知道,他小小年纪便已经懂得这么多,可谓,经歷催人老。 不看年龄,最多的是心智。 我看了看他,也点点头,垂眸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轻霄笛,心里也知道,现在对于南宫长凌的处境,的的确确是处于下峰。 外有木家,内有南宫长清,而我,那日,真的的的确确不应该跟随他出来,应该在府中等他。 我微嘆了一口气,与梁丘竹雨商讨了一下,便也定在明日晚间,破南宫长清的阵法而出。 而夜里,我便又将南宫长凌给予我的那绣着海棠花的手帕拿在怀里,抚着他的字迹都觉得莫名的心安,虽不知明天会面临什么,但是,有他的存在,我却是什么都不惧怕了,即便是死,却也无所憾为了。 很多人也许说的没错,只是在生死面前,才能看清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在面对现实的无奈后,选择仍旧是一个难题。 同样是相爱的两个人,木舒玄与和芳沁的结局似乎又悲伤了些许,木舒玄更爱的是江山,最终狠狠的伤害了和芳沁。 与梁丘竹雨商讨后,我却是在第二日晚间才见到他,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足够缜密,准备好一切事宜,才叫我吹响轻霄笛。 我沖他点点头,看着他一众下属,大概只有不到两百人,站在风口处,笛至嘴边,微闭双眼,一曲凤求凰缓缓而出,悠扬婉约,与我之前在清音阁听到的,似曾相识。 笛音从过处,悠悠直至一片巨石上,似乎是聚五行之力,径直碰撞在其上,几片碎石,便融化在箫音之上,点滴而下,引得山洞微微一震。 梁丘竹雨的眸子一直打在上面,惊异和幽深一览无余。 我的曲风微微上扬,从之前的第一段基调,至第二段,却是引得我心口微痛,而音色之中蕴含的五行之力便是更加的强大,几秒中,便碎出一块巨石,悠悠中,几抹月光洒落而下,照亮了室内众人的脸庞。 些许黑衣人映着梁丘竹雨的命令,一个个都怀中较兴奋的心思,运用轻功,从狭小的缝隙中跃出。 随着曲音的渐渐落下,山洞的碎石越落越多,梁丘竹雨皱了皱眉,沖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在吹。 极尽无力的我,也是点点头,刚准备放下,却感到身侧一暖,他便已经携着我而出,我稍感惊异间,没有完成整个曲目,山洞便在一袭之间被巨石所掩盖。 我心头阵痛,却还是冲着梁丘竹雨点了点头,「多谢。」 却是不过下一秒,我便感到自己身上无力,大吐一口鲜血,手中轻霄笛也泛出了几抹清光,与月光相互唿应着。 梁丘竹雨看着我,忙又走过来抚着我,而我之前的不安还未曾消退,沖他摇了摇头,开始环顾四周。 原来,南宫长清一直将梁丘竹雨安放在一个极其狭窄的地道之中,而出了这地道,便是,回到了梁族的老地方,大漠。 只是,若是,依照南宫长凌所给予我的手帕,便是三里后,海棠花林之中,能看见他的身影。 如今的问题,却是,在大漠之中,连一抹绿色都难求,而海棠花林,又是何其艰难? 所以,这若不是阴谋,便是真的有这个地方。 我思索过后,却是感到自己无力起身,又看着梁丘竹雨,心中只好又生出了一计,将怀中仅有的海棠髮簪递给他。 「你们先行,三里海棠花林,若是见到南宫长凌,将此物给他,他便知道什么意思,你们到时在原地等我,我不出三日,定会归来。」 梁丘竹雨还是犹豫了一下,也许是顾及其他几人的性命,还是接过我手中的髮簪,沖我点了点头,准备一片后,才携着一众人缓缓而去。 而我看着他们,手中紧握着轻霄笛,心中却是在想另一个可能,将手帕拿出又细细打量了一番。 字迹的确是他的,只是,古代的一切都难以说通,若是有人假冒,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这样,那么,我和梁丘竹雨便是一步步落入此人的圈套之中,前路难测。 第三回:第二十章:大漠海棠 想到这里,我心头又是微震,却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强咬着牙,起身就着月色,行了几步,便也离开了。 大漠之中的夜晚,除了繁星美景以外,更多的是漆黑的寒冷,大漠的气温总是在白日中,升至很高,而夜晚却是与之截然相反,尤其是到了秋季时节,夜里的寒风传过衣袖,总是能给人寒冰刺骨之感。 我轻轻抖了抖身体,不知自己走了多远,便实在无力,寻了一处石头环绕处,蹲坐下来,抬眸看着星光,胸口不适感又起,想必是这轻霄笛的力量,未完全发完,曲目未完,尽数都反噬在我的体内。 我又吐了一口鲜血,刚想着就石子的遮掩下,睡上一夜,却是有被不远处传来的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而吸引。 我心头大震,就着我之前的推论,脚步向后撤了几下,躲在石子后面,没有探出头来,等待着脚步越加的接近,和越来越响的马车之声。 似乎有些许男子,充满不满的抱怨的声音传至我的耳边,「你说着木舒玄也真是的,大晚上还要让我们连夜将这女子带到他身边,怎么,他是很着急,影响我们的休息。」 另一个充满抱怨的男子,也是点滴附和着,脚步越接近,他们的声音也便越大。 「你可别说,这女子可是南宫长凌最喜欢的女子,从前不知道,木舒玄身为一代北朝帝王,竟有这癖好,南宫长凌的女人,他总归是惦记着。从前的和妃,你忘记了吗?」 他的声音一点一滴沁入我的内心,令我明白了些许,刚刚我所听到的马车声,十有八九,便是那日被遗弃在雨夜之中的梁丘心悠。 我一直以为南宫长凌已经将她救出来,却没想到,辗转反侧了这么久,梁丘心悠竟也被转移至了大漠。 至我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仿佛一直都是在这两地徘徊着,都许久未曾回过南朝了,回到南宫长凌所住的皇宫之中。 我淡淡一笑,待那些脚步声略微淡去些许,我便想从石头之中出来,可是,手刚触碰到那块石头,便又收了回来。 因为,入我耳的是另一批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分不清是敌是友,只是在听脚步时,产生了几片未知的错觉,轻盈而快速,似乎是一批暗卫。 我皱了皱眉头,直到那侧声音消失于耳,我才从中出来,月光下,沙子只是被印出几道马车印迹,加之我刚刚猜测不错的轻盈脚印,便是真真的有两队人。 风过处,吹起几片残沙,翻滚想起,泛起几层小浪,月色下,那抹清淡的脚印在我眼前被新沙所掩盖,化为几道安静的抚痕。 而后,那一直向前的马车车印,也渐渐被掩盖开来,化为点滴清淡。 我心中微惊,因为心知那马车上坐着的是梁丘心悠,是我在现代的姐妹,青儿,又从梁丘竹雨那听来许多关于木舒玄的阴谋。 此番,木舒玄将梁丘心悠抓去北朝,定有目的,而之前,梁丘竹雨和和芳沁身上的心蛊也让我重新认识了一遍他,他绝对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他做这些,不过,便是为了他要一统天下。 我回眸看了一眼,刚刚我走过的路,想着自己曾经与梁丘竹雨所说过的话,想着与南宫长凌的承诺,还是悻悻的撇了一眼远方,整理好我身上的物品,缓步沖南宫长凌所说的三里处而去。 我其实没有自信他会在,因为梁丘心悠危在旦夕,而木舒玄所做的这一切又是早有预谋,必然会一早告知南宫长凌,而我不确定梁丘竹雨会在他收到消息前到达,而我更没有自信的则是,他纵然见到了梁丘竹雨,也不会留下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会去救梁丘心悠。 离我与他手帕上写的约定,也是仅仅只有一日,这夜,也许是因为刚刚听到的脚步声扰乱了我的心智,我便没有再有困意。 虽然疲惫,但依照我心中的那抹执念,我还是整整在大漠之中行了一夜,我不知道我何时倒在大漠之中,也许是因为寒冷。 只是,我倒下时,也未曾见到南宫长凌所说的三里海棠林,最终,还是,梁丘竹雨救了我的命。 我虽然微感惊异,但在看见他的时候也是略感心安。 梁丘竹雨的眉头稍皱,唤了我几声海棠姐姐,我才醒过来,满眼惊异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他何时拥有这么大的帐子,虽然设备是简易的,但是在这大漠之中也是足够能遮风挡雨了。 梁丘竹雨将一碗热姜汤递给我,「我从今日起便叫你海棠姐姐了,南宫长凌说把你交给我来照顾,我定然可以帮助到你。」 他的声音较之前少了阴寒,多了温暖。 我心头又是一惊,想着昨夜,又听他提及南宫长凌,连忙从床榻上坐起来,不顾所有,从内而出,刚出营帐门口。 点滴大漠的气息便迎面而来,扑入我的鼻尖。 映入我眼帘的依旧是满地残沙,浩热的太阳直接照射而下,映得几丝金黄。 除此之外,还有,昨日与梁丘竹雨同行的手下们,他们顶着酷热在营帐门口站立着,垂眸不语。 我眸光中闪过几片悲悯,摇了摇头,正想着往回走,却对上樑丘竹雨刚刚走出的身影,他的眸光略微扫过我,唇边微微浮出几丝笑意,而最终落在我身侧不远处的小山丘上。 我心中稍感惊异,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最终,落在那块刚刚被我忽略的小山丘之上。 在白日中,光辉缓缓反射而下,似乎一道光影出现在其上,原本光秃秃的山丘上,映出几片熟悉的树林,透着些许粉意的海棠花瓣,似乎迎风而落。 这是熟悉的海棠花林,我眼眸打在其上,却是再也移不开,步步走近间,一抹黑衣便缓缓从山坡之上走下。 我不知道这趟海棠林是怎样产生的,也许是因为,我在现代所认知的海市蜃楼,但是,着大漠之中,纵然有绿地,又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海棠林,而恰巧便出现在此地。 我晚间似乎也经过这里,只是夜晚漆黑一片,看不清具体位置,而如今,光线缓缓洒落而下,便照出此间。 我微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眼前的一切却是依旧没有消失,海棠飘落,亦如往常。 只是,那抹黑影,似乎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心头威震,连忙唤了几声,「南宫长凌….你在哪里?」 「阿凌…」我的话音,微微落下,睁眼间,那绝美的脸庞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近在咫尺,我却不敢触及。 南宫长凌的眼眸依旧是幽深,只是在其中存在着些许留恋,我微微抬手,却还未等抬起来,便便被眼前男子拉住手臂,拥在怀中。 而幽香传至我的鼻尖,令我莫名的产生几缕心安,我微抬双手,拥住眼前男子。 他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与幻境在一起,我眼眸中不禁沁出几抹泪水,抬眸间,悠悠的看着他。 南宫长凌亦然察觉了我的泪水,抬手间,亦如从前般轻柔,为我拂去点滴泪水在其上。 「为什么哭?」他的声音依旧亦如从前,看着我,不禁笑了。 我摇了摇头,「我错了,所以我哭了。」 南宫长凌却只是抬手轻抚我的髮丝,从怀中,将那支海棠簪子拿出,又簪在我的头上,「这才你答应我,不会离开的承诺,不是做到了吗?三日,海棠林,我也许了你。」 我这才是一笑,看着他的脸颊,脚下微微一颠,微闭双眼,缓缓落在他的唇上,将我心中所说的感动悉数化为深吻。 我的吻技并不好,便最终还是被南宫长凌拿回了主权,索取过后,我执过他的手,直至海棠林处,细细打量着。 「阿凌,我很喜欢,这三里外的海棠林,只是,梁丘心悠,怎么办?」 我的心底一直存有昨夜的马车之声,不安之感从未消退过。 南宫长凌没有离开,我便是真的很感动,只是,他为此,放弃梁丘心悠,青儿又会如何寒心? 幸福了我,却苦了他。 南宫长凌闻言,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眸光变得几抹幽深,「今夜,我便会立刻这里,去往北朝,木舒玄,他的目的,不仅只在于此。」 我心头大震,身子抖了抖,抬眸深看着他,「你因为我,耽误了救她,若是梁丘心悠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南宫长凌抬手将我拥的更紧了一些,「没有谁,比你温婉芯在我南宫长凌这里更重要,如果用这一天时间,换来你的一个笑颜,也是值得。」 我心头闪过几片暖意,沖他笑了笑,「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跟我谈情说爱,你的心,我明白。」 南宫长凌眸光却是深了深,唇贴近我的唇,「你不明白,现在,我便是告诉你,我南宫长凌可以失去所有,包括江山,但是,唯独不能失去的,便是你温婉芯。你的命,比所有的一切都要值钱,所以,答应我,不要乱跑,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第三回:第二十一章:幽梦小村 我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时应当是想起了我上次擅自的离开,而对于上次的跟踪,我多有愧疚,他对我一往情深,全然无杂念,甚至为我也能捨弃一切,那么,我温婉芯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我眼底抹过一片愧意,抬眸深看着他,便也点了点头,「阿凌,我知道,上次事情是我不对,你待我情深义重,我却还怀疑你的心意,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但是,去北朝,你不可以丢下我。」 南宫长凌眸光微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却是在下一刻,手环至我的腰间,「北朝兇险万分,木舒玄此番目的我还未曾猜透,你不适合去。」 我也猜到他会这么拒绝我的请求,脚步想着微微一撤,便感到自己身上有几分痛感,似乎是昨日那轻霄笛的后返症,未忍住胸口处的鲜血,吐在地上,映入我与他的眼帘。 我心中大甚,却是渐渐的不敢去看他的双眼。 南宫长凌眼中亦然惊异,连忙抓住我要离开的双手,手抚至我的腕上,手上力气,却是我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的。 南宫长凌的眼眸微深,眉头紧皱间,右手有拂过我的腰间,转瞬间,那支透着五行之力的轻霄笛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他没有看我,反而一直打量着已然落入他手的轻霄笛,唇畔微起,紧握着我的手。 「你怎么会有轻霄笛,这是云端派之物,一般人难以操控,难道说,你胸口中的伤,便是这个反噬而成的?」 我悠悠的抬眸对上他的眼,片刻,才悻悻的点点头,摇着唇畔,没有说话。 与其说是没有说话,最终还不如归为不知道说些什么。 南宫长凌看着一脸沉重,且不语,似乎也明白了所以,抬眸悠悠的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梁丘竹雨,「你确实是南宫长清的知己,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梁丘竹雨将你们救出,最终,却没想到是芯儿你,这些,我其实早就应该预料到。」 南宫长凌说这些话时,似乎略有苦涩,隐隐入我心,总觉得他似乎有些生气。 我缓缓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这个轻霄笛,我也仅仅只是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上次的夜宴上,而这次便是通过梁丘竹雨。」 南宫长凌淡淡的看着我,「你知道,南宫长清将你抓走的时候,我是有多么的着急,辗转几地,才得知你的位置,想着云端派善于以音律至人心弦,你与南宫长清又本是知己,想着你本应该是平安无事。而你破解他的阵法也是意料之中,但是,你若是因此受伤,又令我如何自责?」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好又拉过他的手臂,怀入他的怀中,「对不起….只是,我不想与你分离,也不想,弃梁丘心悠于不顾,你说要好好待她,便不应该犹豫的去救她。」 他的幽香扑入我的鼻尖,我唇角微扬,听着身边男子似乎微微一嘆,抬手间抚住我的髮丝。 不过,几秒钟后,他似乎从身侧拿出一个小瓶,轻启瓶口,香气从中溢出,我稍感惊异,正要避开,却感到南宫长凌的深吻又至,带情中,令我身体渐渐无力,倒在他的怀中。 这是南宫长凌对待我的老方法,而这次,我也是又中了他的计策。 再醒来,不出意料,我是在一个简易马车上,车上无其他人,只有我自己倒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驾车带我的离开的马车车夫。 我掀开车窗,望着马车泛起的几抹残沙,却也知道,我现在还身处大漠之中,北朝的大漠很大,我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里,又该如何回到我之前看到的那段痕迹。 我微微撇了撇嘴,想着之前南宫长凌对我使用的那瓶小瓶香,微微嘆了一口气。 南宫长凌总归还是不让我随他一起去北朝,我知道,这其中有绝大的原因,便是我因轻霄笛伤了心脉。 他总归还是担心我,可是为何又是不允许,我对他的一片心。北朝就如同他所说的兇险万分,面对木舒玄和南宫长清的两面攻击,他又如何能不受到危险,最终救得梁丘心悠而全身而退。 而就我自己的私人原因来讲,木舒玄是心蛊的传人,那便是他应该拥有此番解药,若是想要去救和芳沁,这便是唯一的出路,而不仅如此,听玉子师父的意思,便是他身上曾经也中有蛊毒,而他的蛊便称之为蛊王,源于木家。 玉子师父关于我的穿越原因,我也应该在木家找寻一点踪迹。 因此,北朝木家,我也是必须要去的,南宫长凌,你也是不可能让我离开的。 我抬眸看着窗外的点滴残沙,心里却是也知道,现在也是不适宜离开的,在大漠之中,我此番下车,我一是寻不到头绪,二是缺衣少粮,对于北朝的局势不甚了解。 按照我的推理来算,南宫长凌身上的那瓶香气,是源于幽香派,药效,应该是能持续一天。 那么,如此来说,我今晚便应该能走出大漠,尽入南朝边境的小城镇。 就这样想着,我却也拂去了我内心的那抹浮躁,眼眸一直打在我来时的道路之上,用心记着,心中生出几计。 在我的意料之中,在夜色中,马车缓缓驶出大漠,夜风吹来,寒冷之意依旧在我心头荡漾开来,我缩了缩身子,抬眸看着这小村庄的名字。 幽梦村,名字却是与北朝中的幽梦城有着些许相像。 我心中奇异,却是不禁随着自己发散的思绪,随着马车车夫的驾驶,进来城。 似乎是早有安排,那车夫是个不大的年轻小伙,掀开车辆,示意我下车入住面前的客栈。 客栈是纯粹的南朝建筑风格,亭台楼阁处,挂上了几支灯笼,将客栈外观照个通明,就连其上的点滴残灰也尽入我眼。 客栈的名字也随之显现而来,如同整个村子的名字,幽梦客栈。 只是,幽梦这个名字,总是会让我联想起,那个有着不同遭遇的梁丘幽梦。 梁族公主,也便是梁丘雅清和季子然的母亲。 那车夫似乎看我略有失神,看着我,略有惊异,我察觉他对我的不解,便也抬眸间,随他入了客栈之中。 南宫长凌将我送走之前便是真的做了十足的打算,在这幽梦村中帮我预定了最好的房间不说,在将我送入进去休息后,还另那车夫在我的门外支了一张床,目的便是不让我随意逃脱。 我微微嘆了一口气,感嘆自己之前便是忘记了南宫长凌这一茬,便又去寻窗。 意料之外的是,窗户没有被紧紧锁住,但是,我身处的楼层便是顶层,四层楼之上。 我垂眸看着窗下的草地,又撇在月牙当空的黑夜上,脑中总是闪过那夜的马车声,心中一横,至床头处,撤了几条被褥,依照在现代学的逃生法,从窗中爬下,只是,最后,还是一个脚下不稳,摔在草地上。 我咬了咬牙,却是刚想要起身离开,却是因为自己还是隐于黑夜之中不易被人察觉,身侧似乎有一群人从草地旁的小道走过,令我心中微微惊异。 我看不清来者,但是,他们的可恨之处是,虽然他们也未曾发现我,但是脚步却是正正好好停在了我的身侧。 来者一袭黑衣,夜色下,似乎透着不可逆的气质,有些似曾相识,但是,却又因为看不清面容而作罢。 「尊主,有人来报,梁丘竹雨从阵中逃脱,似乎现在已经随着南宫长凌去了北朝,营救梁丘心悠。」 「破阵?是谁?梁丘竹雨身上中的是心蛊,此蛊若练,便不可能成大器,只是一直受制于人罢了,木舒玄将他的操控之法给了我,上次无意间,他将我的轻霄笛拿去了,我便设了个阵给他,但是若想破旧,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便是她。」 那抹黑衣依旧站立着,语气中不含情愫,只是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话语稍微有些抖动。 我心头微微惊异,抬眸看着他,闻言后,便也明白,拥有轻霄笛,而且能够设阵和破阵的,的的确确是只有他和我两个,因为,我俩是知己。 南宫长清。 我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南宫长清,更没想过,从他口中能亲耳听到有关于他的谋划的事情。 他的眼眸似乎亮了两下,「那名,前些日子,抓来的名唤做海棠的女子,又在哪里?」 那名侍从似乎摇摇头,还未等回答,远处月光下,便见一名身着蓝衣的女子缓缓走来,她身着一身简易的服饰,不含珠翠,几步便至南宫长清身侧,眉头微皱,「南宫长清,难道,这么久,你还是忘不了她吗?」 我随着亮处看去,那女子满含情意,眸子似乎稍有悲悯,面容和气质便也和从前相比成熟了很多,便是那个深爱着南宫长清的华衣。 南宫长清眉头似乎皱了皱,便也对她的无礼似乎不介怀,「即便她从来没有选择过我,我还是忘不了她,她是我的知己。」 华衣似乎轻轻笑着,略有不屑,「她是个薄情的人,而且快死了。木舒玄给她下了心蛊,你可知道?」 南宫长清眼中闪过几片情愫,这才走近华衣,「你说,木舒玄给她下了心蛊?当真?」 月光下,我看的清,他的眼中略带怒意和不可置信,至沖我心。 第三回:第二十二章:暗道玄机 华衣淡淡一笑,眼底的那抹悲悯渐渐深了,「是,你还不知道,我上次与你同去北朝之时,亲眼所见。」 南宫长清的眸子深了几层,双手下意识的紧握了几下,片刻后,又恢復一片清冷不含情愫,又撇向手下人,「今晚我们便启程,去北朝。」 华衣闻言眼中闪过几片惊异,」南宫长清,你又要为了和芳沁,打破你的计划吗?别忘了,你的皇位如今已经近在咫尺。」 南宫长清想要离开的脚步微微顿了顿,轻轻一笑,「我的皇位?如果她死了,我要皇位又有何用?」 他的话又一次直至我的心口,令我眼眸微微垂了垂,脚下却是下意识的微动,又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几声碎片细响,引得几片声响。 华衣眸光微尘,几步便察觉不对,缓步便要寻声而来,我心中微微一动,想要向后退去,却刚刚走了几步,那光亮便照在我的脸颊之上,引得我心中大惊,脚步向后微缩,不知何时,便踩到一块木板上。 木板似乎的中空的,我刚刚踩上便由于上面的重力,导致脚下一空,重重的摔落在黑暗的暗室之中。 这次的摔落,却是令我逃脱了南宫长清一行人对待我的追踪,但是,更加令我想不到的是,我此番摔落,却是落在了一个更加诡异的暗道之中。 由于暗道漆黑,我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摸索着起身,身上痛感十足,心中疑惑四起。 我是准备今晚连夜离开这个幽梦小村的,没想到的是,会在刚刚下楼时正巧碰见了南宫长清一行人,不仅如此,我还阴差阳错的入了这个幽梦客栈下的暗道。 我下意识的抹了抹怀中,摸索半天才从中翻出一支我刚刚下楼时,故意往怀中揣的火摺子。 手臂微微一晃,点亮了整个暗道,令我眼前微微一亮。 映入我眼前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经过年久潮湿且阴暗的地道,上面的石头由于下雨而未干的水在上面滴滴而落,映着早已经长满青苔的墙壁,划出几分水滴落之声,打破静谧。 我脚下微微一顿,心中却是不知何时浮起了几片不安,抬眸打量着四周,却是不想再往前走,只是,现实逼迫,若是不行,便只能被困在这里。 看着快燃烧殆尽的火摺子,便又在一侧寻了几支有些返潮的木棍,虽然有些难点火,但是经过尝试之后,还是成功的移植了火源。 我不知道自己行了多久,才走出这条石道,只是,更加奇异的是,前方出现了两个岔口。 我心中不安之感更甚,用火光四处照了照,却又是不明所以,但隐隐间,火光照亮了些许字迹,我看到清,上面的石碑上刻着,幽梦二字。 这无疑是让我又想起了之前那个所谓梁族的公主,梁丘幽梦,我对于她的故事知道的并不确切,只是隐隐的从梁丘雅清的口中知道些许。 这应当是梁族很久之前的故事了,但是,我的预感总是告诉我,这其中并不简单,从我进入这个小村开始,再到我如今无意间进入地道,一切似乎都要明朗于眼前。 我虽然害怕,但是基于对于木家,甚至是对于梁丘族的秘密,我还是走进了那个拥有着那石碑的小路。 我缓步而入,映着火光,四周原本由于潮湿而构造成的些许青苔略微淡去,石头上也不再拥有水珠滴落,潮湿之气也随之淡去,化为点滴干燥。 周围的墙壁上虽然未有雕刻什么,但是所用的石头已然与之前的那个石道略有不同,似乎隐约镶嵌了大理石在其上。 我心中微阵,定了定神后,还是缓步走入,火光处,照亮眼前一切,那墙壁早已不是光秃秃的,反而,墙壁上添了些许壁画在其上。 画中,似乎是一场女子成人礼,那女子身负蓝眸,身着彩衣,面容却是无比美艷,倘如天仙下凡一般,令人一时难以移开双眼。 我走上前,细细打量壁画上的内容,女子被群人环绕着,众人笑颜大展,而那女子又似乎只是唇角微微勾起,象徵性的笑着,而此后,画中的她,似乎又隐约有些许愁丝闪烁着。 我隐约能猜到,这个女子是梁丘雅清的母亲,梁丘幽梦。 她的遭遇之前我也略微知道一些,她曾经爱上了南朝的书生,不惜背叛梁族使命,离开了梁族,私自穿越大漠,到达南朝,与那男子长相厮守,在生下樑丘雅清和季子然之后,便被那男子无情捨弃,而她的结局,听说是回到梁族,生病病死。 我脚步未停,向前走去,眼眸打在下一个壁画之上,这个与之前的彩衣不同,壁画中的女子换上了轻柔的布衣,站在祭祀台上,手捧鲜花,似乎又在接受什么使命。 而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早已经年迈,双眸微闭,似乎又在说些什么。 当然,我不知道,我下意识的微微闭上双眼,想要从中感受,却感到几阵微风袭来,眼前微黑,而后,身后便有被点亮了光。 我心中不安之感浓了些许,身后又传来女声,轻柔却少了几分力量。 「你可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心中微憷,却还是最终化为几丝力量转头,映着火光,我也亦然看清了那女子的脸,俏美苍白,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我深看了她一会,收回心中的恐惧感,走至她的身侧,微微皱了皱眉头,「南宫辰意?」 我许久未见她,她的面色苍白了很多,我依稀还记得,上次我见她是在夜宴时分,那时,她身怀有孕,面带疲惫,却还未来得及与我说一句话,便因为替我与木舒玄挡了一箭。 南宫辰意眉头稍稍皱着,奇异的看了我一眼,「你认识我?不知道,姑娘该如何称唿?」 我收回了我眼中的那抹惊异,却知道刚刚我又在将自己套入成曾经的和芳沁了。 我尴尬一笑,摇了摇头,「是我失礼了,不知道,你可还记得,和芳沁?」 听我提及到和芳沁,南宫辰意的眸子才微微亮了起来,「自然记得和姐姐,只是,她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依旧纯真无邪,只是眼中少了稚嫩,多了些许成熟。 我沖她一笑,也想起和芳沁曾经也去北朝与木舒玄生活了好一阵,她南宫辰意怎会不察觉,是我愚笨了。 她看我不语,亦然深深打量了我一下,手执火把,向前走了几步,用火光将那壁画照亮,她眉头轻皱,「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唿,又怎么会来这里?」 我定了定神,随着光线处看去,「我叫海棠,无意间走进这里,本想着寻个出路,却不想,这里,还有这么神秘的事物,这里的一切,都关乎着一个人,梁丘幽梦。」 南宫辰意亦然也不惊讶,眼眸打在壁画上也不收回,「所以,姑娘,你也知道梁丘幽梦的秘密?不妨说来听听。」 她的话语间,略带成熟,似乎又早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纯真女子,她对木舒玄一往情深,却在那刻丢了孩子,最终,被抛弃在北朝的宫殿中。 我之前还有想过,我此番入北朝去见一眼她,而如今,却是在这个莫名的地道中见到了她。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梁丘幽梦,也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是木舒玄。」 我的话语刚落,便见她的手臂微微僵了几下,转头看我,似乎唇边勾起了几片苦笑,「他的秘密,我也想知道,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连他口口声声说是最爱的女子都可以去利用,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吗?」 南宫辰意话语落下,便似乎又觉得不妥,摇了摇头,便又向前走去。 我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被风吹灭的火把,无奈间,也只好随着她手中的光亮而去。 她走入的是另一个小地道中,而其中的环境却是与之前的截然不同,暗黑的室内,隐隐有几块人骨,日积月累,早已化成干枯的骨骼。 我心中一愣,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却感到南宫辰意的眼眸微深,静静打量了那人骨几下,「这是木家的人。」 更令我惊异的是,是她的话语。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刚刚未曾发觉,那人骨之上隐隐有一块残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焦灼一片。 南宫辰意静静的看着我,「这是…心蛊…」 我回看着她,脑中不禁闪过和芳沁和梁丘竹雨的模样,缓缓走近,从身侧将一些石子攥在手里,几秒钟后,勾勒着我的手指,几滴鲜血沁出,滴滴滑落下来,正正好好滴落在那片残缺的人骨上。 血在其上,未曾出乎我的意料,那人骨触及到血,转瞬间,便划出几片白色,血红色的血,渐渐演变成为白色的骨,将那残破的人骨,化为完整。 南宫辰意似乎也未曾想到我的血,走近间,深看着我,「你中了情蛊?最后一颗情蛊,竟然会在你的手上?你到底是谁?」 第三回:第二十三章:梁族壁画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关于情蛊的秘密,我也有困惑,也许,你会知道一点?」 南宫辰意的眸光微微打量着我,退后几步,用火光照亮我的脸,略有质疑,「你不是梁族的人,看你的眼睛就不是,你身中情蛊,那定然与梁丘心悠脱不了关系。」 她提及了梁丘心悠,那便说明,青儿来到了古代,在梁族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南宫辰意认为那最后一颗情蛊在我的身上,而事实上,我身上的那颗是梁丘雅清所种下的。 我深看了她一眼,便也不拒绝,「在这个世界,我不想相信任何人,但是,我相信梁丘心悠。」 南宫辰意似乎苦苦一笑,眸光微垂,「梁丘心悠知道很多木家的秘密,你想知道,大可以问她。」 她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低下身子,用火把照亮那人骨,细细打量着,不再与我搭话。 这么多年,南宫辰意的确变了很多,只是,她的眼睛告诉我,她知道很多,这么久,她经歷了很多,就如同,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随着她的身影蹲下身,看着她,心中莫名伤感,却是不知道自己应当说些什么。 只是,我还未等说话,南宫辰意却突然回眸,手臂微微拉住我,令我心中微惊,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南宫辰意的力气拉扯在一侧,几丝剧痛缠身。 我不明所以,连忙转头去看,却见那刚刚被我的血幻化成为的人骨上,点滴浮着黑色的细虫子,微小,却密集存在。 南宫辰意眉头微皱,连忙又扶我起来,「这应该是蛊虫,木家心蛊。」 我闻言,心中也是大惊,眼眸扫在其上,微等多看,便被南宫辰意拉走入另一个暗道之中。 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个暗道,还是这里面存在着多少的秘密,但是我知道,在这个暗道中,只怕又是要被困一段时间了。 另一个暗道之中,依旧漆黑无比,被南宫辰意手中微弱的火把照亮,才看清,墙壁之上又显现而出的壁画。 这次的壁画,又是不同的内容,还是那个蓝眸美丽女子,她眼中略带愁思,坐在一个装修华丽的屋子内,她手中执着一物,在火光的照耀下,映入我眼,却是异常的熟悉。 那便是我现在身上,与之相同的轻霄笛,只是,这…不是云端派之物? 是依诺给予南宫长清的云端派之物? 难道说,在这之前,这个源自于梁族,那么,若是此物可以到依诺手中,其中必须要经过的家族,便是木家。 我身子抖了抖,这个梁丘幽梦,难道,又与木家有关,又或者说,他爱上的那个南朝书生与木家又有什么关联? 南宫辰意似乎也察觉到了女子手上的轻霄笛,微微启唇,稍感惊异,「轻霄笛?」 「你也知道?」我回看着她,藏不住心中的那几分疑惑。 南宫辰意却是笑了笑,但是在我看来,又几分苦涩,「我真的没想到,木家竟然在很久之前便于梁族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我还一直以为,他们两家的关系是从梁丘雅清开始,没想到,一切还是基于这个名唤梁丘幽梦的女子。」 她只是这么说着,火把随着目光,又移在下一副壁画之上,我又看去,却又是止不住的惊异。 因为,这一副,不是一张正常的壁画,上面画着的是一对男女,衣衫尽数落地,身体盘踞在一起,女子蓝眸有着倾城面容,男子却也是身负蓝眸,神情苦涩间,女子脸上的几滴泪水又尽数滑落。 我微微一顿,缓缓移开这个令我脸颊微微发红的壁画,却是随着火把转移在下一个时,便也是类似这一个,男女交缠,女子是为同一个女子,而男子,却与之前的略有不同。 南宫辰意似乎也是没想到,微皱眉头,又缓缓将那火把移在下一个,却是不出所料,还是如此,只是,又换了一个男子。 这是我极其没想到的,在每一副画上,女子的神色都未曾带幸福感,只是简单的附和着,似乎是在炼狱中生活一般。 我轻轻启唇,因心中所想,我唤出了那个女子的姓名,「梁丘幽梦。」 「按照这壁画上所画,她在祭祀那日所接受的使命,便应当是这个,而又根据她的故事,私自逃出大漠,便肯定跟这些男子有关。」南宫辰意率先说出了我心中所想,用火把将那几个壁画来回照亮。 我深深的打量着这些壁画,脑中闪过梁丘雅清曾经说的话,既然是南朝之人,便肯定是身负黑眸之人。 南宫辰意与我很默契,将火把照在那几名有着黑眸的男子的面容上,但我们皆细细打量了好一阵,都未认出到底是哪个男子夺去了这个女子的心。 南宫辰意微微一嘆,摇了摇头,又继续向前走去,而在前面的暗室之中,却是出乎意料的不再有壁画,关于梁丘幽梦的故事,在此刻便结束了。 但是,在我看来,也仅仅只是刚刚开始。 火光照亮了最后一间暗室,却是空荡荡的,什么痕迹都不曾有过,前面没有出路,后面又没有退路。 我与南宫辰意都不言语,似乎便将这暗室引得一片死寂一般,不曾有人来过。 南宫辰意没有看我,反而垂眸自己打量着自己的手腕。 我看着她,事实上,我对她拥有着很多的问题,但是基于如今我的身份,我确实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海棠姑娘,你和和姐姐,梁丘心悠之间,是什么关系?」 片刻后,她抬眸看着我,眸光清澈。 我顿了顿,几步走至她的身侧,「和芳沁是个无奈的女子,她危在旦夕,我想救她,而梁丘心悠,我跟她不熟。而我,便是我自己。」 我的话很深奥,但很真正,透过眼睛表达了我的善意。 南宫辰意微微一顿,「我知道想知道,你是敌还是友?」 「如果南北朝真的发动战争,你又会站在那一侧?」我也顺势问出了我的问题。 南宫辰意苦苦一笑,「我是南朝之人,定然不会背弃,但是,木舒玄却是我的心上之人,虽然在他身边从来没有什么名分,我也从来没后悔过,他死,我定然也不会独活。」 我从一开始便知道,南宫辰意是个痴情之人,如果一切没有发生,那么,他们两个,会很幸福。 南宫辰意看着我不语,轻轻一笑,「我对你说这些干嘛,我们现在,不是也要寻地方出去吗?这是最后一间暗室,定然会有玄机在其中。」 我亦然也随之她的目光打量,却感到她的眉头微皱,她向前行了几步,手指却覆上一块巨石。略有深思。 我看着面前的巨石,心中略有所动,脑中闪过那壁画中的轻霄笛,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但还未等触及到,便闻前方一阵巨响,南宫辰意不知道触及到了什么,巨石晃动,她微微惊唿,转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心中一惊,连忙上前走两步,而整个暗室已然恢復成为一片死寂,亦如往常。 「南宫辰意!」我轻轻唿着,脚步不停向前,细细打量四周。 本以为是死路,却不想南宫辰意刚刚触及的机关一样,便只是某些地方的开启之处。 我随着记忆,几步向前,走至她所在之处,手指摸索着,面前的巨石,却没有发现丝毫的玄机。 我将我怀中的轻霄笛拿出,摸索着上面的五行阵法,试图吹了几声,牵动了我胸口处的内伤,轻咳两声间。 那刚刚从我唇边飘出的笛音又似乎起了作用,点滴碎石落于我的身上,转瞬间,从顶上落了一个大口子,几名浓烈的光线照出,将整个黑暗的暗道照亮。 我微微惊异,连忙将手上的轻霄笛收回,看着那浓厚的光线,也知道,是这个轻霄笛的力量又一次打破了整个巨石。 但是,南宫辰意又在哪里? 就着日光,我又细细打量了整个被照亮的暗室之中,走过一圈,推过几块碎石,却没有打开地下的通道,反而,触动了一个对面的巨石。 巨石移动间,更大的暗室映着日光映在我的眼帘之中。 我定了定神,还是准备走人,但是,刚刚被我打开的洞口上又划下了点滴细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抬眸看去,耳边传来几辆马车开过的声音,令我想起了,南宫长凌和梁丘心悠。 我敲了敲我如今处在暗室的底板,想要上前,但终究还是放不下南宫辰意,定了定神,还是,缓步走入了那更深一层的暗室。 当然,这也亦然预示着,我很有可能难以走出来,但是,集合着我刚刚看到的梁丘幽梦的事迹,和木家,还是准备就此一搏。 暗室之中很黑,我从怀中掏出了我的另一只火摺子,就着那刚刚透出的光线看清楚前面的事物,寻了只木棒,点亮后看清了那个刚刚被我打开的暗室。 这个暗室之中没有东西,只是拥有着一个连通下方的石阶,没有干燥之气,但是铁链连接着些许桐木,指示着接下来的路。 第三回:第二十四章:北朝皇宫 我心中微微颤了颤,最终还是缓缓一步步的向下,而我每走一步,那桐木连接着的铁链便会响一声,一丝一毫的触动我的心房。 那石阶似乎是很长,而我的耳边总是有那铁链之声的响起,渐渐的,我的脚刚刚触及在那底层巨石上,那铁链似乎又得到了什么指示,连接而起,将整个石阶都封锁起来,令我心中大震。 只是,我还未等反应过来,我便又是脚下一空,火苗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我跌入一个空荡荡的暗室。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只是来寻南宫辰意,却是不知道,这个暗道究竟有几层。 早已经失去火光的我,也只能依靠着自己的直觉起身,但终究还是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我下意识的从怀中将轻霄笛拿出,摸索着,吹了几下,本想着有用,但却是引来,更加莫名奇妙的箫声。 那箫声传入我的耳边,丝丝点点,越加深厚,似乎是有意与我的笛声相互附和着,我微闭双眼,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身上的情蛊似乎起了些许作用,微闭双眼间,南宫长凌的面容已然在我的面前出现。 他身着一袭黑色金丝长袍,绝美的面容上略带笑意,他缓缓走近我,手中执了一朵海棠花,耳边轻唤「沁儿..」 却是在一息间,化为」芯儿..」 我胸口大痛,不觉中,大吐了一口鲜血,滴落在地上,才使我眼前的幻境消散。 只是,我却没有止住泪水,不知是恐惧的泪水,还是想念他的泪水,紧紧抱着双臂,似乎又回到了当时在宫中初闻箫音的那一日。 我不知道,箫音是不是同一个,但是,我悲悯的感受却是相同的。 上次我所遭遇的是梦境,而这次,我亦然不知,我微微闭上双眼,不知觉中,似乎真的进入了梦境。 而这个梦境之中,尽是陌生。 也许是基于我之前在地道中所看见的,那个名唤做梁丘幽梦的女子身着一袭蓝色梁族华服,头戴铃铛帽,回眸中,眼中透出几抹清光,缓步贴近,口中似乎在低喃着什么。 她笑看面前男子,从怀中拿出一支细细的刀,划过自己的手腕,鲜血溢出,滴落在面前的冰上,血液凝固。 我看不清他面前所站立的男子,但是他唇边刚刚浮出的那抹笑意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他纤长的手指拂过那块血凝的冰。 手指又勾起那女子的下颚,划过女子的唇角,带着女子的泪水,吻入,最终化为层层大漠。 画风微转,那冰所制的血凝,已然至了熟悉的地方,丛林环绕,木家山林。 万里无云,拂去一片喧嚣,男子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腕割破,滴入进去,却是在不经意间又化为了层层血,与之前的血分离。 而渐渐的,血似乎有异动,隐隐约约间,又融合在一起。 我看不懂,只是微微惊唿着,感到眼皮微热,睁开双眼,自己已然到了大漠中央。 面前一个身着淡色纱裙的女子微微打量着我,我对上她的眼,眉头微皱,「南宫辰意…」 南宫辰意已然沖我点点头,将手边的水递给我,没有说一句话。 而我正感到惊异,却见她眉头皱了皱,示意我不要乱动,眼眸又打在一侧。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着黑衣的傲气男子,他眼眸幽深,静看着南宫辰意和我。 我看着那个男子,却是许久没有移开目光。 「怎么?海棠姑娘,本王很好看?」那男子冷冷一笑,缓步走上前,立在南宫辰意面前。 我亦然冷冷一笑,眼眸微垂,「大汗是难得的美男子,自然好看。」 南宫辰意眸光闪过几分惊异,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看着面前的木舒玄,一切也都是瞭然于心,想到之前我在那暗道中发生的一切,和最后那引我入梦的箫声,和最后的梦境。 我看着木舒玄的面容,心思飘渺至远处,却见他伸手便握住我的脖颈,眸光狠厉,「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我被他的举动引得有几分好笑,抬眸看了一眼南宫辰意,「看见了,你将心蛊,植入到和芳沁体内,看见了,你对她所谓的一片真心。」 他眼中的愤怒微深,似乎有杀机浮现,「沁儿欣赏你,将你留在身边,却是留了个祸害。」 他的手指上的力量微微加深,引得我透不过气来。 「木舒玄,不要…是我带她进来的,沁儿姐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南宫辰意似乎也察觉到了形势的危机,抬手间,拉住了木舒玄的衣袖。 木舒玄手指微微一松,转眸间,将眸子投在南宫辰意身上,笑意深了些许,手指又顺势攀上南宫辰意的脸颊,转手松开了我。 我失力摔倒在地上,心头的痛处又起,嘴角溢出几抹血渍。 「南宫辰意,跟我回去。」木舒玄似乎没有再看我,拉起南宫辰意的手,便要离开。 我看着南宫辰意脸上一闪即逝的惊异,从地上爬起,眼眸静扫周围的一切。 刚想要走几步,便感到身上一阵吃痛,几名木舒玄的暗卫从身后而出,将我带上了与他俩的马车。 我深看着木舒玄,冷冷一笑,便有看着南宫辰意投来对我担忧的目光,她挣不开木舒玄紧紧握着她的手,便只能看着我。 我向她摇头,表示安好,便闻木舒玄的声音响起,「一片春心入海棠,海棠..便也就此得了南宫长凌的心。」 木舒玄的眸光打在我的发上,令我稍感惊异,回看着他,便闻他的声音响起,「南宫长凌应当已经到了北朝,我想,你很快便能见到他了。」 他说完,也没有给我留下说话的机会,从怀中拿出一支玉质小瓶,亦如南宫长凌一般,我无可避免,便依着马车,倒在其中。 如梦一般的遭遇,辗转反侧间,我还是被带到了北朝,而似乎,也被带入了更大的阴谋之中。 也许是因为南宫辰意,木舒玄没有为难我的意思,将我与南宫辰意安置在一起。 北朝的宫室与南朝的宫室不同,南朝的宫室多了些江南的柔美,除了简易的宫室风格外,多有各色雕花在其上。 但是,北朝的确是简单了很多,没有雕花,更多的是方方正正的殿阁,残着大漠风沙,显出几分王者气息。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换上了一身梁族宫女的服饰,长发被编成了几条简易的编辫,海棠髮簪没有被人拿去。 南宫辰意也换上了北朝特有的梁族服饰,一身蓝衣,极其华美,只是她的眼中还是略带愁思,看到我醒来,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身侧的宫女都退下,便将我扶起来。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头上的那支海棠髮簪,深深的看着我,「从前不知道,原来,你跟四哥,竟有着别样的情感,从前还以为,他深爱着沁姐姐,但是如今,他为了梁丘心悠,到北朝,却又送给你海棠髮簪。」 她微微嘆了口气,摇了摇头,「是四哥叫你来那个地道吗?」 我眼眸微亮,深知她是误会了南宫长凌,但是,她话中的意思,又是否是南宫长凌早知道这一些。 上次与他分离,却还不知他现下在何处? 我摇了摇头,「我与南宫长凌,不是你想像的那般,但是,关于那个地道,他也知道?」 南宫辰意摇了摇头,细细的打量了一圈四周,「这个我倒是不清楚,那个地道中,我还未来得及看完,便碰上了木舒玄,又在其中碰见了昏睡的你,便将你带了出来,只是,从那些壁画中看来,木家定然与梁丘族脱不了关系。」 我同意她的说法便也点点头,目光扫在各处,心思便有飘散在远处。 第一次来到北朝皇宫,却没有再见到木舒玄,他没有再来看过南宫辰意,而南宫辰意也没有产生任何的情愫,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每日做着的事情。 我却是每日都活在胆战心惊之中,上次,木舒玄明明就是想要灭我的口,在我昏睡之前,他曾说,南宫长凌已然到了北朝,我因着不能出门,便通过些许宫女多方打听前朝之事。 直到四日后,我才得到了一些关于南宫长凌的消息,他已然至了北朝,被木舒玄迎进皇宫之中,具体方位却也不知情。 我皱了皱眉,却猜不到他下一步的安排,便又向其他人打听了一些关于梁丘心悠的事情,却无意间,转眸对上了南宫辰意的眼眸。 她许久不曾出门,而今日眸光悉数打在我的身上,似乎有话想对我说,我会意,便也随她进了内室。 南宫辰意沖我一笑,抬手间,触动了她房间之中的香炉,一侧的石门缓缓开启,令我稍感惊异,「四哥在北边的殿阁,而梁丘心悠,我也是实在不知道。」 我眼光微深,看着她,缓步欲行,却闻耳边传来悉数的刀剑声,对上她同样充满惊异的双眸,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将她一同拉入暗道之中。 第三回:第二十五章:更大阴谋 南宫辰意似乎微微惊唿,还未完全反映过来,便对上我沖她微深的双眸,我示意她不要说话,在刚刚的暗道门处略微扯开了一个小缝。 