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时间》 第一章 自信与自卑 第一章自信与自卑 周燃站在窗边，远处的植物园一片翠绿，在夏日晴空下看起来格外养眼，毫无疑问，她这间办公室的视线和采光都是整栋楼最好的之一。 办公室里的桌椅、沙发、书架等也都是**成新，有些甚至是刚刚购置，虽然离她原本的设想还有一定距离，但这毕竟是学校，能到这个条件，已经是校方看在她爷爷的面子上特别照顾了。 她到这所大学来，既不是继续进修，也不是要来教书，而是为了一个关注大学生心理健康的课题，免费为大学生进行心理咨询。 只不过到现在两周过去了，报名预约的学生倒是不少，但九成以上都是男生，而且来了以后，基本上坐下不到一分钟，她就可以判断出根本不是真心想来咨询，而是找着借口来要她电话、找她聊天的。 就算偶尔有女学生，来了不是控诉分手的前男友怎么怎么不好，又劈腿又绝情，就是抱怨舍友或闺秘怎么怎么讨厌，又自私又虚伪，直接把她当成了八卦倾诉点。 两周下来，她甚至连一个真正有咨询需求的案例都没遇到，看来以后得改变一下报名预约的方式了。 周燃看向办公室里此时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那个男生，他已经坐在那快十分钟了，但还没开口，似乎在纠结些什么。周燃没有催他，他有种预感，这位同学有可能是真正遇到心理问题需要咨询。 “周老师……”男生终于开口了。 周燃过来坐在了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抬了下手示意他继续说，并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你知道……贤者时间吗？”男生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纠结犹豫。 “贤者时间？”周燃重复了一下，问道：“这是关于宗教的某个典故吗？” 她注意到，男生的脸上闪过一道尴尬的表情，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又好像说不出口，两只手下意识地在牛仔裤上擦着掌心的手汗，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掏出了手机，然后快速地按了一会，拿过来给她看。 周燃看着男生用搜索引擎搜索到的关于“贤者时间”的词条解释，愣了好一会，然后俏脸一下变红，然后就是心里一股怒火腾地升起来，当下就有摔手机的冲动，下意识里便觉得这男生也和之前那些一样，过来根本不是心理咨询，只是过来撩妹的！而且还更加猥琐下流！ 但当她抬起头，看向那男生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一直低着头，两手紧贴着大腿两侧放着，脸也涨得通红，那样子就好像如果地上有个洞，马上就能钻进去躲起来一样。 周燃刚刚冒起的怒火瞬间消散，看到男生这样的表现，她意识到，这男生并不是故意要拿这话题来调戏她，要跟她开这个口，他也是十分地纠结和犹豫，他应该是真的遇到问题了。 周燃将手机递还给男生，语气柔和：“放轻松，没事的，我知道你觉得说这个话题很害羞，我又是女的，你怕我生气，担心这样对我不尊重，对吗？” 男生接过手机，点头，仍然没敢抬头看她。 “但是我们讨论这个话题，为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有什么其他心思，不是么？” 男生使劲点头。 “好了，现在我知道这个贤者时间是什么了，接下来呢？” 男生依然没有抬起头，过了一会才说道：“我在贤者时间里，会变得比平常要厉害。” “哦？体现在什么方面？” “所有方面，阅读速度、理解能力、逻辑思维能力、记忆力、身体极限、耐力、速度、爆发力……比如，我平时背书，一小时可以背两页，在贤者时间里，我一分钟就可以背完；比如，我平时跑完八百米要四分钟左右，贤者时间里却可以跑进三分钟以内；比如，我平时练吉他的时候总是找不到节奏，跟着谱也磕磕绊绊，贤者时间里却可以很流畅地弹出很难的技巧……” 男生说到后面，已经渐渐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和尴尬了，说得越来越顺，举了越来越多的例子。 基本上在周燃看来，男生平时和贤者时间里的状态，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前者平凡普通，后者则是各个领域的天才。 “你是不是对平常的自己十分不满？”周燃问道。 “当然，我总是忍不住会问自己，为什么在贤者时间里能做到的事，在平常就是没办法做到？”男生的眼中有着难以释怀的痛苦和疑惑。 “所以你会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得更好，所以在某些特定的状态下，你会觉得……” “不是！”男生忽然打断道，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道歉道：“对不起周老师，我有些激动了，但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这真的不是我的自我催眠或是幻觉，而是真实的。”说着又拿起手机，调取了一个视频，放到周燃面前。 视频里是一个男生在一间狭窄逼仄的房间里拿着吉他弹唱HotelCalifornia，这男生就是眼前的这位咨询者。周燃也算是文艺女青年，对摇滚、对音乐也颇为热爱，虽然自己不会弹，但欣赏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她可以听得出来，即便是录音条件不是很好，吉他的音质也一般，但弹奏的技巧却是相当的娴熟，听起来甚至不会比那些专业吉他手差。这样的水平，怎么听都应该是一个浸淫吉他、苦练不缀十年以上的人才能弹得出来的。 “很棒啊！”周燃赞叹道。 “拍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学吉他还不到一个月，基本上连一首曲子都弹不完。在录这个视频前五分钟，我刚刚进入贤者时间，然后拿着谱子看了一遍，就直接弹了下来，而这视频录的是我弹的第二遍。” 周燃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不过还不等她说什么，男生拿过手机，又翻了个视频，点开来给她看，那是学校的操场，估计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操场上人有点多，而视频又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拍的，看起来黑糊糊一片有些乱。 男生解释道：“视频开始的时候，是从操场入口起跑处，然后两圈，八百米，你看视频的时间，两分零六秒，而且还没有尽全力。你可以去查下我们学校的校运会八百米纪录，再去查下我这几年体育考试的八百米成绩。你就知道，我想跑出这个时间，有多不可思议了。” 周燃皱眉：“既然你在贤者时间里确实能做到你说的那些事情……那么从理论上来说，你在平时应该也可以做到啊！” 男生颓丧道：“我也觉得我应该做到，但真的是做不到。” 周燃想了想，问道：“你发现你的贤者时间的特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男生回忆道：“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初一或是初二，那时候刚刚对那方面的事情有了点懵懵懂懂的意识，然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那样了。再之后偶然有一次，发现……那样之后，会进入一种很奇特的状态，在那状态里学习，效率特别高。所以我就开始每天晚上那样一下，进入那种状态来学习。这种状态有时候可以持续两三个小时，有时候只有十几二十分钟，并不固定。我的成绩在班上一直都只是中等，二、三十名的样子，但是当我开始利用这种状态进行学习后，我的成绩就稳定在了班级前三名、年级前十。但即便是这样，我能考进现在这所985大学……” 男生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咬了咬牙，还说道：“我高考之所以能考进这所重点大学的热门专业，还是因为我在考场上申请去厕所……那样了一下，进入了贤者时间……” 周燃听得目瞪口呆，虽然男生一直说着“那样一下”之类的事情，但她可以听出来，这男生一点歪心思都没有，甚至眼神中、话语里，透露出来的全是无奈和痛苦。 “即便我到了大学后，也仍然是第一时间想方设法地搬出去一个人租了个小房间住，哪怕那小房间其实比我们的四人男生宿舍条件还差得多，为的就是能有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可以随时进入贤者时间。” 男生抬起头看着周燃：“周老师，当我在贤者时间里的时候，我无比的自信，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没有什么困难是我解决不了的，可一旦贤者时间过去，我又变回了那个平庸的我，只能花着一个小时的时间，辛苦地去做明明一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有时候我都恨不能拍死我自己！周老师……你能理解么？” 周燃此刻脑子里正转着在学校里学过的各类心理学理论，各种心理学专业名词在脑子里飞来飞去，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地描述这男生的情况，实在是太奇异了！ “我们来理理，你说你在贤者时间里，学习能力、各项能力都会大幅提升？”周燃问道。 男生点头。 “那么按你说的，你在贤者时间里所学的东西、记的内容，在平常能记得起来、能用得了吗？” 男生回答道：“自然是可以用的，但是在平时我只能发挥出学到的一部分……举个例子，比如我在贤者时间里背了一万字，那在平时我很可能只能记起两三千字，但是一旦再次进入贤者时间，我就又能全部记起来了。如果平时我背下了三千字，过一段时间再回忆，也许只能断断续续记得一两千字，有些可能还会记错，但是只要进入贤者时间，这三千字也能完全记起来。” “所以，你频繁地进入贤者时间，并不是因为……快感，而是为了进入贤者时间后的状态？” 男生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是的，进入贤者时间前的那些必要步骤，现在已经成了我最大的烦恼，有些时候……真的很痛苦。”（未完待续） 第二章 秋千 第二章秋千 程铠离开了那位周老师的办公室，抬头看向碧蓝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原本预定是一个小时的咨询时间，结果最后他在里面待了近三个小时。这位据说在其他大学还是研究生在读的周老师虽然态度可亲，也十分负责、认真，但他还是不觉得自己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 他其实还有很多关于贤者时间的事情没有告诉周老师，因为怕她被吓到，有一些甚至都已经超越了“厉害”的范畴，已经有些“恐怖”了。 不过，关于贤者时间的秘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人倾诉，对程凯而言依然是一个莫大的放松。 他觉得一周后的第二次咨询，他应该还会来。 但是那位周老师会怎么看我？在背地里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吧？会不会跟闺秘好友当笑话一样提起我的事？心理咨询师好像有个什么保密协议的吧？ 程铠又有些担心起来。 …… 办公室内，周燃仍在回忆着和那位名叫程铠的男生之间的谈话，不时地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听着里面刚刚录下的内容。 按照她的观察，程铠这个男生应该说外观条件并不差，一米七七、七八左右的身高也在平均线以上，又是这所985重点大学的热门专业学生，从档案记录上来看，每年的成绩都很好，一直拿着国家奖学金。再加上之前手机里看到的那两个视频里所表现出来的，音乐和体育方面的天赋，他理应是个相当有自信的男生才对。 但实际上，刚刚在办公室里，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腼腆内向，不善交际，有些自卑，甚至偶尔有些神经质的男生。 他甚至都不敢和自己眼神对视。 周燃没想到，来这大学里两个多礼拜没有一个真正的咨询者，结果一出现，就是这么个极度特殊的情况。 她开始大量查找心理学的文献资料，想要找到能够解释这种情况的内容，同时也查找着有关贤者时间的资料，希望能发现类似程铠的情况。 在知道贤者时间的定义后，周燃也曾略微有些羞耻地回想自己的“贤者时间”，但得出的结果是，和网上大多数的描述感觉一致，却根本没有丝毫程铠那种“升级”了的感觉。随便找出一些数学题目依然看得眼花缭乱，随便背了几段莎翁依然发现脑容量不足。 周燃依然坚信，那些程铠在贤者时间里能做到事情，在他平常的状态下一定也能做到，这应该就是一个心理问题，肯定是在进入贤者时间的那一刻，某种感觉给了他一种极其强烈的心理暗示，让他进入了某种心理状态，于是自认为自己的某些能力是只有进入这种状态后才能拥有。 她只要能找到其中的关窍，让程铠摆脱那种开关一样的心理暗示，应该就能摆脱身上的“枷锁”，让他获得真正的“自由”。 想了一整夜后，周燃一大早就给程铠打了电话，让他下一次在进入贤者时间后，不论是什么时间，都给她打电话，她要和贤者时间的程铠聊一下。 于是，当天晚上九点四十，她接到了程铠打来的电话。 在接起电话的瞬间，她意识到程铠应该是进入了“贤者时间”，而进入贤者时间，就意味着他必须得先……。想到这一点，即便一直盘着头发、穿着套装、戴着黑框无镜片眼镜刻意装成熟，但实际上只有岁的周燃，还是有些羞赧。 不过声音上却是听不出任何异样：“程铠同学？” “是我，周老师，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你现在打电话来是……？” “周老师，我现在就是贤者时间。” 周燃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描述一下你现在的感觉。” “我觉得我的大脑很清醒，可以很容易地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 “那你现在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自己身上，然后再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 过了五六分钟，电话那边始终沉默着，周燃起先还很耐心地等着，没有催促，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程铠同学？” “周老师，我感觉到……你有些悲伤。”程铠的声音带着一丝的不确定。 周燃皱眉：“我不是让你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吗？” “我好像看到了灵堂，我看到了一张黑白的遗像，是位老人家。” 周燃一愣，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灵堂的样子，那是她爷爷的葬礼，就在不到一个月前。如果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然后有心去查一下的话，很容易就能知道这件事。她不由得怀疑起程铠，难道事先有调查过她？ 电话那边程铠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我听到了争吵声，我看到了几个男人在一起大声争吵，有人被狠狠推了一把，然后他们打了起来。我……我听到了哭声，我自己的哭声，不，不是我的哭声，是一个女生的哭声……” 电话的这边，周燃的眼睛瞪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当时在灵堂上，她的四个哥哥和几位堂叔因为一些事情忽然剧烈争吵了起来，甚至大打出手，她在边上都吓哭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这件事是在葬礼最后才发生的，并没有外人在，程铠又是怎么知道的？ 程铠的声音停了下来，周燃等了十几秒，试探性道：“程铠同学？程铠？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的事的？又是怎么知道灵堂上的事？” 依然是安静，就在周燃已经忍不住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程铠的声音又忽然响起来。 “我坐在秋千上……不，我不在秋千上，我在天上……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笑得好开心。推她的是一个老人……这老人好像就是刚刚灵堂照片上那个……他也笑得好开心……” 周燃整个人如遭电击，一动不动地拿着手机，眼中绚丽缤纷，色彩转动。 片刻之后，才在电话中程铠“周老师”的呼唤声中乍然“醒”了过来。 周燃看了眼手机，像见了鬼一样挂掉然后扔了出去，然后双臂抱着双膝，缩在了椅子上，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委屈的猫咪。 爷爷，真的是爷爷吗？ 在刚刚那一刻，她竟然真真切切地回到了童年时在老宅和爷爷荡秋千的时刻，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随着秋千前后荡漾，清楚地听到爷爷爽朗的笑声，她甚至闻到了周围湿草地的气味和爷爷身上的烟丝味！ 还有，她内心的那种雀跃、欢快。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 过了不知多久，周燃才慢慢缓过劲来，然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被催眠了？？！”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推断，她知道被催眠是什么感觉，她刚刚那种状态，绝对不是被催眠能达到的。 可如果不是被催眠，那又是什么呢？ 被她扔在角落的手机一直在嗡嗡嗡震动着，在地上犹如一只响尾蛇蠕动，撇来撇去。 犹豫了一下，周燃还是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电话接通后，立刻就是程铠焦急的声音：“周老师，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莫名其妙就感觉到了那些东西，我就下意识地说出来了，周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现在……还在贤者时间里么？” “已经不在了。”程铠微顿了下，又说道：“周老师，如果你下周不想再见到我，我理解的……” “你不要下周过来了。” 程铠的声音有些落寞，但也很理解：“好的。” “你明天下午……不，明天上午你看看有没有课，没课的话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周燃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章 神力 第三章神力 程铠今天见周燃的时候有些忐忑，昨晚他后知后觉，也意识到好像无意间把周燃给带入到某种情境之中去了。虽然昨晚那些情境，好像都是来自于周燃自己记忆之中的。 办公室门没关，程铠站在门口看到周燃坐在沙发上，单手支颌好像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便轻轻敲了一下门板，出声道：“周老师？” 周燃似乎吓了一跳，待看到门口的程铠后，才对他点了点头：“进来吧，把门关上。” 在周燃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程铠偷偷观察周燃的神色，但是看不出喜怒，小心问道：“周老师，昨晚……” “你昨晚是怎么开始看到那些画面的？”周燃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严厉，就像是普通的询问：“我不是让你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吗？” “因为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周燃不解。 “你的声音，就好像……一道门在我面前打开，我不自觉地就走了进去，然后我感觉到了你的悲伤，那感觉就好像我就是你一样……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灵堂……再然后，我就看到了你……小时候的你。” 周燃皱眉：“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顺着’我的声音，就自然而然地看到那些？” “是的，周老师。”程铠低声说道，“对不起，周老师。” “既然你并不是有意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可以感觉到，你看到那些画面……很伤心。”程铠犹豫着说道。 “你知道我看到了哪些画面？”周燃奇怪道，她并没有跟他说过自己也被带进到了第二段画面中。 “是的，秋千那，我知道你也看到了。”程铠点头。 周燃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程铠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办公室内陷入了寂静中，偶尔可以听到窗外的鸟鸣和远处学生的欢闹嬉笑声、风吹过树木的哗哗声。 就在程铠渐渐困意来袭，几乎要睡着时，周燃终于开口了：“你再跟我详细描述一下，你在进入贤者时间前后的感觉。” “怎么说呢。”程铠挠了挠头，想了一会，才犹豫着说道：“就好像平常是大夏天却一直蒙在棉被里，进入贤者时间后，就是把棉被掀开，整个人忽然一下呼吸顺畅、重获新生。又好像一直被困在水里，虽然还能呼吸，但是束手束脚，进入贤者时间后就是终于冒出水面，能够自由活动。也像是极度疲累后，连续睡了十几个小时，一觉醒来神情气爽。” 周燃拿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着什么，过了一会后留下一句“你先在这里等我”，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周燃端着三个一次性纸杯回来，放在茶几上，里面都是透明液体。 “这三杯里，一杯是纯粹的清水，一杯滴了醋，一杯滴了酒精，你拿起来闻一下，然后告诉我哪杯是醋，哪杯是酒精。” 程铠一杯一杯拿起来闻了闻，放下后不太确定，又拿起来闻了一遍，盯着一个纸杯看了许久，才不太确定地说道：“这杯应该是醋吧。”然后指着另一个纸杯：“这杯是酒精？” 周燃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其实这三杯都是清水，根本没有滴醋或酒精，她是在测试程铠的受暗示程度。接下来又做了几个测试，都显示程铠有着比较高的受暗示性。于是她告诉程铠，要对他进行一下催眠，尝试帮助他将贤者时间变成平常状态。 程铠对此还是有些犹豫的，他有些担心经过周燃的催眠后，会不会平常依旧原样，而贤者时间的特异却没有了？ 这贤者时间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个金手指，就算平时没有那种能力，他也会隐隐有种“只要我进入贤者时间就能解决”了的底气。但是想到这些年来的经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有些过于依赖贤者时间了，长此以往，他觉得自己真有可能会精神出问题，逼疯自己。如果这次周燃真的让那贤者时间消失了的话，那他也就可以安心地用他正常时那平庸的资质，去努力学习、锻炼和工作了。也许那时候，他正常的时候也不会再那么自卑，能坦然地接受自己。 在得到程铠肯定的答复后，周燃在一边架设了摄录设备，告诉他：“我会将催眠治疗的过程拍摄下来，回头你愿意的话，可以自己看看。” 电脑音箱中放出了海潮声，办公室里的窗帘被拉上，屋内只有他们沙发前的一盏台灯善发着淡黄色的柔和光芒，程铠坐在周燃的对面，在她温和好听的声音中，闭上了眼睛。 …… 这一次催眠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当程铠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燃已经没有坐在对面沙发上，而是站在了他的身后，两指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他抬头看去，周燃也正俯视着他。 “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 程铠问：“那算是……成功了吗？” 周燃想了想说道：“从催眠的过程来看，效果应该是有的，你现在什么感觉？” “就是觉得有些累，有些困。” 周燃走向摄影机将其关掉，一边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明天再过来，到时候如果想看的话，再给你看下刚刚催眠的录象。” 程铠去食堂吃过了午饭，便回了自己的租屋，他想着是不是要验证一下还有没有贤者时间，但坐到电脑前，打开D盘ProgramFiles里的LuDaShi文件夹，看着那琳琅满目的AVI、MP4、RMVB文件，犹豫了下却没有点开。 现在太困了，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程铠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将近十一点才饿醒，连下午的课都没有去上，到楼下路边摊吃了两碗拉面，啃了五个烧饼，填饱了肚子，才又重新晃回租屋，再次点开了LuDaShi文件夹。 当程铠再次进入贤者时间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 拿起手机便打算打给周燃，但一看时间，已经是快要十二点，便又放弃了，明天去她办公室直接跟她说就可以了。 这样看来，今天的那个催眠其实没有用？ 不过不管有用没用，他都不后悔让周燃对他进行催眠。 其实之前的催眠中，他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刚刚结束的时候，一时想不起来，但现在再回想，整个催眠的过程，已经可以记起七七八八。周燃的催眠虽然没能让他在平时就拥有贤者时间的状态，但至少可以让他更坦然地接受平时的自己，在平时更多一些自信，心态也更积极一些。 总的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在进入贤者时间后，程铠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待在室内的，抓紧时间学习专业课程或是其他感兴趣的东西，偶尔也会出去跑跑圈，利用这个状态锻炼一下身体。 但是今天程铠却鬼使神差地出了门，并没有明确地目的，就是在街上闲逛起来。 经过了楼下各类小吃摊、烧烤摊，经过了店铺打烊、行人寥寥的老街，走上了能闻到海腥味的环岛路，他能感觉到贤者时间仍然没有结束，但他一时间却并没有想好要做什么。 走过路边的时候，程铠随意伸手拍打了下旁边的树干，但手放上去后，他却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手掌紧紧地贴合着又皱又硬的树皮，透过掌心的触感，他好像直接感觉到了整棵树的轮廓，上至顶端枝叶，下至地底深根。然后他的手微微向前，这棵比他腰还粗的树竟然就这么直接被他推得微微倾斜，部分树根直接拔出了地底，只要他再向前一步，这树就必然倒下。 程铠赶忙收回了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知道在贤者时间里，自己的力量会大幅增长，但之前的概念，也就仅限于原本卧推七十公斤，现在能推一百五十公斤之类。但是刚刚这轻描淡写的一推，他可是根本连发力都没有啊！ 程铠看向了不远处的一片墙壁，那是他们学校的外墙，他走了过去，双手按在了墙壁上，用心感觉，就像那棵树一样，他也感觉到了这排墙壁的轮廓，一直延伸出了数公里之外，直到一扇侧门边缘。 身体向前，微微用力，嘣哧咔一串响声后，程铠身前一空，墙壁竟然被他推倒了！ 他们学校这一侧的外墙并不是随意砌成的土墙，而是水泥砖墙，又高又厚，十分结实。 程铠双手按墙，只是想感受一下，随意试一下而已，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能真的把墙推倒。这会看着这片至少塌了二、三十米的砖墙废墟，他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贤者时间也已经结束。 看到已经有人循声过来了，程铠犹豫了一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撒丫子跑路。 回到租房后，大喘着气的程铠还有些惊魂未定，自己居然徒手把学校的外墙给推倒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回想起刚刚的感觉，推墙壁的时候，似乎和在身后推着朋友前进一样，也根本没有用多少力量。但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推动墙壁时，他的力量并不是集中在一点，而似乎是分摊到了墙壁的几个点上。 然后他又有些担心起来，自己把学校的外墙给推倒了，会不会被人看见或被哪的监控拍到啊？到时要他赔的话该怎么办？那一段外墙，也得不少钱吧？（未完待续） 第四章 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 第四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 第二天，程铠上课的时候一直有些心惊胆战，怕教室突然冲进几个保安或是警察，把他带走。虽然推倒墙壁应该不算什么大罪，但赔钱或是处分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过一直到中午他去食堂吃完饭，都是相安无事，并没有人找上门来质问他围墙的事情。 程铠和周燃约好的是下午两点在办公室见，但他不到一点就到办公室门口等着了，一边用手机刷校内论坛，一边等周燃。 结果没等几分钟，周燃也过来了，看到对方，两人都有些诧异。 “程铠/周老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出了一样的话。 周燃笑了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说吧。” “我刚吃完饭，懒得再回租屋，就直接过来了。”程铠在他每次坐的那张沙发上坐下后说道。 周燃将包放到办公桌上，去装了一壶水过来烧，一边说道：“我也是刚吃完饭，到办公室来看个文档，对了，昨天回去后，感觉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有贤者时间么？” 程铠说：“贤者时间还在。” “那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当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我不知道周老师休息了没，就没敢打。” 程铠忽然问：“周老师，你知道学校的围墙倒了一段么？” 周燃过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点头说道：“我住的地方要经过那里，有看到了，估计是卡车什么的失控撞进去的吧？”事实上，她觉得卡车应该也撞不倒那么大一片，那一片二、三十米的垮塌，估计得并排三辆卡车才能撞出来。 程铠苦笑道：“那排围墙，是我推倒的。” 周燃一愣：“你说什么？” 程铠重复了一遍：“那排围墙，是我推倒的。” 然后他将昨晚贤者时间后出来闲逛，走到了学校外墙边，先是推树，然后推墙的过程，详细描述给周燃。 听完他的话，周燃一时间又有些凌乱了。本来前天晚上那一通电话，给她造成的冲击就已经够大的了，没想到这会程铠又再给她来了一记猛料，居然轻轻松松就徒手把学校的一面墙壁给推倒了？光这么一推就倒了二、三十米围墙，他这是比推土机还厉害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 “绝对是真的，我发誓。” 周燃抬头看着程铠，叹了口气：“那样的话，程铠同学，我觉得你这情况，已经不单单是心理问题了。”至少就目前她的观察来看，程铠应该是没说谎的。 程铠顿时有些紧张：“周老师，这事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啊，万一让人知道了……”说到这停了下来，不知道是说“他们让我赔墙壁钱怎么办”还是说“他们把我当成怪物怎么办”又或是说“他们把我抓去做试验怎么办”比较好点。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周燃说道：“就算要告诉别人，也一定是在征得你的同意之后。” 程铠松了口气：“谢谢周老师。” “不用谢我，我也没能帮到你什么。不过至少现在看来，你这个能力对你本身也没什么坏处，只是要注意，不伤到自己或别人。” 程铠小声说道：“周老师，我觉得……昨天那个催眠，好像让我在贤者时间里的状态又变得更‘强’了……” 周燃苦笑：“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帮你了，这样吧，我们就随意聊聊？” “好的周老师。” “其实我们年纪差不了几岁的，你不用叫我周老师，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姐姐也可以。” “好的周老……姐姐。” 周燃笑起来：“喂！周老姐姐是什么鬼啦！” “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周燃问道。 程铠摇头：“我是独生子。” “小时候会觉得孤单吗？” “那倒不会，小时候都和邻居的小孩一起玩，上学后有同学，而且我父母工作也不是很忙。就是上大学后，我觉得因为贤者时间的原因，变得越来越孤僻了，不怎么爱和人说话，也不太爱交朋友，没事的时候就自己窝在租屋里，我也知道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对劲，所以那天看到燃姐你贴在学校里的海报，犹豫了一晚上，才决定来找你。” “程铠，为什么你不找个女朋友？”周燃问道。 程铠苦笑：“找不到啊。” “你说你长得也不差，又是重点大学、热门专业，学业又好，还有贤者时间这么个隐藏技能，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不说别的，你光把你弹吉他的那段视频发到朋友圈里，就马上能圈一堆女粉丝了吧？”周燃有些奇怪道。 程铠摇头：“在我平时也能做到贤者时间里的事情前，我不想将我贤者时间里的状态展现太多，因为我觉得那并不是真正的我。万一某个女生因为看了那视频，喜欢上我，愿意和我在一起了，然后突然有一天，拿把吉他给我，让我给他弹一曲，该怎么办？” “你这样想就错了，不论是平常状态下的你，还是贤者时间里的你，都是你的一部分。就好像演员，他们在演戏的时候，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身份，无所不能，他们的性格可以完美无缺，对爱人忠贞不二，体贴温柔。但现实里他们又是另一个性格和形象，他们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就像月亮，我们在地上看，它是明亮美丽光洁无暇，但是在太空里离近了看，就发现它实际上也是坑坑洼洼的一个大球而已，但不论哪一种样子，它都是月亮。” 看到程铠不说话，周燃又继续说道：“说不定，找了个女朋友，进行正常的房事后，你那贤者时间的问题，就自然而然解决了呢？” “我找不到。”程铠闷闷地说道。 周燃发现这谈话又回到原点了，于是换了个问题：“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在她的注视下，程铠免免强强地点了下头。 “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么？” 程铠摇头：“没有。” 周燃不信：“再好好想想，不可能的，你这个年纪，就算没有女朋友，又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就没有任何一个你有好感的？难道你喜欢的是男孩子？” 程铠想了想，脑海里浮现了LuDaShi文件夹里那些AVI、MP4文件里的各种女生姓名，但他很快挥散这些名字，真说出来，估计周燃就该直接把他踢出办公室了，然后他想起了一个女生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 “说说，是同学？” “不是同学，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应该是我们学校的。”程铠回忆着说道：“我每周有三到四天，会去学校边上一家叫光盒书屋的书店打工几个小时，赚点钱贴补房租。我上班的时间，经常会看到一个女孩来看书，她有快到腰的长头发，又黑又直，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笑起来的时候喜欢抿着嘴，然后脸颊上出现两个小酒窝，非常漂亮。我有时候看着她会想，如果她能做我的女朋友就好了。” “你和她说过话吗？” “说过。” “哦？那还不错嘛，是你主动搭话的么？” “‘总共75块’、‘收您100’、‘找您5块’。”程铠说道。 周燃一脸黑线。 “这样，我给你布置一个任务，你下次在书店，如果看到这个女孩，就上去要她的电话。” “不要吧，给店长知道我骚扰客人，会开除我的。” “是这个兼职零工重要，还是找女朋友重要？” 程铠一脸纠结：“找女朋友当然重要，但问题是我肯定追不到那女孩啊。” “你不试怎么知道？又不是让你直接表白，只是要电话，加个微信而已呀。这样，我教你个方法，你平时有关注她经常看什么类型的书么？你就过去告诉她，能不能把电话给你，如果有这类型的新书来，你就发消息告诉她。” “这样能行么？” “只是个要电话的借口而已，她当然知道你的真正意图了，礼貌和从容一些，如果她对你有好感或是不讨厌你，就会把电话给你了。相信我，大胆去做，就算被拒绝也没什么，至少你试了不是么？万一成功了呢？要个电话总不需要什么贤者时间才有的能力吧？” 或许是冥冥中真有天意，这天下午五点多程铠去光盒书屋兼职的时候，真的就看到了那个长发女孩。 在边上默默心里将周燃告诉他的方法回想了几遍，想好了说话的内容和应对的顺序后，程铠走到了那女孩身边，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张嘴说话，女孩的手机忽然响起，吓了他一跳，硬生生将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在边上装作整理书架。 “老公，我在书店呢，嗯，去哪吃呀？好的，那我过去找你！一会见！” 目瞪口呆地听完了那女孩的通话，程铠就好像当机了一样，呆站在了原地。 “帅哥，帅哥？” 旁边女孩的轻唤声将他从发呆中惊醒，愕然回过头，发现是那位长发酒窝的漂亮女孩，正一脸甜美笑容地看着他。 “能不能帮我拿下上面那本书，就那本美术史。”女孩指了指书架上方说道。 “噢，好的好的。” 程铠赶忙去边上推来梯子，爬上去的时候手忙脚乱，差点滚了下来，臊得他一脸红。（未完待续） 第五章 平常心 第五章平常心 办公室内，周燃听着坐在对面的程铠讲完了昨天下午书店的经历后，问道：“所以你就没有要电话了？” 程铠觉得理所当然：“她有男朋友啊。” “怎么，你觉得如果她给你电话，就是要做你女朋友的意思？” “不是……可是……” “今天继续去要电话，你随便在学校里还是外面路上，看到觉得好看的、想认识的女生，就去要电话，要到一个电话或是被拒绝三次，才算完成。”周燃说道。 “啊？”程铠一脸懵逼，犹豫道：“会被人当流氓吧？” “你又不是去动手动脚或是污言秽语，流什么氓！礼貌一点，真诚一点，人家如果拒绝或者不理你，你就不要纠缠。这种事情，女孩子其实遇见得多了！” “燃姐，你经常被要电话吧？” “在学校里还好，我穿这样，随便看都知道我不是学生，一般男生不敢造次。不过只要出学校，上街十次至少遇到五次。” “燃姐，如果我们不认识，走在路上，我跟你要电话的话，你会给吗？” 周燃白了他一眼：“我从来不会给人电话，谁要都一样。如果是其他男生没有女朋友，问我该怎么办，我会让他们去健身、去读书、去工作，不会让他们去搭讪要什么电话。但是你不一样，你现在最缺的，就是自信了，你需要相信自己。” “被女生拒绝对提升自信有帮助么？”程铠不解。 “你看，你都还没去做，就先预设自己一定会被拒绝了，这就是不自信的表现。”周燃摇头。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来，我来问你个问题，你童年时期有没有和女孩子一起玩过？” 不知不觉间，这样的闲聊中，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周燃发现现在通过这样朋友式的聊天，更容易让程铠放松，能够了解他更深处的内心世界。虽然她现在觉得程铠的“贤者时间”可能并不单纯是心理问题，但他确实也存在一些心理问题，如果替他解决了这些问题，或许也能让她更好地了解“贤者时间”的秘密。 因为周燃布置的“任务”，程铠离开办公室后，在路上每看到一个长得还过得去的女孩就直瞅，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要电话，偏偏他心里还有些畏缩，看起来好像偷偷摸摸的，于是就让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女孩们投过来的眼神都是警惕和惊惧的，他估计如果这时候上去要电话，十有八九人会直接撒腿跑或喊救命。 于是直到去到光盒书屋兼职前，他都没有迈出第一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生开口要过电话。 但冥冥中又有天意，这天在书店，他再次看到了那位长发酒窝女孩。 这一次，他卯足了勇气，到了女孩身边，说出了上次想说而没说出的话，想着能在这先收获一次拒绝也好。 “啊？你们书店还有这种服务啊？每次有艺术类的新图书来都会通知我？那加我微信可以么？”女孩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说道。 “哦，啊？噢，好的，可以！”本来都已经想好怎么在女孩拒绝后圆场、礼貌退开的程铠，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掏手机的时候差点把手机给掏飞了。 女孩忍不住捂嘴笑了几声，看到程铠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才笑着说道：“你好呆萌啊！” 呆萌……这个，算是好形容还是不好的形容？程铠一时间也有些懵懂。 这天晚上，程铠没有再进入贤者时间，因为他刷那个女孩的朋友圈，刷了几个小时，翻来覆去地看，从今天的一直翻到了几年前最早的，还看了好几遍，但是却并没有跟女孩发过任何消息。 第二天，他将要到女孩联系方式的过程和昨晚的状态都告诉了周燃。 “你迈出了第一步，而且得到了好的反馈，证明了你自己并非你想像的那么差，但是昨晚的表现，又证明了你依然还很自卑。你不要觉得她给了你微信，就是要踹了她男朋友跟你在一起。你们现在连朋友都不算，你要先和她交朋友。你想像一下小时候和那些女孩子一起玩是什么样的状态？你并不会因为她们的长相身材而在游戏里放水，你也不会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就事事捧着她们、让着她们，你和她们一起玩耍，只是单纯地为了玩耍本身。你就找到那个感觉，这样才能用平常心去对待女孩，她们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觉得更自在，这才有了进一步交流、提升感情的机会。” 程铠听得连连点头，周燃也是美女，美女肯定比他更了解美女怎么想，他觉得自己如果想要追到那个女孩，要么贤者时间时刻附体，要么就得靠周燃这位心理学高才生的指导了。 “对了，燃姐，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有男朋友么？” “没有！” “那个……你之前谈过几次恋爱？” “哎？真是放肆了啊，究竟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唔，不是你让我不要叫你老师的么……” “我指的是情感上的老师！” …… 周燃几乎已经不再接受其他的学生预约了，本来正常情况下她每天会见三个学生，而如果要确认第二次咨询的话，一般也会安排在下一周。但现在程铠几乎每天都来，只要不上课的时候，就会到办公室来报道，两人似乎就像朋友间的聊天一样，什么都聊，谈天谈地，忆童年，讲理想，说感情。 而在程铠去上课或打工的时候，周燃除了翻看大量心理学资料、文献外，就是反复地听她录下的和程铠之间的谈话，寻找程铠会出现“贤者时间”这种状态的根本原因以及解决办法。 对于程铠而言，他其实可以感觉到这段时间自己身上的变化，虽然“贤者时间”依然存在，平时依然相对废柴，但他确实已经变得更自信了，至少现在走在路上，可以抬着头，而不总是视线垂地，不敢与人对视了。在同人交流的时候，也变得更加从容自然，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的阳光积极，开朗了许多。 所以他对周燃还是十分感激的，何况这还全都是免费的，他也常想着要怎么报答这位燃姐，但似乎他也没什么事情能帮得上人家，于是计划着这个月拿到打工的钱后，要请燃姐好好吃顿饭。 正想着要去哪请客的时候，程铠的肩膀忽然被人搭住，几个男生揽着他的脖子将他拉到了路边。（未完待续） 第六章 有仇报仇 第六章有仇报仇 看着旁边揽着自己肩膀、高出自己一个头、身材强壮的男生，程铠知道他是和自己同一级的体育特招生，名叫夏卓彬，是本地人，家里似乎挺有钱，是开房地产公司还是建筑开发公司来着，平时来学校都开辆路虎SUV。 程铠和夏卓彬并不认识，他之所以知道夏卓彬的名字和这些信息，实在是因为这位夏同学在学校太有名了。 长得帅，身材高壮，本地人，家里又很有钱，让夏卓彬很有女人缘，而他也是有名地好色花心，据说从大一到大三，就已经换了快二十任女朋友了，校内校外都有。还号称追女无敌手，只要被他看中的女生，没有追不上的。 程铠不知道他和那其他三个男生拦着自己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同学，叫什么名字？”夏卓彬揽着程铠的肩膀懒洋洋地问道。 “程铠。” “噢，程同学。”夏卓彬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的心理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每天都能去找周美女？” 程铠看着他，意识到这家伙是冲着燃姐来的。 脑袋被拍了一下，程铠脑袋嗡嗡作响，捂着脑袋回头看向旁边的一个男生，那男生瞪他，表情凶狠：“看什么看？问你话不知道回答？你傻了么？” “哈哈，没事的啊，程同学，我兄弟性子急，粗人，就这样，不用跟他计较。”夏卓彬揽着程铠的肩膀晃了晃，笑道：“你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借口预约的？” 程铠低头不说话。 “你是不是聋了？”煽了程铠一脑袋的男生又要动手。 夏卓彬阻止了一下，然后说道：“她最近好像都不接受预约咨询了，就只见你，兄弟，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是心理变态了还是精神分裂了？跟我好好说说？反正我们的目的不都是一样，就是去见周美女嘛。你想泡她，我也想泡她，但不能就你见得到她，我见不到她吧？这不公平嘛！” 这夏卓彬就是最开始申请心理咨询，去过周燃办公室的那批男生，只一眼就被周燃给识破了目的，没坐五分钟就给赶了出去，然后自然是再没机会获得咨询资格了。在夏卓彬看来，刻意打扮得成熟一些的周燃，可以说是他生平所见过女人中，气质和长相最好的，所以自然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打算。但奈何送花不收，开车堵截被保安拦，让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发挥他的追女手段。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去办公室进行一对一的心理咨询，是最好的机会。 本以为两三句就能吓住的程铠，没想到他居然犹豫了半天后，只是回了句：“你看起来不像是需要心理咨询。” “卧槽！这傻比脑子有坑吧？听不懂人话呀！他是真的心理变态的吧？难怪周婊对他这么有兴趣！”那煽了程铠一脑袋的男生说道。 如果是骂自己，程铠还能忍忍，但听到他说周燃，就有些忍不住了：“不要这样说燃姐，请尊重一点……” “燃姐？”夏卓彬猛地一抓程铠的头发，将他拉的仰起了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叫得这么亲热？你特么是不是已经和她睡了啊？” 程铠眼中有火闪过，挣脱了一下，然后将夏卓彬推了开来。 “哟，还敢动手？揍特么的！” 夏卓彬一声令下，其他三人也立刻冲了过来，狠打猛踹，程铠逃跑不及，被拽在地上狠揍了一会，只能是缩身抱头硬挨。周围路过的学生都是吓了一跳，惶恐地看着这边突然爆发的冲突。 不过这毕竟是学校，很快几个学校保安就闻讯冲了过来，夏卓彬等人也是经验丰富，撒腿就跑，其中一人俯身在程铠耳边威胁了一句：“敢跟保安乱说话，就在外面找人弄死你！” 程铠被打的倒是不重，就是看起来有点狼狈，浑身脚印，脸上有几处瘀青，胳膊膝盖擦破了点皮。 保安将他带到了保安室，然后保安科长和学校教务处的老师过来询问了一下，他并没有说出夏卓彬的名字，只说不认识那几人，突然就被打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倒不是他就完全被最后那句威胁吓住，而是类似的事情以前也有发生过，最后夏卓彬都用各种办法逃过了处罚，哪怕就是最后坐实了是他，程铠并没有受什么伤，顶多也就是给他个警告或处分什么的，结果是给程铠带来的麻烦，要比夏卓彬的麻烦多。 程铠去药店买了点酒精、棉签，回租屋自己处理下破皮和瘀青的地方。 洗完澡、涂完药，程铠坐在床上，一肚子憋气无处发泄。并不是说他没有将夏卓彬供出来，就代表他没有火。事实上，他更大的火不在于被揍，而在于夏卓彬和其他人口中对周燃的侮辱，让他心中愤懑非常。 他甚至想着是不是去查下夏卓彬住在哪，然后进入贤者时间后，冲过去把他打一顿。平常他肯定是干不过人高马大又是体育特长生、经常打架的夏卓彬，但进入贤者时间后，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打架这件事上，他相信就算一个对上今天夏卓彬他们四个都有得一打。 但这种想法也只能是一时的冲动了，冷静下来后他就知道，除非他不顾一切，不然是没有办法这么直接去报复回来的。现在并不是那种谁能打谁说话的世界，就算能打得过，在打完后依然有一堆的手尾要去处理，他是家中独子，有父母要赡养，总不能真就因为这一顿揍，就豁出一切去报复。 程铠又进入了贤者时间，他打算把这学期的选修课课程先预习一下，如果贤者时间能持续两个小时左右的话，基本上一晚上就能搞定了。 但是进入贤者时间后了，他的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下午的遭遇，终究还是意难平，那口气没出去，总是憋屈。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意识也开始有些混乱，有些眩晕感，就好像原地转圈转多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此时在何处的迷茫。 当他再次看清眼前景物时，发现竟然是在一个自己根本没见过的房间里，灯光昏暗，一个人正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还散发着明显的酒味。 程铠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是个类似单身公寓一样的所在，条件自然是比他住的那小破租屋好太多太多了，然后他注意到了一面立式仪装镜，惊讶地发现里面并没有自己的样子，空空如也，他根本不存在！ 程铠低头看自己的手，却能清晰地看到，摸到边上的事物，也能感觉得到，将桌上的杯子拿起，再看镜中，却是一个杯子凭空漂浮。 经过之前和周燃隔空精神感应、推倒学校围墙的事情后，程铠现在对自己进入贤者时间后发生的变化，接受程度也大了不少。