外面的情形在小缝处一览无余,些许身着梁族服饰的士兵暴虐的推开门,满眼狠厉,眼眸扫在房间各处,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他们将桌上的各个东西打碎,纸张铺满一地,南宫辰意的手不禁下意识的一颤,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领头侍卫似乎发现地上铺满的些许字迹,连忙上前去拾,打量片刻,眉头又深皱了起来,抬眸命令些许士兵立在房间之内,而自己便走出了房门。 我回头看着南宫辰意有些不正常的神色,忙拍了拍她,「你的纸上都写了什么?」 南宫辰意眼底惊异不散,片刻,便拉着我向前行,「纸上写了,梁丘幽梦的事迹..还有,木家,便是我们在那暗道里看到的一切。」 我原本以为她会拖着我回去,却没想到她却拉着我继续向前,而她说,她所写的是关于梁丘族与木家的秘密,那么,她又为何惧怕这些会被木舒玄所知道。 除非,木舒玄知道后,会拥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南宫辰意似乎对这北朝皇宫下的暗道很熟悉,我也未曾想过,在这幽梦小村中的暗道联通着半个大漠。而这表面威严的北朝皇宫下,竟然也会有这错综复杂的暗道。 因此,不得不说,这梁族,的的确确关乎着很多的秘密,先人逝去,却带不走从前留下的谜团。 地道之中不黑,每隔几米便会有蜡烛燃烧着,似乎是每日都有专人打理,而如今已然是黑夜,南宫辰意一直未停,最终,不知多久,才停在了一个出口处,转眸看着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四哥应该就住在这里。」她指了指前面巨大的石门,眼眸中浮满坚毅,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我去找他,你又要去哪?」我回看着她,问出我的疑问。 南宫辰意随意笑着,指了指前面,「木舒玄派人来我的宫室,定然是有目的的,他发现了我所写的东西,我自然要去他那里,倒也省了他枉费心力再抓我回去。」 她笑的有几分苦涩,话语落下,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的手指便触及在一侧的隐藏石扳手上,石门缓缓开启,泛出几抹声响。 我心中微动,看着她继续前行的身影,但也因为有些顾及南宫长凌,看着前面漆黑一片的屋子,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小心走出。 我的动作很轻,宫室中没有点一颗蜡烛,昏暗处,只能靠幽幽洒进的月光照亮,我小心走了几步,却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房间内的摆设。 红木所制的简易桌案上一尘不染,纱帘半开启着,而走近处,床榻上,竟也是空无一人。 我思绪正至,却感到身后有几丝凉风袭过,未等反应过来,一抹幽香似乎已然至我的身侧,加之的,还有一支银剑架在我的脖颈之上。 「你是谁?」身后男子的声音略带阴寒,但在我听来,却是极其熟悉。 那抹熟悉的幽香至我身侧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了,是我要寻的那个人,只是在月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颊。 我深深的唿吸了一声,片刻后,将心情恢復到几丝平静,「阿凌…是我,海棠。」 身后之人似乎也未曾想到,在闻声后,将银剑收回,转瞬后,便抬手间,点亮了一支蜡烛,将整个房间照亮。 他的面容随之映入我的眼帘,绝美却略显疲惫,对上他的眸子,清淡一笑。 南宫长凌看着我,眉头却有几丝皱起,」你是故意让我担心的吗?」 他似乎有些生气,当然,这些我之前也都是预料到,我深看着他,顺势走至他的身侧,拉过他的衣袖,伸手环住他的腰,钻入他的怀中,「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性格,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木家,是个神秘的家族,木舒玄更是猜不透。你若是有什么危险了,那我能怎么办?」 南宫长凌似乎也听出了我话语间的哽咽,终究还是不舍,抬手将我抱紧,却是不过一秒,他抬手吹灭了烛火,未等我预料间,将我抱上了床榻,他的眸光有几丝阴寒,看着满眼惊异的我,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点点头,看着一侧未有动作的南宫长凌,微风似乎吹开了窗,迎进来的,似乎除了风还有略微清淡的脚步声。 我的心跳在不经意间微微加快,眼眸撇在南宫长凌即将又要拔剑的动作,心中微动,晃了晃他的手,欲将他拉在一侧的暗道处。 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缓步抬手,在一瞬间,刺破来人的心口,却没有阻挡,另几名黑衣人的继续前进。 我心中大惊,连忙趁空隙处,跑至一侧的石门前,尝试着摸索着暗道入口,却是还未来得及寻到,几名黑衣人便有至我的身侧。 南宫长凌便又至我的身侧,在他们攻击前,了结了他们的生命,我怕他再离开,顺势拉过他的手,手指随意一碰,石门开启,不等犹豫间,便将他拉了进来。 暗道之中有烛火,映的些许明亮,我看清他的衣服被染了些许血渍,也是微微嘆了口气,便又被他抓住手臂。 南宫长凌的眸子有着些许幽深,「你便是通过这个暗道寻到我的?」 我咬唇点了点头,「是南宫辰意,她救了我。」 南宫长凌似乎也有着些许惊异,抬眸抚了抚暗道之中的墙壁,眼眸又深了几层,」这是以前梁族皇室留下的暗道,从前无意间听梁丘雅清说起过,这其中错综复杂,连接着皇宫中的各个宫室,甚至于,整个大漠之中的秘密。」 我听他说起整个大漠之中的秘密,心中微动,想起了我来北朝皇宫之前与南宫辰意进入的梁族暗道,其中记录着梁丘幽梦的秘密,而最终,我听见了莫名的箫声,进入一团迷梦,出来时,我是与南宫辰意在一起,而那时,木舒玄也在那里。 「大漠中的秘密?」我轻声低喃,思绪直至那时,却引得南宫长凌察觉出几分异样。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南宫辰意,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他深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眼中知道些什么。 我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对上他的双眸,将我在幽梦小村中经歷的和在梁族暗道中所经歷的一切都告知于他,而他听闻后,神情并无异样,唇边反而勾出了一抹笑意。 「情蛊应当是梁丘幽梦的血所炼,而心蛊,应当是木家之人为了化解情蛊所配置的。」 他一语便道破了我心中的疑惑,眸光略有几丝柔和,拂过我的心口,「梁丘幽梦所谓的使命应当是梁族皇室的一个秘密,而那时的木家人,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我深看着他,满含期待。 南宫长凌顺势握过我的手,不经意间,手指轻抚怀中,似乎要做什么动作,而我在下一刻便又都瞭然于心。 我趁他分神,连忙推开他,「南宫长凌,你为什么,总是要我离开,我不愿意。」 南宫长凌的动作微顿,缓缓又来寻我的手,「后面的事情,知道了,也许你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能让你与我一同冒险。」 我苦苦一笑,后退了一步,「我忘了告诉你的一件事是,当时救我的,除了南宫辰意,还有木舒玄。他恐怕已经察觉了什么,你将我送走也于事无补。」 南宫长凌这次停止了动作,看着我眼角溢出的泪水,终究还是走过来,缓缓拥过我,「本想着让你安安稳稳一生,却终究没有躲过。木舒玄,只怕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若是想要救和芳沁,便是要通过他,才能寻到心蛊的解药。」 我也表示贊同,沖他轻轻笑了笑,眼眸不禁扫过一侧玉佩,似曾相识,似乎是南宫辰意刚刚遗留下来的,上面的标识是木,却是另我心下微惊,连忙拾过。 对上南宫长凌的双眸,我又向前走了几步,「只怕,南宫辰意也会有危险。」 南宫长凌的眸子闪过几片幽深,看着我手上的玉佩,打量了一圈整个暗道的四周,沖我点点头,执过我的手,便又向前行去。 他的步伐很快,似乎与南宫辰意一样,对其中很熟悉,好似他并非第一次来这里,而他握着我的手,也令我感到莫名的心安。 烛火在暗道之中摇曳着,脆弱的,似乎只要轻轻一吹便会灭掉。 我随意看着周围暗道中的墙壁,却不经意间,抬手挥灭的一支燃烧着的烛火,引得南宫长凌的脚步微微一顿,令我心中又是一阵,晃了晃他的手臂。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说话,却在下一刻,暗道之上传来的几片人声尽入我耳。 似乎是男女吵架的声音,隐隐约约的有几分熟悉,我下意识的抬眸,只见,南宫长凌已经一个转身,扳动了一侧的石门把手,下一瞬,映着几抹烛光,整个宫室又映入在我的眼前。 第三回:第二十六章:以命相搏 映入我眼帘的宫室只是略微燃了一个小蜡烛,但却足够照亮其中的华丽,我悠悠看去,南宫长凌却没有拉我上前的意思,只能在纱帘后,听着缓缓传来的男女之声。 那似乎是南宫辰意的声音,「一切都是我的错,从前我说,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暴怒的男声所打破,「南宫辰意…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他的话音落下,便似乎没有了声音,取代的是女子的哽咽声,我缓缓探了探头,南宫辰意躺在床榻之上,身上原本的纱裙被上面的男子缓手撕破,而后,纱帘轻落,衣衫尽褪,渐渐化为男女的交缠之声。 我脸颊微红,淡淡转头,想要离开,便不知何时被南宫长凌拉住,耳畔的男女声音犹在,引得我心中微阵,缓缓挣了挣他,却感到他的唇边浮出了几片笑意后,才任由我挣开,回到暗道之中。 南宫长凌亦然随我而入,石门关闭后,他笑意未退,抬眸打量着我,趁我不注意间,缓手揽过我的腰,唇缓缓贴近,在我不注意间,落下深深一吻,轻抚过我的脸颊,「刚刚的好看吗?」 他的眼眸泛着点滴光泽,却令我有几分不好意思,我脸颊微红,淡淡看了他一眼,抬手间,双手环过他的脖颈,顺势钻入他的怀中。 安定片刻才缓过神来,撇了撇刚刚的石门处,才想起,刚刚我看到的人是南宫辰意,而那个男子,是木舒玄。 「阿凌,南宫辰意会不会有危险,木舒玄他..」我看着他,片刻才回答出一句。 南宫长凌轻轻拥过我,」他们本来便是两情相悦,只是木舒玄自己不知道罢了,而刚刚我打开石门,只不过,是想要确定那一点,还有,梁丘心悠。」 他的话语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他提及到梁丘心悠,令我眼眸微亮。 南宫长凌轻轻一笑,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绢帕,洁白无暇间,绣上了点滴桃花,而在桃花环绕间,上面绣着一个极其显眼的「心」字。 我眼眸落在其上,又似乎有些刺痛我的双眼,我勉强定了定神,接过仔细打量了片刻,「你确定这是她的吗?」 南宫长凌没有犹豫,微微点了点头,却不经意间惹出我的一片心伤,我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南宫长凌察觉了我眼中那片不正常的悲悯,贴近我,「我只爱你一人,救她,只是责任。」 我对上他的眸子,点了点头,脑中闪过青儿在现代时候与我的模样,抬手间,抓住他的衣袖。 「南宫长凌,不要在梁丘心悠面前告诉她,我的身份,还有,我与你之间的所有事情,好不好?」 其实,与其说是我对梁丘心悠,对青儿的惧怕,还不如说是我对自己的不自信。 南宫长凌眉头皱了皱,将我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你是我爱的人,为何还不能告诉她?」 我摇了摇头,眸光中略显无奈,」南宫长凌,这个世界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若是梁丘心悠知道这些,她又会怎么想?她是我的好姐妹,她口口声声说,她爱上了你,我又怎么能惹她心伤?」 南宫长凌的眸光闪过一瞬惊异,看着我,我垂眸,「玉子师父口中的那个青儿,便是如今的梁丘心悠。」 「怪不得…」他的眸子深了深,似乎记忆飘忽在曾经属于他的回忆。 」嗯?」我下意识的回应他,话音落下间,我才感到有几丝不妥。 南宫长凌却是笑了笑,轻抚过我的髮丝,「怪不得,我真正接触她的时候,总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我回给他一个笑容,心中却全部被梁丘心悠所占据,眼眸又打回到那个白色桃花手帕之上,还未准备细细观察间,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微风将整个暗道之中的烛火尽数吹灭,身侧只有幽香环绕,却看不见他的脸颊。 我紧紧拉着南宫长凌的衣袖,未等反应过来,耳边便又有悠悠的箫音迴荡着,亦如那日我在地道之中所听到的一般,很清淡,但却很摄入心弦。 「芯儿,快用轻霄笛。」南宫长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打破了我即将要进入幻境的思绪,我下意识的摸索,却是刚刚触及到,便被南宫长凌夺去,而我整个人悠悠的躺在他的怀里。 转瞬间,南宫长凌唇边微扬,手臂微热,用了点滴内力,将所有化为笛音缓缓而出,与之前的箫音碰撞在一起,没有和曲之意,其中杀机尽显,有些硬碰硬的滋味。 我不知道那头的吹箫人是谁,从前在冷宫花海时,那人为南宫长清,后面知道他是云端派的尊主,善用箫,是他原本便会的。 只是,这一次,我却是有些分不清真假,虽说,南宫长清上次话中的意思是到北朝之中,但是如果这样说来,若是算时间,南宫长清也不可能有时间赶得急去那暗道之中,只为吹箫引人心弦。 除非,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箫音在一瞬后,化为乌有,南宫长凌笛音未停,而后,他将轻霄笛递还给我,手指微抖,携着我未曾犹豫便又向前而行。 就着暗道的黑,他走的速度却是不慢,直到他手指轻抚一侧的石门,石门开启,才发现他所回到的地方是他所住的那个宫室。 宫室内早已经无人,之前刺杀他的几名黑衣人早已经失去了踪影,而我正微微打量间,我身侧的那么暖意缓缓消失,取代的是无尽的寒冷。 我忙去拉南宫长凌,却感到他的手臂泛着凉意,忙去一侧点了一颗蜡烛,照亮整个殿阁,将他苍白的面容照亮。 天边浮出几道淡淡的光辉,似乎又是日出时分,南宫长凌勉强睁开双眼,想要起身掩盖自己面色的苍白,却终究没有敌过我的双眼。 我连忙跑去扶他,在刚刚他夺过轻霄笛的时候便知道,他刚刚的那一曲,是在以命相搏,而最终博的,不过便是不让我误入幻境罢了。 而那箫音在笛音消散前便消失的无边无际,我曾经用过轻霄笛破过南宫长清的阵法,那时便感知到了轻箫笛的反噬力量。 我是未曾拥有内力的肉体之身,只是简单的差一点曲目,便伤及了心脉,而如今,他为了护我,基本动用了身上所有的内力,那么,箫声一散,便也能想像到这轻霄笛的反噬力量。 「南宫长凌…」我轻唤他的名字,南宫长凌微微睁开双眼,沖我笑了笑,抬手间,将我死死拥在怀里。 「我没事,帮我换一身衣服,两个时辰之后,还要去北朝大殿。」他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早已经近乎无力。 我心底泛出些许心酸,片刻后,便也默许了,将他扶在床榻之上,手指触及到他的衣服上,有着片刻的迟疑。 「我入了幻境总归也是能走出来,而你若是死了,又叫我去哪里寻你?」我垂眸,将他的衣扣解开,隐藏了我眼底的那片泪水。 「还记得,在木家山林时,你我一同走过那木家生死桥,便应该知道这幻境的可怕。」他顺势握过我的手,趁我抬头见,唇缓缓落在我的唇畔,手指微动,将我的手抚于他的腰间。 幽香袭来,终究还是被他的老办法所骗,内心虽有不甘,但还是入了梦境。 醒来,日头已然当空,大漠的天气中总是透着干燥,我的双手下意识的抚了抚床榻,空荡荡的,才令我完全清醒过来。 我匆匆的将衣服穿好,如同昨日一般的打扮,撇了一眼一侧的石门,还是从正门的宫室缓缓而出。 我打量着火辣的太阳,走出宫门却是有些迷茫,便拉了几名垂眸而行的宫女问一些有关于北朝皇宫跟前朝的事情。 那几名宫女看着我很是奇异,细细打量了我一下,我才觉有几分不妥,尴尬一笑,便说是新来的,在宫中迷路,才得以相信。 一个身负蓝眸的宫女细细的打量了我一圈,也觉得我的外貌不出众,告知了我些许北朝皇宫中的事宜。 从前在南宫辰意宫中,我不知,这北朝皇宫虽然单调,但面积却不小,光是分东西南北便有四大块,而东面多给皇室贵族居住,西面是后宫之地,多有后宫嫔妃居住,而北面是给朝臣使者居住,而南面,便是皇家重地,多有祠堂和皇家庭院。 按照她们的话中意思,我现在便是在北面的宫室,那么,如果照此说来,北朝皇宫下的暗道应当也是如此,分东西南北,可是,若是说,梁丘心悠被关在哪里,便也是不好说。 那蓝眸女子眸光微转,看我略有思索的样子,便也开始询问,我是哪个宫中的宫女。 我沖她一笑,想到曾经的和芳沁,便也报了她的名字,出乎意料的是,那蓝眸女子眉头却是皱的更深。 我察觉到了她的眸光,心中却是觉得从前的和芳沁在其中定然发生了些许事情,只是她也从未与我说过。 第三回:第二十七章:梁族神女 她缓缓拉过我的手臂,低声间,将话语传入我耳间,「你是和主子派来的人?」 我闻言,心中微惊,却也没有拒绝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又闻她的声音缓缓响起,「和主子在离开之前,曾经留下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我随着她的话语微抬眸子,直到她轻柔的声音尽入我耳,」 舒捲暗香浮动,碧天玄曲映夕阳。木叶纷纷归路,今夜相思何处。」 我心头微微一震,眉头轻皱,却是一点都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刚想要拉住那女子再问上几句,却闻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本能的转头微垂着。 但却没有敌过来人的脚步,我的脑中还始终盈满和芳沁所留给宫女的那句诗词,忘记察觉眼前之人的脚步,他一袭白衣,脚步正正好好又停在了我的面前。 「海棠姑娘?」那人的声音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才缓过神来,忘记了所谓的礼仪,抬眸便对上那人的眸子。 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清冷的眸子,一袭白衣,正是南宫长清。 他并非一人,身后跟了些许侍卫,他身后立着的那名女子,蓝衣飘荡,却是华衣。 我身子抖了抖,后又恢復成为几抹笑容,「清王。」 他的眸光从我的脸颊上,移至到我的身上,似乎想要寻找什么,我想到在地道之中的那个箫声,心中微颤。 南宫长清的眸光静洒在我的身上,全然没有移开的意思,「听闻海棠姑娘善于音律,不知道,可有兴趣至本王宫室,和本王探讨一曲?」 他的话语很阴冷,早已经没有曾经的温婉。 我垂眸,心中拂过几片凉意,但还是定了定神,「海棠只是无能小辈,不懂音律,清王真是折煞海棠了。」 身侧的蓝眸女子也是奇异的看着我,又也许是基于我是和芳沁的人,她将我的手臂微微拉过,「清王殿下,海棠初到宫中,也许话语不通,冒犯了您,请您见谅。」 南宫长清的目光没有从我身上移开,没有说话,反而是,华衣静扫了我一眼,基于身份,她便也无所顾忌,抬手便抓住我的手。 「海棠?初到宫中?那日,我可是看到清清楚楚,在幽梦客栈下的女子,便是你吧。」她看着我的脸颊,冷冷一哼。 她的话语直至我心,竟也令我无言以对,遥想那日,那光照在我的脸上,却是将我照的清清楚楚,多躲避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被她的一句话便揭穿了。 」七哥,华衣姐…」一阵熟悉的女声打破了我的尴尬,我抬眸,走至身侧的女子,身着一袭金色轻纱,面容俏美,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眼眸尽数落在那几人身上。 南宫长清见来人,出乎我的意料间,都垂眸,「王妃安好。」 那蓝眸女子也顺带着拉着我微微一福,令我心中抹过几丝奇异。 但是,南宫辰意的安好的确有是令我心安了很多,只是,他们都唤王妃? 难道,是木舒玄昨夜,给了她位份,而王妃,应当是北朝女子的最高之位。 南宫辰意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大家起身,扫了我一眼,又行至南宫长清身侧。 「海棠是我宫中的宫女,不知道她可是犯了什么错?」她的话语很轻柔,但却充满了权利的滋味。 南宫长清却是笑了,不再看我,「自然没有,只是,听闻海棠姑娘善于音律,一时技痒便想与之切磋切磋。而七哥还没有恭喜你,今日封王妃。」 南宫辰意的脸上没有预计的喜悦,只是轻微的点头,「多谢七哥,这些都是大汗的旨意,辰意只是遵守罢了,若是七哥无事,那么,辰意便先带海棠离开了。」 南宫长清当然不会反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与南宫辰意一眼,便点了点头。 南宫辰意又回了一个笑容,便看了看我,缓步又向前而去,我会意,便也点点头,看着华衣略有惊异的双眼,和微松的双手,缓步跟在她的身后。 与她走出很长一段后,她才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我身后的几名其他婢女,随意使了个眼色,便也使他们尽数退去。 我看着她,「你怎么,当了王妃?木舒玄给了你位份?」 南宫辰意细细的打量了一圈四周,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这北朝皇宫都是木舒玄的人,此中,我们改日再说,现在的要紧问题是,梁丘心悠。」 听闻梁丘心悠,我偏移的思绪又重新被拉回到最初,我眼眸微亮,「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南宫辰意略有深意的看了我,纤长的手指指向前方的小路,「你应该知道,北朝皇宫中,是分有区域的,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北面,恐怕,梁丘心悠所在的地方,是在皇家祠堂。」 「皇家祠堂?」我惊唿了一声。 南宫辰意的眸光四处扫了一圈,也是点了点头,「昨日,我在木舒玄的石门旁边故意将梁丘心悠身上的手帕遗落,不知道,你们可曾发现?」 我记起昨日南宫长凌拿到手帕时候的神情表现,现在听见南宫辰意此番说法,才有了些许明白。 我沖她点了点头,想到南宫长凌,和他昨夜的虚弱与内力全失,「南宫长凌,他…可还好?」 南宫辰意没有什么多的神情变化,「四哥他…怎么了?下朝之后,他便被木舒玄留下了。」 她的话,又是令我心中一惊,眼眸扫在巷道上,闪过他的面容,莫名心酸。 南宫辰意没有察觉到我眼中淡淡的悲悯,也许是因为顾忌南宫长凌,她轻手拉过我,手指微微将一侧隐藏着的扳手拿起,石门打开,示意让我进入巷道。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海棠姑娘,既然你与和姐姐相识,她应当告诉过你皇家祠堂的玄机,我人微言轻,没有能力进去,你与四哥亲厚,也许,可以有能力救出她。」 「而不管你未来看到了什么,都不要伤害木舒玄,很多时候,他也仅仅只是无奈。」 还未等我回话,她的身影便在她的话音落下化为虚无,只留那似乎新燃起的暗道烛火在幽幽的闪烁着,仿佛明灭间,照亮了很多被时光隐藏起来的秘密。 我随意摸了摸地上,拾起几支火摺子,便也没有犹豫的收进怀中,不明地道的我,只能顺着南宫辰意刚刚给我指的那条道路缓缓的走着。 北朝皇宫的确很大,南宫辰意的话语仍然在耳边响起,她字字关乎和芳沁,而刚刚我在路边遇到的那个蓝眸女子,也是跟我说了一句,和芳沁当初在木叶阁与木舒玄定情之时,所为他作的那句诗词。 舒捲暗香浮动,碧天玄曲映夕阳。木叶纷纷归路,今夜相思何处。 关于他们之间的爱情,我曾经在梦里见过很多次,他们的爱情是始于高山流水,也便是一曲玄曲,后因南宫长凌的利用,决绝于木叶阁,最终,只能化为点滴相思。 想不通的是,她为何要留下这句诗词,是想告诉来者什么吗? 我微嘆了一口气,不知自己行了多久,抬眸间,两侧的墙壁上早已经覆满了梁族壁画。 映着两侧烛火,面前的壁画尽数显现而出,又是些许蓝眸梁族女子,亦如之前在那大漠之中看梁丘幽梦事迹的时候的壁画一般,女子先是接受了一个万人敬仰的成人礼,后变成了在祭祀台上,跪着接受中年女子的旨意。 面色虔诚中,后面的内容皆是露骨之图,再加之那支轻霄笛。 而不同的是,上面记录着,壁画的来歷,分别是从梁族的第一任公主,到梁丘幽梦前的第四任,预示着,她们是神女。 除此之外,这些女子都拥有各自相同的结局,我的脚步缓缓移在最后一张壁画上,便是在中年时期将使命和轻霄笛传给梁族皇室的另一名公主手中,一生未有婚配,最终,置于火刑中,与神烟化为灰烬。 最后,梁族人,将此称之为,神的旨意。 这让我想起了很多在现代时候学过的很多歷史,依照神的旨意下,肆意运用很多酷刑,是为祭祀。 纵然想过这一点,但是,如今亲眼所见,总归会产生另一种情愫。 那么,再说回梁丘幽梦,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她不甘于命运,最终的结局也并不好过。 这是梁族曾经记录下来的事件与传统,但是,与情蛊的关系,与木家的关系,还是与梁丘幽梦的后续紧紧相连的。 我摇了摇头,只得继续向前走,只是,再行几米,那一串被点燃的烛火,已然到了尽头,代替的是无尽的黑暗,与前面重重的铁门。 我手指轻抚在铁门口上,从身侧拾来了一根木棒,点燃了我怀中的火摺子,将铁门照个通明。 上面覆盖着一个重重的大锁,可是奇异的是,锁头不是传统的钥匙锁,反而是五个简易的气孔。 制作材料不明了,但似曾相识,像极了我身上的那支轻霄笛。 我下意识摸了摸我的怀中,但却是什么都未曾摸到,想到昨日,便是真真的被南宫长凌所拿走了。 第三回:第二十八章:误入圈套 我心中不禁又些许气恼划过,遥想昨日他执轻霄笛所反噬的内力,又不禁有些许心酸。 昨日他用老办法让我在他怀中睡去,而他走时,却又从我怀中带走了轻霄笛。 南宫辰意说,他与木舒玄在一起,而他如今内力尽失,又手执轻霄笛,却又要如何? 我越想心中却是生气,但是其中顾虑着他的身体,还是准备转身先去寻他,可是,我刚刚行了几步,便闻身后的铁门后传来阵阵女子的哭泣声,在整个暗道之中迴荡着,令我心中微颤,但也停下了脚步。 火光照着一侧我刚刚看过的梁族壁画,隐约间,那些梁族神女的脸庞清晰的在我眼帘之中浮现,刚刚看还不曾发觉,而如今,闻到这些哭泣之声,我隐约又觉得,这些神女的眼中都含着一种相同的情愫,那便是悲悯。 悲悯中,早已经失去了所谓的情愫。 我定了定神,将我心中的那抹恐惧收回,回眸打量着铁门,却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着什么? 我缓步向前走了几步,便闻身后传来几片脚步声,脚步声很快,似乎对于这条暗道很熟悉,我心下微惊,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连忙几步便至一侧的黑暗死角处。 听着脚步声的越加接近,我就着烛火,看清了那人的衣服,一袭黑衣,缓缓而至,脚步轻盈间,眼眸已然打在那支异常的锁头上,嘴角扯出些许冷笑。 目光向上移,他的眸子含着些许傲气,便是木舒玄。 他独自一人来此,手法动作都是无比熟悉,他没有尝试去开锁,反而,在一侧的石台上扳了扳一个微小的扳手,铁门虽然没有打开,但是那层层壁画的衔接处却是微微开启,而后,连接着两层向上的石阶。 木舒玄没有察觉我的存在,没有犹豫便缓缓向上而去,而他的身影消失后,那壁画后缓缓归于原位。 我缓步走上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周围,而自己心知,木舒玄刚刚并没有想要进入那铁门之内,而是从某一个地方穿过来,掩人耳目到这个上面便是。 但是,看到木舒玄,我便又想起了南宫长凌。 我心中对木舒玄的疑惑更为大了些许,便也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寻了那隐藏着的扳手,打开壁画后的石门,缓缓走上那黑暗的石阶。 石阶并不长,但我走的极慢,推开面前的小木门,一切都化为另一种光景。 淡光刺眼,众草丛生,那小木门隐藏于其中,却也显得有些破旧。 我缓步走出,勉强睁开了双眼,细细打量了一圈四周,几棵菩提树下,一个用泥土所砌成的殿阁在我眼中浮现开来,上面被大漠的风沙吹的有些灰尘在其上,但经过每一年的翻修也显得有些光滑,没有我想像当中的破旧。 我顺着小路至门前,看清了上面的牌匾,「皇家祠堂」 我没想到,这么快,我便到了那些人口中的皇家祠堂。 南宫辰意说她没有资格进入,而和芳沁曾经进过这里,今日,木舒玄没有选择从大道中走至这里,反而,走了皇宫下的暗道,便可见其中的玄机。 我又向前走了几步,看清祠堂门前立着的些许士兵,重重的铁链锁着大门,木舒玄早已经失去的踪迹。 看清了这些士兵后,我便失去了想进去的意思,抬眸打量着四周封密的地形,心中也知道,皇家祠堂周围,定然拥有明兵和暗卫。 纠结了片刻,还是准备回到地道之中,向回走,可是,我再回到那小木门时,便是说什么都推不开了,曾经隐藏在两侧的石门扳手,也就此失灵。 我心中大惊,不安之感在心头蔓延着,脚步微微向后移,被几块石头绊倒在地,还未等抬眸便感到身侧一阵黑影划过,熟悉的暗器划过草丛,缓缓的落在木门之上。 我抬眸大喊了一声,「南宫长凌…」 那抹黑影似乎又是脚步顿了顿,向我行来几步,还未等到地方,便又从怀中掏出几支暗器,沖另一侧而去。 我忙跑了几下,至他的身侧,却感到他的手臂微松,将手边上的那支轻霄笛递给我,转瞬间,脚步微轻,抛出几支暗器到远方,几步便又消散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心中微感奇异,抬手轻抚着轻霄笛,感到万分不对,而我再回眸时,那刚刚紧闭着的小木门不知何时已然被打开。 我想去跑了几步,本想着叫住南宫长凌,却早已不见他的踪影,皇家祠庙中的士兵似乎又被惊动,又纷纷寻声而来,我自知敌不过这些士兵,无退路的我,也只好自己进入地道之中。 回到地道之中,便又是那些触人心弦的壁画与铁门后淡淡的女子哽咽声,我紧紧握着手上的轻霄笛,一步步的沖铁门而去。 遥想着南宫长凌刚刚的动作,我也迟迟未有吹起那笛子,在我的印象之中,南宫长凌既然将我的笛子拿去了,那便也不会轻易的送回来,而纵然他送回来,也不可能在关键时候弃我于不顾。 刚刚我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庞,只是,那么熟悉的暗香,如今细细想来,似乎,又是我错了。 只是,南宫辰意话中的意思,又的的确确让我进去其中,而和芳沁留下的那句诗词中,只有那玄曲才暗指玄机。 那么,照此推算来,便只有高山流水。 但,若是高山流水是打开这铁门的唯一方式,那么,只怕,当初和芳沁与木舒玄的那段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桥段,也会是早有预谋。 我心中微凉,却改变了我进入铁门后的主意,准备大步向回跑去,幽幽间,耳边传来一阵箫声,我触了触眉,静心听来,流水淡淡,似薄清淡,时而磅礴大气,时而低小清淡。 便真真的是高山流水。 我无意识的将手中的轻霄笛拿在嘴边,深唿一口气,笛声便在此间幽幽响起,我微闭双眸,仿佛在此时已然深入高山之中,耳边传来淡淡的人声,便也都化作虚无。 流水无情,高山仰止,心口剧痛,曲闭后,也是无力摔倒在地,再睁开眼睛时,隐隐约约间,只感到前面紧闭着的铁门在得知了正确的指令后悠悠的被风吹开,而我的身侧,又不经意间多了些许黑衣暗卫,带头人,是为刚刚而去的木舒玄。 他淡淡的看着我,嘴角的笑意没有掩饰,早已经被那箫声引入的我,柔柔的对上他的眸子,似乎明白了一切。 我中了他的圈套,一个极其简单的圈套。 箫音的的确确可以摄入心弦,令我入幻境,他每一步都算好了,就连南宫长凌。 只是,南宫辰意说他在木舒玄那里,而木舒玄在这里,又将他手上的轻霄笛带给我,推算下来,他定然也是被木舒玄所谋划。 「想找南宫长凌?」木舒玄笑着,双眸打在壁画上,话语却是沖我。 我闻言,心中自知敌不过他,只是狠狠的瞪着他,一言不发。 「你不是想知道,梁族与木家的秘密吗?当然我也想知道,梁丘心悠也想知道,现在你伴着我吹的箫音,帮助我打开了这个铁门,的的确确是做了一件好事。」 他看着我,垂眸。 「从一开始我便好奇你的身份,到现在也不知晓,从清王那里得知,你帮助梁丘竹雨破了他的阵法,而又被南宫辰意所救,梁丘幽梦留下的仅仅三颗情蛊早已经用完,而你的身上,也有情蛊,更为稀奇的一点是,沁儿身上,没有情蛊。」 「所以,你到底是谁?」他的最后一句说的很慢,我悠悠的看着他,苦苦一笑。 「我是谁与你无关,最重要的是你把梁丘心悠交出来。」我咬了咬唇,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有起来。 木舒玄这次没有犹豫,拍了拍手,随后,不过几分钟,几名暗卫便将一身材纤瘦的白衣女子带到我的身侧,她面色娇美却不倾城。 眼眸打在我身上一阵惊异,「芯儿?」 我沖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只是当然没有逃过木舒玄的眼睛,他冷冷一笑,「芯儿?海棠?你究竟又有几个名字?」 「还是说,终究你的名字,只有一个,便是温婉芯?」他的笑容很幽深,话语间,触及到我的名字时,我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 在我还是和芳沁的时候,我曾经与木舒玄和南宫长凌都曾说过我的真实名字,当时种的因,现在便变成了现在的果。 自古以来,因果皆是人所种下,他能叫出我的名字,不是他太阴险,而是我的疏忽大意。 我苦苦一笑,看着他,」那又如何?我所要的,是心蛊的解药和梁丘心悠和南宫长凌的平安,只要能得到,我们之间的利益又毫不冲突。」 我抬手指了指那铁门后,「我对铁门后的故事,并不感兴趣,都是曾经过往罢了。」 梁丘心悠的眸子在一瞬变得有些惊异,深看着我,似乎又想说什么。 木舒玄冷冷一哼,微扫梁丘心悠,「心蛊的解药,不用我给你们,你自己身上便有,是为情蛊。而南宫长凌,我与他是两朝之中的斗争,他的生死向来由他自己决定,虽然,我恨南宫族,但也不至于要他的命,而梁丘心悠…」 他顿了顿,「她..我不能给你…她是下一任的梁族神女。」 第三回:第二十九章:木叶当归 闻言,我的眼眸没有意识的便落在梁丘心悠的脸上,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的眼中也没有存有丝毫的惊异,她对着我的眸子,显得极其镇定。 所以,她的眼神便告诉我,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我与南宫长凌…不,而我还自己天真的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木家一手策划的。 我心底微凉,苦苦一笑,再看着梁丘心悠也找不回曾经的那个与我一同探讨古建筑的青儿,物是人非,早就便是了。 更何况,现在的青儿,叫做梁丘心悠。 木舒玄淡淡一笑,看着我不再说话,便抬手示意身后之人将我与梁丘心悠绑在一起,暗卫拉着我和她的手臂,跟随者木舒玄一同走进那铁门之中。 木舒玄手执火把,率先而入,我冷冷的看了前面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将目光移开过梁丘心悠。 梁丘心悠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眼中的冷意,连忙抬手拉了拉我的衣袖,「芯儿,很多事情,以后我再跟你说。」 「以后?青儿,不,梁丘心悠,你别告诉我,这场算计,你不在场?」我心中有气,淡淡的回应她。 梁丘心悠眸光微深了两层,「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她的话语顿了顿,抬眸间,似乎只顾着看墙上缓缓浮现出来的景象。 火光照亮了铁门后的景象,两侧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被毁坏过的痕迹,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点滴梁族字句映入我眼,不比南朝的字句,我却是一句也不明白。 木舒玄脚步微微顿了顿,眉头轻皱,目光扫在梁丘心悠身上。 梁丘心悠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不解,缓缓启唇,「梁族神谕…神女皆不可逆…无情无欲,方能始终。」 梁丘心悠的神情很认真,眉头也是轻皱起,似乎在回忆从前属于她自己的回忆。 我打量着那些梁族字体,被封闭了这么久,由于长期无人来此,便也没有得到破坏,只是,刚刚梁丘心悠口中的无情无欲,又让我再次联想到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串壁画中的女子,空洞的眸子,正是无情又无欲。 木舒玄亦然没有再停留,缓步又命令手下人拖着我们继续向前而行,走过一阵干燥的石道,转瞬,又化为了些许不符合常理的潮湿。 而潮湿的背后,那些我之前所听见的女子的哭泣声越加大了,一声一声都极其触人心悬,一步步走的都便是艰难。 不知走了多久,木舒玄才缓缓停下脚步,而暗室的顶上却是滴落这层层水滴,以表示这暗道的潮湿。 梁丘心悠的神色却是有些变化,将我的手拉紧了一些,似乎产生了些许恐惧。 耳畔传来层层声响,几滴水滴滴在我的手背上,也是骤然让我的眉头一紧,因为,这不是白色的水滴,却是鲜红色的血。 我仔细看着我手背上的血,在一瞬后,隐隐化为微小的蛊虫,未等我来得及反应,便几下钻入我的手中,化为一片清明。 阵痛感传入我心,心口的情蛊疼痛感又起,我腿下无力,在加上刚刚木舒玄的暗卫松开拉着我与梁丘心悠的手,由于重力原因,我便是将梁丘心悠一同带至地上,摔个阵痛。 而后,那鲜血从上地下,滴落在我与梁丘心悠身侧,都不出片刻都化为蛊虫,隐隐间,似乎是我身上本有的情蛊吸引了它们,纷纷都向我爬来。 木舒玄和暗卫也紧紧只是看着我们,眸光中有惊异,但也什么都做不了。 梁丘心悠看着面前危机的情况,环顾了一圈四周,抬手间,随意撤了两下身侧的石板,触发机关,我与她的身子都是一空,掉落在下一层暗道之中,漆黑一片,我渐渐失去了知觉,口中溢出了些许血渍,痛感四起,紧紧拉过梁丘心悠的衣袖。 「芯儿…」她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将我的思绪唤回些许。 「你可还能走?」她没有听见我的回应,空荡之中又叫了我一声。 我咬唇点了点头,「嗯..」 「南宫长凌,他在哪里?」她的声音很轻柔,但是却戳到我的痛处。 我挣扎了片刻,被她双手拉起,黑暗中,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跟随她一同向前而行,想到南宫长凌,不光是她在担忧,我亦然担忧。 「你要问木舒玄,我不知道。」 梁丘心悠似乎没有了回应,但带着我的步伐走的很快,似乎很熟悉这里的路,她的手在黑暗中依旧可以摸索石门的道口,拉到扳手间,我和她已然至了另一个暗室。 这个暗室中有光,两支快要烧尽的蜡烛将整个暗室照亮,我面色稍显苍白,却看着她面色显出有几丝沉重,眸光尽数打在面前的白骨上。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着实吓了一跳,但是若是细细去看这具白骨,也便能察觉出些许端倪。 按照我曾经在现代所学的,这应当是一具女尸,她的身材纤细,心口处的点滴骨骼早已经不完整,上面覆满了蛊虫,似乎,这是它们的家。 梁丘心悠沖我淡淡一笑,「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比如说,我为什么是梁族神女,为什么,我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我回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也便是默认了。 「温婉芯,你大可以不必瞒我,你穿越过来时,是在南朝和芳沁的身上,你与南宫长凌相知相爱,过了一年又一年,而我,穿越过来的时候,便是在这个暗道里面,生活了长达半年的时间。」 她的话语略带悲悯,苦苦笑着。 「从我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便忍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梁族神女,这是,我来这个世界,对我的第一个定义。」 梁丘心悠略显无奈,静静的诉说着她的故事,而我,心中也是微微的颤抖着。 「直到,一年前,南宫长凌因为你,因为权利,来到了梁族,我才被梁丘庭钰从中放出来,那个时候,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爱上他了。」 她静静的笑着,缓步走近我,「你曾经在马车上与我说,说我变了,的确,我变了,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我,是你改变了我。你是一个绝情的女子,永远都在伤害他,为什么,不放手?」 她的情绪稍有变化,眼中也渐渐变为凌厉,让我产生了几丝错乱感。 我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砸的生疼。 刚刚的梁丘心悠还是一副温柔模样,只是,在进入这个暗室之中,全都变了,仿佛,那个操控全局的人,便是她。 她笑了几声,手指缓缓拂过我的衣襟,「温婉芯,你不知我的痛,又怎能随意的说我?若想深知我痛,你便留在这里,南宫长凌是来寻我的,我发誓,可以让他忘了你,一生一世的忘了你。」 这是她的一个圈套,而最终的操控者便是她。 梁丘心悠笑意浓了些许,手指轻按一处的石头按钮,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整个暗室,只留下她刚刚说完的话语与那两支将要燃尽的蜡烛。 刚刚钻入我身体中的蛊虫又起了作用,想起南宫长凌,我的心便会是钻心的疼。 一生一世忘了我吗? 我苦苦一笑,想起玉子师父曾经所说的那个劫数,是我与南宫长凌还有青儿三人的,这便是开始了吗? 我一直以为,青儿穿越来古代的生活应该和我一样快乐,但是,阴差阳错间,她的遭遇却和我截然不同。 截然不同的经歷,造就出不同性格的人。 如果是从前,我做梦都不会想到,青儿会一手将这些策划出来,目的便是在于我的同时,还掌握了关于梁族的神秘神谕。 她如此深爱南宫长凌,自然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便真的是整个天下。 如果就此说来,她也许更加适合他,适合他夺过整个天下,完成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但若真的是这样,我对于南宫长凌那不舍的心,又会将我抛在地狱之中,千般折磨。 我挣扎着起身,不愿再想,眸光打在那女子的人骨上,下面刻着的点滴字句落入我眼,不是梁族字句,而是南朝的汉字。 「幽梦千年,木叶当归。」 只有八个字,但却令我心口惊异难消,因为,其上,八个字中,涉及了木家和梁丘幽梦,而这个,正是木家过往的关键。 在和芳沁的那句词中,也有木叶两个字。 我又细细的打量了一圈那字迹,却怎么样也不像是女子的笔迹,反而像是力道十足的男子所写。 那么,便是木家人。 那日,我在幽梦客栈下的暗道中闻那一曲箫音,入了一场梦,梦里便是那个绝美的蓝眸女子,梁丘幽梦,梦中,她的血可以被冰封。 作为梁族神女,本应当无情无欲,但却爱上了我梦里出现的那个男子,倒在他的怀里。 如果再加上这句话,便是真的与木家有关,木家曾经採集了梁丘幽梦的血做实验,最终先祖研发出心蛊与之抗衡。 便是,木叶当归。 ps:累趴,晚安~ 第三回:第三十章:他的平安 我的身体微微一震,向后退了两步,眼眸一直打在那女子的尸体之上,身上的蛊虫密密麻麻的爬着,我眸光微暗,亦如从前割破手指,血滴在地上,不出意料的,那女子心口处的蛊虫悠悠的被我的血所吸引,爬在血滴上。 一瞬后,那些蛊虫都胖了一圈。 吸食后,又缓缓向那女子的心口处爬去。 我心中本就有疑惑,那蛊虫虽然不多,但仅仅只是聚集在那女子的心口,并不向其他地方而去。 我默默的低喃了一声,「梁丘幽梦…」 话音落下,耳边出乎意料的又传来一片箫声,不是高山流水,而是上次在石门中引我入幻境的曲音,丝丝点点,犹如刀剑般直至我的心房。 我欲手执轻霄笛回击,但缺失内力的我,大吐了一口鲜血,摔坐在地上,两片石门开启,一身着蓝衣的女子从内而入,她拥有一副蓝眸,年龄并不大,但是眸中的阴冷令我心中发颤。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看着她的眸子,我却是在一瞬想起了玉子师父。 玉子师父永生的秘诀是因为木家所幻化的蛊王,而我穿越的秘密,他却没有告诉我。 她看着我,手臂微挥,蓝色的轻纱微离她,露出白皙的手臂,眸光露出几丝阴寒。 「梁族情蛊?」她脚步轻盈,将我的手臂挽起,不含情愫的眸子,满含深意。 她的眸光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手指微勾,将我脖颈上挂着的挂坠拿过,手指轻抚我的脸颊,「玉子?」 我冷冷一笑,看着她,想到梁丘心悠之前与我说的话,眸光瞄在她手边的箫,仿佛,看到了我之前的那支紫竹萧。 「梁丘心悠说让你留在这里,帮我一起养情蛊,看来,你的遗憾,还没了结。」 她晃了晃她手上的紫竹萧,令我眸光微闪。 为等我回话,她的手指似乎又存在着什么魔力,如同玉子师父一般,手指点在我的额头上,箫声在我身侧响起。 令我入梦,不知是甜是苦,而这一场梦,回顾了我所有的心魔。 当然,我的心魔,不过还是南宫长凌,与他相识相知,说过了不离开,我又怎么会离开? 泪划过脸颊与我身上留下的血融合在一起,身体的疼痛令我难以挣扎,我缓缓睁开双眼,面前只有微弱的烛光闪烁着,照亮了身侧的女子们。 她们的身上早就布满伤疤,还未痊癒的手臂上滴落点滴鲜血,手脚被捆绑着在墙壁之上,隐隐的哽咽声起。我身上的疼痛也将我的思绪唤回,手臂上刀割破几层,血一滴滴的滴下,融合在身下的血池之中。 池中爬满蛊虫,一点点的吞噬着那鲜血,我早已经无力,而身上的那个轻霄笛早已经失去了踪影,任由血的流下。 些许女子的面容早已经干枯,只有两只空洞的眼睛悠悠的看着我。 遥想起梁丘心悠,这便都是她一手策划的,而那个莫名出现的蓝眸女子,只怕,和玉子师父,是同一种人。 千年不老,只怕,身上拥有的是情蛊的蛊王,而玉子师父身上的却是心蛊的蛊王。 这是一场政治的角逐,但其中夹杂更多的是这些无知的阴狠手段。 我咬了咬唇,用力踢了踢我身下的墙壁,几声在整个石道中迴荡,便一瞬又引来了那蓝衣女子的身影。 她脚步微轻,至我的身侧,略有玩味的将玉子师父给予我的挂坠递给我,「我和玉子斗了千年,先是来了个梁丘心悠,现在又是你,昨天我看到你的遗憾,是南宫长凌…你想见他?」 我苦苦一笑,闭了闭眼,也不知自己到底入了怎样的世界。 「他已经离开了,木舒玄放了梁丘心悠,昨夜,他已经与她离开了,从此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那蓝眸女子轻扫我的脸庞,淡淡的笑意一览无余。 我轻轻的笑了笑,「不回来便不回来,以后,我不会再让他为我担心,我会去寻他。」 「痴情女子我可是见多了,从前的梁丘幽梦不也是如此,最终不还是落得悲惨的结局?」 她的声音很轻,悠悠间,引起了我最初的好奇心。 我冷冷一哼,「她是她,我是我,既然已经下定了的决心,我又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只要他不舍,我便不弃…」 我轻咳了两声,鲜血溢出,感觉似乎又回到往常在梁丘雅清挟持我之时,面临危机,为他,而如今,我同样可以。 蓝眸女子撇了一眼一侧伤痕累累的女子,不屑的笑了笑,「你知道吗?这些女子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因为,你的好姐妹,梁丘心悠。她是在以她们的命,换她自己的命,而这些女子都是在这里坚信,她们的爱人会不顾任何挫折来寻她们,最终等待几年也未曾来过,每日滴血养这些情蛊,她们的血流干了,她们也便都死了…」 梁丘心悠,以她们的命,换她的命吗? 曾几何时,她却是变得如此自私?亦如她所说,她被这里的现实养的,物是人非。 我又冷笑了一声,「那是她们太天真了,自己有手有脚,何必又要依靠男子?更何况,我与他经歷的,又怎么能用常人来比较?」 那蓝眸女子不屑的笑了笑,轻手划过我的脸颊,我的脸颊便感到些许火辣辣的痛感,「那如果,你毁容了呢?」 我不怒反笑,幽幽的对上她的眼,「不管我到哪里,他都能寻到我,毁容这种戏码,对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阻碍,更何况,这具躯体只是海棠,而不是我温婉芯。」 她的眸光微微震了震,我话音落下,她便轻手解了我的捆绑,已然刺入我脚踝的铁链从我脚边抽出,刺骨的痛。 我身体失重直冲血池之中,我微闭双眼,便又感到一阵寒风袭过,我没有沾染任何的血渍,整个人,掉落至白衣怀中。 我大吐鲜血,衣衫早已经被划破,几片肌肤在烛火下照的通明,我挣扎着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清冷的面容。 我低低喃了一声,「南宫长清…」 南宫长清没有想到手下的会是我,更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不失尊卑的叫出他的名字,低低的看了我一眼,手下意识的将我拥的紧了些许。 南宫长清抬眸看着那蓝眸女子,嘴角似有似无的扯出一片笑意,「许久不见,你似乎又清瘦了很多。」 他的话语间表示他与那女子是旧相识,而那女子闻言后,也没有了敌意,脚步轻启,按动了一片石门,整个人带着我与南宫长清便至了下层暗室。 这似乎是她的住处,一面破旧的铜镜将我们的影响照出,我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而那蓝眸女子脚步微轻,将她手边的那支紫竹萧递给他。 「南宫长清,谢谢你的紫竹萧…不知,今日来此,又要叫蓝儿为你安排何事?」 她眼眸中依旧无情,但是,较之前说话的语气,已然是温柔了很多。 我盯着她手边的紫竹箫,这才明白我第一次见到这支箫的熟悉感,因为,这是那支华衣为他所做的紫竹箫。 眼眸微闭,似乎又想起了曾经的很多过往。 南宫长清抬手接过,将他收于怀中,垂眸深看了我一眼,「南宫长凌已然和梁丘心悠返回南朝,而木舒玄自下了这铁门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已然一月,北朝朝中无人,我想知道的是,梁丘心悠在临走之前,又和你说了什么?」 我微垂眸子,将他的话隔离于我的心口,南宫长凌身侧有梁丘心悠,我还担心什么?只要他还活着,那我便放心了。 那女子轻轻抚了抚她自己的髮丝,冷冷一笑,静静打量着我,「她跟我交代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个女子,她不能离开这里。而第二件事情,便是,不能让你离开,第三件事情,是我一个月后,将这梁族暗道炸毁,这样,我便才能有资格离开这里。」 南宫长清淡淡一笑,不被她的话语所惧,「那么,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她依旧是深看着我,转移了他的问题,「这位温婉芯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宫长清闻言,身形微微一震,我亦然也不曾想到,她如今,竟会直唿我的名字,温婉芯。 他垂眸打量着我,眼中似乎存满了几抹难言的情愫,而看着他的眼眸,我便知道了,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他轻轻一笑,「是我的知己。」 那女子眉头轻皱,看着我的表情变得幽深许多,「她便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南宫长清闻言,没有回应,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落入我眼。 那女子轻笑,「我还以为,你心里的那个人会是怎样的绝色?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面色普通的女子,梁丘心悠忌惮她,将她留在这里,与你们一同关照。果然,真的不一样…」 南宫长清又是一笑,「那么,你是放还是不放?」 我的心稍稍加快,身上的血盈满了整个衣服,我思绪稍微涣散,但,他们其中的关系,我还是看的些许清楚。 我不想再理会任何的事情,只要,南宫长凌,平安,一切都好。 第三回:第三十一章:暗道迷窟 那蓝眸女子轻笑一声,似乎将一切情愫都释然了,「你所爱的人,我自然放,只是,若是如此,你便是欠我一个恩情,如何还,还要我说的算。」 南宫长清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他深看了那女子一眼,「那么,长清便先行一步。」 他话音落下,似乎又是极其熟悉其内的情况,向前走了两步,微扫那房间,昏暗的房间内,轻纱浮动,吹捧了女子的心房。 他走至一侧,执起一支通透的白玉簪,搁置在那女子的床榻的凹槽间,石门缓缓从一侧开启,又打开了另一层石阶,通往的又是未知的道路。 南宫长清垂眸看着怀中的我,抱的更紧了一些,我微微睁了睁沉重的眼皮,看着那白色的衣袖,令我想到南宫长凌,低低喃了一声他的名字。 「阿凌…」便又往身侧人怀中紧了紧。 那人的身体略微有些僵硬,但片刻还是用手轻抚了一下我的脸颊,缓步向上而去,走进石阶之中。 那名唤蓝儿的蓝眸中,闪过一闪即逝的淡淡笑意尽数落于我眼,我随意晃了晃,感觉一阵眩晕入头,在怀中寻了个舒服地方入梦。 梦中,箫声起,熟悉又陌生,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南宫微迟所给依诺的那片花海,皓月当空,男子立于小亭内,清冷淡薄,箫声略带悲悯,直冲我的心房。 我的眼中溢出些许泪水,不知是身体疼痛还是心口的压抑,我身侧有着些许暖意,点滴水滴滴落在我的额头上,冰凉之感触及全身。 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抚,却被一满覆暖意的双手握过,心中一惊,缓缓睁开双眸,烛光下,对上的是清冷的眸子。 我连忙惊起,从他怀中起身,看着我被他紧握着的双手,欲抽出,反而被他带入了怀抱。 「你不知道,我寻了你多久…」他的声音缓缓在我耳畔响起,吹拂着我的心房,产出几丝压抑之感。 我定了定神,「南宫长清….」 我不知道应当说什么,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场面,我却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他的手没有放开我的意思,反而在这只有淡色烛光的暗道中,将我拥的更紧了些,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的身份,但是,亦如往昔,在我的心里,除了南宫长凌,谁都不曾出现过。 也许,曾经,他清冷的背影出现在我心底的某个角落,可是如今,这个背影渐渐的化为越来越淡的影子。 「南宫长清,我叫温婉芯,不是曾经的那个沁儿…」我犹豫片刻,缓缓启唇。 我尝试着开口,但却感到他手上的力气渐渐大了,我随着力气离开他几步,摔在地上,抬眸对上的是他清冷之下更为陌生的眸子。 「你是我的知己,唯一的知己…海棠?你名叫海棠,无非便是你与南宫长凌自己的故事,一片海棠林,那么,在你的心里,我有算什么?」 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他的心中定然存着很多怒意,而现在,他的眸光中隐隐存着,从前我只是见到他的柔和面,而现在,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我先后退了两步,听闻他的话,我的心中也并不好受,死死咬着唇,没有回应,因为,他说得没错,而他在我心中究竟算什么?我却一句也回答不出来。 他无奈的笑了,眸光打在这阴暗的地道之中,「如果我们一辈子都出不去这个地道,你会不会嫁给我?」 我眸光微惊,身上的痛感又起,我忍痛寻了个墙壁处倚靠下来,「南宫长清,我知道,你肯定可以出去,你是我的知己,仅仅只是。」 我话语落下,便没有再看他,抬眸便开始环视着阴暗的地道,在我的记忆中,那日,是南宫长清将我从那蓝眸女子手中救下,而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支紫竹箫。 最后一个记忆是南宫长清开启了那石门,长长的石阶向上,回眸对上那女子的双眼,看清了她眼里淡淡的玩味。 想到此处,我心中微惊,又突然想起离开的梁丘心悠,连忙回眸看着南宫长清。 「那名,蓝儿姑娘…」我话语轻出,将南宫长清飘散的思绪唤回,带回他应有的清冷。 「她是这个梁族情蛊的守护人,在此百年,不老。」他缓缓起身接近了我几步,而他起身时,我才看见他衣服上淡淡的血迹。 他的话语印证了我的想法,我皱了皱眉,再抬眸间,他的脸颊已然贴近我,唇只需要一瞬,便能落下。 我连忙一躲,却没有躲过他拉着我的手,一瞬,他的唇便已经触碰到我的脸颊,我大惊,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南宫长清,我和你,不可能。」 他略微一笑,眼中又存了些许野性,便至沖我的唇来,这样的南宫长清,我没有见过。 「我为你,放弃了皇位,放弃了一生所追求的,可是,你的心里,的的确确是只有那个男人。」 他停止了动作,眼中又留下了点滴无奈。 我心跳加快,回看着他,「华衣是个好女子。」 此话一出,南宫长清没有了回应,抬手将我拉起,眸光打在前方,深了几层。 我被他拉起,本以为他还要做什么,却感到他的脚步微顿,眸光直直的打向远方,我心中奇异,也想前看去,但只是听见不远处的震动声,似乎是流水的震动声,又似乎是石子的震动声。 「是蓝儿…是她与梁丘心悠的圈套。」他的话语轻出,令我身形微微一晃,想起了那日南宫长清与她的对话。 他抬手微扫我手边的石门扳手,身侧的石门开启,又是新的一层暗道,我深看了一眼,不过一瞬,他便将我拉了进去,而后,点滴碎石从那个暗道处滑落,堵满了整个道路。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暗道中每个石门的位置?」我心中的疑惑,启唇间,缓缓而出。 「难道,你不是与梁丘心悠和那名唤蓝儿的女子一伙的吗?」我心中产生了点滴无奈,分不清他的身份。 南宫长清略微淡笑,「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合作伙伴。这暗道迷窟上,是为北朝皇宫的皇家祠庙,我知道她们的秘密,在我进来之前,便知道,她们不会放过我。」 「那你是想要皇位?」我淡淡扫了他一眼,一笑。 他的眸光没有落在我的身上,脚步向前行了几步,而我跟在他的身后,他的声音片刻后才响起。 「如果你在我的身边,我便不要皇位。我的选择,自从凤林殿后,一直都未曾变过。」 闻言,我侧了侧头,「世间之事,不过就是不是我辜负了你,便是你辜负了我,谁都可以是痴情人,谁都可以是负心人。每个人都不过想要追求的东西,而我想要的终究是一个南宫长凌,而你想要的,不过是我。这么看来,两情相悦,便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我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悟,只是,我话语落下,几丝悲悯的情愫又浮上心口,「正如你说的,我的选择,在凤林殿后,也未曾变过。」 南宫长清脚步略微一顿,片刻,復又前行,「我会坚持我的选择,如果你不在我的身边,南宫长凌,便会是我永远的敌人。」 我垂眸,摇了摇头,却不知道应当再说什么。 想起南宫长凌,只怕,他现在已经快到南朝皇宫了吧,而我,又该用什么方式去保护你? 南宫长清此次选择的这条暗道很长,他似乎已然是将火摺子备好,拾了两支木棒,点亮了一支递给我,走了很长,暗道下开始泛起隐隐的潮湿,偶尔又有水滴从上而下,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泛出几丝凉意。 只是,令人好奇的是,在我的记忆之中,我自从入了那铁门暗道之后,便不停的触动机关向下坠,而如今,我除了看到上次南宫长清带我出来时走上的些许石阶,其他的,也未曾看到。 那么,便是,如今我行的,只是一条平铺的直路,走了很长不见底,似乎又早已经离开了北朝皇宫所具有的局限性。 似乎已然是夜晚,南宫长清才缓缓停下继续向前行的脚步,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脱下外袍披在我的肩上,倚靠在一侧的墙壁上,将怀中的箫拿出,悠悠吹响,箫声悠扬婉转,略带悲悯之色。 是那曲凤求凰。 我没有睡意,只好微闭着双眼,静听着箫声,直到一曲闭,我才想起我那支轻霄笛。 我连忙摸了摸怀中,却是一场空,连忙看着南宫长清,「轻霄笛是云端派的圣物,现在也许是在那蓝眸女子手中。」 南宫长清闻言,眸中微微惊异,但最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看着他手中的紫竹萧,「怪不得,她会把这箫还给我,但是,这轻霄笛,原本也就不属于云端,而是属于这里,这里的梁族神女。」 我看着他,记忆飞回那些壁画,正如他所说,那些壁画上的女子都会有一个片段是手执轻霄笛,但是,这么久,我只是知道此物强大,但却不知道真实的用途。 第三回:第三十二章:神女圣物 南宫长清的眼眸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好似这些在他心中早就已经一览无余了。 他看着我,亦然了解我心中的疑惑,抬眼间,话语缓缓而来。 「轻霄笛是运用天上五行之力的一种梁族神器,相传在梁族建朝的时候,便拥有了,而后,渐渐的传在梁族神女的身上,而如你所想,它在梁丘幽梦的那一代便不知为何落入了木家手里,最终,落于我母亲手中。」 他的话语很轻,但帮我解释的很细緻。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而他的话未完,尽数又来。 「梁族神女在梁族是一个不可亵渎的存在,在你来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壁画都记录了些许,大概的便是与男子交欢,而最后的结局亦然也是,最终,接受的神的旨意,化为青烟,将那些曾经与之交欢的男子的所求,尽数带回到天宫当中。」 我眉头轻皱,听他一言,我心头微颤,想起了在古时候那些酷刑,心中略有不甘,「真是很荒谬,一个女子又怎能代表那么多男子所求,这只不过便是那梁族皇帝为了稳固内朝和外朝的一种方式罢了。用一个女子又算什么好人?」 我心中气愤,话语一出,我便从南宫长清眼中看出了淡淡的惊异。 南宫长清笑了笑,「你的想法,却是很新颖,但是仔细想来,倒是也有道理。」 他抬手将手边的箫递给我,看着越加长的暗道,示意叫我今夜先在此处睡下,而他,便是要起身离开。 我接过他的箫,心中抹过些许不安,「南宫长清,你要去哪?」 南宫长清欲起身,闻我一言,缓缓停止了他动作。 「蓝儿和梁丘心悠没有想让我们走出的意思,我们两人恐怕只有一个才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去,我说过会保护你,定然会履行我的承诺。」 他的话令我生出了层层不安,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南宫长清,依照你的能力,难道就不能一起走吗?」 南宫长清笑了笑,起身走至我的身侧,抬手轻抚过我的髮丝,「我若是死了,你可会心疼我?」 我心头一阵,随意的笑了笑,掩饰我的尴尬,却感到他的身影已然走至我的身前,手指微微扳动石门,便想要离开。 他抬手指了指前面长长的暗道,指了指那箫,「轻霄笛现今的主要功效便是令人心生幻境,轻者,伤及心脉,而重者,便永远活在幻境之中而不自知。而云端派的主要也是依照此,你我同为知己,应当记得我之前在花海所吹的那曲,若是遇到任何困难,只需要吹响便好。」 我心中微跳,执着紫竹萧的手一抖,看着面前渐深的暗道,便又感到他的声音。 「答应我,沿着这条巷道一直走,不要停,看到出口便离开这里,所有在这里看到的都忘记。芯儿。」 他深看着我,眼中似乎有不舍闪烁。 我身上的伤口犹存,但也向前走了几步,心中微动,拉过他要向前而行的衣袖,缓缓的拥了拥他,「南宫长清,一定要活着出来。如果你不伤害他,我们还是知己。」 我看着他,心中生出些许留恋,他怀着我的手微微松了,亦然深看着我,只是微微抚了我的髮丝,便转身隐于石门暗道之后。 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离开我的视线,我脑中突然闪过曾经为了救我而亡的浩学,微闭双眼,似乎又回到了那日。 他说,为救海棠而死,无怨无悔。 因为他,我恨过南宫长凌,可是,最终我最恨的不过还是我自己,他因我而死,但是我却无法回报他什么。 而这次,南宫长清又因为我而独自深入险境,若是他也死了,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想到南宫长凌,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暗道,将紫竹萧往怀中揣了揣,点了一支火摺子,因为身上的伤还未痊癒,我便只能一步步的缓慢向前而行。 暗道深深,却不知前方路有多深,怀有执念的我,不知行了多久,才倒在地上,一觉而醒来后,烛火依旧闪着,我又只能继续向前行。 只是,在南宫长清所说的那曲笛声传来时,已然是我醒来后很久之后的事情,笛声清脆入耳,便真真的是那轻霄笛。 而令我奇异的是,那笛声却不是很淡,似乎在我的身侧环绕,悠悠的,怎么都扫不开,怎么都拂不去。 眼皮略微沉重,我手上无力,便只能扶着墙壁,用我还未消耗完的意志死死挺着。 我抬手将我手边的那支紫竹箫拿出,至嘴边,用仅剩下的些许气息吹起那曲在我脑中存在的知己之音。 丝丝点点,略带悲悯,没有月光与之媲美,但却别有一番气质。 笛声犹存,我加大了些许力气,才缓缓盖过,只是那笛声缠缠绵绵,许久都不消,我的意识渐渐的被我自己的箫声所唤回,抬眸间,将最后一个音符吹落间,笛声虽然犹存,但却没有引我再入幻境。 片刻后,笛声未完,才渐渐消失。 我微松了一口气,想起刚刚的笛声,似乎又回到了那日笛声未完箫声尽落的场景。 那日,南宫长凌因为箫声的提早消失而最终通过轻霄笛反噬了内力。 而如今,我率先吹完一曲,那么,反之,吹笛者的那一头也定然会被自己反噬。 我定了定神,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轻霄笛是为梁族神女的神物,有着引人入幻的作用,但是它的敌对却是任何一个简单的乐器,简单到仅仅只是那个紫竹箫。 虽然轻霄笛能引入入幻,但是,出音极慢,若是合曲,与另外的乐器相比,若是慢了,它便会将它还未释放完了力量尽数投入到使用人的身上,仅仅肉体,便难以承受。 若是再加内力,那便又是双倍反噬。 这也令我想通了那日南宫长凌苍白的脸颊,他苦苦维繫,护的,仅仅也只是我一个。 我的心底又钻心的痛,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多少人因我而受伤,而我,又是如何报答他们的? 烛火闪烁,微风拂过,摇摆不定,正如我的心,在寒风中寻不到一丝一点的方向,时而寒彻到底,时而温暖如春。 我咬了咬唇,将我心中的那抹悲悯收回,抬步便继续向前而行。 随着那明灭不定的烛火,寻找我最终的方向。 不管怎样,我要看着南宫长凌和南宫长清的平安归来。 若是他们死了,我想,我真的没有任何的勇气活在这里,甚至于现代。 持续向前而行这,暗道渐渐拓宽几层,我手执这火把,照亮了前路,些许雕刻又尽数入我的眼,而其中一个图案,吸引了我的眼。 淡淡的暗光下,暗道墙壁已然从了之前错综复杂的石头变成了有规律的大理石,而上面镶嵌着一用石头雕刻着的梨花,在光下活灵活现,五瓣中,近看似乎有能旋转之意,而远看,似乎又能散出其中应有的芳香,洁白无暇,引人入幻。 我的思想飘回当初我在小岩村穿越之前所见的场景,那宫室上同样存有这样的梨花,而我这样深看着,也让我想起了当初进入小岩村时,所研究的古建筑风格。 如今想起这几日所居住的北朝皇宫,便真的是与小岩村当初的岭南风格一模一样。 当初我在南朝时,只是在一处见过梨花,便是依诺所居住的花琳殿。 南宫长凌曾经带我去依诺的故居,那里同样是梨花满天飞,而后,他告诉我,依诺是木风岩曾经的妻子。 那么,由此推算来,依诺种的满院梨花便又与木家脱不了关系,而木家的梨花定然是与梁族脱不了关系。 我的思绪回归到我眼前的这枚雕刻上,便也知道,这便是源头。 我的手微微触及其上,感到几丝凉意传遍全身,我的眼眸略微抖动,在下一秒又落下紧接着不断的图案上。 在这暗道中雕刻的如此精细,直觉总是在隐隐中牵引我的思绪,令我的脚步微微向前移。 我数了数,在这一排之中,有十朵,而两侧便是有相对的二十朵,我心中微微惊异,便又缓步向前而行。 前面大理石上的雕刻变化了些许,梨花过后,便是些许字迹,是男子的笔迹雕刻,本应当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尘埃,但却由于雕刻存在与了这个世界上。 我将火光举高了些许,将那些雕刻都映于我眼,是南朝汉字。 我轻声念出,「幽梦千年,木叶当归。」 还是那句话,我微微一震,向后退了一步,但也印证了我的想法,梁丘幽梦与木家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而现在的朵朵梨花,似乎也只是开篇。 而围绕我许久的问题,似乎也在我来到这里后,而归于我眼前。 我细细的盯着其上,手指触在其上,感受着那男子的手迹,却不过片刻,我的心口便感到些许痛意,痛的我喘不过来气,只是片刻间,我便无力摔在了地上。 是情蛊,口中溢出些许血渍,眼眸又打在另一处的壁画上。 第三回:第三十三章:形势突变 那壁画上的内容和之前我的在幽梦小村中的壁画内容是相连的,壁画上的女子是梁丘幽梦,她绝美的蓝眸中泛出些许光泽,那张壁画上没有男子,女子静立在宫室前,幽幽的向前望去,身上散出些许情愫的光。 我细细的打量其上,却感到此时的梁丘幽梦眼中虽然有悲悯流露,但是,与风格气质却又那些其他的梁族神女不同,因为,可以看出,在她的眼中,多了一种情愫,唤作,期盼。 我眉头微皱,手执火把又继续向前而行,女子眼中的期待之感定然是有人给予她的,每一个持有爱情的女子,都会存有一种对于爱情的期待。 遥岑远目,便是在盼望恋人归来,盼望那一诺的实现。 这样,我便又想起,南宫长凌,我与她的沁园之宜。 我苦苦一笑,将思绪归于下一幅壁画,那蓝眸女子转瞬而至大漠,大漠孤烟,便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便是去寻诺。 她的眼中略带坚毅,身着梁族简单的布衣,风沙中,身边还带了一支轻霄笛,在壁画之中极其显眼。 再向下一幅图看去,那便是一繁华市集,女子已然到达其中,但却因为身负蓝眸引来众人人的目光,她淡淡含笑,眸光直直的打在二层阁室之中的男子身上。 男子一袭黑衣,立在阁室之上,微风轻轻吹拂他的衣袖,他的面容俊俏,眸光尽数打在人群中的蓝眸女子之上。 我定了定神,心中知晓,这便是他们的再次相遇。 我向前走了几步,心中猜测着她们的结局,而下一幅壁画又向我展示了那个男子与那个女子之后的故事。 那女子走上那阁楼中的木阶,立在那男子身后,满含期待的看着他,但那男子亦然没有回眸,只是看着那人流不息的街道。 我顺着那壁画向下看,出乎意料的是那壁画下面雕刻着一排字迹,我眉头微皱,轻声念出,「生当復来归,死当长相思。」 而后,留下了一排落款,「梁丘幽梦」 我微微一震,打在下一幅壁画之上,便是一幅曾经在我梦中出现过的场景,女子微微拥过男子,清泪划过,手执刀刃割破手指,血幽幽的滴落在那男子身侧的冰上,而后,化作冰封。 和我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令我心头又抹过些许痛感,情蛊似乎在这一刻产生了些许异样。 昏暗的暗道还很长,我微微扫过,还是继续向下看去。 下一幅壁画是最后一幅,女子从山林里而出,却不见那男子,而那女子的眼眸产生了些许不同,眼中曾经的情意化为几丝决绝,似乎变得无情无欲,她眼眸微闭,一瞬,便从山崖一跃而下。 这是梁丘幽梦的终结故事,最后一张壁画下面,拥有着些许字句,隐隐间,似乎是一个名字。 「木容景「 容景?这必然是一个男子的名字,而很有可能是那男子的名字,木家人,木家祖先。 我皱了皱眉,细细的看着那名字,似乎又回到了我那个梦,那男子明明也是将他的血冰封进去,那么,这..便是木家人的阴谋吗? 是他伤害了梁丘幽梦还是别有苦衷? 这些情事便都是上一代了,早已经深埋脚下。 看完这些壁画,我早就筋疲力尽了,无止境的暗道仍然存在,我看着另一侧,却不知道南宫长清又是怎样的情况。 而我想起梁丘幽梦的那句尸骨,心中仍旧是一颤。 不知我后面又走了多久,我才将这个暗道走完,而新的场面是个宽大的暗室,我眉头稍皱,打量四周,有些熟悉。 直到片刻,我才认出,这里,是我上次误入暗道后所跌落的那层,那时我想从中营救南宫辰意,但是,却听到了那莫名的箫声,直至今日幻境。 醒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在木舒玄的手中,被带往北朝皇宫。 所以,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便必然是大漠的正下方。 我抬手将触了触那石板,摸索着上面的机关,轻手触及,一侧的石门打开,些许光亮浮出,我心中微颤,缓步走上,看见了那之前我用轻霄笛所打开的大漠棚顶。 许久不见光亮,阳光依旧浓烈刺眼,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又感到身侧一阵响声,头顶的一块巨石而下,直冲我而来,我心中微惊,下意识一躲,却被一股力量微微托起,转瞬,我便在整个大漠之中了。 我身侧的力量微松,我忙侧头去看,白衣男子身上早就已经沾满了血迹,清冷的双眸令我认出了身侧之人。 我连忙过去扶住他,「南宫长清…南宫长清…」 他微微眨了眨双眸,沖我微微一笑,身上各处早就覆满了血迹,却还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快走…向南走,你便能出了这大漠。」 原本平静的心房颤抖了几下,但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心中微动,不明所以,泪缓缓从脸颊划过,滴落在他的血衣上。 局势略微改变,一阵狂沙至我的脸颊上,我下意识的闭上双眼,那暗道之中的蓝眸女子随之而出,她略带笑意,手执轻霄笛,手指轻抚,带了一瞬幻境。 轻霄笛的力量我是知道的,不过一瞬,我便感到胸口处闪过一片痛意,大吐鲜血。 那女子唇边微扬,直直的看向南宫长清,「原来,你这么快跑出来,又是为了保护这个女子,而我此生的第一次见日光,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略有不屑的话语,刺入我的心口,我连忙拉住南宫长清早已经没有反驳力量的手臂,但还是被他拉开,他亦然笑着。 「既然逃不掉,那便死在你手上又如何,但是,你应该答应我,在我死后,永远保护她,也不能伤害他。」 蓝儿眼眸微闪了一下,「你现在同意永远活在幻境中与我在一起了吗?」 南宫长清的眼中没有闪烁,坚定一览无余,「自然。」 我死死拉住他的衣袖,遥想在我平安之后,他面对的又是什么? 我苦苦一笑,从我头上将那支海棠髮簪拿下,定在脖颈,「若是我的死,能了解我们如今恩怨,那便死好了…浩学因我而死,南宫长凌因我毁了一生,南宫长清你又要因我而就此被困于幻境一生一世…我承受不起。」 南宫长清的眼眸闪了闪,抬手欲抢过我的髮簪,但是,我笑意更浓,向后退了几步,手上略微用力,几丝血渍便溢出。 蓝儿便没有任何的表示,轻轻一笑,生出了些许玩味。 整个大漠泛出些许残沙,卷出些许过往,我闭上双眼,曾经的一切都在我的脑中过了一遍,挣扎过很多次,努力过很多次,但是最终还是落得如此。 我温婉芯,又何德何能让这些人为我牺牲生命? 莫不然,便就此结局便罢。 我轻轻一笑,手上加大了些许力量,但没有预想的结果,反而是我梦中的那个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婉芯,你停下…说过不会离开,为什么又要离开…」 跌入那男子的怀中,幽香缠身,我微微睁开双眼,那支簪子锋利处划破了那男子的手,滴滴鲜血滴下,落于衣裙上。 他是何时来的?他不是和梁丘心悠已经离开了吗? 那蓝儿的眼眸微颤,径直看着从地道中出来的男子,他面色绝美,眼眸幽深不见底,径直打在她的身上,几丝阴寒之意缓缓而出。 「南宫长凌….」南宫长清吐了口鲜血,苦笑看那人。 南宫长凌的眸光扫过他,将我抱的紧了些许,而他手上因为髮簪的锋利而出的鲜血,在我的眼前显得异常清晰。 我心中大痛,加之身上的疼痛,握着他的衣袖的手紧了很多,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昏迷。 「原来,你南宫长凌一直都没有离开,你一路跟随着我,目的,还是这个女人。我看,若是这个女人是梁族神女,那么,这早就一统天下了。」蓝儿讽刺一笑,手指拂过轻霄笛,似乎在下一刻,便要施幻。 南宫长凌没有拒绝的意味,将我放在一侧的残沙上,冷冷一哼,「梁族神女?你们梁族那些违背天理的事情,难道,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 「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为何又要绘那些壁画上前,木家之所以存在,便是为了去解了你们梁族情蛊。而我们南宫族与之的关系,便是在于依诺。而你们梁族与木家的关系开始,便是在于梁丘幽梦。」 南宫长凌的话说的很慢,但是其中大多存在的是讽刺之意,毫无惧怕可言。 那蓝儿不怕,轻微一笑,「那么,你们便一个都别想跑,这个女子,便永远的成为红颜祸水便罢,她的血,说不定,还能制一颗情蛊。」 说罢,她眼中无情,闪过一丝狠厉,将那轻霄笛拿至嘴边,一下便要吹起。 笛声轻启,在整个大漠之中亦然也有震慑力,扫过大片残沙倾泻而来,南宫长凌眸光微深,扫过亦然在惊异中的南宫长清,几步便走至我的身侧,将那我身侧的那支紫竹萧拿出。 第三回:第三十四章:以身相许 我眸光微抬,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便又悠悠的抬手想要拉住他,他便将那支海棠髮簪又重新交与我手,随后,他的箫声便又缓缓而起。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他吹箫,第一次是在海棠殿内,曲音低沉,满含情愫,令我心弦微微触动。 而第二次,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只是,他的内力,不是早就被拷干了,再这样下去,他又是否会有生命的危险。 我低低一嘆,笛声与箫音相合,我的思绪渐渐混乱,眼皮微沉,不知觉中,似乎入了幻境。 这是我心底的幻境,场景首先出现在现代,似曾相识的咖啡厅,女子眼中含着笑意,将一叠数据分析拿在对侧人手边,专心致志的探讨学术问题。 对侧之人时而是天真的青儿,时而却幻化为梁丘心悠的脸庞,她沖我笑着,但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缓步走去,但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拍回,心口阵痛,轻唤心中那人,「阿凌…」 低唤几声,却没有响应,而眼前出现的场景又变回到一场娶亲的场面,红丝带漂泊千里,绝美男子一袭红色新郎装扮,手指一条红菱,而另一侧便是一个绝美女子,她面带笑意,满眼情意。 记忆深处的记忆从脑中翻阅而出,我心中疼痛感微深,随着那幻境的逐渐消失,甘甜之感在我口中蔓延开来,我下意识的死死拉着身侧之物却覆上了一个温热的手。 那温热的手,将我的心拂去一切喧嚣,归于平静,我调整着唿吸,在那人怀中沉沉睡去,直至箫声和笛声都结束。 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之中,我睁开双眼,仔细打量着四周,垂眸打量着我那双似乎还沾满幽香的手,而我身侧的桌子上,还存有那支海棠髮簪,在清晨的日光下,微微发亮。 我心中一震,想起我之前发生的事情,连忙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了我的伤口,一个不小心,我便是摔在了地上,引得我失声叫了一声。 而我的声音却引来了在门外站着的宫女声音,她们寻声而来,而另外惊异的是,带头人竟然却是晓雯。 上次见到晓雯是在南宫长凌的营帐,她一直是与南宫长凌在一起,而如今在看见她,那便也证实了南宫长凌的安全。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几片担忧,对上我的双眼,便连忙来扶我。 我深看着她,便也没有拒绝的拉过她,却扫在另外几名一同而来的宫女身上。 她会意,但没有叫她们离开,「小姐,你不必介怀,从前的你是海棠,而现在的你是曾经在宫中的小姐,我都知道。」 她表明了一切,便肯定是南宫长凌所说,我满含深意的沖她点点头,记忆飘散在从前,便知道她的单纯。 虽然,她曾经是梁丘雅清的人… 我看着她的眸子,脑中闪过在梁族所经歷的点点滴滴,仍旧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比如,我所走的那条暗道中,记载着,木家与梁丘幽梦的关系。 而梁丘雅清,毕生中所恨的是南朝人,可是,最终她还是深陷在木风岩的情思之中。 似乎,和梁丘幽梦的结局一样,最终落得的是掉下悬崖的结局。 只是她的死,又带走了什么? 晓雯似乎看着我在一侧发呆,眼中悠悠的闪过一瞬的呆滞,轻声的唤了唤我,将我的思绪唤回。 「小姐?」 我轻轻抬眸,看回她,回了她一个简单的笑容,「晓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梁丘雅清曾经都做过些什么?」 晓雯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眼中略闪过惊异,「小姐..梁丘雅清…她曾经到过木家..」 她的话语未完,抬眸间,眼底抹过一阵黑影,一身着黑衣男子已然缓步而入。 他眼眸略含情愫,有着些许幽深的眼波扫了她一眼,她便不再多言。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下意识的缓缓起身,却被他一把拉过我,拥在怀中,紧紧的,透不过气来。 晓雯似乎会意,几步便想要离开,疑惑未解答完,我心中忙是一惊,「晓雯,你先别走…」 身侧的男子闻声眉头皱起,侧眸看着晓雯停止的脚步,没有松开我的手。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復又看向晓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梁丘雅清到木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晓雯眼眸微转,撇了眼南宫长凌,垂眸,「小姐,奴婢不知。」 她话语落下,便是要离开,我看着她敷衍我的样子,忙要甩开南宫长凌向前找她,而我身侧的那股力量很大,他的手轻抚过我的腰,趁我向前之时,唇缓缓落在我的唇上,似乎有不满之意在闪烁着。 果断而不失柔和,我心中诧异,看着晓雯越行越远的身影,但却也推不开他,干脆便放弃了挣扎,但却不回应他,片刻后,他才将我放开,对上我稍有不满的双眼。 「梁族的事情与你何干,晓雯是不会告诉你的。」他的话缓缓而来,令我心中微恼。 我缓缓甩开他,「南宫长凌,是你说,生死不弃,为什么,你什么都可以知道,我却不行?」 「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在你身边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我去找南宫长清,他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所有事。」 我心中气愤,口不择言,却也不顾及他是否生气了,只是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我一直以为,他会生气,而事实上,他却是从后面将我拥住,缓缓又来寻我的唇。 「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脾气变的这么大了,朕可是南朝的皇帝,这么说话,不怕被杀头吗?」他的话语很柔和,说出口间,完全没有话语中所表达的意思,反之,更多的是,宠溺之感,听的我心头微微发酸。 我微微回了回头,便此中了他的计,被他又一次吻到,而这次他的动作便不安分了许多,轻手将我横抱起,向床榻而去。 我大力推不开他,却感到他的手抚在我肌肤上,一阵酥麻,我寻了个空隙,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南宫长凌..你的内伤还没好,这是做什么?」 他闻言轻轻笑了笑,俯身看着我,「你不是想知道梁丘雅清的故事吗?我亲自说给你听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柔和,在我心中划出几分涟漪。 不过,认识南宫长凌这么久,我也知道,他向来心思深沉,便定了定神,对上他的眸子,「当真?」 他眼中流露出些许情愫,点了点头,唇缓缓而落,「帝王一诺,自然堪比千金。但是,你也要拿些东西来交换才行。」 我眨了眨眼睛,「什么东西?」 他復笑着,抬手解开我的衣裙,「以身相许。」 我震了震,看清了他眼中满满的情意,想起上次我与他在一起时便是在沁园,跑了一趟北朝,危难重重,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又回来,他是怎么回来的,还是一直都没有走,但是,我对他在这期间,当然,也是有满满的相思。 他贴近我,声音很轻,「南宫长清知道的,我也知道。」 他的声音落下,令我心中不禁闪过一瞬暖意,我不禁笑出声,回吻上他的唇,「说到做到…」 风过处,扫过一片落叶,已然是深秋时分,我将一侧的纱帘拉开,回眸看着南宫长凌,将一侧的香炉点上,幽幽的香气散出,将先前暧昧的气味掩饰住。 南宫长凌沖我略微一笑,将一侧的茶杯带给我,顺手拉过我的手,「南宫长清在隔壁,你可要去?」 他的话语中略带玩意,我回眸看着他,顺势倚在他的肩头,「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便去了。」 南宫长凌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瞬幽深,想起曾经的记忆,「梁丘雅清与木家的关系你应当早就清楚,她虽然知道一些梁族神女的事情,但从来没有深交过,她想要的虽然是权利,但是知道的却不多,上次去梁族,我便是在那时知道有梁族神女这回事的。」 我闻言,缓缓点点头,看着他,若有所思,「我在那梁族暗道中曾经看见过一些有关于木家与梁丘幽梦的故事,那上面所记载的,是关于心蛊的起源。木家,是个很深奥的家族,我想,木风岩与梁丘雅清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南宫长凌轻轻皱眉,便也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便真的是什么事情都难以逃过你的眼。」 我回给他一笑,「那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南宫长凌眸光深了几层,抬手拂过我的髮丝,将那海棠簪又挽在我的髮丝上,「木家的第一代祖先,名唤木容景,曾经是梁丘幽梦要侍奉的男子之一,而正如壁画中所绘,梁丘幽梦对他产生了情感,但是,木容景却不是一般人。从她的身上取血,用毕生的研究,配制出了情蛊的解药,称为心蛊。」 他顿了顿,将我拥过,復又继续说着,「而你所知道,蛊的炼成必须会有一个蛊王牵引,而我们在暗道中所遇见的那个蓝眸女子,已然在那活了百年,说是守护着梁族神女,莫不如说是在保留最后的情蛊,你应该也猜到了,那女子是为情蛊蛊王。」 他的话语正如我所猜想的,只是,南宫长凌刚刚提到了木容景,又提到了蛊王,这便又让我联想到了,玉子师父。 我淡淡的看着南宫长凌,「你刚刚提到木容景,你可知道,心蛊又是如何去炼就的?」 第三回:第三十五章:一生一人 南宫长凌却是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抹过我的唇,「你到是有很多问题,不妨,明日再回答可好?」 我微微抿了抿嘴,从他怀里出来,沖他淡淡一笑,「你可是又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缓缓凑近我,淡淡一笑,「你是我的妻子,难道我做什么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的脸颊微红,侧头不看他,「谁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是青儿,可不是我,到现在,我可是还记得,你与她那日的婚礼….」 我的话语落下,南宫长凌的唇便缓缓落在我的唇上,以深吻封我的话。 我的唇边抹过一丝笑意,悠悠的便又想要推开他,便还未等推开他,便感到房门被人推开,而当他放开我的时候,我才看清来人,眉头轻皱,连忙将手从他怀里抽了出来,却又被他紧紧扣住。 来者一袭白衣,身上被纱布缠绕,隐隐还有血迹散出,他的眸光落下我与南宫长凌的身上时,还有一瞬的失神,而我看着他,却也在其中看出了隐隐的苦涩。 我心中微动,抬手便想要去拉他,只是刚刚起身,便有被南宫长凌拉住,他的眼光略带幽深,直至他的身上。 我回看着他,不知他的情绪如何,但看着南宫长清的样子,令我想起了在地道之中他的样子,心中略有不舍,我轻手挣开了南宫长凌,走至南宫长清面前。 他的身高略高我些许,我只能抬眸看着他,「南宫长清,你…」 我看着他,一时尴尬,却不知道我应当说些什么。 南宫长清的眸光扫了眼一处一直未有发声的南宫长凌,苦苦一笑,「我只是来拿我的箫罢了。」 他的身体还看的出很虚弱,说话间,似乎又有些不稳,我便赶忙去扶他。 他沖我淡淡一笑,低低看了眼我握在他手臂上的手。 「你的箫在朕这里,不在芯儿这里。」南宫长凌一直未有动作,眼眸只是淡淡的打在我和他的身上,看不出情愫,只是话语间还存有略微的挑衅。 南宫长清淡淡一笑,目光没有惧怕之意,缓步走上两步,「长清心爱之物,还请皇兄归还才是。」 当然,他们兄弟俩又隐隐有火药味在浮现,仿佛只需要一个藉口,他们便能手执利刃,相对而立。 我心中稍震,便感到南宫长凌不可逆的目光,唇边冷冷的笑意,「如果朕不还,那便又如何?」 那抹白衣亦然清冷,「不还,那臣弟便宁愿死,也要一搏。」 话语间,这高度,早已经脱离了箫的本身,我连忙快走了几步,不顾牵动自己脚上的伤口,站在他们两人中间。 「你们别吵,可好?」我思来想去,这两个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便还是用了最柔和的声音打破了这场即将开始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效果是,那两人都将眸光打在我的身上,引得我一阵酥麻。 南宫长凌似乎有些生气,他的手微微触及我的指尖,将我毫无准备的拉在怀里,而我面对着南宫长清又是一阵尴尬。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宫长清来要箫,是否有有些牵强。 我顿了顿,心底里还是怕南宫长凌会生气,便又看着南宫长清,「南宫长清,要不,你先回去,一会,我帮你讲紫竹萧送过去,毕竟,你的身体还很弱….」 在说之前,我对我的这番话还抱有充足的自信,只是我话音落下后,我便察觉了很多不妥,感到了很多冰冷的目光。 南宫长清淡淡一笑,深看着我,「那么便有劳芯儿了。」 他说完以后,便又沖南宫长凌行了一礼,缓步离开,而我,却自知说错话,预感身侧冰冷目光,便许久没有转头看那人。 「为什么不看朕?」身侧的声音终究还是想起,话语中的我已经换成了朕。 我抿了抿嘴,准备好情愫,我才缓缓转头看着他那幽深不见底的双眼。 我不知道撒娇对于南宫长凌来说好不好用,纠结许久,还是准备试试。 我沖他笑了笑,主动抓起他的手臂,与他坐的近了些许,「阿凌,我错了。」 南宫长凌的眼眸没有一丝晃动,但是也没有甩开我,看着我,「你错在哪了?」 我轻轻咳了几声,「不应该直顾着找南宫长清而忘了你..」 我似乎又说出了,话音一出,便又停下了。 南宫长凌眼中淡淡闪过一瞬玩意,却还是抬手间将我拥在怀中,「你不过就是想沖我要他的紫竹箫,我给你便是了,而你犯得错,太多了,哪怕,你和我说一夜也都说不完。」 他的话略带柔和,似乎没有在生气,我心中大喜,连忙从他怀中出来,眼中闪了闪,「你答应还给南宫长清紫竹箫了?」 他看着我的动作,「你就那么在意他?」 我闻言,忙缓缓垂了垂眸子,收回玩意,抬手有环住了他,「太多人都因我而受伤,因我而死,从浩学到你,再到南宫长清,我其实不想伤害你们所有人。阿凌,你可明白?」 他未有回应,我便将他抱的更紧,「一个女子一生心里只能装下一个男子,而一个男子也许会轻易爱上很多女子。先前,我因一曲箫音,爱上了你,便负了他,从此,我便因你是唯一,而永远负了他。」 我顿了顿,「我心中唯一在意的,不过就是一个南宫长凌罢了,不管,他究竟爱上过多少女子。」 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在这样的场合,我便都尽数透露给了他。 南宫长凌的手渐渐的拂过我的腰,微微用力,便将我抱在他的腿上,我侧眸看着他,唇也仅仅只离他近在咫尺,引得我心弦触动。 我的手顺着他的腰抚在他的肩膀上,微闭双眸,主动吻上他的唇,引得一阵情愫涌动。 他被我勾起了些许情意,但也只是片刻,他便放开了我,幽深的双眸毅然打在我的脸颊上,令我不明深意。 「你刚刚说错了。」他沙哑的声音将我心中那抹情愫打破掉,我便又睁大双眸看着他,不明意思。 他深看着我,眸光毅然坚毅,「南宫长凌不会轻易爱上很多人,他一生也只爱一人,心中唯一在意的,也只有一个,而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温婉芯。」