但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总得有什么理由吧？ 然后程铠想到了那躺在床上睡觉的人，他走了过去，看清了床上人的样子。 夏卓彬？！ 程铠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直接拿起了床头柜上的MACAIR，直接往夏卓彬脑袋上拍了过去。 一阵鬼哭狼嚎中，喝得半醉的夏卓彬被砸得头破血流，滚地哀号，但更让他绝望恐惧的是，他发现在砸自己的只是一台凭空飞甩的苹果笔记本？！ “鬼！鬼啊！妈呀！有鬼！！”夏卓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被吓得不轻，想要夺门而逃，却被推得直接撞在墙上，几乎被吓得崩溃。 直到把手中的笔记本砸得支离破碎后，程铠才从房间中消失。 当他再次意识恢复时，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空间中，那是学校里的宿舍，而他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标，一个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男生——那是今天最开始煽他脑袋，后来下手最狠，也是最先口出污言诋毁周燃的家伙。 程铠直接过去将他的手机夺了过来，然后使劲一挥，从阳台扔了出去。 在那男生目瞪口呆还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手机会飞出去的时候，程铠已经拿着一个保温杯对着他的脸砸了过去…… 虽然下午揍他的四个人，他除了知道夏卓彬的名字和一些事迹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连其他三人叫什么、哪个系的、住在哪都一概不知。但进入贤者时间后，他一连换了四个地点，都准确地出现在了下午打他的四个男生旁边，而程铠也根据他们下午动手的程度，都报复了回去。 在路边一个烧烤摊边猛踹了最后一人几脚后，他再次消失，然后出现在了一间卧房中。 但是这卧房却不是他的租屋，从卧房中玻璃的反射来看，他依然还是没有显形的贤者时间状态。 为什么会在这里？下午四个人都已经报复完了啊？他现在真叫一个身心舒畅，胸中块垒全消，按理说不是应该已经回去了吗？ 程铠忽然想到，在贤者时间刚刚开始，他进行这么一番跨越空间的玄奇之旅时，他除了想到下午揍他的夏卓彬等四人外，还想到了周燃，觉得她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却没能在夏卓彬等人的面前维护她，很憋屈。 于是程铠目光看向卧室床上的人，那一头黑发下隐约的侧脸，果然就是周燃！ 可是……他去那四人的边上，是为了报复，到周燃的卧房来，又是做什么？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睡梦中的周燃，那丝绒般的细长眉毛轻轻蹙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许悲伤，似乎并不是一个美梦。 程铠想将她的眉毛抚平，但手刚伸一半，又默默放了下来，害怕将她吵醒，吓到她。 就这么站了一会，然后程铠忽然意识到，贤者时间快结束了，他想了想，离开卧房，找了纸笔，画了一只兔斯基，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用杯子压住。 片刻后，又是一阵眩晕和视线模糊，程铠回到了自己的租屋里，然后是强烈的疲倦和困意，直接往床上一躺，就呼呼大睡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章 变成奥特曼 第七章变成奥特曼 早上八点多，程铠醒来，还是觉得有些精神恍惚、睡眠不足，但是看了下今天早上有课，于是简单梳洗了便准备出门赶往学校。 一出门，程铠才忽然想起来有什么事情忘了做，赶紧拿出手机拨了周燃的号码。 “燃姐？” 听到是程铠的电话，周燃略有些吃惊，看了下时间：“不是吧程铠，这么早你就进入贤者时间了？” 程铠一脸黑线：“不是，没有……我打电话给你不是进贤者时间了。燃姐，你现在在哪？” “我刚出门，在等电梯呢，正准备去学校，你上午要上课吧？下午还是老时间，办公室见？” 程铠说道：“燃姐，你现在回家。” 周燃疑惑：“回家？做什么？” “你现在回家，然后去客厅，看看有没有一张压在水杯下的纸条。” 周燃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水杯下的纸条，程铠，你是不是昨晚进贤者时间，又看到什么了？” “燃姐，你听我的，先去看看。” 周燃于是返身回了住所，开门拐过玄关，进了客厅后，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压在杯子下的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起一看，上面是一只画得挺传神的兔斯基，眯着眼在摇屁股，下面则是程铠的签名。 周燃惊奇道：“程铠，你昨晚来我房间了？” “燃姐，你找到那张纸了？” “是啊，这纸你什么时候放这的？我记得你没来过我家啊？”周燃奇怪地说道，从纸上那签名，可以看出来这就是程铠写画的。 “我先去上课，下午去你办公室再细说。” 确认了昨天晚上自己并不是进入了一个自己幻想的世界，而是确确实实在现实里，程铠知道，这件事情不花一定的时间，是肯定很难解释清楚的。 去到教室后，程铠听到有个女同学在和旁边的人讨论，说她有个学妹，住在校外一栋高级单身公寓里，然后昨晚上那个他们系有名的体育生夏卓彬好像是疯了，一身是血的从自己房间冲出来，大喊着有鬼。 后来警察还有他家的人都来了，但是警察调监控，发现除了他自己外，根本没有人进过房间，房间的门窗也是完好，没有被人破入的痕迹。但夏卓彬一直坚称是有鬼，他的电脑自己飞起来狠砸他，而且还感觉到有人推了他，可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警察和他的家人都不这么认为，因为在医院里检查出他昨晚喝了不少酒，所以就怀疑他是喝完酒之后发酒疯，自己拿电脑把自己给砸了个头破血流。 据说夏卓彬伤外伤并不是很重，就是吓得不轻，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学校了。 对这个消息，绝大多数听过夏卓彬这名字的人，即便从来没有接触过他，也都是暗暗感到庆幸。这么个尽干坏事的人渣，还是不要来学校污染环境的好。 程铠上课上一半，忽然感觉到手机震动，拿起一看，是周燃发过来的微信。 “你到底怎么把那张纸条放我房间的，先跟我说说。” 很显然，周燃已经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连等到下午这么几个小时就等不了了。 程铠抬头看了下讲台，他们这节上的是选修的大课，在大型的T型教室里，老师已经点过名，刚刚就已经有几个同学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了。 想了想，程铠也将书本收拾了下，从后门闪人。反正这课程他早就已经自学完了，来上课也都是看其他的专业书籍，主要还是过来点个名，以免考勤有问题，影响他拿奖学金。 办公室内，周燃还正想着程铠上课的时候给他发微信，会不会不太好，就被敲门声吓了一跳。 一开门见是程铠，周燃看了下时间：“你不是还在上课吗？” “我逃课了，反正教的我早都会了，又已经点过名，上不上都一样。”程铠说道。 虽然觉得程铠逃课有些不妥，但周燃现在对那张纸条如何出现在自己家中，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等他在沙发上坐下后，就忍不住过来问道：“那张纸条，你是怎么做到的？”然后发现他额头、脸颊上有些瘀青，惊问道：“你怎么了这是，和人打架了？” “就是点皮外伤，没什么事。”程铠接过周燃递来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兔斯基和自己的签名，从昨天下午遇到夏卓彬他们四个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最后如何在周燃的屋子里留下这张纸条。 周燃听得目瞪口呆，这程铠的贤者时间真是越来越神奇了，一会通灵，一会神力，那昨晚这算是什么？瞬间移动？还是灵魂出壳？ “你说你之前都不知道那四个人住在哪？也不知道我家在哪？”周燃问道。 “不知道，除了那个夏卓彬，其他三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程铠摇头。 “然后你就能到他们家里？而且还能拿东西打他们？他们又看不到你？这也太可怕了！”周燃觉得她昨晚如果半夜醒来，到客厅喝水，看到一枝笔在纸上自己写画，肯定也会以为见鬼了。 程铠思索道：“我觉得是燃姐你上次的催眠，让我在贤者时间里的状态更强烈了。以前我顶多也就是在贤者时间里能听到楼上楼下的对话声，能闻到一些很远地方的味道，但像这种一下子整个人出现在其他地方的情况，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周燃有些抓狂：“可我那个催眠……只是想让你在平常自信一些、也拥有你在贤者时间时的心态啊！” 周燃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那四个人，被你打的重么？” “应该还好，我下手最重的那个夏卓彬，今天听我同学说，也就是缝了几针，没什么大事，主要是被吓得够惨。其他三个也差不多，我没下多狠的手。” “肯定被吓得不轻啊，估计都以为见鬼了吧。”周燃想想那画面，都觉得碜得慌。 “他们罪有应得。”程铠说道，一点也不觉得后悔或过分，谁让他们出言不逊，侮辱燃姐。 周燃看着他问道：“你昨晚在打他们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程铠想了想：“感觉……和平常时也没什么区别，拿着东西的时候依然有触感，用力时也是一样。” “我是说心理上的感觉。” “心理上么？我觉得很过瘾，很解气，很爽。”在周燃面前，程铠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感受直接地说出来，“我昨天下午被打的时候就想还手，但又打不过，于是只能抱头挨揍，满肚子的火没处发。我回去后也想着要报复，但后来我知道除非我真把自己豁出去，不然还是很难从那几个人身上找回公道了。可那段贤者时间，却让我可以尽情地复仇，可以把所受的憋屈都找回来，真的就像一下减了十公斤一样轻松。” 周燃问道：“如果下一次，你在路上不小心撞到别人的肩膀，但那人还是对你骂脏话，骂得很难听，你没有当场发作，但是晚上进入贤者时间后，却发现你到了那人家里。你知道他看不到你，你知道你做什么都不会查到你身上，那时……你会做什么？” 程铠皱眉想了会：“我可能会做些恶作剧吧，给他水里放点盐，给电视换换台，制造点动静吓吓他之类的。毕竟和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那人刚好有心脏病，被你吓死了呢？” 程铠一怔：“没那么巧吧。” “如果某天我跟你抱怨，路上遇到个人，老是缠着我要电话，后来被我拒绝后，威胁要跟踪我杀了我，然后你在贤者时间，到了那个人身边，你会怎么做？” 程铠脱口而出：“我会杀了他。” 话说出后，他和周燃都愣了一下。 周燃本来以为程铠会说要狠揍一顿或是用什么方法威胁他的，没想到竟然是“杀了他”这样凶狠的话，而且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周燃摇头，“虽然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理解你在贤者时间里的这些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但当能力大到一定程度，能决定其他人的生死命运时，人就自然而然会根据自己的好恶来审判一切。” “可燃姐你说那个人跟踪你、威胁你，还要杀了你……” “他是恐吓，并没有实施犯罪，按照刑法，这算是寻衅滋事罪，如经证实，根据严重程度，可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而不是死刑。你之所以会想杀了他，只是因为跟你说这件事，受到威胁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你不认识的人，所以你会格外地愤怒。” 看到程铠想要说什么，周燃抬手止住了他，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在担心那些我所假设出来的人，我是在担心你。你如果过于放纵地使用你在贤者时间里的能力的话，很可能会让你平常状态和贤者时间状态割裂得越来越深，这样下去，很难说会有什么样糟糕的后果。” 程铠点头：“燃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能滥用能力。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再说不是还有你么，有你看着，我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的。” “老实说，到现在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简直比奇幻小说、科幻电影还要奇幻，我真不知道再过几天，你的贤者时间是不是又有多出什么能力来。”周燃摇头感叹，“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变成了奥特曼，我估计也不会觉得吃惊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 他们有枪 第八章他们有枪 晚上十点半，程铠站在所住租屋的顶楼天台上，微仰着脸，闭着眼睛，倾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现在他在进入贤者时间后，并没有全部都用来学习，而是经常到室外，特别是高处来感受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时候他会听到很远的声音，就好像意识像一张蛛网，覆盖好几个街区的范围，只要注意力集中在某一点，就可以听到那里的声音； 有时候他能闻到各种各样的气味，数以百千万计，但他却能从那繁杂的味道中，找到各种味道最终的归属； 有时候他只是单纯地站在天台上吹风，一缕夜风吹过，就好像将他的意识也延伸到了这缕风中，随之非速掠过，感受一路的建筑、树木、鸟兽、人，就好像他自己也跟着飞了起来一样； 有时候他会感觉到自己好像和脚下的这栋建筑连为了一体，就像一个无形的根从身体里延伸出去，一直扎入建筑中，扎入地底下，和整片大地融合在了一起。那种时候，他觉得没有人能把自己推动，除非将整栋大楼都推倒。 程铠觉得，这些玄奇的感受在帮他认知这个世界，这些认知并不是那些自然科学层面的认知，而是一种意识上、更高一层次的认知。 程铠一直隐隐感觉有一种什么“东西”，总是似有若无地出现在他每次的贤者时间中，但他一直无法确切地判断感知到，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此时身在贤者时间中的程铠，正用双耳去感受着方圆十几公里范围内的各种动静，然后在他的刻意搜寻下，听力搜寻的区域到了学校边上一栋高级住宅楼，一层一层往上，听着一些住户的打呼声、窃窃私语声、孩子的吵闹声、打游戏时的语音对话声，到了11层1105房间，偶尔传来啪啪的键盘敲打声和鼠标点击声，还有一个平缓的呼吸声。 他知道，这呼吸声是来自周燃的，1105就是她家，这段时间他也曾去作客过两次，甚至吃过周燃亲手做的……泡面。 程铠倒不是想要窥探周燃的隐私，只是心血来潮尝试将听力集中过来而已，随即他又将听力集中点移出了1105，开始在整栋住宅楼中梭巡。 忽然，几个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K，监控处理好了么？” “好了。” “注意不要被保安发现。” “放心吧，就这种级别的安保还搞不定，我们就回家种地去好了。” “不要大意。” “是1105，骗开门后速度解决。” “OK。” “老J看好电梯，不要让其他住户进来。” “……已就位。” “好了，我已到11楼。” 这些声音都是通过无线电在传递，程铠听得目瞪口呆，显然这些人不怀好意，特别是他们还提到了1105，那不正是燃姐家吗！ 他听到了门铃响声，他意识到了这些人的目标正是周燃，他一边飞速冲下了天台，一边掏出手机拨打周燃的电话。 他听到了脚步声，那是周燃去开门了。 “你找谁？”周燃的声音响起。 “噢，你好，我是你楼下的住户，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说话的是一个女声，听起来和煦温婉，让人觉得是一位很有修养的女士。 这时候房间内手机铃声才响起。 快接，燃姐，快接啊！！ 程铠已经冲出了所住的小楼，开始向周燃家的方向狂奔，而他的听力范围仍集中在1105。 防盗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周燃似乎是出于礼貌，准备先开门将那自称楼下住户的女士让进来再去接电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嘴被捂住后的闷哼声，接着就听到那假冒楼下住户的女声通过对讲器说道：“搞定，过来接应我。” 程铠的心如坠冰窟，一时间全身冰凉，脚步也慢了下来。 然后他听到又一个脚步声响起，从楼梯拐角处走出来，走向了1105，然后似乎扛起了什么，脚步变得沉重了些。 “要绑起来么？”男声问道。 “到车上再绑，昏迷效果至少一小时，够了。”女声说道。 程铠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光，他继续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的同时，用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我要报警！有人绑架！XX小区XX栋1105！有人绑架！”程铠急吼吼地说道，然后又补充道：“他们有枪！我看到他们有枪！” 他其实并不知道那些绑匪有没有枪，但他知道，说那些人有枪，警察应该会更重视一些。 程铠没有理会接线员的追问，直接挂掉了电话，全力向周燃家冲去。 程铠的听力范围直接锁定了那个骗进周燃家的女人，跟着她从11楼到了地下停车场。他们的速度太快了，程铠刚刚报完警，他们就已经扛着周燃上了在地下车库接应的车。听声音，包括那女人，他们车上应该有五个绑匪。 程铠已经跑得全身湿透，他很害怕什么时候贤者时间就结束了，无法再定位这些绑匪的位置，正当他拿起手机准备再拨打一次报警电话，通报一下绑匪逃跑方向时，他忽然发现，绑匪所乘的车，正是向他所在的这个方向驶来。 程铠一时顾不得打电话，赶紧继续向前跑去。 不到一分钟，前方弯道尽头，一辆面包车向他迎面而来。 这个时间的环岛路，没有一辆车，他很确定，那五个绑匪和周燃就在那辆面包车里。 在路边看着那面包车越来越近，程铠心中不停盘算着要怎么阻止他们，但看着那车越来越近，他始终想不出方法。 程铠已经可以看清那司机和副驾驶的脸了，他们脸上都贴着大胡子，明显是作过化妆。而那司机也注意到了路边一直盯着他看的程铠，疑惑地看了过去。 这开的就是辆破面包车，有什么好看的，看得那么出神？ 司机心里奇怪地想着，接着让他更匪夷所思的一幕就出现了，就在面包车快要经过那个年轻人时，年轻人忽然团身向车身一侧撞了过来。 碰瓷？！ 这是司机的第一个想法。 但哪有在车速这么快的时候来碰瓷的？ 砰！地一声，面包车就像被车从侧面撞了一样，整辆车猛地向右冲了出去，直接撞上了路边的景观树。 轰的一声，面包车停了下来。 而以肉身强势碰瓷的程铠，就像一个肉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七八滚，没有任何停顿，又直接爬了起来，向面包车冲了过来 拉开车门，迎接他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他们真的有枪！（未完待续） 第九章 事后 第九章事后 在看到那枪口后，程铠的心里是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左手却已经条件反射般的架开了那只握枪的手，然后右手直接将仍握在手里的手机啪地拍在了那持枪的女人脸上，直接将她又砸回了车里。 砰！砰！ 手枪仍然开火，但是子弹却射向了天上，并没有对程铠造成威胁。 程铠身体跟进面包车里，手机已经被拍碎，就直接用拳头持续在那女人脸上砸了几下，又给了旁边一个晕乎着要过来抓他的男人一肘子，嗷呜一声惨叫，把他的鼻子都几乎砸进了脸里。 程铠没有继续跟那几个还没从车祸的冲击中缓过来的绑匪纠缠，直接将失去意识的周燃抱了出来，拼命向旁边的小公园里跑去。 这时远处有警笛声响起，十分密集，显然警车数量不少。 想来是之前程铠报警说绑匪有枪，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这会这里又是车祸又是枪声，警车肯定会过来的，那几个绑匪就交给警察去对付了！ 那些绑匪有枪，警察来了搞不好还会有枪战，他不知道自己的贤者时间什么时候会结束，还是先带周燃远离这里为好。 …… 当周燃幽幽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某个公园的长椅上，身上盖了件有些眼熟的衬衫，她坐起来，看到了坐在地上，靠着椅边正在睡觉的程铠。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慢慢恢复，她记得有个女人说是住楼下，让她开了门，然后进来就拿手帕捂着她的口鼻，将她弄晕了。 周燃轻轻拍了拍程铠的肩膀：“程铠，程铠？” 程铠的脑袋晃了下，从梦中惊醒，抬头看向周燃：“燃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疼？”他有些担心之前发生车祸时，周燃有没有被伤到哪。 “没什么，就是脑袋还有些昏沉。”周燃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我记得我好像是被个女人给迷晕了。” 程铠将他晚上进入贤者时间后到天台“练听力”，然后无意中发现有人想要绑架周燃，报警后在路上遇见绑匪的车，将车拦下后，把她救出来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虽然程铠说得简单，但周燃却是一下注意到了重点：“你说你是怎么让那车停下的？” “唔，我撞了一下……不过那时是贤者时间，无敌状态嘛……” 周燃俯身将程铠从地上拉了起来，借着旁边微弱的路灯光线，看到程铠整个左半身，左臂、左肩，都是大片的瘀青渗血，身上衣服裤子也都是破损多处，露出来的地方都有擦伤，看起来血肉模糊，十分凄惨。 “你……你不要命了！？”周燃忍不住大声斥道，“你真以为你是超级英雄了？直接拿身体去撞车？你脑子清不清楚啊！” “我当时不是没办法了么……”程铠低声说道。 周燃看着他，也知道自己凶他凶得没什么理由，他还不是为了救自己，但想到他居然直接用身体撞车，就还是忍不住想训他。 “伤得这么重，怎么还在这里待在，不赶紧去医院！” “其实就是看起来惨了点，也没怎么严重啦，骨头没断，内脏应该也没事，一点皮外伤。刚刚不是担心那边枪战，所以躲远点么。而且……” “而且什么？” “燃姐，你说警察会不会发现我的问题？” 周燃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问题，一边帮他检查着伤势，一边说道：“你又没做什么坏事，你做的是好事，你救了我，放心吧，我会保着你的，警察不能把你怎么样。” “燃姐，你知道那些绑架你的是什么人么？” “不知道。”周燃摇头，想了想又说：“估计是为了钱吧。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 “燃姐，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程铠认真地说道。 …… 在那面包车撞树的地方，在一个多小时前，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五个劫匪中有三人被当场击毙，一人重伤送至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还有一人被击中腿后生擒。 刑警队长杨俊对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颇为斯文的年轻人问道：“小方啊，这案子你怎么看？” 这年轻人方博伟刚调到本市一年，当警察才没几年，但是脑子相当厉害，在他的帮助下，市里这一年的破案率已经飙升了好几倍，解决了好几个疑难案件。现在每次出现场，杨俊都习惯先问他的意见了。 方博伟皱眉站在那面包车前，说道：“看车上这痕迹，应该是被侧面撞击后，失去了控制，才撞上树的。但奇怪的是，现场并没发现第二辆车的痕迹。” “这倒确实是个疑点，还有呢？” “其他的暂时还说不好，得找到受害人和那个报警人再说。”方博伟摇头说道。 之前他们从现场找到的一个被拍得支离破碎的手机，那手机卡已经证实了正是报警的号码。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被绑架的受害者，很可能是在警察来前，就被报警人从车祸现场救走了。而在救人的时候，其中一名女绑匪还开了两枪。 这时一个女警快步过来汇报道：“队长，受害人找到了，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生，说是那男生救了她，他们刚刚怕被枪战波及，就躲到那边的公园里，咱们都找错了方向。” 几分钟后，方博伟和杨俊一起看到了坐在急救车旁在做着简单检查和包扎的周燃、程铠。 简单地自我介绍和问候后，杨俊便说道：“周小姐，绑架你的人，已经确定了身份，是在东南亚一带活跃的一伙悍匪，已经做过多起绑架富豪勒索赎金的重案，在马来西亚、泰国、香港、澳门等地都有过犯案记录。虽然还没有审问，但从他们以往犯下的案子来看，绑架周小姐应该也是为了勒索赎金。” 刚刚他已经得知了周燃的背景，知道她的身家资产和出身家族，倒也就不奇怪这支看起来十分专业的悍匪，为什么会专门从本市偷渡上岸，来绑架她了。 这边杨俊和周燃说话，那边方博伟则走过去和程铠搭话：“你是叫程铠吧？” 程铠哧噜噜吃光了一罐八宝粥，递给旁边正给他清洗一处伤口的护士：“护士姐姐，再给我来一罐呗。” 那护士瞠目结舌：“我的天，你是多久没吃饭了？我这连一块皮都还没洗好，你可已经吃了四罐了，这是我放车上打算吃一礼拜的宵夜呐！”不过说是这样说，还是从救护车角落里翻出了两罐八宝粥递过去：“呐，就剩两罐了，吃完可没了！” “谢谢！谢谢护士姐姐！”程铠高兴地说道。每次贤者时间，如果进行的是脑力活动，结束后就会很困，而若是进行的高强度体力活动，则会极度饥饿。 程铠拿过八宝粥后，才看向方博伟：“警官你好，我是程铠。” 方博伟友好地笑了笑，示意他可以继续吃东西，然后问道：“之前的报警电话，是你打的吧？” “是我打的。” “你是在哪打的？” 程铠想了想，说道：“在XX小区。”就是周燃所住的小区。 “你开车了？”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那辆面包车不是你撞的？” 程铠愣了下，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是不是他撞的？当然是。但怎么撞的？直接团身往车上一冲？ 这时候周燃走了过来，对方博伟说道：“警官，程铠今天受了不小惊吓，能不能让他先去医院处理完身上的伤，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 杨俊队长对方博伟点了点头，后者也友好地笑道：“当然可以。” 到了医院，程铠又全身检查了一下，虽然看起来确实伤口不少，瘀青严重，但确实也就是那些皮肉伤了，关节和骨头都没有什么事。 离开医院后，已经是快要天亮了，周燃直接带他回了自己家。 周燃没有让他睡沙发，而是在卧室的地毯上再铺了两层被子，给他打了个地铺，躺起来倒也不比床垫差。 两人都是一晚上没睡，这会也都困得很，特别是程铠，贤者时间结束后，又饿又累，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休息。 但周燃却没让他马上睡，先从头到尾，替他将证言梳理了一遍。就说他今天本来是想找周燃，打电话没接，就打算自己上楼，结果无意中看见了那几个绑匪，于是打电话报警。接着顺着那面包车的路线跑，等追上的时候，发现面包车已经撞在树上，赶紧上去拉开门，将周燃抱了出来。 至于那面包车侧面怎么凹进去，怎么出车祸的，一问三不知就行了。 “燃姐，我听警察说，他们好像活捉了一个绑匪，你说那绑匪会不会把我撞车的事说出来？” “不管了，到时再说吧。”周燃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反正只是撞车而已，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警察应该也不一定会穷追不舍，真万一要是暴露了程铠身体上的秘密，只要做好消息封锁，不要让媒体知道就好。（未完待续） 第十章 记忆检索 第十章记忆检索 第二天一早，周燃帮程铠跟学校请了假，然后两人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杨俊杨队长亲自负责接待周燃，而负责程铠的，依然是昨天跟他搭话的方博伟。 程铠完全按照昨晚他和周燃对好的话来回答，而方博伟也并没有问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对他的描述，也并没有什么质问。 程铠可以感觉到，方博伟其实对他的一些话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却并未提出质疑。想来，应该也是和他报警、救了周燃有关系。 当方博伟说搞定了，签了名就可以走了的时候，程铠问道：“你们昨天抓住了一个绑匪？” “是啊，是那个女的，她鼻梁都被你用手机打断了，还伤到了一只眼睛，逃跑的时候又被我们打了两枪，有点惨。”方博伟说道。 当天晚上，在租屋中，程铠先是闭着眼睛回忆了十几分钟那个女绑匪的样子——事实上，他看到女绑匪时，也就是拉开面包车门，她拿枪指过来的那一面而已。对她更多的印象，还是她的声音。 然后程铠打开了LuDaShi文件夹，准备进入贤者时间。 但是可能是刚刚想那女绑匪想了太久，他现在也脑子里也老是出现那女绑匪的脸，一时间让他相当纠结，根本没办法找到感觉。 程铠郁闷，但他又担心在进入贤者时间后再去想，就没法瞬移过去了。 除了那次瞬移到了夏卓彬等四人身边进行报复，又第一次去了周燃家外，程铠再也没有在贤者时间里成功地实现过瞬间移动。这段时间在贤者时间里展现出来的能力，并不像他以往跑得更快、记忆力更好、理解力更强之类，只要进入贤者时间就能拥有，而似乎是要有特定的前提条件。 刚刚程铠仔细回想了一番，他在那次贤者时间发生瞬间移动前，脑子里一直在想的就是夏卓彬等四人，偶尔还想到了周燃，所以会瞬移到了他们身边——以那种无法被人看到的诡异隐身状态。 但想那女绑匪也想得太过刻意了，那女绑匪倒也不丑，只是后来被他拿手机劈头盖脸地砸了几下，又被拳头重击，伤得有点厉害，满头满脸的血肉模糊，那印象有点太深。 程铠想要进入贤者时间，就得清空下脑袋，想点其他事情。 足足用了快一个小时，他才终于进入了贤者时间，一进入后就开始集中精力，回想着上次瞬移的状态，然后想像那女绑匪的模样。 眼前视线变得模糊，脑袋有些恍惚，但他的意识却是一喜——有戏了！ 当眼前的景物重新变得清晰后，程铠发现自己并没有到拘留所，而是在一间卧室里，这卧室看起来还挺眼熟？ 很快，他就在卧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燃。 这不是燃姐家么？怎么跑这来了？ 程铠一脸懵逼。 周燃正在换睡衣准备上床，已经脱掉了内衣，露出一张洁白裸背，程铠吓了一跳，赶紧转过了身，还好他现在是隐身状态，不然就尴尬了。 即便是转过了身，脑海里也还是那张完美如白玉的裸背，程铠有些晕忽。周燃的背确实很美，美得让人窒息，但程铠此时却没有哪怕一丝邪淫的念头，而只有单纯被美丽冲击的震撼和一点做了坏事的负罪感。 碰到这么尴尬的一幕，程铠当然不敢告诉周燃，他现在在房间里，只能是就这么面壁站着，等着贤者时间结束。 听着身后的动静，周燃应该是上床了，好像戴上耳机正在听歌，嘴里轻轻哼着旋律，这首歌并不是热门歌曲，程铠也是因为曾听周燃提起过才知道，这首歌叫《向阳花》。 周燃的声音很不错，所以虽然只是随意的哼唱，听起来也十分舒服。 程铠听着听着，原本的尴尬紧张渐渐平复，不知何时眼前景象再变，出现在了一间满是消毒水和药味的病房里。 病房内有三个人，除了病床上那个脸和腿都包裹了绷带、一手被拷在床边的女人外，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女警。 虽然那女人的脸被包得像个木乃伊，但程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那个被他手机砸脸的女绑匪。看来那女绑匪因为身上受的伤，并没有被送去拘留所，而是被暂时关在医院。 病房里的两个女警并没有发现病房内多了一个人，程铠走到病床边，俯视着那女绑匪。看到她没包着绷带的一只眼，眼皮微微蠕动着，眼缝微颤，就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估计是在观察着病房内的情况，在做着什么计划。 不过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以及这病房内外的守卫、警察对她的重视程度来看，想要逃离，没有外来帮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程铠想要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自己撞面包车的画面，有没有跟警察说什么关于自己的事，还有他们绑架周燃，是不是单纯为了钱，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没有同伙。 但是在这病房里，有两个警察盯着，他也不好拷问逼供啊，哪怕他现在是隐身状态，没人看得到他。 程铠站在病床边，紧盯着女绑匪，皱眉思索方法。 杀掉她？这个念头只是刚一浮起，就被他抛弃了。且不说以这女绑匪这次持枪绑架、持枪袭警的罪名，就是以前她那些旧案，加起来也够枪毙她个十次八次了，基本上已经是死定了。 更重要的是，周燃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如果真的放任自己的能力，为所欲为的话，两种状态下的自己有可能会越来越割裂，到头来陷入两种都不好的极端。 忽然，程铠心中一动，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那女绑匪的眉心戳去。 在手指和那女绑匪眉心接触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变成了一团空气，被猛地吸了进去。 天旋地转，程铠眼前景物变幻，他看到了无数的画面，听到了无数的声音，绚烂繁复，交织缠绕。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了——这些是那女绑匪的记忆！ 在那无数记忆中，程铠知道了女绑匪有一个悲惨的童年，被父亲抛弃，被母亲殴打，被继父***然后和还未成年的男朋友杀了继父一家，去抢劫结果抢到了黑老大的小金库，被抓了起来，被拷打，被***然后成了黑老大的情人。勾搭了黑老大的得力手下，杀了黑老大，一起亡命天涯。再然后就是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成了东南亚颇有实力的一支悍匪，干下了许多震惊世人的大案…… 这时候程铠的状态，和当初他与周燃通过手机通话进行的通灵状态并不相同。那时的他，在周燃的记忆中，是身临其境、身处其中、就像是亲身经历的感觉，后来在周燃家老宅的画面中，他的视角在空中，能够看到幼年的周燃，但同样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周燃当时的感情，那是一种更深入、而且有互相影响的状态。 而现在，程铠就像是在一个数据库中，作为一个检索者，在“翻阅”着女绑匪的记忆，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 当然，程铠不知道的是，当他在女绑匪的记忆中“翻找”的时候，病房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那女绑匪一开始是不停傻笑，然后又突然开始哭，哭着哭着又大笑，大笑完了又发呆，发了会呆又大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还哭得混身直抽，有时大喊大叫，有时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两个女警刚开始以为她是故意捣乱，想要寻机逃跑，但是很快发现她睁着的眼睛看起来完全是眼神涣散、没有一丝焦点，发了会癫后，甚至是眼睛反白，混身抽搐起来，才知道她估计不是演戏，赶紧让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后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是给她打镇静剂，才算是勉强让她稳定了下来，但仍然是迷迷糊糊呢喃着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仍然会不时有笑声和哭声响起，让守在病房里的两个女警觉得有些发毛，心底泛冷。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女绑匪才彻底平静了下来，让两个女警长舒了口气。 这时候程铠的贤者时间已经结束，回到了他的租屋中。 从女绑匪的记忆来看，当时他猛撞面包车，使得面包车失控撞树时，她并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情况，一直以为是被其他车撞到了。至于警察对她的审问，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跟警察交代任何事情，只是一个劲说泰语，假装语言不通，仍想着怎么找机会逃跑——她知道如果在大陆被审判，那她就死定了。 这样看起来，女绑匪并没有掌握什么对他不利的记忆，但是此时坐在租屋中的程铠却是满脸凝重，脸色忧虑，因为他在女绑匪的记忆中，还找到了其他一些东西，是关于他们为什么会偷渡上岸、将绑架目标定为周燃的。 夜已深，周燃现在想必已经睡了，而且程铠的手机已经砸烂，现在还没有买新的。所以想了会，他还是决定明天再去找周燃说这件事，反正周燃让他明天早上醒来后就去找她。（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看起来不像 第十一章看起来不像 可能因为昨晚贤者时间持续的有点久，程铠直睡到上午快十一点才醒来，起来洗漱下便下楼买了十几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向周燃家走去——没办法，实在是太饿。 到了周燃家门口，程铠忽然发现她家防盗门没关，而且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彪悍男子正站在门边。 程铠吓了一跳，心里立时一紧，以为周燃又遇到什么危险了，但是随即就听到屋里传来周燃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用啦，就是倒霉被绑匪盯上了，这批人被抓了后，一般不会还有绑匪那么鲁莽来绑我了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就算要在这待着，也得保证安全吧，这样，我今天回去就给你安排两个保镖过来……” “不要啊姑姑，我这每天要出入学校的，身边带几个保镖像什么样？” 程铠走过去，被两个西装男拦住，不过倒是十分礼貌：“请问你找谁？” 听到声音，周燃从客厅走了过来，看到是程铠，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他来找我的。” 走进周燃家后，程铠看到除了周燃外，还有一个打扮极贵气的中年妇人，想来就是刚刚听到周燃叫的“姑姑”了。 “这是谁？”周燃姑姑皱眉问道，看这打扮就是学生，长得倒还算周正，看表情眼神也都是挺老实的样子，但以她对侄女的了解，知道她喜欢的肯定不是这样的男生，所以倒也不会担心这是周燃自己找的男朋友。 果然，听到周燃介绍说：“这是我……弟弟。”她本来想说咨询者，但又怕对心理学不怎么了解的姑姑觉得程铠是什么精神病患者之类，所以临时改口说道。 “弟弟？什么弟弟？” “我认的弟弟，我有四个哥哥了，再多一个弟弟有什么关系？”周燃跟姑姑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拉了下程铠的衣服：“叫姑姑。” “姑姑……”程铠下意识地跟着叫道。 周燃姑姑瞪了他一眼，心想谁是你姑姑，瞎叫个屁！但她知道如果真这么说出来，侄女肯定要跟自己红脸。 “好啦姑姑，你不是还有公事么，赶紧去办呗，下次过来我再请你吃饭！” 周燃姑姑无奈：“那你自己注意点安全！不然的话我下次来就直接把你强行绑回去！你要是不喜欢和你那些哥哥们待一个城市，就和姑姑去北方！” 等到把姑姑送走，关上门后，周燃才长舒口气：“差点就给我姑姑抓走了！”然后看向程铠：“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还给你买了早饭呢，在桌上，都凉了。” “昨晚贤者时间好像太久了，睡得有点多。” “哦？昨晚有什么特别感受么？”周燃说着，走到房间里，拿出一个盒子出来递给程铠：“给你的。” 程铠接过一愣，是刚出没多久的IPHONE7，有些嗫嚅道：“燃姐，这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给你你就拿着，你都叫我姐了，还那么多话，你那手机可是为救我砸的。”周燃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摆了摆手说道。 “你还没回答呢，昨晚贤者时间，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我昨晚去那个被警察抓住的女绑匪那了。”程铠抬头看了眼周燃，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完美的裸背，当然，他可不敢告诉周燃自己昨晚来过这。 周燃一怔：“哦？你又可以用那个瞬间移动的能力了？”随后皱眉：“但你去找那绑匪做什么？” “我本来是想看看她对我撞车的事知道多少，结果我发现了另一件事。” 程铠将他昨晚进入那女绑匪记忆中进行“翻找”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说道：“他们之前一直在东南亚一个小国藏着，然后有联络人和他们的领头者谈了，说是让他们到大陆来干一票，就沿海城市，绑了人就直接上船。而且联络人还告诉他们领头者，一定会有人付钱，拿完钱就可以撕票，不用把人还回来。他们还提供了燃姐你的详细资料，不仅知道你住在这里，而且连你的作息时间都有，这些都是联络人那里提供的。只是可惜联络人是谁，只有领头者知道，而那领头者之前在枪战中已经被警察打死了。” 程铠说完后，看着周燃，表情严峻：“燃姐，我觉得你应该同你姑姑一起走。那些绑匪后面还有人，这次绑架并不是单纯为了钱来的，他们背后的人，是要杀你啊！” 周燃也是皱眉不解，不明白会是什么人要自己死，而且还要用这种绑架的方式。 “燃姐，你家是不是很有钱？那女绑匪的记忆里，说是准备跟你家要八千万的。” 周燃想了想，以她和程铠的关系，确实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泰和集团你知道吗？” 程铠点头：“好像是个房地产公司？” “泰和地产只是其中一个子公司。”周燃说道：“泰和集团是我爷爷创立的，现在估值可能有上千亿吧。” 程铠目瞪口呆，周燃就是那些电视剧中的所谓财阀之女吧？之前是真没看出来啊！虽然她住的房子看着很不错，但没有开跑车，没有住别墅，没有出入随扈动不动就五星大酒店、出国去看海、游艇沙滩晒太阳，每天都是走路去学校，一样和他吃路边摊包子油条，在家里也吃泡面啃牛肉干，除了长得很漂亮以外，真看不出来哪点符合千亿之家的千金大小姐设定！ 这么看来，那些绑匪要个八千万，很合理啊…… 看着程铠的表情，周燃忍不住笑道：“怎么，被吓到了？” 程铠摇头：“燃姐，你看起来真不像是千亿富翁。” “我可不是千亿富翁，泰和集团可不都是我的。我爷爷几个月前过世了，你看到的灵堂上的黑白照，就是我爷爷。他的遗嘱留给我了最多的一部分股份，差不多有18%左右。” 千亿的百分十八？也依然很多了！ 程铠问道：“燃姐，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更应该和你姑姑走了，那女绑匪的记忆里，联络人可是没打算和他们分那八千万赎金的！也就是说，那联络人根本就不是为了钱，只是要那些绑匪绑架了你，勒索完赎金后就撕票，我估计他是本身出不起佣金，需要让绑匪拿赎金当佣金……那联络人可能是和你有仇啊！” 周燃皱眉：“我并没有什么仇人啊！” 她想了想，又有些不解：“你说那个联络人，是怎么让绑匪相信，他们一定能拿到八千万赎金的？要知道，我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已经不在了，要付钱，只能是我四个哥哥来付，他们怎么能确定，我那些哥哥不会报警，一定会付钱，而且是八千万这个数字？” 程铠也呆了呆，然后惊疑道：“是啊，为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腾空 第十二章腾空 发生在环岛路的那起激烈枪战，一直都是这几天来的热门滚动新闻，虽说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已经把案情查清楚了，但后续的事情，这支横行东南亚、做下多起大案、由多国罪犯组成的悍匪队伍，又被媒体拉出来轮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籍由此延伸，介绍一些和这支悍匪类似的犯罪团伙。 关于这起案件的受害人，媒体一直给出的报道，都是某赵姓富豪，年龄变成了四十多，性别也变成男的，这些显然都是为了保护周燃。虽然有媒体查到了出事的是那个小区，但是小区里的保安和住户，其实在那天根本没有意识到任何事情发生，直到警察上门查监控了，才发现监控已经被动了手脚，所以媒体也没能查到任何有用的讯息。 那天程铠将从那女绑匪记忆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周燃后，她给她二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对方自己被绑架的事，然后推测可能家族里或公司高层里有人给那些绑匪传的消息，不过她并没有将程铠说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二哥，只是说自己推测。 在周燃看来，四个哥哥中，二哥是脑子最好、能力最强的，他现在在公司里的地位也最高，所掌控的能量也最大，如果真的那联络人是家里或公司里的人，那二哥是最有可能查出来的。 不过二哥在听到她说的事情后，第一反应也是让她马上回家，不要再在外面晃了，或者他会派人过来保护她。 但周燃还是拒绝了，她现在依然不想回去，不想介入几个哥哥间的权力争斗中。 二哥最后同意她继续留下，但会派两个保镖过来，安排在她隔壁的房子里。 国内比周燃有钱的人多的是，但其实常年配保镖的并不多，大都是一些特殊场合或特殊时期会配备保镖随从。泰和集团有自己的安保团队，以前住在老宅的时候，爷爷身边也一直会有固定的安保人员，但是周燃本身从出来读书开始，就没有带过保镖。 这次如果不是之前发生的绑架事件，又从程铠那里知道这些绑匪背后可能还有针对她的人，她也不会同意带保镖。 在她看来，带着保镖，对生活的影响太大了，也会影响她的隐私权，特别是现在身边有程铠这么个拥有很多秘密的人。 不过说起来，现在周燃去学校，已经几乎不接其他咨询预约了，每天在办公室，除了程铠没课的时候会过来和她待一起聊天，其他时间就是研究各类觉得可能和程铠目前状况有关的心理学资料，现在甚至已经开始看一些医学、人体生物学和各种关于异能解密的内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铠已经成了她现在唯一的“课题”。 中午，程铠和周燃叫了猪脚饭在办公室吃，现在如果上午没课，程铠基本都会过来办公室，也不一定每次都是聊贤者时间，大多数情况其实都是在闲聊，甚至一人看论文、看资料，一人看专业书、写作业，也是经常的事。如果下午有课的话，程铠会直接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到时间再去教室，如果没有课的话，他就会直接陪周燃待到吃完晚饭，再各回各家。 周燃看着程铠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盒猪脚饭，又去拿第二份，忍不住说道：“阿铠，你怎么饭量时大时小的？我记得昨天叫饭的时候，你就只要两份，今天怎么就变五份了？” 程铠将嘴里的饭吞了下去，喝了口水，擦擦嘴，然后才说道：“如果贤者时间里有进行大体力消耗的运动，就会很饿，那之后一两天饭量都会变大。如果是进行大脑力活动的话，就会很爱困，要多睡几个小时。” 周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其实类似的解释程铠之前就有跟她说过，只是她明显觉得，这一段程铠的食量上限越来越高了。以前最多时这种快餐盒饭也就吃五盒，现在最多能要到十二盒。 程铠就曾经开玩笑道：“要不是有燃姐你这富婆‘包养’，我打工那点钱，不要说房租了，估计连饭都吃不饱了。” 周燃则说：“你为了救我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养你都久都行啊！” 程铠端着一盒饭，走到窗边，看着站在走廊尽头一个把衬衫扎进休闲裤里的高大男子，正依靠在栏杆边发呆，不由对周燃说道：“燃姐，要不要给你那保镖也送两盒饭过去？” “不用，一会他们会轮流去买吃的，这是他们的工作，你不用太在意，就当他们不存在，随意一点。”周燃说道。在她的要求下，那两个二哥派来的保镖，平日里路上都不会跟她离得太近，会保持一段距离，而且都穿着休闲类的服装，也不会戴墨镜，一般不细致观察，是不会注意到他们是保镖的。 …… 月明星稀，夏夜宁静。 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程铠站在天台上，张开双臂，仰头闭眼，吸气，呼气，缓慢而有力，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周身范围。 此时他正是贤者时间状态，他正在找一个感觉，一个前两天无意中找到的感觉，那时他两脚离地二、三十公分，整个人定格悬浮在空中几十秒，只不过那时已是贤者时间末段，所以没坚持多久，就落到了地上。 这两天晚上，他都在找那个状态，但一直不得要领。 不过今晚，程铠已经有了感觉，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抓到了！ 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仿佛已经没有了重量。 然后…… 他的脚跟缓缓离地，脚尖仍在地上，但却并没有用力，只是脚跟自己被“提”了起来。 一点一点…… 双脚脚尖几乎同时离开了地面！ 他浮起来了！ 五厘米、 二十厘米、 五十厘米、 一米、 两米、 五米、 …… 程铠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当他睁开眼睛低头看去时，他所住的那栋六层老旧小楼的天台，已经只有巴掌大小。 而他四下扫视，已经没有比他所处位置还高的建筑了！ 忽然，斜下方传来一声惊叫，某栋高层建筑的窗口，一个男人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刚好仰头望天，然后看到了漂浮空中的程铠：“卧槽啊！！那里有个人！！ 程铠也被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一使劲，整个人如利箭般飞射了出去，瞬间消失在高空中。 身后只留下那男人的连连惊呼：“真的有个人啊！快！老婆快把我手机拿来！！！卧槽啊！真的是人啊！哇某醉啦！！！”（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从来没问过的问题 第十三章从来没问过的问题 程铠在高空飞行着，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鸟一样，心中一股无法抑制的欢快和兴奋涌起，然后就是禁不住地放声大笑大叫。 为了避免嘴巴里灌风，他不得不把速度降了下来，然后各种鬼叫宣泄了一番后，又继续狂飞，再飞一段，又降速大叫大吼，就跟一个疯子似的。 飞了一会，程铠忽然很想跟人分享此时心中的欢悦，而他能想到的第一人，自然就是周燃。 降低了一些高度后，程铠分辨了一下位置，然后加速飞去。 到了周燃家的小区，程铠一眼就找到了她家所在，然后飞过去缓缓落在了阳台上，很习惯地脱下鞋，拉开阳台门，走进了客厅。 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拿毛巾擦着头发的周燃猛然看到一个身影进了房间，吓得惊叫了一声，待看清是程铠后，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是要吓死我么？！你从哪来的？”鉴于程铠贤者时间带来的种种惊奇能力，对他的神出鬼没，周燃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不过周燃抬手让他先不要说话，这时门铃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保镖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吧？”他们两人住在隔壁，但是给周燃的门边装了一个分贝感应仪，一旦声音分贝达到一定数值，声音就会传到他们的房子里。 周燃过去按了下对讲机：“没事，刚看到只蟑螂，吓了一跳。” 保镖听罢，回隔壁去了。他们和周燃约定好，如果真的没事，就回答“没事”，如果是被人胁迫，就回答“没什么事”。 听到隔壁的关门声后，周燃才走回来，问道：“你怎么从阳台来？你又用瞬移了？不对，你那个瞬移，不是其他人看不到么？还是只有我能看到？诶，你怎么从进来就一直傻笑？脸抽筋了？” 程铠笑着摇头：“燃姐，你注意看……”说着，他的双脚缓缓离地，浮到了空中，然后乐过了头，忘了自己在室内，脑袋砰地一下装到了天花板。 看着抱着脑袋跪在地上直抽冷气的程铠，周燃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你……你是说你刚刚是飞过来的？” 程铠摸着脑袋从地上站起来，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合不住，嘴都快咧到耳边了：“是啊是啊！我今天终于找到飞起来的办法了！” 程铠控制着高度，双脚离地二十几公分，然后绕着周燃转圈：“燃姐，我带你到天上去玩玩吧！真的非常爽！太刺激、太过瘾了！！” 周燃赶忙摆手：“不要！不要！我恐高！” 看着跟小孩一样浮着玩得不亦乐乎的程铠，周燃忍不住笑道：“前两天才在说你如果会飞的话，晚上贤者时间可以内裤外穿出去装超人、做好事了，没想到你今天还真的飞起来了。你这贤者时间，到底还能做多少事啊？” 周燃让程铠去卧室帮她拿了电风吹出来，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让程铠帮她吹头发，一边问道：“对了，一会你怎么回去？” “飞回去啊。”即便是在吹头发，程铠也都是漂浮着的，显然已经飞上瘾了，理所当然地回道。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飞在空中，贤者时间忽然结束了呢？” 程铠愣，是啊，这还真是个问题。就在这么想的时候，他的人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还好他只浮了三十几厘米，只是摔了个趔趄而已。 “看来以后飞行的时间得在半小时以内。”程铠自言自语道。他的贤者时间最长有过四个多小时，而最短曾经有过十几分钟，但大多数情况，还是在一到两个小时左右，至少上大学以来，他还没有过半小时以内结束的。 周燃则劝道：“你没事还是少飞点吧，不说被人看到，引起轰动什么的，搞不好被飞机撞到，或是遇到什么意外也说不定，要飞就在室内飞好了。” 程铠连连摇头：“不一样的燃姐，你不知道，在外面飞，那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不行，我找机会一定要带你飞一次……” 周燃回头瞪他：“你敢！” 然后就听到程铠的肚子咕咕咕咕…… 周燃忍不住笑起来：“饿了吧！让你去天上浪！飞天估计消耗的体能不少吧，我看你明天十盒盒饭又打不住了！自己去厨房，冰箱和壁橱里有吃的。” 程铠虽然肚子饿，不过也没有马上去拿吃的，而是先帮周燃将头发都吹干。 看着程铠拿着根手撕羊腿啃得满嘴油，周燃忍不住拿张纸递了过去：“慢点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阿铠，说说你是怎么让自己飞起来的？描述一下那时的感觉。还有你飞在空中，又是什么样的感受？不要只会说过瘾、爽和傻笑，回忆一下，然后慢慢描述。” 程铠缓解了饥饿感后，眯眼想了想，慢慢将之前他在天台上寻找浮空飞行的感觉说了出来，然后又说了他在空中飞行时的感受。 周燃听完后，在沙发上盘腿坐着，调整了下姿势，又问道：“阿铠，我忽然想起来好像从来没问过你这个问题……” 程铠诧异：“什么问题？” “你平常是怎么进入贤者时间的？” 程铠疑惑：“我不是有说过么，就是……那样之后。” “我知道是那样之后，但你是怎么样那样的？” 程铠脸上表情凝固，半天才说道：“燃姐……我们真的有必要讨论那个话题吗？” 周燃也有点脸红，但还是说道：“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们讨论这些话题，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有什么歪心思，你有什么歪心思么？” 程铠赶紧摇头。 “那不就结了？我们只是学术性讨论。”周燃说道。 程铠摸了摸头：“一般就是……看下电影，然后就那样一下，然后就好了。” “看什么电……”周燃问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是什么电影了，然后又问道：“你看这些电影的时候，是会代入其中吗？” 程铠皱眉回想，过了半天也不确定：“好像是……又好像不单纯是代入……我也说不太清。” “我记得你有说过，高考的时候还跑去厕所进入贤者时间了，那时候应该没法看电影吧，你那时想的是什么？” 虽然现在跟周燃已经算是很熟了，几乎天天闲暇时间都泡在一起，但被问起这些问题，程铠还是尴尬得恨不能挖个洞钻下去。 “不记得了……” “你承诺过我，不会对我撒谎哦？” “就是想以前看过的电影……” “只是幻想电影么？有没有幻想过现实里认识的人？” “啊？”程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周燃，发现周燃也正看着他。 两人无声对视。 然后周燃忽然站起来走过去，一下拧着程铠的耳朵，笑骂道：“好啊！你还真的幻想过我？” “我没……”程铠下意识说。 “不许撒谎！” 程铠立刻蔫了下去。 周燃倒也没打算真把他怎么样，拧了两下耳朵，威胁道：“以后不准幻想我，知道么？” 程铠连连点头，其实他到目前为止，也真的只有过一次那样的经历，就是那次想要瞬移去找女绑匪，却因为事前想那女绑匪的画面想了太多而有些没感觉，然后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周燃身上去，也正是这样，他在进入贤者时间后，才会先瞬移到了周燃身边。 但实际上，程铠心里对周燃是很敬爱的，在面对她的时候，新里从来没有一点邪淫的念头。哪怕就是现在，周燃穿着浴袍，长腿雪白，胸前隐见沟壑，他都没有想过要刻意多瞟几眼。 老实说，刚刚他是很想否认的，但心里权衡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更不愿意选择跟周燃说谎。 程铠比较担心周燃会生气，但观察了一下，发现她虽然说得凶，但似乎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的样子。 周燃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拉出备用被子在地上铺好，说道：“这么晚了，今天就别回去了，直接在这睡吧，我记得明天早上你有课？明早一起去学校好了。” 看到周燃还愿意让自己睡卧室，程铠松了一口气，知道她确实是没有真的生气了。 早上，当住在隔壁的保镖听到动静，出来门口的时候，发现程铠正和周燃一起出门，那保镖回头一脸诧异地看向同伴，眼神询问：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另一个保镖也是诧异回望：昨晚不是你值夜么？ 程铠进电梯的时候，忽然一个趔趄，腿有点软，要不是旁边的周燃及时伸手扶住，差点就摔倒在地。 周燃关切问道：“怎么了？” 程铠摇了摇头：“可能是昨晚消耗太大。” “下次不要……那么久了，安全第一。”周燃本来想说不要飞那么久，但是看到已经跟进电梯的两个保镖，及时收口。 程铠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谈。 但两个听到话尾的保镖，却是惊骇地对视了一眼，看来一会必须得把这情况报告老板了。 然后看着电梯里的程铠，都是表情复杂——这小子昨晚居然真的留下来过夜了，而且似乎还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坠落 第十四章坠落 虽然周燃说过飞行是很危险的事，尽量少做，但程铠还是忍不住，他已经迷上了飞行的感觉。 在高空中，他有种忘掉一切烦恼，摆脱一切束缚，甚至忘了自己是谁的自由感。 每次飞行，都会忍不住地放声大吼，没有任何内容，只是吼叫，尽情地吼叫，并非刻意，却是情不自禁。 有时候他会加速飞行，在很短的时间内掠过整个城市，享受那速度的快感；有时候他会冲上高空，突破云层，在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才停下来，然后悬停着俯瞰地上那平时难得一见的美丽夜景；有时他会找一片没什么人的区域，悬停在空中，闭上眼睛，放空自己，感受着比站在天台更明显的宁静与空旷感。 有时候他也会在高楼大厦间小心穿行，甚至会悬停在某一扇窗户外，看着里面其他人的生活。 他现在发现，事实上像那天一飞上天就被一个人伸出脑袋仰望发现的情况，非常非常少见，绝大多数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深夜里并不会没事往窗外看，他们都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视线不是在电脑、平板、手机、电视屏幕上，就是在其他人脸上，并不会注意到外面空中有个人。 当然，这样的事情程铠也不常做，他知道这样其实很危险，万一不小心给人拍到飞在空中带脸的照片，那他就“出名”了，到时恐怕就有大量麻烦席卷而来。 程铠也经常会飞去周燃家找她，不过去了以后一般会落在阳台上，拿手机给她打电话说一声再进去，以免把她吓到。 而周燃甚至在阳台给他专门备了一双拖鞋。 就是让守在隔壁的两个保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专业素养了，经常是前一天晚上周燃明明自己一个人回来，一整晚他们的门口监控也没有拍到任何人来访，第二天却看到周燃和程铠两人一起从房间出来去学校。 以前程铠在贤者时间，想刻意使用类似瞬间移动、推倒围墙、超强听力这样的特殊能力时，都要进行多次的尝试，还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对飞行，或许他真的是太过喜欢了，现在基本上是只要进入贤者时间，他马上想飞就能飞起来。 一般在飞行前，程铠都会给手机设个0分钟闹铃，当闹铃响起后，他就会返回天台，以免出现身在高空，贤者时间却突然结束的情况。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他今晚刻意在凌晨一点多才进入贤者时间，飞到天空的时候已经快要两点了。这样的深夜，在低空飞行的时候，比较不容易被人发现。那天周燃给他看了一个本地论坛的贴子，有人说经常在晚上十一点左右看到有类似人形物体在天上飞过，然后立刻有不少人附议，都看到了类似的情况，还以为是眼睛花了。于是开始有人特意会在这个时间段拿望远镜上天台观察，守株待兔。 于是程铠不仅是把平常飞行的高度拉高了许多，降低了在低空逗留的时间，而且把飞行的时间延迟到了凌晨以后。 但是今天，飞起来之后，程铠一直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总是觉得控制身体时有些“卡卡的”，就好像开车时动力不足的样子。 过了十几分钟，就当程铠想着今天是不是要早点回去休息时，他忽然觉得脑子一沉，心头立时是咯噔一下，意识到大事不好。 这种感觉一向是贤者时间要结束前的预兆。 果然，就在下一秒，他在空中失去了漂浮的能力，瞬间进入失重状态，开始下落。 程铠大惊失色，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贤者时间居然才十几分钟就结束了！而且从有反应到结束之间，也比往常要快了很多！这如果是发生在以前，顶多就是再重新进入一次贤者时间，或者用平常状态进行学习，顶多是少了些效率而已。 但现在，这可是要命啊！！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程铠不知道他刚刚所在的高度具体是多少，但一两千米是肯定有的，这么高的高度摔下去会变成什么？他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太完整就是了！ 如果是在贤者时间，他可能还能乞望一下是不是能突然爆发些什么能力，但现在恰恰是因为贤者时间结束了！难道他能马上在空中撸一发？！ 程铠很害怕，强烈的恐惧侵蚀着他的意识，不断地想像着自己撞击地面后会是什么感觉，会是什么画面。 然后他想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条件并不算多好，但好歹自己磕磕绊绊，靠着贤者时间这个半“外挂”，考上了这所重点大学，又连年拿着奖学金，也算是给父母长脸了，让他们有了希望。但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一旦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会受多大的打击？以后谁来赡养他们？ 还有燃姐，恐怕到时候她会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人了，她会伤心吗？她会为自己流泪吗？会不会在自己的墓碑前大骂：早告诉你小子没事不要乱飞了，你就是不听话！ 他又想到，这里看上去并不是在市内，而是在市郊，自己如果摔成碎渣，得多久才会有人找到？ 下落依旧在继续，速度越来越快，地上的景物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 不想死啊…… 程铠心有不甘地想着，老子特么连恋爱都还没谈过呢！！！ 眼看着离地面已经不到百米距离，程铠忽然觉得自己心中的恐惧在慢慢消散，他瞪大眼睛看着下方，张开了双臂，嘶声大吼！ 就算要死，也要睁着眼睛挺到最后一秒。 ……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了。 程铠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没有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 眼前是一片树叶，树叶连着一根枝条，枝条后是一株大树的茂密枝干。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又是哪里？ 程铠一时有些迷糊。 一阵风吹过，树叶轻摆，枝条摇动，意识和记忆也开始重新恢复，程铠往下看去，看到了距离五六米的地面，再仰头，是点点星光闪烁的夜空。 深吸一口气，程铠闭上眼睛，就那么悬在空中，感觉着自己的身体。 此时他的心中无比清明，他知道，自己再一次进入了贤者时间——并且是用前所未有的方式。 忽然，程铠心中一动，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从身后袭来。（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奔逃 第十五章奔逃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程铠整个身体向旁边掠出了十几米。在他移动的同时，一道光幕在他原本漂浮的位置劈过，轰的一声，一株大树被披得碎裂成块，就像被导弹击中一样。 程铠惊诧不已，回头看去，远处树林中一个身影正飞快奔来，手中似乎拖着一把……大剑？ 然后就看那似乎是女人的身影挥起大剑对着他又是一劈，一道耀眼光幕在夜色中亮起，璀璨凶猛，向他直扑而来。 程铠吓了一跳，仅从刚刚那棵树的下场就知道，被这道光幕击中绝不是开玩笑，赶紧拔空而起，直掠向天际，不敢作任何停留。 …… 树林中，一个背着巨大琴盒，看起来身材娇小、留着一头中分短发的女子仰头望天，颇为英气的俏脸配着冷漠的眼神，加上手中拖着的那把加上剑柄比她身高还高一小段的宽刃巨剑，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刚刚从二次元里走出的人物。 女子望着程铠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将那柄巨剑收进身后的巨大琴盒里，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接通后，用淡漠的声音说道：“帮我报备，发现新目标。” …… 程铠在空中没命地飞着，几乎到了快不能呼吸的高度才停下，然后悬空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人提剑追上来或是一道光幕撕开云层袭来，他才微松一口气，辨明了一下方向，降低了一些高度继续飞行。 程铠没有回家，也顾不得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小心地飞到周燃家上空，才降落下来进入阳台。 程铠换上拖鞋，拨了个电话给周燃。 响了快半分钟后，电话才接通，传来了周燃有些迷糊的声音：“喂……？” “燃姐，是我，我在阳台。” 周燃似乎是愣了会，然后就听到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响起，程铠拉开阳台门，正看到从卧室里出来、打开客厅灯的周燃。 周燃睡眼惺忪，奇怪地看着程铠：“怎么会这么晚过来？” 然后她忽然注意到，程铠居然满头是汗，而且衣服也是半湿的，脸上也仍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表情，她立刻睡意全无，走过来拉着程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她知道程铠在天上飞，是不会流这么多汗的，就算流了汗，也很快就会风干。 程铠将阳台门拉上，然后和周燃在客厅坐下，才说道：“我晚上在天上飞到几千米高的时候，贤者时间突然结束了……” 周燃听着一怔，虽然现在程铠人已经在这里，显然并没什么事，但她还是能想像得出，当时程铠一定被吓得不轻。 她过去坐在程铠边上，手轻轻摸着他的后脑，问道：“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程铠这时候回忆着那下坠的过程，还是心有余悸。他将最后快要着地前仿佛时间定格般，再次进入贤者时间的过程和感觉告诉了周燃。 “燃姐，这是我第一次用其他方式进入贤者时间，你说这是因为下坠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的身体察觉到我快要死的原因？” 周燃想了想，然后看着他郑重道：“我不管是哪个原因，反正你不许去试。” 不论是下坠还是濒死，都是要命的方式啊！ 程铠点头：“我知道，放心吧燃姐，我怕死得很。”然后他又接着将那个突然出现的拖剑女子身影，和她挥出的可怕光幕告诉了周燃。 听到那光幕一下就将一棵几人环抱的大树炸成碎末，周燃也有些瞠目：“提着剑？你确定那人不是拿着火箭筒什么的？那是光幕而不是炮弹？” 程铠摇头：“我真没看错，那光幕看起来就像是……剑气？” 周燃沉默了一会，随即苦笑：“我发现我认识你以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已经彻底被颠覆了。以前如果有人跟我说，有人能瞬移隐身，能不靠任何装备飞上天，我一定会认为他是小说电影看多了，在发梦！可现在我发现这些事都好正常……而今天你甚至告诉我，有人拿着把大剑放剑气追杀你，一剑就能把大树劈成碎片……” 程铠也苦笑：“燃姐，其实我也是和你认识后才发生这些事的啊，以前我只是个在进入贤者时间后比平常更聪明一些、身体更好一些的正常人而已。” 周燃白他一眼：“你没有资格说自己是正常人！” 然后她就听到了程铠肚子咕咕连声的呼唤，很显然，刚刚连续两次进入贤者时间、大量的飞行，让他消耗了太多能量，饥饿已经开始疯狂侵袭了。 现在周燃家常备有大量“干粮”，什么泡面、饼干、巧克力、士力架、手撕羊腿、酱牛肉、熏鹅等等，存了一大堆——当然，都是程铠每次当苦力和她一起去超市搬回来的。 周燃看着程铠开始吃东西，忽然说：“你刚刚说你不到二十分钟就从天上掉下来了，会不会和你说的那个拿剑的女人有关？” 程铠想了想，摇头：“不确定，我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从哪里开始盯上我的。不过看样子，她好像不会飞。” “她出现后，一句话都没说，就攻击你？” “她都还没出现，直接就是一道剑气轰过来了，背后偷袭，肯定也是坏人！”程铠恨恨地说道。 “你说她为什么要攻击你？”周燃皱眉不解，“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把你当成了其他人？” 程铠也不明白：“就算认错人，好歹也先喊一句：王大锤受死！之类的吧，悄没声息地就动手，太下作了！” “如果你真的和她打，能打得过吗？”周燃又问。 “唔，除了上次瞬移隐身揍夏卓彬他们四个、在面包车里打了那几个绑匪几下，我也没正经和人动过手来着。如果就是那样的身手，肯定打不过吧，那女人的剑气太恐怖了，每一道过来都是一颗火箭弹啊！” “那以后你贤者时间时，还是少出门，小心一些。”周燃说道。 虽然很喜欢飞行、很喜欢待在天上的感觉，但程铠也明白周燃说的是正理，在知道那个拿剑女疯子的来头前，还是先避一避好。（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是不是在一起 第十六章是不是在一起 于是程铠开始变得“低调”起来。 当然，这“低调”只是单指进入贤者时间之后。他白天还是正常地上课、去周燃办公室、去书店打工，但在晚上，贤者时间后，又回到了以前那待在屋子里看书学习的状态中。而且经常会因为觉得有些疲惫，而对LuDaShi文件夹里的东西提不起兴趣，无法进入贤者时间。 半夜，程铠坐在电脑前，看着那在几天里增加了50多G容量的LuDaShi文件夹，愁眉苦脸。他已经连续三天无法进入贤者时间了，自从那次差点坠地而亡又遇到持剑女子的莫名追杀后，十天的时间，他总共只进入过三次贤者时间，而且持续的时间都不到一小时，只是看专业书、写作业而已，第二天就要多睡五六个小时，起来还是会觉得精神不济。 程铠跟周燃聊过，他们两人一起分析的结果，应该是之前他连续多天地飞行，进入贤者时间后的这种行为，对身体和精神有着极大的消耗。那天会只有十几分钟贤者时间就结束，让他差点从几千米高空掉下来摔死，很可能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消耗过大、休息不足引起的。那天他刚飞起来就已经感觉到有些别扭了，身体控制“卡卡的”，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再加上那天坠地后又强行进入了贤者时间，接着又被吓、又逃命，身体的消耗又进一步加大，所以这一段时间才会很难进入贤者时间。 周燃之前研究过很多医学类的文章，也查过很多相关的资料，认为程铠只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吃好睡好，自然就会恢复了，不用太过在意。 程铠也知道周燃说的没错，但作为男人，如果总是无法进入贤者时间，还是难免会担心，每天都忍不住要试一试…… 手机微信忽然响起了提示声，程铠看了下，是一个同学，也算是“舍友”，虽然他几乎没在宿舍住过几天，但住宿费也是要交，位置也是要给他留。 “老陈上次布置的那几题怎么做？我网上搜了好久都没找到，班上其他人也都没有答案，学霸哥，赶紧给报个明牌！” 程铠看了下，上次陈教授布置的作业，他早几天前就做完了，于是将答案随手发了过去。在班上他不论是专业课还是基础学科的成绩，都一向是前三名，哪怕是没有进入贤者时间状态，也是完胜大多数同学——毕竟他算起来在大学里基本也没什么社交和娱乐，平常状态觉得自卑不喜欢和人接触，贤者时间时又觉得这是黑暗面不好意思展示人前，所以他除了学习外就是打工，要么就是一个人待在租房里。也就是这学期因为认识了周燃的缘故，才算是从三点一线变成了四点一线。 那边舍友得了答案后，回了个感激涕零的表情。 过了一会，舍友又发来消息：“学霸哥，你是不是泡到那个美女心理医生了？” 程铠愣了下，回了个：？ “这一段经常看到你和那位美女心理医生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啊，而且好多人看到你们一起进学校，一起去她办公室，你们肯定是在一起了吧？” “没有，别瞎说。”程铠回复。 “唉？还保密呀？” 那舍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了个大笑的表情：“我知道了，肯定是怕学校干预吧？不过那美女心理医生也不算老师吧？” 程铠没有再理舍友的消息，不过经过舍友这么一提，他也发现，最近这段时间，和周燃真的是都快形影不离了。除了上课、打工、回去睡觉外，其他时间基本都在一起——甚至有时候都会在她家睡。 别说普通的同学朋友了，就是现在学校里那些情侣，恐怕很多都没有这么多的相处时间。 毫无疑问周燃是漂亮的，而且是非常漂亮，是程铠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 那么，程铠喜欢她么？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也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敢去想？ 就连这个问题他也不敢去想。 程铠不知道的是，此时周燃也正面对着相同的问询。 二哥周鸿在电话里问：“你是不是和一个学生在交往？” 周燃当然知道二哥话里的这个学生指的是谁，事实上她来到这个学校，真正能说认识的人，也似乎只有程铠一个人，但她的第一反应还是很惊奇：“二哥你怎么会怎么问？” “你们都睡在一起了，我还能怎么问？”周鸿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平淡，倒是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但以他的立场想来也可以知道，不会是多开心。 周燃马上明白过来，肯定是隔壁的两个保镖打小报告了，估计看到程铠经常早上和她一起离开，就以为他们两人是在交往，睡在一起了。 不过这么想想，那两保镖和二哥的判断倒也很正常，任谁看到孤男寡女经常在一起过夜，每天都一起吃饭、一起进出，肯定也要觉得是在一起了。 她难道能解释说，程铠虽然和她睡一间房间，但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 “怎么不说话？”那边周鸿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忍不住问道。 周燃说道：“我并没有和他在交往，不过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也管不了。” 周鸿却说道：“我也不是要管你，我知道你这个年纪，有感情需求也是正常的，不过玩玩归玩玩，该断的时候要知道怎么断，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并不是简单的封建观念，你要明白。”老实说，当他看到手下调查的程铠的照片和信息后，真是不怎么相信一向眼高于顶的小妹会喜欢这么个学生仔。 周燃懒得多作解释：“知道啦知道啦。” “记住，千万别跟我搞什么闪婚之类的事啊！” 周燃一脸黑线：“我吃饱了撑的闪婚啊？” “你知道就行。” “二哥，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周燃自然说的家族或公司高层里有人和绑匪勾结的事。 周鸿说道：“这事只能暗地里慢慢查，没法大张旗鼓，否则就搞得人心惶惶了，放心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你自己多注意安全。对了，下个月0号，你会回来吧？” “当然。”周燃说道。下个月0号，是他们母亲的忌日。 “嗯，那到时见了。” 挂了电话后，周燃想到了程铠曾经问过她的一句话： 你之前谈过几次恋爱？ 当时她一番嗔怒糊弄过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事实上，她其实和程铠一样，一次恋爱都还没谈过。 当然，她的情况又和程铠不一样，从小到大，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她的追求者都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不论是什么样的追求方式，不论是多优秀、多好看、出身多显赫的男生，她都没有感觉。曾经和一个异国的笔友通信，有产生过一丝情愫，但当那笔友提出要来见她时，这情愫却又不翼而飞，最终只是不了了之。所以直到现在，她其实也和程铠一样，恋爱史如白纸一般。 虽然她在程铠面前是自诩情感导师，帮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到了自己身上，就有些一筹莫展了。 和很多女孩一样，周燃也有自己心中理想另一半的设想。 她有时候也会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太过于看重所谓感觉上的契合度，过于追求完美了。但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想要改变却又是另一回回事。更何况，她也并不急于要找男友、谈恋爱。 当然，不管怎么说，程铠肯定是一点都不符合她对于另一半的设想的。 这个比她小了几岁的大男孩，在她眼里，更多的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弟弟，需要她的指导，需要她的照顾，而当她陷入危险时，他也会不顾任何危险地过来救她。（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第十七章路见不平一声吼 晚上十点二十，程铠和几个同事一起将书店门关上，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吃宵夜，而是独自回家——倒不是他又犯了孤独症，而是到今天为止，他已经是连续第七天没有进入过贤者时间了，晚上他想早点回去试试。 他工作的书店和他住的地方离了有一段距离，十点多这个点，本来对这样的大城市而言还算不上是多晚的时间，但这段路相对而言没有多少开得晚的店，所以这会显得有些冷清。 程铠正走着，忽然听到前方马路斜对面有些吵闹声传来，眯眼看去，见七八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围着两女一男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调笑，当然，主要的目标是那两个女生了。 程铠估摸着这个时间点在这附近的，应该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他有些犹豫，按理说，他应该是要帮忙的，但那边八个人，看着又都不是好惹的货色，自己如果过去，恐怕也只是引火烧身。 或者报警吧？就说已经报警了，吓吓他们？ 万一要没吓住怎么办？ 程铠并不是一个很勇敢、很有正义感的人，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会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地走过，又或者顶多偷偷打个电话报警，反正那几个人好像也就是喝醉了口花花一下，在大马路边的，也未必会做什么。 可现在，他脑子想起来的，却是周燃的话：想到什么就去做，不要犹豫，要有自信，否则永远只能被贤者时间的阴影压制着，无法找到真正的自我，无法让女孩子喜欢…… 那边八个醉汉已经有人在动手拉女生了，程铠停住脚步，对那边猛然大喊：“警察！！你们干什么？” 因为声音太大，此时夜深人静，这地方又回音重，离得不远的一辆汽车甚至连警报器都被震响了，不得不说，在这寂静的马路边，这声大吼实在是太有冲击性、震撼性。 八个醉汉、三个学生都呆住了，愣愣地望着隔了一条马路的程铠。 还是那三个学生中的男生最先反应过来，偷偷地拉了下两个同伴，然后三人快步走开，走了几米后就撒丫子狂奔起来，没一会就消失在路口。很显然，那男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程铠根本不是警察，或者即便是警察，应该也是个下班回家、寡不敌众的警察。 看到三个学生跑掉，八个醉汉都是同时反应了过来，但他们没有去追三个学生，而是纷纷穿过马路向程铠追了过来。 “卧槽！”程铠一脸懵逼，自己这是释放群嘲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啊，几位大哥！ 程铠哪里敢逗留，也是拼了命地开始奋力疾跑，虽然现在他是平常状态，但平日里贤者时间时进行的体育锻炼，同样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一定的提升，虽然在平常状态发挥不出贤者时间里的一半水平，但跑起来也比大多数人都来得快了。 程铠估摸着，身后那八人看起来虽然人高马大，但体重大，又喝得醉醺醺，估计是追不上他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程铠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踩在一个扔在地上吃了一半的手抓饼上，整个人腾空而起，重重摔倒。 没等他爬起来，那八个醉汉已经赶了过来，拳脚相加。 程铠自然没有任何英雄包袱，蜷成一只虾米，抱着头，一边大爷大哥地喊着求饶，一边想办法保护好重要部位不被打到。 他本以为挨会打，这些人出了下气，就会算了，毕竟他也不过是随口吼了一声而已，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被打了会，有人开始拿脚使劲往他脑袋上蹬，甚至有人去试图搬路边的垃圾桶来砸他——虽然没有搬动。 程铠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挨打下去了，不然一定会被活活打死。 于是他瞅准一个机会，抱住一人的脚踝，将他当着一个推车一样，使劲冲出了八人包围，然而他没冲几步，就又被踹倒在地。 程铠背靠着银行自助区域的落地玻璃门，面对着那群将他围得根本无处可逃的醉汉，有些绝望，也有些憋屈。 “各位大哥，你们打也打了，气也该出了吧，我身上的钱，你们拿去买烟，算是小弟赔不是了……”程铠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双手递上，求饶道，不过他本就没什么钱，现金更是带得少，身上就只有四十来块、看起来皱巴巴的纸币。而他此时早已鼻青脸肿，半边脸都高高胀起，左眼已经被挤得完全睁不开了，鼻血也是嗒嗒往下滴，根本顾不得擦一下。 看到程铠手里的几十块钱，几个醉汉都笑了起来，然后其中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光头汉子，恶狠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最讨厌警察，你特么还敢装警察来吓老子？今天不给你长点教训，你特么是真不知道社会不好混了！”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抬腿把程铠手中的钱给踢飞，也把他的手背踢得发麻。 再接着程铠就看到一个理着平头的醉汉目露凶光，拿出把折刀甩开了刃，直接向他走了过去。 那光头汉子却是愣了下，想要伸手阻止：“大哥，这里有监控，你才刚出来……” 平头汉子却是一个阴鸷的眼神就把他吓退，然后向着程铠走来，声音明显带着醉意：“你是警察？老子捅的就是警察……” 程铠也是呆住了，没想到居然动刀子了？！ 看着那平头折刀刺来的当口，他有着一瞬间的迟疑，然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起，时间仿佛定格，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用左掌迎向了刃尖，接着刀刃刺进手掌，噗地一下整个贯穿，但也被程铠籍此将刀控制住。 平头汉子一刀刺穿了程铠手掌，便要拔出来再刺，却发现怎么也拔不出来，自己的手竟然被握住了，一骂咧咧一边暴怒抬头，但一抬头，迎接他的却是一个霍然出现在面前的拳头。 就好像被大锤击中一样，平头汉子整个向后弹去，然后直接倒在地上，满脸是血，不动了。 另外几人看到平头被揍，那刚刚被他们追了老远、打得半死的小子居然还敢还手，都是怪叫一声又围了上去。 但这一次，程铠不再是一只抱头挨打的乌龟了，而是一只去了牙套的凶虎！ 侧身闪过一只拳头，右手掌根由下而上狠击下巴，骨骼碎裂声响起； 脑后拳风扑来，身体前躬，顺势躲过，撞入当先一人怀中，左手背上透出的刀尖对着那脸上斜斜一划，留下一道近二十厘米长的血口； 斜蹬一脚，小腿骨迸裂； 蹲身挥拳，猛击下体，一声变了调的惨叫； 哐啷一声，一个脑袋被按着砸向了身后的玻璃门，门没砸破，脑袋却已开了，直接昏厥； 撕住耳朵，奋力一拉，整个人惨叫着趴到了地上，半身血肉模糊； ……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八个醉汉，全部倒在了地上，要么昏厥过去，失去了意识，要么滚地惨叫，十分凄惨，连跑都跑不了。 而程铠依旧还是之前被打后的样子，鼻血滴答、半脸肿大、手掌上扎着一柄折刀。 程铠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超神，而是在手掌被刺，或者确切点说，是那平头汉子的折刀即将要刺中他的一刻，他进入了贤者时间。 远处传来警笛声，程铠没有留下等警察，而是将T-shirt脱下，包裹着扎了刀的左手，快步离开。 十几分钟后，程铠站在了周燃家的阳台上，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程铠现在脑袋有点晕，没有再打电话，而是选择直接拍阳台门。 听到拍门声，周燃很快从卧室走了出来，从阳台的窗户望了一眼，便赶紧打开门，扶着赤裸着上身的程铠进来：“怎么搞成这样……” 周燃焦急地扶着程铠直接去了她的卧室，也不顾他一身的血，让他躺到了床上。 看着程铠肿大的脸、裂开的眉角、还在滴血的鼻子以及那取掉包着的T-SHIRT后还插着一把折刀的左手，周燃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你这得去医院啊！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不。”程铠右手拉住了要起身的周燃，摇头：“不去医院，你去拿急救箱来，帮我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 “可以的，我现在还在贤者时间，没事的。”程铠忍着疼痛说道。 周燃意识到他不愿意去医院，估计还是有什么隐情，这时候也顾不得继续问，赶紧去客厅拿急救箱。这急救箱还是之前有次她和程铠一起上街买东西，心血来潮买回来的，当时程铠还笑说这东西估计没什么用，小磕小碰创可贴就解决了，真有什么大事，肯定是直接上医院。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派上了用场。 周燃打开了急救箱后，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却有些手忙脚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程铠没有让她纠结，直接将左手上的折刀拔了出来扔到边上，快速地拿起消毒水两边灌洗了一遍，然后忍着痛给伤口倒外创药。 这时候周燃也反应了过来，接过创药，替他上好，然后拿过绷带，小心地包扎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方博伟的怀疑 第十八章方博伟的怀疑 “不是让你没事别乱飞了么？是不是又碰见那个拿剑的女人了？她怎么能这样，她这是违法的知道么？太可恶了！”周燃一边包扎着，一边恨恨地说道。之前听程铠说着什么剑气、光幕，一下炸烂一棵树，她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但现在看到程铠这副血流满面、鼻青脸肿的凄惨形象，却是让她一下子慌了神。 程铠苦笑：“燃姐，我没有飞，你忘了，吃完饭我和你说过，今晚是要去打工的。是意外，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八个醉鬼……” 他将路上遇到醉鬼调戏女生，然后他怎么装警察一声爆吼震住了所有人，又怎么被追得狗一样打，被刀扎，然后突然进入贤者时间，成功反杀，找到没人的地方飞起来，到了这里的过程跟周燃说了一遍。 “这么看来，确实面临生死威胁的时候，身体会自动进入贤者时间啊！”程铠最后感叹总结道。 “怎么，看你的样子还有些高兴？难道你以后都要用这种方法进贤者时间了？”周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然后他也意识到了程铠不去医院的原因：“你怕警察找过去？怕他们知道你一个打趴八个，盯上你？” 程铠点头：“嗯，一个打八个倒不是太担心，毕竟这也并没有离谱到不可接受，我又是正当防卫。主要是上次绑架的事，我已经在警察那留下印象了，很容易让他们联想到面包车的事。而且这种事又容易被媒体盯上，到时候媒体一宣扬开，我怕那个用剑的女人会找上门来。” 看着他脸上肿得一只眼睛都睁不开了，周燃说道：“我去找些冰块来给你敷脸，你先等着。” 等周燃去冰箱弄了冰块，装了冰敷袋，拿进去要给程铠敷脸时，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周燃蹲在床边，拿着冰敷袋轻轻给他敷着脸，看着这被揍成“猪头”的脸，不禁有些心疼。她想起刚刚问程铠为什么那边八个人，还敢出头，程铠回答是因为想到她曾经说过的，想到什么就去做，要自信。 “傻瓜呀，明明怕得要死，还充什么英雄好汉，我让你自信，想做就去做，是去追女孩子呀，谁让你真去当英雄了……”周燃摇头叹息，蹲得腿有点酸，就直接坐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这一晚上周燃几乎就没睡觉，一会是帮程铠敷脸和其他瘀肿的地方，一会是去电脑上查程铠手掌这样被刀贯穿的创伤应该怎么处理——她总觉得程铠这么处理太简单草率了，那可是被折刀整个贯穿了啊！ 但越看她的心越凉，一会担心伤口会不会感染，一会担心会不会伤到肌腱影响以后恢复，看到后面她决定不能任程铠这样处理，决定明天就打电话给姑姑，联系一家外省的私立医院，然后带程铠过去住一段时间，把手养好再说。 …… 上午十点，市局刑警队。 方博伟坐在一名同事的桌子边，看着他从电脑上调出两段视频，反复播放。 其中一段，是在马路上，八个醉醺醺的男子围着两女一男三个学生，骂骂咧咧，动手动脚，然后突然马路对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几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望了过去。那三个学生趁着机会，跑掉了。 八个男子则穿过了马路，向那边追过去。但因为摄像头角度的问题，画面里看不到马路对面是什么情况。 不过从昨晚抓回来的几人口供，他们现在已经知道，那时是有个男生在马路对面大喊：“警察，你们干什么！” 接着是第二段监控视频，从角度来看，是银行自助区域内的监控，主要拍的是自助操作区，但因为门墙都是落地玻璃，所以外面也可以看到不少。 视频里，一个男生背靠着玻璃墙，明显被揍得很惨，而七八个在前一视频里出现过的男子围着他，两边似乎在说在什么。 突然一个平头男子掏出把刀，冲了过来，似乎要捅那男生。 监控画面开始有些波纹，不时有雪花线出现，但仍是可以看到，男生拿手掌挡住了刀，然后猛地一拳，将那平头男子给打倒在地。接下来就是一通乱战，画面时有时无，有时甚至直接陷入整屏雪花点中，但是让人吃惊的是，在极不稳定的画面中，隐约可以看到，最后站着的，却是那个之前被打得很惨的男生，他站在原地看了会，似乎是听到了警笛声，脱下衣服，抱着被刀扎穿的左手，跑开了。 可惜全程都没有拍到那男生的脸，甚至连完整的侧脸都没有拍到一个。 方博伟问同事：“这视频怎么回事，是文件的问题，还是监控的问题？” “是监控的问题，录下来的就是这样，好像是当时有什么干扰。”同事回道。 这是昨晚发生的一个案子，案情其实很简单，八个无业游民喝完酒，半夜在路上撒酒疯，看到两个学生妹，于是就上去调戏，然后有个男生路过见到了，装警察大喊一声，想把人吓跑。结果三个学生是跑掉了，但八个醉汉却追着他去了。 那男生倒霉，跑一半摔倒，给追上，揍了一顿，甚至被捅了一刀，但没想到这男生之前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忍着不发威而已，手被扎了一刀后，就直接暴走，将八个人都干翻了。 或许是担心麻烦，这男生打完人后，也没有留着等警察，直接跑路了。 “有去医院查过么？”方博伟问道。这个案子其实不是他管的，但当他今天上班听到同事谈论后，立刻就产生了兴趣，过来看看。 “昨晚就给各个医院都去过电话了，并没有类似创伤的病人前往治疗。不过只要最近有这样的病人出现在医院，医生就会通知我们的。” 同事说着，看了眼方博伟，问道：“方大侦探，怎么样，看出些什么来没？” 方博伟笑笑：“暂时没有。” “这男生身手还真是特么的好，不过按理说，有这样的身手，跑什么跑啊，直接把人都放倒不就完了，还被扎了一刀，不应该啊……”同事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道。 方博伟又和他闲聊了一会，便走出了办公室，拿出手机，没有翻找通讯录，而是直接输入了一个号码。 他刚刚和同事并没有说实话，虽然那两段视频，一个没有拍到那男生，一个只隔着玻璃拍到了背影，视频分辨率很低，又十分不稳定，看起来很难辨认，但他还是从那个背影认出了一些东西，想到了一个人。 号码输完，拨了过去，不一会接通，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惫和虚弱：“喂？” “是程铠同学么？我是市局的方博伟啊！” 那边显然是有些意外，过了两秒钟才回道：“噢，是方警官啊，你好你好，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上次周小姐的绑架案，还有些小细节，我想找你了解一下。” “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问题，不要误会，那案子的证据和证词都已经递交检察机关了，只是我个人的一些小问题而已，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什么时候没课，能不能和我见一面？一起吃顿饭，聊一聊？” 程铠的声音有些迟疑：“真是不巧，方警官，我回老家了啊。” “老家？我记得你是XX镇人吧？也就六七十公里的距离，走高速半小时就到了，我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我去XX镇找你吧！你正好带我去吃点当地特产！”方博伟很不见外地说道。 那边沉默了三、四秒钟，又说道：“不用了方警官，我今天就要回去了，等到了学校，我给你电话吧？” “OK，那……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等我到了再说吧？” “好，那我等你电话。” 周燃卧室里，程铠挂了电话，一脸苦涩地看着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带他去往邻省某市私立医院的周燃。 周燃一直在边上，程铠和方博伟的对话内容她都听到了，皱眉道：“既然不是因为案件传唤，你就不用搭理他，要问你问题，让他拿警察局的传唤证来！” 程铠说道：“我觉得这个方警官已经在怀疑我了。” “怀疑你又怎么样？难道他能来抓你么？警察办事，也是要讲证据的。”周燃说道，“更何况，你又没做错什么！上次是为了救我，这次是为了救那三个学生和自己，你做的是好事，凭什么盯着你不放？你现在手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及时治疗，以后要是留下了残疾怎么办？你才几岁！” 看到程铠沉默不语，周燃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放心吧，有燃姐在，他们没办法把你怎么样的，撞车的事反正他们没有证据，任他们怎么说，我们不承认就行了。至于这次的事，他们如果真找到了证据，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他们如果敢把事情告诉媒体，我就找律师告死他们！你不要担心那么多了，先把手治好再说。再说了，你就算留下来去见那个方警官，他已经对你有疑心的情况下，一看你这脸，一看你这手，不更是坐实了怀疑？” “燃姐，我有个想法。”等周燃说完后，程铠才慢慢说道。 “嗯？” “我想进贤者时间试试，既然在贤者时间里，连飞行和瞬移这种事情都能做到了，也许……让伤口快速愈合也能做到？”（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这里不行 第十九章这里不行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在我这不行么？” 对于程铠想要进入贤者时间，尝试快速治疗的方法，周燃并不反对。反正如果他没法在贤者时间治好自己，就要跟她去邻省的医院，没得商量。 只是程铠坚持要回自己的租房，让她很不理解。 程铠表情有些扭捏：“我电脑在家里……” “你这个样子，还跑回去住的地方，太不合适了！”周燃将自己的笔记本放到程铠面前，说道：“你想看什么片，自己用电脑下载，看完后再删掉就是了。耳机在那边抽屉里，左手小心些，别把伤口弄裂了。还有……不要弄到床上。” 最后一句话说完，周燃自己也有些囧，把卧室的门带上，出去坐在了客厅里。 虽然她和程铠已经很熟了，讨论贤者时间无数次，对这类事情应该已经很习以为常了，但这时候想到程铠在她的卧室做那事，她也是有些别扭和怪异。 甚至忍不住想，那小子在她卧室进贤者时间，不会又作一些和她有关的联想吧？ 过了十五分钟，程铠打开门出来了。 周燃从沙发上站起，看着他：“怎么样？可以么？手能愈合吗？” 程铠苦着脸摇头：“燃姐，不行啊，在这里不行。”他刚刚在卧室里其实什么都没干，就对着电脑显示器发呆。 周燃奇怪：“为什么这里不行？你这还要挑地方的？你不是高考的时候，在学校厕所都行？” “那不一样……这里……这里是你家啊。” 周燃想了想：“那我到楼下超市去买东西去，你好了再打电话给我？” 程铠摇头：“不行的，这里……是你家啊。” 虽然这话和上一句还是差不多一样，但周燃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事实上，如果说这世界上要挑一个了解程铠的人，恐怕不是他的父母，而是现在的周燃了。 周燃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带着电脑，到隔壁去，我找那两个保镖借下隔壁的房子。” 于是，在她的要求下，程铠去换了身衣服，又戴了个口罩，把脸遮了起来——因为在贤者时间里学会飞行后他就经常在这过夜，所以周燃让他拿了几件衣服放在这，有些时候可以替换。 然后周燃带着他，敲开了隔壁两个保镖的门。 对于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周燃家的程铠，俩保镖都已经麻木了，虽然他戴着口罩，但以两人的经验，眼睛随便一扫，看那身形都知道是他。 只是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带着他过来敲门，他俩平常如果是要出门，都是直接走就行了，身为保镖的两人，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跟上。 “借你们俩的屋子用一下，你们先到我这边坐一会吧？”周燃说道。 