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而话语处,令我的心微微一震,悠悠的看着他,泪水似乎一时又在眼眶中打转。 想起与他的初相识,与他经歷的坎坷,泪水还是没有抑制住,滴滴落在我与他的手背上。 他抬手为我如同曾经般拂去点滴泪水,温柔贴切,亦如过往。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如过往的扎人他的怀抱,感受着他的体温,他身上散出的幽香,直到午后时分,他才缓缓离开,而我也便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床榻边上留下的那支紫竹箫,准备去看南宫长清。 事实上,我不知道南宫长凌去了哪里,只是那时的他,眸光些许深,撇在窗外的黑影上,便就匆匆离开了。 而我也知道,我与他的幸福是建立在生死的夹缝当中,现在是为乱世,权利的斗争无止无休,在梁族暗道中的这些时日,我便知道了,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推开房门,午后淡淡的光线撒进房间,而这么久了,我才看清我先下住的地方,便是我那时逃离的幽梦客栈。 那个故事开始的起源地方。 我住在二楼阁楼中,而整个二楼已然也被南宫长凌包了下来,我眼眸撇在一侧的房门上,片刻,还是抬手扣了几下。 开门的,是还身着一袭白衣的南宫长清,他看着我并不意外,沖我笑了笑,示意我进屋。 我亦然不拒绝的点点头,随他进屋,他的房间和我的房间布置差不多,他的床榻很干净,丝毫没有褶皱,反而,一侧的书桌上,字迹点墨犹存。 我心中稍感奇异,缓步走近,只见红木书案上,一张白娟纸上印着点滴音符,似乎是一首新曲子。 南宫长清似乎发觉了我的动作,便也向我而来,清冷的眸光打在其上,我稍微转头看着他。 「你伤这么重,还要作曲,为什么不休息?」 他回给我一个笑意,令我心中微微颤了两下,「我是个男子,这些伤,不碍事,我的新曲刚刚完成,可否有兴趣听听?」 他丝毫没有提及先前之事,反而心思一直都在曲子上。 我没有拒绝,将怀中他的那支紫竹箫递给他,「愿意一听。」 他的眸光打在我手上那支紫竹箫时,略有失神,但还是尴尬一笑,「你终究还是他的软肋,他若是待你足够好,便也无所谓了,还是多谢你。」 他的话语略显悲悯,接过箫后,沖我淡淡一笑,将箫放置嘴角,片刻后,依照新曲,箫音缓缓而出。 箫音很清淡,悠悠间,略带清冷,但在几瞬后加之这无穷无尽的绵延情意,由浅入深,又由深渐变为浅,最终归于点滴月光处的清冷,无情无欲,但却没有忘记初心。 我听的出他曲音中的意思,既然是他的知己,又怎能不明他的意思,曲子苦涩,正如他的内心,无力表达,便只能通过曲子。 第三回:第三十六章:齐聚茶楼 我的心头微颤,缓缓向前行了几步,待他的曲音落下,我也没有回头看他,望着天边的层层云彩,静静出神。 他的脚步却又至我的身侧,没有察觉到我心底里的那抹悲悯与无奈。 「既然是知己,那不妨指出些许意见?」 他的声音很柔和,但却依旧散着清冷,我微微转眸看着他,房间内压抑的气息令我有些许透不过气来,我淡淡的看了看他,「房间里有些压抑,不知,你可有时间随我出去逛逛?」 他似乎微感惊异,但也察觉到了我似乎有话要说,便也点点头,将箫手在怀里,与我一同出了这客栈。 南宫长凌没有限制我出门,几名婢女看着我与南宫长清一起出门虽然都有些惊异,但也没有拒绝我,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们两眼。 幽梦小村并不大,但却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南北朝最为流通的地方,仅次于那北朝的幽梦城。 早期时候,幽梦小村是属于幽梦城的,可是在经过一代代后,南朝从北朝手执将幽梦小村夺下,渐渐的便演化成为幽梦小村。 实际上,幽梦城和幽梦小村仅仅只是隔了一条暗河,但却决定了南北朝的各自地界。 幽梦小村并不大,而幽梦客栈也正处于这里的核心的地带,因此,我也没走多久便到了这里最热闹的市集。 而我走在前面,南宫长清便跟在我的身后,我这次出来,实际上是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南宫长清,第二便是发掘一些这小村的秘密。 因此,我找了个不远的小茶楼,随便点了些许这里的特色,便邀南宫长清一同坐下来。 南宫长清四处打量了一番,便又是一笑,坐在我的对侧。 我替他倒了一杯茶,「你可还记得,我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南宫长清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顿了顿,但也接过了,「在我的记忆中,应当是那日在冷宫北苑,第一次见你,你便是在制那支紫竹箫。」 我闻言却淡淡一笑,记忆飞回在过往曾经,眸光微垂,摇了摇头,「我与你的第一次相见,比这要早,记得,那时是在花林苑,你一曲箫音打动了我的心,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从你的箫音中听出淡淡的愁思,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种叫做读心,叫做知己。」 他的眼眸略显惊异,抬眸看着我,记忆飞回过往,却也闪过了些许惊异,但最终化为几丝苦笑,「知己终究还是没有敌过南宫长凌,不是吗?」 「你与我的缘分仅仅只是差了一点,不是吗?」 我淡淡笑着,也留了些许悲悯,「缘分这种东西,谁又说的通呢?你也知道,我只是千年的一缕魂魄,就连自己是如何到来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但还是造就了与你们的缘分,是虐还是幸,我却是也不知晓。」 他点了点头,但却在下一刻抓住了我的手,紧紧拉着,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惊异了一下,连忙想要抽出手,却还是未果,却闻他的声音,「你与南宫长凌两情相悦,我没有破坏你们的意思,只是,如同现在,我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轻笑了一声,「还记得在暗道中我与你说的话吗?辜负这个词,可以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华衣对你一往情深,有时,人也应当回首去看看。」 每当提及到华衣,南宫长清的表现便只有沉默,或者,便是转移话题,当然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我们的缘分已尽了,我爱的,从一开始到现在仅仅只有一个人,便是南宫长凌。」我的话语略带坚定,顺势将我的手抽出来,深看了他一眼,便要离开,去办下一件事情。 对于南宫长清,便是要狠心一点。 万般痛楚,仅我一人承担,便已经足够。 只是,我还未等出茶楼,便感到有些许打斗之声在一侧响起,坐在一层的茶客们都纷纷惊异,蜂拥而向外而奔,引得走在门口的我连忙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被一群人挤出了茶楼。 我立在门口看着跑在门外渐渐疏散的人群,里面的打斗声越甚,想着南宫长清还在里面,便还是几步跑回了进去,而二层阁室在一声巨响后缓缓塌陷,南宫长清仍旧坐在一层的角落处,慢慢品茶,丝毫不为所动。 我正想着跑去拉他,却感到从上层悠悠的摔下几个人,我眼眸打向他们,却也是移不开了。 身着黑衣男子和一名身着蓝衣女子,不是木舒玄和华衣是谁? 在他们落下后,一蓝衣蓝眸女子又从上而跳下,一抹笑意挂在嘴角,略有挑衅的意味,她没有看到我,反而看到了坐在角落一袭白衣的南宫长清。 许久不见木舒玄,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但是满眼傲气的他总是拥有着不服输的劲头,缓缓起身,淡淡笑着。 而他身侧的华衣也受了伤,但也坚强的站了起来,眼眸打在坐在一侧的南宫长清时,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蓝儿淡淡的将目光投回在木舒玄身上,「你们木家如何敌的过梁族的千年情蛊,梁丘幽梦是本国的叛徒,而这南北朝,还都因她的名字建了一座城,值得吗?」 「若是说,梁丘幽梦是叛徒,那么,梁丘心悠又何尝不是?」木舒玄笑着,冷冷回应着。 蓝儿笑了笑,「她是梁丘庭钰赏赐给南宫长凌的妃子,这不一样,而你应当知道,你的第一个女人是谁?不是那个和芳沁,而是梁丘心悠。这是你们木家男子,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不告诉别人,那便由我来告诉。」 她的眼眸隐隐撇在华衣和南宫长清的身上,轻笑一声,有闪烁浮动。 木舒玄的眼眸中有暴怒闪烁,似乎是话语戳了他的痛处,缓缓间,出手便是要冲她而去。 蓝儿不屑一笑,缓缓挥手,便感到强大的气压,直冲木舒玄而去,而早已经受伤的木舒玄也根本无力招架。 而在关键时刻,便是一曲箫音拯救了他,而那曲箫音便是来源于那个角落。 白衣翩翩,在已经身负重伤,而那一曲箫音,我亦然听的出,是他刚刚谱的那首曲子,只是,我到现在才知道,这首曲子的真是用处,便是对抗这名唤作蓝儿女子。 仔细想来,那日在我昏迷后,我不知道南宫长凌做了什么让我们脱离困境,但是,如今蓝儿的再次出现,也证实了这其中的问题。 蓝儿将手中力气收回,轻步几下便至南宫长凌的身侧,她淡淡一笑,打量着一袭白衣的南宫长清。 「上次,是南宫长凌救了你们,而你反过来,便是要一起对抗我,果然,现在是兄弟情深了。」 南宫长清一笑,执手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若你和梁丘心悠没有杀我的意思,我又怎么会自讨苦吃,跑去杀你?木舒玄,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动。」 蓝儿的笑意收回,脸上似乎有些不耐烦,「我本来就没有想要杀你的意思,我处处帮助你,你却如此待我。」 我看不懂蓝儿与南宫长清的关系,缓缓走上前几步,隐于暗处,但似乎我的脚步声还是引来了那几人的观望。 华衣似乎看见了我,眼眸微深,几步便沖我而来,利剑架在我的脖颈上。 南宫长清淡淡的回眸看着她和我,从怀中抛出一支暗器,打在利刃上,示意华衣松开我。 华衣的剑锋有些不稳,但还是敌不过南宫长清,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便将银剑收回。 我看了华衣一眼,想起曾经她对于我的怨恨,心底还是抹过一些无奈与悲悯。 蓝儿轻轻笑了一声,「我说,南宫长清你怎么在这里,原来,是你爱的人带你出来的啊,那南宫长凌呢,我怎么没看见他?难道,是怕我找他算帐?」 「朕在这里,怎么,难道我不说话,便是怕了你不成?」熟悉的男生在我的身后响起,令我稍微一惊,回头看着他,却不知道他何时立在我的身后的。 还是,他一直都在这里? 蓝儿微微惊异,但片刻恢復如常,「南宫长凌…你是来保护你的女人的吧,梁丘心悠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可不要负了她。」 南宫长凌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将我护在身后,「便是朕的女人,你们又谁敢动?」 他的话语存有这霸气与不可逆,引得木舒玄的目光而来,他淡淡一笑,看透了很多,「南宫长凌,在梁族暗道中,你变知道我跟在你的身后,便故意在此处等我。而如今,大家都到齐了,你又有何打算。」 南宫长凌不拒绝,回了他一笑,「自然是等你要心蛊的解药,和芳沁是你爱的女子,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救她。」 木舒玄的眼眸微微惊异,侧眼看着蓝儿,」自古以来,心蛊的解药只有情蛊能解,我想你要错人了,木家祖先虽然研制出了心蛊,是为了解除情蛊,我当初给沁儿服下心蛊,也仅仅只是为了解情蛊,但是,心蛊,却是无药可解,只能依靠身怀情蛊的血来续命,这样下来,两人便都会死。」 第三回:第三十七章:志同道合 木舒玄淡淡一笑,略微有些苦涩,「情蛊和心蛊最大的区别便是,情蛊是覆在灵魂上的,而心蛊,是在身上的。也便是,因此害了她。」 他的话语令我惊异,我眉头微皱,想起了和芳沁受伤时的样子,她眼中滴泪,我当初以为是木舒玄的背弃令她心死,那时决绝的眼神,让我对这个男子的印象一落千丈。 而如今,我看着他眼中的苦涩,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只是为了救她,但却阴差阳错害了她。 木舒玄没有放弃过和芳沁,正如南宫长凌从来没有放弃我一样,所有的,都是误会这两个字在作祟。 思索到此,我便又回过去看南宫长凌,他的眸光依旧幽深,闪过片刻的迟疑,看向蓝儿和南宫长清。 蓝儿笑了笑,似乎有些得意,「原来,你们还要求助我来救人?现在应该轮到我来开条件了吧。」 南宫长凌撇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条件,先说说看。」 南宫长凌竟也没有一口回绝她,抬眸间,眸光坚定打在她的身上。 蓝儿撇了一眼南宫长清,「我要南宫长清。」 她话音落下后,便顺势坐在了南宫长清的对侧,随意饮了一杯茶,笑了笑。 华衣的身形抖了抖,却是几步便想要拔剑相对,我看着南宫长凌渐深的眸光和还未有动作的南宫长清,便抬手拉住了华衣。 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正想要说什么,便感到前方的白衣缓缓起身,清冷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命早就是你的了,你拿去又何妨?」他的声音很轻,简单明了的答应了。 华衣眼间闪过些许悲悯,失声叫了一声,「南宫长清,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听见南宫长清的一袭话,我亦然也是微微一震,脚下微软,只能依靠南宫长凌拉着我的力气,我才能勉强站起。 南宫长凌淡淡一笑,「这是清王自己的抉择,朕自然管不了,不过,蓝儿姑娘,我想你最好还是去一次,说不定,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他的声音很简单,说完,便另有深意的看了眼木舒玄,携着我走出了茶楼。 我本想也拉着华衣离开,可是,她似乎又很决绝,眼眸只是打在南宫长清和蓝儿身上,泪早已经从眼眶中一处,滴滴覆满了脸颊。 只是,我和南宫长凌刚刚行了几步,便感到一丝蓝纱飘过,蓝儿也紧跟着我们而出,她单个个人将我和南宫长凌拦下,「你是说,你要救的那个女子,在小岩村?」 南宫长凌冷冷一哼,「是,她在玉子手中,那个你要寻的人的手中。」 蓝儿的眸光微微闪了两下,一笑,手指微挥,转瞬间,那抹蓝纱便消散在了市集之中,令我稍感惊异。 南宫长凌笑了笑,似乎正和他的心思,垂眸看了我一眼,便又转身,看着渐来的那抹黑衣,「木舒玄,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在地道中发现了你们木家这么多过往,心中又作何感受?」 木舒玄冷冷一笑,看着蓝儿消失的方向,「木家祖先从一开始便有了取代梁族的意思,只不过,心蛊还没完善,而这一天,因我的存在,提早了罢了。」 「你们口中的玉子,我倒是从未见过,想必应当是我父亲的人,而这个蓝儿,留不得。」 他的话语说的很深奥,我便只能看着他们俩人,遥远看去,却是许久未曾看见南宫长清和华衣。 木舒玄又深看了我与南宫长凌一眼,「还有,梁丘心悠,也留不得。」 我心头一震,想到在暗道之中所见到的梁丘心悠,她的的确确是有我们不知道但又很有危机性的目的,木舒玄其实说到不错,她的确是很大的危机。 我微微扫了一眼南宫长凌,他的神情没有变化,却令我心头微凉,的确,梁丘心悠不管有什么目的,最终受益的都是他,木舒玄口中的留不得,也仅仅只是针对他和我,还有更多的百姓。 但唯独除去了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眼眸微抬,「梁丘心悠既然是我的人,你便无需再管,所有的一切,便由我来抉择。」 他的话中存有维护梁丘心悠的意思,当然,这些也在我的意料之内,我也只是沖他略微一笑,抬眸,便感到隐隐有几名暗卫从上而跃,他们走至南宫长凌身侧低声细语了些什么,便缓缓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南宫长凌的眸光微深,抬眸间,两辆马车便缓缓从街道中开来,正正好好的停在我们面前。 木舒玄眸光深了深,片刻间,似乎也明白了很多,沖南宫长凌淡淡一笑,「没想到,你我竟然也有志同道合的时候。」 南宫长凌点点头,「朕也是第一次,木家的故事,我想只有你和玉子师父才能回答,还有,那个蓝儿,若是她隐藏的太多,自然也如同你所说,留不得。」 我被他们的话语听的晕晕乎乎,眼眸眨了眨,没等得及说一句话,便被南宫长凌抱上了一辆马车。 木舒玄看着我和他,又很识趣的上了第二辆马车,而令我更为惊异的是,南宫长清和华衣不知何时从人群中出来,对上南宫长凌的深眸片刻,转身也上了第二辆马车。 我回头看了看南宫长凌,却被他一把拉到了车厢之内,我便也就顺势扎进他的怀里,双眼打在他绝美却看不透的眸子上。 「如果梁丘心悠真的和蓝儿是一伙,你会杀了她吗?」 我没有移开目光,看清了他眼中所有的迟疑。 「你希望我杀了他吗?」 他没有正门回答我,反而又用反问的方式将问题抛给我。 我看清了他眼中的些许情愫,推了推他,从他怀中出来,坐在另一侧的,回看着他,「我与你说过,她是我的姐妹,自然不希望你杀了她。」 这是我的真心话,说完,心底的那片悲悯未消。 「那便不杀。」他简单的回答着我,却令我又一次看不清他的心,只是,他今晨与我说的话,还言犹在耳,我定了定神,将心中不坚定收回。 我抬眸看了眼马车外,自知南宫长凌此行便是要去小岩村,夕阳点点淡红色从天边渐渐扩散开来,马车开出幽梦小村,留下一片热闹的市集与些许阴冷之意。 些许泛黄的树叶被红光照的些许光圈,阴影光亮稀疏间,点滴过往在记忆中浮现,几丝困意袭来,我回过头看了眼南宫长凌,便也主动的凑过去,躺在他的怀里,想着那几名都挤在一个马车中,便轻轻笑了笑,将他抱的紧了些许,困意袭来,便在他怀中睡了。 这应当是他独留我与他一辆马车的目的,而他向木舒玄要心蛊的解药,是不是也是因为我之前说要救和芳沁的承诺? 清晨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开到了熟悉的街道,南宫长凌的双眸仍旧紧闭着,我微微一惊,连忙凑近了去看他绝美的面容,长长的睫毛自然垂落,我心中微动,抬手抚上他的面容,却还未等触及,便又被他拉住。 对上他的眸子时,马车也缓缓停下,他沖我似笑非笑,「到了。」 我一惊,眨了眨眼睛,尴尬一笑,忙想要将那手抽回,却感到他的手略微用力,将我拉住,「难得看你起的这么早,竟也有了时间偷看我?」 我的脸颊微红,但看着他,我便也不拒绝,干脆走近他,称他不注意缓缓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他似乎也有了意外,而我便顺势沖他一笑,缓缓跳下马车,看着面前熟悉的小村庄,微闭双眼,似乎又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一天。 梨花图案是我记忆最深刻的,但是如今,我只是在依诺那里和暗道中看到了梨花图案。 我发呆的功夫,南宫长凌便也已经走下马车,他眉头微皱,便也与一同下了马车的木舒玄,南宫长清一同而入。 南宫长清将怀中的箫拿出,在进入之前,便是出乎意料的吹奏了一曲,淡淡的,打在小岩村的一瞬屏障上,将屏障化为乌有。 我心头微惊,而南宫长清也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看着我,「你和南宫长凌之前之所以能进入这里,是因为你们身体中有情蛊。这小岩村本是有着一层结界,既然蓝儿可以进去,那么,我也便可以进去。」 我看了看南宫长凌,想到他的身上也有情蛊,握着他的手不禁紧了一些,心疼之感泛起。 小岩村本就很小,我们行了几步便又到了阿明所住的院子,我心中一动,看着他亦如往常般的在一侧整理药材,忙叫了一声。 「阿明…」 他闻言,忙转过头来看我,微微一愣,又是一笑。 我回给他一笑,却还没等过去,便感到院子内的一个女子的影子缓缓而出,她身着一袭粉衣,令我握着南宫长凌的手微微一抖,连忙停止了脚步,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的手。 我的脚步退了两下,那女子已然带着笑容,几步便扎进了南宫长凌的怀中。 南宫长凌没有看我,抬手便也抱住了她。 我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看着那女子,扯了几丝笑容。 第三回:第三十八章:牵梦离离 那女子面带笑意从他的怀中走出,眼眸轻轻的落在我的身上,似乎早就知晓,又是一笑,她看着我,轻声叫了我的名字,「海棠?」 她的眸光闪过一瞬天真,全然不像她在暗道中的模样。 我深看了她一眼,心中存了几抹警戒,但还是垂眸向她行了一礼。 「丽妃娘娘。」 她笑了笑,似乎拂去了敌意,缓缓走近我,「听说你受伤了,皇上可是很担心,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她的手触及到我衣领的那一瞬,我便又顺势向后退了一步,淡淡一笑,「多谢丽妃,海棠无事。」 她似乎又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深看了我几眼,便又将眸子转在南宫长凌的身上,她低低的去握南宫长凌的手,沖他满含情意的笑了笑,似乎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将其他人都遗忘,携手便往里而去。 南宫长凌没有甩开她,也任由她带他向前而去,只是,在离开前,他淡淡回眸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咬了咬唇,沖他挤出一笑,回眸对上木舒玄和南宫长清略有深意的目光,我闪了闪,心中顾忌和芳沁的安全,便也跟着他们继续向前走。 南宫长清缓缓在后面拉住我的手臂,我又只好淡淡的回头看着他和华衣,苦苦一笑,甩开他的手臂,欲继续向前而行,却没再看见南宫长凌与梁丘心悠,顿了顿还是就着日光走进了冰室之中。 亦如从前寒冷的冰室,但是,不同的是那似曾相识的琴音,点滴飘散,入耳,我迟疑了片刻,便知道,那一曲,是高山流水。 在我迟疑的这片刻中,木舒玄便早已经是一个健步冲上去,拂过纱帘,抱住那女子,眼中有惊异闪烁。 我上前几步,看着他们,心中泛出一些说不出的悲悯,和芳沁看着木舒玄似乎轻轻笑了笑,可是那笑容让我看来,似乎有着很多无奈。 距离上次我见她,也过了一个月,但是这一个月来,她却是日益憔悴,如今看到木舒玄后,只能轻轻的抬手抚上他的衣袖。 她没有与他说话,反而眸光对着我,「海棠,你来了?」 我沖她点点头,也走上前去抚着她的另一侧手臂,却还未等回答,便感到房间内又多了几个人,蓝纱飘荡,便是那个蓝儿。 她沖我慵懒一笑,「你知道她是温婉芯,却还要叫她海棠,你们的关系这么亲密,倒是告诉我,你们在隐瞒些什么?」 和芳沁闻言,看着我稍微惊异了片刻,「那你和南宫长凌…」 我随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却对上另外一个出现在冰室之中的男子,是玉子师父。 他淡淡的看了蓝儿一眼,几步便走至我与和芳沁的身侧,欲抬手,却被蓝儿的一力挡过。 「你先别急,玉子,我可是想了你很长时间,木家与梁族对抗了这么久,木舒玄不知道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要跟我们讲清楚?」 蓝儿笑了笑,顺势从一侧坐了下来,静看着我们几人。 玉子师父也没有拒绝的意味,深看着我和木舒玄,「故事很简单,你既然是情蛊的蛊王,那么,我便是心蛊的蛊王,木家的职责便是解了你们梁族神女的阴狠手段。」 蓝儿不屑的挑了挑眉,「阴狠手段?难得,木家就不阴狠,在你的身上种下心蛊,让你千年生活在这个地方。」 玉子师父便是笑了笑,将眼眸打在我的身上,「从前,木家人只是说,等待着劫数。我便等了,而现在看来,劫数已解,曾经的一切也都应该结束了吧。」 「结束?在我看来,难道不是刚刚开始?」蓝儿缓缓起身,抬手便要从怀中将轻霄笛拿出,片刻间,便要出手。 玉子师父淡淡挑眉,手中拿出风雪散,一瞬两人便又打了起来。 我看的迷茫,不懂他们两人话中的意思,想要起身,便被木舒玄和和芳沁同时拉住。 和芳沁沖我摇摇头,「芯儿,这么久,我想,玉子师父口中的劫数便是你。你的身上有情蛊,而情蛊与心蛊的不同是情蛊是中在灵魂之中的,你的到来,也许跟这个有关。」 我心头微震,一直想要知道的谜团在和芳沁的话语中解开。 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我身上的情蛊? 我顿了顿,又抬眸看着木舒玄深深的目光,「木家祖先,木容景在百年前就发现了梁族的阴谋,他们借着神谕,利于神女一生之中的三颗情蛊,招募将领。而那时,木家也是他们中的一个选择。」 「他利用梁丘幽梦的情,因她的情,得到她的血,最终制成了心蛊。延续到了父亲那一代,很多事情,在我这里,便消散了。」 他的话语落下,我想到了那些壁画,便也点了点头,却在一瞬后,感到一阵风袭在我们身上,似乎又是轻霄笛的力量。 木舒玄欲抬手帮助我们挡过,却还是直直的击在了我和和芳沁的身上,而后,那抹蓝纱带着那片笛声至我的身侧,欲向木舒玄而去。 而木舒玄刚刚帮我们挡的力气还未收回,根本无暇回档,我的眼眸微惊,又忙想着去拉他,却感到我身侧的那抹粉衣率先一步挡出了那片力气。 我惊唿了一声,但却不及和芳沁,她眼眸微闭,身上的最后一抹力气也消散在其中,悠悠的倒在木舒玄怀中。 而蓝儿似乎还不满意,抬手又要冲木舒玄而去,可这次,死的,换做是她。 原本还满眼坚毅的她,顿时瞳孔放大,手中的轻霄笛还没松,心口处便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直直的刺入她的心口。 我眉头微皱,连忙抬眸去看她身后的人,这样狠辣的剑法,在我心中应当只有南宫长凌一人能为,但是,在我抬眸后,便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拿剑的是我刚刚没跟上的梁丘心悠,她眼眸闪过一阵狠辣,拿剑的手不偏不倚的刺入蓝儿的胸口,决绝而不留情愫。 蓝儿大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用仅有的力气看着来人,笑了笑,启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挣扎了半天,我也只是听清了几个字。 「梁丘心悠..你..好..狠..你…」 她的话语未完,手中的轻霄笛掉落,便断了气。 梁丘心悠抬眸深看了一眼我,眼中狠厉未退,只是一瞬回眸后,眼中多了些女子的情愫的对着后面缓缓而来的南宫长凌。 刚刚的他似乎没到,如今进来,看见眼前这一幕,眼眸似乎也有些惊异,他的眼眸率先对上我的,还未曾反应过来,他便已经至我的身侧,将我的双手拉住。 梁丘心悠的眼眸闪过一瞬惊异,但隐隐的幽深又起,直直的看着我,唇边勾起了些许冷笑。 我看了一眼南宫长凌,却没有做任何动作,我看着身侧早已经面色苍白,不知生死的和芳沁,眸光闪过一瞬担忧。 木舒玄将她抱在怀里,眸光悠悠的打在梁丘心悠和蓝儿的尸体上,有怒意闪烁。 和芳沁坚持着睁开眼眸,直直的看着我与南宫长凌,唇边扯出了些许笑意,「你们..要..永远幸福…」 南宫长凌的眸光深了几层,看着那倾城面容,将我的手握的紧了一些,我还没等回答,木舒玄便又将他怀中的人抱的紧了一些。 和芳沁笑了笑,这才看回到木舒玄,「我知道,我身上的心蛊是你用来解我身上的情蛊…我不怪你….高山流水…一生也就此无憾了。」 她淡淡一笑,手指抚在木舒玄的衣袖上,但还没等到木舒玄的回应,便真实的滑落,将整个人恢復成为冰冷。 我看着她渐渐恢復冰冷的身体和面容,心中微凉,侧眸看着南宫长凌略有闪烁的眸子,泪从我的眼眶中溢出,滴滴落下我的手背上。 玉子师父从一处而来,抬眸间,悠悠的打在蓝儿和和芳沁的身上,缓缓深看着一侧的梁丘心悠和她手中的那支还带血的利剑。 他犹豫了片刻,走至和芳沁的身侧,执起她的手臂,眉头微皱,却也沖我摇了摇头。 我心底的那么坚定在一瞬后崩塌,看着她那倾城的面容,心口不禁又是隐隐疼痛,微闭双眸间,又迷失了方向。 南宫长凌将我的手紧了紧,似乎明白了我心底突然涌入的脆弱,抬手间,又将我拥在怀中,他身上的幽香传入我的鼻尖。 我不知道我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只是,情蛊在我的心口隐隐泛出,在其中越加加大,我嘴中又感到些许血腥气味。 低低间,嘴边溢出些许血渍。 「芯儿…」我的思绪略微飘散,南宫长凌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但却拂不去我心中的悲悯。 我微微睁了睁双眼,对上他和玉子师父的眸子,又感到玉子师父贴近我,手上轻轻泛出几丝力气,风雪散来,令我的身上泛出些许暖意。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他手中的玉质吊坠上,慢慢执手间,将吊坠挂回在我的脖颈之上。 泪滴在其上,将暖意扩散开来,覆满我的全身,在我心底生出了些许不安,亦如上次我离开南宫长凌的那个夜一样,这次,我便又下意识的拉住南宫长凌的手臂。 不知前路如何,但是,心底对于南宫长凌的留恋不退,千年之中,牵梦离离。 ps:由于时间原因,第三卷结束的有些快,如果其中有没有交代好的故事,番外会慢慢交代好,最后一卷,下一章开始喽。下一卷,回归宫廷,回归宫梦。 终卷:第一章:缘起缘灭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秋季气息在不经意间一丝一点的倾入和络的人群之中,穿越层层宫殿,渐入一片海棠林中。 淡粉色的海棠花枝在天气的渐变下,渐渐枯败,留下的,是一阵微风下的泛黄的粉红花瓣。 一阵脚步声带动了我的思绪,我坐在海棠殿的廊前,看着花落时节,记忆总是会浮现出那日和芳沁离去的场景。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来的,醒来的时候,我便就在这熟悉的海棠殿中,曾经的一切还歷歷在目,只是,当和芳沁真正离去后,我便又在质疑自己的身份。 蓝儿的离去代表着整个梁族神女的瓦解,情蛊似乎已经成为过去时,但是,我心口间的一颗情蛊至今未解。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去向,也不知道南宫长凌最近过的如何,在我回到这海棠殿后,我便是一次也没有见过他。 我抬眸看着缓缓而来的晓雯,她眸光亦如往常,沖我行了一礼,我便又回给她一笑。 她顿了顿,又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之处,「小姐,皇上今夜要过来。」 我眸光微垂,淡淡一笑,「我是因为他才留在这里的,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晓雯眼眸闪过一片无奈,「小姐,梁丘心悠她…或许是有孕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我的心也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后,而渐渐化为几抹苦笑。 在和芳沁离去后,我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除了一个南宫长凌。 我没有再回应她,只是走在那棵海棠树下,将曾经南宫长凌赠与我的东西都拿出,原本以为深埋地下之物,没想到,辗转反侧,竟又能重新归于我手。 我的手指轻轻的抚上那支紫竹箫,心口突感些许疼痛,我大吐了一口鲜血,心中浮起了些许惊异,细细打量那支轻霄笛,却不知原因。 南宫长凌未到晚上便来了海棠殿,而我静握住那支紫竹箫静静出神,竟也一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直到他坐在我的身侧,身上的那抹淡香传入我的鼻尖,我才回过神去对上他的眸子。 许久未见,他在他自己的皇宫中已然换上了一袭明黄色的帝王服饰,白玉冠微微将他的髮丝隆起,将他绝美的脸庞显现而出。 我的眼眸一直落在他的那被挽起的黑髮上,无意识的便想起了梁丘心悠,看着看着,竟然又是出神了。 「最近吃的可好?睡的可好?」他低沉的声音传在我的耳畔。 我微微一愣,沖他回了一笑,「安安静静,远离尘世,自然是好的。」 我依着平和的心态去说,但话语一出,总是感觉有酸涩的滋味。 南宫长凌抬手握住我的双手,一瞬便又将我带进怀中,「这段时间,朝局不稳,许久不曾来看你,你可会怪我?」 我侧头看着他,「不会,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很多,梁丘心悠,或许真的可以帮助你实现一统天下的愿望。」 「所以,你终究还是怪我了?」南宫长凌轻轻垂了垂眸子,将我拉紧了些许。 我摇了摇头,从怀中将曾经南宫长凌给予我的同心玉佩拿出,「我的心,从来变过,正如那日的绾髮结同心一般,我不注重你有多少女子,但是,你肯来看我,便证明你心中有我,其他的,我不在乎。」 南宫长凌的眸光打在那支玉佩上,缓缓间,还是接过,我起身拾了一朵枯败的海棠花瓣,「在大漠,我们经歷了很多事情,缘起缘灭皆在一剎那间,很多人因我而死,而你,也不能因为我而捨弃你毕生的梦想。」 「花总会枯萎,而人,也总会离去,你应当去追求你自己的梦想才对。」 我将那花瓣交在他的手心之中,沖他一笑,似乎苦涩,似乎又经歷了千年。 南宫长凌随着我的动作去看,却还未等回答我,海棠殿门的一角便被人推开,几名婢女的脚步声打破了我与他不过一瞬的静谧。 而我与他皆抬眸时,那几名婢女已经立在了我们面前,匆匆的行李过后,便说出了所来的目的。 「皇上,丽妃娘娘她…」 她们的话语中提及丽妃,南宫长凌的眸光便在不经意间闪烁了几下,我侧头看着那几名婢女,静听他们之后的话。 那婢女似乎察觉了我们的目光,便又微微垂了垂眸子,「丽妃娘娘从刚刚在赏花回去的路上碰上了盈妃娘娘,结果,两人争执起来,丽妃娘娘回到殿中,便腹痛不止。」 南宫长凌的眼眸微凉,闻言后,下意识的起身,眼中含着些许幽深,似乎只是顾虑我才没有离去。 我下意识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回眸轻看了我一眼,将那同心玉佩又交会到我的手中,而后,也未曾与我说一句话,便缓缓离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思不在于他的心,而是在于刚刚婢女所说的话,梁丘心悠这时叫婢女主要强调这个,是为了什么? 而偏偏也挑在这个时候。 我眸光深了几层,看着天边渐渐消散的夕阳残晖,唇边扯出些许冷笑,附身将海棠树下的那些枯败的海棠花瓣一一拾起,叫了晓雯帮我备上一桶洗澡水,晚间便也泡了个热水澡。 我轻轻抚上那支同心玉佩,记忆飞回到那日梁丘雅清的所作所为,微微皱眉,心中也越发觉得此物的重要性,想到情蛊与心蛊,又便是一阵烦闷。 而自从和芳沁的离去后,我的心口便是一阵阵的疼痛,从前没有的感觉也都抚上了心头。 玉子师父给我挂上的那支玉坠子仍旧存在,而每当触及它,便会暖意缠身,而他所说的劫数已解,又是什么意思。 我微嘆了口气,便将那几物都收好,又过了几日。 安稳的生活总是被宫中的繁杂所打破,继梁丘心悠那日之后,很快的几天之内,便有一些后续传在皇宫各处。 梁丘心悠的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却引起了梁丘斯盈的祸事,南宫长凌似乎很宠溺梁丘心悠,只因那一轻微的腹痛,便将梁丘斯盈禁足与宫中。 而后,整个后宫中又是一片譁然,对于梁丘心悠又忌惮深了一层,更令我想不到的是,后宫中又将和芳沁与南宫长凌之前的事情翻出来重新讨论,一时明灭间,却也从和芳沁的身上引入到了海棠殿中,最终,我在几日后,莫名奇妙的成为的众矢之的。 三日后的一个下午,许久不曾来外人的海棠殿中,便迎来了整个后宫之主,皇后季青儿。 我坐在庭前,细细打量着剩下的海棠花,季青儿的一袭绿衣至我的身侧,我便被吓了一跳,对上她的眸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眼中淡淡的悲悯。 我连忙起身沖她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我从前知道她,而她现在面对的是海棠,自然不知我。 她的眸光静静的打在我的身上,落在我身侧的那支紫竹萧上,唇边露出点点笑意,「早就知道,长凌哥哥在宫外带回了一个女子,看你的样子,不算倾城,本宫还在好奇,为何皇上会喜欢你,而如今看来,也明白了一点。」 我稍感惊异,垂了垂眸子,「皇后娘娘过奖了,海棠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 青儿笑了笑,抬手便去拿那支紫竹箫,「你名字便唤作海棠,是长凌哥哥最喜欢的花,而这支紫竹箫,是他最爱的女子,所爱之物。」 她的话说的很慢,带了些沧桑之意,话音落间,又看向那片海棠林。 我的心随着她的话一动,下意识的扯出些许笑意,「那又如何?皇后娘娘以为,现在的皇上是爱和妃多一点?还是爱丽妃多一点?」 青儿对于我的问题一愣,淡淡的看着我,「在本宫看来,长凌哥哥始终没有变过心,他爱的,只有和芳沁一人。」 原本以为她会顺着这后宫风向偏向与梁丘心悠,但是她却说是和妃,令我的眸光又闪了两下。 「皇后为何这么说,和妃已然离开,皇上不是应该爱丽妃多一些吗?」我淡淡的提出疑问。 青儿苦笑了一声,「这只是表象,别人也许会这么认为,但是,我与长凌哥哥相处这么久,又怎能不知他的心,他一开始娶我是为了护这个女子周全,可是,在婚礼当天,那个女子又何曾知晓,长凌哥哥是怎么对待她的?我与他婚礼,还不如说是她与他的婚礼。」 我的心头髮震,想起那一晚,心口便有疼痛感浮现,但是,青儿一言,又让我更加心疼他。 「她是我唯一恨的女子,也是我唯一感到心服口服的女子,她能给予长凌哥哥的,我知道,我都给不了,就连梁丘心悠,也不可能给。」 我垂眸静听她口中的曾经,她的眸光略带深意,「曾经,和妃掉下山崖的一段时间,长凌哥哥一直没有放弃救她,多少的侍卫来报未寻到尸身,他便是也不曾相信她就此离去,派出侍卫去找,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命令,我都看在眼里,直到,那个楚南烟的出现,她拥有和她一样的眼眸,长凌哥哥便每日都宠幸她。那些日子,他憔悴了很多,也招进了很多后宫妃嫔。」 终卷:第二章:不够爱他 那是我失忆的那段时间,我下意识的死死咬着唇,虽然心里知道他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是,当这些话真实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便觉得自己是有多么自私。 我咬了咬唇,勉强一笑,「皇后娘娘,这些都是过往曾经,现在的皇上,可以因为丽妃的一句话便将一个妃打入冷宫,难道,这情不够深吗?」 青儿将那支紫竹箫递还给我,淡淡一笑,「如果长凌哥哥真的爱梁丘心悠,为何不将这满院海棠移除?反之,他将梁丘斯盈禁足,又何尝不是为了和妃?」 我心头一顿,为何和妃? 「和妃曾经在梁族时有过一子,但还未等生下来,便小产。而梁丘斯盈明明知道,但却还是没有告诉长凌哥哥,你说,他是否应当恨她?」 我的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却从未想到这一点,抬眸看着若有所思的青儿,「皇后娘娘来此,便是要和海棠说这些?」 青儿又是一笑,略有深意的看着我,「当然不是,说这么多,本宫也只是就着你的问题一时兴起罢了,而本宫想说的,是你。」 「我?」我反问了一句,心中已然猜到她所思所想。 「海棠殿对长凌哥哥异常重要,曾经,就连楚南烟都未曾赏赐居住,而如今,他护着你住在这里,不问世事,还将和芳沁曾经的箫赐给你,那便说明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青儿眼眸微调,这才说起了来意。 「梁丘心悠只怕不好对付,本宫只是想问,你是否愿意同盟?」她唇角轻起,表明了她的善意。 我闻言,眉头皱了几下,脑子闪过梁丘心悠,自然也知道她心思深沉,但是,每当想到此处,我便会想起,曾经的那个青儿。 我淡淡一笑,「皇后以为,梁丘心悠,是你我两人便能对付的吗?」 我没有正面拒绝她,也没有正门的反驳她,因为这个问题,我也还没有想好。 梁丘心悠是跟梁族绑在一起,守护情蛊的蓝儿已死,梁族神女这个头衔早已经消散,可是,蓝儿死的时候,明明是没有想到杀她的人会是梁丘心悠。 她们本是同盟,最终,蓝儿却被自己人杀死,那么,这样算来,梁丘心悠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便是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有时候,这样证明方法,反而会更加偏重自己的嫌疑。 青儿眸光深了几层,「她如今身怀有孕,自然不好对付,而她想的东西,已经昭然可揭。」 我深看了她一眼,「是皇后的位置?」 青儿没有正面回答我,但是一个微笑便回答了我。 我轻轻一笑,向前走了几步,「她要后位又怎样,要知道高处不胜寒,皇后娘娘不当这皇后也好,免去纷争,身居宫中,最起码,留下一条命。而更重要的是,梁丘心悠很有心计,最起码,对于皇上是有益而无害的。」 青儿的眸光微闪,转眸看着我许久,「依照她的性格,她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后宫中人,一个都不能留。」 「若是皇上可以依靠她来一统天下,我们的牺牲又算什么?」我依旧淡淡的回应着。 青儿笑着,走近我,「若是她有一天威胁到皇上,你又当如何?」 我回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若是她伤害他,定当不能放过,不管她是谁。但是,在我的印象里,梁丘心悠是不会走到那一天,因为,她爱他。」 青儿深看了我几眼,「若是和妃有你爱他一半,他也不会走到今天。本宫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是否跟本宫同盟。」 她似乎有些生气,冷冷一哼后,便也缓缓走出了海棠殿,而我望着离去的背影,心中似乎有千疮百孔,我深喘了两口气,摔坐在地上。 耳边仍旧浮现着她离去时的话语,若不是因为和妃,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轻轻笑着,却越想越对,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我曾经的自私,他不会放弃他曾经的梦想,说不定,他早就一统天下了。 我看着午后减退的日光,和仅剩下几片的海棠花,叫了晓雯准备些许糕点,快到夕阳时分,我便从海棠殿侧门而出,打在长长的巷道之上,与晓雯借了一件宫女服。 掩人耳目的同时,便也想要去偷偷看他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后宫很多人都在讨论,海棠殿中住的女子,但是,幸运的是,很少的人见过如今的我,因此,面容普通的我便也混进了宫女之中,也很顺利的走进来他所居住的承心殿。 我随着一波女子一同走进承心殿,立着承心殿门口的太监和侍卫便也没有看出异样,我看着被夕阳所笼罩的大殿门前。 我沖大殿门前的太监晃了晃我手中的食篮,尝试性的说出了我的来意,那太监确实出乎意料的帮我打开了门。 我顿了顿,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走了进去,而我进去时,也只是微微垂着眸,但我耳边隐隐传来几丝女声。 顺势看去,是那身着青衣的女子,她随意回头看在,对上我的眸子,轻轻皱了两下,抚在肚子上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在唇边扯出了些许笑意,眸光又打在蹲在她身侧的男子身上。 她抬手沖我招了招手,「海棠?」 她的眸光又落在我手上的食篮上,「你是来给皇上送糕点的?身体好点了吗?」 她的话语落下,他身侧的男子微微抬眸,绝美的眸子打在我的身上,浮出片刻惊异,皱了皱眉。 我回看上南宫长凌的目光,勉强一笑,走至他们身侧将食篮中的糕点摆好,低低的沖南宫长凌和梁丘心悠行了一礼。 「皇上,丽妃娘娘。」 梁丘心悠淡淡的看着我,随意瞄了一眼在摆在桌上的糕点,淡淡一笑,执起一侧的奶黄酥,递给南宫长凌。 「皇上尝尝这个,看上去海棠的手艺不错呢。」 南宫长凌起身,抬眸深看着我,却没有接过梁丘心悠手中的奶黄酥,反之,眼眸静静的打在我的身上,「芯儿,你说,哪个最好吃?」 她在梁丘心悠面前叫我芯儿,令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本以为他是在叫梁丘心悠,直到片刻我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叫我。 而梁丘心悠的眸光深了几层,缓缓抬手拉过南宫长凌,「皇上,心儿觉得这个紫米糕不错,要不要尝一尝?」 南宫长凌看我没有任何回答,却听见了梁丘心悠的回答,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也接过了那紫米糕,一笑,「有劳心儿了。」 梁丘心悠的眼眸闪过些许得以之色,转瞬抬手又递给我一个。 我沖她垂眸谢过,而后,看了眼南宫长凌,才缓缓的吃了几口。 梁丘心悠点了点头,「这紫米糕的确好吃,比老家的还好吃,你说是吗?海棠。」 她微微一笑,在我心中泛起千层不安,别人不知,而我却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老家便是现代,而她话中的紫米糕也不是食物本身,便是这个世界,便是南宫长凌。 我回了她一笑,「海棠以为,皇宫中纵然有万般美味,但吃多了总归是不好的,很多东西,还是老家的好。」 南宫长凌又随手拿来一块紫米糕,抬眸看着我们,「海棠姑娘的老家,究竟又是怎么样的?」 他没有再叫芯儿,反而也随着梁丘心悠叫,话语间,带着些许期待。 我抬手将那些糕点摆整齐,「那是一个很开放的世界,男女平等,女子可以当官,人人可以创业,自由的爱情,还有,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很简单的总结了一番二十一世纪,说话间,看清了梁丘心悠眸光中一闪即逝的闪烁。 南宫长凌点了点头,轻轻笑了笑,对着梁丘心悠,招手示意她身侧的宫女带她回去。 梁丘心悠这次便也没有拒绝,只是,走前,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终也扶着肚子,走出了承心殿。 她离去后,南宫长凌便又将所有的宫女遣散,在我的思绪还没完全归来之前,便立在我的身侧。 我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便也觉得时候不早了,准备向他说离开之事,却被他又抓住双手。 「今日怎么会来承心殿看我?如今,你正在风口浪尖上,我还想着过段时间再去看你。」 他的声音很轻,但顺势拂过我的腰,将我带在了一侧的座榻上。 