哥俩面面相觑，不知什么情况，虽然他们是周燃的二哥周鸿派来的，但他们也知道眼前这位周家千金和他们老板是什么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他们的老板，虽然这要求有些奇怪，但他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两人跟着周燃到了她家客厅，然后看着戴着口罩的程铠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插着口袋，进了他们住的房子，随后把门关了起来。 两个保镖坐在客厅边上的小餐厅圆桌旁，刚开始周燃还在边上和他们坐在一起看手机，一边闲聊着。但没多久，她就有些坐不住了，一会走到门口，一会又走回来坐下，一会给他们泡茶，一会又给他们泡咖啡，一会进去卧室关上门不知道在干嘛，但没一会又走出来去门口晃悠一圈，看起来似乎有些焦躁。 过了整整两个小时，程铠依然没从他们的房子里出来，两个保镖虽然十分好奇他在那里面干什么，但他们谨守保镖的本分，既然周燃没有跟他们解释，那就不主动问，更何况他们还有其他的方法来知晓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又过了十几分钟，程铠终于从他们的房子里开门走了出来，回到了周燃这边。 “谢谢你们了！”周燃也顾不得客套，道了声谢后，就直接请两个保镖回去。 俩保镖回到他们住的房子后，第一时间便去翻出了藏在客厅吊灯上的摄录设备，取出内存卡，插到了笔记本电脑上，打开里面的视频文件。 因为要保护的是女性，又对隐私要求比较高，所以他们并没有在周燃家门以内装任何声音或画面的监控设备。但以前养成的习惯，让他们会在自己所住的地方放置摄录设备，在出门的时候开启，以便将可能出现的入侵者画面拍摄下来。 他们住的这套房子和隔壁周燃家相差不多，也是两室两厅的格局，餐厅和客厅都比较大，是主要的活动场所。 视频画面中，他们看到戴着口罩的程铠关上门后，居然拿着笔记本直接就进了洗手间。 然后一待就是十几分钟，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他们可没那么变态，在洗手间装摄录设备。这哥们借他们房子，难道是为了上厕所？不可能吧？！ 好在程铠在洗手间待了快二十分钟，终于拿着笔记本出来了，重新出现在视频画面中。 但是接下来程铠的行为让他们更糊涂了，只见他站在阳台边，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好像在解缠在手上的白色带子——两人判断应该是绷带。 将解下来的绷带塞进裤袋后，程铠就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一动不动，就那么站着。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一小时过去，始终是那么站着，竟然那么一动不动地干站着站了快两个小时！！ 看到视频里程铠手插口袋开门离去，两人对视，都是一脸的问号、迷茫和懵逼。 他们去洗手间看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又到阳台转了一遍，也是没看出什么异常。 那程铠在他们的房子里两个多小时，竟然就是上了个厕所然后出来站在阳台上对着自己的左手发呆？ 这些事情为什么在周燃家做不了，而要特意借他们的房子？ 周燃为什么会显得那么焦急、那么坐立难安？ 一个保镖站在阳台，眺望着远处，难道因为他们的阳台可以看到周燃家阳台看不到的东西？ 但是程铠站在阳台的时候，一直是低头看手啊！根本没有抬头看风景啊！！ 实在是……匪夷所思！ 另一个保镖走过来，胡乱猜测道：“难道他是去我们洗手间撸了一发，然后出来对着自己的左手说情话？”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瞎说的话竟然猜中了一半。 “你没看他站在阳台的时候，还在解手上的绷带？他的手受伤了！他低头，是在看手上的伤口！” “看伤口有必要专门跑到咱们阳台上看？” “你问我，我问谁？” “那这事怎么办，要不要跟老板汇报？” “怎么汇报？汇报什么？还是直接把视频给老板发过去？如果老板想知道理由，我们怎么办？去逼问那个程铠？他如果不说怎么办？拷问他？小姐能同意？”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的保护目标是小姐，老板的意思也是小姐如果有什么情况向他汇报，这件事和小姐又有多大关系？” “也是。”（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他是个英雄 第二十章他是个英雄 周燃把两个保镖送出门，把门一关就立刻回头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效果了吗？”她知道程铠在那边待了那么久，一定是已经进入过贤者时间了。 不过回过头后，她已经不需要程铠回答了，因为他取下了口罩，从裤兜里拿出了没有包裹绷带的左手。 周燃快步上钱，抓起他的手，仔细检查，之前那狰狞的贯穿伤口已经不见，只剩些许血污，还有一丝淡淡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又抬起头，伸手轻轻摸着程铠的左脸颊，原本肿胀的左脸也已经消肿，现在根本看不出之前那“猪头”的样子，裂开的额头也完全复圆，甚至连一点疤痕都看不到。 周燃惊喜道：“居然真的恢复了！贤者时间真的可以治伤！你怎么做到的？” 程铠回忆道：“我就是把注意力都放在手上，感受那伤口，刚开始只能感觉到疼，然后疼痛慢慢减轻，我好像觉得伤口周围的肌肉变得十分敏感，我甚至可以感受和控制到每一块纤维，我想像着它们，然后就觉得伤口附近开始有些麻痒……” “……它就这么在我面前慢慢愈合结痂了，抠掉血痂后，就只有这一点疤痕。脸上的伤更容易，很快就没有感觉了，就像给气球泄气一样，一下子脸就消下来。” 周燃摸着程铠已经恢复完好的脸点头赞叹：“不错，这个能力真不错，真好……”然后发现程铠脸有些红，于是也意识到自己这动作好像有些奇怪，轻笑了一声放下了手，问道：“现在有什么感觉？饿还是困？” 程铠摸了摸肚子：“饿，很饿！” 和方博伟约了下午一起喝咖啡，三点半的时候，程铠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店等到了打的前来的方博伟。 在程铠对面坐下，方博伟扶了下眼镜，目光四处扫了一遍，感叹道：“还是学校好啊，风光无限。” 程铠知道，他口中的风光自然不是指风景，而是说的附近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们。 方博伟跟服务生点了杯美式咖啡后，便直接进入了正题，不过他问的问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点都没有提到关于面包车被撞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那天程铠目击绑架的一些细节，大体的情况之前录笔录的时候就已经有说过一遍，所以程铠应付起来倒很轻松。 就在程铠松了口气，以为方博伟今天找他，并不是怀疑他时，方博伟忽然看着他伸去拿咖啡杯的左手问道：“你手上这伤疤是什么时候弄的？” 程铠愣了下，没想到左手上那么淡的疤痕，方博伟都注意到了，看来他是真的有在特别注意自己！ “哦，这是小时候调皮捣蛋时弄伤的。”程铠随意回道。以这伤疤的浅淡程度，说是小时候弄的，也完全说得过去。 而方博伟并没有追问具体是几岁、是怎么弄伤的，而是话题一转，看似随意提起的说道：“你有没有听说，前天晚上你们学校附近发生了一件事，三个学生被八个醉鬼骚扰，有个路过的男生见义勇为，在中了一刀的情况下，还把八个醉鬼都干趴了？” “没听说，我才刚回学校不久。”程铠故作不知。 “那三个学生应该都是你们学校的，那见义勇为的男生搞不好也是，只是这四个人的身份都没查到。”方博伟摇了摇头感叹道：“你知不知道，那八个家伙不仅喝了很多酒，还抽了大麻，而且个个不是普通人，每个人身上都有案底，有两个甚至还是联网的在逃人员，还有一个昨天才刚刚刑满释放，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刚刚放出来的家伙拿刀去捅那见义勇为的男生，被人家一拳给打死了！” 程铠心里咯噔一下，握着咖啡杯的左手一抖，差点打翻。 那个拿刀捅他的小平头，居然被打死了？ 自己已经收力了啊，怎么还会死？ 自己……居然杀人了？ 方博伟对程铠惊讶的反应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是那刚刚出宫的倒霉鬼先动的刀，侵害进行时，那男生一拳反杀，而且没有追加动作，是百分百的正当防卫，一点罪都没有。甚至不但不会坐牢，要是找到他，我们还会送一面锦旗给他。” 这时候服务生送了咖啡上来，方博伟道了声谢后，拿起咖啡嘬了口，咂巴咂巴嘴，说道：“奇怪的是，那小哥被扎了一刀，但既没留下来等警察，也没去医院就医，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杀了人有麻烦。” 方博伟撕开糖包，一边抖了几粒糖到咖啡里，一边说道：“但既然他不主动出现，我们也不会花太大精力去找他，毕竟他并不是犯人。只是没有证人的话，其他有几个醉鬼，不太好定罪。” 程铠没有说话，沉默地喝着咖啡，他知道方博伟跟他说这些话，绝对不是刚好想起来随便说说，而肯定是有用意的。在电话里他就察觉到方博伟怀疑他了，但是并不知道他怀疑到了什么程度，都掌握了些什么证据或信息，也不知道他的态度是什么。 “程铠同学，你怎么看那个见义勇为的男生？” 程铠耸了耸肩：“既然是做好事，那就应该鼓励了。我也希望我在路上遇到危险时，能有人挺身而出。他不肯出现，应该像你说的，怕麻烦，或有什么苦衷吧。” 方博伟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一开始只是装警察，想要吓跑那些醉汉，但那些醉汉却追打他，把他打得很惨，可是即便是被围殴，他也没有还手，直到对方掏出了刀来，他才终于反击。” 方博伟伸出一根手指：“路见不平，愿意出手，帮助弱者。” 伸出两根手指：“身手超绝，但遇到事情，想到的第一决绝方案却不是暴力。” 伸出三根手指：“哪怕被人殴打，也并不轻易动用武力还击，而只是试图求饶，和平解决。” 伸出第四根手指：“下手有分寸，除非别人要杀他，否则他也不杀其他人，八个醉鬼，只有动刀的那个被打死了。” 方博伟最后说道：“这四个理由，让我非常佩服那个男生，我很想认识他，和他做朋友，我想告诉他，他是个英雄，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而是因为他的行为。” 直到方博伟唤来服务员结帐离开，程铠才回过神来，看着在路边招了出租车坐上去后，从车窗回头向他微笑招手的方警官，下意识地抬手回应。 程铠心里苦笑，方警官啊，我不是因为懂得克制自己的能力所以一开始不用暴力不还手的啊，我是真的想用用不了啊！我也不是只杀想杀我的人，放过其他人，我是特么不小心失手把那家伙打死的啊！ 可是……当方警官说出那句“他是个英雄”时，他真的觉得好爽…… 程铠忽然想到，如果方博伟真的怀疑他就是那晚一战八的男生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拿他的照片去给那几个被捕的醉汉辨认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桃花运 第二十一章桃花运 程铠回到周燃家，将和方警官见面的过程告诉了周燃，然后判断道：“我觉得方警官应该知道了些什么，但好像他并没有恶意。” 周燃也赞同他的判断，照他所转述的谈话内容，那位方警官看起来不仅没有恶意，甚至还颇为认同程铠的所做所为，并且也没有一定要他表态或承认的意图。如果是这样的话，方警官不仅不会暴露他的身份，甚至有可能在警局还会帮他适当遮掩一二。 “那个人死掉，既是意外，也是他罪有应得，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周燃又想到那方博伟说拿刀捅程铠的醉汉死掉的事，虽然最开始告诫程铠不能太过随性使用贤者时间里的能力的就是她，但对于那个死掉的醉汉，她却是一点同情和惋惜都没有，也丝毫没有责备程铠的想法，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也会希望那醉汉死掉——他拿刀捅程铠的行为就百死莫赎了，只是她不希望程铠因此而背负上杀人的阴影。 程铠当然知道燃姐在担心什么：“我也没想到那人就死了，不过我感觉得到，他当时确实是想杀我的，如果我没有进入贤者时间，如果我没有及时伸出手掌挡了那一下，那刀绝对就刺进我胸口，可能直接就让我死掉了。所以我绝对不会后悔给他的那一拳，何况当时我都有刻意收力了。” 程铠想了想，说道：“知道那人死了，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我收了力还打死了他，至于其他的感受……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受。” 周燃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程铠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当程铠在自己的租房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入贤者时间来学习的时候，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程铠拿起手机翻看，他的所有群聊都设成了免打扰，所以有提示音基本都是私M，而会在这个时间还私M他的，十有九九都是周燃。 然而点看微信一看，那亮着红的头像，居然是那位他在书店工作时遇到的长发美女——那位他在周燃的鼓励和强迫下要到微信的女孩。 周燃让他不要把喜欢的女孩当成女神一样高高挂起，而应该像小时候和女孩子一起玩泥巴时的态度，寻找共同的乐趣。但是他一直都找不到能够和那位长发美女一起玩的“泥巴”，一直到找不到一个适合切入的点去和她接触，所以从加了微信到现在，只发过一次书店新到艺术类图书的书目，而女孩回了个谢谢加笑脸，他再回了个不客气，总共三条对话。 程铠在书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了，他甚至都快要忘掉这个拥有一头黑直长发、笑起来带着两个好看酒窝的漂亮女孩了。 没想到今天她居然会主动发消息给自己，而且一次发了两条。 程铠颇为期待地点开来一看，第一个信息是一个视频，第二个信息则是：“这个人是你吧？” 点开那个视频一看，是个从银行自助区监控拍摄的画面，主要的内容是自助区域落地玻璃外正在混战的一群人，仔细看，可以看出是一个人背靠着玻璃门在和一群人打斗，过程很短，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站着的是孤军奋战好像还受了伤的那人。 程铠顿时一阵惊疑，不知道这女孩是从哪弄到这个视频的，又是怎么认出是他的？ 老实说，以这视频的清晰程度，加上那不时跳出来的雪花点和波浪线，程铠自己来认都认不太出来自己的背影，更何况其他人了。这个女孩和他也不熟，怎么会认出来的？ 程铠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但他又不能不回，他想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的，于是回了个：？ 几秒钟后女孩的信息就发了过来：那天晚上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那声吼，我们几个都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铠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天晚上，被八个醉汉围着骚扰调戏的两女一男中，竟然就有一个是她！ 那晚他们被一群醉汉围着，光线又不是很足，程铠也没注意看，并没有认出她来。 “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程铠回道。 没想到救的居然是她，难道这就是好人好报？程铠心里忍不住有些乐滋滋，马上给周燃发了条微信：睡了吗？ 周燃：还没，怎么了？ 周燃：进贤者时间了？ 周燃：是不是又发掘出什么新能力了？ 飞速的三条消息，程铠都能感觉到手机另一头周燃的好奇了。 程铠直接把和女孩的聊天屏截图发了过去了，那女孩的微信头像和昵称周燃都知道，之前他和那女孩仅有的三条聊天记录，也同样给她看过。 先回复过来的是那女孩：没想到你还是功夫强人啊？是不是以前练过？ 程铠开下玩笑：也没怎么练，算是天赋吧，没什么优点，就是能打。（肌肉表情） 女孩：（大拇指表情） 女孩：我看视频里，你好像受伤了？不严重吧？ 程铠：没事，已经好了，男人嘛，流点血不算什么。 这时周燃的回复也过来了：那是什么视频？ 程铠便把女孩发的视频也转发了过去，再加了一句：那天我打八个醉汉的视频，没想到居然流出来了。那晚我帮的三个学生里，有一个就是她。 女孩：你好man哦！之前在书店里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书生类型的帅哥呢！ 帅哥？看着手机的程铠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周燃的消息也发了过来：这视频根本看不出来是你，不是当事人的话，认不出来你的，应该没什么影响，让她不要告诉别人。 程铠：OK 周燃：不错嘛，这真的是好人有好报了，英雄救美哦！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啊！好好把握！ 周燃：她会主动联系你，证明对你本来就有好感的，现在又有感激和好奇在里面，正是你想办法互相增进了解的机会。 周燃：但是切忌别太急了，不要人家一透露些许好感，你就迫不及待把心都剖开给人看，交浅言深是大忌！ 周燃：聊得随意一点，适当地吹吹牛都可以。 周燃：不要表现得太谄媚！ 周燃的消息一条接一条，感觉真是比程铠还要上心，让他看着觉得心里暖暖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约会 第二十二章约会 第二天中午，上完课的程铠去门口的拉面店打包了几份面，便直接去了周燃的办公室。 将吃的从袋子里拿出摆好后，周燃便开始询问他昨晚聊天的过程和进展了。 程铠也没说话，直接将手机递了过去，让周燃自己看。 昨晚他和那女孩聊了一个多小时，都是一些轻松的话题，或者开开玩笑，或者吹吹牛，他自我感觉还是挺好的，应该算是一次双方都感觉愉快的聊天。最后那女孩要说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抚慰一下他受的伤，请他晚上吃晚饭。 周燃看完，点了点头，把手机递还给他：“表现还可以，不过很明显那女孩聊天的时候有在迎合你，她应该是对你挺有好感的，不然不会这样。要请你吃饭，也是一个进一步增进了解培养感情的机会，我刚扫了她几眼朋友圈，我估摸着她可能和男朋友分手了。” “燃姐，我有些紧张啊。”程铠说道。 “紧张是因为你把这当成是约会，你不要想成是约会，你想成是和朋友出去打游戏，小时候和女孩一起玩泥巴、跳格子，当然，准备还是要做一些的，一会我们去买衣服，我帮你打扮打扮，再理个发。这叫战略上蔑视，战术上重视。” 程铠长这么大，这次算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和喜欢的女生单独出去吃饭，确实是又兴奋又紧张。 “燃姐，你说我到时和她聊什么？要不要先准备些什么话题？” “你之前和她聊微信不是聊得挺好的么？” “可那是隔着手机屏幕打字，不是实时的，有一个缓冲时间。我怕面对面的时候，要是冷场，会尴尬。”程铠担心道。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自然些，不用担心的，依你们的聊天纪录来看，如果你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会找话题的。万一要是真的都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你就夸她，夸她漂亮，夸她聪明，夸她有气质，反正夸就行了。”周燃说道。 程铠想了想：“燃姐，你说我要不要去背几个笑话？如果冷场就拿出来讲？” 周燃忍不住抚额：“你是在彩排小品还是相声么？是要给她表演脱口秀吗？还背笑话……相信我，你如果背笑话，绝对是比两人都不说话还要尴尬的情况。”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讲笑话比不说话还要尴尬，但周燃既然这么说，程铠还是选择相信。 “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和女孩说话的时候，记得看着人家的眼睛，别总是低着头。”周燃又交代道。 下午程铠没有课，周燃就带着他到购物中心去买衣服、做头发。虽然周燃平时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有亿万富翁、豪门千金的架势，但她毕竟是从小在那种环境里熏陶长大的，本身审美水平也比程铠这个准宅男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去，想要将他的着装打扮一下，提升一下造型，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事实上，在和周燃认识之后，程铠的打扮已经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了，有些很LOW的穿法，在被周燃说过几次后，都会改掉。虽然衣服还是那些衣服，但至少现在穿搭看起来，要顺眼了很多。 而现在，周燃直接带他买衣服，更是直接把程铠的着装品位拉高了几个level，当然，所买的衣服品牌也比他原本的网购便宜货级别要高得多。 周燃也从来没有逛街帮男生买过衣服，就是她的四个哥哥，也都有自己专门的形象顾问，根本用不着她来提出自己的“时尚”建议。而在帮程铠选了几件衣服，让他换上之后，周燃不知不觉地，觉得看着程铠在自己的“指挥”下焕然一新，相当有成就感，一件又一件地选，一件又一件地让他去试，根本停不下来。 老实说，就算是以程铠那只懂得牛仔裤配T-shirt、运动外套运动裤运动鞋的着装概念，也能一眼看出来，穿着周燃替他选的那些衣服，按周燃的要求搭配，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英挺了许多，一米七八的身高，看起来就像是一米八七一样。 不过程铠翻了下那些衣服的价牌，却被上面的价格给震住了，随便一件T-shirt，都是一千多起，还不打折。虽然穿起来确实比他家里那些网上五十块三件的纯色短袖要有型多了，但他也真没看出来到底哪里要贵出几十倍。 “燃姐，我买一身就差不多了吧……”程铠走到仍在选衣服的周燃身边低声说道。因为这段时间基本都和周燃在一起，吃饭什么的绝大部分都是周燃负责付钱，所以他卡里倒是还有打工赚的一千多块和父母给的生活费，只不过下个月房租要交了，而且晚上虽然是女孩说要请客，但吃完饭说不定还要去喝点东西、逛下街、看个电影什么的，也得留点钱。 周燃对程铠再了解不过，他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手上拿衣服的动作丝毫不停：“今天这些衣服都是我送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燃姐多有钱，送你几件衣服可比你请我吃一顿烧烤都要简单得多。我平时也懒得逛街买衣服，难得有兴致购物，你可千万别坏我兴致哦！” 于是程铠就仿佛芭比娃娃一样，一下午换了估计有近百套衣服鞋子以及各种配件，换了七八家店，最后买单的时候，衣服裤子足有三十多件，鞋子有四双，皮带两条。原本出门都是离了有十几二十米远作路人状跟随的两个保镖，今天得以随侍左右，身上挂满了袋子，一脸无奈。 也因为周燃逛得太过起兴，没注意时间，于是程铠已经来不及去那家据说连影视明星都经常去的发型设计中心剪头，只能就近找了家美发会所临时给他剪了个头。 周燃没有让程铠回租屋，而是又带他回了自己家，让他直接在家里洗了澡，然后亲自给他挑了身衣服鞋子让他换上，看了觉得基本满意后，才放他出门赴约。 看这重视的程度，简直就像周燃自己要约会一样。 程铠离开后，周燃准备自己做点快熟面吃，但一边做面，一边脑子里还是想着程铠这小子的第一次约会不知道进展如何，这小子虽然经过自己的调教，这几个月来自信了不少，形象也提升了很多，但身上的宅男气质还是太重，特别是这小子从没谈过恋爱，对感情的事幼稚得一塌糊涂，完全不懂怎么和女生相处，真说不好会出什么状况。 这么想了一会，周燃面也懒得做，晚饭也懒得吃了，直接拿着包出门，准备去程铠他们吃饭的地方边上看看，说不定还可以就近指导。（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躺枪 第二十三章躺枪 女孩约程铠吃饭的地方离他们学校也不算很远，是一家中餐厅，程铠以前也也来吃过，过来后很容易就找到了已经坐在露天平台上一张小方桌前的长发女孩，而现在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没想到女孩竟然比自己还早到，程铠心里有些惊讶也有些过意不去，过去后便急忙道歉。 女孩笑着露出脸颊上两个酒窝：“是我来太早了啦，没什么事就先过来了，因为这里有免费的WIFI啊！哎？我怎么觉得你变帅了好多？刚刚过来你要不主动说话，我都不敢认了！” “哈哈！你才是更漂亮了呢，不过我倒是不会认不出来，离了老远看到这头漂亮长发就知道是你了！”程铠心里对周燃暗暗感激，要是没有燃姐，哪怕他现在再有钱，拿出一百万来给自己打扮，以他的品位和审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 女孩捂嘴轻笑了一声：“好啦！咱们俩别在这互相吹捧了，要是让边上人听到，该吐了。”然后伸出手：“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诗媛，美术系XX专业XX级XX班！” 程铠伸出手和她相握：“我叫程铠，铠甲的铠，XX专业XX级XX班，许学妹，你好啊！”女孩大二，他大三，要高一年。 许诗媛笑：“你好！程学长！” 然后许诗媛便叫来服务生点菜，程铠自称好养，什么都能吃，让她尽着自己爱吃的点就行了。她也不扭捏，直接点了几个有名的招牌菜，然后又要了一瓶啤酒，酒来后直接开了瓶，给程铠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程学长，那天晚上，谢过你的仗义相助了！学妹我先干为敬！”许诗媛装着江湖儿女的豪气模样端起酒杯一干到底，然后眯着眼皱着眉一副被苦到了的俏皮模样。 程铠被她的表情逗笑，然后也是端起酒杯仰头喝下。他平时很少喝酒，但回老家偶尔一两次和亲戚喝过便知道，自己的酒量还算可以，至少正常的青岛罐装，喝**罐还很稳。 一杯酒下肚后，两人聊得愈发自然。许诗媛算是个典型的喜欢小清新的文艺女青年，平日里喜欢看各种文艺小说、电影，喜欢各种民谣、摇滚，本身又是艺术类的学生，对有文艺气息的东西都比较有兴趣。程铠从她平日里在书店关注的书籍类目，就隐约猜到一二，所以话题都特意往这方面带。他以前在贤者时间中，也看过很多七七八八的杂书，甚至莎翁的文集都看过，本身也对历史比较感兴趣，而只要他在贤者时间里看过的书，都能全部背下。虽然在平常时间并不能每次都背出全部内容，记得的内容十不足三，但拿来闲聊装B，却已经绰绰有余了。 程铠偶尔就蹦出一句莎翁、泰戈尔或普希金的句子，然后又很有把握地来一句出自XX版的《XXX》第几页，听起来真是逼格十足，一副浸淫文学多年的资深文青范。 程铠自觉他们这顿饭应该是吃得挺愉快，相谈甚欢的。而许诗媛给他的印象也很好，就是他脑子里常常幻想的那种理想女友形象—— 一头黑直长发，身材高挑，长相甜美，性格可爱，又有文艺气质。 他甚至已经忍不住开始脑补，今天过后，再约会几次，他都已经想好了好多项目了，他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场玩，一起去逛动物园，一起去水族馆，平时还可以一起吃饭，一起泡图书馆，一起上自习，一起去听公开课、听讲座，一起跑操场健身…… 然后自然而然地在一起，等到毕业以后，看她喜欢去哪个城市，他可以跟她一起去，然后工作，结婚，生孩子…… 不过程铠注意到，在吃饭的过程中，许诗媛经常会打开手机的屏幕扫几眼，似乎在关注着什么内容。但他问起时，许诗媛却又给予了否认。 然而在晚餐快要结束，程铠正准备着问问许诗媛愿不愿意一起去看部电影或找个地方喝点饮料的时候，一个头发梳得像贝克汉姆的英俊年轻人忽然带着五个男生冲到了他们的桌子前，指着程铠对许诗媛质问道：“你要和我分手，就是因为他？你要找也好歹找个比我好的吧？” 程铠一脸懵逼，下意识地就想起来挡在许诗媛面前，但又有些犹豫，因为看起来，这男生应该是她的前男友，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好像自己不适合插手？ 但许诗媛却是一声冷笑，瞥着那年轻人说道：“你不要这么臭屁好不好，你怎么就觉得人家比你差？至少那天晚上遇到那几个流氓，你就只会怂在一边，要不是他那晚上出头，我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年轻人眼睛瞪大，有些惊诧，扭头看着程铠：“他是那天晚上那个人？” “所以你不要觉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比你强多了！”许诗媛冷峻的表情让旁边的程铠看着都觉得有点陌生，这个女人和刚刚同他聊天的那个，真的是一个人吗。 “你就是因为这样就看上他了？” “我看没看上他不用你管，但我就是受不了你那天晚上那么怂的样子！” “我怂？我还不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你在身边，我一个人的话，我特么早上去干他们了！！”年轻人梗着脖子红着脸吼道。 程铠在边上腹诽：只有自己一个人还不跑，还上去干八个壮汉？这不是傻么？ 许诗媛也说道：“你就是只会说，现在说得好听，当时又怎么样？还为了我？当时那光头的手都摸我脸上了，你也只会在边上说：大哥别这样！你连把他手挡开都不敢！” 年轻人被这通话说得似乎不知如何反驳，憋了半天，却忽然转头怒视程铠：“能打就了不起吗？能打就能抢别人女朋友吗？你不是能打吗？来！我们来单挑！！来啊！！！” 程铠一脸懵逼，但他当然不会和这年轻人单挑，皱眉看了眼许诗媛，然后说道：“我们讲道理，你们是不是分手，和我并没有关系，我们只是一起吃顿晚饭而已。不过我觉得诗媛是什么想法，得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讲道理？尼玛的，你知道个屁的道理？你勾搭别人女朋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和她在一张床上睡了两年了，要你来谈什么意愿，谈什么道理？你特么还真能管啊？来来来，你不是能打么，不是能一个打八个吗？来！出来单挑！！你有种就打死我！！” 那年轻人听了程铠的话，却似乎被激怒了一般，愤怒地指着自己胸前，吼叫着，一下子吸引了餐厅内不少食客的注意。就连店长等人也都聚到了门口，看着他们这边的桌子，不知道是不是应上去收拾下碗筷餐具。 跟着年轻人来的五个同伴听到他这话，都笑着凑过来：“阿鹏，这人真这么能打？一个打八个？既然这样咱们这六个人，一起上试试看他是不是真那么能打呗！”他们都是今天那年轻人知道有人勾搭女朋友后叫来的，本来就是要来揍人的。 年轻人却是一摆手，然后指着程铠：“不用！你们别插手！我要和他单挑！” 许诗媛则冷笑道：“你别去自取其辱了，现在充什么狗屁英雄，那天晚上你怎么不雄起一把？怂得跟什么似的？” 程铠眉头皱得更紧了，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而那年轻人听到许诗媛的话后，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满肚子的暴戾便都转移到了程铠的身上，直接就揪着他的领子，就把他往外拉。 “喂！你放手！”程铠有些意外，他可是来约会的，不是来打架的。如果是这年轻人死缠着许诗媛甚至动手动脚，那他就算不喜欢打架，就算对方有六个人，就算他现在不是在贤者时间，也肯定要硬着头皮上的。 但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这又不是比武招亲，谁打赢谁娶老婆。 而且……这衣服很贵的，别拉领子啊！！ “你不是能打吗？来打呀！打呀！！”那年轻人把程铠一拉出桌子，到了稍空旷的地方，就抡着拳头使劲砸他，虽然没什么章法，但身高马大，拳头力量也不轻。 程铠两臂抱头，一直在退、在躲，嘴里喊着：“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能打，你厉害，我认输好不好？”非贤者时间，他确实对自己的身手没什么自信，只要能不打就不打，就算许诗媛在边上看着，他也不觉得自己就一定要打赢她前男友。更何况，她前男友还带着五个同伴在边上，真打起来，他可不相信他们会遵守单挑的规矩。总不至于要让他在这里被打得进入贤者时间吧？ 许诗媛在边上不时伸手去拉前男友，嘴里说道：“你别发疯好不好？人家是不想跟你打，你别不识好歹，你打不过人家的！” 年轻人并不理会，只是闷着头一手揪着程铠，一手一直挥打，但要么打空，要么被挡住，其实也没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显然也不是个常打架的主。 然后嗞啦一声，程铠的衣服被撕裂了。 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冒起，程铠一把甩开揪着自己领子的手，旋腰送胯，一记摆拳就送了出去。 许诗媛的前男友阿鹏刚开始听到和女朋友坐一起吃饭的男生，是那个视频里中了一刀还成功放倒了八个的猛人时，其实还是有些忐忑害怕的，觉得肯定打不过，会被揍。但打了几拳后发现对方不还手，心里就没那么多担心了，越打越用力，想要将这一段和女朋友吵架憋的火都发泄出来。他一直觉得那晚上他做的没错，但被女朋友看扁、看怂，甚至因此而闹着要分手，却也是他无法接受的。 手上用力一扯，嗞啦一声，似乎把那人的衣服给撕裂了，阿鹏并没太在意，依然挥拳追打着。 但一直退后躲闪的程铠忽然站住了，一记摆拳挥来，命中脸颊，阿鹏只觉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来。 边上的许诗媛尖叫一声，赶紧冲过去抱住了阿鹏，而阿鹏的五个同伴一见他被放倒，愣了一下，便怪叫着下意识围了上来：“他妈的！揍他！” 虽然现在是正常状态，远比不上贤者时间里能打，但在上次贤者时间里一对八后，有一些当时几乎本能用出的动作和技巧，在平常时他也仍能使出一二来，加上本来身体素质就还算可以，趁阿鹏不备，一拳过去就将他倒，也很正常。 但接下来看到五个人冲上来，程铠就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打不过的了，立刻就准备跑路。看许诗媛在那抱着还有些懵圈的阿鹏，一脸的关切和紧张，程铠知道她留下来应该也不会被为难，但自己如果留下来，搞不好就真要被打进贤者时间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娇吒响起：“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程铠居然看到了周燃。（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第二十四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周燃本来的打算，是到这家餐厅边上找个位置坐下来吃饭，然后暗中观察程铠的约会进程，看他表现得怎么样的。她知道，如果程铠看到她的话，应该也会安心一些。却没想到，一到餐厅，看到的却是程铠被几个人围殴的情形。 周燃立马冲了过去，两个本来远远跟着的保镖速度比她更快，虽然程铠并不是他们的保护目标，但既然周燃要动手，他们就肯定没法置身事外。 于是五个跟着阿鹏过来的年轻人被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三下五除二在一分钟内全部放倒，打得哀哀直叫。 两个保镖下手都有分寸，疼而不残，五个人在地上滚了会、叫了会，又都爬了起来退出了好几米远站着。 但这时候那许诗媛的前男友却从刚刚程铠那记摆拳中缓过了劲来，又是大吼着要冲上来和程铠拼命，显然刚刚那一拳并没有把他打怕，反而是把他打“疯”了。 两个保镖自然不会让阿鹏接近程铠，一拳一脚就又把他打趴到了地上，但这家伙却是变成了蛮牛一样，爬起来又继续冲着程铠去，然后又被放倒。俩保镖倒是没有下重手，基本都只是推搡和阻挡而已，却已经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了。 周燃走到程铠身边，检查了下发现他并没受什么伤后，才松了口气，奇怪地看着那明明身手很菜，却一直要过来跟程铠拼命的男人，还有他旁边那拉着他苦劝的长发女孩，不解道：“你不是来吃饭么，怎么弄成这样了？那个不就是约你吃饭的女孩？她拉着的那男的是谁，干嘛和你不共戴天的样子？难道那就是女孩的男友？” 程铠确认了周燃的猜测：“就是她前男友，一个劲要找我单挑，结果被我打了一拳，然后他们就一群人一起上了……” “前男友么？看起来不像啊……”周燃皱眉看着那边拉拉扯扯的一男一女。 阿鹏那五个刚被揍的同伴这时候也过来拉他，一边拉一边压着声音说道：“走吧阿鹏，那女人好像很有来头，她带的那两人很能打，好像是职业保镖诶！咱们几个一起上都不是对手的，赶紧走吧，等下要是警察来就麻烦了。” 许诗媛也一边跟程铠他们道歉、让他们别再动手，一边对阿鹏说道：“你疯了么？你这样会被人打死的！” “打死就打死，反正你要离开我了，没了你，我也不想活了！”阿鹏仍旧梗着脖子要向程铠冲过去。 “你瞎说什么！”许诗媛直接抡圆了手，一巴掌将他扇了个趔趄。 阿鹏怔怔地看着她，一边脸颊微微红肿，泪水在眼眶中滚动，指着那边的程铠：“你喜欢他，不就是因为他能打吗？那就让他打死我吧！也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能为你去死！” 那边的程铠、周燃还有两个保镖都是一脸懵逼，不太明白这长相英俊的年轻小伙，到底是什么逻辑。 不过那边许诗媛却也突然红了眼眶，泪水汩汩流出：“他喜欢我，但我根本不喜欢他啊！我和他吃饭，只是为了气你！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找到这来的？还不是因为我在朋友圈发的那张图？那条朋友圈，我设置了权限只有你看得到啊！” 阿鹏有些意外，讷讷道：“那你说要分手……”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有多爱我！我只是想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还有很多人喜欢我！那天晚上之后，我总是会忍不住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我很害怕！我想要知道，你以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然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再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是那么地爱你……”许诗媛哭泣着说道。 程铠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到后面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像在等什么人的样子，难怪那个阿鹏带人来了后，她不是解释误会，也没有马上把话说清楚，更没有选择和自己立刻离开，而是说了些莫名其妙、看起来像是火上浇油的话。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只是她用来和男友闹别扭的“道具”而已。 很奇怪的是，在想明白这一点后，程铠只是冒出了“原来如此”的念头，却并没有失落、难受或是愤怒的感觉，情绪竟然莫名的淡定。 然后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份淡定，来源于站在身前的周燃。 看着那边已经哭着抱在一起，上演大团圆结局的一男一女，周燃却一脸的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然后忽然她走了过去，将许诗媛从阿鹏怀中拉了过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许诗媛被打懵了，傻傻地看着周燃。而阿鹏想过来动手，却被俩保镖直接挡了回去。 周燃抬手指着许诗媛：“你和你男人想演琼瑶剧就自己演去！没人管你们！但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混帐话，我男朋友什么时候喜欢你了？你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总共就和你聊过两次天，你们所有的聊天记录我都看过，他哪一句话让你产生这种错觉了？昨天还是你死皮赖脸一个劲要请他吃饭，说什么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他才过来的！没想到你这贱女人居然还利用我男朋友，搞出这么些妖蛾子出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我男朋友会喜欢你？？？” 许诗媛更加懵了，她没想到眼前这极有气质的漂亮女人，竟然是程铠的女朋友？虽然程铠从来没有在微信上或是现实聊天里说过喜欢这词，但她身为女人，一个男人对她有没有好感，她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出来的。但周燃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这一通话喷得她根本连反驳都不敢反驳。 周燃又指向那边阿鹏和他五个有些被吓到的同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动我男朋友！” …… 周燃没有让程铠回租屋，而是带着他回了自己家。 在周燃爆发一通后，事情没有继续纠结，因为警车来了。作为寻衅一方的阿鹏等人自然是赶紧跑，被扇了一巴掌、骂了一通的许诗媛也灰溜溜跟着男友跑了，而周燃同样不想和警察接触，怕等下到了警局，许诗媛等人把那天程铠一打八的事情也给交代了，那对程铠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没阻拦他们，直接带着程铠和两个保镖离开了。 不过看到两边人都跑光了后，那中餐厅的店长这才反应过来，特么刚刚那两人还没付饭钱呢！ “刚刚还没吃饱吧？我也还没吃晚饭呢，我去煮点面，一起吃？”回到家后，周燃一边从冰箱拿了些食材，一边说道。 程铠点头应好，然后过来帮着周燃打下手，周燃的厨艺相当一般，但简单地煮点面，加点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一会，一盆配料丰盛的面就端上了餐桌。 周燃一边帮程铠盛面，一边说道：“今天这女孩是个特例，她脑子是有问题的，你以后可千万别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女孩都是和她一样。我就说之前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既然她那晚就认出你了，为什么直到昨天才联系你跟你道谢，又突然这么热情，要请你吃饭，果然是没安好心，居然把你当她男友的试金石。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万一她那脑残男友把人打残了，或是被人打残了，她要怎么办。真看不出来，长得挺漂亮一女孩，居然这么没脑子！” 之前那许诗媛跟她男友说那些话时，周燃就非常担心，很怕程铠的自信受到打击，以后都对和女孩交往产生阴影，所以一急之下，才会又是扇巴掌又是放狠话。 她将盛好的面推到程铠面前，看着他说认真道：“你记住，你今天并没有做错什么……” 本以为这时候应该很伤心、很受打击的程铠，却看着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的样子。 周燃一脸愕然，这小子是被打击得太狠，疯掉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热门视频 第二十五章热门视频 程铠笑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停下来，然后一抬头看周燃，又忍不住想笑。 直到周燃板起脸要发脾气了，程铠才深呼吸几次，好容易忍住笑，说道：“燃姐，我刚又想到你在餐馆门口发威的样子了，实在是……太有气势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几个全都被你吓傻了，连你那两个保镖，看你的样子都像在看黑帮女大佬一样！” “你最后放的那话真是太厉害了！”程铠学着周燃之前的口气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然后忍不住又笑起来：“我觉得他们现在一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周燃也笑了起来，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那时气糊涂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你那时候说什么都会把他们震住的，气势太强了！”程铠笑着说道，“不过燃姐，你今天爆的粗口，比我认识你以来加起来的都要多啊~！” 周燃白他一眼：“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 “谢谢燃姐，不过你爆粗的时候，也很有魅力啊！一股女王降临的气势！” “女王你个头！”周燃弹了他额头一个暴栗，“看你这样子，根本没受第一次约会失败的影响嘛，看来我之前白担心了，给你煮面，还给你开解。” 程铠说：“其实当听到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我对这个女孩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经历，是什么样的三观，根本一无所知。我喜欢的仅仅是她的外表，她的长发、酒窝，漂亮的脸，高挑的身材，还有我自己脑补的各种不存在的东西。我喜欢的，只是一个长得和她一样的，存在于我脑子里的人。或者说喜欢都不准确，应该说只是一种YY而已。所以，放心吧燃姐，我不会认为这世界上的女孩都和她一样的，至少你就是一个绝对的反例啊。” 周燃惊奇点头：“哟，居然自己就分析得头头是道了，看来跟着我这段时间有长进啊！” 程铠看着她认真说道：“燃姐，谢谢你。” 他很清楚，周燃会在众人面前说他是她的男朋友、会作出那种正常时从来不会作的姿态、会爆粗口、会派保镖打人、会气势汹汹地跟人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全都是因为担心他，全都是怕他会受影响。 他知道，如果是遇到周燃之前的他，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根本不会知道该怎么处理，有可能会很伤心，会深受打击，会变得更加的自卑，以后如果再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会更加的退缩。 而周燃那气势强悍的一通暴发，确实让他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那么在意许诗媛对他的看法了。 回过神来想想，确实他和许诗媛根本连朋友都不能算，他所喜欢的，只不过是自我催眠的脑补形象而已，根本不存在那么一个人。 这些东西虽然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没有周燃的话，若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恐怕很容易钻进牛角尖而出不来。 周燃看着一脸诚恳的程铠，笑了笑，用下巴点了点他的碗，轻声道：“快吃面吧，要凉了。” …… 程铠没有想到，几天后，分别以他和周燃为主角的两部视频，就成了社交媒体上的热门视频。 他的那段视频自然就是银行自助区外一敌八的那段了，不知道是谁给这视频起的标题，相当吸睛—— “现实版最强ADC——1V10，中刀后残血反杀，场面堪比大片！” 视频热度一度挤进前十，很多人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有些人以为是黑帮火拼，大赞这视频中的男人是真实版的超级山鸡、超级浩南，而一些本市甚至本校的网友将听到的案情发上去后，更是让人对视频中的人大为赞赏，见义勇为总是比黑帮火拼来得更激励人心些。 不过因为那视频的清晰度相当差，又各种干扰雪花屏，加上他又是全程背身、隔着玻璃墙，所以倒不用担心有人能从这视频认出他来。 知道视频里那个人是他的，除了周燃外，也就只有方博伟方警官和许诗媛与她男友了。 从方警官那次喝咖啡时所说的话来看，显然是对他有善意的，就算要查他，也有其他更方便的方法；至于许诗媛和她男友，他们并不知道程铠的担忧，上次闹成那样，他们自然不会去帮程铠出名。何况就算他们出去说认识这个视频“男主角”，他叫程铠，是XX大学XX系XX级的学生，恐怕别人也未必会相信。 但周燃的那个视频，却是把脸都拍下来了。 那段视频正是周燃在餐馆门口怒斥许诗媛等人的情景，前半段怒斥许诗媛的时候估计还没来得及录，只录到一小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我男朋友会喜欢你？”然后就是她霸气无比地指着许诗媛的男友和那五个同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动我男朋友！” 这段视频的热度远不如程铠那段“最强ADC”的，但也已经有相当高的讨论度了。 而让程铠没想到的是，一般这种不明前因后果、只看到一方发飙、颐指气使的视频，大都是会一边倒地批判的，但奇怪的是，周燃这个视频下的回复，却是绝大多数都在赞美。 “好霸气！这是大妇气质啊，出门教训小三啦！” “她长得那么漂亮，这些话都好有说服力……” “好像还带着几个打手哦，说不定真是哪个帮会的女老大！” “看另一边的样子，好像刚刚被教训过啊，他们人还比较多呢，居然是弱势一方？” “真是漂亮啊！” “女王！你还缺小弟不！” “是哪个帮会的，我要去报名！” “听人说那个女的是一所大学里的老师啊！” “我怎么听说是个在校研究生？” “我在我们学校见过诶！”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我的女神啊！” …… 看着一堆赞美周燃颜值的评论，程铠也是无语，这还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漂亮即正义…… 虽然这视频拍摄的距离并不近，但周燃的身材样貌还是都拍了进去，甚至连站在后面一副跟班样的程铠都在画面里——当然，不会有谁看视频会注意到他的。如果是学校里见过周燃的人看到这视频，估计都会认出来视频里的人是她，毕竟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气质的女人本就是少数。好在周燃在学校里大部分时间都深居简出，因为程铠的缘故，基本也没见过几个咨询的学生，都是在办公室和他待在一起，能见到她的人少之又少。 程铠去到周燃办公室，将那段视频和相关讨论都点给她看，看完后周燃以手捂脸，郁闷道：“完蛋了！这下没脸见人了！” 程铠也有些歉意，毕竟周燃是为了帮他出头才会说那些话的。这事老实说可大可小，也亏得是她长得漂亮，也没拍到她扇许诗媛那一巴掌，否则的话舆论口水的影响力可是不小。如果周燃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或职员的话，甚至未来的工作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周燃在视频里的表现，会让本来就认识她的人会大吃一惊，自以为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不认识她的人则会因此而对她有了初步印象，总之都是不好的影响了。 周燃放下手，关掉了视频页：“算了！不管了，眼不见为净，要是谁敢到面前来嘲笑我，你就帮我揍他！” 程铠连连点头。 “对了，你们期末考试是几号结束？”周燃忽然问道。 “最后一科考完，应该是15号吧。”程铠说道，“怎么了？” 周燃说：“考完以后，你先陪我回一趟老家再回家吧。” “噢，好的。”程铠连问去干什么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斩杀 第二十六章斩杀 文华大厦是一栋高级公寓楼，里面一套七十平的公寓，月租金就高达一万二到一万五，能住在这里的，大都是附近一些公司的高管或是临时出差的人。 