我没忍住笑意,深看了他一眼,「今日青儿来找我,说了很多曾经,我想你了,便来了,希望,没有影响你和梁丘心悠。」 南宫长凌听我提起青儿,眉头皱了皱,顺势执起还没吃完的糕点,「青儿她,没有为难你便好。」 我抬手环住他的腰,想到青儿的那些话,便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南宫长凌,如果你需要我,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但是,如果我的存在,妨碍到了你的江山,你的梦想,我觉得,在那个时候,我会选择离开。」我轻声在他耳畔说着,话语间,万般苦涩。 他的眸光在我的话音落下后,变得深了几层,「你是我的梦想,所以你永远不要离开,还是,你会怪我,不给你一个名分?」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在乎名分,我才不会来看你。」 终卷:第三章:他的回答 他淡淡一笑,垂眸倚在我的耳畔,「还是,你嫉妒梁丘心悠肚子里有孩子,你也想要生一个?」 我被他引得害羞,连忙从他怀中跳出来,指了指那一侧的糕点,「这些糕点是晓雯做给我吃的,我偷出来给你吃,你自己慢慢享用便好,天色晚了,你看看你要去后宫哪个妃子哪里,我要回海棠殿了。」 南宫长凌看着我的闪躲,随意执起一杯茶,「芯儿,我们曾经的那个孩子,是我的错。」 他的话音落下,却令我的脚步一顿,我的心微微一抽,微闭双眼间,想到了那日在幽梦城终从我裙底溢出的血。 很多事情,不想,不代表不存在,只是每当想到,我便会觉得,刺骨疼痛。 在这件事情上,我不知道应当怪谁,最终一直怪的便是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而现在,突然听的南宫长凌提起这件事情,心中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回眸看着他,闪了闪眸子,「阿凌,你说什么?」 南宫长凌放下茶杯,对上我的眸子,「梁丘斯盈一开始没有告诉我,你那时候有身孕,那时,我本想着要让你在梁族多等片刻,便没有将你一同带走,但是,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意外。」 我脑中闪过青儿所说的话,又想到那时在梁族的种种坎坷,「你便是因为这个,将梁丘斯盈禁足在宫殿中?」 南宫长凌淡淡的垂了垂眸子,「她欺骗朕,朕又怎能轻易放过她?」 我眼眸微闪,心中虽然有猜想过,但是真正听到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我的心总归是一颤。 「阿凌,你…」 我欲言又止,淡淡的看着他,却感到他眼中闪过些许一闪即逝的幽深。 「芯儿,你不必再说,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朕都会让他们付出双倍的代价。」 他的话语处处维护我,心中虽然欣喜,但是他说出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浩学和和芳沁的离开。 我眨了眨眸子,缓缓又行在身侧,「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我又该如何回报他们?那些,因我而受伤的人,我又该如何?」 我苦苦一笑,冲着他,又回到了那个漩涡之中。 南宫长凌看着我,看出了我的心思,「这不是一回事,为你而死的人,都应当是心甘情愿的,而梁丘斯盈,不一样。」 「这个世界,是利益的战争,因果皆有报,好多人因我而丢掉了生命,从前也许我的心中还有恨,恨梁丘斯盈将我的孩子害死,但是现在,经歷的这么多,又怎能不说成,只是冥冥之中的一场报应?」 南宫长凌的眸光微闪了两下,顺势对上我的目光,「芯儿,从前的事情,你便不要再想,你我之间的未来,还要我们共同努力才是。」 他的声音很沙哑,但是拨动我的心弦,泛出几名低哑的清音在全身迴荡。 我抬眸深看了他两眼,脚步又不自觉的靠近他,却在接近他的时候,被他拉在怀里,他纤长的手指拂过我的面容,随后,唇便靠近我的耳畔。 「不要想从前了,好吗?」 我一愣,回看上他的眼眸,眨了眨眼睛,又见他将身侧的一紫米糕递给我,「从前我还在想我应该用什么方式把你每日留在我的的身边,现在看来,送糕点,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后,每天,我都要吃到海棠殿的糕点才是。」 他的手指拂过我的发梢,他的话语一出,令我竟无言以对,本想要在后宫深处过安稳日子的我,梦想却在他的话音落下后破灭。 我思索间,南宫长凌的手便又不老实起来,唇缓缓吻在我的唇上,温柔的感受着我与他之间的温度,令我稍微放松,略有沉沦之意。 我微闭双眸,手缓缓环住他的腰,却又觉得他的手向上移了些许,落在我的衣扣上,我略微挣扎,衣衫半解。 而承心殿的纱帘却不知何时被掀起,几名不知情的太监宫女而入,随着他们身后的,隐隐浮出了一袭青衣,头戴凤簪。 我感到南宫长凌的动作一顿,便也想到了现在我的身份和所在之地,连忙从他腿上跳出来,但却没来得及系衣扣,便半开着,对上来者淡淡的目光。 当然,那淡淡的目光自然不如南宫长凌狠厉的眸子,他微微扫过一侧早已经面露惊色的宫女太监,最终落在青儿的脸上。 「夜深露重,皇后怎会来此处?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南宫长凌的话语很温和,但是,语气间,存在略微的不满意。 青儿的眸光闪了闪,淡淡的扫在我的身上,勉强的笑了笑拂去尴尬,「皇上万安,青儿不知皇上正与海棠妹妹在一起,青儿知错,还请皇上责罚,只是,青儿此次前来,是为了皇宫今年的选秀事宜。」 南宫长凌的眸光微挑,闻言后,抬眸看了一眼衣衫半解的我,「皇后以为海棠如何?」 青儿事宜性的看了我一眼,一笑,「海棠气质不凡,定然是好的,皇上可是想要给海棠妹妹一个名分?」 南宫长凌随手将我拉在他的身侧,我抬眸看了眼青儿,便想要拒绝他,可是,基于他的力气比我的要大上许多,半推半就中,我还是被他拉在了身侧。 他深看了我一眼,令我惊异是,他的手指触及到我衣扣的那一瞬,便又聚集了全殿人的目光,我已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 纤长的手指拂过我胸前的衣扣,绝美幽深的面容贴近,不含情愫的眼眸打在其上,而我呆滞了片刻,之后,我才感觉到。 他是在众人面前,亲自将我那几颗散落的衣扣重新扣好,东西细腻,却吸引了我全部的思绪和目光。 直到最后一个衣扣被完美的扣好,他才缓缓抬眸,没有看我,径直将眸光打在青儿那略变神情的面容上。 「海棠不需要名分,只是,今日听说你去了海棠殿,朕倒是想知道,你们说了什么?」 他的这句话,才将我的思绪唤回,我心中微动,连忙不顾其他拉住南宫长凌的手,「皇后娘娘没有跟海棠说什么,只是在说一些曾经罢了,皇后娘娘好心来看海棠,海棠觉得很开心。」 形势所迫,我说出这句话时,语速很快,引得南宫长凌淡淡的撇了一眼,紧接着,便是青儿略带笑意的目光。 「曾经?」南宫长凌淡淡的质疑声,将整个大殿覆满。 我心中一顿,深看着他,明明我之前与他单独说过,青儿与我说的是,我与他曾经的事情,可是,如今他这么问,又是做什么? 我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在问,却问青儿的声音响起。 「皇上恕罪,臣妾与海棠所谈论的是和妃与皇上的曾经,还有,海棠姑娘问起的一个问题,皇上是爱和妃多一点还是丽妃多一点?」 我没想到青儿会是无所顾忌的将所有的实话都说出来,而她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微微一沉,下意识的深看着南宫长凌皱起的眉头。 实话说,我的这个问题也只是一时兴起,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早就知道,他的心意我也早就知道。 不过便是想听听外人的意见,却没想到青儿的回答竟然会是和妃。 南宫长凌似乎是预料到了这个回答,眸光轻挑,「那你的回答又是什么?」 青儿眸光轻撇我,「臣妾不才,回答了和妃。」 我的身体不自禁的微微一晃,眼眸尽数落在青儿身上,却感觉她的笑意越加深了,静看着南宫长凌。 南宫长凌却是冷冷一哼,似乎对这个回答稍感惊异,片刻眸光中浮出我看不透的幽深。 「后宫今日关于这个问题,流言四起,你身为一国之母,却如此作为,该罚。」 他的话语,将画风微转,我眼眸微闪,又看着青儿的神色不变,她微微欠身,「臣妾知错,忍法,只是,这个问题,确实是后宫的中心所在,臣妾失职,臣妾又可否大胆向皇上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青儿淡淡的扫过我,话语中问出的问题更是我想不到的。 南宫长凌没有犹豫,冷冷一笑,「后宫人心散漫,只因猜不透朕的心?那么,如此,朕便告诉你们,和妃已然是过去,若是相比于丽妃,朕却是更偏爱丽妃。」 我的心头微颤,垂眸看着他,心中明知道他的心中答案,也知道他心底的苦衷,但是听到时,心总会微微一抽。 青儿似乎也是没想到,静看着我,眉头略微皱了皱,「臣妾知错。」 她也学了聪明,回了一笑,「那么,关于选秀?」 南宫长凌的眉头又轻皱,「丽妃现今怀有身孕,而朕的心都在她的身上,选秀之事,你便将往年的三十个减少在十个便好,剩下的,便不用朕多说了。」 他的语气涉及到梁丘心悠,便是将她推在了风口浪尖上,而我眸光微垂,静听着他的话,思绪飘散。 青儿微微一愣,一笑,「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那么,若是皇上无事,臣妾便先告退了。」 终卷:第四章:夜深宫深 南宫长凌闻言,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没有拒绝,抬手示意她离开。 青儿眼见,便又是一笑,临走前亦然深看了我一眼,而后,在几名宫女和太监的护送下,缓步走出承心殿。 我没有移开目光,静静打在那些宫女太监的身上,皱了皱眉头,撇过已然擦黑的夜色,便准备沖南宫长凌行礼准备离开。 我脚步刚向前几步,南宫长凌似乎是知道我的意思一般,将我拉住,我轻轻一愣,「天色晚了,我也要回去了才是。」 他眸光深了几下,但这次却没有将我拉在他的身侧,反而,是一步步的走进我,轻声俯在我的耳畔,「刚刚的回答是权宜之计,我最爱的,还是和妃才对。」 我原本以为他要干什么,却没想到,他原来是要与我说这个,我一笑,推了推他,「我知道呀,难道你把我当妒妇了吗?」 他闻言,眼中的幽深亦然收回,也笑了起来,手指抚了抚我的额头,「难道你不是个妒妇吗?」 我撇了撇嘴,基于之前的那些宫女,我也不愿再与他墨迹下去,「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不过,今日真的太晚了,要回去了。」 我说完,便想要离开,但却又被他的幽香所环绕,回眸对上他的眸子,眨了眨,「南宫长凌,你又想做什么?」 南宫长凌淡淡一笑,眼中的情愫尽数显露,「你大可不必管那些宫女,太监,刚刚本想着让你按照原路返回,可是,现在,朕可是改变主意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令我又是一愣,可是,每次在好听的背后,总是会拥有,他浓厚的目的性。 我眼眸闪了闪,感到他之前温柔的唇落下,从唇边细微的吻,到脸颊至脖颈处,我微微闭了闭眸子,半推半就间,衣裙还是被他脱下来。 我心中微嘆,却不知道,这个男子竟然总是这个多的突发奇想,我唇边扯出了一些笑意,他便是又抬手将蜡烛吹灭,而我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是月半中天。 我就着月色寻着地方下了榻,细细打量一番四周,最终还是落在南宫长凌的睡颜上,我淡淡一笑,抬手帮他盖好了有些许滑落的被子,依着他的习惯,帮他点了些许龙涎香。 不知时辰,就着静谧的夜色走出他的承心殿,我四处打量了一些正在打着瞌睡执夜的宫女太监,穿过他们,准备就着漆黑的夜色摸回海棠殿。 走回海棠殿的路,我算是很熟,穿过御用园子,便能到海棠殿的偏门,我原本以为,这么简单的道路,半个时辰定能到达,可是,园内的一阵女声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秋季的夜色中带着些许寒意,瑟瑟风穿过宽大的衣袖,让人生起了些许鸡皮疙瘩,我轻轻抚着衣袖,几步至竹林后,眸光打在那几名女子是身上。 「丽妃娘娘说了,今日定然要将此事办好,否则,后果,你应当知道。」 隐约间,那似乎是两名宫女,她们身处在御花园子深处,蹲在戏台前,似乎是在做什么动作。 我眉头微皱,听着她们话语中提及着梁丘心悠,便没有离开,深看着她们的动作,心中奇异四起。 那两个女子的动作很快,似乎不过一瞬便将他们口中的事情做完,我还没等探查清楚,她们便在一瞬后失去了踪影,我眸光微闪,四处打量了一番,缓步走上前,查看着那戏台的异样。 而我不光是对于这个感到奇异,而对于,这个戏台会摆在这里也有奇异。 当然,依照我从前的经验来看,这个戏台也并非偶然出现,而梁丘心悠的人也不会偶然出现在这里。 因此,关键便是在于明日。 久居深宫的我,苦思冥想了好一番,我也没发现其中的问题,只能蹲下身去看那被动过手脚的戏台,不出所料的是,内部有几根柱子是被人动过的痕迹,表明上似乎坚固,实际上,早已经脆弱不堪。 天边已然渐渐的擦出些许淡淡的光泽,提醒着我时间的变化,远处已然有着些许执夜换班的太监缓缓走来,我垂眸深思了片刻,还是离开的戏台边上。 直到半日出之时,我才回到海棠殿,本来拥有着些许困意的我,早已经划来了些许清醒。 晓雯看着我清晨归来,便也不惊讶,缓缓走至我身侧,「小姐,你回来了?」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沖她点了点头,却没有走进房间,反之坐在一侧的廊前,脑中一直没有忘记那被做了手脚的戏台,随口问着,「晓雯,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晓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微微一愣,将一碗清粥递给我,「小姐是问皇宫中?是丽妃娘娘的生辰。」 她说的很慢,我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粥,手略微一抖。 我眸光闪过一瞬质疑,「梁丘心悠…南宫长凌只怕是帮她备了宴,你可知道,是什么时辰?」 晓雯淡淡一愣,「大概是晚间时分,具体,晓雯也不知,小姐是要去?」 我没有回答她,轻轻搅了搅那碗清粥,示意性的喝了几口,胸口间,浮出些许似曾相识的阵痛,我一时吃痛,皱了皱眉头,一瞬后,嘴角溢出些许血渍。 晓雯大惊,连忙看着我的样子,眸光尽数打在那碗粥上,便要拿过,我沖她摇了摇头,示她我无事,转头便将一碗粥尽数喝下。 我扶了扶心口,自知是和芳沁死后,我身体起的片片感觉,沖晓雯笑了笑,将碗递还给她,不知为何几抹困意袭来,便回屋内,睡了一上午。 午后时分,我才恢復至清醒的神智,我叫了在门外的晓雯,又继续问起之前所看见的关于梁丘心悠的问题。 晓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也许是基于我之前的吐血,便也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直到,我逼她急了,她才说了几句。 「皇上回宫之后,便说着要帮丽妃办寿宴,这个戏台,在几个星期前便已经开始搭建了,今晚,后宫基本上都会参加,当然,小姐因为皇上,不必去。」 我垂了垂眸子,小心的抚了抚心口,脑中还是抚不去昨夜的场景,想着梁丘心悠深厚的心计,片刻,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今夜帮我准备普通的宫女服,我要去她的寿宴。」 晓雯似乎是没想到我的话,眸光微惊,「小姐你…」 我回给她一笑,撇在一侧的宫女服上,缓缓穿起,想起昨夜去看南宫长凌,而我的不辞而别,南宫长凌又会如何,淡淡一笑,示意晓雯再帮我带些许糕点,我便还准备向昨夜一般去承心殿看南宫长凌。 晓雯也没有拒绝,很快便将食篮准备好,只是,这一次,她的意思是与我一同去,我便也觉得她是担忧我的身体,没有拒绝她。 穿上宫女服的我和她,分不出是主子还是宫女,便并肩而行,仿佛,在这一瞬也回到了当初在冷宫当宫女的日子。 想起那些日子,其实,也是很幸福的,而冷宫,虽然僻静,又何尝不是一个清静远离纷争的好地方呢。 我是从承心殿正门进去的,而出乎我的意料是,今日与昨日当值的人都不同,而昨日那些进殿看见我面容的女子,我却是一个也没看见,引得我心弦一颤。 亦如昨日,殿门口守着的太监宫女看见我和晓雯提着食篮进来,便将殿门很和善的打开,我轻撇了一眼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便又想起了南宫长凌昨日所说的话。 而这些突然变化的宫女太监,还有这个看见食篮便开门的太监,我便知道,这些都是南宫长凌的有意吩咐。 只是,他怎么会笃定,我一定会来。 我淡淡一笑,撇了撇嘴,还是走了进去,而晓雯也很有眼力,停在内殿的门口便也将食篮交给我不进去了,我回看了她一眼,却见她面无表情,想起了她也喜欢南宫长凌,收了笑容,缓步走了进去。 轻纱帘后,有些许龙涎香环绕,红木桌案上,覆满了些许木制竹简,半张开,而后,坐着一绝美男子,眼眸打在半开的竹简上,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声音,专心志致,纤长的手指时而抚在其上,令人停下脚步,却移不开目光。 我深看着他的面容,片刻之后,才缓缓继续前行,将食篮摆放在榻上一侧的红木小桌上,坐在其上,静看着他。 我抬手倒了两杯茶,心口处,那抹莫名的疼痛又起,我轻手抚了两下,才略感舒适,又转眸看着他的手指拂过最后一节竹简。 他淡淡抬眸,看着坐在一侧的我,便也抬手召唤我过去。 我回来他一笑,拿了一块糕点,走过去顺带递给他。 南宫长凌的眸子确实很美,他一笑间,似乎所有都失了光泽,他没有拒绝的接过,「昨夜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我一愣,顺带着坐在他的身侧,「我想要过清静的生活,昨日那么多宫女都看见我和你在一起,若是早上再被更多人看见,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南宫长凌又是一笑,「你本来就已经洗不清了,还怕人看见,你的顾虑,对于朕来说,都不是问题。」 我闪了闪眸子,「你是指,门外的那些新换的宫女太监?」 终卷:第五章:口中的鱼 南宫长凌随意点点头,顺手倒了一杯茶,「朕将那些宫女太监昨日都送出宫去了,于此,你便不必担忧。」 我听他一眼,皱了皱眉头,抬手一边帮他整理着书简,一边垂眸,「那些宫女太监却是无辜,因我,毁了他们的前程。」 南宫长凌听我的话有着些许悲悯之感,却是抬手抚了抚我的额头,笑了起来,「你自己都爱过清静的日子,因此厌恶宫廷斗争,又怎能说,那些宫女太监不喜欢这种安排?入宫久了的人,要么善于谋权,要么,便是渴望宫外平静的生活。」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更何况,你早已经进了这彩色的鱼缸。」他的话语很柔,话语间,我也微微抬眸看着他,而他话语间的种种都是真理。 的确,宫中是个大染缸,而且幽深不见底,我们都身在其中,都是他口中的鱼。 我沖他点点头,「你确实你个说服人的高手,只是,以后,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不可以与我商量商量?」 向一个帝王要抉择前的商量空间,我想,我应当是第一个。 南宫长凌的眸光没有变化,细细抿了一口茶,「如果我觉得必要,自然会与你商讨。」 他的话语很淡,但是帝王的霸气却是深深的隐藏在其中,令我的话语一时停顿。 片刻后,我也只能点点头,转眸将那些糕点都端在他的身侧。 本想着让他自己挑选糕点,但我抬眸间,看着他的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疲惫之感,心中微动,还是拿了几块递给他,便抬手拂过他的肩,学者他其他的后宫女子一般,帮他解除疲惫。 南宫长凌似乎从来没有看过我做这件事,回眸看着我,「你的手艺,却是不怎么样。」 本以为他会夸我几句,却没想到他转过来与我说这个,我便有些玩意四起,撇了撇嘴,「那要不要奴婢帮皇上传丽妃娘娘来此?」 南宫长凌听我提起丽妃,又是皱了皱眉,「芯儿,朕今晚恐怕不能陪你了,梁丘心悠的生辰,朕本是答应了她。」 我停了停手,垂了垂眸子,「我知道。」 片刻后,他没有回应,我便又撇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妒妇,而且,梁丘心悠对你的确很重要,维护好她也是应该的。」 南宫长凌抬手反握过我的手,「自从我们从梁族回来,你便没有再与我提起过在梁族的那些事情,而关于木舒玄,南宫长清的去向,你也没有再提及。」 南宫长凌突然与我提这些我不愿意去想的话题,令我的眸光闪了几下。 想到梁族,我便会想起和芳沁之死,而当和芳沁死后,我便也没有问过后续的问题,毕竟,蓝儿已死,梁族的情蛊问题也就此断了。 我垂了垂眸子,「你现在提及这个,难道是与梁丘心悠有关?」 南宫长凌眸子深了深,「梁丘心悠既然是梁族神女,定然知道一些关于梁族的事宜,只是,蓝儿已逝,这些也都已经不重要了。只是,现在,南北朝开战在即,自从和芳沁离去后,木舒玄便只是回北朝不过两次。」 他提及到木舒玄,又提及在南北朝的战争,令我眉头震了震,「难道,木舒玄是回木家山林了?」 南宫长凌淡淡扯开了一章竹简,「这个,还不知道,只是,只怕下个月,我便还是要出宫一次。」 我沖他点点头,思绪早就飘在了梁丘心悠上,皱了皱眉,没等在说话,便感到有几名小太监扣动了内殿的门。 「皇上,丽妃娘娘到了。」 刚想在梁丘心悠身上,她便来了。我随意撇了眼一侧的夕阳,连忙从南宫长凌身侧站起,「阿凌,既然是她的生辰,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南宫长凌闻言,沖我点点头,没等他回答让梁丘心悠进来之前,亲自起身,将一侧的侧门帮我打开,将我送出内殿。 我望了一眼天边淡淡浮出的夕阳淡光,顺着石子小路,绕在了承心殿的前殿,如意料般的看见晓雯站在一侧等我,我沖她招了招手,缓步走过去。 晓雯看着我,连忙快行了几步,将准备好的夜宴宫女服递给我,「小姐,刚刚皇上与丽妃才离开,小姐若是一会想要去夜宴,便跟着晓雯一起走。」 我垂眸看了一眼那宫女服,缓缓接过,沖晓雯点点头。,转眸看着前面巷道不远处的明黄色轿撵,轿撵周围带着些许宫女太监,些许红丝带在巷道上飘舞着,将冷清的深宫平添些许色彩。 我皱了皱眉,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散在我的视线之内,我才缓缓转眸,沖巷道的另一边走去。 晓雯看着我的样子,眼中闪过些许奇异,跟在我的身后,「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回眸深看了她一眼,「刚刚本想着要与你一同去,可是,刚刚看到了他的轿撵,便改变了主意。」 晓雯闪了闪眸子,「小姐是改变主意要回海棠殿吗?」 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的身份太容易被南宫长凌认出来,我想,最合适带我去的,是皇后。」 晓雯眼中浮出些许惊异,连忙跑了两步跟上我,「小姐是要让皇后带你去?只是,若如此,只怕会很危险。」 我点了点头,沖她一笑,「你先回海棠殿等我便罢。」 晓雯深看了我一眼,看着我坚毅的眼神,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好任由我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我看着天边渐深的夕阳红光,找了个地方将那宫女服换上,而后,便也没有去往凤林殿的方向,反而,直接顺着小路而至那夜宴的花园周围。 整个花园在宫女太监的早上一番装扮后,一侧的竹林上早已经覆满了一排红丝带,夕阳余光下,几对宫女太监,在一侧帮着理一侧的红木桌案,端着些许御膳房而来的佳肴一点点按照次序发放下去。 我深看了她们几眼,垂眸看了看我自己身上的服饰,几步便也混在她们其中,因着我这个普通的相貌,也无人发现我。 我暗自一笑,顺着一些红木桌案,至了戏台前不远,我的眸光打在其上,似乎昨夜的印迹还没有拂去。 看着,一时失神,却感到面前有一抹青衣也未曾察觉,直到她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我才回看了她一眼。 头戴珠翠,身着一袭青衣,便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青儿。只是,因我的一时失神,我与她的相遇,似乎有些不品尝。 身侧几名在干活的宫女太监纷纷将眸光投在我的身上,令我心底蔓延出几丝不安。 她看着我,眸光略微深了深,却是在下一刻,眸光越过了我,打在那几名宫女太监身上。 而她的眸光很锋利,扫在他们身上不过片刻,便证实了皇后的威仪,另我的情势稍感缓解。 我定了定神,撇了撇四周,连忙沖青儿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办事不力,冲撞了娘娘。」 青儿深看着我,也知道了我话间的意思,一笑,「既然知道办事不力,那便赶快下去,莫要在这殿前晃了,去偏席伺候便好,否则,到时候冲撞了丽妃和皇上,本宫便也救不了你了。」 我垂了垂眸子,听的出她话中的意思,便也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错。」 青儿的意思正好是我的意思,我身处在正殿的原因是见青儿一面,让她心中有个准备,而她将我移在偏殿,也方便了我在暗处观察场内的环境。 若是梁丘心悠想要做什么,边也逃不过我的眼,实在不行也能及时阻止。 我垂眸淡淡的从人群终走出,由于面色并不出众,所有人都没有太留意我,但我也因此得到了一个正常留在席中的理由。 我学着一些宫女的样子,将一些酒杯填满酒,环顾了一下整个园子,园子并不大,但却将位置利用的淋漓尽致,这是一场南宫长凌在后宫中的家宴,来的一般都是一些后宫女子。 而我斟完两壶酒,盈盈间,偏席中已然有些许南宫长凌的妃嫔入场了。 我从来没想过南宫长凌会有这么多的妃嫔,而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他后宫的强大,而在那些偏席中坐着的,竟也有几个熟悉面孔。 一时间想不起来,但是,看见她们时,我便想起了那时我作为温静言选秀时的那些日子。 我定了定神,也径直走在她们的身后,扮作一副宫女的样子,帮她们倒酒。 自然,我现在的身份是海棠,还是一个面色极其普通的女子,她们便也没把我当回事,随意撇了我一眼,也作罢。 我细细打量的其中时间,正席上便都坐满了后宫佳丽,南宫长凌的桌案是独立的,他的身侧摆放着两个相同的桌案,正中央的桌案面前,便是那戏台。 我眼眸打在那两个相同的桌案时,南宫长凌便携着身侧的粉衣荷花衣裙的女子缓缓而来,南宫长凌换上了一袭明黄色长衫,头带白玉冠,将乌黑的髮丝隆起,泛出些许绝美。 而他身侧的女子,便是满眼笑意,手指轻抚自己的小腹,手略加亲昵的挽起他的手臂,踏着慢步缓缓而来。 终卷:第六章:戏台献艺 我抬眸深看着他们缓缓而来,而南宫长凌的眸光略带深意,眼眸微扫整个园子,扫过他每一个后宫佳丽,我便也下意识的垂眸,隐在暗处,未曾被发觉。 我的眸光从他们落座的身影落在一侧略带笑意的青儿身上,她看着南宫长凌,从自己的席处站起,沖他恭敬行了一礼。 南宫长凌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事宜性的点点头,抬手又将眸光打在梁丘心悠身上,亲手帮着她递了一杯暖玉液。 梁丘心悠微笑接过,淡淡的撇了撇青儿,似乎有挑衅之意,而后,启唇,似乎又沖南宫长凌垂眸说些什么。 而后,南宫唇边便浮出了些许笑意,淡淡的,但就着淡淡的夕阳余晖,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令我眼眸淡淡闪了闪。 在我的印象中,他的这种笑意也只是对我出现过,如今,看着他沖另一名女子笑着,虽然知道是权宜之计,但是心底还是生出了一些淡淡的醋意。 我定了定神,看着渐渐淡去的夕阳光泽,转瞬而至的黑夜,星星点点的红色灯笼已然被些许宫女太监抬起,而我最为整个夜宴中的宫女当然不能倖免,发呆中,也被人叫去掌灯。 而我也从一侧的偏席,被人叫去了稍微偏前殿的地方,我便也无法拒绝,片刻后,我便被人叫在了青儿的身后。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听清他们的所言。 夜宴在丝竹点点之音后开始,星星点点的,转瞬间,覆满了整个园子。 众人都将眸光投在了梁丘心悠身上,议论的皆是,南宫长凌对她的宠爱,从之前的南宫长凌对青儿亲口承认最爱是梁丘心悠到如今的夜宴。 而有些妃嫔也开始议论,坐在一侧失去宠幸和权势的季家,许久之后,说不定,皇后之位便会被梁丘心悠所取代。 而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再讨论和妃的事情,最多的是,他们时而还谈论一些有关于梁丘斯盈之事。 八卦之声,便在些许酒气后连绵而起。 我听着便有些稍许困意,便还是定了定神,看向笑看前方的梁丘心悠。 些许清音毕,南宫长凌也已经喝了些许清酒,我眼眸打在他的身上,泛出些许担忧之意。 而宴会也不知觉中进行了一半,我一直担忧的戏台也未曾用到过,些许舞姬也只是在戏台之下轻轻舞着广袖流仙裙,衣泱荡荡,月色已然静静洒落下来。 我便将眸光一直打在梁丘心悠的身上,她依旧笑着,抬手将一侧的玉液饮尽,轻撇在青儿的脸上,起身走向南宫长凌。 端起杯子,示意性的沖他敬了一杯,「皇上,臣妾生辰过的很开心,多谢皇上。」 南宫长凌没有皱眉,笑了笑,斟酒回了她一笑,「爱妃开心便好。」 梁丘心悠笑着,又前行了几步,「臣妾近日写了一首新曲子,正想着何时抚给皇上听,而今日趁着高兴,臣妾可否将这曲子抚给皇上听?」 她的话中尽是柔和,还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南宫长凌抬眸看着她,一笑,「爱妃之意,朕岂有不从之意,只是,小抚一曲便好。以防劳累。」 梁丘心悠眼眸闪过欣喜之意,眼眸不自觉的又看向一侧的青儿,「听说皇后娘娘舞艺超群,臣妾自进宫以来,便从来没见过皇后娘娘的风姿,不知道,臣妾可否请皇后娘娘,趁此机会,与臣妾一同献艺?」 梁丘心悠的话语听上去好似是在夸赞,而实际上,却是将后宫引得一片譁然。 我眉头稍皱,连忙也抬眸看着眼前的情形,随意撇了眼那戏台,便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梁丘心悠的目的的的确确是在青儿身上。 青儿闻言,心头微微一震,眼中浮出了些许惊异,却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只是微微撇在南宫长凌微皱的眉头上。 自从季子然死后,青儿在后宫中的地位的的确确比从前而言差了很多,而在加之梁丘心悠的地位越加上升,她的后位本就岌岌可危,因此,之前才与我提出要与我同盟的意愿。 如今,梁丘心悠的一言,存着太多的不尊重她,但是,后宫女子也不敢多说什么,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南宫长凌撇了一侧的青儿一眼,片刻后,启唇打破了一场压抑。 「皇后不妨小舞一曲,增加些情致。」 南宫长凌没有拒绝梁丘心悠,同意了她那本不合常理的请求。 从此处看,便也悠悠的证实了众人所说的,独爱丽妃一人的传言。 青儿眼中的悲悯有些挂不住,淡淡垂眸似乎有掩盖之意,仿佛,从那时,她的心理似乎又经歷了整个世界,从仅有的期待到丝丝点点的愤怒,到最后的放弃挣扎,彻底绝望。 她盈盈而立,垂眸间,也只能道了声是。 我看着她的样子,便也明白了她心中的所想,看着南宫长凌沉默不语的样子,和梁丘心悠淡淡笑意的样子,我心中却是莫名生出了些许不舒适之意。 我知道南宫长凌是个绝情的男子,但是,却没想过,他竟然会如此作为,这样的他,我只是见过几次。 这让我不禁质疑,梁丘心悠真的是有这么大的价值,让他用尽心思讨好吗? 思绪在梁丘心悠淡淡笑意后戛然而止,她笑了笑,对着南宫长凌微微一行礼,走向已经被架起古琴的戏台上。 而青儿在众人的眼光中,亦然沖南宫长凌微微行了一礼,便也准备走上高台。 我心中一惊,看着面前的戏台,连忙看了看四周,掌灯的手微微一晃。 几名宫女看着我的样子,纷纷向我投来目光,我便心中一动,假意肚子痛,将灯递给了一侧空闲着的宫女,道了声谢,连忙向后跑去。 我不知道南宫长凌知不知道这戏台的玄机,但是,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便是要牵制梁丘心悠。 我就着黑夜,绕在戏台之后,顺势在后台寻了个面纱,趁青儿刚刚走在后台时,趁她不备,将她拉过。 她本是悲悯神色,感到身侧突入其来的力气,连忙想叫,却当眸光打在我身上时,一愣,忘记了要叫人。 我撇了一眼身侧宫女,将她拉在暗处,「你不是说要与我同盟吗?我现在答应你如何?」 时间紧迫,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我也只能这么说,纵然,我还没想好。 青儿原本的情绪本是很低沉,听我一言,轻轻一笑,「海棠姑娘,你是感到危机了吗?上次,还与我说,为了皇上什么都可以做,可是如今,你来说与我同盟?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语略带讽刺,似乎在刚刚那一剎那看破了很多。 我看着烛火闪烁处,些许宫女将示意基本准备的事物都备好了,闻青儿一言,心中不觉烦闷。 我深看了她一眼,顺势从怀中摸出一瓶幽香派的香瓶,趁她不备打开。 她微微惊异,却来不及躲避,便昏倒在了地上。 我沖她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看着我今日从南宫长凌那里拿出的香瓶,一笑,拂过面纱,换上她的衣服。 烛光很暗,很多宫女也未曾发觉我,我便就做了个上台的手势,在那些宫女的目光下,缓缓踏上了那被人动过手脚的戏台。 梁丘心悠也被人搀扶着站在戏台之上,几名宫女为她寻了个座椅,抚琴的席案随着那古琴一同落于其实其上。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脑中不禁闪过曾经在大学时,与她一起学古琴时的情形,只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与她在异世,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一直在想,是她变了还是我变了?还是我们都变了? 我垂了垂眸子,她便沖席案中央的南宫长凌淡淡一笑,片刻后,手指抚在古琴上,点点清音而出,很清淡,但却有些熟悉的意味。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南宫长凌,却正好对上他的眼,我便又是一心虚,连忙闪过了他的目光,手指一挥,将我学的那些不尽完美的舞蹈显现出来。 从前的我只是抚琴,但是也从没在古代跳过舞,本来也不准备跳的,可是,现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我也就不得不了。 再加之,我对着戏台稍有忌惮,尽量放轻了脚步,便似乎有些跳芭蕾的感觉,引得南宫长凌的目光似乎一直都未有移开我。 梁丘心悠的眼眸从古琴上移开,似乎是对戏台还未坍塌感到些许惊异,又打在我的舞姿上,眉头微皱,手下不禁加快了抚琴的速度。 声音有些上扬的意味,我便是被她弄的气喘吁吁,皱了皱眉,便也只能加快了脚步,只是,我稍微用力间,我便感到戏台稍微有些晃动,连忙又放轻的脚步。 梁丘心悠还是不满意,又将琴声上扬了一个层面,而这时,全园子内的人也都停止了言语,尽数将眸光打在我们身上。 我感到自己被聚集了千般目光,又闻那越加快的琴声,脚下微微一着急,加大了一些力气,只是,这样一加大,戏台便晃动的更严重了,不过片刻,便是摇摇晃晃,向一侧倒塌下去。 终卷:第七章:心底阴霾 我心中一惊,连忙抬眸看着一侧的梁丘心悠,却见她的唇角真真的浮出了一片淡淡的笑意。 而那戏台并非如意料般的向我这个方向倒去,反而是我与她在同一个平面上,一同先后倾去。 我脚步微缓,连忙向前多跑了两步,而这一次,却是另那戏台摇晃的更加厉害,千钧一髮之际,我拉住梁丘心悠的手臂,眼眸微闭,便想要与梁丘心悠一同跳下戏台。 但梁丘心悠却是深看着我,似乎对于我的举动深有不解,便想要挣脱我。 她的力气很大,与我拉扯间,还是被我拉下了戏台,而我正想要随她下去,却感到戏台上有东西断裂的声音,再也支撑不住,我只感到一阵剧痛,而后,便是众人的譁然之声覆盖了整个园子。 有些宫女的声音离我不远,但叫着的是丽妃的声音在耳畔环绕。 我微微睁了睁眼睛,却不知道梁丘心悠是否逃脱,却感到身侧有些许暖意环绕,我低低喃了一声,映着些许隐隐闪着烛火的红灯笼,朦胧间,好似看到梁丘心悠摔在地上,目光深深的打在我身上。 我唇边溢出些许血渍,随着衣服上滴滴的血滴在地上,看着怀抱着我的人,对上一个幽深绝美的眸子。 是南宫长凌…我轻轻一愣,欲抬手抓住他的手,却无力。 南宫长凌看着我,将我抱的更紧了一些,抬眸间,看着席间的一众宫女太监和一侧还在惊异中的梁丘心悠。 他眉头微皱,眼中冰冷如寒冰。 「照顾好丽妃,摆驾凤林殿。」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阴冷,另身侧的人一声都不敢出,之前的丝竹之声落下,整个园子竟也只剩下了虫鸟之声。 月色洒落,清冷无疑,已经将之前的那些夜宴的喜庆之感散去,无声无息,竟有了些许阴冷之意,没人感发一声。 我睁了睁眼睛,身上剧痛缠身,南宫长凌已然抱着我离开了整个园子,身侧只有些许宫女掌着的微亮的烛光。 一时间,我便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也看不清前路如何。 直到,他的脚步迈进了凤林殿大门,而后便抬眼遣散了立在一侧站立的宫女,将我抱在床榻上,抬手欲去揭我的面纱。 我深喘了几口起,心中微动,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拉住他的手,带血的双手沾染了他的指尖。 「阿凌…不要,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他似乎应当是在我上台的那一刻便认出了我,不然,也不会在戏台倒塌后便第一时间从废墟中将我救出。 而他那幽深带寒意的目光,令我看不透他是否真的生气了。 他闻言,对上我的眼,双手拉过我带血的手,便不顾一切将我抱在怀中,「你早就知道戏台有问题,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轻咳了两声,点滴血渍浮出嘴角,但还是笑了笑,「不想..耽误你的..计划。」 南宫长凌似乎感受到了我浑身的痛处缠身,连忙将我放下,回眸沖门外当值的宫女太监说着。 「朕叫了这么久的太医,为什么还不来,难道,是想早点死?」 门外片刻无声,许久才传来回应,「皇上,刚刚丽妃宫中传来消息,说是腹痛不止,刚刚皇上未有传召,便依照皇上之前紧着丽妃的命令去了丽妃宫中。」 回禀的太监声音越发轻了,而他说话间,我也隐隐感到了南宫长凌的眸光越加深了,阴寒的有些许恐怖,双拳紧紧握着,似乎一瞬便会伤了人。 我深唿了一口气,抬手拉过他的衣袖,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南宫长凌随我看来,眼中的怒气虽然没消退,但目光也柔和了些许,对着门外冷冷一哼,「若太医在一炷香时间之内还未到,那么,整个凤林殿的人便都不必在人世间了。」 他是真的怒了,而这次,却连梁丘心悠都不好用了。 他培育了这么长时间的果实,若是在这一瞬掉落,那该有多可惜。 我勉强沖他一笑,「南宫长凌..不用为了我,毁了你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才是…梁丘心悠,她毕竟..是有身孕的人。」 南宫长凌眸光微暗,将我的手握的紧了些许,剎那间,抚开我的面纱,将唇落在我的唇上,微微片刻舌便探了进来,温柔的拂去我唇边的血渍,与我不停浮出的血腥气息。 我一笑,深喘着推开他,「我总是多灾多难,而后,都侥倖留了一条性命,你说..我是不是..福泽深厚?」 在他越发如此的时候,我便知道他的心中便肯定是有千般坎坷,而越当如此,我越想说些什么令他开心一点。 南宫长凌离我很近,他的眸光闪了闪,隐隐有心疼之意浮出,但却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在那个眼神中,便也蕴含了很多。 门外有扣门声隐隐发响,打破了我与他之间片刻的宁静,他眸光微深,让外面的人进来的那一霎那,他便抬手将床榻边的帘子和我脸上的面纱一同戴好,起身立在我的身侧。 转眸又看着缓缓而入的中年太医,他满头大汗,却不敢直视南宫长凌的目光,进来后,便跪在他面前直唿恕罪。 南宫长凌似乎是还不想处罚他,指了指身侧的太监,示意他在纱帘后为我把脉。 那太医一见情势好转,连忙快步走上前,为我小心翼翼的把脉,而我身上各处皆有骨折的迹象,他便帮我把完脉后,眉头皱的很深,没有继续向下查探,便跪了下来。 引得众人皆是一惊,我稍感奇异的看着他,却闻南宫长凌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可是有什么异样?」 那太医满头大汗,闻言,却也将眸子垂的很低,「回禀皇上,只怕,皇后娘娘是有了身孕。」 我心头大震,连忙将眸光打在南宫长凌身上,而手却是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剎那间,仿佛想到了曾经的那个孩子。 我咬了咬唇,不知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口中越发加大的痛意,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南宫长凌闻言亦是一震,眼眸只是扫了我一眼,静止片刻后,復又打在那太医身上,「现在她的身体如何?朕要你务必保住孩子。」 那太医连忙点头,「皇后娘娘脉象微弱,身上又有多出骨折。皇上有命,臣一定保住皇后娘娘的孩子,只是…」 那太医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南宫长凌却是眼眸微挑,「没有只是。」 我听着南宫长凌的话语,苦苦一笑,些许清泪从眼眶中溢出,片刻,也将头转了过去。 南宫长凌抬手将一众宫女太监遣散,示意太医下去抓药,而他自己便抬手掀开纱帘,从背后将我环住。 微热的气息抚在我的脖颈间,生出几丝炽热感。 在这样的温暖下,我也将忍不住的清泪滑落下来,悠悠间,心中生出无限悲悯。 「南宫长凌,把孩子打掉可好?」 他闻言,身子微微一僵,「你说什么?」 我闭了闭眸子,轻咳了几声,嘴角不出意料的浮出些许血渍,「这个孩子,不能留。是我的失误,在幽梦村的那一次,我忘记吃药了。」 南宫长凌似乎有些生气,他大力的将我扯过,对上我的泪眼,一时间,眼中的幽深似乎略有消退。 「温婉芯,给我生个孩子,有那么难吗?还是,你根本不想?」 我笑的有些讽刺,泪却无止境的向下流着,手指微微用力,想从床榻上起身,去因身体的骨折,摔在了地上。 南宫长凌见状连忙跑来抱我,我却先后退了些许,「我怕了,真的怕了..你知道..之前那个孩子离去时候的样子吗?」 我喘息着,大吐了一口鲜血,「那日,我穿了一袭白衣,血便染红了整个衣服..满怀期待中,最终,又有谁怜惜?之前…我记得,青儿..也有了身孕吧…」 我看着他,一笑,「现在梁丘心悠的孩子,会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打了这个孩子的。」 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但是,这的确是我心底的阴霾。 我说完之后,南宫长凌眼中的怒气早已经消退了,他缓步走在我的身侧,轻柔的抱着我。 口中似乎说着什么,而我,思绪也渐渐飘远,只是听见他好像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苦苦一笑,趴在他的肩头,泪似乎浸满的衣服,加之我身上之前溢出的血,我便再无力,他身上的幽香传来,我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事实证明,我与南宫长凌的缘分,的的确确是一段刻苦铭心的孽缘。 我醒来的时候,是陌生的宫室,但好似又是熟悉的,我眸光眯了眯,认出了这里是凤林殿。 凤林殿是我的噩梦,在这里,我又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 我身上多处骨折,因此也站不起来,便撇在一侧静立的晓雯,思绪飘至,下意识的拂过我的小腹。 心中悲悯感起,我便轻咳了起来,引来了晓雯的注意力。 晓雯略带担忧的走至我的身侧,将一碗汤药递在我的身边,「小姐,昨日听说戏台出事了,丽妃险些小产,而皇后又受了重伤,却没想到,昨日受伤的是小姐。」 终卷:第八章:凤林同盟 我抬眸看着她惊异的眸子,淡淡的笑了笑,想到昨日,「昨日宫中如何?梁丘心悠肚中的孩子如何?」 晓雯闻言,微微一愣,一边帮我餵药,一边启唇缓缓道,「梁丘心悠的孩子无事,只是,宫中局势恐怕在昨日也逆转了,宫中都在说,皇后娘娘将会重新得势。说是皇后娘娘,怀有龙子。」 我的心下一动,闻那句身怀皇子,口中溢出些许鲜血,却是忘记了这宫中传播流言的速度,我垂了垂眸子,脑中又闪过那日在戏台后,被我迷魂的青儿。 又抬眸看着为我餵药的晓雯,摇了摇头,「现在已经快一日了,真正的皇后还在戏台后的暗处,你快去,将她接来才是。」 晓雯又是一惊,「小姐,你将皇后娘娘…」 未等她说完,我便又点点头,「这是权宜之计,若是我不这么做,如今,皇后之位只怕便成了梁丘心悠的了。」 晓雯见我不再饮药,便也没有再强迫我,「小姐,你是早就料到,戏台会倒塌,你会受伤,皇上会护你吗?」 我轻轻一笑,「我只是料到了戏台会倒塌,剩下的没有料到,最没有料到的是,我竟然会再有孩子。」 这句话我说的无比讽刺,更是无比悲悯。 晓雯闻言后,便不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应了我的命令,缓缓而出。 我咬了咬唇,口中的血腥气味上涨,干咳了几声,便又转在一侧闭眼不愿再想。 晚间时分,晓雯才回来将我叫醒,而后,映入我眼帘的是个身着宫女服的女子。 晓雯沖我行了一礼后,我便将眸光投在那个女子身上,我低低一笑,「皇后娘娘。」 青儿沖我淡淡一笑,似乎稍有讽刺,「海棠姑娘救了本宫一命,本宫应当感激才是。」 我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讽刺之意,「皇后娘娘便是皇后娘娘,跟海棠又有何干?」 青儿撇了晓雯一眼,「本宫从来没有看错你,恐怕,你在皇上心里,比梁丘心悠重要多了。」 我也是回了她一笑,顺着晓雯的力气起身,「皇后娘娘曾经说要与海棠同盟,现在海棠之心,已经尽然展现于你面前,只是,不知皇后怎么想?」 青儿向前走了几步,撇在我的小腹上,「我的想法又有什么关系?现在身怀有孕的是你海棠,不是我。」 「在夜宴上,我早就已经看清了所有,长凌哥哥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还有一件特别讽刺的事情,从前,本宫的身怀有孕,不过是我父亲的一个计谋。」 我心头一震,想起了从前她倒在地上,血溢满身的场景,抬眸看着她。 她讽刺一笑,「从前是和芳沁,接下来是梁丘心悠,现在又是你,本宫想利用你保住我皇后的位置,可是,保住了又如何?南宫长凌,他从没有爱过我。」 我深看着她,唇角也略显苦涩,似乎是那日,南宫长凌的举动真真正正的伤害了她。 我定了定神,「那么,皇后娘娘是要放弃?」 青儿苦笑,「这个皇后,我想你来当或许更为合适。」 我未意料她会说出这番话,却还没等回应,便闻她的声音,「相比于梁丘心悠,你更合适一些,你比她善良,爱长凌哥哥的方式也更深。不是吗?「 我心头大震,连忙想要起身拉她,却是忘了身上的骨折,两步便又摔在地上,「海棠不能承受,今日,便离开,而皇后娘娘,会自己怀上龙子的。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青儿看我摔下来,却没有来扶我,眼中幽深,「现在长凌哥哥已经将整个凤林殿封起来了,若是你想要离开,首先是要把伤养好才是。而你的伤不轻,只怕没有三个月,你离不开。」 三个月?我微微垂眸,讽刺一笑,下意识的拂过我的小腹。 「那么,皇后娘娘,你又如何?」我轻启唇角,抬头看着她。 她笑了笑,「既然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便只能留在你身侧。不想同盟都不行,而梁丘心悠,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我轻咳了两声,听见她提及敌人两字,心中不禁一晃,而我与青儿便在这么复杂的情形下,成为了同盟着。 与我现代的好姐妹青儿,却成为了敌对的敌人。 温婉芯,你究竟,又要怎么样?真的到了那一步,真的会亲手杀了她吗? 我不知道。 我没有回答青儿,但态度也是默认了。 晓雯看着我们的样子,便也缓缓将我从地上扶至床榻之上,她沖我一笑,将一侧做好的清粥分别递给我和青儿。 凤林殿本是青儿的住处,她便也不客气的寻了一间离我近的偏殿住下,而主殿,还是留给了我这个动一下都难之人。 凤林殿是被南宫长凌所封起来了,目的自然是让我好好的去养伤,而他每日也会抽时间来看我。 而我,便也只是淡淡的回应着他,对于我肚中孩子的去留问题,还是没有一个真正的解答。 一月过去了,小腹也已经略能显出,我的手手脚也能动了,便慢悠悠的走在凤林殿的最高处,许久不吹凉风的我,竟也想感受一些深秋的气息。 凤林殿与我而言,的的确确是有很深的意味,但是,我却从没有登过凤林殿的顶端。 凤林殿的主殿是三层小阁楼,底层是用来接见后宫众人的,床榻摆放在二层,第三层却是很小的小阳台,红木柱子搭建,可纵观后宫的些许景色。 我扶着柱子一步步的走上其处,已然是十月末,秋风不温和细腻,反而是带着些许萧瑟迎面扑来,就着满园秋色,便是一片金黄,带来不了任何生气。 我咬了咬唇,手抚在小腹上,闭眼间,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在凤林殿中所经歷的,想起了梁丘雅清。 再睁眼,我却失去了方向,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是海棠?是和芳沁?还是温婉芯? 心头痛意四起,我便又如同每天大吐了一口鲜血,手下一晃便要向下摔去。 却被身侧不知何时到来的一抹幽香抱在怀中,对上他的眼眸,我讽刺的笑了笑。 「你来了?」 这是这几日,我与他每日说的第一句话。 南宫长凌眉头略微皱着,似乎是刚刚处理完繁杂的朝政,略有疲惫。 他点了点头,不及片刻,便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 「今日吃了什么?感觉怎么样?」 他眼眸淡淡的撇在我的小腹上,话语很柔和。 我苦苦一笑,抬眸对上他的眼,「南宫长凌,我之所以不想生这个孩子,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海棠不是我,和芳沁..或许也不是我。」 南宫长凌没有看我,反而看着凤林殿之下的美景,「那你是谁?」 他的问题很尖锐,在这个时间,我却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方向。 我轻轻启唇,眸光随他而去,「我是谁?」 「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深唿吸了一口气,话语说出间,似乎随风带走了一片萧瑟。 南宫长凌似乎被我的语气所吸引,将我抱的紧了一些,「孩子生下来便好,剩下的问题,我来想可好?」 「你若是不愿意养,我来便好。」 我闻言,忙看着他,眨了眨眼眸,略微一笑,「你能想到,我是谁吗?还是,你能想到如何养育一个孩子?」 我心中的落寞早就被他的话语一扫而空了,而话语落下间,有了些许俏皮之意。 南宫长凌许久未曾见过我如此,抬手抚了抚我的髮丝,「不能想到如何养一个,却能想到如何养一群。」 我撇了撇嘴,「是如何养育后宫佳丽三千的孩子吗?」 南宫长凌唇边勾出了些许笑意,「你是个妒妇,难道还不承认?」 我回了他一笑,脑中闪过梁丘心悠的身怀有孕,「妒妇也要分时候出现,不过,那梁丘心悠的孩子,何时生?」 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却间他有些阴寒的双眼,他眺望远处与秋色连绵在一起的夕阳,「梁丘心悠或许不会生孩子,或许生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我微微一震,又看向他,「你是想要赖帐?」 南宫长凌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中尽是无奈,「我根本未曾碰过她,又何曾孩子一说,何曾赖帐一说。」 我略有不信,深看着他,「你不必骗我,那日,在营帐中,我都听见了…你明明是碰过她的。」 说这话时,我的脸颊微红,连忙闪躲了眼眸。 南宫长凌却是笑了,向前行了几步,将我拉倚在柱子边上,唇缓缓贴近,「在这个世界,有时候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实的,更何况是你听见的。那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深看着他,一笑,「我差点忘记了,你是个善于利用别人的男子,只是,你如此对待梁丘心悠,她可不是好惹的。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对她是什么情感?」 南宫长凌没有回答我,反而在我的唇边落下深深一吻。 我略感温存,抬手推开他,「你先回答我,我再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终卷:第九章:黑衣女子 南宫长凌对上我的眸子,唇边勾起了几片笑意,「你生不生这个孩子好像不是你说的算的吧?」 我听他一言,撇了撇嘴,「除非,你想让这孩子没娘。所以,你便一定要让我心甘情愿才是。」 南宫长凌静静的看着我,转瞬又吻上我的唇,狠狠的,咬破我的唇,令我略微吃痛。 「我对于梁丘心悠的情感,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这个女子的野心太大。难以操控。以情攻之,方可破解。」 我闻言,轻轻一笑,「你这么说,还是没有回答。一般来说,不清楚的情感,渐渐会生出些许好感的。」 南宫长凌眸光一挑,「看来,海棠对此很有经验。」 他看着我,笑了笑。 我连忙从他怀中跑出,轻轻咳了几声,却被他一把抱起,我便又强迫着的倚在他的怀中。 「南宫长凌,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海棠殿?」 我的声音很小,微微抬眸偷看他的脸庞。 南宫长凌帮我将衣服裹得紧了一些,「你若是想回,现在便可以,只是,现在朝局有些乱。前段时间所说的,南北朝之间的战争,我想,很快,我便要亲自出宫一阵。」 我听闻北朝,眉头轻皱,「木舒玄可回北朝了?」 南宫长凌垂眸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抱着我缓步走至下层阁室内,将我放在坐榻上。 「他在一个月前便回了北朝,而回北朝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皇家祠庙封起来,将之前的地宫尽数炸毁。」 我点了点头,「之前,梁丘心悠亲手杀死了蓝儿,毁了整个梁族情蛊,但是,她是梁族神女,那些情蛊大多都是依照她的血来养的。蓝儿只怕,只是空有外表,梁族情蛊的内在,只怕,还在梁丘心悠身上。」 南宫长凌没有拒绝我的观点,「这个只怕还说不清楚,只是情蛊和心蛊现在已经上升在了两国之间的战争。若是我没猜错,北朝的所有人,应该都被种下过不够成熟的情蛊引子。」 我有些不明白,抬眸质疑了一下,「情蛊的引子?」 南宫长凌点点头,「真正的情蛊是梁族神女的血所炼,而情蛊的引子便是一只小小的蛊虫,若是蛊王死了,蛊虫便也会瓦解。」 我眸光垂了垂,「所以,木舒玄回木家山林是为了取解药?」 南宫长凌嗯了一声,「也许是。」 我又看了一眼他,嘆了口气,却不知在这一时的安稳下,却存着如此暗潮涌动的危机。 只是,梁丘心悠,只怕,我还是不懂。 南宫长凌陪我用了晚膳后便离开了,离开前,他看到了站在我身侧的青儿,只是,眼眸略微晃了晃,却没有与她说话。 我抬眸看了一眼青儿,「皇后娘娘,现在局势只怕不好,不出意料,梁丘心悠近几日便会来此,我想,你要多费心了。」 青儿笑了笑,「你刚刚和皇上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情蛊的引子?」 我深看着她,却突然想起,她的父亲是梁丘幽梦的私生子,而她的关系和曾经逝去的梁丘雅清关系也不浅,只怕,有些事情,她也会知道一些。 我连忙起身,示意她与我同坐,递了一杯茶给她,「你可知道,梁族情蛊?」 青儿眸光微皱,没有奇异的意思,反而一笑,「从前听姑姑与父亲提起过,但是关于情蛊这一块,我只知道,梁丘幽梦。」 她提及了梁丘幽梦,令我眸光闪了闪,「姑姑手上有她身上所练就的三颗情蛊,她便将其中一颗给了和芳沁,还有两颗,便不知去向。」 我事宜性的点点头,又闻她的声音响起,「不对,我记得,姑姑是将第一颗情蛊早就用掉了,早年,冷宫花林苑,依诺的身上。」 她的话语令我本是平静的心又是不安定,我闪了闪眸子,好久没听见依诺这个名字,如今听见,连忙看回她。 「依诺?她是中了情蛊死的?只是,情蛊本不致死,但她怎么会?」 我的问题太多,青儿也回答不了,只是看着我满眼奇异。 「这是姑姑从前亲口对父亲说的,应当是没错。前朝之事,谁又说的上来?现在,我们应该先将梁丘心悠除去再说。」 我回看了她一眼,也未有作答,心中却始终惦念着那满片梨花的花林苑。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似乎真的是玉子师父所说的劫数,我穿越的秘密,也许真的和情蛊和心蛊的相互作用有关。 从我到冷宫来的第一天开始,便在命中隐隐有牵连,而最关键的是,是一个事实提醒了我,依诺,她并非这里的人,却是和我一样穿越而来的穿越者。 而淑妃应当是了解此事最详细之人,只是,她已然离去,离去前…给了我一封信… 那时,在经歷凤林一剑后,心早就是千疮百孔,也未曾去寻那封信。 只是,要寻那封信,我便是要去寻当初救我的第一人…是南宫长凌还是南宫长清… 我思绪到此,手下一松,茶杯在我手上滑落而下,摔碎之声,打破了思绪。 青儿皱眉看着我,我尴尬一笑,却见晓雯已经进屋收拾碎片,而后,渐渐变深的暗黑也笼罩了整个天空,点点繁星点缀,提醒着夜晚的到来。 晓雯将药递给我,示意我应当就寝了,而青儿自然会意,沖我淡淡一笑,便走去了偏殿处。 我看着晓雯,将药一饮而尽,抚着自己的小腹,虽然自己答应南宫长凌会生下他,但是,生下之后呢? 前途是否还是一片昏暗呢? 我苦苦一笑,随着晓雯的意思,吹灭了蜡烛,躺在床榻之上,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思绪一直在花林苑上,辗转反侧,将那支许久不拿的紫竹箫寻来。 打量片刻,又重新上了凤林殿的三层,夜风很凉,我依靠在柱子上,眼眸打在其下的黑夜下的秋季园子,红灯笼挂满园,映出了有些萧瑟的小路。 一些执夜的宫女太监在轮班在整个小路上来回走着,走过后,留下点滴烛火闪耀着。 我静静打量其下,却刚要离开,却见,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闪过一个女子的暗影。 我微微皱了皱眉,眼眸打在她匆匆离开的身影,一袭黑衣,隐在暗处,而方向,却是… 冷宫… 今日刚从青儿口中得知依诺与情蛊的关系,今夜无眠,便在高台之上,看见了匆匆向那而去的人影。 只是,这件事,除了我和青儿知道,便是晓雯了…还有一个,梁丘心悠。 待那人影消失,我的思绪便已经被我的好奇心所驱使,我也不顾我刚刚有点痊癒的身体,同样连忙寻了一件黑色外袍,缓缓就着侧门走出凤林殿。 没人知道我是谁,我便很容易脱身,顺着之前那女子所行的路一路向前,不知觉中,应证了我的想法,前路所通的,的的确确是冷宫。 我本想着,过几日问了南宫长凌后再找时间来冷宫,却没想到,因为这一名女子,我却是今夜就到了此处。 许久不来冷宫,冷宫也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覆满尘灰,石阶上,覆满了黄色的枯黄叶。 我一愣,看着面前早就被人推开的小缝隙,微微用力,门便打开了,没有灯笼,只能靠我手上提着的小灯笼能照亮一切。 微风吹来,冷宫残破的青石巷道上洒落的点滴黄色落叶便在道中央转了个圈,渐渐的,些许灰尘铺面而来。 自从淑妃逝去后,冷宫便越加衰落,原本北苑的人似乎也都应了青儿的命令到各宫当值,而后,冷宫便才真正成了冷宫。 我嘆了口气,向前曾经在冷宫的种种,还是有无限感慨浮上心头,停顿了片刻,復又前行。 冷宫的道路在我行来,便是很熟悉,曾经再黑的道路我也没有惧怕,而如今当然也没有惧怕,只是,这一次,是下意识的抚着小腹。 我没有走在花琳殿的前门,反而还是顺着曾经的花海小门前,从侧门而入。 月光照在花海中,和曾经没有分别,清冷无情,似乎是南宫长清曾经的一曲箫音。 我小步走近,却见那白玉小亭边上立着一个黑衣女子,她背对着我,眼眸似乎打在那白玉小亭的边上。 我稍感奇异,心知这小亭应当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看着她的样子,还是缓步走了上去。 而那女子转眸间,又见正立在月光之下的我,连忙一惊,便要向前跑去。 我看她惊慌的样子,心中一动,连忙快行了几步跟了上去,却见她的身影一瞬便跑进了内殿之中。 我曾经进过内殿,而且还听南宫微迟讲了很多曾经的故事,可是,这个女子的身份,我却是越加好奇了,便也缓缓走进内殿。 内殿也许久没有打扫,原本一尘不染的宫室也落了些许尘灰,我的灯笼将其内点亮,其内的竹简摆放的和从前一样简洁,无人动过。 我眼眸微抬,便感到我手上的烛火闪了几下,那女子便拿出一支匕首倚在我的脖颈处。 「别说话,你是谁?」 终卷:第十章:逢场作戏 我手中的红灯笼的烛火未灭,晃动两下,又恢復如常,亦如我的心。 我定了定神,听着那女子的声音,却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让我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一开始的我,心中一直疑虑那黑衣女子是梁丘心悠,可是,如今这个声音,却不是她。 我淡淡垂了垂眸子,片刻才说话,「你这话说的有问题,我若是不说话,又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那女子的手下微微一僵,我便知道她感到的些许惊异,便顺势从她手中夺过匕首,转身看去,烛光微微闪烁。 明灭间,那黑衣女子的面容映入我眼,倾城的面容,唇边无笑意,眼中略显悲悯。 我心头微震,她也同时看到了我的面容,我轻轻启唇,「皇后娘娘?」 青儿看着我略微一惊,就着我手上烛火,也不再向我抢过匕首,「是你?」 我与她对上眼眸,却都想不到,我与她深夜之内都会来到这个地方,可是,我明明就是跟踪她。 我深看了她两眼,「你晚上刚刚与我说完依诺之事,便来此处,可是发现了什么?」 青儿淡淡一笑,将惊异收回,抬手将我拉在一侧,「因为没有发现,所以才会来看。我来此处,不是因为情蛊,而是因为,梁丘心悠。」 她话音落下,警戒性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抬手便将我手中的烛火吹灭,将这个内殿归于寂静与黑暗。 只有淡淡的月色洒落,照亮了几个角落,那些许久没有碰过的竹简还在其上,淡淡的浮尘,还显而易见。 我深看了那侧,垂眸对着青儿,「梁丘心悠或许也是发现了什么?」 青儿许久没有说话,片刻才开口,「她或许是在找依诺的尸体….」 我微微一震,依诺的尸体? 梁丘心悠也发现了什么吗? 我之前的推理,或许,她也都想到了吧。 青儿见我不说话,正想要再说什么,却感到些许淡淡的箫音浮在耳边,清冷无疑,摄人心弦。 她稍感惊异,正要拉着我离开,我却眸光微闪,听着这异常熟悉的箫音,不禁让我想起了南宫长清。 我心头微震,没有看青儿,便比她早一步跑出了内殿,却没有看见我想看见的南宫长清,而是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她眼眸淡淡的扫在我的身上,似乎沖我冷笑着。 我深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停下脚步,眼眸打在她手上的轻霄笛上,淡淡一笑,「梁丘心悠?」 梁丘心悠自然也看见了我,两下便将轻霄笛收在怀里,「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到这里。毕竟,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冷宫北苑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而我不知道,我却是从一开始,便被她算计在心。 我沖她一笑,「梁丘心悠,我现在是不是只能这么叫你,你还记得我和你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却不记得了。」 她眼眸微垂,缓步走向我,花海散出些许清香,环绕其中。 「温婉芯,其实,我嫉妒你..非常..非常…」她走近我,眼中流出些许阴冷,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你我本是来自一个世界,可是为什么,我来到这里便是要当梁族神女,而你,却变成了南宫长凌最爱的女子…」她对我有恨意,但是,在我看来,她更加怨恨这个世界。 我抬眸看着她,淡淡一笑,「你又气沖我来便好,又何必去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别告诉我,北朝的情蛊,真正消失了?」 梁丘心悠眉头微皱,深看着我,「你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南宫长凌告诉你的吧…蓝儿被我杀死,确实是我的推脱之法,只是,那些百姓身上的情蛊,连心蛊都无法解。」 我闻言,也走近她,正要说什么,却闻身后传来青儿的声音。 「梁丘心悠..你这个贱女人…」 青儿从内殿中而出,眼眸打在我与梁丘心悠的面容上,眼中闪过片片愤怒,抬手间,便要去打梁丘心悠的脸。 我微微惊异,看着反常的青儿,却想要拉她,便感到梁丘心悠已经坐了下一步动作,死死抓住青儿的手,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事情转变的有些突然,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到梁丘心悠从内而外散出的阴狠气质。 她淡淡垂眸,「后宫之中,你没有可以怨恨的,弱肉强食,你不行,便别当这个皇后。」 青儿的脸被梁丘心悠打红,却还是不服输,冷冷一笑,「你这个贱人,挑拨众人诬陷我父亲,还设计陷害将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此生若是不报此愁,死不瞑目。」 她的一字一句,我都未曾想到,抬眸看着青儿,脑中闪过她掉孩子时的场景,那时,我被人推向身怀有孕的青儿,害她掉了孩子,难道…. 而季子然之死,便是一场早就被设计好的夜宴。 思绪到此,我便又抬眸看着梁丘心悠,也明白了青儿为何这么恨她。 梁丘心悠却是释然一笑,「你父亲的死,是他应得的,若不是因为他和梁丘雅清,我便不会遭受如此痛苦。他只是还报罢了,而你孩子的死,与什么来讲,都是在理的。」 她的话语中不含情愫,却引得青儿面色愤怒更甚,她狠狠的瞪着梁丘心悠,「你别这么得意,我告诉你,长凌哥哥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也从来没有碰过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长凌哥哥的手段,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一无所有。」 她的声音传在我的耳中,令我稍感一惊,这个明明是我与南宫长凌在高台上所说的话..青儿却是全部都听见了,不仅如此,她还一怒之下,说给了梁丘心悠听。 青儿冷冷一笑,「长凌哥哥很快便来了,在我的印象中,每逢晚间,他都会来花林苑坐一会..这周,自然,也不例外…到时候,你便亲自问问长凌哥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我看着青儿视死如归的眼神,心中生出了些许不安,却感到梁丘心悠的眸子向我扫来,带着些许惊异,更多的是讽刺。 「温婉芯,这是南宫长凌亲口对你说的?是不是?」 我闻言,眼眸微垂,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那支匕首紧紧握着,好似我一松开,便会落入无限的危机之中。 梁丘心悠察觉了我的心虚,反手将青儿松开,不再看她,却是缓步向我走来,唇边扯出一丝笑意,「那日在戏台献艺的人是你..身怀有孕的也是你?」 我淡淡的撇了一场情绪还未恢復的青儿,听着梁丘心悠的话语,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在我的计划中,梁丘心悠应当不会这么快知道所有,但是,如今,青儿的情绪一失控,将我所有的计划归于零。 我没有回答梁丘心悠,但却就着长长的小路一路后退,而我每走一步,梁丘心悠便追一步,直到避无可避,我才对上她的眼。 「长凌哥哥…」青儿的声音在一场响起,好似看到了些许微光,大叫着,引得我和梁丘心悠的目光一致沖她。 我原本以为,刚刚青儿说的话是为了脱身,但是,却没想到,那袭熟悉的黑衣真的会出现。 南宫长凌似乎也没想到青儿在这里,连忙皱了皱眉头准备说什么,却感到青儿一股大力扯过他的衣袖,「长凌哥哥…你告诉我,你对海棠说的那些关于梁丘心悠的话是真还是假?」 「梁丘心悠,她根本没有怀你的孩子,长凌哥哥只是以情攻之,却从来没碰过这个女人..对不对?」 青儿的话语也是将南宫长凌惊到了,他似乎稍感不对,便随着青儿的目光沖我和梁丘心悠看去,眉头却皱的更深,似乎没想到我们都在这里。 梁丘心悠也看到了南宫长凌,淡淡一笑,便也没了往常的柔和,「南宫长凌,你便回答一下,也不愧我这么久,深深爱着你..为你付出一切..」 我也看着南宫长凌,沖他点了点头。 南宫长凌眼眸深了深,缓步便沖我们走来,眼眸淡淡的扫了扫梁丘心悠,却将所有的目光都打在我的身上,令我稍感惊异和不适。 梁丘心悠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阴冷,略有些悲悯浮出。 南宫长凌走至我的身侧,眼眸幽深,抬手间,将我手中的那个匕首拿过,没有与我说一句话,便将目光尽数打在梁丘心悠身上。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心底却莫名生出了几分不安之感环绕。 南宫长凌深看着梁丘心悠,抬手间,将匕首扔在地上,在月光下,对上樑丘心悠略带悲悯的双眼,纤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 而接下来,他的唇便缓缓落下她的唇上,一点一滴,映入我的眼帘之中,却是令我一丝一毫都未曾想到。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却没有移开目光,心底中由情蛊所引来的阵痛犹在,点滴血腥之气便在我的嘴角处蔓延开来。 我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恢復在正常的思绪,南宫长凌..他只是逢场作戏…不是吗? 终卷:第十一章:时局逆转 青儿的眸光在远处亦然打在他们身上,微微惊异,脚下微软,跌在地上。 我撇了一眼她,心中泛出些许悲悯,我想,她应该早就算好了南宫长凌会来,梁丘心悠也会来,她原本算好了一切,却是敌不过南宫长凌的心。 南宫长凌的心,她不懂,而我又能懂得多少? 我眼眸又重新落下他们两人的身上,梁丘心悠的眼眸渐渐柔和,唇边微微勾勒出几分笑意,而南宫长凌的吻很长,很久才离开她。 南宫长凌亲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朕怎么会不爱心儿…」 南宫长凌的声音传在我的耳边,恰好,激起了千层痛感,我咬了咬唇,看着他们,脚步又向后移了几步。 虽然知道是他的心计,但是…事实证明,我无法看着他在我面前说一些曾经与我说过的话。 梁丘心悠略有迟疑的看着南宫长凌,片刻后,眸光沖我,似乎有些得意之色显出。 「海棠本是我的婢女,皇上可否将她交给臣妾?」 她的声音很柔和,令我心弦微颤。 我心头微震,抬眸看了一眼南宫长凌幽深的眸子,又回看上樑丘心悠。 她眸光微挑,似乎有不可逆在其中。 南宫长凌深看了我一眼,轻启唇角,「海棠笨拙,只怕会侍候不好你。」 梁丘心悠冷冷一笑,回看上南宫长凌的目光,「皇上口口声声说爱心儿,却不能捨弃一个宫女?」 我眼中惊异显出,却感到梁丘心悠片刻间,已经从地上将那支被南宫长凌扔掉的匕首捡起来,她一笑,将刀锋对着自己的脖颈。 「若是让皇上在臣妾和海棠之中选一个,皇上会选谁?」 她的举动另南宫长凌的目光又不得不移在她的身上,他顿了顿,一笑,片刻间没有作答。 我听着梁丘心悠的话语,便也知道,她如今的目的,便是要让南宫长凌再次的选择一遍,也让我亲临感受捨弃的气息。 捨弃?我轻轻一笑,却是有些讽刺。 我心深知,在这样的局面下,南宫长凌为了江山,为了他的谋划,不会放弃梁丘心悠。 而我不知的,还是他内心身处是否对梁丘心悠产生留恋。 他虽然给了我很多的承诺,但是,今天,我也亲眼所见了他对她做出的相同承诺。 我定了定神,心中又是一片清明,侧眼看着一侧在花海中哭泣的青儿,便突然感到有些寒冷,由内散发出来,彻骨。 我抬眸看着梁丘心悠和南宫长凌,一笑,「海棠只是一介相貌平平的宫女,怎么有资格和丽妃娘娘比?」 我停顿了片刻,又对上南宫长凌幽深的眸子,「皇上不必如此,若是今日要海棠死,海棠绝对不会有怨言,得此一生,足矣。」 南宫长凌的眉头皱的有些深,似乎想要上去去拉我,却被梁丘心悠拽的死死的。 我沖他摇了摇头,又看向梁丘心悠浮出淡淡笑意的眼眸,她拉着南宫长凌,反手将匕首递给我。 我垂眸接过,刀口锋利,刺破了我的手,点滴血滴在地上,犹如曾经逝去的人所滴落的。 「不必自刎,明日,跟本宫回去。本宫的杏花殿,正好少了一缕海棠。」 南宫长凌一直未有说话,梁丘心悠便顺势把握了主权。 我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南宫长凌,未等他再说话,便点点头,「奴婢的荣幸。」 南宫长凌眼眸打在我手上的血上,眉头深皱了几下,还是缓步走至我的身侧,将我手上的匕首拿过。 梁丘心悠看着我和他,眸光微挑,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皇上,可否陪臣妾回宫?『 我刚刚对上南宫长凌的眼眸,梁丘心悠的声音便传在我的耳畔,我便下意识的一躲,撞在墙上,有些阵痛浮在我的身上。 我咬了咬唇,便感到南宫长凌沖梁丘心悠点了点头,而后,便不再看我,缓步离开。 南宫长凌抱着梁丘心悠,背影间,还是点滴刺入我心,加之,刚刚撞击产生的疼痛,脚下一软,便蹲在地上。 不觉中,泪滴滴落下,映着光圈,闪过一道道回忆。 小腹传来些许痛感,让我想起了我肚子中的小生命,抬眸看着一侧空荡的花海中,青儿也早已经不知去向。 现在的我,孤身一人,是否也如同在这异世的我?孤身一人? 我挣扎着起身,看着熟悉的白玉小亭和那满园花海,想到那个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的依诺。 心中悲悯感四起,我环顾了一圈四周,想起了青儿的话语。 南宫长凌每日都会来此…而他,究竟也在查什么? 我死死捂着自己的小腹,手指上滴落的血滴在地上,一滴一滴… 直到我走至白玉小亭之中,血滴在其上,似乎另那小亭在月光下亮了几层,一时间,我还我还未曾发觉,直到,许久后,我的身上因玉浮出了几片暖意。 而我脖颈上挂的那支白玉坠子,似乎也是因为吸收了白玉小亭中所散出的暖意,泛出些许亮光,与之相互唿应。 我心头奇异,不知觉中,我心口处的疼痛渐渐缓解,我的血依旧滴着,却感到身侧出现了一个男子。 我心中稍感惊异,回眸间,对上清冷的眸子,「南宫长清?」 南宫长清看着我在这里,也略微惊异,他眉头轻皱,「芯儿?」 他话音落下,便来扶我,我沖他摇了摇头,推开他。 「不用。」 我话音落下,便将眼眸打在白玉石上,我手下新滴的几滴鲜血,正如我所想的,几滴融化在一起,化为一只小蛊虫,极其微小。 南宫长清随着我的目光看去,连忙随我低下身,抬手大力握住我的手腕,「你中毒了?」 我也未曾料到他会说我中毒,便回眸去看他,「什么?中毒?」 南宫长清眼眸深了深,抬手便去拾那蛊虫,「也不能说是中毒,只是..你身上的情蛊,已经化为情蛊之引…也就是说,你是依附情蛊而活,若是情蛊瓦解,那么,你也会就此瓦解..不是身体上的瓦解,而是灵魂上的…」 南宫长清提及到了情蛊的引子,这和南宫长凌之前和我说的有些关联,却是在这一瞬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深看着他。 「和梁族的百姓一样,情蛊的引子?无药可解的?」 南宫长清未料到我会知道,眼中闪过一瞬惊异,点了点头,「在小岩村,和芳沁死后,你被南宫长凌带到宫中,而我与华衣便去了北朝,发现了这些。而木舒玄,回到木家山林,翻阅从前木家祖先留下的典籍,也未曾找到破解之法。」 他的话语令我有些失望,我静静的看着他,却闻他的声音又起。 「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一点,这些情蛊之引都指向一个人,便是梁丘心悠。只是,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脖颈上的白玉坠子渐渐变凉,整个亭子变又在一瞬恢復至往常,静谧花香飘至鼻尖,引得有些萧瑟。 明明是秋季,花还未落… 南宫长清的话语传在我的耳边,令我心弦微微触动,,梁丘心悠的目的… 我皱了皱眉,心头痛意重新浮上,我无意识的大吐了一口鲜血,小腹痛感又起。 南宫长清深看着反常的我,连忙抬手将我抱起,他清冷的眸光打在我苍白的脸庞上。 「你怎么了?可是南宫长凌欺负你了?刚刚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还不曾问过。」 我身上越加无力,听他一言,脑中闪过刚刚的梁丘心悠和南宫长凌,忍不住的泪水又缓缓溢出,咬了咬唇。 「南宫长清,你说,我要是离开南宫长凌,他会不会怪我?」 片刻,我才说出这句话。 说出这句话,不是因为心伤,而是因为,我知道形势的危机,若是我在这里,在梁丘心悠那里,他便不能用全力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这种抉择,我真的不想让他去面对。 南宫长清有些惊异,看着我,「既然明知道他会怪你,你为什么还要走?」 我别过脸,心中浮出几丝压抑之气,我喘了一口气,启唇「我怀孕了…」 南宫长清的指尖划过我的衣袖,身子微微一僵,「你若是想离开,我现在便可以带你走。只要你想。」 我回眸看着他,泪滴下,月色迷离,却不知前路。 清晨时分,我才回到凤林殿,只是,枯黄的树叶,闪过些许萧瑟之意,经过一夜,早已经物是人非。 众宫女尖叫着跑出内殿,神色惊慌,令我心中微凉。 我看着凤林殿稍有些灰尘的牌匾,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昨夜失踪的青儿,在凤林殿内殿之中,上吊自杀,一时间,轰动了整个后宫。 原本因夜宴上,南宫长凌的一众表现,大家都认为,皇后即将恢復盛宠,身怀有孕,将会生下后宫嫡子,地位不可阻挠。 可是,就此一夜,时局便逆转,皇后盛装自尽,就连肚子的孩子也一同带走,使后宫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无人问询,但都心怀好奇。 我眼眸打在那些慌张而去的宫女们,缓步走入其内,青儿的尸体被人放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室内无香,我皱了皱眉,看着青儿有些发紫的嘴唇,倾城的面容上再无生机可言,红颜,在这一刻,苍白无边。 终卷:第十二章:青儿遗信 我眼眸打在其上,脚步略微停顿了片刻,不禁闪过当时淑妃离去时的场景。 那时的淑妃,也是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寂寞一生,却是死于这宫廷的暗潮汹涌下。 想起淑妃,便又径直的想到和远,最终还是归于和芳沁身上。 一个个,身处于危机中,最终死于其中,又会有谁记得? 犹豫片刻,我便又向前走去,打量着青儿倾城的面容,一袭盛装将她最好的年华定格住,而她的怀中,一纸信封缓缓滑落,映入我的眼中。 我心中一震,连忙拿过,环顾四周无人,便将信拿出。 青儿的点滴字句映入我眼。 「海棠姑娘..我知道,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也是唯一能帮助我的人。」 这是她所写的第一句话,却令我心头微震,我眼眸微扫她的脸庞,拂过一片凉意。 这些她都算好了,算好了,我会在离开前再回一次凤林殿,算好了,我会正正好好拿到这一封信。 「上次与你提到梁族情蛊,却还未完。三日以来,我每日都会深夜潜入花林苑,却没有发现分毫,只是昨夜在白玉柱子上发现了隐藏着的三个字。」 「木风岩。这或许是个男子的名字,又或许牵绊了依诺一生。依诺之死恐怕与之脱不了关系。梁丘心悠目的不明,但,也许,在依诺那可以找到些许。」 她留给我话很短,话语中,也未曾保留,没有提一字她的一生,想必应当是悲痛到了极点。 我看完后,连忙将那张信收在怀里,听着渐近的脚步声,随意看了几眼,便从后门缓缓而出。 走在长长的巷道上,青石路斑驳,阴沉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隐隐闷雷响起,似乎转瞬暴雨便会倾泻而下。 宫女太监们都加快了脚步,似乎是想要躲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纷纷急着到前面的躲避处。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便也是略微一笑,稀稀疏疏的雨滴已然打落在我的身上,我抬手拍了拍,也几步到一处的躲避处。 几名宫女的交谈声传在我的耳畔,「听说昨夜丽妃肚中腹痛不止,不明缘由,皇上便陪了她一夜。皇后娘娘也同样身怀有孕,你说,皇后之死会不会是丽妃的手段?」 她的话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闻言,都不敢出声。 我抬眸看着越加大的雨,沖刷着青石道路上的阴霾,似乎将一切拂去。 当那宫女声音落下之后,众人皆不发声,渐渐的只余下雨滴的沖刷和下坠声。 雨下了很久,让本就寒冷的秋季增添了新一层寒霜,众人皆又迎着小雨而重新走上巷道,走入更深的深宫。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的身影,我却是无论如何都移不开步子,直到最后一人走出,雨完全停下,我干脆便依靠在柱子上。 「怎么?你后悔了?」熟悉的女声在我耳畔浮出,我转眸去看,是个同样穿宫女服的女子,面色不含笑意。 「华衣,暂且不管我后没后悔,我倒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看着那女子,片刻后,启唇。 华衣没想到我会如此问,抬眸看着我,不出声。 我回看着她,「如果,南宫长清允诺了你的一生,但却又对另一个女子说了同样的话,纵然知道,只是权宜之计,你会如何?」 华衣的眸光闪了闪,眉头皱起,似乎唇边浮出几片苦笑,「南宫长清不会这样。他一生只会爱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绝对不会是我。」 我闻言,转头看着她眼中的一瞬悲悯,也苦苦一笑,「南宫长清是个好男子,他是应当获得幸福,相信我,你和他,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华衣眼眸微动,抬眸看着我,「你刚刚的那个问题,应当是想问皇上吧?」 她看破了我的心思,我便也不隐藏,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每个男子都不一样,我又怎么能拿南宫长凌和南宫长清相比?我倒是忘记了,他们性格不同。」 华衣看着我眼中一瞬即逝的悲悯,向我走近两步,「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若是你不想离开,那便不离开。」 我回看着她,心中有千般痛苦抚上心头,「若是我不离开,他该怎么办?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再丢掉什么,从前的我,太自私…不是吗?」 华衣抬手扯了扯我的衣袖,苦苦一笑,没有说一句话。 我回看了她一眼,看着缓缓溢出的几丝暖阳,残落的水滴在房檐上滑落,滴在水坑中,泛出些许涟漪。 与华衣小聊之后,我便顺着巷道回到海棠殿中,晓雯不知是何时回来的,她看我从侧门中走进,连忙上来拉我。 我稍感惊异,忙问她发生了什么,却见她眸光微暗,没有说话,只是将眸光一直打在一侧的海棠树下。 已然是秋季,海棠早已经凋谢,只有些许枯树枝在院内,点滴枯叶落下,落在树下站着的明黄色中,生出些许萧瑟的气息。 我脚步微微停滞,眼眸打在树下的那抹明黄上,却是迟迟移不开脚步,只是静静的望着,好似若是向前走一步,眼前的场景便会消失。 那抹明黄好似也察觉到了我的到来,转眸间,看着我,绝美的脸庞在光下泛出些许清冷。 晓雯察觉到了我与他之间压抑的气息,也识趣的离开。 南宫长凌看我迟迟都不向前,却也是缓步向我走近。 他的接近,我却感到有些压抑,向后退了几步,我垂了垂眸子,「南宫长凌,我们谈一谈好吗?」 我的声音很低,但也让他的脚步微微停顿。 「谈?我们之间有什么要谈的?」南宫长凌深看着我,眼中闪过几分无奈。 我回看着他,定了定神,从怀中将那支同心玉佩拿出,白玉制的玉佩,在光线投射之中,泛出些许光圈。 我缓缓走近他,眼眸打在他的身上,伸手执过他的手,将玉佩放在他的手心之中。 「同心玉佩,应当是幽香派一支最精明的暗卫,我用不到,你拿好。」 南宫长凌的眸光落下那支同心玉佩上,将玉佩握的紧了一些,「你是要和我一刀两断?」 我听他一言,撤出一笑,「我和你,怎么一刀两断?你倒是教教我?」 南宫长凌眸光深了几层,「昨夜,你还是介怀了,你知道,我与她,不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淡淡一笑,「只是,我就是不喜欢梁丘心悠,又如何?」 南宫长凌走近我,抬手扯过我的衣袖,「梁丘心悠关乎于梁丘情蛊,若是我不这么做,百姓又该如何?」 我心中有千般痛处,但也只能继续咬牙,「我不相信你,南宫长凌,我要离开,请你不要拦我。」 我话语落下,南宫长凌又大力扯过我的手臂,「若是我执意不让你离开,又如何?」 我咬了咬唇,大力甩开他的手,「那你便选择一下,是梁丘心悠在还是我在?」 南宫长凌没有放开我的手,「温婉芯,你是怎么了?」 我知道他的怒气也被我激起,心头有些阵痛,我冷冷一笑,「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不喜欢你和梁丘心悠在一起,我就是个妒妇又如何?」 我径直对上他的眸子,却忍不住泪向下留,划过脸颊。 他的眸光略有柔和,抬手欲像从前一般帮我拂去泪滴。 我微微别过脸,抚了抚我的小腹,「孩子…我会生下来,梁丘心悠那边,你帮我说一下,我便不过去了。」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想要出了这海棠殿,却感到南宫长凌温热的怀抱,「那么,你执意要走,我送你。」 他的声音很低沉,也从中听出了他心中的落寞,我只能咬唇,任泪流下。 回首曾经的日子,我与他之间,中间夹杂的事物,还是太多…这些隔阂,也就此奠定了我与他之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未来。 晚间时分,南宫长凌没有违背他对我的约定,叫了一辆马车,在宫门口,将我接上。 我沖那车夫一笑,缓缓上了马车,却见,南宫长凌也已经换上了一袭便装,他眸光深远,看着我,没有说话。 而他身侧,还坐着一直伴随我的晓雯。 我也是一愣,贴着马车边坐下,看着晓雯,「你也来送我了?」 南宫长凌抿了抿唇,「不是送你,她跟你一起出宫,我放心。」 闻言,我才回看着他,「那么,皇上又来做什么?」 南宫长凌亦然对上我的眸子,「我来送你。」 他的话语很简单,但却在不知觉中钻入我心,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没有再看他,却是侧眼看着一侧清冷的月光,很淡。 马车出城只是需要一个时辰,本来我是要按照与南宫长清之前的约定在云顶轩中见面,而如今,多了一个南宫长凌,事情便又变得不一样。 他没有让马车在京城有着多的停留,反而出了城,走过一段田野小路。 深夜时分,马车停在一个静谧的小院面前。 我皱了皱眉头,看向南宫长凌,却见他已经率先下了马车,而我身侧的晓雯,抬眸也示意我下车。 我不好拒绝,便也只好随着她下来车,只是,映入我眼帘的小院总是有些熟悉,秋季已然无花,但月光下,那小院牌匾上的二字,却是异常清晰。 「沁园」 终卷:第十三章:我的捨弃 我脚步停滞了片刻,抬眸望着那牌匾丝毫都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晓雯拉过我的衣袖,我才向前又行了几步。 南宫长凌走在前面,走在院子中,才停下脚步,看了眼晓雯,又看了我。 眸光落在我的包裹上,「以后,你便住在这里便好,这是我们的家。」 我听着他的话,我们的家?便顺势又向上看了一眼牌匾,苦苦一笑,自知道也是无法拒绝,便也没有回答他,径直走近房间内。 南宫长凌看着我的举动,便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眼中浮出淡淡的无奈,晓雯看了他一眼,便也随我走近了房间内。 我站在窗前看着南宫长凌独自在院内的身影,迟迟不动,便也不说话,陪他立在那刻,只求片刻心安。 南宫长凌没有立很久,只不过是站立片刻便离去了,而他走后很久,我也依旧保持相同的姿势,却未察觉自己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明明是让我离开,却用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在他的掌控之中,南宫长凌,你又凭什么? 腹痛起,我努力咬牙,蹲在地上,片刻,嘴角溢出了些许血迹,让我思绪飘散。 想起我身上中的那层莫名而来的毒素,我的心头便是一颤。 虽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既然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便要创造一天的价值不是吗? 我回眸看着晓雯,轻轻启唇,「帮我备马车,我要去云顶轩,若是你阻拦我,便当作不知道便罢~」 晓雯闻言,似乎是一惊,眼眸闪烁了两下,「小姐,不必,我帮你叫马车。」 我不知道晓雯现在心中作何感受,但我知道,她或许是南宫长凌派来监视我的,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做我的事。 晓雯的动作很快,半个时辰之内便叫了辆马车,就着夜色,我便与晓雯又踏上了另一段路。 在通往云顶轩的一路上,因为是深夜时分,只有月光相伴,却是很黑。 我抬眸看着一侧淡淡的月光,斜斜的映出些许人影,似乎有些熟悉,令我心微微触动。 我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晓雯,却见她满眼奇异的看着我,而我沖她皱了皱每天,示意她停车。 而后,我从车窗内探头看去,看清了那个人影,蓝眸少年,便是梁丘竹雨。 梁丘竹雨似乎没有想过我会察觉他的存在,微微一愣,也没有片刻的停留,一瞬后,便随走至马车旁。 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一笑,「海棠姑娘。」 我看着他少年气的面容,让我想到上次我与他分离时的场景,便沖他点点头,想到南宫长凌,眸光打在他的脸颊上,「是南宫长凌叫你来跟着我的?」 梁丘竹雨还是个少年,听我这么一说,眼眸中浮出些许异样,「倒也不全是,海棠你救了我的命,保护你的安全,也没错。」 他的眸光较之前少了很多阴霾,更多的是他现在这个年龄所拥有的纯真,听他一言,我便也没有拒绝,「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偷偷跟着我,上车便罢。」 「而南宫长凌那边,还希望,你可以给我留点隐私空间。」我顿了顿,还是补充了这一句。 梁丘竹雨淡淡看了我一眼,抬手示意他身侧的那些暗卫退在一侧,自己便几步上了马车,又示意马车车夫继续向前。 晓雯看着梁丘竹雨,眸光深了几层。 「我也不知你和南宫长凌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对你的情,我也是看着眼里的。既然你们情深,为何又如此?也许是我年纪小,不懂你们其中的关系。」 梁丘竹雨也不客气,径直执了一杯茶,看着我有些苍白的脸颊,说着。 我垂了垂眸子,「你年龄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很多时候,是无奈。」 「不过,我倒是很想问你,关于梁丘心悠的事情,你可知道,你们梁族情蛊,有个叫,情蛊之引的东西?」 我转移了思绪,回看过梁丘竹雨。 梁丘竹雨听到倒是也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他皱了皱眉,「情蛊之引?倒是从未听说过,难道,这个,心蛊无法化解?」 我听他比我了解的还少,心中闪过一瞬失望,摇了摇头,「这两者不一样,现在梁丘情蛊与梁族神女基本瓦解,可是,情蛊并没消失,我想,这肯定是跟情蛊之引有关,与梁丘心悠有关。」 梁丘竹雨听我提及到梁丘心悠,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又是梁丘心悠!」 