这种高级公寓，安保措施自然也是毋庸置疑地高规格，不仅所有住户进出都要刷门禁卡，而且门口、大厅、楼道、电梯、每层走廊都有多个监控，当值的保安有八位之多，都配备有***、对讲机之类的装备，每天都会定时巡逻。 晚上九点多，一个背着巨大的黑色琴盒的短发女子走进了大厦，她并没有走向电子门，而是走到了保安面前。 那保安坐在桌前正在看报纸，看到她后，将报纸放下，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姐，有什么事么？” “开门。”短发女子语气淡漠，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保安态度依然很好：“小姐，请问你是这里的住户吗？还是来找人？如果是找人……” 短发女子不等他话说完，抬起一根嫩葱般的手指，悬空点在他额前。 保安愣了下，两眼顿时失去焦距，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按了个按钮，电子门打开。 短发女子进门后，又对电梯边上的一个保安用了同样的方法，让他刷开了电梯。 几分钟后，短发女子站在了140门前，她没有敲门，而是把手按在门锁附近，猛然发力，砰地一声脆响，整个门锁都被弹飞，防盗门也砰然打开。 短发女子背着琴盒快步走进，而卧房内则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一边套上短裤，一边向客厅走出来，在他的身后，一个女子被脱光了衣服，一动不动地倒在卧室床上，鼻孔正在流血，看起来状态十分诡异。 中年男子看到背着琴盒出现在自家客厅的短发女子，先是有些惊诧，接着便面露狰狞之色，整个人以诡异无比的动作趴到了墙上，然后就仿佛蜘蛛一般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倒悬在了天花板上，眼露红光地瞪着短发女子。 看到这诡异慑人的一幕，短发女子却面色不变，甚至连一点惊讶感叹的眼神都欠奉，只是把背上的琴盒取下，然后拉开拉链，一把巨大的双手宽刃剑便自动跳出，落到了她的手上。 倒悬天花板上的中年男人猛地扑下来，但身影才刚动，就直接定格在了空中，那把巨剑竟然直接将他的心脏洞穿，速度快到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对方是怎么动手的，而要知道，他的反应速度和力量可是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倍的！ 中年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持剑捅穿他的短发女子，那把巨剑在身材娇小的她手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广告牌一样巨大。 像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老鼠一样，短发女子将长剑一甩，那断了气的中年男子尸体就脱剑刃而出，pia地拍在了墙上，然后滚落在地。 中年男子一死，卧室里的女子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嘶声惨叫起来，她肢体十分不协调，好像刚学会走路一样，跌跌撞撞地走出卧室，看着站在客厅里手持巨剑的短发女子，哭喊着伸出手：“救命……救我……救……” 回应她的，是短发女子手中的巨剑。 剑尖停在了女子喉前，吓得她一下闭上了嘴，颤抖惊恐地望着短发女子，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短发女子将剑收回琴盒，伸出一指在她面前点了一下，然后赤身女子就像顿时失魂般，眼睛一翻白，软倒在了地上。 短发女子从琴盒边上的小袋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倒出十几只七星瓢虫一样的小虫到中年男人的尸体上。 只见那十几只小虫飞速爬动，在尸体上发出兹兹兹兹让人头皮发麻的啃咬声，接着虫影翻飞，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尸体就都彻底消失，连血迹都没剩下多少，地上只剩一条那中年男人的带血内裤。 短发女子将小瓶往地上一放，消灭了中年人尸体的十几只小虫就嗡嗡嗡嗡地飞了回去，而在“吃”光了一具尸体一百多斤的分量后，它们的体型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短发女子将瓶子收好，重新背上琴盒，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走出了这套公寓。 “我是常萱，已经解决一号既定目标，二号临时目标还未找到，怀疑他有特殊的隐匿能力……” …… 方博伟带着三个军装警员到了文华大厦，他追查的一个案子今天有了重要线索，嫌疑人很可能就住在这里，所以带了人准备来抓捕。 最近市内发生了多起年轻漂亮的女性自杀的案子，大都是为情所困，留下一封遗书后就自杀了，有的跳楼，有的割腕，有的吃安眠药，方法各不相同，即便是一次不成被救下来，一俟恢复行动，也一定会马上再试，死志相当坚决。 这些案子都是确凿的自杀，除了感叹现在年轻人承受能力太差，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外，警察们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做的。 但是方博伟却注意到了一些异常，于是暗中开始把这些自杀案都归于一起调查。 很快，他就发现这些女性中有好几个，在自杀前一段时间，都与同一个男人约会过。 费了几天的功夫，进行了大量排查走访，方博伟终于是找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并且知道了他今天刚刚从酒吧带了一个女孩走，于是立马带警员找到了他在公司登记的通讯地址。 出示了警官证后，几个警察在保安的陪同下，乘电梯到了十四楼，但站在140门口时，却发现那防盗门是坏的。 方博伟没有带枪，但他带来的警察有，也立刻掏出了手枪，挨墙靠着，并没有马上进门。 在向警局汇报并且呼叫支援后，方博伟在门口喊了那嫌疑人的名字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几分钟后，和几名员警沟通了后，进入了公寓内。 他们在客厅里找到了昏迷在地、混身赤裸的女孩，但搜遍了所有房间，除了地上、墙上一些血迹，一些打斗撞击的痕迹，还有一条带血的男性内裤外，并没有找到那嫌疑人的踪影。 方博伟在那些痕迹间小心检视着，刚刚在楼下时他就已经询问过，保安从系统里检查，发现嫌疑人的门禁卡进入大厦后，还没有离开过，按理说他应该在这栋楼里才对。 方博伟留下两名警察保护现场，又带着一明警察跟保安去了监控室，调取监控录象。 但是让保安也震惊莫明的是，晚上九点多开始，整栋大楼录下的监控视频都变成了一片雪花点，没有任何图像。 “奇怪了……”保安反复地检查线路和设备，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也不像是发生了误操作的样子。 方博伟没有继续纠结监控视频的问题，他一个一个询问着晚上当值的保安，看九点左右，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或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但并没有人能给他有用的信息。 等到警局的增援过来后，方博伟跟队长杨俊汇报完案情，到了文华大厦边上不远处一家便利店门口，看了眼他们的店内监控位置，然后出示警官证，调看他们的监控视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我是警察 第二十七章我是警察 在医院醒来的女受害人只记得她是怎么在酒吧被搭讪，然后迷迷糊糊就跟那犯罪嫌疑人回了文华大厦140的家，被那嫌疑人控制了身体，然后像是从体内抽出了鲜血，十分恐怖，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全都不记得了，那个嫌疑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文华大厦140的案子最终只能是定为绑架强奸后逃跑，除了现场留下的一些属于嫌疑人的血迹外，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 警方对那嫌疑人进行了通缉，但方博伟的直觉却告诉他，那个嫌疑人也许已经死了。 方博伟这几天都在看监控视频，不仅有文华大厦的（除了九点多那半个多小时没有），还有附近多家店铺的，以及几个交通摄像头。 但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中午，已经几天没回过家的方博伟准备回家洗个澡换套衣服再回局里，他家离局里有十几站路的距离，但他这会并没有选择坐车，而是步行回去——倒不是他想减肥或是省钱，而是想通过步行来帮助思考。 方博伟边走路边想事情的时候，视线并没有定格在一个方向，而是始终四处游弋，观察着四周。 在经过一个喷泉广场时，方博伟的脚步忽然顿了下，他的视线锁定了一个坐在广场条椅上吃馒头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身材娇小，留着中分的短发，上身穿淡蓝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大臂上，下身穿黑色的工装修身长裤，配一双黑色短靴，看起来很中性，整个人也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虽然五官还算精致，但看到她第一反应是冷，第二反应才是漂亮。 女子的身旁放着一个十分巨大的黑色琴盒，看形状像是大提琴，但却比普通的大提琴好像还要大一号。 女子正在吃着馒头，手里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七八个馒头，她看起来吃得并不快，好像也不大口，但却速度很快，没一会功夫，就已经吃掉了四个。 方博伟已经彻底站住了，他就那么站在路边，看着那坐在喷泉旁条椅上一个接一个吃着馒头的女子，若有所思，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 不一会，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眼向他看去，眼神冷漠，像利剑一样，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视线刚一接触，下意识就会避开。 但方博伟却没有，他很坦然地和那女子对视了一会，然后露出了个微笑，竟是直接向她走了过去。 “你好，我可以坐在这么？”方博伟走到条椅边上，礼貌地问道。 那女子仰头看他，并不说话。 方博伟自动认为她是默认了，屁股一矮，就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然后问道：“姑娘，你是在哪个学校上学？是音乐学院么？”他用了个很乡土复古的称呼。 女子依旧没有回答。 广场上的人有的看到这一幕，都是会心一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眼镜小伙是在跟那短发美女搭讪呢。 但当事两人，不论是方博伟还是那短发女子，却都没有这种想法。 方博伟看了眼女子的琴盒：“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琴，大提琴么？看起来个头好像有点大啊？” 女子依旧没有回应，而方博伟似乎也不在意，又看着她拿着馒头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手指修长有力：“你这双手真是好看，不过看上面的老茧，不像是拉琴的，倒像是练剑的啊？” 女子眼睛微眯，依然没有说话。 方博伟说话的时候，余光也一直在观察着女子的表情。 他掏出警官证，给女子看了下，然后说道：“我觉得我如果打开你这个琴盒，恐怕并不会看到一把琴吧，真有些好奇，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让我猜猜。”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然后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看着女子说道：“你说会不会里面藏着一把剑，能杀人的那种！” 女子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一股仿佛从雪山顶上滚过的冰冷：“你知道我是谁？” 方博伟笑：“我当然不知道。” 女子上下打量审视着他，这次的打量又和最开始时不太一样，她漆黑的瞳孔中，隐约有雷光闪烁。 “洞察入道？”女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看着方博伟缓缓说道：“你是修者？” “修者？当然不是。”方博伟虽然摇头，但对女子说出的这个词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也许再过几天你就是了。”女子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你要小心一点，说不定我会来找你，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我琴盒里的东西了。” 方博伟笑：“好几年前就有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了，但可惜，到现在我依旧不是。” 女子眯眼，这次脸上诧异的表情更明显了：“你是谁？” 方博伟收起笑容，认真地回道：“我是警察。” 一对路过边上的情侣正好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经过后还忍不住回头，低声私语：“……他们在演无间道么？” 女子的目光从方博伟身上移开，望向远处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声音淡漠：“怎么，你想抓我？” “你犯罪了么？”方博伟问。 没有得到回答，方博伟又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其实算是同行。” “只不过……”方博伟靠着椅背，两手架在脑后，伸直了两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只不过我们是论迹不论心，在乎的是别人做了什么，不在乎他想什么、是什么身份。而你们，既不论迹，也不论心，你们只在乎别人是什么身份。身份，就是他们最大的罪。” 女子又回头看他：“看来你确实知道我是谁。” “我说过，我们不在乎别人的身份，我们只在乎他们做了什么。”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大概知道些。”方博伟轻叹了口气，“文华大厦那个人是你杀的吧？” “是我杀的。”女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方博伟，问道：“怎么，你想抓我吗？” “想。”方博伟也毫不掩饰地说道。 但顿了会，他又继续说道：“但我知道我抓不了你。而且，你做的事其实也不算是太坏，毕竟你没有伤害那个女孩，甚至还可以说是你救了她。” “我不杀她不是因为我好心，只是不想分心罢了。”女子站了起来，将琴盒重新背起：“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就会顺手把你也给解决了，哪怕你依然不是修者。” 方博伟摇头笑：“不，你不会。” 女子没有说话，背着琴盒迈步离去，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而方博伟坐在条椅上，姿势不变，脸上的笑容则慢慢消失，眼镜片下的双眼中，有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在涌动。 他就一直坐在那里，直到日落。（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胖丫头 第二十八章胖丫头 泰和集团现在很强大，千亿级的庞然大物，周家甚至也被称为是富贵豪门，但最开始的时候，周燃的爷爷创业奋斗，也只是一个本土的乡镇企业家。 周燃的家乡是一个西南小镇，早年相当穷，也是出了周燃爷爷、出了泰和集团这么个本土之星后，经济才开始腾飞，在周燃爷爷的帮助和建设下，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大，甚至在全国百强镇里，都能名列前茅。 可想而知，周家在当地会有什么样的威望和影响力。 周燃和程铠下飞机后，老宅派来的司机，开着那辆老款的香槟色奔驰迈巴赫回到镇区范围时，前面的私家车甚至都不需要鸣喇叭，就会主动靠右让路，就好像无形中有警车开道一样。 一路上，周燃跟坐在边上的程铠介绍着车窗外的风景，虽然她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老家，但每年都会至少回来一次，所以对于镇上的变化，还是并不陌生。 坐了一个小时车程后，他们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周家老宅了。 周家老宅经过多次扩建，如今规模已经极大，甚至都不能说是别墅，而可以称为庄园了，里面一座花园，还有一个不小的人工湖。 这几年，即便是周燃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常住这里的时间也不多，大都是有重要节日、仪式或祭祀的时候，才会举家回来。 现在这里的管家周燃叫他钟伯，是爷爷创业前就跟在身边的老部下，就是父亲在时也要管他叫大哥的，后来他也曾在泰和集团身担要职，自己也有家庭子女，连孙子都已经有几个了，但是在爷爷过世后，他就退隐到了老宅这里，只管着老宅的事情，将这座不小的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周家人很少回来住，却仍不见半点衰败。 程铠对钟伯的第一印象是个严肃刻板的威严老者，西装考究合身，白发梳得妥帖，声音沉稳清晰，步伐不快却很稳定。但一见到周燃，老者那扑克牌一般的脸上，就会立刻绽放出和煦的笑容，很开心地说：“胖丫头回来咯！” 胖……丫头…… 听到周燃这个有些囧的小名，程铠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被周燃直接敲了个暴栗。 “钟伯，都说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胖！丫！头！我现在哪里还胖了，昂？”周燃很不满地抱着钟伯地手说道。 “对对对，胖丫头不胖了，不胖了，现在是水灵的大姑娘，大美女了，是钟伯的不对，现在要叫靓丫头！”钟伯哈哈笑道。 周燃跟钟伯介绍程铠：“钟伯，这是我认的弟弟，叫程铠。”然后又对程铠道：“这是钟伯，我爷爷的老兄弟，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程铠赶紧鞠躬：“钟伯好！” “好好，程铠是吧？嗯，是个棒小伙，体格不错，胖丫头既然把你当弟弟，又这时候带你来老宅，那肯定是对你很认可了。你就放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就跟钟伯说，不要客气。”对程铠，钟伯就不像对着周燃那么灿烂的笑容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对老宅的工作人员以及泰和集团曾经在钟伯手下工作的人而言，这样的微笑与和善的态度，就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了。 将行李放到安排好的房间后，周燃便带着程铠参观老宅。一间间房间，一件件摆设，只要是有来历的，都会跟程铠介绍。 墙上和柜子上摆放了不少照片，程铠每驻足端详一张照片，周燃就会介绍里面的人物。有她的爷爷，有她的父母，有她的四个哥哥，有钟伯，还有一些祖父辈、父辈的朋友。 看着照片里，周燃从牙牙学语，到本科毕业的各种样子，程铠忽然笑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钟伯要叫你胖丫头了。” 周燃秀目一瞪：“你要敢这么叫我，我就拧你耳朵！” “不敢不敢！”程铠赶忙说道。 程铠又跟周燃去了她的房间，她的房间很大，床是那种像童话里公主睡的欧式大床，很少女，很梦幻，和程铠印象中周燃的性格似乎不太相符。 “我的房间很多年都没有变过风格了，一直都是这样，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就是钟伯很细心，想要把什么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周燃感叹着说道。 楼下有车声人声响起，两人走窗边向下望去，看到两辆豪车停着，两个相貌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先后从两车中走出。 周燃笑起来，从窗户伸出手打招呼：“大哥，二哥！” 周燃的两个哥哥抬头望来，也是笑容灿烂：“胖丫头已经回来啦？” 窗边的周燃一脸黑线，旁边的程铠则是忍着笑。 不得不说周燃家的基因确实是好，周燃的大哥、二哥都是身材高大的英俊帅哥，特别是她二哥周鸿，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也打理得相当有型，肩宽腰细，背脊直挺，加上长时间身居高位带来的气势，具有极强的个人魅力，不论男女，都很容易被他的举动言行吸引注意力。 周燃的大哥周翰相对来说看起来更不拘小节一点，穿着也花花绿绿，看着就像富家花花大少一样，但因为很好的皮囊长相，也不会给人太过流里流气的感觉。 不过两个哥哥在看到周燃身边的程铠时，都是一愣，显然有些意外，妹妹居然带了个陌生人回老宅。 因为两个保镖时常都有将周燃的情况回报，所以二哥周鸿对程铠是知道的，一看到他，就大概猜到了身份。周翰却是直接问道：“小妹，这是谁啊？” “我认的弟弟，叫程铠！” 程铠：“大哥好，二哥好。” 周鸿只是略微地点了下头，周翰却是皱眉：“谁是你大哥，小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带外人来？” “什么外人，大哥你刚刚没听我说的话么，这是我弟弟！你还好意思说我，前年是谁带了一群人到老宅来胡搞，结果被回来的爷爷给赶出去的？最后还是我跟爷爷求情，他才饶过你的！” 周翰还想再说什么，周鸿却是拉了下他的胳膊，给了他个眼色。 程铠看到因为自己让周燃和哥哥吵架，心下有些内疚，不过周燃却似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轻拍了下他的腰，低声说道：“不用在意，我大哥就是这样，我都跟他吵习惯了。” 兄妹三人在一楼客厅又心不在焉地闲聊了一会，钟伯过来跟他们说都准备好了后，便一起出了老宅，步行前往母亲的墓地。 程铠之前在老宅的照片里见过周燃母亲的样子，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当然，周燃父亲也长得相当英俊，父母如此强大的基因，也使得五个孩子个个都是相貌出众。周燃母亲死于一场车祸，她的父亲在妻子死后一直无法摆脱悲痛，于一年后离家出走，周家动用了大量资源寻找，至今却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程铠有些奇怪，周燃不是有四个哥哥么，怎么只来了大哥二哥就过来墓地了？三哥四哥呢？ 但是周燃没有说，他也不好这时候询问，只好把这疑问默默放在心底。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疑问在不久之后的晚餐上，就得到了解答。 他们的晚餐是在老宅的大圆桌上吃的，只有周家三兄妹还有程铠四人，钟伯并没有和他们一块吃。 吃饭的时候大哥周翰又是忍不住对程铠冷嘲热讽，然后又跟周鸿说道：“老二，你看，饭桌上多一个外人，大家都不好聊天了，一些家里的事都不方便说……” 程铠自然是尴尬得坐立不安，没吃两口，就准备站起来：“我吃饱了，先出去散下步。” 周燃却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站起来，瞪他：“吃什么饱，你的食量我又不是不知道，坐下慢慢吃，不用管别的。” 程铠还想说什么，却被周燃瞪了一眼，立刻不说话了——他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就是她已经作了决定，不准备更改了。 周燃又看向大哥：“三哥四哥为什么不回来？” 周翰嗤笑一声，正准备开口，周燃便打断他，直接说道：“三哥说在国外出差赶不回来，四哥说老婆生病了走不开，这样的理由，能骗得了谁？真实的原因我们三个都知道，他们不回来，是不想和你们两个碰面！都是亲兄弟，竟然到了因为不想见面连妈妈忌日都不回来的程度……” 周燃一脸冷笑：“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家里的事？你和二哥要和我说什么家里的事我会不清楚？还不就是那点股份的事么？你们为了这点破事，都敢在爷爷的葬礼上打起来！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三哥、四哥他们是那么说，跟大哥、二哥你们也是那么说——争权夺利的事我不参与，反正最后你们谁当了董事长，我的股权就给谁代持。这话之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不会改变。” 周翰急道：“小妹，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嘛！老三、老四是个什么鸟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老婆奴吃里爬外，一个志大才疏其实被二叔那老狐狸玩得团团转……” 但是周燃根本不等他说完，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拿餐巾擦了下嘴，说道：“我吃好了！阿铠，我们走。” 见周燃直接出了门，程铠也赶忙起身跟周翰、周鸿歉意一笑，紧跟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倾听 第二十九章倾听 老宅外有一片属于周家的花园，花园中有几个秋千，当初程铠见到的周燃爷爷推着童年周燃荡秋千的画面，就是在这里。 此时，周燃就坐在秋千上，怔怔地仰望着远处的星空。 程铠默默走到她身后，推着她缓缓荡了起来。他不了解周燃和几个哥哥之间的矛盾，所以这些事也不好插嘴，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劝慰，只能是用这种方式，来让她稍微开心一点。 周燃两手扶着秋千绳，双脚微蜷，眯着眼睛感受着迎面的轻风，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一直觉得，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小时候一家人都住在老宅的时候。” “那时候，妈妈还没过世，爸爸还没出走，爷爷身体还好，四个哥哥虽然总是打架，但其实感情很好，还没有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闹翻。”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常玩警察小偷的游戏，哥哥们都很疼我，每次我都是警察，然后他们四个剪刀石头布选一个出来当我副手，哥哥们每次都让着我，所以每次都是警察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哥哥们肯定都会第一个想到我……” 周燃说了很多，有父母的，有关于爷爷的，有关于自己的，而最多的还是关于四个哥哥的。那时候，大哥最憨厚直接，性子也最鲁莽，常常被聪明的二哥利用，然后总是被耍，恼羞成怒地却是追着被陷害的三哥到处跑，而二哥和四哥就在边上笑。 程铠能听出她话语中的感慨和怀念，知道她看到现在分崩离析的周家，心中伤感，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推着秋千的手，越发的轻柔。 直到钟伯派人过来，说周翰、周鸿要去机场了，要她去送一下，周燃才从秋千上下来，和程铠返回老宅。 大哥周翰似乎在生气，坐在车上没有下来，而晚餐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二哥周鸿则是对周燃说道：“小妹，送我去机场吧。” 周燃默默点了点头，和二哥坐上了后座，程铠自然知道这时候他没得跟，和钟伯一起站在门口，目送两辆车离开。 两车消失在庄园铁门外后，钟伯收回目光，看向程铠：“小伙子，会下象棋不？” “唔，会一点点……” “来来来，我们来一盘！” “钟伯，能给顺便弄点吃的不……”肚子开始咕咕叫的程铠申请道。 “你能赢我才有吃的！”钟伯哈哈笑道，不过话是这么说，转身进门的时候，却还是吩咐了一个保姆去厨房弄些干粮出来。 …… 迈巴赫后座，直到汽车驶上了高速后，周鸿才淡淡说道：“小妹，你和那个程铠，真的是姐弟关系么？” “是，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周燃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网上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视频？周燃马上想到了她霸气豪迈吼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的视频，连二哥都看过了？她有点想捂脸，当鸵鸟。 周鸿瞥了眼旁边的妹妹，摇了摇头：“那个视频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现在热词已经下榜，几大视频站都已经屏蔽，过一段时间，影响自然就消除了。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如今这年头，人人都有手机，人人都能发微博朋友圈，稍不小心弄出点什么事，就是世人皆知。” 周燃松了口气，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二哥。”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你二哥嘛。”周鸿依然是那副平淡沉稳的语气，过了一会后才问道：“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提太多次，你早就烦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小妹，你真的不能站在我这一边么？” “二哥，我……” 周鸿抬了下手：“你先让我说完。你知道的，我对公司倾注了多大的心血，投入了多少精力，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公司在我手里，比在老三、老四和二叔手里都要更合适，如果爷爷还在世，一定也会支持我来掌控公司的。我并不是要把老三、老四他们的利益抢过来，他们手里仍然有公司的股份，公司未来发展得好，他们也能获利，是大家都好的事情。但如果公司落在他们手上，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你知道二叔想干什么，你觉得到时公司会变成什么样？爷爷、父亲还有我，三代人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 周燃表情复杂地看着二哥：“二哥，你和大哥，三哥和四哥，你们都是我哥哥，你说的，我真的没有办法做……” 周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向车窗外飞逝的景物，声音有些落寞：“那就这样吧，我也不会再问你了，这件事我就自己和你三哥四哥他们解决吧，等尘埃落定，再通知你。” 周燃从机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程铠和钟伯在棋盘上大战了数局，以全败战绩收场，不过一边下棋，还是一边收获了十几个包子、几十块糕点，不知不觉消耗掉的食物，把那负责从厨房送菜上来的保姆吓得不轻，总是忍不住提醒他少吃点，怕这挺能讨钟管家欢心的小伙子给撑爆肚子。 程铠一直在一楼客厅等着周燃，见她回来后，才道了声晚安，回了二楼自己的客房。 不过在床上躺下还没半小时，就收到了来自周燃的微信消息： “睡了吗？” 程铠：还没。 周燃：睡不着，过来聊天，带两床被子。 深夜，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去他房间聊天，怎么想怎么暧昧。但偏偏当事的两人，却都没有一点类似的想法。 程铠很清楚，燃姐肯定是一个人有些寂寞了，而且今天遇到了事情，有些情绪，想要找人聊天倾诉。这段时间的相处，程铠其实也知道，虽然家世显赫，条件优越，但她其实是一个内心很孤独的人，并不怎么喜欢社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程铠其实有些像。 之前有时在周燃家过夜的时候，周燃在床上，他睡地铺，两人就经常聊到半夜两三点才睡。 所以这会周燃让他带被子过来聊天，他自然是觉得很正常。 站在周燃房间门口后，抱着被子的程铠用额头轻磕了下门，然后就听到小碎步下床的声音，很快门被打开，周燃穿着白色的睡裙、长发披肩，散发着一股刚洗完澡的清新味道。 让程铠进来后，周燃就将门关上，然后过来帮他铺好被子，打好地铺，才上床钻进了被子里。因为她的床太大，所以只能挪到床边，侧身跟躺地上的程铠聊天。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你是我请来的客人，还让你受我大哥的气，让我们兄妹间那点破事给波及了。” “燃姐，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也是！”周燃笑道，然后想起了什么：“诶，对了，晚饭你都没怎么吃，应该饿了吧，我去让厨房弄点东西来……” “刚你送大哥二哥去机场的时候，我跟钟伯下象棋，已经吃过几个包子和糕点了，都饱了。倒是你，晚饭也没怎么吃吧？” “我还好了，喝了碗汤就差不多了，也没什么胃口。不过你居然和钟伯下象棋？怎么样，是不是输得很惨？” “一局都没赢。” “以前我爷爷还在的时候，他们俩就经常下象棋，据说之前钟伯老输，后来就潜心研究棋谱，可惜……等他棋谱研究的差不多了，我爷爷就病倒了。”周燃有些感叹。 程铠仰头看着周燃那床上垂下来的**纱帐，还有周燃怀中那卡通形象的抱枕，忍不住笑道：“燃姐，你小时候一定很喜欢看少女漫画吧？” “少女漫画没有，童话倒是看了不少。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看了《白雪公主》，然后就想自导自演一版。不过我演的不是白雪公主，而是让一个跟家人到老宅来玩的小姐姐来演白雪公主……” 程铠笑：“燃姐小时候就这么有度量。” 周燃笑着说：“等听完你就不会这么夸我了。”她继续说道：“那位小姐姐演白雪公主，而我则演恶毒的皇后，我四个哥哥演四个小矮人……嗯，凑不够七个，只能四个了……然后白雪公主逃到森林里，遇到四个小矮人，以为得救了。结果四个小矮人直接把白雪公主绑来见皇后领赏，然后皇后就喂白雪公主吃毒苹果，把她毒死了。从此，皇后和她四个忠诚的小矮人快乐地统治着王国……” 周燃说到后面，已经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不过笑了一会，却又是一脸的落寞，显然又想起了今天周家的情况，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对了，那个演白雪公主的小姐姐，后来嫁给了我四哥，成了我的四嫂，不过她和我一直都不怎么亲，我怀疑可能是当年这件事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以前两人“卧谈会”的时候，大都是周燃在了解程铠的经历和想法，周燃讲述自己经历的次数相对比较少，而到了老宅后，周燃却似是一下敞开了心扉，将许多压抑了多年的、埋藏了多年的记忆都倾露了出来。 程铠也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而且他本身对周燃说的事情，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极有兴趣。 侧躺在床边聊了一个多小时后，周燃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于是干脆退到床另一边，拍拍床垫，说道：“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人，床又这么大，你干脆睡上面来好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周燃对程铠的信任，确实可以说是无以复加。而反过来，程铠对周燃亦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依赖 第三十章依赖 本来程铠是以为只是陪周燃回老宅待几天而已，但最终，他同周燃在老宅住了整整两周的时间。 白天的时候，周燃有时会带程铠去镇上逛逛，跟他介绍一些历史悠久的古厝，跟他说小时候跟哥哥们常在哪里捣乱，在哪里烧烤。这栋大楼以前是一片荒地，那个广场曾经是一片美食街，这片商业区以前有好多造型古朴的老厝，现在那些瓦片墙砖都拆到其他地方去了，据说要建一个复古小街。然后带着他吃各种当地小吃，又帮他爸妈和朋友准备礼物、伴手礼。 有时候，他们也会坐在湖边乘凉，一坐就是一下午。 又或者在客厅读书、喝茶，程铠和钟伯下象棋，周燃在旁边当狗头军师，常常气得钟伯无可奈何，却又舍不得骂她。 而每天晚上，程铠基本都会被叫到周燃的房间里，两人聊到凌晨两三点。开始的时候周燃还会叫程铠带被子来打地铺，后来干脆就在这边多备一床被子，过来就直接睡床了。 这段时间，对周燃无疑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放松，许多压抑在心中多年的话，都得以倾诉，许多她以前觉得可能永远都不会跟人说的事，现在也可以毫无压力很自然地跟程铠说出，两周过去，她觉得自己仿佛减掉了十斤体重，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而对于程铠而言，这段时间更是意义重大。 这是他在发现贤者时间的特别后，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主动尝试进入过贤者时间。 是的，一次也没有。 以往他总是会觉得平常状态的自己太差了，一遇到问题就想进入贤者时间。如果有连续几天没进入贤者时间，他就会觉得怪怪的，有些坐立不安，仿佛失去了点什么。 但和周燃在一块的时候，他很自然，甚至一次都没想过要不要进入贤者时间的问题。 这是前所未有过的自在。 不过程铠也没法一直待在周家老宅，毕竟暑假还是得回家的。两周过后，周燃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 车上，程铠忍不住问道：“燃姐，你明年还来不来学校？” 他现在已经知道，周燃之所以到他们学校来做这个课题，就是想避开家族里的权力纷争——她在进修的大学和泰和集团总部在一座城市，他知道周燃不会一直在他们学校待下去的。 周燃说道：“之前我哥他们的样子你也看到了，现在这情况，新学期我还是会继续去学校的。就算我不去了，我也一样会抽时间去找你的。我们之间，早就不是心理咨询的关系了，不是么？你现在是我弟啊！” 程铠没有想到，回到家后，他从第一天开始，就感觉到不习惯。 竟然会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干什么、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感觉。 不想打游戏，不想打球，不想和发小们出去喝酒打屁吹牛唱歌，甚至也不想看片撸管进贤者时间。 过去的这几个月时间，在周家老宅的时候就不必说了，在学校时，他每天醒来，要么去上课，上完课去周燃办公室待着，直到继续上课或者吃完饭回家，要么直接去周燃办公室，待到上课或者吃完饭回家。晚上要么打电话、微信通报贤者时间的状态、感受，要么直接飞到周燃家阳台降落，然后在她家过夜，聊天到半夜，早上一起吃早饭，然后上课或直接去办公室。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适应了待在周燃身边的感觉，现在突然间没了周燃，竟然让他有了明显的不适感。 父母无疑是爱他的，但即便是在父母面前，他也有很多事没法说出口，也有很多事不敢敞开胸怀。 更不要说是面对其他人了。 他想让别人喜欢平常时的他，但又想让人知道他在贤者时间有多厉害，却又害怕别人知道他必须进入贤者时间才能变得厉害…… 他又变成了那个纠结的小男孩。 而每天程铠最能投入的时间，就是和周燃聊天或视频了。 周燃没有继续待在周家老宅，而是回到了她读研究生的大学，有些学业上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两三天就能搞定。 程铠问她事情办完后，要去哪，暑假要怎么安排？ 周燃考虑了一会，说道估计会去旅行。 然后周燃忽然眼睛一亮，问道，要不我去找你吧！ 欢迎我吗？ 废话嘛，当然欢迎！ 程铠的高兴是直接写在脸上的，周燃透过视频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了。 周燃的飞机预计是晚上九点到达，但程铠在下午五点就已经到机场等着了，然后一边和另一个城市也刚刚到达机场的周燃聊天，帮她打发路上的无聊时间。 航班有些延误，预计九点达到的航班，最后却是十一点出头才到。 但当周燃下了飞机，看到已经在机场等了六个小时的程铠时，这小子的兴奋之情却依旧一点不减。 程铠家自然不像周家老宅那么大，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并没有多余的客房给周燃住，他们也不适合在程家爸妈的眼皮子底下睡同一间。所以程铠在他们镇上最好的三星级酒店，给周燃订了一间房。 当他们从机场到了酒店，进了房间，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程铠早在机场知道飞机晚点的时候，就已经打电话跟父母说晚上要在朋友家睡了，所以今天晚上自然也是老规矩，从酒店房间的柜子里搬出备用被子后，就开始在地毯上打起地铺。 以前程铠看到男性朋友和女友打电话、看到女性朋友和闺秘聊天，总是能一聊聊好几个小时甚至通宵，他都有些无法理解，天天在一起，怎么还会有那么多话可以聊？如果只是聊废话，有什么意思？ 但现在，程铠真的很了解他们了，因为他和周燃也是这样。 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多，而且周燃刚刚坐了一个多小时飞机，两个多小时汽车，舟车劳顿，但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仍是一边让程铠帮她吹头发，一边坐着聊了半个多小时，头发吹好后，一床上一地下，又躺着聊了一个多小时，天都蒙蒙亮了才先后睡着。（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又是半月 第三十一章又是半月 第二天程铠直到快十二点才醒来，而周燃仍在安静酣睡。 程铠从地上坐起，伸了伸懒腰，神清气爽，他发现自己好像习惯睡地铺了？这一觉竟然是他回老家后这么多天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 洗漱完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周燃也醒过来。 程铠其实很喜欢看周燃刚刚睡醒，头发蓬松、睡眼惺忪、迷茫四顾的样子，因为他觉得这时候的周燃看起来最可爱，就像个小女孩一样。 对于周燃到来后的行程安排，程铠从几天前就已经开始计划、反复思量过了。 程铠带着周燃到处玩，不仅在本镇，也去邻镇，甚至去十几公里、二十几公里外的各种名胜，去吃各种好吃，其中很多甚至连程铠自己也是自己第一次去。 他没有驾照，家里也没有车，在本镇或邻镇的时候，他就骑着老妈那辆女式摩托车载着周燃，若是去更远的地方，就和周燃一起搭班车、打的、走路，都觉得很自然，一点没因为去周燃家坐迈巴赫，在自己家只能骑摩托搭班车而自卑。而周燃同样也玩得很high，特别是被程铠骑摩托载的时候，经常是忍不住想在后座站起来大喊大叫，或是脱掉安全帽让长发吹得向后拉起，下车后一副女鬼的惨样。 程铠平时很少看到周燃发朋友圈，也没有什么自拍照，出去吃饭还是做什么都很少看她拍照。 但这次周燃带了相机过来，他才赫然发现，周燃的拍照水平相当地高，至少比起程铠这个拍照只会拍大头像的死宅男强不知几个次元了。 构图、光线、角度、色彩什么的，都是讲得头头是道。而程铠也在她手把手的教导下，渐渐地找到了拍照的技巧，勉强能够入门，给周燃拍几张漂亮的照片了——当然，最后成品还要周大小姐再自己修修色、裁裁图。 按照周燃的说法，男生会拍照，是眼下这个朋友圈风靡、社交网络霸屏的时代，找女朋友最重要的竞争力之一。 周燃也帮程铠拍了几张让他觉得简直不是自己的照片，然后让他发到了朋友圈上。 按“情感导师”周燃的理论，朋友圈经常放自己在各种场合的照片，有助于提高自己在微信好友中的存在感，当然，前提是长得不能太丑，拍得也要好看。而程铠本身虽然说不上多帅，但经过周燃前一段带着他买衣服、改发型，提升了下“品位”，现在看起来好歹可以说是型男了。 不过对周燃的理论，程铠却有些质疑。 “燃姐，那你怎么自己不放照片？” 周燃的朋友圈那叫一个光溜溜，除了几个转的学术文章外，就是两个帮同学转的广告，连头像都是一盆花！ 对这个质疑，周燃的回复直接暴击：“我需要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么？” 程铠发现无言以对，以周燃的美貌、学历、家世出身，还真是随便往哪一扔都是焦点，只要她愿意，追求的人肯定如黄河之水，奔腾不绝，确实没有提升存在感的必要。 除了四处玩外，程铠也带周燃回过家，尝过老妈的手艺。 刚开始看到周燃的时候，老俩口着实被惊艳了一把，周燃在和程铠离开学校后，就已经不再故意作成熟装扮，头发不再扎起而是披肩，也不再戴着无镜片眼镜，穿着牛仔裙、黑色皮鞋，看起来不仅漂亮，而且气质出众。 老俩口正想着这位大美女是不是来找程铠玩的女朋友时，程铠告诉他们，这是他认的姐姐，XX大学的研究生，在他们学校做一个课题认识的，对他十分照顾。 听到不是女友是姐姐，老俩口在有些遗憾的同时，又不由得有种“这才正常”的想法。 而在和周燃吃过一顿饭后，程爸程妈的遗憾就更大了，这女孩实在是太得人疼了，越了解越喜欢，不仅长得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而且有礼貌，聪明，学历高，家世似乎也很好，甚至连对程铠都很好，吃饭的时候竟然很随意地就能说出程铠喜欢吃的菜，很清楚他的口味，甚至连他的一些习惯都很了解，对他的饭量比他们这俩亲父母都来得清楚。 不知不觉，周燃也在程铠的家乡住了半个多月。 最开始一礼拜其实他们已经算是把周围比较有名的地方都逛遍了，后面这一礼拜，基本就是旧地重游，或者有时候就是随便找了间书店，一人拿本书，一前一后坐台阶上就能打发一下午。但对两人来说，这种状态却又十分熟悉和舒服，并不会觉得无聊。 程铠已经一个月多时间没进入过贤者时间了，他平常的状态也越来越自然，越来越习惯，他甚至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贤者时间这么一回事了。 …… 晚上，吃完宵夜后，程铠带着周燃在海边散步，一边吹着海风，一边赤脚踩着沙子，准备走回酒店。 “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周燃忽然问道。 程铠挠了挠头：“大概……估计找个公司上班吧，可能留在本市，反正我老家和市里也就几十公里。” 周燃掖了下耳后的头发，看似随意地说道：“你毕业的时候，我应该也拿到学位了，我想开个心理咨询工作室，你来帮我怎么样？” “好啊。” 周燃看了程铠一眼，这小子倒是答应得非常干脆，既没问待遇，也没问自己要做什么。正当她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一声非常刺耳的口哨声，然后就一阵欢叫：“美女！！~~~~~来一起玩啊！！~~来喝酒啊！！！~~” 周燃望去，那边沙滩上有十几个赤裸着上身穿着短裤的男人在那席地喝酒，一边喝酒一边对着这边使劲挥手吹口哨。其中几个头发染着或白或黄的显眼颜色，身上还有繁复到几乎覆盖半身的文身，没有一点艺术美感，看起来就是混子或帮会成员。 周燃皱眉，但随即她的视线就被挡住了，程铠从她的另一侧走了过来，挡在她和那些人的视线中间，毫不示弱地瞪回去，眼神毫不躲闪。（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阿铠救我 第三十二章阿铠救我 两人的脚步并没停下，但也没有加快，依然像是散步一样地行进。 那些光膀子的男人继续鬼叫着，大喊着美女美女，有的还对程铠作割喉的动作，作手枪打头的动作，但直到走远了，几乎听不清声音后，那些人也没有真的做什么，终究只是口花花而已。 程铠微松了口气，回过头，却发现周燃看着他，眼中满是笑意和欣慰——其实刚刚走这一路，周燃的目光始终是在他脸上。 “燃姐，没事，我们镇的治安还是可以的，就是偶尔会遇到些脑残。”程铠笑着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真的自信了很多，刚刚你不是贤者时间吧，但对那些人，你可一点都没有退缩哦！” 程铠愣了一下，想想还真是这样，笑道：“可能是现在知道自己濒死了就有可能进入贤者时间，而且贤者时间又能治伤，所以有底气吧。”不过在心里却有一句话没说——其实是因为和燃姐在一起，若是只有自己的话，遇到那些人，十有八九还是要退让认怂。 周燃说：“其实这样也不错，把贤者时间当成你的底气所在，平常状态，就会更加自信了。” 快到酒店的时候，周燃说道：“过两天我准备回家一趟。” 程铠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相聚总有离别时，沉默了一会，说道：“燃姐，什么时候去学校？” “我打算早点回去，这学期准备做个新课题，还是在你们学校。” 之前周燃的那个课题，真正意义上的案例，其实只有程铠一个人，整整一个学期，基本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但偏偏他的情况，又是没法公开的。所以这些东西也不能当作周燃的论文来写，只能再换一个新课题了。 周燃离开后，程铠也跟父母说打算提前回学校，他的借口是燃姐要去学校准备新课题，他要过去帮忙。父母对周燃的印象极好，又知道她极照顾自己儿子，既然是去帮她，他们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在几天后，周燃回到1105家中的时候，程铠也打包好了行李，准备明天就回学校——反正他家离学校就几十公里，临时买张车票，高速一个小时就到了。 晚上，程铠在一家咖啡厅里看着周燃送他的一本心理学入门书籍，然后插着耳机和周燃视频。 视频里，周燃正一边整理家里的东西，一边跟他聊天。 周燃聊的基本都是她在准备的新课题，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自言自语，与其说是在和程铠聊天，不如说是借和程铠聊天在整理思路，想出一个合适的新课题来。 其实周燃在说的那些话，很多专业术语，程铠也根本听不懂，但听着周燃的声音，就是让他觉得特别安心，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看着书，舒服自在。 忽然，周燃的声音停了下来，视频中，周燃站直身体，侧耳倾听，皱眉道：“我好像听到什么动静，奇怪，有人在开门？？” 程铠立刻瞪大了眼：“怎么回事？” 之前住在隔壁的两个保镖，在周燃和程铠回周家老宅后，就已经撤回去了。而周燃去程铠老家找他，又特意不让保镖跟随，所以这会她回来，两个保镖也还没得到消息跟过来。 想到上次那些绑匪背后那仍未浮出水面的指使者，程铠就觉得心底发毛，赶忙对周燃说道：“燃姐，赶紧报警，然后……然后把房间门反锁！找什么东西把门堵上！” 但程铠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听到视频里传来砰咔嘭的一阵响，显然是客厅的防盗门被打开了！ 周燃一脸惊愕地看到两个戴着面具的身影一前一后冲了进来，赶忙回身向桌上自己的包跑去，同时嘴里大喊：“阿铠！救我！” “燃姐！！”程铠一声大喊猛地站了起来，整个咖啡厅的人都被他这喊给吓了一跳，或诧异或不满地瞪向他。 