他的语气覆着些许怒意,令我稍感惊异,刚想去问,却感到晓雯眉头一皱,神情紧张,还未等我缓过神来,她便率先跳下马车。 梁丘竹雨似乎也察觉到些许异样,连忙也随着她下了车,我正欲探头张望,却感到整个马似乎受了惊,一阵晃动起,牵扯了整个车厢,摇摇欲坠中,蜿蜒而上。 我微微惊异,察觉着有些不对,连忙扶着马车臂向前移动,掀开车帘,只见一名熟悉的黑衣女子正坐在车头,驾车而上。 「华衣?」我看了她片刻,心中也渐渐放下了恐惧,连忙惊唿。 华衣没有来得及回头看我,一心驾车,将速度提升在最高,她闻声,「你且做好便罢,在南宫长清的计划里,可没有梁丘竹雨和晓雯两个,这是权益之计。」 「而且,你也是不愿意让南宫长凌知道你的去处,不是吗?」 她顿了顿,復又说着,引得我有些触动。 我一笑,看着飞驰的马车,垂了垂眸子,「那便在前面悬崖时,将马车推下去,我与你乘马而行便罢。」 华衣启唇一笑,「你若是真狠得下心,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你真的捨得?」 我讽刺一笑,「有什么捨不得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捨弃他,更何况这一次,形势危急,我必须要去知道,梁丘心悠的目的,这样,才能保全他。而他,不应该对我产生任何的留恋。」 已然破晓,复杂的一夜,在微微透亮日光中浮现开来,华衣按照计划,将马车驾在远处的山坡上。 我与她合力将马与车分离,看着淡淡的初升的太阳,不远处,已然有脚步声传来,我看了华衣一眼,抬手率先将那马车推了下去,细石滚动下,散落千般情愫。 而后面的脚步声越加接近的同时,华衣也扯过我的衣袖,将我带上马背,清晨的秋风很冷,将我的思绪略微飘散。 冷风吹拂在脸上,我心头剧痛,嘴角溢出鲜血,加之腹痛,我便不知何时倒在了华衣怀中。 而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小屋之中,腹痛还未消退,华衣坐在一侧静静的倒茶休息,而我的身侧,便坐着一个清冷眸子。 我无力,深深喘了几声,才叫出那人的名字,「南宫长清…」 南宫长清依旧一袭白衣,他眸光清冷,看着我醒来,连忙掀开纱帘,抬手便来查看我的伤势。 我沖他一笑,低低说着,「怎么样…我身体可好了?」 南宫长清的眸光深了几层,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对我有着几分不满,「你知不知道,你之前与华衣共称一骑的举动,给你带来了多大的后果?」 我眸光微垂,下意识的拂过小腹「怎么?」 南宫长清微微嘆了口气,「你若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不用这么折磨他,大可以一副药便能解决。」 他的声音入我的耳,我轻咳了几声,便感到自己口中的血腥之气。 我深深喘了几下,回看着南宫长清,「告诉我,实话,我还能活多久?」 南宫长清眉头稍皱,对上我的眸子,将药碗递给我,「若是你再如此逞能,只怕,五个月都不到。在北朝,同是中的这种毒的百姓,一样,也是五个月。」 「五个月?」我回问了一句他,抬手接过药碗。 南宫长清点点头,撇了一眼已经站在我身侧的华衣,「五个月以后,我们便能知道,梁丘心悠的目的了,但是,对你来说,来不及。」 我抬眸看了眼华衣,「若是我死了,你便和华衣在一起,可好?」 说着,我又沖华衣眨了眨眸子,示意我会履行对他的承诺。 南宫长清微微一嘆,未曾回答我的问题,将纱帘拿下,「这里是京城外的小村庄,你先暂且在这里养好身体,我们再出发去小岩村。木舒玄,在那里等我们。」 想到木舒玄,我便下意识的想起了那日分离的南宫辰意,我心中一动,「木舒玄有没有将南宫辰意一同接来?」 南宫长清没有说话,反而是华衣沖我点点头,「她在,你先暂且休息才是,其他事情,还是不要去想为好。」 她话音落下,也随着南宫长清出了小屋,留下一片漆黑,只有点滴烛火闪烁的小屋。 我抓紧了被子,从怀中将那支紫竹箫拿出,正想要吹一曲,却闻门外又星星点点的传出了一片清冷的箫音。 只是,这清冷的箫音下,便又提醒着我那似乎早已经忘却的幽香派与云端派。 终究,这两派,是熟悉木家,而通过依诺,才逐渐传在这两名男子身边。 从前没有深究过,可是如今,一件件事情显示,这其中巨大的谜团。 终卷:第十四章:黑夜刺客 我的眸子略微垂了垂,躺下身,下意识的拂过我的小腹,却不知前路应当如何。 在这样的夜里,南宫长凌你又在做些什么?那些快乐无尘杂的日子,我们可还回的去? 箫音一直持续未完,丝丝点点的引我入梦,许久未曾做梦的我,今日,却莫名,在梦中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粉衣飘荡,衣袖怏怏,女子面容倾城,倚在云顶轩的二层阁室的柱子上,眉间似乎有淡淡的愁思闪烁。 思念之人,在远方,又如何寻的到? 她眼中的清泪划下,滴滴落在手背上,手背上亦然划出几分光圈,渐渐推进,又入了另一层幻境。 那是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城楼之上,而城楼下,便是百万大军,一片狼藉的战役之中,留下几片残尸。 被架在高台上,本是无奈,奈何城楼下,又是最爱之人,那绝美的眸子,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忘怀的。 刀光箭羽中,她纵身跃下,而后,一片血光映在其中,我心中微惊,连忙惊起,睁开了双眸。 便是点滴微光映在我的脸颊上,我一时难以适应,还不知是梦还是现实,便只能轻轻咳了几声,直到,感受到血腥的气息,我才认清现实。 华衣推门而入,看着我已经醒来,微微惊异,便也几步走来,将药碗递给我,「药刚刚煎好,正好,你醒了,便喝了吧。」 她的手很快,只需要一瞬便递在了我的身侧。 我愣了愣便也接过,垂眸看着一圈淡淡的黑色药汁,「这是什么药?」 华衣闪了闪眸子,一笑,「如果说这个打掉你孩子药,你可还会接过?」 我的手微微一抖,几滴药汁洒在外面,片刻后,将药碗放在了一侧的小桌上,「你拿走便罢,这药,我不能喝。」 华衣听我一言,便是笑了出来,抬手便去拿那碗药,復又递给我,「只是玩笑话,你却当真了。看来,你对这个孩子,的确很珍惜。」 我回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将那药碗接回,片刻,一饮而尽。 「我相信你。」 华衣看着我,眼中似乎存在着一瞬的平静,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眸看着我,「我感觉,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我不想再联繫的人。」 她的话入耳,令我心中一阵酥麻,我却不敢抬眸看她,「你觉得,她背弃了你,可是,事实上,你把她当作你这些年来,很好的朋友,对不对?」 华衣看着我,轻轻一笑,「你是海棠,还是和芳沁?」 我抬眸对上她的眼,异常坚定,「你认为呢?」 她回看着我,对上我的眸子,似乎在这一眼中蕴藏了整个世界,千山万水中,随着时间长流,夹杂在一起。 「华衣,海棠,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出发了。」南宫长清不知何时站在门外,他眸光清冷,直至我们身侧,引回我们的思绪。 华衣深看了我一眼,将眸光移开,冲着南宫长清点了点头,没有与我们再说话,便离开,南宫长清和我的视线之中。 我抬眸看了一眼南宫长清,回了他一笑,也缓缓起身,将东西整理好,也随他下了楼,上了楼下听着的一辆马车。 南宫长清率先将我扶上去,而后坐在我的身侧,看着最后华衣缓缓上来的身影。 她带了些许糕点上来,率先递给了南宫长清,而后,眸光一移便将糕点递在我的身侧,看了我一眼,便又不再看我。 马车开动,而整个马车之中却是一片寂静,华衣一路上都未曾开口说话,而我亦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南宫长清看着我与她压抑的状态,也不知应当说些什么。 直到深夜时分,马车缓缓落定,便又至了一个新的小城之中,南宫长清随意寻了一家农家,便将我们安顿下来。 农家中是一对老夫妻,看着我们三人面色略带疲惫,便也将我们收留了下来,只是,听他们的意思中,便是,只有两间房。 我们三人皆面露尴尬,我撇了一眼华衣,感到她的神情淡淡的。 而那农妇却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连忙笑着,拉住我和华衣,「你们两个女子住一间甚是合适,而那男子,便自己睡一间便好。」 我却不回答,眸光看向华衣,只见她眉头皱了皱,沖那农妇一笑,「那是自然。」 华衣话音落下,也似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便自己又径直走进房间,点了几颗蜡烛,又出门将隔壁屋子也点亮。 我垂了垂眸子,向那农妇道了个谢,便想要走进房间与华衣解开我们之前的误会,却被南宫长清一把拉住。 我不知他要做些什么,便转头去看他,却见他沖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乱动,而后,眸光打在农庄外,不知何时,摔倒在地的蓝眸少年。 我连忙看着他,微微惊异,连忙跑上前将气喘吁吁的他扶起来,他的脸上长着一条长长的疤痕,而远远看去,我却是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梁丘竹雨… 他看着我沖他跑来,连忙深喘了几声便停止了,他拉紧我的衣袖,「海棠姑娘,南宫长凌说要我跟紧你,我便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没想到,他一个少年,却有如此强大的心性,坚忍不拔,说一不二,若是放在以后,他也必然会有很大的成就。 我看着他满身的伤,便也不想其他,连忙起身将他扶在院内坐好,他沖我一笑,我便又顺着那农妇递来的茶,给了他。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是在其中遇到了什么刺客?」 梁丘竹雨冷冷一哼,抬眸看着一侧的南宫长清,「刺客?难道,那些在半路追杀我的,不是清王的人?」 他的话令我微微惊异,连忙抬眸看着南宫长清,却见他也是一笑,「之前,我的确想杀你,可是,你现在是海棠的人,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南宫长清想杀梁丘竹雨? 我皱了皱眉,思索至南宫长清的话时,也明白了几分,「如果这些人不是南宫长清的,那便只会是梁丘心悠的,而目的只有一个,杀了我。」 南宫长清和梁丘竹雨同时将目光移在我的脸上,满覆幽深,而后,耳边瑟瑟声响浮动,些许蓝眸黑衣人,沖一侧的树丛中一跃而出,手持利刃,直至我来。 我大惊,却不想我刚刚的话语还真的说中了所有,我侧身一避,梁丘竹雨危机一刻,却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从地上捡起一支竹棒便回击了那银剑。 而我看着那招式,便又想起了曾经在木家山林中的南宫长凌,曾经也用这种来回击敌人,我却没想到,如今,南宫长凌却是将这招交给了梁丘竹雨。 梁丘竹雨使用的很顺手,他没有将那竹棒折断,反而一个转身便向后而去,直至另一人,一招穿破对方的心口,毙命。 可奈何黑衣人的数量大,一波未完一波又起,转瞬第二批便又沖我来,我后退了几步,看着还在惊慌中的农夫和农妇,心知自己不能连累他们,便抬手也执起一支竹棍,向另一侧空荡的院外跑去。 南宫长清眸光微深,却看着我越行越远的脚步,闪过片片惊异,刚想跑来帮我,却又被那第三批而来的黑衣人所困住。 我定了定神,冷冷一笑,「我从未想过,我会死的这么快,不是还要五个月吗?你们主子,这样便等不及了吗?」 那些黑衣人脚步一顿,还是拿了支利刃沖我而来,我闭了闭眸子,咬了咬唇,便用尽全身力气,向后跑去,却感到我身后一阵打斗声,华衣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侧,她眸光狠厉,扯过地上的银剑,两招躲避了那人的攻式。 华衣深看了我一眼,便示意我离开,而我看着她,却说什么都移不开步子,淡淡的愣在哪里,看着她的背影,却不知应当如何。 那些黑衣人将华衣包围着,华衣似乎也眼眸泛出几丝狠厉,死死的盯着他们,用尽全力回击,却敌不过那些人的一同攻击。 她似乎渐渐失了体力,深喘了几声,便向后退了几步,看着我的眸子,连忙用身体将我抱住,而随着那黑衣人的前行,我与她似乎也逃不开,但是华衣似乎又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她抱着我的手臂微微一紧。 而我抬眸间,银剑已经刺入她的胸口,她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口中溢出了些许血迹,一瞬便又拖着我向前跑去。 而黑衣人的追击未完,梁丘竹雨似乎也已经解决了之前一波的刺客,带着血的手臂便又随意执过些许银剑,缓缓一扔,便刺入几名黑衣人的心口,将我与华衣暂时解救。 南宫长清也用几招解救了剩下的黑衣人,目光便向我投来。 华衣似乎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嘴角微微一哼,身子微软,指尖划过我的衣袖,倒在地上,似乎了无牵挂的带走了一切。 我眸光惊异,却不知应当说什么,只是止不住的眼中又含满了泪,滴滴落下。 这样的场面,我经歷的太多,而没经歷一次,便会提醒我自己,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堪。 终卷:第十五章:逃避事实 我看着华衣的睡颜,抬眸看着立在一侧的南宫长清,冷冷一笑,「南宫长清,你究竟对华衣是怎样的心情?」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她现在死了,你便也觉得,无所谓?」 南宫长清听着我的话语,眉头稍紧,唇边扯出一丝笑意,「她不会死。」 他的语气依旧清冷,话音落下,便深看了倒地不起的华衣一眼,便似乎向远处走去,夜色很深,渐渐的,似乎也引于了夜色之中。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看着自己手下的女子,只好,顺着梁丘竹雨的意思,将华衣扶起,至在室内的榻上。 而华衣的伤势似乎很重,那农妇看着华衣的样子,也是满眼惊异,血溢了满榻,却还不见南宫长清身影。 华衣紧紧咬着唇,似乎是由于身上的痛处而醒来,她低低吐了一口鲜血,似乎睁开双眼,看了我一眼,随即紧紧拉着我的袖子。 「南宫长清….我放弃了…和芳沁,我不恨了…」 她的声音很轻,而我离她最近,感受到她的力气,我径直对上她的眸子,声音入我耳,似乎将我的所有的都瓦解开来。 我眼眶中溢出几滴清泪,想到曾经与华衣的过往,我便是心中有千石碾过。 我反手紧拉住她的手,蹲下身,映着烛光看清了她苍白的脸颊,「华衣,你答应我,不能死。好不好?」 华衣似乎是听见了我的话语,淡淡一笑,苍白无边的脸颊中,滴落点滴泪珠,「我死了,南宫长清怎么办…他有你在,是不是,也没关系?」 她深喘着,闭上双眸似乎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唇边扯出几丝笑意,手上也逝去了温度,滑落在我的手心。 我心知大惊,连忙回答她,「他所要的,我给不了,梁丘心悠的目的还没查出来,他会有危险的,难道,你就能捨弃他吗?」 而我话音落下,华衣似乎也依旧沉沉的睡去,没有任何应答,使我心中苍凉之感又覆了一层。 我低低的摔落在地上,讽刺一笑,看着梁丘竹雨,「你帮我去找大夫好不好?华衣若是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再活。」 梁丘竹雨看着我的样子,又打在华衣的身上,也知道我心意已决,便也点点头,应着那在一侧的农妇的指导,便也离开了农庄。 而此时,我却不知南宫长清又在何方? 即使再绝情的男子,也不应该就这个弃同伴于不顾吧,更何况,她还是个对他很重要的女子,不是吗? 我讽刺一笑,看着月色,便将华衣暂时安顿交给了那农妇照顾,那农妇会一些简单的包扎伤口,我便只能通过她,先救华衣的命。 而我,看着烛火闪耀,便也向密林之中走去,虽不知还是否有刺客,但是,南宫长清刚刚的表现,也真的太过于绝情了。 这个小城本就属于两山之间的夹缝之中,而密林很深,也常年有野兽出没,而南宫长清走进其中,一时半会倒也找不到他,反而自己便容易迷失放下。 微风吹拂着我的衣袖,淡淡的月光洒在前面的小河之上,而小河之上,有着些许古树木,而我抬眸望去,那袭白衣也正坐在其上,执手摆弄着紫竹箫,似乎未曾察觉我,只是依靠在树枝上,沉思着什么。 他清冷的眸子加之他俊美的脸庞,在这个密林之中成了一道很美的风景线。 我脚步微微停滞,抬眸看着他,却看不透他的心,我冷冷一笑,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径直向他扔去。 南宫长清未察觉到,但听闻声音,也眸光清冷的转过头来,他对上我的双眼,闪过一瞬的惊异。 「芯儿?」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顺势坐在树下,「华衣要是死了,你可会伤心?」 南宫长清似乎依旧选择沉默,每当遇到这个问题,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逃避。 我知道他回答不出来,便冷冷一笑,「是不是,你们南宫家的人,都要等到双方都伤痕累累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意?」 南宫长清从树上跃下,两步便坐在我的身侧,「我跟南宫长凌不一样,他是需要时间看清自己的心意,而我,不需要。我自己的心,我清楚。」 我回给他一笑,「你不清楚,你若是清楚,便不会到这里来。若是华衣在你心中不重要,你也不会选择逃避。」 「事实上,只有一个,你爱她。」 我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慢,但也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看南宫长清眼中一瞬的闪烁和逃离。 而这些,入我眼时,也让我更加明白他的心,他的的确确是爱她的,不可否认。 南宫长清似乎垂了眸子,将那支紫竹箫收在怀中,「芯儿,你不了解我。」 我沖他讽刺一笑,随即站起身来,「我是你的知己,只是你的知己,你爱华衣,为什么就是不承认?」 我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却不知南宫长清究竟要隐藏到何时。 南宫长清看着我起身,眉头微皱,似乎也冷笑了几声,「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便又如何?我喜欢谁,与你又有何关系?」 他似乎也有些激动,看着我,白衣飘荡。 我回了他一笑,冷冷一哼,扶着一侧的古树,「那你便在这里自怨自艾便是了,华衣是死是活,都与你没有一点关系。」 「我是是死是活,也与你没有关系。」 我说完,凭着怒气便想回行去,而南宫长清再没有回声,我心底又不禁对他抹过一阵失望。 「温婉芯!」南宫长清在后面一阵大喊我的名字,我却不想回头,直到,我脚下微微一空,两眼微闭,身上痛处起,便又不知死活。 我下意识的紧紧捂住小腹,抓住一侧的藤曼,刚想要去唤南宫长清,便闻其上又有刀剑之声,打斗声四起。 我脑中微动,想到了之前的那群刺客,便又想要抬眸去看,却刚刚探出头,便将刚刚的念头打散。 来人是两男一女,一男子身着黑衣,而一男子身着白衣,面带傲气,一个便是木舒玄,而另一个是玉子师父。 而那女子眸光略带惊异,她身着简单的农家服饰,但是俏美的脸庞也让我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我心中一动,连忙叫了一声,「南宫辰意…」 那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眸光惊异,连忙走上来,看着满身是泥的我,沖木舒玄和玉子师父招招手,「是海棠,别动。」 他们闻言,皆放下了手中的银剑,看了我一眼,便又打向南宫长清,勾起千般笑意。 我咬了咬唇,顺着南宫辰意脱离了险境,而南宫长清看着我眉头皱了皱,想上前查看我的伤势,却被木舒玄挡在身后。 木舒玄随意看了我一眼,看向南宫长清,「清王,海棠可是南宫长凌的女人,你这么关心,只怕不好吧。」 南宫长清回看着他,冷冷一笑,「海棠无名无份,怎么是他的女人?」 我听着南宫长清一言,想到刚刚他的举动,却是为华衣不值,连忙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起身,冷冷一笑,「南宫长清,我不管你是否在意华衣,我在意,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不想再与他们纠缠,便想着往回走,而南宫辰意在我的身侧,她看着我向回走,忙看向玉子师父。 玉子师父眸光深了深,顺势拉过我的手臂,抬手在我的额头上微点,我便是又浑身无力,倒在地上,不起。 而我当然不知道,在我昏迷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 只是,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在那农庄之中了,南宫辰意坐在我的身侧,低低睡着。 我连忙睁眼欲起身,却感到腹痛未消退,只好又咬了咬唇,却感到玉子师父又推门而入,他似乎察觉到我会有小动作,便也径直站在我的身侧。 我轻轻咳了几下,看向玉子师父,「你可有办法让我活的久一点?」 玉子师父沖我瑶瑶头,「一切皆是定数,和芳沁离去后,你的生命,也在渐渐消逝,你是否有发现?」 听他一言,我便也明白了我每天心口阵痛,吐血的原因。 和芳沁本是我的命运联合在一起,而她的生命消逝后,我也没有原因再活在这个世界。 我便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脑中闪过华衣的重伤,连忙起身拉住玉子师父的手臂,「无论如何,你要救华衣。」 玉子师父听闻华衣一词,眉头微皱,「华衣?她似乎受的不是一般的剑伤,她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似乎与情蛊有关。」 我心中微惊,却从未想过她会中毒,连忙想到自己的身上,轻轻启唇,「是情蛊之引?」 玉子师父听我提及,眉头也深了几层,点了点头,「和你一样,即使救活了,也活不过五个月。」 我心中不禁闪过几片愤恨,想到此处,我心中便不是滋味,如果华衣不是为了救我,她便不会中毒。 而梁丘心悠,你又到底想做什么? 终卷:第十六章:涟漪之心 我抿了抿唇,眉头稍紧,「蓝儿已死,而情蛊却还没有消失,那么就说明,梁丘心悠定然有自己的野心。只是,若是想阻止她,那么便要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玉子师父听我提及情蛊和梁丘心悠,似乎眸光深了两层,他深看着我,一笑,「只怕目的,是南宫长凌罢。」 他的话音落下,我的手下微微失了力气,划下,阵痛四起。 玉子师父的声音持续,」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其他的,只是,前段时间,我与木舒玄去幽梦城,似乎发现,梁丘心悠,做这些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便是留在这个世界。」 他的话语让我浮出些许清醒,我想到依诺之死,和之前在花琳苑莫名出现的梁丘心悠,似乎明白了很多。 而我正想要回答玉子师父,却感到我身侧的南宫辰意已经从睡梦中转醒,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我醒来,忙是一副惊异的神色,连忙拉过我的衣袖。 「海棠,你醒了。」 我的思绪被她的动作打断,我回眸看着她俏美的面容,沖她回了一笑,点了点头。 而后,南宫辰意才察觉到玉子师父的存在,连忙转眸看他,但拉着我的衣袖却不放。 「玉子师父,不知道,海棠姑娘身体如何?你之前说她身怀有孕,孩子可还好?」 南宫辰意的声音而柔和,却令我心中稍稍抖了抖。 我连忙回头沖玉子师父摇了摇头,希望让他不要跟她说出我的实情。 玉子师父倒是也尊重我,唇边扯出笑意,「海棠无碍,若是她想,孩子肯定是能生下来的。」 他的话语中,故意强调了如果她如果想,四个字。 而南宫辰意或许没有注意,而我注意到了,那便是这几个字是说给我听的。 我淡淡的看了玉子师父一眼,随即将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而触及到的温暖,却让我在那一瞬,又想起了南宫长凌。 好几天没有再想他,而如今,这小腹中所带来的温暖,便又让我想起他那绝美的眸子,和他离开前在月光下,所留下的背影。 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还是,早已经,身侧拥有了另一个为他能捨弃一切的女子? 想到此处,不知是心口疼,还是身体疼,我竟然也流下了滴滴清泪,手背上,划出几丝温热。 南宫辰意看我莫名奇妙的又哭了起来,忙看了一眼玉子师父。 而玉子师父也是沖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缓缓走出房门。 我便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感到南宫辰意手中的温暖,沖她一笑,却闻她的声音。 「海棠,你怀了四哥的孩子,为什么不在宫里,反而,出宫受了这么多罪?难道是哥哥有了新欢?」 她虽然失了些许稚气,但话语中依旧很天真,我回看了她一眼,顺势握住她的手,「南宫长凌给不了我想要的爱情,更何况,相比留在他的身边,我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南宫辰意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悲悯,她轻轻嘆了一口气,倒了杯水给我,「木舒选说沁儿姐姐死了,但又说海棠你就是沁儿姐姐。我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愿意相信。」 「沁儿姐姐和四哥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那年,他娶妻,沁儿姐姐那决绝的眼神,也令我对爱情拥有了不一样的见解。而如今,海棠你,与当初,一样决绝。」 她的声音很轻,但入我的耳,加深了我的痛感,我便忍不住大吐了一口鲜血,另南宫辰意不在说下去,忙来扶我。 我推了推她,摇了摇头,看着淡淡的日光,还是不想再去想南宫长凌,便强忍着将心口中的疼痛收回,慢慢的走出小屋去找华衣。 南宫辰意看着我的样子,忙又跟在我的身后,拉扯住我的衣袖,「海棠,你身体还没好,要去哪里?」 我轻轻笑了笑,「去找华衣。」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秋高气爽,片片金黄覆盖整个山林,而我们也未曾离开这个小农庄,而我与华衣所住的地方,也紧紧只是隔了一步之遥便罢。 但是我走在华衣房门口时,却是又停下了脚步,似乎其他人都在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了点滴男生。 而我听到出,第一个声音是带有点滴傲气的,便是木舒玄。 「今晨,北朝之人传消息来,便是南宫长凌将会在梁丘心悠生产后封她为皇后。只怕,他便是隐忍多时,是时候,该爆发了。」 南宫长清似乎也在其中,他清冷的声音缓缓而来,「他本就是心思深沉,而他如今封梁丘心悠为皇后,却将温婉芯送出来,便是最大的诚意。不是吗?」 木舒玄似乎又笑了笑,「这样,我便是有些猜不透他的心了。」 我的心,却不受控制的微微一抖,向后退了两步,却被我身侧的南宫辰意拉住,她眼中浮出些许惊异,还未等我说什么做什么,便感到她反手拉过我。 走出农庄,却是将我带到了昨日的密林之中。 我看着她,环顾了一圈四周,便也无心离开,便感到她的目光向我投来,」沁儿姐姐,他们不会对你如何,你且宽心才是。」 我听她一言,心中泛起千般悲悯,想到曾经的岁月,便干脆坐在一侧的石头上,随意拿起一支竹棒,在水面划出些许涟漪,正如我的心。 我讽刺一笑,「和芳沁已经离开了,现在,只有海棠才是。」 南宫辰意似乎觉得我有些没有发散的情绪,干脆便也坐在了我的身侧,她眼眸微深,扯了扯我的衣袖,」海棠便是沁儿姐姐,我知道。」 我轻轻一笑,感到身侧的温度,想起曾经的岁月,我便不自禁的又落下了些许泪滴。 「从前的和芳沁,是个不懂爱之人,在她的心中,也许爱一个人,只是去索取,她毁了很多人,最终的目的,也仅仅只有自己。而海棠,不一样,她欠了太多的债,早就已经还不起了,更何况,只是一条命而已。」 这话,虽然是对着南宫辰意说的,但是,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 努力的一遍遍提醒着自己欠下的债。 我微闭双眸,轻轻一笑,「南宫长凌封梁丘心悠为皇后本是在意料之中,他应当在一早便知道了情蛊与心蛊之事,也许是…从娶梁丘心悠开始便知道了。而梁丘心悠身为梁丘神女,与情蛊息息相关,如今,蓝儿虽然逝去了,但是,情蛊之引依旧存在。南宫长凌,所做的一切,都是权益之计罢了。这一切,我都懂。」 「而刚刚南宫长清所说的,南宫长凌将从宫中送出是表明他的诚意,也是我想让他这么做的。他如今,形势危急,我留在宫中,只会给他造成更多的麻烦,而我出宫,第一可以帮助他查情蛊之事,第二,可以解除梁丘心悠的警惕,第三,便是可以解除南宫长清的二心。」 我继续说着,面对南宫辰意,我的确也是不想隐瞒,也是想找她略微倾诉一下。 南宫辰意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我会分析的这么透彻,满眼惊异。 我顿了顿,眸光微垂,打在那些水边泛出的涟漪上,「最后一点便是南宫长凌的处境,若是顺利五个月后,情蛊与心蛊的危急便会解除,而他的危急也便会来,只怕,那时,南北朝又即将有一场颠覆局势的大战,至于我倒是会不会变成他们的筹码,便要靠我自己的造化了。」 我话语落下,便抬眸沖南宫辰意一笑。 南宫辰意呆看着我,「什么叫看你自己的造化,难道,五个月后,你便…」 我已经用笑容回应着她,眼眸微扫水面,却见水面涟漪中浮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容,令我心中微微一颤。 我还未等回眸看他,他的声音便至我的耳畔,「五个月后,你便如何?」 南宫辰意比我先转头看着那来的男子,眸光微呆,还是两步便跑了上去,「你跟踪我?」 我看着那来人,一袭黑衣,满眼傲气,正是木舒玄,他眸光淡淡的扫过南宫辰意,随后落在我的身上,微扫我的小腹。 木舒玄抬手抚了抚南宫辰意的脸颊,」若是我连你们两人来都不知道,那我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深看着他,冷冷一哼,「两个女子有什么好跟踪的,该听的你都听到了,便又能拿我如何?」 木舒玄深看着我,向我走近两步,「我倒是想知道,你五个月后要如何?你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如何?」 我向后退了两步,「你真的要利用我和孩子,夺得最后的江山?」 木舒玄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却感到有些阴寒,远处一白衣男子,正从远处而来,他眸光清冷,撇在我们身上。 落在我满面苍白时,缓步走至我的身侧,拉过我的手臂,满眼鄙夷的看着木舒玄。 我看着我身侧南宫长清,淡淡一笑,顺势也从他怀中出来,「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至于他的去处,我相信南宫长凌。」 终卷:第十七章:简短一句 南宫长清似乎没有想到我的动作,但在我话音落下后,也明白了很多,眼眸径直的打向木舒玄,唇边勾起些许笑意。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芯儿,木兄,你这又是做什么?" 木舒玄亦然回了个笑,"伤不伤害是你的事,我只是提醒她罢了。" 我听他一言,眼眸微抬了两下,"那还要多谢你了,只是,现在重要的只怕不是我和我肚子里孩子的去处,而是五个月后的情蛊之引吧。" 我顿了顿,又看向南宫长清,"还有,华衣。" 话音落后,我便也不想与他们在纠缠下去,淡淡一笑,便按照原路返回了农庄。 而面对这些错综复杂的时局,谁又能真正看破? 只怕,华衣还不知他们的野心。 出了密林,我便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蓝眸少年。 刚刚我未曾在房间之中听见梁丘竹雨的声音,而如今在此处看见他,心中却也莫名闪过几片不安。 梁丘竹雨看着我脚步匆匆的从密林中出来,忙是眸光惊异将我拉过。 他深看着我,便还没在我反应过来时,便轻拍了几下双手。 而后,密林之中的树下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为首的是个女子,她身着一袭布衣,看见我,欣喜之色浮上脸庞。 我皱了皱眉,轻轻启唇,"晓雯?" 晓雯没有回答,她几步到我的身侧,却让我看清了她身后之人。 我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看向一抹似乎不真实的黑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眸光幽深,立在一侧的树下,黑衣飘荡,如同与他的初见时分。 我的思绪在这一刻似乎静止,我静静的看着他,似乎连唿吸都快要停止。 南宫长凌,这是一个在我心中盘旋很久的名字。 我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会再次见到他,可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便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闭了闭双眼,自嘲一笑,向前走了两步。 "皇上今天是微服出巡?怎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 我忍着我心中的苦楚,满眼决绝,看着他。 南宫长凌眼中一瞬的欣喜消失殆尽,他深皱着眉头,想伸手拉我,却还是未果。 "你真的这么绝情?那刚刚你在树林中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不可反驳的打在我的身上,一点一滴想刺入我的心房。 我苦苦一笑,"孩子是我们的,我会生下来,而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的身边有梁丘心悠。" "温婉芯!"南宫长凌似乎有些着急,向前走了两步,死死拉住我的手臂。 "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片刻,他无声,而许久,才缓缓说出这一句话。 而这一句话虽然简短,但似乎又包含了所有。 看着晓雯,我便明白了他这次因何而来,因为上次我的不辞而别,因为马车摔落山崖。 他也许是怕我出事,可是见到我后,我们之间又夹杂着太多的无奈。 太多的话,最终只话为这简短的一句。 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思索至此,我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轻咳了几声,血腥之气又浮上心口,我看了南宫长凌一眼,"如果你心中还有我,你应该相信我才对。" 我看了眼微风扫过的山林,"你回宫,好好待梁丘心悠才是。" 耳边树叶声加上点滴脚步声渐起,我心中自知应当是木舒玄和南宫长清等人而来。 看着南宫长凌微微皱了皱眉,不再与他纠缠,甩开他的手,看了眼梁丘竹雨,便准备向回而行。 南宫长凌心中亦然是有分寸,可是他还未等我甩开手,将我拉过,至他的怀中。 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七日后,我会亲自出兵北朝。而你想知道的依诺的秘密,在千金一诺。" 他的话语让我的思绪有着些许明了,我点了点头,却刚想离开,便感到南宫长凌又在我的手中放了一块冰凉之物。 我刚刚垂眸去看的功夫,便感到他已经几步离去,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而晓雯,梁丘竹雨都没有随他离去,离开的,也仅仅只有他一个。 我咬了咬唇,垂眸看了一眼手中之物,便是,一只白色透亮的玉佩。 上面刻着点滴梨花,是那支我在临走前给还给他的同心玉佩。 看到这个玉佩,我便又想起了曾经的诺言。 绾髮结同心。 我之前心中怕他受伤,将那支同心玉佩还给他 。 可是如今,他却是不顾危机的又将这玉佩送还给我,将他自己最后一道保命符给了我。 而他的身边,似乎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我握着玉佩的手紧了一些,看着我身侧的梁丘竹雨和晓雯,想到我身上的情蛊之引,想到五个月以后... 却是不敢再想。 密林之中的 脚步声越加近了,我便也不再想,将玉佩收在怀中,几步便也走出了密林。 梁丘竹雨一路跟着我,而我却是让晓雯在暗处围绕着,没有将她一同带到农庄。 一是为了让木舒玄等人对南宫长凌解除异样,二是让晓雯方便打探南宫长凌的消息,护他周全。 而我回到农庄时,那农妇也依旧如同往常的生火做饭,她看着我和梁丘竹雨同时回来,连忙上前来查看我的伤势。 我对她的动作感到奇异,连忙抬眸看着她,却感到她下一刻便端了个药碗给我,示意我喝下。 我对她的动作感到奇异,连忙推了推,「你这是…」 她确实朴实一笑,将药丸放在我的手心之中,「这是我家乡很好的安胎药,你身怀有孕,应当喝。」 我闻言,略微惊异了片刻,倒也是理解了她的好心,还是接过,道了声谢,又将眸光打在一侧的小屋门上,却感到其上门半敞着,心中莫名生出些许不安。 连忙又将药碗递给了梁丘竹雨,一步步的走进其中,却感到些许压抑的感觉,原本摆放整齐的纱帘和物品,都被打斗过的痕迹铺满了一地。 而夹杂其中的还有点滴血迹。 我心中大惊,完全走进后,便感到从前面的窗中吹来的片片微风,而吹醒了我的思绪。 华衣…只怕,是遇到了危险。 梁丘竹雨也在我身后随之而入,看见整个杂乱不堪的房间,便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蹲在地上打量那散落下来的血迹。 「是梁丘心悠做的?」片刻,他的声音盈满了我的耳畔,我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他,走出了整个屋子,坐在一侧的石阶上,将眸光投在那农妇身上。 按理说,农妇一直在院中,依照她的性格来说,她应当是不会随意放人进来,而华衣被劫走也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 那农妇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连忙沖我适宜性的笑了笑,我皱了皱眉头,缓缓起身走进她。 「华衣失踪了,不知道,你可曾看到什么人过来过?」 她的眸光闪过一瞬淡然,而后才浮出惊异,「你是说那位姑娘?她..没在房间里?」 我沖她冷冷一笑,眸光尖利如锋刀,心中越加确定,便随意扯过梁丘竹雨身侧的匕首,一瞬便,沖她而去,架在她的脖颈上。 「你是谁?放了华衣。」 那农妇看着我的动作,又是一惊,想要推脱间,我的刀剑已然架在她的脖颈上。 而梁丘竹雨也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便沖那农妇以剑相对,而我又抢了他的匕首,他又还没看懂局势,便只能硬生生的站着。 那农妇一笑,抬手从怀中似乎想要拿什么,我察觉到她的动作,但好像我还未等再反驳什么,便感到一阵香气在我鼻尖环绕。 我身子渐感无力,皱了皱眉,手下一松,匕首落地上响起,我便也随之滑落了下去。 而在昏迷前,我意识到了一点,刚刚我所闻到的香气便是属于幽香派。 南宫长凌…. 我不知道梁丘竹雨如何,但是我醒来的时候,确实没有看见他,而我却是很奇异的被关在一个地牢之中,而更加令我惊异的是,我身侧躺着的是华衣。 她依旧昏迷着,旧伤未愈便又填新伤,手臂上尽是血,点滴溢在身侧的草堆上。 我看着她伤重,忙走过去拉着她,而低低唤了她几声,她才似乎有些意识的恢復。 淡淡的睁开双眼,隐约看清了我。 「和芳沁…」她喘息着,唇边似乎扯出些许笑意,令我心弦微微触动。 我听着她的声音,连忙将她抱的紧了一些,「华衣….」 她听见我叫她,连忙抬手握住我的手,「你是来救我的?还是,也被抓进来了?」 我定了定神,苦苦一笑,「本想救你,却不想,也被人抓了进来。但是你放心,你我都不会死。」 华衣看着我,淡淡的摇了摇头,轻轻咳了几声,吐出了几口鲜血。 而血落在草堆上,渐渐的演化成为淡淡的蛊虫,和我之前的症状一样。 便是情蛊之引。 我眼眸打在其上,手下意识的将华衣抱的紧了一些,她微微吃痛,但也更加清醒了很多,睁眼看着四周的环境。 终卷:第十八章:玉佩交易 她的眼眸微微扫着四周,却是加深了几层。 「这是北朝的地牢,难道,是木舒玄?」 我闻声再去细细打量,这常年干燥的地牢。 原本在我的心中,地牢应当是守卫森严,关押重型囚犯的地方,而如今的这个地方,却是被华衣说成了北朝地牢。 但是,这地牢却是片刻无人打理,身侧虽然关着一些我不曾熟知的人,但是大多都是女子,她们似乎在这地牢中关的时间有些久,一个个的,都不曾喊过,叫过。 若是不细细留意,还真的以为,这里只有我和华衣两个人。 华衣挣扎着起身,看清了眼前的那些不挣扎的女子,「你是不是想问,为何这地牢中无人看守?」 她看透了我的心,我沖她随意点点头,眸光打在她身上。 华衣微扫了我一眼,淡淡一笑,「我记得,我昏迷前是闻到一阵香气,好像是幽香派。」 她这句话便是说到了点子上,听闻幽香派三个字,我便闪了闪眸子,对上她的眼,「那瓶香料的确是幽香派的,但是,绝对不会是南宫长凌。」 我顿了顿,想到此处,心中又是一颤,「只怕,南宫长凌,会有危险…」 华衣本还伤重,听我这么说,便是咳嗽不止,连忙拉住有些激动的我,「那依照你的意思,我们是被谁带到这里来的?」 我沖她一笑,「那个农妇,不是吗?」 我本以为华衣会贊同我的观点,可是,她却是摇头对我,似乎对我的想法略有不同。 「那农妇或许是,但是,与我打斗之人武功高强,绝不会是平常之辈,或许更像是个男子。」 「男子?」我下意识的反问着,一时也想不到是谁所为。 华衣点点头,抬手将一层的一根小竹棒向前扔去,我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向前看去,却见那支竹棒在碰撞在那铁门之后,便在一瞬,向反方向而来。 力气巨大,便径直的戳在我和华衣之间的一块墙上。 我和华衣都感到十分诧异,相对而视。 知道,她的抬手将那竹棒拿了下来,我和她才渐渐恢復了思绪。 我将眸光打在那看似平常的铁门上,起身缓缓走近,手指触摸在其上,便也感到巨大的隔膜力量。 力量如同轻霄笛的反噬力量。 「看样子,将我们送到这里的人,便没想过要我们出去。」华衣轻咳了几声,淡淡说着。 我眸光微深,手指紧握了几下,又将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心中泛出几丝绝望与不安。 我不知道我在这地牢中呆了多久,做了多少的梦,但是我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我依旧在一个角落里。 而华衣本就身受重伤,再经歷这几日的不吃不喝,身体上早已经到达的极限。 前些日子,我梦醒后,华衣还睁眼对着那铁门发呆,但是,渐渐的,她似乎也进入了沉沉的梦境。 我曾经叫过她几次,但是,她只是几次尝试着睁开双眼,剩下的还是沉沉的昏迷。 我不知道绑架我们的人是谁,但是,事实证明,这绝对又与幽香派脱不了关系。 华衣危在旦夕,我却不知如何是好。 已经欠下太多债的我,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看着华衣在我面前死去。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那支同心玉佩,看着其上的点滴梨花图案,脑中闪过南宫长凌所说的七日。 而如今,正好的第七日。 我垂了垂眸子,试图再次用手去推那层在铁门之外的隔膜,却感到,有些松动之意心中微微诧异。 本想这藉助此处,将门打开,却感到门外一阵力量传来,我便又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而迎面走来的,是几个好似幽香派暗卫。 带头人目光不含情愫,径直的打在我和华衣身上,手指微挥,他身后的几名暗卫便缓缓走在我们身侧,两人去拉华衣,两人便来拉我。 我深看了那人一眼,又看着华衣苍白的面容,没有拒绝的与他们走出地牢。 而走出地牢的那一瞬,强光刺眼,我下意识的垂了垂眸子,走上几层石阶,却被他们绑在了整个阁楼的最高处。 待我的眼睛稍稍好转,我才抬头看清了这里的所有。 而看清后,我的脚又是一抖,因为,这并非什么阁楼,反而是一抹破旧的城墙,瓦片已然不足,风吹过,便能扫落几块。 而瓦片掉落处,似乎也覆盖满了鲜血和人体骨骸 而我侧过头,便也能看到华衣稍稍有些苍白的脸颊,她似乎由于伤口被拉扯到,疼痛四起,唤回了点滴思绪,微微睁着眸子,看着身下的情形。 她闪了闪眸子,亦然淡淡的回看我,「和芳沁…这又是哪里?」 我沖她摇了摇头,却也不知道所以然,便在一瞬后,感到拉住我的绳子松了几层,一瞬,便带着我向下脱落了几层。 这些本是在意料之中,我微闭双眼,却在这一瞬想起了死亡和我的遗憾。 我本以为,我本应当无憾,却在下坠的那一刻,便又想起了南宫长凌。 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我苦苦一笑,看着那破旧的城楼,却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曾知道。 身上的同心玉佩在下坠过程中,缓缓泛出,卡在我的怀中,经过日光的反射,在一瞬后,变得有些引人注目。 我还想着继续哭泣,便感到绳子微紧,几名幽香暗卫又将我拉了上来,带头人,便又来看我怀中露半边的玉佩。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生错觉,却还未等开口,便闻那人的声音传来,「同心玉佩?依诺的同心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的话语中提及到了我心中最为奇异的依诺,而他的声音没有想像的霸道,确实带着点滴的岁月沧桑。 他话音落下,便看了我和华衣一眼,抬手间,示意暗卫帮我和华衣松绑。 华衣本是清醒着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将眸光打在那玉佩之上。 而我看着这玉佩,却觉得有些讽刺,好似南宫长凌能够猜到一切,而我和华衣的命,又间接被他所救。 我抬眸看了那带头人一眼,「你知道依诺?还知道这同心玉佩,你是谁?」 那人对我的回答感到有些惊异,明明是他在质问我,而我却又用这种方式,间接反问了他。 他倒是没有生气,淡淡一笑,抬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映入我眼帘的是个中年男子,他眸光深沉,但却不留任何情愫,眸光径直对上我的,似乎冥冥间,不由自主的便被他窥探了一切。 而我看清了他的面容后,脚步便有些不稳,向后退了两步,皱了皱眉,「木风岩。」 我对于我还记得这个名字仍然保持奇异,只是,在我的印象中,他应当早就已经死去,可是,他如今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似乎对我能叫出他的名字感到万般惊异,他深深的打量我,」你知道我的名字?」 华衣缓步走至我的身侧,亦然也看到了他的面容,但是她却没有认出他是谁,而当听到我说到木风岩三个字时,她的眉头又皱了皱。 我将眸光又重回在那同心玉佩上,」木家,木风岩。世人皆以为,你已经离去,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成了这同心玉佩所能调动的最后一支暗卫。」 木风岩闻言也略微抬了眸子,将玉佩交在我的手上,轻轻一笑,「你是南宫长凌所要护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提及了南宫长凌,我心中便更明了,南宫长凌将这玉佩给我的原因。 或许,在他的心里,我会永远是他的第一位。 如果有一天,他离去了,这个玉佩,也代表着他和木风岩之间的一个交易。 一个护我周全的交易。 我心底抹过一阵悲悯,轻轻一笑,「我叫温婉芯。南宫长凌,为我费心了。」 华衣也看明白了些许,抬手扯了扯我的衣袖,又抬眸看着木风岩,「既然南宫长凌与你有交易,我想,你也应当放了我们。」 木风岩却是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虽然我与南宫长凌有过交易,护你们周全,但是,我同样与别人有过交易,要将你们杀死。」 他声音微顿,「我本不想杀你们,因此,温婉芯,在我这里养胎,不失为一个好地方。你且放心,南宫长凌,在幽梦城打仗,我会找机会去支援。」 他说得很快,似乎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便笑着离开了阁楼。 而后,几名暗卫便依照他的命令,将我与华衣带下了阁室,顺着小路一路向下,便至一个覆满梨花的院落。 院内种满梨花,而小院的牌匾上,又是出乎意料的写了四个令我不敢去触碰的字。 」千金一诺「 这是南宫长凌之前与我所说的,关于依诺的秘密所在地。 但是,看着这相似的满园梨花,一时间,我竟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入了哪个千金一诺。 华衣的身体本就不好,坚持到此间已然是很不错,她看着梨花皱了皱眉,轻轻的念出了其上的牌匾名,便缓缓倒地不起。 终卷:第十九章:情蛊之引 我的思绪本还停留在那梨花小院中,却被华衣的突然倒地所惊异。 身侧的暗卫皆看了我一眼,而我便又看着华衣苍白的脸庞,连忙示意他们将她带进院子中的一处小屋中安置。 而木风岩似乎又对我与华衣很为重视,片刻后,便叫了个懂医术之人而来。 而那人在给华衣诊断后,便是一脸的惊异,忙来询问我,她是否接触过情蛊。 我看着他,便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华衣为了救我的那一夜被种下樑丘心悠刺客所给予的情蛊之引,与我同样只有五月的寿命。 而我现在在木风岩之处,倒是也不想隐瞒,便告诉了他,我身上和华衣身上同样被种下的情蛊之引。 而那人也未曾做任何应答,只是对情蛊之引这个词感到些许疑惑,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一系列坎坷过后,整个小院便又恢復了平静,推开窗,依旧看着还未凋谢完的梨花片片落下,白色的花瓣渐渐变得有些枯黄,正如人的一生。 幽香派暗卫一半在百日不出现于人前,通常只是引在暗处,履行所谓暗卫的责任。 华衣伤重未愈,这几日,除了隐于暗处的暗卫,我便是一个人也见不到。 之前,木风岩说南宫长凌如今是在幽梦城中打仗,而我在这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却是也不知道如今他可安好? 而思绪落在华衣身上,我便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南宫长清,却不知道,华衣为他所付出的一切是否值得? 若是她就此离开,那么,南宫长清又可会有留恋? 深秋似乎在几场狂风暴雨摧残后,渐渐的来到身侧,转瞬,天气又在即将变冷之前,又变得有些和暖。 华衣身上的重伤在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修养后也渐渐痊癒,这日在用过午膳后,梨花小院便又从原本的冷清变为了些许沉闷。 只因为,木风岩的到来。 木风岩来这里的时候,我还坐在院子中发呆想着南宫长凌话语中所说的,依诺千金一诺中的秘密。 事实上,我在华衣养伤的期间,便也在这小院子中逛过些许日子,想要找寻些许痕迹,但结果便都是失败。 木风岩站我身后很久我才发现他,而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 「这不是依诺的千金一诺,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也到你告诉我一些你和依诺的故事了?」 他的到来本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会将这次我自以为的意料之中拖在一个月之后。 木风岩依旧带着面具,因此我看不清他在听闻我话语后的神情,但是,他的迟钝也让我明白了他的惊异。 他眼眸打在一侧的残败梨花树枝上,而后,似乎一笑,」南宫长凌的消息与依诺的秘密,你最想要听哪一个?」 听闻南宫长凌这个名字,我身形微微一震,但片刻后又恢復如常,淡淡回了一笑,「你能站在这里,便说明南宫长凌无碍,也许他赢得了战争,现在正沖北朝腹地而去吧。」 木风岩点了点头,眼眸微扫过我又落在一侧华衣所住的小屋上,「你的同伴身子可好些了?」 我轻看了他一眼,「她能不能好,你应该最清楚才是。你是木家之人,难道,你就不清楚如何化解情蛊之引?」 我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我心中所想,而我话音音落下后,木风岩便又片刻没有了声音。 我稍感奇异,便反问着他,「你不知道?」 木风岩从怀中拿出了一支小瓶,映在我的眼前,」这是情蛊之引,木家无法化解。」 我眼眸打在那透明小瓶上,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颤,下意识的抚了抚心口,却没想过,如此强烈的毒物,竟然真的是无色无味。 「情蛊本是一个梁族神女的必生鲜血所炼,一个一生只得三颗,而情蛊之引在先去的梁族本是没有的,直到,梁丘幽梦那一代才渐渐被人们所熟知。」 「因为情蛊之引的制作方法比情蛊的制作方法更加残酷,取神女之血,为时三载,方可成就。在这过程中,神女便每日都要经歷拨皮抽筋之痛,而此间,很少有人能忍受的了。」 木风岩的话便又让我想起了在北朝皇宫暗道之中所经歷的事情,那时,梁丘心悠曾跟说她心中怨恨世事的不公。 而她话语中所说的,我未曾经歷过的痛苦,便应当是指这个。 那么,若是如此说来,这情蛊之引便是她穿越来就开始炼的一种毒素,也就是说,这场阴谋在一开始便是已经铸就好的。 我抬眸看了木风岩一眼,没有说什么,便闻他的声音又缓缓传在耳畔。 「你曾经应当去过北朝地宫,那里记录了很多关于木家祖先木容景与梁丘幽梦的故事,应当大体讲的是,心蛊的来源。」 「木容景在得知梁丘的阴谋后,便去梁族设法接近梁丘幽梦,用尽一切办法取得芳心后,取神女之血与他的血想融合化为的情蛊的解药,便之为心蛊。可是,他却遗忘了情蛊之引这一点,早早的与梁丘幽梦恩断义绝,最终,另梁丘幽梦心中留下些许恨意,将情蛊之引传于世上。」 我本还对梁丘幽梦和木容景这一段留下了很多的奇异,可是,如今听他一言,我也略微有些明白。 「我还记得,梁丘幽梦最终是嫁给了季家之人,而后,还生下了梁丘雅清和季子然,虽然他们如今都已经离去,可是,我记得,他们恨的是南朝之人,却没有恨木家。」 木容景听到此处,便又笑了,「梁丘幽梦对木容景一片情深,虽然,最终她嫁给了他人,但是,她的情意未散。若是她想要回到地宫去练情蛊之引,总归是需要一个理由。这样,季家,便成了一个替死鬼。」 我垂了垂眸子,便又感到他顿了顿,「而你要知道,在梁丘心悠出现前,这个世上,还没有情蛊之引这一说,那么,便说明,现在世上的情蛊,不是梁丘心悠一人所炼,而是包括与梁丘幽梦的那一份。」 他话语落下,便不再说话,而我也明白了,情蛊之引的来歷。 我回看他一眼,「所以,情蛊之引,就连木家都无药可解?对吗?五个月以后,只怕,天下,都会是在梁丘心悠身侧的南宫长凌了吧。」 木风岩这才将面具拿了下来,他微扫眸子,「天下是不是他的,你且去问他便罢。梁丘心悠的确是给了他很好的资源,环境,但是,他恐怕,心中所想要的,不是这个。」 「解药,或许,只能他来尝试拿到。因为,梁丘心悠的心,全部都在他的身上。」 他轻轻启唇,说着,令我心头颤了几分。 他曾经与我说过,梁丘心悠心思深沉,以情攻之,方可化解。 而我应当想到,他在说这句话时,就应当已经早知道了这情蛊之引的秘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他的谋划。 想到此处,我便讽刺一笑,「以情攻之,方可取胜。只怕,他便是要再用木容景曾经对待梁丘幽梦的方式再对一次梁丘心悠,只是,在我看来,木容景对待梁丘幽梦是用了真心,但是,这一点上,南宫长凌的心思,我却反而是不知道了。」 「你既然放弃他了,又何苦再纠结这个问题?」此时又正值华衣午后散步时分,我与木风岩聊的有些入神,竟也忘记了她。 想到之前我和木风岩聊的情蛊之引,又看着她的出现,我也自知无法避免告诉她身上的毒,便也抬了抬眸子,走上前去扶她。 而她没有让我抚的意思,反而拉住我,目光打在我的小腹上。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我们都只有五个月的生命,珍惜便是了。」 她的话语用的是我们... 本是无心之言,但落下木风岩的耳中便在引起了他对我的目光注视。 「你也中毒了?」他略有质疑的声音对我。 我自知无法拒绝,便也点了点头,而点头的那一瞬,我便似乎能察觉这句话传在南宫长凌耳边时的模样。 木风岩看我点头,便也不再说话,深看了我们两眼,抬手从怀中将一封信件递给我。 我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心中也略微有些惊异,犹豫片刻,还是接过,而后,信件上的点滴笔迹尽入我眼,而我看着眼里,也第一时间认出了是何人所写。 南宫长凌。 木风岩看我接过,话语便随之而来,」这封信是南宫长凌与我签订盟约时,所留下的信件,他的意思,应当是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你。而我想,现在是个好时机。」 我听着他的话,将那信件握的紧了些许,似乎,我还没等看那信,我便能感受到其中的心酸与情意,深入骨髓。 华衣闻言亦然皱了皱眉头,她深看着那封信,似乎想到了什么。 木风岩亦然看了华衣一眼,随后又对我,「你且先看信便罢,若是有需要的,便叫小院中暗卫。你要知道,你现在的任务便是生下孩子,你和他的孩子。」 他话语落下,便离开了小院,只留下背影在我的视线之中,而他的话语,不觉中,又让我落下了千层泪滴。 翻滚而下,一时间竟忘了去擦。 终卷:第二十章:沧桑曾经 华衣看着我的样子,待木风岩走远后,才拉过我的衣袖,「南宫长凌心思缜密,若是天下将来不被他所收服,那便只会因为你。」 我眼眸撇过我手上的那封信,闻她一言,我的手微微一抖,而后,也将信从一处撕开,里面夹杂了两封信,一新一旧。 我眼眸打在其中,首先将那封似乎落带陈旧的信拿出,而打开间,却是一个女子的字迹。 字迹写的有些时日了,那张略显陈旧的纸上还有着些许血迹覆在其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变的有些干枯。 华衣似乎也对上面的血渍所吸引目光,而后,便顺势站在我的身侧,启唇读出了上面的内容。 「幽梦千年,木叶当归。」 这是那信件上的第一句话,随着她话语落下,我也看清了其上的字迹。 有些熟悉的字迹。 而下面的内容有些复杂,华衣便也没有再读,而我继续向下看去。 似乎那里写的便是两个故事,是一个关于梁丘雅清与木风岩的故事,另一个是依诺与木风岩之间的故事。 而其中,南宫微迟只是将他们串在一起,而最终她们的结局,我们都是知晓的。 而这故事中,我知道的事情都写在其上,而我不知道的事情也写在上面。 我知道的故事是依诺与南宫微迟的那一段,那时,我一直以为,依诺的第一个男子是南宫微迟,却是直到南宫长凌带我去千金一诺时,我才知道,依诺和木风岩曾经还想结为夫妻。 而这一段,木风岩未曾提及,但是这些尽数都写在了信中。 依诺在年轻时,曾是云顶轩下面一个不起眼的烧火丫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结实了木风岩。 信中的意思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来形容这一段情感。 依诺不理世事,最终,还是秘密嫁给了木风岩。 但是,没过多久,她便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搬出了木家山林,在偏远的郊外建了一座满园梨花的院子,便独自住了进去。 而期间,木风岩便娶了梁丘雅清为妻子。 而后不久,便是南宫微迟与依诺的相遇,他们的相遇应当是如同曾经南宫微迟与我说的一样,微风拂过她的衣袖,她手执一卷诗经,随着片片梨花落下,在两人心中泛起千般涟漪。 在这封信后,我却不知道依诺一生最爱究竟是谁,是木风岩还是南宫微迟。 而依诺的故事在这封信中留下了许多谜团,接下来的便是梁丘雅清的故事。 梁丘雅清本是梁丘幽梦的女儿,是梁族大漠中的公主,却因为仇恨离开了梁族,到达南朝之后,便靠献技而生,听闻她年轻时,曾经拥有一套很绝美的舞技,而她与木风岩的相识便是源于此。 我看完了第一张,微闭双眸间,似乎也将一切过往都顺了一遍,最后才将眸子缓缓移在第二张上。 第二张,讲述更多的是梁丘雅清,嫁给木风岩后,不久后便生下了木舒玄。 而她生下木舒玄后,便又回到了大漠中,不久便嫁给了南宫微迟为妻,成为了南朝的皇后。 这是整个故事的结局篇,而后,在那有些覆满干枯血迹之下,有些点滴残墨从上透出,我细细看去,便是一个淑字。 淑妃… 我眼眸打在那血迹时,似乎明白了一切,深看着那字迹,却不禁想到我还是和芳沁时,离开时的情形,那时她隐于烛火之间,面露悲悯,将这封信交给我时,泛出些许沧桑。 而那信上的血迹,又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凤林殿中,南宫长凌对于我的那一剑,每当想起那时,我的心便会颤抖几下。 我曾经找寻了淑妃在离去前给予我的那封信许久,但都未曾找到。 而如今,它明晃晃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却是在潜意识中证明了,那日我在凤林殿中倒下后,是谁将我救下的。 是南宫长凌。 我稍感讽刺的一笑,却是感到有些冷意缠身。 事实是,南宫长凌很早便知道了这些故事,而后,将一切都隐藏起来,最后,去了北朝将梁丘斯盈和梁丘心悠娶回。 目的只怕便是摸清梁族神女的秘密,解了那情蛊,解了那情蛊之引。 华衣看我的目光还停留在最后一行,便拉了拉我,将我从思绪中唤回。 我沖她尴尬一笑,便将那信件匆匆收回,便又将信封中的另一封稍显崭新的信件。 我打开时,映入的是些许熟悉的字体,这是南宫长凌所写。 他的字如同他的人一样,绝美却深邃,但却深入我心。 「沁儿」目光打在第一行字上,好似,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环绕。 「也许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世上,或许与你分离。同心玉佩,承诺从未变过,护你周全,便是我此生最重要之事。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便是遇见你,淑妃之信,无奈拿之,如今,时机已到,便就此归还。 如果有幸我们都活着归来,你便还是我唯一的妻。 南宫长凌。」 这张信的内容很少,但是看到他的字,还是倍感心痛。 我不知道这封信是他何时所写,但是字里行间还是透着点滴苦涩。 他早就暗自筹划好了一切,却偏偏独自承受了一切。 可是,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心都是无比疼痛,而在这疼痛中,更多的是心疼。 我轻轻将信件收回,微风吹动我的衣袖,带来 几丝寒意和相思。 华衣亦然看到了那封信,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看着我的动作,似乎也察觉了我心头那抹悲悯。 我回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迎着淡淡撒下的日光,竟也不知应当说些什么。 亦如过往的过了几日,却又被华衣突如其来的病重所打破。 这几日天公没有做美的意思,在经歷的几日的好天气后,便又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 而华衣的病重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她的身体本来都已经好了大半,却是不明原因的,伤口便裂开。 几天不察觉,竟也开始发炎,最终高烧不退。 外面依旧下着稀稀疏疏的小雨,从房檐上嘀嗒而下,些许声响在我耳边环绕。 木风岩便又叫了那名医者来看,却不想,那医者对于华衣伤口发炎也无可奈何,嘆了及口气,随意开了几副药。 临走前,只是低低说了几句,"心病还需心药医。"便离开了。 我本想着叫住他,却不想他走的很快,匆匆便离开了小院。 我不知道华衣为什么会突然病重,我拿了药碗便推开房门,坐在她的身侧。 她依旧沉睡着没有一点回应,但睡梦中的她眉头依旧紧皱着。 而她的皱眉便又让我想起了南宫长清。 我们已然在这梨花小院中居住了两个月,南宫长清却没有给任何的消息 。 而他对华衣的心意,至今也没有丝毫表明的意思。 若是华衣的心结因他而起,最终直到离去也没有解开。 那便是一件悲伤之事 。 华衣连续五天都没有醒,我便自作主张叫了木风岩的暗卫去打听南宫长清的消息。 那暗卫没有拒绝我,但是也经过了五六日才回復我。 而在这五六日间,华衣也醒了几次, 而我这几日见她,她也只是随意沖我笑了些许,跟我聊起了一些曾经事情。 她所说的曾经我没有听说过,便多数都是她与南宫长清之间的牵扯。 在她的记忆中,她儿时大多的遭遇和依诺差不多,她家中从小落魄,家中吃喝都是大问题,便在六岁时,被送进宫作为烧火丫头。 而她在进宫后过的也并不快乐,被一些人欺负,最终,是南宫长清救了她。 与其说,她和南宫长清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还不如说,他们是相互利用长大的。 她利用南宫长清去让自己变的强大,远离纷争。 而南宫长清便利用她去打听一些关于淑妃之事。 而渐渐的,她便爱上了他,而她一直也以为,他也是爱她的。 可是,他却爱上了我。 她低低嘆息,"如果不曾遇见你,他也不会爱上我。从前不知道他为何让我在淑妃那里当值,可是如今,一切都瞭然于心。" 她又提及到了淑妃,而后,便又让我想起了那封信。 我皱了皱眉,"是那封信,让你有了心结对不对?" 华衣却是讽刺一笑,"从前的我,会不会很傻?淑妃对他和我那么好,最后,他和我还成了害死她的帮凶。" 她说着便留下了泪,而她提及了淑妃之死,我便想起了那日,她从门外进来时的模样。 却是没有想到,她却是淑妃离去的帮凶。 而淑妃是和芳沁的亲生母亲,华衣却为何又要这么做? 她看我不再说话,却不知何时便又拉住我的双手,"对不起,万般都是我的错。在淑妃离去前,我还见过她,而她那时已经中毒,我却见死不救..." 她的话语间显露些许愧疚之意,令我的眸光深了几层。 她的话触动的我心底某个角落,我抬手拉了她几下,她却下意识的微向后扯了两步。 我心中稍感不安,叫了她一声,"华衣。" 她眼中的泪却是越多,落下,触动我的心弦。 终卷:第二十一章:镜花水月 我不知道她心中做何想法,但她的哭泣也是心中带着的片片绝望。 她似乎将很多事情在心中压抑了很久,如今才释放出来。 而就她之前所言,在她前面的日子中,她便是南宫长清安插在淑妃面前的细作。 她生活在这种环境下许多年,却不自知。 而如今,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心中定然有万般压抑。 而此后,华衣便也没有与我说过一句话。 但是好在她仍旧拥有求生的yuwang,每日都会饮医者帮她开的药。 但是她的药好像并不起效果,昏昏沉沉几天便又睡去了。 几日,我依旧如同往常般站在庭院之中,几名暗卫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稍感惊异,连忙看着他们,却感到他们一瞬间,便从怀中将一封信件递给我。 而后,没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我垂眸打量了一下我手上的信件,淡淡的封口处一层却是有打开过的痕迹。 信打开本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而我微微垂了垂眸子,想到木风岩,我却不知他心中又做何感想。 而这封信是南宫长清的回覆,我还从未看过他的字迹。 而他的字迹是带着些许飘逸,正如他如清风般的气质。 我细细看了看那信件上的内容,很简短,意思便是,他如今身处在南朝的幽梦小村之中。 而且,不仅如此,他还说了很多关于国家形式的问题。 南宫长凌出征北朝,率先夺得了处在边塞的幽梦城。 将幽梦城变为一体。 而后,他便没有再回南朝皇宫,反而将身怀有孕的梁丘心悠接到小城之中。 而他纵然说了很多,但是却一句未提及华衣。 我将信件收回,眺望远方,心思有至那人的身上,似乎在某一瞬我便能看见他的身影。 如同上次在山林中他的突然出现一样。 我下意识的抚了抚我的小腹,上面已经微微隆起。 在梨花小院两个月,我的胎也稳了很多,但是我身上隐隐有些反应浮出便是情蛊之引。 自从和芳沁离去后,我心口的疼痛便越加剧烈,而那为其五个月的情蛊之引,便在这其中,隐隐作祟。 南宫长清曾经说过,情蛊之引便只能让人活五个月,而我如今身怀有孕,便又在其中减缓了我的寿命。 而现在也只剩下四个月有余,我却真的不知,我应当如何? 我的孩子,未来会如何? 这个问题一直是我心中敏感的问题,也亦然是我一直逃避的问题,我从来不敢去想未来,不敢去想,我是否还能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再见到他一面? 我轻轻苦笑了两声,将那封从南宫长清那里传来的信收在怀里,回到房间中,便又执笔写了一封信,递给了那门口的暗卫,便又拿了药给华衣。 而我回给南宫长清信件上的内容很简单,无非便是华衣如今的病情,还有便是关于一些国家形势的询问,最后,便是我和华衣身上的情蛊之引,仅仅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活命机会。 回到华衣的房间,她的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淡淡苍白的脸颊多了几丝红润,她看我进来,连忙沖我一笑,和往常的状态有些不一样。 我没有说话,也回了一笑,走在她的身侧将药递给她,她没有拒绝的接过,却感到她的眸光微闪了几下,启唇间,声音入我耳。 「我想,从今天开始,我或许是应该放弃南宫长清。」 她的声音令我微惊,我连抬头对上她的眸子,「放弃?」 她眸光打在我装信的怀中,轻轻苦笑,「你不必再强求他爱我,他与我终究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所以,万般无奈,我便也不强求,放弃便罢。」 我看着她眼中淡淡的悲悯,想起上次南宫长清有意识的逃避,「如果你就此放弃,会不会就此错过他?」 她讽刺一笑,将药喝完,便指了指我的怀中,「前些日子,我生病时,你去传信给南宫长清,他可有回覆?回復了,他又如何说?可有提及我一点?」 她的话语令我一时无法回答,我呆看着她,想起我怀中那封信,却从未想过,我做的这些事,华衣都是看在眼里的。 而她所说的话,我却是一句也回答不上来,因为,我的确是传信给了南宫长清,而南宫长清却是的的确确在信中没有提及到华衣。 华衣看着我犹豫的样子,似乎也明白了很多,她努力一笑,「你不必再安慰我,我想,我都知道,所以,我放弃他了。」 对于他们这段感情,我却是不知,是该如何形容,是无奈,是错过,还是如同我和南宫长凌的虐缘? 我没有再与华衣说什么便离开了,而这个夜,繁星点点,过了这个夜后,似乎,所有的都驱使为平静。 华衣的身体在之后,便变得逐渐好转,只是一点,在她的眼中,我便不再看见有喜悦浮出,更多的是悲悯,是落寞。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暗卫也没有再将南宫长清的回覆给我,而华衣却是每日都要再梨花树下坐个至少半天,静静出神,有时还会淡淡的落泪。 而我看在眼里,便也知道,她那唤作相思。 一月便在秋风的寒蝉肆虐下度过了,梨花小院中的梨花已经尽数凋谢,却是在角落的一片花园中,开启了片片红梅,预示着寒冬的到来。 红梅傲雪,便是一番美丽的景色,已经是十二月中,再过两月便是新年时分。 我站在朵朵红梅前,看着即将入冬的景致,却被身侧帮我传信而来的暗卫打断了思绪。 他亦如往常将信件递给我,便又离开了。 而那信件亦如往常,封口处有淡淡的开痕,我本以为是南宫长清的回信,却不想是一圈稍显青涩的字体。 我先看了一圈落款处,上面梁丘竹雨四个大字映入我眼。 我看着他的名字,却不禁想起了之前和他分离时的场合,之前还一直奇异他身在何方,而他过了两个月才给我回信息,便也预示着,他在这其中定然遇见的很大的麻烦。 我连忙将信打开,细细看了其上反应出来的信息,便才知道,那日在那农妇将我迷晕之后,他便也来救我,却是忘记了那幽香派香气的力量,未等发力便晕了过去,而当他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在一片荒漠之中,渺无人烟。 但是他本是北朝梁族之人,却是不惧怕,走了一个月便才出了那荒漠,而回到那农庄时,便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竟连南宫长清和木舒玄,南宫辰意都已经离开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便又去了岩城幽香派打听我的消息,却便又见到了南宫长凌,最终,才得知我的去向,大胆写信而来。 我看完了整个信件,皱了皱眉,看到南宫长凌这四个字时,我的眉头便又深皱了两下,抚着自己的小腹便回了一张信件,又交给暗卫。 在这一个月中,木风岩一直没有消息,而南宫长清也没有一直再回信来,而唯一的一封信是来自梁丘竹雨的,而他的信件中,也仅仅只是随意提及了几句南宫长凌,便也结束了。 而此间,我心中却生出了几分不安的错觉,直待飘雪的十二月,木风岩才又带着面具,进了梨花小院。 小院中,红梅盛开如火,而他来之时,我便正和华衣在一起打理着梅花,他眸光投在我们身上,半天没有说话。 我察觉到他的到来,忙又转眸去看他,却感到他缓缓抬手从怀中,拿了两封信出来。 一封是南宫长清的字迹,一封是梁丘竹雨的字。 我微微一愣,便在华衣的眼下拿过。 华衣看着南宫长清的回信,眼中还是有一瞬的失神闪过。 我又看了一眼木风岩,便又将眼光落在那两封信上。 信的封口处没有打开的痕迹,却是木风岩还没有来的及去看,而他自站在我面前,便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是等着我撕开这一层,看着那信件上的内容。 我看了一眼华衣便率先打开了南宫长清的信件,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也便是说了一些关于现今形势的内容。 南宫长凌继续向北朝挺进,便又夺得了边塞的小城,梁丘心悠产期已经到达,便在这两个月便会生产,而后南宫长凌便会封她为皇后,而南宫长清自己便是还在北朝之中,木舒玄察觉了所谓情蛊之引,回到木家山林之中,便想要去寻找些许解药。 而当然,他还是未曾提及华衣。 看到末尾,华衣也沖我淡淡苦笑了一声,便又看着我去拆下一封信。 梁丘竹雨回的信有两张,而我率先从第一张看起。 他没有找到我所居住的小院子,便在中途碰到了南宫长凌,便告知了我与华衣中了情蛊之引。 而梁丘心悠几日前,产下了一女婴,是为蓝眸少女,另全朝之人震惊。 而南宫长凌,便还是执意封梁丘心悠为皇后,又引全朝之人反对。 我的手指微擦,落在第二张信件上,其上的字迹显得有些许绝美,我细细打量了一番,却是南宫长凌的字迹。 终卷:第二十二章:自是情痴 上次,我看到南宫长凌的信件是在两个月前,便也是木风岩递给我的。 而那时的信件写于他与木风岩签订盟约之时,而如今,便是一封新的信件。 我打开,上面的字迹便映入我的眼帘,却唤起了我的泪滴。 他的信中没有其他,更多的是一切安好,让我照顾自己。 他那句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还言犹在耳,而我却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我将那信件握的紧了一些,咬了咬唇,却感到木风岩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南宫长凌还给你写了信,他现在的情况,你应当不知道吧。」 我听着他说起南宫长凌,我忙将眸子抬起,「他怎么了…」 我片刻才说出这句话,却好似又隔了千年。 木风岩轻轻笑了笑,「他为了取情蛊之引的解药,自己便服下了情蛊之引,若是无药可解,我想,三个月后,他便与你们一起死。」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抖了抖身子,心口微痛,大吐了一口鲜血,若不是华衣,我便已经因为无力而摔落在了地上。 我轻轻苦笑,」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梁丘竹雨…何苦如此…」 华衣看着我的样子,眼中的悲悯更浓,扶着我的手臂似乎也渐渐失了力气。 「我可以给你离开的机会,现在梁丘心悠已经生了孩子,也许你也知道,是个蓝眸女童。如果你想要做什么,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 木风岩的话在我耳畔响起,带回了我的思绪。 我冷冷一笑,手轻轻抚在我的小腹上,「梁丘心悠生了孩子,我想,我也应当快了。更何况,梁丘心悠,她所给人种下的情蛊之引还未完,阿凌如此捨弃,我又当如何?」 木风岩听我一言,便也将眸光打在我的小腹上,」情蛊之引还有三个月,而距离你生产,估计也就也只有三个月。若是你想见他,便只是现在。」 我摇了摇头,看了看华衣眼中一直未消退的悲悯,」我现在不想见南宫长凌,我想见的,只是南宫长清。」 木风岩似乎对我的话有些惊异,他深看着我和华衣,微微嘆了口气,片刻后,便也点了点头。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雨月。要知道,多少人的一生都是死在一个情字上。」 他的声音入我耳,泛起千般涟漪。 我随意扯了笑意,「你既然曾跟依诺是夫妻,也许你会知道她是来自什么地方的?」 木风岩似乎今日并不想隐瞒什么,他缓缓轻笑,「与其说是,我是偶然在酒楼与之相识的,还不如说,她是我所唤来的女子。」 「你应当知道情蛊与心蛊,他们之间,相互唿应,不离。在我还是少年之时,曾经无意间入了木家祖先的炼蛊之地,而那时,我便无意间将我的血滴了进去,最终,似乎唤回了一个情蛊,其中,便是依诺身上之物。」 他的话语关乎着我的穿越,我眼眸微闪,心中却一直想着自己身上的情蛊。 木风岩看了我一眼,「也许,你是和依诺来自同一个世界之人。我一直以为依诺从未离开,便也在这里默默守护。」 他的言语和我的猜想很相像,我微微抬眸,皱了皱眉,「关于依诺,在很多年前,她便应当已经死在了花琳苑中,难道,你的意思是她未曾离去?或者还会回来?」 木风岩看着我,「你原本是和芳沁,可是如今,却是海棠,两个长相完全不同的人,最终却是一个人,若是依诺如此,便也不是不可能。」 我摇了摇头,「依诺和我的性质不一样,她的毒是梁丘雅清下的,也许便是情蛊之引。」 我话语一出,便是也未曾想到这一点,而后,便感到木风岩稍显惊异的目光,他对上我的眸子,片刻后,便抬手叫了在远处在暗处的暗卫,轻声低语几句便也示意他们离开了。 而后,木风岩深看了我一眼,」南宫长清那边,我会写信给他,三日后,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 他没有等我和华衣的回答,便又匆匆离开了,而后,便又留下朵朵红梅和我与华衣相伴。 华衣拉过我的衣袖,我便顺势将南宫长清的来信递给她,示意她收好。 而她却是抿了抿唇,便也没有接过,沖我简单一笑,便也顺势走出,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执起剪刀修补了两下红梅。 剪刀落下先,红梅飘落至地上,将萧瑟的小院,平添了几丝色彩。 许久无梦的我,今日便是出乎意料的又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许久未曾梦到的浩学,梦到了那日他身中数箭的浩学。 他沖我轻轻笑着,但却引得我心中越加疼痛。 忆起过往曾经时,总是倍感心痛之时,夜中,我便恍惚腹痛不止,直到清晨时分,我才看清我身侧的医者和华衣。 那医者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药丸端给我,而后,便只是嘱咐我不要乱走动,应当卧床静养之类的话。 而他的欲语还休和华衣的无奈,却让我明白了很多,我下意识的拂过自己的小腹,而后,便苦笑了两声。 三日,我未曾下过床,而只等木风岩的暗卫将一封关于南宫长清的回信给我,我才便依照上面的约见地点,叫了一侧的华衣,上了暗卫为我们准备的一辆马车,离开了梨花小院。 我没有给南宫长凌和梁丘竹雨回信,倒也不是因为不想,便是因为时机未到。 马车驶过层层密林,便是在被南宫长凌所收復的幽梦小村之中停下,而华衣一开始本是不想来,但我却拿我的身体状况说事,她便也不得不跟来。 暗卫没有跟进我和南宫长清约定的茶楼,我便也只是和华衣自己进去,而进入了之后,便感到其中空荡荡的,便只有南宫长清一人。 一袭白衣入眼,便是异常触人心弦。 我走在离他不远处,脚步微微停滞,便又转头看着一侧神情如常的华衣。 她的眸光亦然打在他的白衣上,便好似那一眼,蕴含了几个月的相思。 南宫长清好似对于现在我们三人的寂静感到几分不适感,便连忙转眸来看我们,他对上我的眼,我便沖他略微一笑,大力拉过有些有逃避意味的华衣。 「你来见我,还是来见华衣?」 我便也不隐藏我来此的目的,来这里见他,无非便是想要打破华衣和南宫长清之中的尴尬局面。 既然我和南宫长凌的结局未明,那么,他们之间,便为何不能好好珍惜对方? 南宫长清淡淡的瞥过一侧的华衣,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径直看着她,「你的伤可好了?」 华衣身形微微一震,抬眸对上他的眸子,却是在片刻后,讽刺一笑,「劳烦清王费心了,华衣无事。」 南宫长清闻言,眉头便皱了皱,想要抬手去拉她,便感到她的身子微微向后一躲,顺势避开了他的拉扯。 「华衣…」他启唇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而华衣依旧也没有应答,但是似乎在那一瞬,眼中又溢满了清泪。 好似,风一吹,便会落下。 我随意抬眸看了一眼他们,沖南宫长清一笑,「你们之间,早就应当找到幸福,既然如此,我便也先回去了。」 我脚步微移,便感到南宫长清的声音又响起,「南宫长凌昨夜输了战役,现在就在幽梦城,你真的不想见见他?」 他的话语令我脚步停滞,我皱了皱眉,却刚想要说什么,便感到门外入了一名蓝眸少年,他看到我,眸光略微惊异。 「海棠…」他看着我,连忙快步向前。 我看着他,心中微微惊异,便也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他扯过衣袖,而南宫长清的声音又徘徊在我的耳畔,「他昨夜受了重伤,你真的不去看看?」 我这才抬眸对上刚刚进来的梁丘竹雨的眸子,「受伤?他在哪?」 梁丘竹雨这才沖我嘆了口气,撇在我的小腹上,「在别院,不过,梁丘心悠也在。」 我听到梁丘心悠这个名字时,我微微愣了愣,但脑中终究被南宫长凌所取代,我垂了垂眸子,却见木风岩走进来。 「出了梨花小院,回去便是不可能了,北朝军队,已经在幽梦城外了。」 他的声音令我惊异,我眸光闪了闪,却是绝对有些不可思议。 「木舒玄不是回木家山林了吗?怎么会…」 我看着梁丘竹雨,便有瞥过南宫长清。 华衣亦然惊异的看着我们,抬眸看了一眼南宫长清,便听着他的声音又响起。 「他要的是情蛊之引的解药,便是要梁丘心悠,而南宫长凌又在维护梁丘心悠,自然而然,战争便打响了,更何况,这所谓的求解药,便又不一定是他真正的目的,江山永远是他唯一想要的。」 我眉头稍皱,连忙扯住梁丘竹雨的衣袖,「带我去找南宫长凌,我要见他。」 梁丘竹雨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干脆,但是他却没有答应我,抬手便从怀中将一支海棠髮簪和紫竹萧递给我。 箫身很光亮,在日光下,便能感受到他细细指纹的摩擦痕迹,我轻轻接过,却不禁落泪。 终卷:第二十三章:犹记当初 我看着那似曾相识的海棠髮簪和紫竹萧,片刻后,便抬眸看着梁丘竹雨,心思飘渺至深处,却在片刻后闻,梁丘竹雨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他知道我是过来找你的,在他受伤之前,他便将这两物给了我。」 我听着他的声音,心中却是越加难受,片刻后,只是沙哑的声音而出,「他在哪?」 梁丘竹雨闻言顿了顿,眸光似乎微扫南宫长清和木风岩,」若是海棠想去,我带你去找他便是,只是不知现在,他是否还在。」 我抬眸看了一眼木风岩,却感到他没有反对我的意思,他沖我点点头,抬手召唤了两名暗卫而来,便是护送我和梁丘竹雨一同离开。 华衣只是看着我,手臂却是被南宫长清拉着紧紧不放。 而我临走前,也看了一眼她,却不知道她究竟是否能获得自己的幸福。 她与南宫长清之间,究竟能否互通心意,最终长相厮守。 我沖他们一笑,最终还是上了一辆马车,却不知道,这一眼是否是我看见他们的最后一眼。 木风岩没有跟我们离开,反而拉了很多幽香派暗卫作为防守,而我和梁丘竹雨所乘的马车,便一路穿过有些萧瑟的小路,最终,便在一个郊边的小宅子前停了下来。 我随着梁丘竹雨缓缓下了马车,便也顺势看清了那小宅子。 是个不大的宅子,但却让我浮满了回忆,我微闭双眼,脑中闪过曾经的回忆,便是这个小宅子,是那时,我被梁丘雅清带来的驿站。 便是在这里,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鲜红的血溢满了整个白裙子,异常的触目惊心。 我想到这里,却不禁心口阵痛,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却是又迎来梁丘竹雨的目光,他拉过我的衣袖,将我的思绪唤回。 我定了定神,便已经看到他在扣起了大门,便又重新向前走了几步,但那叩门的声音入我耳,却令我的心终究无法平静下来。 仅仅只是走了两步,我便是心头阵痛加深,而后,夹杂着的便是腹痛不止,竟真的一步都走不动。 我的思绪渐渐归于恍惚,我轻轻垂了垂眸子,便好似那小宅子的门缓缓打开了,开门之声响彻我的耳畔,我轻轻抬眸去看,却也终究只是能看见一个女子的人影。 只是片刻,我便是坚强的咬了咬唇,还是没能逃过我飘散的思绪,身体微轻,便又摔倒在冰冷的地上,最后留下的只是,那一点点,摔下去所留下的疼痛。 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什么的我,醒来时,时局变换又多了些许。 我也不知道这一次我昏迷了多长时间,只是,我醒来时,好似便又回到了南朝的皇宫之中,身边有着些许穿着宫女装的女子,除此之外,便还有晓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便每次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总是晓雯,她沖我轻轻笑着,亦如往常的将药碗递给我。 我只是接过药碗,还未等开口说什么,便闻晓雯为我讲诉一些现在的时局。 南宫长凌封了梁丘心悠为皇后,将她和孩子送回,而后他便又独自出征在北朝,夺下了北朝腹地。 而如今,却是一个星期未有从中传消息,生死未明。 当她的话语说到生死未名这句话时,我的心便是微微一颤,而我环顾四周,却能闻到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 那便是,我现在和梁丘心悠处于同一地区,便是被南宫长凌一同送回了南朝之中,而这个熟悉的地方,便恐怕是海棠殿。 而我刚刚想到这里,便闻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而转瞬至的便是叩门的声音。 晓雯似乎微微惊异,她深看了我一眼,眉头稍皱,便连忙上前去看。 而日光将人影照出,我便从中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便是不用猜便知道,那人应当是梁丘心悠。 我刚刚辨别出她的身份,那女子便推门走了进来,而晓雯亦然看清了她的脸颊,连忙沖她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 这个称唿入我耳,我便感到无比讽刺,我抬眸看着她,扯出轻轻一抹笑意。 梁丘心悠看着我,似乎也是对我回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而晓雯看着她便也不出声,我便深看了她两眼,示意她出去。 晓雯看着我和梁丘心悠的模样,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出去了,最终又只余下,我和梁丘心悠两个人在其中。 我没有沖梁丘心悠行礼,只是深看着她,对上她幽深似海的眸子。 她便是也不客气的坐在一侧,唇角勾勒出些许笑意,」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也以为,南宫长凌不会再让你回来了,可是如今看来,跟我想像的又不太一样。」 梁丘心悠一直没有变,她的眼眸微挑,泛出几丝不屑。 我冷冷一笑,在她的身上,我便再也找不回曾经青儿的影子,「你处心积虑,制造了情蛊之引,究竟是为了什么?」 梁丘心悠又好似猜到了我会问这一句,片刻间,冷冷一哼,「你也应该知道了。要知道,我们穿越过来,究竟又是源于什么?源于,情蛊与心蛊之间的相互牵引。」 我微垂眸子,又闻她的声音响起,「和芳沁离去了,你的身体是不是有一种失空之感?这便是因为你和她本是一体,相互联繫,而她的离去,却是让你没有了所寄託点,而后,你的生命,便会是一点点的被掏空,直到一点都不存在。」 她的声音解了我之前的疑惑,我轻轻的看着她,眉头稍皱,「那么,你也和我遭受了相同的遭遇?」 梁丘心悠微微抬眸看着我,「是,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梁丘心悠便已经死了,从那时候开始,我便知道了,我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有限。本来没什么,直到,遇见了南宫长凌。」 「初次见到他,便是那时他来梁族救你的时候,他单枪匹马,独自闯荡,便只是只言片语,便夺得了梁族人的支持,更加关键的是,他是我毕生的恩人。」 「若不是因为他,我恐怕到现在,还在那个黑暗不见底的地宫之中,我对他的情,你比不了,不是吗?」 她连续说了几句话,我便都无法去回答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感受着我小腹隐隐传来的暖意。 我沖她淡淡一笑,却觉得有些讽刺,想到那时他到梁族时的谈判和我的遭遇,便是我毕生的苦涩。 「那我和他的情,你又懂多少?如果你不懂,又为何说我比不了?」 梁丘心悠便只是微微闪了闪眸子,将眸光落在我的小腹上,「你觉得,你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吗?」 我看清了她眼中的阴寒,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你打的是他的主意?」 她闻言轻轻一笑,变得有些不屑,「我不打他的主意,我打的是你的主意,温婉芯,没有你的日子,我和南宫长凌生活的很好,也许,你真的不适合呆在这个地方,不是吗?」 她话音落下,便沖我走来,走至我的身侧,勾起我的下颚,却好似此时此刻,我在眼中便只是一只单手便能碾死的蚂蚁。 我亦然不惧怕的轻轻回了她一笑,对上她的眼,「青儿,我真的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你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来弄什么所谓的情蛊之引,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从前我们之间的情宜,但是我知道的是,你不是青儿…你也不是梁丘心悠,现在的你,恐怕什么都不是…」 她的眸光在我话音落下后,变得更加锋利,她长长的指甲微抬,便将我的脸划出一道红色的疤痕,她冷冷一哼,「那你温婉芯又是什么,凭着一个所谓海棠的名字,生了一个不知母亲的孩子,便又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随着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而起,心口中的疼痛钻心,却不知该如何解除,讽刺一笑,血腥之气上扬,」既然我们都不是好东西,一起回去如何?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属于我们,不是吗?南宫长凌,也不属于我们?」 梁丘心悠却笑了,「你因为我能捨弃南宫长凌,你还敢说你是爱他的?」 我起身,听她一言,我便越加感到好笑,抬手拉住她的衣领,「我是为了这里所有的百姓,梁丘心悠,你给我听清楚,做人,不能太自私,否则,报应总有一天会找上你。」 她看着我突如其来的动作,便眉头深皱,便想要推开我,而我感受到她的力气,不松手,她便反手扯住我,「温婉芯,你便说说,你是不是有亲身经歷,说说,你经歷的什么报应,是你爱的朋友一个个的死在你的身边,还是,背叛了你。」 她的话总能打破我心底坚强的堡垒,我眨了眨眼睛,但还是没有忍住泪水。 她的话,让我对于我的报应的记忆更加深刻了一层,曾经,华衣说,总有一天,我会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 而如今,我相信了,而这种滋味,便如同在心上插上了几支小刀,一层层的割破,尝尽苦楚。 我的手微松,而梁丘心悠便顺势推了推我,而她的力气稍大,我便还没有反应便摔坐在地上,我微微皱了皱眉,便感到身下疼痛四起,似曾相识的感觉又起,好似,便又回到了在梁族驿站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