周燃拿起包里的防狼喷雾准备喷向入侵者，但其中一人冲得很快，在她举起喷雾前，已经一拳将她打倒在地。 接着那面具看到了摆在桌上正在视频通话的手机，伸手过去拿来使劲摔到地上，猛踩了几下，直到整个屏幕碎裂黑掉，甚至冒出青烟。 另一个面具男也冲过来，一拳把还要挣扎的周燃打翻在地，摔倒时额角磕到桌沿，顿时血流如注。 …… 咖啡厅内，程铠目眦欲裂，整个人几乎处在了暴走和疯狂的边缘。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报警？不行，来不及了！ 燃姐喊的是阿铠救我！她也知道，现在能救她的，只有我了！ 是的，只有贤者时间，只有进入贤者时间，才有可能赶到燃姐家，才有可能在她受到伤害前救下她！ 程铠已经抓起手机狂奔起来，跑出了咖啡厅，目光随意一扫，便向最近的一栋高楼冲去。 必须要进入贤者时间！ 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进入贤者时间！ 只有一个办法！ 程铠乘着电梯到了二十楼，冲出电梯后，直接助跑冲向楼道尽头的窗户。 虽然已经有两次在濒死前进入贤者时间的经历，但程铠依然不确定，是不是只要是濒死，身体就一定能自动进入贤者时间。会不会有某些条件自己不知道，而没有达成，于是就直接死掉了。 他其实很怕死。 但这时候，只要想到燃姐有可能会受到的伤害，只要想到他接下来的生命中将没有周燃这个人，无边的恐惧就像滔天巨浪般将他吞噬，在那样的恐惧面前，死亡就仿佛一滩小水洼。 楼道里，有个女生倚在窗边打电话，她正和闺秘聊着天，忽然看到电梯内冲出一个人，然后就红着眼，表情狰狞，像蛮牛一样像她冲了过来。 女生吓得尖叫起来，往旁边闪，然后就见那人竟然直直地冲向打开的窗户，在窗前豪不减速，一个鱼跃冲了出去！！ 女生直接吓傻了，这会连尖叫都忘了，赶紧冲过去扒在窗边向下望。 就看到那个“蛮牛”头下脚上地直直往地下冲去，看那动作，就好像下面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在跳水一样！ 是自杀？ 还是神经病？ 女生的大脑思绪还没从强烈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回应手机里闺秘的急切询问，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不住下落的身影。 就在那身影快要接触到地面时，忽然猛地停住，就好像看视频被按了暂停键一样，让女生都有种时间停顿的错觉。 砰！——砰！ 两声突然炸响的音爆，震的周围的汽车警报纷纷作响，许多人都被吓了一跳，然后女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身影就好像一枚炮弹猛蹿向天空，眨眼之间就已消失不见。 “小曼！小曼！死小曼！！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再不回话，我就要报警了！！” 手机里依然是闺秘嘶声焦急的大喊，女生的眼睛依然呆呆地仰望着夜空，然后慢慢把手机拿到耳边，声音有些迷茫：“我刚刚好像看到超人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冲天一怒 第三十三章冲天一怒 1105，周燃家中。 一个面具男看着地上头破血流，似乎因为眩晕而无法站起来的周燃，吞了口口水，对同伴说道：“那老板只说是把现场做成入室抢劫杀人，我觉得弄成入室强奸杀人也可以吧，你看她长这样，这理由太说得过去了！” 另一个面具男一脚踹同伴大腿上，一边从包里掏出把刀，一边骂道：“强你妈的比！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狗日了！你没看到她刚刚在跟人视频呢？！视频那边的人肯定已经报警了，赶紧干完活好跑路，你想被警察堵着吃枪子还是想再去号子里蹲到死？” 第一个面具男也反应过来，讷讷点头，按照原计划，准备去翻找些值钱东西拿走，制造入室抢劫的假象。 他的同伴则走过去，一手扯起周燃的头发，一手拿着锋利的狭刃短刀，就准备对那雪白脖颈下手。 轰！—— 啷啷啷啷…… 一声巨响，然后是大片玻璃碎裂的声音，将房间里两个面具男都吓得身体一颤，下意识地从卧室门望向客厅。 然后他们俩都呆住了，一股极不真实的虚幻感在脑中升起。 大厅内，一个浑身冒火的人正瞪着一双凶狠狂暴的眼睛锁定着他们，他的身后，是大片的碎玻璃和窗框碎片。 那“火人”身上的衣服都在燃烧，裸露的皮肤也飞速地被烧黑，变成黑痂红裂迸落，然后下面又是完好的皮肤，看起来极其诡异恐怖。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他好像是直接从外面撞破窗子冲进来的？ 这他妈是十一楼吧？！ 但他是怎么来的？ 两个面具劫匪根本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那“火人”看了眼满头鲜血、紧闭双眼的周燃一眼，手脚一片冰凉，一颗心飞速下坠，一股悲戚的绝望涌上心头，发出了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然后便向他们冲了过来。 两人根本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只是下意识地抬手遮在眼前，就已经被掐着脖子推飞了出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然后是玻璃碎片哗啦啦地往下掉。 一颗火球推着两个人形物体冲出了卧室的大窗，直接轰向天际，瞬间消失。 两个面具男的身体已经被点燃，高温灼烧加上刚刚撞破窗户时的巨大冲击、碎片割伤，让他们疼得死去活来，但嘴巴张大狂叫，却连自己都听不到任何声音。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巨大的恐惧侵蚀着他们的意识。 不知道飞了多高，不知道飞了多远，那火人忽然在空中停住，然后提着身上火焰已渐渐熄灭、进气少出气多的俩面具男——他们的面具都已经融化粘在了脸上，成了脸皮的一部分…… “我要让你们也体验一下绝望的感觉……” 程铠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猛地松开双手，两个“面具男”立时惨叫着向地面坠去。 他也曾经有过从高空中坠向地面的经历，非常清楚那个过程有多么的恐怖和绝望，而他那时还是已经习惯了飞行，并且知道自己有飞行能力的情况。这两人在接下来的几十秒钟，必然会经历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恐惧，看着必然的死亡、惨烈的死亡，一点一点地来临，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程铠没有看这两人最后的结果，而是立时加速飞回周燃家。 天空中，再次响起两声猛烈的音爆。 重新从那撞破的大口子中飞回，程铠已是全身光溜溜，连一块布片都没有。之前跳楼飞天，在空中疾速狂飙，他脑子里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周燃家，身体也不知道怎么着就燃烧了起来，衣服裤子鞋子袜子甚至连头发眉毛都烧了个精光，他甚至都能清晰感觉到皮肤也被烧焦然后飞快结痂复原再被烧焦。 这会火焰散去，皮肤也已恢复如初，头发、眉毛甚至胡茬也都长回了之前的长度。 在卧室中站定，抬眼看到周燃正一手扶着一额头，一手攀着桌子艰难地站起来，程铠眼中就像漆黑夜空点起灯火，瞬间亮了起来。 程铠赶紧冲过去扶她：“燃姐！燃姐你怎么样？” 周燃头还有些晕，在程铠的搀扶下到床边坐下，问道：“那两个人呢？” 程铠微顿了下，回道：“死了。” 周燃没有再多问，而是让程铠去拿急救箱过来，帮她包扎一下。 “动静这么大，等会肯定会有人过来，可能警察都会来，我得先清理一下，想个借口……”周燃捂着额头说道。 程铠小心地将周燃的手拿开，然后用自己的手轻轻在她伤口上抚摸着。 周燃感觉到一股暖流从程铠手心覆来，额头的火辣刺痛感瞬间消失，而变成了淡淡的麻痒，那舒服的感觉让她禁不住轻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不到一分钟，周燃被桌角磕伤的额头、被拳头打肿的脸颊，都已经愈合恢复。 “燃姐，还有没有哪里受伤？”程铠关切的声音响起。 周燃睁开眼，看着蹲在床前急切地望着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未着一缕。 周燃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什么，门外传来问话声：“周小姐，周小姐？周小姐你在吗？我们进来了？” 周燃对程铠快速说道：“快去换身衣服。”然后起身对外面喊道：“稍等一下，我过来了！” 她没有马上去开门，而是越过满地的玻璃渣、各种碎片，到洗手间飞快地拿水冲了下脸，将脸上的血迹抹干净，然后才过去开门——事实上，门本来就是坏的，半掩着，如果不是周燃及时的出声，保安和物业已经准备直接推门进来了。 周燃将门拉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然后看着外面的两个保安一个物业经理，问道：“怎么了？” 三个人的视线都是忍不住往她身后瞟，虽然周燃挡着，但他们仍能看到客厅满地的玻璃渣子和窗框碎片。 “周小姐，我们接到许多住户的投诉，说你们这里有十分巨大的爆炸声……”物业经理说道，“而且我们发现，您的门锁好像坏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噢，刚刚我家的高压锅爆炸了，真是吓死我了，窗户都炸没了一半。”周燃轻拍着胸口，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那物业经理却是在底下用手势做着什么动作，周燃瞥了眼，明白他的意思，是在问她是不是被人劫持，要不要报警？ 周燃将门多拉开了些，整个人都站在了三人面前，以示边上并没有人胁迫她，也让他们更多地看到厅内狼籍的地面，但却仍不敢让他们看到窗户边那巨大的破洞。 程铠冲飞而来的时候，是从餐厅方向的窗户冲进来的，那边刚好离厨房很近，所以说是高压锅爆炸，勉强也可以理解。但是若是让人看到了那窗户上的破洞，肯定都不会相信这个解释——什么样的高压锅能炸成这样？这根本不是高压锅能造成的破坏！更何况卧室的窗户也被撞碎了，留下一个大洞，那边可没法解释高压锅爆炸了。 “刚刚好像掉了些玻璃碎片下去，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去看下，有没有什么损失，如果有任何损失，就整理个帐单，明天再拿给我，我会赔偿的。”周燃面带歉意地说道。 “损失倒是没有……”物业经理隐约知道周燃是个很有背景的人物，见她好像不太想让他们进去，可能是有些什么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也不敢太过强硬，便说道：“周小姐，需不需要我们安排钟点工过来帮您打扫，顺便看下房子的损失，要联系哪方面的维修工人？” 周燃说道：“等过几天再说吧。” 物业经理带着两个保安最后还是离开了，其实他们也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而且那几个反应的业主明显有些夸大了，有个在小区里散步的业主，甚至说他看到有颗陨石砸进楼里了。 陨石……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燃将门重新合上后，程铠已经换了身衣服从卧室出来了，不过还是赤着双脚——他在周燃家里有放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但却并没有鞋。 看到这满地狼籍，和客厅、卧室窗上的两个大洞，程铠也是满脸无奈，他当时只顾着第一时间冲进来救周燃，哪还顾着慢慢落到阳台再开门？在见到那两个面具男和一脸是血的周燃后，还以为燃姐被害了，当时的愤怒差点把自己都点燃，把整栋楼掀了都不会皱下眉，又哪里会顾得上不要把卧室的窗也炸了？ 这两扇窗户都不是单单碎掉玻璃，而是整个框架都四散破碎了，不叫工人来从新修葺、换砖头糊水泥，根本没法再安新的窗框和玻璃。 发现对面楼似乎有闪光灯亮起，周燃皱了下眉，将家里所有的灯都关掉。 “燃姐，小心地上的玻璃渣，别踩到了……”被玻璃扎了下脚心的程铠低声说道。 周燃摸黑拿了双拖鞋给他，然后牵着他的手：“我们去你家。” 程铠感觉到周燃的手很冰冷，而且在微微地颤抖着，他这才知道，燃姐虽然刚刚应付物业、保安，声音听起来都很镇定、平稳，但其实她是很害怕很害怕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水到渠成 第三十四章水到渠成 程铠知道周燃所说的“你家”，不是指他老家的那个家，而是在市区的那个租房。 程铠穿着拖鞋，背着装着周燃几件换洗衣服的背包，轻揽着身体仍在微颤着的周燃，离开了她所住的小区，打的前往他的租房。 的士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周燃两手抱胸，脑袋微垂，程铠则单臂圈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程铠是突然飞过来的，自然不会带租房的钥匙，当然，就算带了，这会也肯定被烧熔或是在空中掉哪个角落去了。他没有去找房东，而是直接握着门把手狠踹了几下，将门锁踹坏——他这门比起周燃家那个防盗门弄起来轻松多了。 其实他们就算不想住周燃家，也完全可以换去酒店的，但周燃提出要去程铠家，程铠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他有些能理解周燃的想法。 程铠的小屋狭**仄，一张床一张桌外，剩下的空间连转身都难，而且没有独立洗手间，只能去走廊用公共的，说实话不要说跟周燃那每平价格破十万的高档小区相比，就是学校的四人宿舍都比这条件好。当初若不是因为需要经常进入贤者时间，他也根本不会搬出来自己住。 因为门锁被弄坏，所以程铠进门后，就将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拉过来把门顶住。 刚一回身，一个柔软的身体忽然投入了他的怀中，他下意识搂住，但动作还是很轻柔，就像怀中抱着的是个婴儿，怕将她弄疼一般。 “让我抱一会。” 周燃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丝哭腔，刚刚平稳镇定的声音不过是她在强撑。 这时候，在程铠的怀中，她终于可以卸下一切，将恐惧、害怕、痛苦、软弱、孤独统统都发泄出来了。 程铠感觉到了胸前的湿意，他知道，周燃哭了，而且哭得很厉害，哭得肩膀都微微颤动。 程铠的手轻轻在周燃后背上轻抚着，他知道周燃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突然崩溃，他很心疼，也很难受，但抱着她，感受着怀中的温度，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却又有种莫名的心安。 周燃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完全失去过意识，她知道那两个面具男摔烂她的手机，她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她看到那人拿着刀对准她的脖子，她听到那轰然巨响，她听到程铠那压抑着愤怒、绝望、恐惧和暴虐的低吼，她也知道那两个面具男被程铠带出了卧室…… 从最开始时的惊慌，到中间的疼痛、恐惧、无助，再到程铠出现后的放松，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周燃的精神就好像做了一趟超级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上一次她被绑架时，是被迷昏了过去，虽然醒来后很后怕，但毕竟那时已经安全。而这次，她却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死亡近在眼前，当那面具男一手揪她头发一手拿刀的时候，她真的很绝望、很害怕。 那时候她就很想流泪，但不知道为什么，流不出来。 而现在，所有一切的情绪，终于能够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了。 周燃哭得很凶，抱得也很紧，也不知过了多久，程铠的肚子咕咕咕咕地响了起来，本来正哭得伤心的周燃先是愣了下，然后一下子就噗嗤笑了出来，抬起拳头砸了他胸口一下：“快饿死了吧？赶紧去弄点东西吃，你这屋子里有吃的么？” 程铠的屋里当然屯有不少吃的，毕竟他经常贤者时间结束后，都会饥饿难耐。 不过看到周燃抬起的脸上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程铠还是忍不住用手指帮她擦了擦眼泪和……鼻涕。 周燃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然后直接拿他T-shirt来用力擤了把鼻涕。 程铠也不在意，反正这衣服前襟基本都湿透了，不是眼泪就是鼻涕…… 看到程铠的衣服，周燃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直催促他去换衣服，然后她去给程铠烧水泡面。 知道程铠的食量，周燃烧好了一壶水后，给他一口气泡了四碗泡面。 程铠吃面的时候，周燃出门去公用洗手间洗了把脸，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现在一照镜子，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是有多狼狈，还好是只有程铠见着，不然她真是要没脸见人了。 不过这么一通发泄，心里那些负面情绪，倒是一下都清出去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 周燃回来后，程铠又将门关上，重新拿椅子顶住。 周燃瞥了眼，发现她就出去洗了把脸这么短的时间，程铠就已经解决掉三碗泡面在吃第四碗了，可见刚刚是真的饿得狠了。 程铠蹲在地上吃面，周燃盘腿坐在床上，问道：“刚刚没来得及问，你把那两个人弄到哪去了，会不会有麻烦？不会牵扯到你身上吧？”她自然不会同情那两个要杀她的暴匪，就是怕这两人的死，会让警察查到程铠身上。 程铠挠了挠头：“应该不会，我把他们带到高空，然后扔下去了。而且他们还被我身上的火烧过，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就是那时候太愤怒了，没想太多，忘了逼问他们有没有人指使了。”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这件事背后，会不会和上次绑架案后面的人有关联。那个人如果不揪出来，他怕周燃还是会面临危险。 周燃又问道：“从我向你求救，到你出现，这之间的时间这么短……你是怎么进入贤者时间的？” 程铠怔了下，然后慢慢将面条吸到嘴里，嚼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回答。 周燃追问道：“你是怎么进入贤者时间的？不许说谎。” 程铠终于说道：“我跳楼了。” “你过来。”周燃说道。 程铠于是将泡面放到桌上，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坐到了床边。 然后他感觉到香风扑鼻，周燃两手抱扶着他的脸，让他头转了过去，然后一个柔软湿润的嘴唇覆上了他的嘴。 程铠吓了一跳，瞪大的眼中满是震惊，但鼻间那熟悉的味道，却让他慢慢地安下心来，然后感受着唇间那柔软和甘甜，笨拙而生涩地回应着。 不知吻了多久，两人分开，周燃抿了抿嘴，拍了下程铠：“应该让你先去刷牙的，以后回忆起初吻，全是泡面的味道了……” 程铠摸摸脑袋，咧嘴笑。 周燃忽然看着他，认真道：“阿铠，你喜欢我吗？” 程铠几乎是本能地回答道：“喜欢。”停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很喜欢。”语气郑重：“非常喜欢。” “我现在已经无法想像没有燃姐的生活了。” 周燃也歪着脑袋看着他笑：“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小子的？你明明不是我喜欢的style的！” 一下子，两人的关系就发生了改变，这一切看似十分突然，但实际又显得十分自然。 事实上，从很久之前，他们之间就已经隐隐有这种感觉了，但没有人去捅破，没有人去挑起，只是任这种感情埋藏在各自的心底。 但并没有因为藏得久了，就变淡，变凉，反而酝酿得更加深醇，更加浓烈。 程铠说，他已经无法想像没有周燃的生活了。 周燃又何尝不是，早已习惯了有程铠的日子。 最开始，程铠是她的咨询者，她甚至对程铠使用过催眠治疗法，按规矩、伦理来讲，他们是不能恋爱的，因为他们在心理上的关系并不对等。 但是随着他们了解的加深，随着贤者时间这个存在于两人间的秘密变得越来越复杂，远远超出心理问题范畴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发生了变化。 他们像师生，像姐弟，像朋友，像亲人，也像情侣，周燃是程铠心灵上的守护者，程铠又是周燃人身上的守护者，两人一起保有秘密，一起探索未知，一起研究谜题，甚至经历过了生死与危难。 他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她也可以不顾一切地为他出头。 他们在一起可以通宵聊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也可以坐在一起一整天不发一言，她的一个动作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他的一个表情她也马上就能理解。 她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和过去，他也知道她所有的经历和记忆。 他们不像很多情侣一样相遇就碰撞出火花、迸发出激情，也不像那些情侣间因为好奇和神秘而互相吸引，他们就像两块本就该属于一块的碟子，就那么摆放在一起，摆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块。 就这么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心中原本所设想的什么理想男人，什么梦中女人，全都通通去见了鬼。 “帮我脱衣服。”周燃说。 程铠于是开始帮她脱衣，并没有血气方刚、猴急少年的急躁，而是仔细、轻柔，但没经验就是没经验，到了内衣的时候，摆弄半天，就是弄不开，还是得周燃自己动手。 虽然之前周燃才刚看过程铠的裸体，而程铠也曾见过周燃的裸背，但两人都“坦诚相见”，这还是第一次。 并没有想像中的尴尬或冲动，两人就像老夫老妻一样自然。 拥抱，亲吻，重叠。 这一晚，程铠没有再打地铺。（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贤者时间新感 第三十五章贤者时间新感 在这间租房内，程铠曾经无数次进入过贤者时间。 但这一次，却是最最最最特别的一次。 程铠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仿佛脱离了躯壳，直冲向天际，他好像又隐约地触碰到了什么，这是之前他曾经很多次站在楼顶天台上感觉到的东西，这一次，他似乎离那东西又更近了，看得更清了。 虽然依旧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心里就是有种了然，他离得越来越近了。 程铠就好像在天空中翱翔了一圈，俯瞰着整个地球，从大陆到冰川，从海洋到岛屿，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渺小，仿佛他随意一拳，就可以捣毁一域世界。 从来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感。 当他重新“回过神来”，看到的是身下周燃那双比所有星辰还要璀璨的双眸，正紧紧地看着他，眼中有询问，有关切，也有好奇。 “进入贤者时间了？”周燃问道。 程铠点头。 “那现在有什么感觉？”周燃又问道。 “已经结束了。” “啊？”周燃愕然，说道：“从你……那样之后，到现在，可能都还没过去一分钟啊？”她记得程铠说过，一般都是二三十分钟到两三个小时，哪怕是那次疑似因为身体疲惫而飞到一半摔下来，也有十几分钟，从来没有过这次这么短的吧？难道是因为这次是“真刀真枪”的，反而贤者时间持续变短了？ 程铠知道她的疑惑，翻身躺在她身边，仰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不，不是时间变短了，而是这一次，时间的流速不一样……这一次的贤者时间，好像是单单出现在我的精神或是说灵魂上，我感觉我触摸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应该很重要，是可以解释这一切的根源，但是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周燃没有被程铠这东西那东西地给绕晕掉，反而是若有所思。他将程铠的一条胳膊拉过来，枕到脑袋下，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你的灵魂得到升华了。” “不行。”程铠忽然翻身过来，抱着周燃说道：“我要再试一次，确认下感觉。” 第二天，上午不到九点程铠就被叫起来了，他迷糊着眼，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奇怪道：“燃姐，这么早起来干嘛？”他昨晚进了三次贤者时间，精神极度疲惫啊~，这还不包括跳楼强进的那次。 周燃把手机递给他：“我手机昨天给那俩暴匪摔坏了，刚刚起来要拿你手机用下，结果发现没电，充了会电后开机，就看到你的来电提醒了……你看看叔叔阿姨给你打几个电话了！” 程铠一拍额头，猛地跳了起来，是啊，昨天忘了给爸妈请假了，这会他们估计都要找疯了吧！ 他赶紧打电话回去，老妈一接通电话，先是一连窜地询问和关心，在听到他昨晚突然和朋友跑回学校，然后在外面吃饭喝酒喝高、手机没电没注意后，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狂骂。 好容易安抚完老妈，周燃已经穿好衣服，拿着程铠的口杯和牙刷准备去洗漱了。 不过周燃一出租屋，在过道里碰见几个同住这层的租户，立时是吓傻一片。 这里的租户和程铠说不上熟，但基本也是认识的——这样的大美女本来就极其罕见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在这样的破租屋里撞见，而且她还是从程铠的房间出来，看这样子，显然昨夜是在这过夜了。 程铠穿了条沙滩短裤就赶紧出来给周燃“护驾”，让她一个人在洗手间先洗漱完，他则守在门口，免得有些人见到美女，忍不住去骚扰。 当门神的时候，程铠拿手机上本地论坛扫了几眼，发现确实有人讨论昨晚有一颗火球在空中高速划过，眨眼即逝，速度相当惊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UFO什么的。不过相关的讨论并不多，虽然目击的不止一个，但却没有一人能拍下画面，基本是要么手机一抬起来，就黑屏或者卡机，要么拍下来的都是杂乱线条和满屏的雪花点。 程铠又上他家小镇的论坛看了下，果然也有说某栋大厦好像有人跳楼，然后跳一半那人居然飞走了。不过和看到火球划过的话题一样，也都是没有任何人拍到影像或图片证据，所以不管当事人表示多真，不过有多少人自称目击，都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本地论坛上，也没有他高空扔下的那两具尸体的消息，想来被找到，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搞不好那些碎尸块给野兽吃掉，那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被发现了。他扔下两人的地方，好像正好在一片山林。 离开租屋后，程铠和周燃在附近吃了早餐，先去买了个新手机，再打的回周燃家，换新锁，然后联系了家和物业没关系的装修公司，让他们派人过来修葺下窗户。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保安的监控室，说是周燃昨天丢了颗钻戒，价值数百万元的，想要看看是不是落在哪了。 周燃塞了两百块的小红包过去，并各种威逼了一番，让那负责监控室的保安跑去门口守着，她和程铠则在显示器前调看昨晚的监控视频。 昨晚那两个戴面具的暴匪并不像之前那批绑匪一样专业，没有处理监控，所以可以清楚地从过道监控里看到两人从楼梯口爬上来，显然他们并不是坐电梯，而是爬楼梯。 他们又调看了几个视频，终于是找到了这两人进来的方法——他们竟刷了一张门禁卡，从后门走进了大楼内。 “是物业的卡，业主的门禁卡是没法刷开这个后门的。”周燃皱眉说道。 “估计是提前复制好的门禁卡。”程铠皱眉说道，“从这个卡估计也追查不到什么线索，但有一点可以初步判断，就是他们确实是专门冲着燃姐你来的。” 周燃也点头：“嗯，事先准备了好了后门门禁卡，进来后没有任何犹豫、停留，直奔11楼，出了楼梯口，又是直奔1105，肯定是有计划的。” 程铠又说道：“这些人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开燃姐你家防盗门的锁，除了他们带的工具是有针对性的外，我想开锁应该也是这些人的重要特长之一……” “不过我们不是警察，也没有太多资源可以调动，就凭现在知道的这些，怕是很难追到幕后指使者。”周燃轻轻摇头说道。 沉默了一会，程铠忽然说道：“燃姐，我想去越南。”（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越南行 第三十六章越南行 “去越南干什么？”周燃有些不解，不过他明白程铠这时候提到越南，肯定不是毫无理由的。 程铠解释道：“燃姐，你还记得我上次检查了那个被警察抓住的女绑匪的记忆么？在她记忆里，只有他们的领头者见过那个联络人。” 周燃点头说道：“是啊，但那个领头者不是已经死掉了么？”当初那群绑匪，除了那女绑匪中了两枪没死外，其他人都死光了。 “领头者是死掉了，但是在女绑匪的记忆里，那领头者是个很有心机的家伙，以他的性格和作风，很可能会偷偷留下些什么证据，用来以后威胁那个联络人。” “女绑匪知道那些证据藏在哪么？” “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他们头儿会把那些东XC在他的安全屋里。她并不确定，也没有去过，但她知道那安全屋的地址。”程铠徐徐说道，“如果在那安全屋里真的能找到有关那联络人的资料或证据，那我们应该就能找到他的身份了。” 周燃考虑了一会，说道：“那我们一起去。” 程铠下意识想要拒绝：“燃姐……” “你放心让我一个人留在国内么？我可以信任谁？那两个二哥派给我的保镖？”周燃快速说道，“再说了，你有护照么，你出过国么，你英文说的溜么，你知道怎么和越南人沟通么？” 周燃把程铠说服了，最重要的，还是第一句话。 他现在确实不太放心让周燃自己一个人了。 于是周燃找了关系，走了特殊渠道，帮程铠加急办了护照，又做好了越南的签证。 三天后，周燃和程铠便踏上了前往越南河内的航班。 周燃其实也没去过越南，但她毕竟旅游的次数多，去过的国家多，接触的也多，到了河内，找好了车和司机，两人便按程铠记忆里那安全屋的方向前行，在快要到达安全屋所在的时候，就让司机停下，先在原地等候，两人步行前往领头者的安全屋。 领头者的安全屋是在一片高档别墅区内，那套房子虽然一直空着，没有主人入住，但怎么也是属于私人财产，程铠他们并没有权力进入。 在转悠了一圈，和几个保安用英语驴唇不对马嘴地哈拉了几句话，两人就决定等晚上再潜进去。 等到半夜，周燃程铠成功潜入了那间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的别墅内。 程铠和周燃一人拿个战术手电，到处翻找，但除了厚厚的灰尘外，真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但既然这里是安全屋，那钱啊、护照啊、其他必需品之类，至少是应该有的，在找到这些东西之前，证明他们所搜寻的方向不对。 程铠找得满头大汗，当他第三次从三楼走下来，打算再重新认真搜一便的时候，却发现周燃正在一楼缓步转悠着，嘴里念念有词，就好像在跳大神一样。 “燃姐，怎么了？”程铠过去好奇地问道。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但称呼却依然没有变，似乎两人也都不觉得需要变。让他们像其他情侣一样喊老公老婆亲爱的，反倒别扭。 周燃说道：“我想通过之前你说的这个领头者的资料，加上那女绑匪对他的记忆，还有这别墅内的摆设、物件，来测写一下这个领头者的性格习惯、思维方式，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藏东西的地方。” 那领头者的资料，大都是来自警方，除了一些案件事实外，并没有太大的异样。但那女绑匪和那领头者相处很多，记忆里的东西，比警察了解的就多了去了。 “他为人比较细心，注重细节，而且对高科技的东西，对新技术，有很强的好奇心和尝试精神……” “……他并不怎么喜欢高层建筑，他认为秘密就应该藏在地底……” 周燃自言自语了半天，一段接着一段，有写东西是之前他跟周燃说的，但还有些东西，却是她根据测写的形象和性格，推导出来的，建立在各种假设之上，可程铠都觉得挺有道理的。 “这地方有地下室。”周燃忽然说道。 “估计是有，不过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程铠说。 周燃在客厅走来走去，侧耳倾听，忽然脚步停住，俯身掀开了一块地毯，用指节敲了敲，对程铠说道：“应该就在这下面。” 然后两人到处掀地毯，看看有没有开启底下地下室入口的机关。 十几分钟后，程铠和周燃终于站在了地下室中，但地下室内只有一片积满灰尘的杂书和一些破旧的陈列和家具。 并没有看到哪里有地方放那些重要东西。 周燃依旧拿着手电皱眉四顾，思考着那领头者在建这个地方时的想法，程铠则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待周燃出结果。 “不对。”周燃忽然出声道。 “嗯？什么不对？”程铠知道，燃姐肯定是有所发现了。 “这些别墅建成的时间并不长，而这里既然是安全屋，那领头者肯定不可能日常住在这，所以……”周燃指着堆慢地下室的那些破旧家具和陈列说道：“这些家具肯定不是在这里用坏的！” 程铠明白了：“你意思是说，这些破旧家具，是刻意摆在这的？但是他们摆这些家具要做什么呢？”随即他想到了：“燃姐的意思是，这些家具，很可能就是……” 周燃走到一根斜竖起的桌腿边，试着想几个方向推。这根桌腿，明显有一段部位比其他桌腿看起来要更干净一些。 一阵马达运转的嗒嗒声响起，地下室内一片墙壁缓缓打开，竟然是一个壁橱，橱内的灯光自动亮起，照亮了里面的东西。 两人在里面找到了三种不同国家的纸币，三个不同名字的护照，几把枪，几个手雷，几把战术折刀，卫星电话等，这些正常的安全屋物品。 除了这些东西外，他们还从壁橱内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密码箱。 看着上面的密码锁，周燃皱眉：“看来只能把整个箱子带回去，想办法暴力破解了。” 程铠拿过箱子后，却是心中一动，随意试了一个数字，没想到这数字竟然就对了！ 周燃也觉得很神奇：“你怎么知道密码？” 程铠说：“那女绑匪曾经见过领头者输邮箱密码，记下了密码，所以我也知道那个密码。我就是随便一试，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开。看来这个领头者，也是习惯一个密码用到死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连环计 第三十七章连环计 密码箱内有几张光碟，有两个U盘，还有几沓纸质资料。 回到了酒店，周燃和程铠拿出电脑，开始检查那些光盘和U盘里的东西。 不出程铠……或者是不出那女绑匪所料，这些存储设备中，都是各种各样的视频、音频。 随便点开一个听一段，就知道是有人和他们商量“生意”的过程。 好在那领头者算是比较有条理，每一段文件都会标注时间，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最后的那段视频文件。 看那日期，正好是这些绑匪偷渡前半个多月。 点开后，里面的场景是酒店的房间，而且看起来是领头者去找一个中年西装男。很显然，那西装男在入住前或是入住后，房间里被安了监控设备，他并没有察觉到。 从这段接近半小时的视频中，程铠得到了不少讯息，比如这个中年西装男对周燃相当了解，对她的作息、习惯、住所、社交关系，都一清二楚。 这个视频并没有提到那中年西装男是什么来头，领头者似乎也不确定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以“老板”叫他。 他们的对话中有提到一个XX老大，领头者似乎是看在那位老大的面子上，才见的中年西装男。在他看来，既然有XX老大担保，事情的可靠性就比较高了。 “看来接下来，我们得去找那个XX老大了。”周燃看完视频后，皱眉说道。 从那中年西装男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显示他是个对周家、泰和集团以及她本人都非常了解的家伙，但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周燃依旧搞不明白。 “不过那XX老大，既然有这么大的名号，恐怕在越南本地应该是排得上名的大佬，我们未必见得到，就算见到了，也未必能问到我们想问的。”周燃又有些担心。 这里毕竟是国外，他们人生地不熟，程铠的贤者时间也不是说进入就进入的，在进行足够调查前，贸然去惹一个地头蛇，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但现在看来，那位XX老大，就是他们现在能够找到的唯一线索了。 “燃姐。”程铠走过去俯身从身后揽着坐在椅子上的周燃，脑袋放她肩膀上，和她脸贴着脸：“你忘了，我有贤者时间可以用啊，我既然在视频里见过他的脸了，那么未必不能在贤者时间里瞬移到他身边。那时侯，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不就轻而易举了么？” “对哦！”周燃差点忘了身边还有程铠这么个大外挂。 于是两人上床，“坦诚相见”。 程铠趴在周燃身身，忽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 “我现在脑子里都是那家伙的脸，好奇怪。”程铠苦笑。 “不是吧，你把他的脸套到我身上么？”周燃瞪他。 程铠大汗：“燃姐不要这样说啊，不然等下真会有心理阴影的。就是脑子里一直想他的样子而已，为了进入贤者时间后能定位到他嘛。” “算了，别想了，先来吧。”周燃一拍程铠的屁股说道，“大不了多试几次。” 不过程铠并不需要多试几次，一进入贤者时间，眼前视线开始模糊，他就知道成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被传送了出去。 视线重新恢复清晰后，程铠所在是一个装修高档的书房中，灯光昏暗，只有书桌前的电脑屏幕散发着荧荧白光，而在屏幕前，则是一个穿着衬衫的中年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打着字。 程铠凑过去仔细看了下，果然就是视频里出现的那人。 再撇头看电脑屏幕，上面是Ecel的表格，满是各种数据，但是他敏锐地瞥见了title上有泰和集团的字样。 果然是泰和内部的人！ 既然周燃不认识他，那他估计就不是周家人，而是泰和的雇员。 程铠光着屁股，赤身裸体地在书房四处转悠，反正现在也没人看得到他。 翻找了一会，程铠发现放在桌旁的钱包，趁着那中年人不注意，将钱包拿过来，翻找出他的身份证，将上面的名字、住址、出生年月和身份证号后几位都背了下来。 然后他又四处逛逛，小心翼翼地翻找抽屉，寻找任何可以确定这中年人在泰和集团职务的东西。 不过找了半天，程铠忽然想到，他可是在贤者时间状态诶！上次对那个女绑匪是怎么干来着？这中年人虽然没直接对燃姐出手，但是幕后指使，更加可恶！对他的脑子下手，根本没什么必要手软。 程铠走过去，并拢双指，对着中年人的眉心戳了过去。 在手指即将接触到他额头时，程铠嘭地一下化成了一股气体般，钻进了他的脑内。 那中年人整个抖了下，然后眼神有些呆滞，接着是惊恐，欢喜，悲伤，急切等各种情绪轮番涌现，此起彼伏。大脑中的记忆就好像被煮沸的水一样，不断地翻滚。 …… 酒店房间内，程铠消失后，周燃穿着睡袍走到阳台，望着外面的夜空，下意识抱住了双臂，感觉有些冷。 虽然知道程铠是瞬移过去办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了，但周燃还是有些略微的孤单感。以前她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按理说早都该习惯了，但现在却好像连一分钟都不太想离开程铠，虽然当程铠在身边时，她看起来并不是有多依赖他。 过了一会，周燃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要是这小子在别人地盘上，突然贤者时间结束了，那可怎么办？他刚刚可是光着屁股就直接瞬移走了，会不会被人爆打啊？ 现在又不知道他到底瞬移到哪去了，想帮忙都不知道从何帮起，周燃有些急躁起来。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喷嚏声，周燃回头，看到了程铠的光屁股蛋，正在满房间找衣服穿。 “我去！燃姐，怎么把阳台门给打开了，好冷……”程铠一边蹦跳着套裤子，一边吸鼻子。 看到程铠没事，周燃长舒了口气，她现在有些理解，小时候每次爸爸出远门时，妈妈眼中总是难掩的关切和担心了。 “怎么样？有找到那人吗？” 程铠穿好了衣服，点头：“当然，直接到他家了。” 程铠回忆着自己看到的那个证件：“我看了他的证件，名字叫王坤，今年6岁，住址是XXXXX，身份是泰和集团的雇员，确切地说，是你大哥周翰的助理。” 周燃震惊，居然是大哥么？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自己死？或者只是这个王坤自作主张，大哥也是被蒙在鼓里？ 程铠的表情有些严峻，拉着周燃在床上坐下，缓缓说道：“我从王坤的记忆里知道，你大哥他不仅吸毒，而且去赌博，输了很多钱，连他所拥有的公司股份都已经输给别人了，签了协议，只差还没正式转让，但那些股份已经不属于他了，暂时还没公布出来而已。” 周燃知道大哥有赌博的毛病，当初大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和大哥离婚的。后来爷爷发了狠，管了他好一段，总算没有再去赌了。却没想到，爷爷这才刚过世没多久，他居然就连公司的股份都输掉了，而且还吸了毒！ 周燃又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原本有大哥支持、和三哥四哥二叔股份相差不多的二哥，这下恐怕就是要落后不少了。 也许持续了几个月的泰和集团控制权争夺战，就快要落下帷幕了。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要雇人来绑架她？而且最后还要求撕票？虽然她和大哥见面经常会有争吵，但她实在不相信大哥会想要杀她！ “但这说不通啊，那联络人不是并没有要求分赎金吗？而且他还保证能有八千万赎金过来，他怎么知道会有赎金的，这些赎金又会是谁给的，总不会是大哥吧？大哥既然已经输光了，他还拿得出八千万来？”周燃皱眉道。 程铠轻轻抚着周燃的肩膀：“燃姐，不要急，你听我慢慢说，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的。我想如果不是我可以直接读取那王坤的记忆，这事我们要查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程铠说道：“王坤联络绑匪对燃姐你下手，你大哥并不知情。” 周燃听到这话，微松了口气，还好，大哥虽然依旧嗜赌成性，甚至还吸了毒，但好歹没有丧心病狂到连自己亲妹妹都要害死。 但程铠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重新郁闷了起来。 “不过在绑架消息传回周家后，他会想办法唆使你大哥做一些破坏营救和赎回的行为，而绑匪也会很‘敏感’地察觉，然后撕票。” “大哥怎么会听他唆使？我是他妹妹，他亲妹妹啊！” 程铠轻轻拍着骤然的背，说道：“我从王坤的记忆里知道，他自觉有很大的把握说服你大哥。因为燃姐你没有结婚，没有丈夫和子嗣，如果你突然逝世的话，又没有立遗嘱，你的财产会由你的四个哥哥平分，这样一来，你大哥的经济危机就可以得到很大的缓解。” 周燃默然，她想说大哥不会这么干的，不会为了钱去害死自己的亲妹妹的，但嘴微张了张，却没能说出来。 程铠将周燃的表情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但还是只能继续说道：“等到撕票以后，王坤会想办法曝出你大哥的行为，甚至还会有直接证据，这样一来你大哥不仅会失去对你财产的继承权，还会进监狱。” “……然后王坤会潜逃，接着会曝出提供他潜逃的钱和渠道来自你三哥，他实际上是你三哥的人，你大哥赌博输掉了公司股权，也是他和别人一起做的局，他要搞臭你大哥，废掉你二哥的一条‘臂膀’。” “……而如果你逝世，你大哥又失去了继承权，你三哥、四哥可以分得的股权就会更多，他们不仅对你二哥的优势会更大，而且可以联合起来控制公司，把你二叔也踢出去……” 周燃表情苦涩：“是三哥……” “燃姐，你听我说完。”程铠轻轻摇头。（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心冷 第三十八章心冷 程铠继续说道：“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这时候，你大哥没有了股权，你三哥因为这件事被曝出，证实的话，也会失去你留下的股份继承权，甚至也有进监狱的可能，而且会让你三哥、四哥、二叔的联盟破裂，这时候你四哥那边也会曝出一些东西，是和你四嫂的家族勾结，转移公司资产的证据。而你二叔那边，则有利用公司资源为自己做生意的内幕消息。” “现在，只有你二哥还没有曝出丑闻了。一直兢兢业业地为公司干活，而且你被绑架那八千万的赎金也是他出的，虽然最后撕票了，但这是你大哥的错，他的心意都表示出来了。这样一来，那些一直感念你爷爷的大股东们、公司高层们，自然就会转而支持你二哥了。而且他会在公司和几个亲戚、大鼓动的支持下，将你大哥赌博抵押出去的公司股权再赎回来，让他的持股比例再次提升。” 周燃隐隐听出了些什么：“这些东西都是王坤记忆里的？” 程铠点头：“是的，这些都是既定的计划，只是没能实现而已。” 程铠心里轻叹，缓缓说道：“王坤，其实是你二哥的人。确切地说，他是你二哥的妻弟，只不过他小时候走失，多年前才被找到、相认。周鸿给了他许诺，这件事结束，会帮他安排整容，然后给他一个新身份，再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回国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周燃整个人都震惊了，她没有想到，转了一大圈回来，罪魁祸首，居然是她最没想到的二哥。 她一直知道二哥聪明，而且相对其他三个哥哥，更为自律、上进、有想法有主见，她以前如果遇到什么事，如果不想麻烦爷爷的话，也大都会跟二哥说。就像上次被绑架后，程铠查到绑匪后面还有个联络人的存在，怀疑家族或集团里有人想对她不利，第一时间也是打电话给二哥，让他帮忙调查。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到头来，那个想对她不利、想至她于死地的，居然就是二哥！ 而且用的是这么深、这么狠的套路，居然连亲妹妹和亲兄弟都不惜害死，这一切就为了心里的野心？ 就为了那些股份，就为了掌控公司？ 为什么哥哥们会变成这样？ 周燃的眼神悲伤无比，心里也是极其酸楚。 “但是，这些毕竟都没有实现不是么，这些都还只是计划不是么？”周燃最后为哥哥们辩了一句，但更像是想要说服劝慰自己。 看着周燃悲伤的样子，程铠心疼得要死，但还是不得不继续说道：“还有……前几天入侵你家的那两个暴匪。” 周燃绝望了：“那两个人……也是我二哥派来的？” 程铠心中轻叹，说道：“表面上，他是你大哥找的人，你大哥现在已经快被债务压垮了，加上吸毒的缘故，很容易就被王坤唆使，只要能让他摆脱现状弄到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但实际上，你说的没错，你大哥背后是王坤在搞鬼，而王坤的背后，却是你二哥。” “……这次的计划，和上次差不多，只是绑架换成了谋杀。”程铠刚从王坤的记忆中知道这事的时候，心中有愤怒，恨不能直接把王坤还有周鸿那几个人都杀了，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以及对周燃的担心。 他犹豫过要不要将这些告诉周燃，毕竟这些事基本上等于宣告，她和几个哥哥之间的兄妹情彻底没有了，甚至可以说是反目成仇。他很清楚周燃一直不肯支持几个哥哥中的任何一方，因此和哥哥们的关系闹得有些僵，但她这么做，实质上还是因为太在乎和四个哥哥之间的亲情了。他能想像到，知道这些真相后，对她会有多么大的打击。 但最后程铠还是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她，她有权力知道这些。更何况，虽然那两个暴匪被他干掉了，但周燃未必就真正安全了，这件事要彻底解决，总得追到她那几个哥哥身上。 周燃回头看着程铠，眼神悲哀，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程铠心里也很难受，轻轻将她揽到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燃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 程铠本来是让周燃和他在越南再玩一段时间，想让她散散心，忘掉这些烦恼的事情。但周燃实在是没有心情，于是又待了两天，他们便启程回国。 在飞机降落，到达机场的时候，周燃忽然对坐在旁边的程铠说道： “阿铠，我要把泰和集团拿到手里。” 程铠愣了一下，但他并没有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好。” …… 程铠相信，如果那些事情，只是出自她大哥一人之手，而她大哥又是因为吸毒和赌博深陷泥潭，做出的这件事，那么她或许并不会作出这个决定，而只会把这件事告诉二哥，让他去处理。 如果她大哥背后指使的，只是三哥的话，她或许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而是开始支持二哥，让他拿下集团控制权。 但现在看来，不仅大哥、二哥、三哥，就是四哥也一样会为了她的那段股权，根本不管她的死活。所以周燃这是决定，要直接釜底抽薪，介入他们对泰和集团的权力争夺了。 既然你们无视亲情，为了那些东西争来争去，好，那我就把那些东西全拿过来，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不过程铠对此也无所谓，反正不管周燃作什么决定，自己支持就是了。 虽然现在看来，他们得到的讯息，都是来自程铠对王坤记忆的读取，并没有直接可与人道的证据。但有时候掌握讯息，就是最大的优势，知道他们想做什么，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甚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那很多时候，证据就不再是问题。特别是有程铠这么个大外挂的存在，想做什么事，都有着别人完全无法想像的途径和角度。 周燃从小就对商业并不感兴趣，一直以来，也都没想过要参与公司的经营，就像前几天在程铠老家海边和他聊天，说到以后要做的事情时，还是说要开家心理咨询工作室让他过来帮忙的。 但周燃是个非常聪明、非常善于观察和学习的人，从小在周家长大，耳濡目染下，对很多事情即便再不关心，也都心里有数。现在既然决定要做，那她就一定会有一个完善可行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二次相遇 第三十九章二次相遇 周鸿在泰和大厦的办公室内，有一个空间不小的衣帽间，他一般如果要打些私密的电话，都会在这里。因为这里有设置一些屏蔽设备，可以防备监听、偷拍设备，保证隐私。 此时，在衣帽间内，周鸿正拿着一把只存有一个号码的手机在说话。 “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消息，手机关机，其他联络方式也都没有回复。”那边回复道。 周鸿的表情还算镇定，但事实上心里也很急躁，派去的那两个家伙，虽说不如上次东南亚那群绑匪那么专业，但好歹也是犯下多起命案，却始终逍遥法外，号称职业杀手的家伙，怎么去了以后，是死是活，是成是败，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老大怎么样？”周鸿问道。 “周翰已经快疯了，每天都在跟我念叨着要怎么弄钱，白天一睡醒就开始嗑粉，我觉得再这么下去，他说不定哪天没钱买货，自己都有可能拿把刀上街抢劫去。”那边的声音有些无奈。 “把他盯好。” 挂掉电话后，周鸿又在衣帽间皱眉思索了许久，还是没想明为什么这次又变成这样。 在那两个所谓职业杀手说要行动却突然毫无消息、仿佛人间蒸发后，隔了两天周鸿就把两个保镖又派到了周燃隔壁，然后从他们的回报来看，周燃带着程铠出门旅游去了。至于之前周燃刚刚回去的那天晚上，好像并没有警察过来，只是听说周燃的房子里有爆响发出，后来物业上来查看，周燃表示没事，只是高压锅爆炸。然后隔天又找了锁匠来换锁，找了装修公司的人来修窗户，据说房间里的情况挺惨烈的，不像高压锅爆炸，倒像煤气爆炸。 周鸿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上次那伙人绑架失败就算了，好歹是倒霉，遇到有人报警，半路被警察截到，发生了枪战。但这次是怎么回事？警察连出动都没有，怎么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难道是贪那点定金？但他们都是背了几条人命在身上的亡命之徒，这个任务几个难点都帮他们设计好解决好了，他们只要上去杀人就是，怎么也没道理不告而别啊！ 而且从两个保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那天晚上坏了锁，又有爆炸声，显然是有事情发生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有周燃，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学校里天天和那个程铠待在一起，甚至都一起过夜，母亲忌日回老宅也带着他，之后又去他家做客，再之后两人居然又都这么早就回了学校，现在还一起去越南了？ 这是什么节奏？该不会这俩人要结婚吧？ 如果结婚的话，那这家伙可就是法定继承人了，要干掉的人，可就多了一个。 周鸿也找借口给周燃打过电话，但是从她的声音和语气判断，都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生死大事的样子。 眼看着老三、老四和二叔那边的优势越来越大，周鸿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虽然比起经营和眼光，他们要远逊于自己，但架不住他们纠合起来的势力够大，占股够多，到时候股东大会一开，董事会位置重新确定，让他们当上了董事长，他分分钟得从现在的位置上滚蛋，只能拿着手上的股权等分红——而这可不是他能接受的结果！ 当然，这时候的周鸿还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从小就对经营、对公司没有任何兴趣的小妹，此时已经已如蛰伏在黑暗中的雌猫，露出了自己的利爪尖牙，准备出击了。 …… 观风山是一座位于市郊东南角的小山，虽然并不高，范围也不算很大，却是本市颇为重要的旅游点，围绕它建了大型游乐场、动物园、高尔夫球场、高档酒店，还有几个想要依山伴水的别墅区，所以人流并不小。 在这个地方发现了尸体，而且是碎得成渣的尸体块，可想而知会让市局的警官们多么紧张。 第一个反应就是严密封锁消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刑警队长杨俊郁闷不已，本市的治安一向都不错，小案子不少，但性质恶劣的大案一向较少，但今年看来是要没法安稳了，先是几个月前的东南亚悍匪偷渡绑架，和警方发生激烈枪战，好在是当场击毙的当场击毙，逮捕归案的逮捕归案，并没有漏网之鱼，被绑架的人也没受什么伤害，那案子才刚刚处理完后续的手尾，这会就马上又来了观风山碎尸案，真是太不让人消停了！ 而且这案子比那起绑架案更诡异，那满地的碎尸，简直没一块完整的，瞧着就像摔烂的西瓜，惨不忍睹。更变态的是，这些尸块竟然有很多都是半熟的，好像被烧烤过一样，十分怪异。 鉴证组那边得出的初步判断，这些尸体应该是从高空摔落，才会造成这种惨象。至于那些烧伤，似乎是在摔落前就已经存在。 从高空摔落…… 难道这俩人是跳飞机么？ 杨俊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看向边上的方博伟：“小方啊，你怎么看？” 方博伟已经在现场梭巡了一个多小时，想来应该是有所得了。 不过方博伟刚准备说话，却忽然怔了一下，目光盯着远处，好像看到了什么，也顾不上回答杨队长，直接快步冲了过去。 方博伟走到了一个公交站旁，对一个坐在公交站长椅上、背着一个巨大黑色琴盒的短发女子，说道：“这么巧？” 女子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看来你也对那些碎尸感兴趣？”方博伟很自来熟地坐在了女子身旁，不过说起来，两人倒也确实不算是陌生人了，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怎么，怀疑是我做的？” 女子的声音有些冷漠，但有过上次的经验，方博伟知道，她只要能回话就不错了，更多的情况下，她别说回话了，是连看都懒得看别人一眼的。 方博伟摇头：“那倒没有，以你们的行事风格，是不会留下尸体的，就算是这种尸块也不会留下。” “我现在对你的来历有点好奇了。”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哈，那不如这样，我们来交换信息怎么样？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先来，那边那两具尸体，是谁干的？”方博伟笑道。 女子却是没有说话。 “诶？不要这么冷漠嘛，其实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将那个凶手绳之以法，只不过你们少了审判这个环节。怎么样，你是不是已经看出点什么了？” 女子依然没有理他，公交车来了，直接起身上车。 方博伟没有追上车，站在公交站目送着公车离开。 公车上，背着琴盒的短发女子无意中瞥了眼旁边坐在车窗边正脑袋凑在一起看手机视频的中学生，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一下变得犀利起来。 虽然她看起来好像一副根本不在乎周围一切的高冷自我的模样，但实际上感官一直保持着高敏感度，一直在收集着周围的各种讯息。 就像刚刚，他就发现了那几个中学生所看的视频上，有一个激活了她某段记忆的背影。 “卧槽，这个好叼，卧槽，真的太叼了！卧槽卧槽卧槽！一干十啊！！！哇靠！干倒了！放大了这是！！” “厉害了我的哥！！！” “这真特么不是拍电影么？太叼了啊！叼飞了！！” “快快快，把链接发给我！” “偶像啊！” “我去！！” 几个学生就像见了鬼一样的乱叫着，他们看的那视频，正是几个月前某银行自助区域摄像头拍下的画面，一个中了一刀后反击干倒八人的视频。不过现在网上流行的标题，都是1V10，反正一片黑糊糊，只看到一个人打一群人，也数不清到底是八个还是十个。 几个人视频刚看完，手机忽然被抢了。 “诶？卧槽……”那手机的主人愕然抬头，看到手机握在一个留着中分短发、背着超大琴盒、英气逼人的年轻女人手里。 “喂，姐姐，你干嘛抢我手机？你想看什么你跟我说嘛……留个微信啊，我发给你！”那男生涎着脸说道，毕竟这女子看起来很漂亮，又明显不像什么坏人的样子。 女子又将那视频看了一遍，然后就随手将手机扔回给了那男生，在下一站下了车。 她基本上可以确定，那视频中手上插了把刀还大杀四方，放倒八个成年男性的背影，就是之前她偶遇的那个能飞天的野修。 这就是他在这座城市遇到的“二号临时目标”。 上次因为他能飞，短发女子两记剑罡都被躲过，也没能追到他，后来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有追踪到他的踪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隐藏自己体内真气的方法。每当她以为那“临时目标”已经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又经常会突然感受到天地间的灵力异常波动，可循着波动找过去时，却又总是会突然消失，根本让她无从追踪。 甚至有时候她会想，这家伙是不是在故意逗自己？ 不过现在有了这个视频，她总算是有了明确的追索方向。 那么，从哪里开始呢？ 想到视频里那背影手被插了把折刀，鲜血不时随着手臂摆动飞溅，她知道，市局肯定会存有这人的血液样本作为证据。 当然，对于那人居然会被几个小混混追得到处跑，而且还会让一把折刀贯穿手掌，她还是有些不太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破界之血 第四十章破界之血 半夜，市局大楼内，方博伟刚刚帮着几个同事将几个案件的证物录入数据库，正站在窗边伸懒腰，想着一会去哪吃宵夜。 忽然，他的目光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中分短发、娇小身材、背着巨大琴盒。 “她怎么来了？”方博伟皱眉自言自语道。 那女子直接从大门进来，在门卫处停了三秒钟，随后继续行进，显然门卫并没有阻止她。 而后她直接向着方博伟所在的这栋大楼过来，很快消失在了一楼入口处。 方博伟心中疑惑，走出去在楼道中等她。他有种预感，这女子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在他这一层。 果然，没多久，背着琴盒的女子出现在了楼道中，和方博伟隔着半个楼道对视。 一个方博伟的同事从边上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了背琴盒的怪异女子，问道：“诶？小姑娘，你找谁……” 话还没说完，女子曲起一根食指在他面前虚空点了一下，他混身一颤，然后像是短暂失忆了般，站在原地想了几秒钟，摇了摇头，向楼梯处走去，对旁边的短发女子视而不见。 女子又将食指对着远处的方博伟也虚点了一下，然后漫步前行。 但是走到近处，眼看就要经过方博伟时，他忽然向旁边侧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女子诧异抬头，看向方博伟，发现他竟然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心中更加疑惑了。 “你对文华大厦的保安，还有刚刚外面大门的门卫，都是用的这个方法吧？”方博伟学着女子的动作，曲起手指虚空点了下她，“这叫什么？精神震控？还是精神威慑？” 女子皱眉，又曲指点了下他。 “你来这里，要做什么？这可是市局。”方博伟问道。 女子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似乎疑惑于为什么自己的法术会不灵，这时候又一个女警从办公室内出来，看到两人，笑道：“小方，这是你女朋……” 女子虚空点了下，那女警立时像是被重新编程一样，话说一半，目光直接拐开，从两人身边走过。 很显然，她的法术并没有出问题。 那就是说……眼前这家伙对她的法术免疫？但是感觉上，他确实不是修者啊？ 女子越来越疑惑了，她发现这座城市，还真是个诡异的城市，什么样奇怪的修者、非修者、不知道是不是修者的人都能遇到。 “让开。”女子说道。她虽然对方博伟为什么能免疫她的法术有些好奇，但她并没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相比起猎杀野修，眼前这个警察身上的秘密，倒是并不需要太急于探究。 方博伟摇头：“你在其他地方违法，我不去管，因为我知道我管不了。但现在……这里可是警察局！” 女子看着他，有些奇怪地说道：“在这里，你就管得了了吗？” 方博伟摇头，反问道：“你到底来这里想做什么？如果不是什么违法的事，也许我可以帮你。” 女子说：“我来拿个东西。” “东西？”方博伟眯眼：“我身后这个方向，除了几间办公室外，就是放刑警队证物的地方，你是……想拿哪个案件的证物？” “是的。”女子很大方地承认。 “能告诉我是哪个案件的证物么？” “不能。” 方博伟肃容摇头：“那这就没得商量了，从警局拿走证物？这是上门打脸来了？这是我的地盘，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女子将背上的琴盒取下，放在身前，几乎将她的身体都全部挡住，双手扶着琴盒两侧，声音冰冷：“你确定？” 方博伟退后了五步，从口袋里拿出了把美工刀，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中，刀刃被慢慢推出。 便是一向没表情的短发女子脸上都极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嗤笑，不屑道：“你想用它来阻止我？” “不错。”方博伟点头，并没有将刀刃对准女子，而是用那尖利的刃尖在手掌上狠划了一刀。 女子一愣，微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博伟将手中的血向空中一甩，一道半弧出现在他身前，血线离女子的脚仅距十几厘米。 女子面色忽然一变，拉着琴盒倒退了十几步，再次望着方博伟时，眼神中满是震惊：“破界之血！你是……破界遗族！” “我不知道什么破界遗族，也不知道什么破界之血，但我知道，我的血液能影响你们的能力，至少在这里，你没法再像其他地方那么厉害。”方博伟的手仍在不停地滴血，嗒嗒嗒落在地上，很快就积了起了一小滩血洼。 但比起手上的失血速度，他的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连嘴唇都几乎已无血色，看起来远不像是手被割了一刀的伤势。 “你觉得你这样做，就一定能阻止我？” “是的。”方博伟笑，“你这么说，不过是在试探我而已，虚张声势。虽然你不用你那些法术，我可能也不是你的对手，但其他人却已不再会受你的精神影响，这里是警察局，可是很多人都有枪的。不能用法术，你能肯定自己不怕枪吗？” “你知道你现在流这些血，意味这什么么？” “当然，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这么做。” 女子眯眼：“我只是想拿个东西而已，并不打算伤害任何警察，而且我想对付的人，也很可能就是你们那个碎尸案的犯人，你真的有必要为了阻止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是警察。”方博伟说道。 女子呵地冷笑一声，背起琴盒，转身就走。 方博伟一阵眩晕，差点没站住，深吸了口气，扶着墙慢慢走回了办公室。几个同事见了他这惨样，都是吓了一跳。 “小方！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去！你这脸色，太可怕了吧，你这是怎么了？” 方博伟苦笑：“刚不小心，被美工刀割到了。” “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这么不小心，你看看你，伤口这么深，得赶紧去医院……” 方博伟很快被送去了医院包扎，他并不担心那短发女子趁这时候再去偷证物，那些血的影响力不是那么快会消散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说服 第四十一章说服 从越南回国后，因为周燃的那个决定，两人只在家中逗留了两天，就再次飞往了周燃老家——去往周家老宅。 周燃的思路很清楚，她现在需要帮手。 那么帮手哪里来？ 程铠是一个，毋庸置疑，这是她最信任的也是最强大的帮手。 她第二个想到的，就是钟伯了。作为和她爷爷一起“打江山”的老部下，钟伯对周家的感情从这些年的独守老宅就可以看出一斑。在周家所有的孩子中，钟伯又是最疼周燃的。 虽然现在钟伯已经算是退休状态，只管着老宅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对公司和家族的其他事务根本都不搭理了。但周燃知道，当初爷爷还在时，有一些相对隐秘和灰色的事情，都是钟伯去办的，他手下也有一个并不在集团名下的团队，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个团队的存在。 钟伯对于周家几个孩子间权力的争夺、集团控制权的角逐自然也是清楚的，像之前周燃母亲忌日，四兄弟只回来两个，是什么原因，他心知肚明，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私下里有跟周燃随口腹诽过那四兄弟几句。但实际上，爷爷过世后，他对集团里谁主事、谁控股、谁把持大权这些事情也是不怎么在意的。在他想来，都是周家的孩子，谁有本事，谁争得过，谁就上去呗，很简单的事。 如果是往常，周燃突然过来找钟伯，说她也要加入公司的争夺大战中去，希望钟伯能支持她。 那钟伯十有八九是要拒绝的。 但是今天回到老宅后，周燃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他看了几段视频，听了几段录音，每看完一段，听完一段，才会跟他解释这视频、音频里的人物和来龙去脉。 钟伯越看脸色越难看，越听眼神越愤怒，最后一段录音听完，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怒不可遏：“岂有此理！！” 原本极注重谈吐的钟伯，一时间说话都有些口吃了。 “这……这简直是……泯灭人性！简直是……畜生……畜生都不如！！” “他们都是兄弟啊！亲、兄、弟、啊！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啊！！” “你是他们的亲妹妹啊！怎么下得了手……怎么能起得了这样的心思……” 钟伯气得整张老脸都通红了。 程铠在一边忙着给钟伯拍背顺气，他是生怕老人等下气过头，直接一下就背过气去或是心脏病发，那他们可就罪过了。 给钟伯展示的这些视频、照片、资料，大部分都是他回国后这两天，根据那王坤记忆，去他储放各种证据的地方拿来复制过来的。 因为王坤和周鸿的计划，就是要出卖老大、老三他们，所以王坤之前在做各种事情的时候，都偷偷地留下了各种证据，什么视频、音频，应有尽有。 老大和王坤讨论怎么去联络两个杀手，怎么让他们把现场布置成入室抢劫，之后怎么付钱的过程； 老大吸毒的录象； 老大的房产、汽车、收藏，甚至所拥有公司股份拿来抵赌债的合约复印本——他连现在住的房子都已经不是属于他的了； 王坤和老三的各种通话录音； 王坤跟老三就如何教唆老大买杀手去杀周燃，事成后留证据找机会曝光出来的讨论过程； 老四妻子的家族和老四一起侵吞、转移公司财产的证据，涉及金额数以十亿计； 有从绑匪头目那得到的王坤与头目见面相谈的视频； 最劲爆的要数王坤偷偷藏起来，估计是想作纪念没舍得扔的DNA坚定结果报告； 甚至还有王坤和他真正的背后指使者、老二周鸿几天前的通话录音，这就不是王坤自己录的了，而是程铠根据王坤的记忆，找到他那个专门用来和周鸿联络的手机，将一段监控程序给装了进去——为了弄这程序，程铠和周燃俩可是大半夜一起在网上看了几个小时的攻略——本来是给大妇抓小三用的。 这些视频、录音以及文件，毫无疑问将周家几个兄弟做的事情，明明摆摆地展示到了钟伯的面前。 等到钟伯终于情绪平静些后，周燃认真看着他：“钟伯，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我本来并不想参与公司的管理和经营，甚至从来都没有过这个想法。对于哥哥们的争斗，我的想法也很简单，谁最后赢了，就把股权给他代持。我一直以为，就算有再大的利益冲突，我们终究是兄弟、是兄妹，最后终究可以再坐到一起，一笑泯恩仇。” 周燃表情有些苦涩和悲哀：“但很显然，他们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为了那些东西，是可以不要兄弟，不要妹妹的。” “钟伯，不能继续让他们这样下去了，既然他们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已经超了线，那就让我来替他们控制吧。周家，泰和集团，就由我来控制吧。” 周燃最后语气平静地说道。 “钟伯，你愿意帮我么？” 离开周家老宅后，程铠和周燃直接飞往了北方一座省会城市——周燃的姑姑一家都在那。 而钟伯并没有和他们一道，他前往了沪上市——泰和集团的总部在那里。 周燃的姑姑对周燃同样很好，不过她并没有将所有的证据都展示给姑姑看，而只是将几个哥哥所面临的一些问题告诉了她。 比如大哥的赌博问题、吸毒问题，二哥派出卧底藏在大哥身边，又陷害三哥、四哥，而三哥、四哥同样有自己的问题，要么是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攻击老大老二，要么就是在用些下三滥的方式和外人一起占公司的便宜、侵吞公司的资产。 最后才跟姑姑说道：“姑姑，与其让他们这样争，争到最后连兄弟都做不成，不如干脆由我来当这个掌控者。” 姑姑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我知道你这丫头的性格，并不是贪恋权力财富的人，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什么终于忍不了的事，如果不是真的对你那四个哥哥看不下去了，是不会出来趟这滩混水的。放心吧，我和你姑丈，我们一家人，都会支持你的，你就放心去争，女人又怎么了？古代还有女人当皇帝呢~！” 不过一等程铠不在边上，姑姑就立刻把周燃拉到身边：“给姑姑说实话，这程铠真是你认的弟弟？上次我还没怎么注意，这次越看越不对劲啊，你们之间这眼神动作，可不像一般的什么姐弟。不过……倒也不像普通的热恋情侣，反倒和我跟你姑丈有点像，老夫老妻的样子……诶，扯得有点远了！你跟姑姑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周燃看着姑姑半晌，忽然笑道：“姑姑你不都猜出来了么？”（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小妹知道了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小妹知道了些什么？ 接下来，周燃和程铠又拜访了一些人，先是周家的世交长辈、公司大股东，然后是总部持有股权的高层、子公司负责人。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龙江集团的董事长朱灏承了，他和周燃的爷爷是好友，互相都持对方公司的股权。朱灏承拥有泰和9%的股权，而周燃爷爷则有龙江1%的股权。 在爷爷过世后，按其遗嘱，有5%的龙江股权也给到了周燃手里，剩下的8%则是四个兄弟平分。 不过老大周翰手里那%的股权，也已经在赌输了之后，抵押给别人了。 一般来说，公司的事情都是朱灏承那已经身为龙江集团总裁的儿子来管，他只在公司遇到困境的时候出来稳定下人心，或是在作出一些将会决定集团未来长时间发展方向的决定时，出来主持把控一下。 以往就算是周鸿来访，也大都是朱灏承的儿子接待。但今天周燃拜访的是朱家大宅，朱灏承还是亲自出来见她。 问好寒暄了一会，朱灏承又回忆了一些当初和周燃爷爷一起的事情，感叹唏嘘了一番，才进入正题，问起了周燃今天的来意。 周燃也直接表明了她打算角逐泰和集团控制权的意图，希望得到龙江集团和朱灏承本人的支持，毕竟他手中握有泰和9%的股权，他的倾向，还是有极大影响的。 朱灏承显然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听到周燃的话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问道：“燃丫头啊，你不是一直在学心理学么，你爷爷当初跟我说，你是一点都不想进入商界、参与泰和的经营管理，所以这些年来，他也都没有把你往这方面带。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作出这个决定的？” “朱爷爷，我知道我二哥、二叔他们也找过您，我也知道您心里可能更偏向于支持我二哥。但是二哥他现在一心想着把公司往互联网、电子商务带，一心想着把集团的核心业务剥离出来，去美国上市，去纽约敲钟。但朱爷爷，您应该很清楚的，我爷爷当初创立泰和时的理念，一直都是实业为重，实业为先，实业才是泰和安身立命的根基，现在二哥要作出改变，不是不可以，但我认为实在是太过激进，并不利于泰和的发展。作为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作为我爷爷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相信您应该更能体会我爷爷的理念和意志。” 周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片刻后才继续说道：“确实在经营管理上的经验和专业知识，我远不如我二哥，但泰和能走到今天这步，绝不是靠一个人能做到的，靠的是大家的能力。我相信只要我坚持爷爷留下的理念，用好有能力的人，泰和依然还会继续稳步地发展，依然还可以和龙江同舟共济，相互扶持。” 坐在朱灏承旁边的朱家长子听了周燃这话，略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周燃这些话不要说是说服他父亲了，就是他都说服不了。周鸿他是见过的，虽然想法和理念偏激进，但确实算得上是年轻有为，而且在泰和集团做过多个管理岗位，经营多年，人脉也更深厚，不论怎么看，肯定都要比周燃合适掌管公司。 至于眼前这燃丫头，看起来才几岁？好像二三还是二四？据说还正在读书？虽然她目前在泰和集团中拥有的个人股份是最多的，但要说掌管一个公司，怕是还不够格。 还有她带来朱家的那同伴，虽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但看神情作派，就知道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雏，眼中全是紧张和新鲜感。来见龙江集团的董事长，身边要么带着至亲，要么带着得力干将，但这人既然父亲不认识，肯定就不是周家的人了，想来就是她助手。但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跟着来玩的晚辈…… 龙江集团的业务和泰和集团并没有多少竞争，反而互相多有支持，泰和集团能稳定发展，对龙江自身也更为有利。他身为如今龙江集团的总裁，心里自然是倾向更有能力的周鸿了。但现在既然是父亲出来说话，他也不适合开口，就等着父亲来拒绝。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朱灏承开口却是说道：“燃丫头，我可以支持你，但是有条件。” 朱灏承的儿子瞪大了眼，嘴巴张了下，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哪怕他现在是龙江集团的总裁，但也没有权力更没有胆量在其他人面前质疑父亲的决定。 周燃身子微微前倾，点头道：“朱爷爷，您说。” “龙江集团不会最先表态支持你，只会在你已经取得优势的时候，锦上添花。不过我倒可以给你保证，就算不支持你，也不会支持其他人，我们会弃权，等他们自己决出结果。还有就是，如果你控制泰和集团的话，我希望能赎回你四个哥哥手中8%的龙江股份。当然，如果你以后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再用泰和的股份来和我置换龙江的股份。”朱灏承说道。 周燃沉吟了一会，点头道：“我可以答应您。” 朱灏承轻叹了口气：“之前你的几个哥哥和你二叔，都来找过我，有的我见了，有的我让你靖伯伯去见。确实像你说的，我更看好你二哥一些，不过我也并没有明确地答应会支持他，只是说保持中立。但是现在……” 他看着周燃说道：“我知道你出来做事，执意要扛下泰和的担子，绝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些原因，但我知道，阿豪那小子也从周家老宅出来了，现在在为你奔走做事。他的性格我很了解，对你爷爷最是忠诚，只是单单的家族争权夺利，他是不会动的。周家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但我也不会一定要追根究底，问清原因。”他口中的“阿豪”就是钟伯了。 朱灏承站起来：“燃丫头，你朱爷爷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周燃和陪她进来的程铠也站了起来：“谢谢您……” …… 离开朱家后，程铠有些不解地问道：“燃姐，你不是说这个朱家爷爷和你爷爷是至交好友么？怎么他又是不会最先表态，又是要条件什么的？” 周燃摇头，耐心解释道：“朱爷爷现在就已经是给我们作出许诺，帮了我们忙了，这是把话说在前面，远比那些表面话说得好听，实际上都是阳奉阴违、虚与委蛇的人强多了。而且，龙江集团的支持，其实在我们真正获得董事会的控制权后，才会显得更加重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外援，也是我们在公司站住脚根的重要倚仗之一。朱爷爷说要赎回我那四个哥哥手里龙江集团的股份，也不是为了和泰和割裂关系，而是为了看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压服住四个哥哥，完全控制住局面。” 程铠感叹：“燃姐，你不是都没有参与过公司的管理和经营么，怎么什么事情都懂的样子……” 周燃笑：“如果你是在周家长大，很多事情耳濡目染，你也会懂的。而且我好歹是学心理学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嘛！” 周燃和公司大股东见面，和一些公司高层会面，还去朱家见了朱灏承，这些举动自然也传到了二哥周鸿的耳里。 他自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打周燃的电话，居然被她按掉，而之前安排在她身边的两个保镖，这次再去找她的时候，居然被她婉拒了，她的身边跟着的，除了那个程铠外，还有四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保镖——根据他派去的两个保镖汇报，那四人看起来都相当专业，但似乎并不是安保公司的人。 难道小妹知道了些什么？ 周鸿心里有些焦虑，但她能知道什么呢？哪怕那两个杀手被活捉了，从他们嘴里，最多也就是问出一个中间人，就算抓到那中间人，问出的也是老大周翰，以小妹的性格，知道老大买凶杀她，按理说第一个应该就是找他来倾诉的。但现在居然不接他的电话，还拒绝他安排的两个保镖，这是对他有敌意啊？ 对于获得的那些证据，那些二哥幕后指使、大哥三哥被当枪使，筹划绑架杀人的事情，周燃除了跟钟伯说了外，其他人都没有告诉。哪怕是在说服姑姑的时候，也只是将掌握的四个哥哥间不择手段地相互倾轧、攻击的事情抖漏出来而已，就更不必说跟其他大股东、高管之间的谈话了。 对于那些大鼓动和高管，周燃更多的是给他们一个自己要出来做事、参与公司事务的信号，她倒不指望他们能立刻倒戈支持自己。 所以现在周鸿所得到的消息，也相当的有限。 周燃要参与公司管理，他并不在乎，甚至他还可以帮忙，只要她在今后的股东大会、董事会上支持自己就行。 但现在这节奏，让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小妹，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很快，一件突发事件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让他无暇再去顾及周燃的动向了。 泰和集团的公司内网论坛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匿名贴，揭发目前担任集团某分公司主管的老四和妻子侵吞、转移公司资产，帮助其妻族的企业占泰和集团的便宜，数额过亿，而且都有各种表格数据、扫描复印的合同细节，账目记录，看起来相当有说服力。 一时间整个集团哗然。 虽然帖子很快就被管理员删掉，但是在短时间内，相同的内容又被群发到了所有公司员工的邮箱中，造成的议论和影响越来越大。（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手段 第四十三章手段 周鸿自然也收到了那个贴子，本来有人攻击老四，他是乐见其成的，毕竟现在他最大的对手就是老三、老四和二堂叔的联盟，老四如果身陷丑闻，到最后甚至被剥夺董事会的席位，对他而言无疑是有利的。 但当他看到那贴子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上面的东西，怎么和他跟王坤收集的那么像？ 在原本的计划中，他和王坤是打算在老大垮掉、老三受到打击、二叔只能自保时抛出这些东西的，那时才能将效果最大化，一举奠定胜局。 难道有其他人恰巧和他们一样，收集了这些证据？ 周鸿走进衣帽间，准备给王坤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王坤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焦躁：“出事了。” 周鸿心里咯噔一声，看来那个帖子还真和他有关：“怎么？” “不知道谁用我的电脑，把那些资料发出去了。” “有人知道那些东西？” “我今天看到那个贴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就回去查了下，东西都在，没有动过的样子。我放东西的地方有好几个机关，除了我，其他人要打开，就算有钥匙、知道密码，也不可能不触动的，所以绝对没人动过。”王坤说到这里，声音变得疑惑和迟疑起来：“但我检查了一下电脑，却发现有发贴的痕迹……公司论坛那个贴，居然是我的电脑发的！” 周鸿不禁有些怀疑：“你确定东西没人知道，也没人动过？” “我确定没人动过，而且我那门口有4小时的监控，除了我外，根本就没拍到有其他人进去过，那门也没被打开过，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动的了东西。”王坤肯定地说道。 “那你电脑是怎么回事？” “我也觉得奇怪……”王坤犹豫着说道：“也许，是有人刚好掌握了和我们一样的资料，然后黑了我的电脑，用我的电脑发的贴……”说到这，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太过匪夷所思，说不下去了。 “王坤，你不会是在耍我吧？”周鸿一直淡然平稳的声音终于变得有些控制不住。 王坤急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可能会背叛你的！” 周鸿沉默了下，他也知道，王坤这么做对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以说是把自己陷入了危险中，应当不是他干的。但在内网发贴，普通员工自然看不到是谁发的，可老四有的是渠道和关系，找到发贴人的ID和IP，然后很容易就能确定是从王坤的电脑发出。 接下来呢？ 周鸿飞速地在脑子里分析，表面上，王坤是老大周翰的助理，他会以为是周翰在对他下手。但是如果他和老三先商量的话，老三认为王坤是自己的人，所以他也会找王坤求证。 周鸿说道：“如果老三问起，你就说，那些东西是老大自己找到，然后直接就在你电脑上发的。”只能先用这个办法，将他自己摘出去了。 反正现在周翰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就算老三老四对他恨得牙痒痒，也没法真把他怎么样。 但这件事最让周鸿不安的，是在王坤电脑上发贴的人，这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真如王坤所说，是有人刚好找到那些资料，然后黑进了他的电脑，想引起老大和老四的争斗？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小妹周燃的样子，但他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应该不是周燃，他这个小妹不是那样的人。 周鸿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心目中“不是那样的人”的小妹周燃，正在老三的办公室中。 “小妹，什么时候回来的？换个时间，三哥请你吃饭啊，这会真有事，得先处理下。”周燃三哥在办公室里对来访的周燃和程铠说道。 周燃却不管三哥十分直接的逐客令，直接过去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下：“三哥，你是因为公司论坛上那个贴子着急呢吧？” 三哥一怔：“怎么，小妹现在也关注公司论坛了？”他确实是因为那突然出现的暴料贴而上火，老四刚刚给他打电话，说查到是老大的助理王坤发的贴。这让他诧异不已，因为他知道王坤是他派过去的人，怎么会突然一声招呼不打，就暴老四的料？这不是跟他背后捅刀么？正准备打电话过去质问呢，周燃却找上门来了。 “三哥，我有个视频想让你看下。”周燃说着，将一个IPAD递了过去。 三哥疑惑地接过IPAD，瞥了眼程铠，随口问道：“这位是谁？” “这是我男朋友，程铠，以后他会协助我处理公司的事务。”周燃平静地说道。 三哥皱眉：“男朋友？”面色有些不善地上下打量着程铠：“怎么会让男朋友帮忙处理公司事务？你年纪轻，别给人骗了。” “放心吧三哥。”周燃淡淡说道。 三哥点开视频，忽然愣住了，因为视频里竟然是他和王坤，这场景他很熟悉，是他极少数一次和王坤见面时的地方。 “……那就让老大去找杀手，怎么找我不管，反正你去安排，想办法弄到他安排杀手时的视频或录音。” “……事成的话等我的消息，要等合适的时机再公布……” “……最好这事能牵扯到老二……你尽量吧。” 三哥的心如坠冰窟，就好像被剥光了衣服在众人面前展示一样，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这些……是那王坤陷害我的！是老大在陷害我！他们联合起来陷害我！小妹，你听我解释……”三哥说着要解释，但停了半天，却始终未发一语，显然，在这样的视频面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心里却是把王坤骂翻了，能有这样的视频存在，很显然是王坤故意将他们见面的场景录了下来，这是一早就心怀不轨啊！这样一来，今天他发贴暴老四的料，倒是可以理解了。 难道王坤其实早就假戏真做地投靠了老大？ 那这视频又是怎么到周燃手里的？她现在也跟老大老二他们一条心了？ 想着周燃手中的18%股权，他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沉，这下可就真的是一败涂地了啊。 周燃的语气依旧平淡：“三哥，我不会把这些东西给其他人的。但你要将你手里的泰和股权交给我代持，另外你的%龙江集团的股份，要让朱爷爷回购。” 三哥思考了一会，脸色重新镇定下来，摇头说道：“小妹啊，你这视频是假的！这里面的并不是我。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是真的，可你有受到什么伤害么？有手里有什么证据么？光凭这个视频，就是到警局，怕是连立案都立不了吧。” 毕竟三哥也是常年执掌一家子公司的人，反应极快，很快就意识到，周燃凭借这个视频，只能从道义上胁迫他，而不能真的从法律上威胁他。 周燃却是对旁边的程铠点了点头，后者从随身带着的挎包中取出了一沓文件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三哥瞥了眼茶几上的文件和照片，不由得一愣，十年前他有次酒醉撞死了人，逃逸后找人帮忙顶包，事情算是揭了过去。但这些照片中，不仅有当初他在夜场开车出地库的画面，还有附近店铺门口监控拍到的他后来开车驶离肇事现场的照片，以及那个自愿帮他顶包的人当晚所在网吧的监控图像。 “这是……”三哥的脸色有些铁青，他不知道周燃从哪里弄到的这些东西，但毫无疑问，绝对不会容易。当初那件事，甚至连爷爷他都没告诉，他是动用自己的关系偷偷摆平的，只说是别人喝醉了开他的车去玩出的事，找人过来顶包。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当初老二周鸿就已经知道，也有在暗暗关注，所以后来要收集证据时，并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这些东西，只不过现在落到了周燃和程铠的手中。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已经不是醉驾、交通肇事的范畴，而变成了妨害司法公正。但这罪名要完全坐实，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搞定的，毕竟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程铠却依旧在从挎包里掏东西，又是几张照片摆在了茶几上。 三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如遭石化般怔怔地望着茶几。 那些照片是他和一个女人滚床单的画面，一般来说他这样身份的人，出去鬼混个几晚，和人来个一夜情什么的，似乎也是社会公认的常态了，他的夫人吵一吵是肯定的，但也不一定会太在意。 可关键在于这张照片上那个和他滚床单的女人，不是普通人——是他老婆的亲妹妹——他的小姨子！ 周燃淡然说道：“三哥，你说三嫂看到这些照片，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当然是离婚了！！ 周燃三哥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周燃，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亲生妹妹一般。 “你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三哥声音苦涩问道。 周燃没有回答，程铠却还在掏东西。那是几份文件加照片，只是瞥见照片上的房屋形制，三哥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那照片里的景色，是他给情人安排居住的小区。 程铠的挎包好像小叮当的百宝袋般，一直掏个不停，又是几个文件摆放上去，却是几乎要把刚开始那些文件和照片都覆住了。 这些文件有很多的数字，乍一看起来眼花缭乱，但不论是周燃还是她三哥，只要随便扫几眼，都可以看出这其中的问题。 四哥联合妻族的企业多年来一直在侵吞着泰和集团的产业，但实际上，三哥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茶几上的这些文件都可以指明，他也是在利用自己的职权，坑家族、公司的利益，给自己的产业贴补。仅仅这上面的文件，仅仅去年一年，他就至少白占了公司上亿的资产。这些事情未必都是他亲自动手，很多其实是他身边的人自作主张做下的，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反正在他看来，泰和集团也是他自家的，他想拿点钱花，有什么不可以？ “三哥。”周燃抬臂看了眼时间，说道：“你有十分钟的决定时间，十分钟后，我要得到答案。”（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二哥 第四十四章二哥 周燃并没有等十分钟，不到一分钟，就得到了三哥的答复。 随后，三哥便不情不愿地陪着她，一同前往四哥妻族的企业，直接拜访了四哥的老丈人，那位也有着“董事长”头衔的老者。 周燃很直接，将四哥帮妻族企业转移集团资产的证据摆上来，然后就是跟四哥的老丈人放话：把吞下的钱和产业还回来，那么一切OK，泰和集团不计较，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四哥依然是他们家的女婿。否则的话，泰和的法务部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到时不仅仅是追偿资产，连他们的法律责任都要追究。 事实上，就算是他们运作最成功、最顺利的时候，想着的也是多占点便宜，而丝毫不敢有“蛇吞象”的企图，只是作为老三的支持者存在。现在面临周燃这样手段凌厉的逼迫，哪里招架得住，当即就是许下承诺，归还那些从泰和集团偷过去的资产，甚至连“妻管严”的老四，都不得不答应了周燃的几个要求——毕竟看起来最强硬、最有实力的老三都屈服于周燃了。 离开四嫂娘家后，周燃和程铠又直奔大哥周翰家。 老三、老四本想跟着去，看看这位妹妹还会用出什么手段来收服老大，但却都被她拒绝了。 周翰看到周燃到访时，颇有些意外。之前他在王坤的唆使下，找了两个杀手去解决周燃，但是之后却什么消息都没有，那两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没了任何音讯。而周燃好像也什么事都没有，没有受伤，没有报警，只是出国玩了一趟？ 周翰并不敢像老二周鸿那样打电话给周燃试探，他有些“做贼心虚”，怕面对周燃。 在有时候吸毒吸得神智不清时，他还几度想着让王坤再去找人，把周燃做掉，或者干脆把老二、老三、老四都做掉，这样泰和集团就是他的了，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么憋屈。 “小妹，什么时候回来的？”周翰见到周燃说出的第一句话，和老三一模一样。 然后周翰发现了周燃身旁的程铠，还有外面的十几个随从，里面有穿着西装、戴着墨镜一看就知道是安保人员的大汉，还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而在他豪宅外，停着的除了周燃乘坐的座驾外，还有一辆白色的救护车。 “他们是……”周翰诧异道。 周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位小时候常常背着她在老宅的湖边到处跑的大哥。 “小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周翰越发疑惑了。 “小妹，你……你怎么不说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周翰心里莫名地有些慌。 “小妹，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周翰忽然有些明白了周燃眼神中的意思。 他感觉到了失望、悲伤、怀念，还有……怜悯？ 几个白大褂和安保人员上来架住了周翰，将他直接抬往那辆救护车，他使劲挣扎：“小妹，你要干什么？他们要带我去哪？放我下来……小妹你……” 周翰家里的保镖和佣人想上来阻止，同时还想报警，但周燃带着的安保队长上去跟他们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些人愣了下，然后看了眼周燃和周翰，脸上居然都是理解的表情。 周燃终于开口了，声音微有些轻颤：“大哥，我帮你安排了最好的疗养院，你去戒毒吧。” 望着那辆开走的白色救护车，程铠轻轻揽住了周燃的肩膀。以他自己而言，这么处理周翰，还是有些太便宜他了。但毕竟那是燃姐的亲哥哥，怎么处理，还是得她来说得算。最重要的，还是她的感受。 当月底召开了股东大会，多位董事被换后，周鸿终于知道，大事不好了。 从周翰被抓去戒毒，二叔因为侵吞公司资产被警察带走，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第一件事他明确知道是周燃做的，不过还可以说是她为了大哥着想，无可厚非。但第二件事，从他了解到的一些信息来看，有周燃的影子在里面，但他实在想不明白，周燃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这些事情，总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不安，因为其中一些事，其实都是他和王坤商量好了，在合适的时机准备放出的消息、做出的事。 但时间实在太过紧迫，很多事情都来不及追查了。而且周鸿忽然发现，从周翰被带走后，他也联系不上王坤了！ 不久后召开的董事会上，周鸿再次受到难以言说的震撼和打击，小妹周燃竟然以绝对的优势击败了他，被选为了董事长。 最最让他震惊的，不是周燃能当上董事长，而是老三、老四，非但没有被提名、出来竞选，而且还都给周燃投了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二叔那事，应该是周燃的手笔啊！而老三、老四，明明和二叔是同盟？难道现在换成他们兄妹三人抱团，把二叔踢出去了？但如果是这样，以老三那“唯我独尊”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小妹出来当这个董事长，自己却隐于背后？ 而随后公布的消息，更是让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老三、老四居然都将自己的股权交给周燃代持，他们也卸下了集团内的一切职务！ 董事会结束后，周鸿马上去找周燃，想要谈一谈——之前他们虽然有过数次照面，但周燃似乎根本不想和他作任何交流，都是让随行保镖挡住了他，直接离开。 这次，周燃没有再让人将他们隔开，而是让他到了身前说话：“胖丫头，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谗言，对二哥有些误会？这段时间，为什么都不肯接我电话，不肯和我说话？” 周燃看了二哥一会，平静地说道：“二哥，和我坐一辆车吧，我们路上说。” 这辆加长豪车的后座，是面对面相对的两排座椅，周鸿自己坐一侧，周燃则和程铠坐在一侧。 如果是往常，两兄妹私下谈事情，这程铠还在一边，他肯定早就出言赶人了。但现在他自己已经意识到出现了些问题，这程铠坐在周燃边上，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小妹对他的极度不信任，现在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恐怕还比不上她身边这个小子了。 “胖丫头……”周鸿一开口，还是周燃那个囧囧的小名，想要以此拉近些关系，让她念起亲情。 周燃却是直接打断道：“二哥，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在老宅，我送你去机场，你在车上跟我说的那些话吗？” 周鸿一愣，还在回忆的时候，周燃已经继续说道： “我最近经常在想你说的那些话……二哥，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燃却是没有等他回答，仿佛自言自语道：“是要成为首富？建立一个商业帝国？或是有什么商业上的抱负？” “得到了这些，你就快乐了吗？” 周鸿好不容易终于逮着说话的空隙：“小妹，我把这个公司做好做大，还不是为了我们大家？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得利大家都得利。小妹，我的心血都在这个公司里了，你知道我为之倾注了多少，你应该明白的！你想要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你想要进入商界，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你当董事长，你站在台前，也没问题！但你得把你的想法告诉二哥，你需要二哥的帮助，这不是小时候过家家……” 周燃却眼睛看着车窗外，自顾自地说道：“二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在老宅边上玩，我不小心摔到了湖里，你立刻冲下来救我，但你也不会游泳。然后大哥死命抓着你的手，三哥死命抓着大哥的手，四哥冲回去叫人。最后我没事，二哥你也没事，我们大家都没事。” 周鸿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小时候的事。 周燃的视线从窗外转回到了周鸿的脸上：“二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本来可以为对方舍命的血亲兄弟，变得视如仇寇的？” 周鸿沉默了一会，轻声叹息：“小妹，你不懂。” “是的，我不懂。”周燃声音平淡，但坐在她身边的程铠，却可以听到里面的苦涩和无奈，下意识伸手过去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我之前觉得，让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不参与，就可以不破坏我们之间兄妹的关系。” “但现在我知道，在你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了，已经没什么血溶于水的亲情了，已经没有可以为之舍命的至亲了，只有利益，只有权力，一切拦在路上的，都可以挪开，扔掉，毁灭。” “所以干脆……” 周燃的声音变冷： “你们都别玩了。” “二哥，你辞职吧，然后把股份处理给我，带着二嫂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多生几个孩子，为我们周家，开枝散叶。” 周鸿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个从小没什么野心、性子最软、对他最依赖的小妹，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一样。 在放暑假后，周燃回老宅、去程铠老家、回学校，一直都是长发披肩、比较青春靓丽的打扮，但从越南回来，作出了那个决定后，她的装扮再次回到了当初程铠初见时的模样，戴上了装饰眼镜，头发挽起，穿着套装，踩着高跟鞋，整个人的气质上都有了极大的改变，给人一种精明干练、极不好惹的感觉。 震惊过后，周鸿皱眉道：“小妹，虽然你现在是董事长，想要撤换我是可以，但经营上的事情，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至于股份，我是不会处理给你的，不论哪条法规都没有规定……” 汽车到了一处废弃的仓库，停了下来，周燃没有下车，而是将一个IPAD递给二哥。（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孤家寡人 第四十五章孤家寡人 IPAD上面是个录音文件，他按下了播放键。 传出的声音竟然是他和王坤的！ 从对话内容来看，是他们最近几次用秘密手机的通话。 周鸿心里咯噔一声，大骂着王坤这个蠢货，居然会被人监听录音。 周鸿面不改色，声音依旧很镇定：“小妹，这是有人陷害我，现在的电脑合成音，做得十分逼真，你不能受这么简单的挑拨！” 程铠下了车，然后绕到周燃一侧，为她打开了车门。 周燃没有说话，看了二哥一眼后，直接下车。 周鸿拿着IPAD惊疑不定，但还是跟着下来。很快，他在仓库里看到了钟伯，几个穿着黑衣的安保人员，以及一个戴着头套被绑在椅子上的人。 周鸿心跳得极快：“钟伯？您怎么在这里？小妹，你这是……” 头套摘下，周鸿愕然地看着绑在椅子上的王坤，后者也同样惊愕地回望他。只不过他的嘴被塞住，发不出声音。 “这不是老大身边的助理吗？”周鸿强自镇定，尤自惊奇地说道。 周燃的声音淡漠：“二哥，你应该叫他小舅子才对吧。” 周鸿惊讶回头，这下他才知道，这个小妹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然后他又看向钟伯，难道这一切都是这老家伙在背后搞的鬼？——他到现在依然不相信，小妹能做出这么多事情来。 “他得庆幸，你也得庆幸，是我先找到他，而不是三哥的人。”周燃说。 “小妹……”周鸿的声音苦涩。虽然说很多事情他并没有看到直接证据，他未必就不能再博一博，认为小妹没办法真拿他怎么样。但从老大、老三、老四、二叔的事情，还有现在站在这里的钟伯，绑在那里的王坤，他知道，小妹已经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小妹了，这次他是不可能再翻盘了。 现在，就是小妹对他审判的时候了。 王坤在这里，那么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两次准备对她下手的事情，她会怎么做？会不会……干掉自己？ 周鸿莫名地觉得轻松了起来，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没关系了，就这么死在周燃的手里，或许对他而言，是最大的解脱。 那些父亲对自己的期望，那些当初自己发下的宏愿，那些曾经与妻子倾诉分享的野心，那些希望证明自己的冲动，仿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没有恐惧，也没有遗憾。或许……有那么点点后悔吧。 也许，能有更好的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整个废弃仓库内，已经只剩下了两人——他和仍被绑在椅上的王坤。 周燃、程铠和钟伯等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离开了。 …… 在9月1号开学前，泰和集团、周家这场从老董事长过世后就一直持续的争权大戏，终于落下了帷幕。结果却是让所有外人都没有想到，既不是周家老大老二上位，也不是老三老四逆袭，亦或是老董事长那位侄子出头，而是一直都不怎么为人关注的周家千金、那位据说还在上学的周燃成了最后的赢家。 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抵定一切，横扫了所有对手，成了泰和集团的董事长，初步控制了董事会。 不仅买回了被老大赌博输掉的公司股份，代持老二、老三、老四的股权，收回了二堂叔手里的股份，获得了几乎所有高管和大股东的发声支持，而且和龙江集团进行了一系列的长约续约，进一步确立了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 让外界对她的手腕，大加赞赏，直感叹商界又多出了一个女强人。以前总以为周家老二周鸿是和老董事长最像的继承人，但现在来看，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孙女，才是老董事长真正的“传人”啊。 不过对于当事者周燃而言，她非常清楚，现在虽然算是站稳了脚跟，但离真正掌控集团，还差很远，依然还有很多事要做。 9月1日要到了，但很显然，周燃已经不打算回去继续学业，而程铠也已经办好了休学手续——最难解释的是父母，但当他说已经和周燃在一起，需要帮助她的时候，父母几乎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支持，只是希望他能保留学籍，在以后事情告一段落后，可以继续完成学业。 程铠在公司的职务是董事长助理，但实际上他并不了解怎么管理公司，有另外几位真正的助理在边上，他主要就是学习，并且充当隐形的保镖职责。 不过公司的实际事务都有职业经理人在处理，周燃真正需要处理的琐事并不多，现在主要还是要处理二哥和他的人离开后，空出来的这些位置。还有和其他一些企业的战略合作关系，如何继续维系或是处理。 当然，除了工作之外，两人现在也是真正地同居在一起了。 他们所住的房子是在沪上市新购入的一套别墅，空间并不算很大，房间并不算很多，但各种设施基本都是一应俱全，而且有着极高的安保级别。 从以前几平米的小租屋，到现在的亿万豪宅，从以前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的屌丝学生，到现在出入都是加长劳斯莱斯、防弹迈巴赫接送，程铠起初时确实是有些不太适应。 而且他的性格本来就是比较内向，不擅交流，跟着周燃参加的大场合多了，很多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也都会刻意地奉承他，“程总”、“程少”地叫个不停，让他经常都会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基本也只能以沉默和微笑来应对。 而因为周燃现在的地位，关注度比之以前高了很多，也少不了各路的追求者。他们起先并没有把周燃身边这个看起来明显十分清涩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助理而已。但在几次周燃将他作为未婚夫介绍出去后，立刻就收到了不少的敌意。 程铠的背景其实也可以说是没有背景，不论是出身还是经历，都是简单得很，随便查一下就一清二楚。这么一个人，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和周燃不是一个世界一个层次的人，两人唯一可能的交集估计也就是今年周燃去其所在学校做课题的时候了。 “他们不可能真的在一起的，早晚要分开。” ——这几乎是所有知道程铠出身背景后的人所得到的共识。 甚至就连周燃的姑姑，就曾在私下里跟程铠委婉地建议过，让他离开周燃，她会在经济层面对他有报偿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酒会（上） 第四十六章酒会（上） 不论是在经营管理还是社交层面，程铠自然都无法为周燃提供太多的帮助——除了有些特殊情况，会需要他进入贤者时间做些事情。程铠也很清楚，自己和周燃几乎可以算是两个世界的人，特别是在周燃成了泰和董事长，回归到了周家代言人的位置上后，这种距离越发的清晰和明显起来。 程铠自然会觉得自卑，但这种自卑却并不会让他产生诸如“要离开燃姐，她配得上更好的”、“我们在一起不会有结果”、“我会拖累她”之类的念头，而只会让他想要变得更好，更积极、更努力地学习各种东西，以便能更多地替周燃分担更多的压力和担子。 他知道很多时候，自己可以帮助和保护周燃，就像之前在和她四个哥哥争夺泰和控制权的时候，他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他，周燃不要说压制四个哥哥，控制泰和了，恐怕连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都不会知道。 因为有程铠的存在，她就像手里握了一个超级外挂，随时可以用一些常人无法想想的手段获取信息、打击对手。很多人，或者说所有人，不论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还是二叔和王坤，至今都没有明白，周燃是怎么搞明白这一切来龙去脉的，又是如何得到那么多证据的。 但程铠也不会觉得自己只有进入贤者时间才能帮助到周燃，即便是在平常的状态下，他在周燃的身边，也不会感觉自己有一丝的多余。 他了解她，他也知道她了解他。 他能感觉到她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她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周燃拿下泰和集团的控制权后，并没有对她的哥哥作出太多的惩罚，除了程铠和钟伯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周鸿两次策划绑架、杀害她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几个哥哥都曾漠视、推动这些事。 大哥在条件极好的疗养院戒毒，除了没有自由外，甚至比住五星级酒店还舒服； 二哥带着二嫂还有那个王坤一起前往国外定居，每日里读书看报，钓鱼打猎，或是和二嫂去海边散步，过得比国内忙如狗的日子悠闲轻松多了，二嫂甚至打电话过来感谢她，说二哥好像突然看开了很多事，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在国内还要亲密得多了。她弟弟王坤也在国外开了家小店，不用提心吊胆当无间道了，现在过得也很好； 三哥和四哥虽然没法再坑公司的钱了，也没法实现他们那本来就不靠谱的野心，但至少股份获得的收益仍在，依旧很有钱。三哥打算和几个朋友一起创业，四哥则在四嫂家公司的帮助下，也在做自己的生意。过得也都不错； 只有二叔被周燃送进了监狱，而且从始至终没有见过一面。程铠知道，这是因为从她爷爷还在时，这个二叔就没少搞事情，一直都是自私自利，只想着怎么从公司攫取利益反哺自身。爷爷念着旧情，没有处理他，他却是升米恩斗米仇，从来不省心。这次四个兄弟闹得这么厉害，其中也少不了这个二堂叔的推波助澜。所以周燃对他的怨气是不小的，也没什么情分，直接就是下了重手。 虽然没对四个哥哥做出太大的报复——至少相比他们对周燃做的和想做的事，她对他们的惩罚真可谓轻得不可思议。 但程铠知道，她和四个哥哥之间的兄妹之情，还是彻底地毁掉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母亲过世，父亲出走，爷爷病逝，和四个哥哥决裂，现在的周燃，已经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程铠知道，自己在她的身边，意味着什么。 所以哪怕那些上层人物们在看到他时，露出的那种轻蔑和不屑，哪怕周燃的姑姑都说他们俩并不合适，希望他能离开，程铠都没有过任何动摇。 他知道燃姐需要他。 他也知道，他需要燃姐。 …… 沪上某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宴客厅内，此时正在举行一场泰和集团主办的自助酒会，目的是为庆祝与龙江集团和另一国内制造业巨头三家达成的战略合作关系，今后三家企业将会在多个领域进行合作。 龙江集团自不必说了，创始人兼董事长朱灏承与周燃已故的爷爷是莫逆之交，在之前周燃获得泰和控制权前，就与她达成了合作协议。而另一家合作的企业，背后的掌控者，和周家同样是世交。 所以这场酒会，参加的不仅有三家企业的各种合作伙伴、各路名流，也有一些与三家关系都不错的世家子弟。 几个看起来二十多到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站在一起，一边寒暄，一边看着那边一个人在自助区专心拿食物的程铠，低声讨论着。 “茂安，那个就是周燃边上的跟屁虫？我之前听小杨他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小白脸呢，这么看着挺普通的啊！知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一个眼神看起来有些轻浮的年轻人对身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同伴说道。 戴金丝边眼镜的男子全名叫朱茂安，是龙江集团总裁朱靖的儿子，朱、周两家是世交，朱茂安比周燃大不了几岁，两家早年也曾有过撮合两人的想法，这对本就是盟友的龙江、泰和两家企业也有好处。但两家的长辈也都比较开明，并非封建顽固之辈，撮合也就仅是撮合而已，并没有强行帮年轻人做主的意思。 但是朱茂安和周燃没能看对眼，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事实上朱茂安对周燃是很感兴趣的，只是周燃根本不鸟他而已。 朱茂安看着眼神轻浮的年轻人，笑道：“我听我爸说过，那人叫程铠，跟周燃是在学校认识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没什么来头。不过周燃确实很看重他，不仅带他回过周家老宅，之前去我家找我爷爷的时候，都带着他一块。上次听我妹说，她跟人介绍这程铠时，直接说是未婚夫。” 这个眼神轻浮的年轻人是国内某彭姓大家族的子弟，朱茂安知道他想追求周燃，但对此其实有些不以为然，倒不是他觉得周燃已经有未婚夫，而是认为眼前这个眼神轻浮的年轻人不论是人品长相还是家世背景，都没法让周燃看上眼。事实上，如果不是朱茂安已经有了未婚妻，他知道父亲和爷爷也会希望他再去追求周燃。现在周燃可以说是国内这些豪门家族适龄男性关注的焦点，不仅仅因为她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那泰和集团董事长的光环。娶到她，基本上就等于是得到了半个泰和集团。 “未婚夫么？”年轻人嗤笑了一声，轻轻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茂安说道：“不过我听我爸和周燃的姑姑聊过，他们都觉得这不过是周燃的一时任性，过不了多久就会分开的，毕竟两个人的条件差太多了。” 年轻人对边上一个相貌英俊、身材高挺的同伴说道：“小杨，去把他叫过来聊聊。” 小杨笑了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拿着酒杯向那边的程铠走了过去。 程铠一如既往的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跟在周燃身边时候，只是端着酒杯一脸假笑地看着他们寒暄。基本上如果别人不问他，他轻易不会开口，不仅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更是怕说错话给周燃惹麻烦。这时候周燃在和几位长辈叙旧，她知道程铠食量大，非常容易饿，就让他先到边上吃点东西。 程铠正往自己的餐盘里夹龙虾肉的时候，边上忽然响起一个声音：“RB进口的伊势龙虾，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先尝尝那边的鱼子酱，在整个沪上，可是只有这家酒店才能吃到的。” 程铠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边上站着个笑容和煦、身材高大的英俊青年：“啊？噢！哦哦，嗯，谢谢……”他看了眼自己餐盘里叠得高高的龙虾肉，也是有些赧颜，以为这英俊青年是过来提醒他注意礼仪。不过这边自助餐区实在也是没什么能顶饱的食物，他本以为没人注意到自己，没想到多拿几块龙虾肉，就有人过来提醒，真是大意不得。 “你好，我是杨明。”高大的英俊青年对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噢，你好，我是程铠。”程铠也和他伸手握了下，另一手已经端着餐盘准备走了。老实说，他现在心里只想尽快找个地方解决掉餐盘里的东西，肚子实在是有些饿。 “我刚看你和周总一起来的，你是……周总的助理吧？”杨明却显然没打算放程铠离开，站在边上问道。 “是的。”程铠也不好就直接走掉，便敷衍地应道。 “不过我又听人说，你是周总的男朋友？” 听到杨明这么说，程铠却是并不意外，最开始他跟在周燃身边的时候，对外介绍都是助理，后来遇到的追求者实在太多，于是在非工作的正式场合，周燃都介绍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及到最近这段时间，甚至直接说是未婚夫了。当然，因此他也没少收带各类青年才俊的敌意。 不过还不待程铠说话，那杨明就继续说道：“我想肯定是有人造谣，以讹传讹，想要中伤周总。你身为助理，为了你们周总的名声，也得想办法避嫌啊，你说是不是？” 程铠愣了两秒钟，然后说道：“不是造谣，我就是她男朋友。” 杨明有些意外，以他刚才的观察，还以为这小子会直接顺着他的话说呢，不过他倒也没在意，继续说道：“那你倒是真够有胆的。你知不知道，单是这酒会上，就有多少人想追周总？你少不得要成为全民公敌啊？呵呵，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这些人之一，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们家资产不到十亿，学历也不过伯克利的本科，人也不过长得马马虎虎而已，以我的条件，还不敢去追求周总，所以……我对你是没有敌意的。” 程铠自然不会听不出这些话里的味道，他跟周燃在一起后，这段时间没少遇过类似的事，有些自恃家世显赫的公子哥，甚至当着周燃的面就会对他冷嘲热讽。当然，周燃在的时候，肯定会直接给予强硬的反击，完全不给他们面子，至于落单的时候，程铠采取的策略，都是一样——敷衍加无视。 所以只是“哦”了一声后，程铠便回过身继续拿食物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酒会（下） 第四十七章酒会（下） 杨明依然凑在程铠身旁，很自来熟的样子：“不过，你如果真的想和周总在一起相处好，就得想办法融入她的生活圈子。在这种场合，就是要多和人social的，不要只是一个人躲在一边吃东西，这样不行的。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好朋友，他们都是和周总一样的人，你如果能跟他们谈得来，以后和周总在一起才会更自在，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躲边上吃东西……” 程铠吃了口龙虾肉，“呵呵”笑了声：“我不去。” “不用担心，他们虽然都身份尊贵，但还是很好说话的，而且他们都对你很感兴趣，换了其他场合，你可未必有机会和他们说上话。” 见到程铠还是要拒绝，杨明的声音突然变得阴狠：“不要给你脸不要脸，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端起架子来了？” 程铠抬眼看他，倒也没有因为他态度的突然转变而多惊讶，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燃姐和你们不是一样的人，所以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你们。” 杨明愣了下，随即不屑笑道：“和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怎么，难道你觉得周总和你是一样的人？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这里，如果你不是傍上周总，就凭你，能进得来么？怕是连进来当服务生都不够格！看到这杯酒了么？你知道这杯酒要多少钱？如果你不认识周总，光是这杯酒，你工作一年都未必能买得起！” 即便嘴里说着刻薄的话，杨明表面看上去英俊的脸上仍带着和煦的笑容，一手插裤袋，一手端红酒，看起来十分优雅从容，他压低声音说道：“你看到那边那几个人了么？右边那个，戴眼镜的，是龙江集团朱家的公子，龙江集团你知道么？和泰和集团不相上下的超级巨头，资产上千亿的庞然大物。他旁边那位，是河西彭家的公子，斯坦福经毕业的高才生。他们和周总才是一样的人，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你？不论你和周总是什么关系，现在都还站在圈子外面。” 杨明注意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程铠忽然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眼神奇怪，心下却是一喜，他原本是想刺激程铠让他更加沮丧和自卑，但发现没能得逞，就转而要故意激怒他，所以他的反应是越激烈越好。 “看什么？你个吃软饭的家伙还敢动我不成？”杨明冷笑说道：“你要是真的敢动手，我倒觉得你是个男人。” “杨明是吧？”程铠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你是谁了，现在你们还去洛安山的小木屋嘿皮么？噢，差点忘了，现在周家大哥不在，你们应该是没法去那玩了。诶，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要犯毒瘾了？你可得注意形象，千万别在这里犯毒瘾，不然你们家的脸可就丢尽了，那边那些公子哥说不定也不让你进圈子了！对了，我知道个不错的戒毒所，要不要给你个电话？” 杨明终于无法再保持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是周翰告诉你的？” 所谓洛安山小木屋，是周燃大哥周翰的产业，一处休闲度假用的小别墅，距离沪上并不太远，三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周翰常常约一些狐朋狗友去那里狂欢、吸毒，杨明也曾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这些都是程铠从王坤收集的各种资料中知道的，但那些资料驳杂繁复，他现在不在贤者时间，也记不了那么多，真正让他对这杨明有印象的，还是因为另外一些记忆。 “那边那位是河西彭家的公子？你和他的关系好像很不错么，两年前彭家HN别墅发生的事，你说他知不知道？哎，如果知道你和他父亲居然发生过那种关系，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 程铠这些话让杨明如遭电击，整个人呆立当场，脸色变得死青，握着酒杯的手上青筋暴起，让人觉得那酒杯下一秒就会被捏爆的样子。 “你……”杨明想说“你怎么知道”，但话到嘴边，却又强自忍了下来。这件事是他最大的秘密，两年前和彭公子等人去彭家在HN的度假别墅轰趴，喝多了在卧室睡过去，结果彭公子的父亲也在HN在外应酬后回家，直接去了卧室，强行和他发生了关系。事后彭公子的父亲也给了他和杨家不小的补偿，按理说，这件事除了当事人，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才对！一旦这事传出去，那他可真就在这圈子里没有容身之地了。 “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 杨明的声音苦涩：“什么条件？”已经做好了程铠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在他看来，程铠既然能知道他这么多隐秘，那绝对是针对他做过调查的，很可能早有预谋。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程铠的条件是：“滚、远、点。” “阿铠，这位是？”周燃在那边看到有人来和程铠搭话，就担心是有人来挑衅的，这种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了，所以和几位周家世交长辈结束了谈话后，就赶紧过来，看到的却是程铠在好整以暇地吃东西，而那个过来搭话的家伙一副惊魂不定见了鬼的样子。 “啊，他说他叫杨明，想让我过去和他们聊天，不过我想吃东西，就拒绝了，是吧，杨先生？” 程铠话音刚落，杨明木然地了点点头，神色复杂难明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周燃惊奇地看向程铠：“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滚远点’？我没听错吧？” 另一边，彭公子和朱茂安看到杨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来，也是大为惊奇：“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去叫程铠过来么，怎么去那么久？” “啊，没什么，他……他不想过来。”杨明说道。 但这边几个人都清楚地看到他那难看的脸色和有些惊慌的神情，都是大为不解，那平民出身的程铠，是跟杨明说了什么话，让他变成这样了？ …… 晚上，在别墅二楼的卧房中，程铠和周燃并排躺在床上闲聊着。即便是在一起了，已经同居了，他们还是经常会躺在床上闲聊到深夜。话题各种各样，无拘无束。 白天在酒会上，因为周燃的应酬太多，找她谈话的人络绎不绝，所以直到现在，程铠才得以将他和那杨明的对话过程详细地告诉周燃。 听到杨明过来找茬的话，那些冷嘲热讽，周燃气恼不已，但听到程铠反击的那两段话，又是有些目瞪口呆。 她倒是不奇怪程铠能知道关于杨明的秘密，之前程铠为了帮她夺得泰和的控制权，从王坤等人那得到了不少资料，也读取了不少人的记忆。而早前河西彭家打算趁泰和新老权力交接、周燃立足未稳的时候来占便宜，程铠也曾去读取过那位彭董事长的记忆，所以知道这些彭家秘辛，也并不奇怪。她奇怪的，是一向性格温和的程铠，居然会说出那么有攻击性的话。 对于周燃的疑惑，程铠的回答却是让她心里有些高兴： “因为他居然说燃姐你和他们是一样的人，所以我很生气，我觉得他冒犯了你。” “现在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愿意参与公司的事情，不愿意参加这种社交场合了吧？那些人都是这样的，表面上看起来都是谦和有礼，背地里却是各种男盗女娼，什么样黑暗的事都干得出来。”周燃轻轻叹息，“如果不是我那几个哥哥……我们自己待在学校里或是自己做工作室，都要比现在轻松快乐得多。好在有你在身边……” 程铠犹豫了下，说道：“燃姐，看到那个人被我吓得半死的样子，我觉得……很有快感，特别是说那句‘滚远点’的时候。”微顿了下，又继续道：“其实每次有那些想追求你的公子哥、所谓豪门精英过来跟我搭话，摆出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些前言不接后语的话时，我都想砸烂他们的脑袋，想告诉他们滚远点，想让他们知道，如果我不爽的话，随时都可以在他们睡觉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揍他们一顿、甚至打死他们！他们的所有记忆，所有秘密，做过什么，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知道，我可以让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他们在我眼里像蝼蚁一样……” 程铠的声音越来越小，周燃伸出手去轻轻抚拍着他的胸膛，仿佛在抚平他心间的戾气，柔软的身体紧靠过去，声音温和：“我们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好恶，就会有冲动，但也正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我们有理智，我们能克制欲望，克制冲动。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程铠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周燃的手。 “阿铠，我们结婚吧！”周燃忽然说道。 程铠愣了下，在床上回头，看着同样也在看着他的周燃，那两颗星辰般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让他心醉的光芒。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程铠有些犹豫地说道。 如果是一般的情侣，在一方说出“我们结婚吧”这样的话后，另一方没有欣喜若狂或是马上答应，而是犹豫地说“会不会太早了”，要么必须解释长长一通，要么就是提议结婚的一方要生气受伤。 但程铠不需要解释，周燃也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所考虑的还是她现在的情况，刚刚控制泰和集团，要忙的事情还很多，要应付的麻烦还很多，现在似乎没有时间考虑结婚的事情。 “我厌倦了那些人对你的态度，也厌倦了他们总是那各种各样的挑拨和试探，哪怕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未婚夫，他们也总是一副你们不会走到最后的嘴脸。所以我们不仅要结婚，还要办一场超盛大的婚礼，好好地震震他们！” 周燃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程铠笑：“燃姐，你这是在赌气啊？”他其实明白，周燃更多的，还是不想他受委屈，不想其他人老是看轻他。 “就是在赌气，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早晚要结婚的，不是么？”周燃说道。 他们在这之前同样没有认真地讨论过，以后是不是要结婚，是不是会一直在一起，仿佛从他们在程铠那个窄小的租屋中第一次接吻时，这一切就已经变得理所应当、默契在心了。甚至可能要从更早之前，这样的意识就已经深埋在他们心中了。 “对了，燃姐，你这算是向我求婚了么？”程铠忽然想起什么，忍笑着说道。 周燃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翻过来压在他身上，凶神恶煞：“什么求婚，我那是命令！你只有说YES的权力！” “YES!MADAM！”程铠一敬礼说道。 “回头你得再想个求婚的方式，然后……找个人多的时机，向我求婚！然后我再当众答应！”周燃琢磨着说道。 程铠笑：“燃姐，咱们这样装B，不好吧？” “你只有说YES的权力。” “好好好。”程铠忽然一把将周燃抱住，反身压到身下：“燃姐，为了庆祝我们结婚的决定，今晚来尝试下以前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呜哇哇哇哇 第四十八章呜哇哇哇哇 程铠和周燃面对面站在别墅顶层的平台上，周燃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有些微微的发抖。 周燃穿了件这个季节不应该出现的厚绒外套，还戴了个可爱的绒球毛线帽，程铠低头帮她轻轻扯了下帽子，低声安慰：“燃姐，不用怕，很稳的，我们就先上去飞五分钟，保证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周燃紧张地说道：“要是你的贤者时间突然结束怎么办？要是你没抓住我怎么办？要是……要是遇到意外怎么办？” “那种几率太小了，燃姐，相信我，等你飞过之后，你就会知道，冒那些风险，是绝对值得的！”程铠继续“蛊惑”道。 他刚刚跟周燃所说的“以前从没有做过的事”，就是让周燃和他一起尝试飞行。 现在他已经进入了贤者时间，随时都能“起飞”。相比起其他贤者时间的能力，飞行几乎已经可以说是他用得最顺手、只要进入贤者时间随时都可以使用的能力了。 将周燃背在背上，又用几条宽布条将她紧紧绑在自己身上后，程铠低声说道：“燃姐，准备好了么？” 周燃手还是有点抖，心下有点怕，但待在程铠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好歹是安心了些：“好了，不过你慢点啊……” “低空的时候不能慢哦，不然有可能被地上的人发现。燃姐你一会手可以先捂着嘴，不然我怕你会情不自禁地叫出来，等下会吓到楼下的保镖的。” “不会的……”周燃话才说一半，整个人忽然拔空而起，吓得她下意识一声尖叫，闭上了眼，一手紧紧地搂着程铠的脖子，一手紧紧捂住了嘴。 起先略微的眩晕过后，周燃终于慢慢睁开了眼，她发现他们此时已经悬停在半空中，歪着脑袋向下瞟去，高楼大厦已是一片星星点点，城市的流光看起来就好像天地倒悬，一时又有些晕了。 “燃姐，怎么样？”程铠问道。 周燃闭目感受了一下，夜风扑面，这种悬在高空中的感受，确实很玄妙。 慢慢的，心里的紧张、不安和恐惧都被一种怪异的雀跃取代。 虽然周燃没有说话，但程铠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理变化，开始在空中慢慢飞行起来。 他身体前倾，让周燃可以不用扭头就能看到地面。 不知不觉的，周燃的脸上有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容，而且笑容越来越灿烂，随着程铠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开始欢呼、大笑、尖叫，肆无忌惮地发出各种怪声，以平常绝对不会发出的音量大喊着。 “呜哇哇哇哇哇哇！！！” “嗷嗷嗷嗷咿呜！！！！” “啦啦啦啦拉拉啊啊啊哇！！！” “快呀快呀快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娘是宇宙之王！！！！” “IAMTHEQUEENOFTHEWORLD！！！” “凡人们！！！！仰视我吧！！！！哈哈哈哈！！！” “呀呜！！~~~~~~~~~~~~~~” 背着周燃的程铠听着燃姐这些或神经、或疯癫、或中二、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乱叫声，也是忍不住笑得腹肌疼，但他却很理解燃姐的感受，因为他第一次飞行的时候，也是兴奋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 飞行，真的是一种让人着迷、上瘾的感受，这是有别于坐在飞机上的体验，又略微有别于降落伞或滑翔伞，给人在感官上的冲击，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简直无与伦比。 所以他知道，只要燃姐试过一次，就绝对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因为燃姐现在还没法冷静下来，所以程铠带着她依旧在空中到处飞，越过高山，经过大河，绕着城市的边缘盘旋，然后他们到了海上，望着底下在夜色中深沉如墨的海洋，周燃终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唧唧唧…… 程铠的电子表响起了尖刺的提醒音，这预示着他们已经在天上飞了四十五分钟了。 程铠其实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虽然他无法判断自己具体什么时候贤者时间会结束，但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贤者时间在结束前，都会有一些细微的反应和预兆，让他可以提前一会预判。 只要在稍微有些感觉的时候，就马上找地方降落，还是可以避免危险的。 而且从和周燃在一起后，他进入贤者时间后的持续时间，除了第一次外，大都是在一个半小时以上，一个小时应该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时间——他给自己容留了十五分钟返回。 回到了所住的别墅顶楼后，程铠将系在身上的布条解开，把周燃放了下来。 双脚再次站到地上，周燃腿一软，要不是程铠扶着，差点摔倒。 这时候看着周燃，脸上依然有因兴奋而未褪去的红晕，在那绒球毛线帽下，看起来跟个熟透的苹果一样，十分可爱。 程铠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下她的脸蛋。 “燃姐，怎么样，飞行好玩吧？” 周燃点头，脸上不自禁地又绽放出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程铠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成就感。 从那天之后，程铠就经常带着燃姐飞行，他们还会经常降落在一些平常很难到的地方，比如悬崖边缘，比如海上孤礁，比如高塔尖顶，比如大树树梢。 甚至有一次在一座孤山顶上看夜景，因为景色实在太美，在手表到时提醒后，他们依然坐着不愿离开，直接坐到了贤者时间结束，坐到了看完日出，不得不在那山上再次进入贤者时间，才得以升空回家。 他们和大雁一起并行过，在云中漫步过，在海上几乎擦着水面低空飞掠过。 他们的“飞行装备”也越来越专业，程铠和周燃都戴上了飞行护目镜和围巾，这样即便是万一被人看到或拍到，也不会被认出脸。 周燃身上的绑带也经过了改进，就像那种背着小孩的绑带，可以将屁股整个兜住，让她在程铠背上待得更舒服。 跟着程铠飞了这段时间，周燃的心境也变好了不少，整个人心胸都开阔了起来，之前因为和四个哥哥决裂的伤心，因为成为董事长后各种事务的纷扰，而积压的抑郁和烦闷，在每次升空后，都会一扫而光。 那情不自禁的欢叫，无比的畅快，就像给心灵做过一次SPA一样，每次飞一圈回来，所有的烦恼都不见。 跟程铠一起飞了半个月，周燃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白天工作时也显得更加的精力充沛，连姑姑见了都忍不住问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就是吃饭 第四十九章就是吃饭 周燃刚刚和姑姑谈完一些公事，程铠出门去拿些东西，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姑姑时，忽然说道： “姑姑，我要结婚了。” 姑姑一怔，下意识就要问“和谁结婚”，但很快反应过来，除了那个程铠外，还能有谁？自己这侄女从小到大，虽然追求者无数，却只谈过这一次恋爱。 “不行！”这是姑姑下意识的回答。周燃和程铠在一起，她从一开始就反对，只不过之前劝不动，也只能暂时由得他们去，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都会意识到两人之间出身背景的巨大差距，总会有其中一方知难而退的。 却没想当，没等到他们知难而退，等到是竟是他们要结婚了？ 这怎么可以！ 周燃似乎也料到了姑姑这个态度，却仍是笑道：“姑姑，到时你估计得做主婚人哦！” “我说不行你没听到么？”姑姑恼道。 “姑姑，办婚礼这方面，安排场地什么的，就都得你和姑丈多费心了哦！” “小燃，你到底听没听我的话，我说不行啊！”姑姑有些急道。 “姑姑，你说婚纱在哪家做比较好？应该提前多久？” 姑姑要抓狂了：“小燃，婚姻这种事，不是能意气用事的，特别是你现在的身份，更是不能乱来啊！” 周燃看着姑姑，笑道：“姑姑，什么是乱来？和相爱的人结婚，为什么是乱来？和相爱的人结婚，又怎么能是意气用事？” “爱爱爱！你现在都没到二十五岁，又懂什么爱？等到以后……你就会知道，很多事情真的不是单单一个爱字就能解决的！”姑姑语重心长地劝道：“趁着现在还不晚，断了吧，给程铠一笔钱，让他离开，这对他对你，都是好事。以后你们也可以继续当朋友，总比最后弄得两人都痛苦不堪才不得不分开好吧！” “姑姑，我们不会分开的。”周燃笑着摇头：“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什么出身啊、身家啊、身份啊、年龄啊、外貌啊，对我们而言，通通都不是问题。” “姑姑，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想让你第一个知道这消息，而不是来咨询你的建议，请求你的同意的。” 姑姑轻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后，说道：“这样，你答应我，和我介绍给你的三个男人每人吃顿饭，好好了解一下其他人，也给其他人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好不好？” 周燃摇头：“不好。” “只是吃顿饭啊！” “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才不会去相亲。” “就当姑姑求求你，你只要去吃个饭就行，不要当去相亲，就当是帮姑姑招待人家！你去吃三顿饭，如果还是觉得你那个程铠是唯一的选择，那你们就结婚！姑姑不再拦着你！姑姑帮你去张罗婚礼！好不好？” 这时候程铠敲了敲门后，自己开门进来，姑姑便回头看他：“我让你燃姐帮我招待个客人，和人家吃顿饭，那客人是男的，你有意见么？” 程铠一愣，不解地看了眼周燃，奇怪道：“燃姐想和谁吃饭就和谁吃饭，我当然没有意见啦？” “你看，他都没意见，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姑姑又转过头来看周燃：“就三顿饭而已！” 周燃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要带着阿铠。” “开什么玩笑，是两个人的晚餐，怎么能带这小子！”姑姑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下情绪，然后说道：“我们都退一步，这样，你可以带着这小子，但他不能进餐厅，可以在外面等你。” 姑姑走后，程铠有些好奇地问：“姑姑让你和谁吃饭啊？” 周燃白他一眼：“吃个屁饭，是相亲！” “啊？” “我刚把咱们要结婚的事跟姑姑说了，她就说要我去和三个男的分别吃顿饭，如果还没改变主意，她就支持咱们结婚。” 程铠笑了起来，直接坐到了周燃的老板桌上，对她笑道：“燃姐，姑姑还真是很看不上我呢。她是觉得你只要见过真正的青年才彦，和他们吃顿饭，就会立马觉悟，把我给甩掉！” “你怎么还兴高采烈的？你不吃醋？”周燃奇怪道。 “有什么好吃醋的，我知道就算全世界所有的青年才彦摆在燃姐你面前任你选，你都不会心动的。” “哎哟？怎么一下子变这么自信了？这不像你啊！”周燃好笑道。 “对别人我肯定没有这自信，但你不是别人啊。”程铠笑道。 …… 姑姑安排的饭局在四天后的晚上，地点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西餐厅。 到了地方后，周燃本来是打算让程铠也进餐厅，自己开一桌点菜吃，不过却被告知需要提前三天预定，现在没有位置。而且姑姑还特意打电话来，让程铠可以到酒店里的酒吧坐会。 姑姑今天让她见的人，其实不算是陌生人，那是个和她爷爷交好的世交老友的孙子，小时候也去过周家老宅，和她几个哥哥也都是认识。还记得小时候在周家老宅，就被她和几个哥哥欺负哭过，最后一次见面，貌似已经是**年前了。 那年轻人比周燃要大上两岁，虽然身材挺拔高大，但外表其实算不得多帅，不过因为发型和穿着得体，倒是多加了不少分。 按姑姑的说法，他这几年都在国外留学，今年刚回国，并未进入家族企业，而是选择自己创业，据说是在做一个互联网上卖化妆品和进口食品的平台。 “原来是你啊！”周燃看到对方后，也是笑道：“你知道姑姑叫你过来是做什么的吧？不过我得先提前跟你说，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他今天也过来了，就在边上的酒吧等我。所以咱们赶紧麻溜地吃饭，吃完饭好各回各家。” 年轻人笑道：“知道，周姨说你被一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小屁孩给骗了，迷得神魂颠倒的，让我帮忙说服你，如果能追到你，让你移情别恋，那是最好。” 在周燃准备开口前，年轻人接着说道：“但小时候我其实就知道，你是那种乍看起来挺温和、好说话，但实际上心里极有主意、一旦认定就绝不会轻易更改的女孩，再加上前一段你成了泰和的董事长，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能被人轻易说服的人，而能被你看上、并且愿意嫁的男人，也绝不是用小屁孩三个字就能形容的人，老实说，我还挺想见见他的，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如此青睐。” 周燃点点头：“你后面说的没错，不过……你小时候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小时候我是做了什么事，会让你有我挺温和、好说话的错觉的？”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周燃说的没错，她小时候，还真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女孩子，而是个霸道蛮横、思维跳跃又相当有掌控欲的小公主，再加上有四个对她唯命是从的哥哥，让她成为了几乎每个造访周家老宅的小朋友的心理阴影。 “其实我肯答应周姨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谈些事情，我现在在做的是一个网络资讯和电商平台，主要的侧重点是……”年轻人侃侃而谈地介绍起自己的事业，末了说道：“本来我是已经和你二哥谈好了同泰和的合作，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在职了，之前也没有签任何书面文件，现在泰和能说得上话的人，听到这事是之前你二哥谈的，都对我避而不见，没办法，我只好去找周姨的关系，然后找到这个机会来和你吃饭……” 老实说，虽然他谈的也是上亿的合作项目，但这种级别的项目，确实还用不上目前已是泰和集团董事长的周燃去亲自谈。事实上，当初她二哥之所以会同他确立意向，一来是二哥也想向互联网、电商方向发力，进军网络平台，二来是为了向年轻人背后的家族示好，拉拢盟友，寻求支持。 “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风投公司。”周燃说道。倒不是她认为年轻人的那个网站平台做得不好或是没有发展前景，而是她现在的重心是巩固泰和集团在几个实业领域的地位，要将公司重心往那些方向带，所以现在并不适合直接关注一个互联网项目，而且还是二哥之前看重的项目，这容易给下面的人带来错误的信息指向。 年轻人却是连连摇头：“不不不，我缺的不是资金，如果只是资金问题的话，我的家族虽然比不上周家和泰和，但找点资金应该还是不难的，也就只是融资占比和各种条件的区别而已。我想要的，是泰和的资源……” 周燃姑姑原本期望的一场相亲晚餐，被年轻人和周燃给弄成了商务会谈。 而在另一边，酒店的酒吧内，程铠也并不无聊。 他正一边看着手机上周燃给他下载的工商管理类书籍，一边哧溜溜地用吸管喝着橙汁，旁边忽然有个东西掉到了他脚边。 他一怔，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修身旗袍的漂亮女人正一边翻包一边走过，那东西就是从她包中掉出来的。 程铠俯身将东西捡起，起身递过去：“小姐，你东西掉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一眼看穿 第五十章一眼看穿 递到那女人面前时，程铠才注意到，那掉的东西是个法拉利的车钥匙，那女人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也是把他惊艳了一下——长得真是很漂亮。 若论五官长相，可能周燃还是要略胜这女人一些，但她身上有一种很吸引男人的女人味，甚至可以说是媚意。不过这种媚意其实相当内敛而含蓄，既没有挑逗的神情，鲜艳的妆容，也没有暴露的服装，勾欲的动作，就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就吸引人的目光。 如果随机找一百个男人，让他们来评判眼前这个女人和周燃谁更美的话，可能会有一般以上都会选择前者。 “啊，谢谢！”女人接过钥匙感激地说道。 程铠也微微笑着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继续喝饮料看手机，脑子里想着一会可以跟燃姐吹嘘，自己和一个开法拉利的大美女搭讪了。 旁边一阵香风袭来，程铠诧异回头，却发现那个旗袍美女竟然走到了他身旁，对吧台里的酒保要了杯鸡尾酒，然后在他边上坐下。 “你在等人吗？”那看起来应该也是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的旗袍美女笑问道。 程铠眨巴眨巴眼，表情有些傻愣的样子，啊了一声点点头。 “等谁？女朋友么？” “未婚妻。”程铠很老实地回答道。 女人笑了笑，摇头：“真遗憾。” 程铠不知道她在遗憾个什么鬼，耸了耸肩，回过头继续看自己的手机。 “你要等多久？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兜个风？”边上的女人又说道。 和这样一个大美女出去兜风，又是开着法拉利，有多少男人会拒绝？吧台里的酒保脸色有些怪异。 程铠回头看她，忽然说道：“你是谁派来的？” 女人愣了下：“什么意思？” “别装了，肯定是有人让你来勾引我的吧？十有八九是周女士！”程铠一副“你都被我看透”了的表情说道。 那女子却是俏眉一挑，很不高兴地说道：“拒绝一位女士的邀请就算了，竟然还质疑她的人品，你是不是男人？”说罢拿起包，转身就走。 “诶？”程铠说道。 女人回头，微仰着下巴看着他，这个时候才反悔？ “那个……你点的鸡尾酒，还没付钱呢。”程铠说着，对酒保说道：“我和她不是一起的哦，帐别记我身上……” “你……”女子瞪着程铠看了几秒，又走了回来坐下，但却像是泄了气般，垮着肩膀。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女子忽然问道。 程铠笑：“你问我是不是在等人的时候。” 女人瞪眼：“只是问你是不是在等人，你就能看出来？” 程铠说道：“我是不是在等人，关你什么事？你这么问，无非是想和我搭讪罢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既没有帅过吴彦祖，又不是一看起来就是超级富二代，也不是散发着浓郁文艺气息的艺术家，像你这样的大美女，会来找我搭话，肯定是有目的的。所以啊，根据我的判断，你要么是**女郎，要么是骗子……” 女人怒：“你才是**女郎呢！” 程铠笑道：“你都亮法拉利钥匙了，当然不是**女郎了，所以你肯定是骗子，但骗子做事也有目的的，如果不知道我是谁的话，看我的样子根本没什么好骗的。联系到今天周女士安排我燃姐在这里吃饭，又在饭前打电话说这有个酒吧我可以来这休息，我就觉得你九成九九是她派来的。” 女人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肘搁在吧台上，撑着脸颊，歪头看他，眼睛微眯：“你觉得一定不会有人因为你本身的原因来搭讪你？” 程铠摇头：“可能有，但像你这样的，绝对不会。” “那周燃呢？她不是看上你了，还打算要和你结婚？”女子问道。 程铠笑：“她不一样。” “她有什么不一样？不也是女人，漂亮女人么？难道因为她是周家千金，如今又是泰和董事长，身家几百上千亿？” “因为她是燃姐。” “你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么？”女人无奈道。 “简单来说就是……她是无可替代的。” “那我举个例子，就是一个例子啊。比如今天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出现，我是真心被你吸引，真心喜欢你的，而且会对你千依百顺，会为你牺牲一切，你会心动么？或者我可以不要名分，不需要你负责，就只要追求肉体的快乐，你会同意么？说真话！” 程铠收起了笑容，表情认真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会无缘无故发生的。我和燃姐之间的关系很特殊，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能让我像爱燃姐那样爱着她，也不会再有另一个人能像燃姐爱我那样爱着我。” 虽然程铠这话听起来有些拗口，但女人却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这里的爱，指的不是程度，而是方式。他们两人之间，恐怕有着其他人所无法理解的、深刻的经历和情感。 女人对程铠伸出手：“你这人……很有意思，虽然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周燃会喜欢你这么个比她年龄还小的男生。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赵唯娜，周燃的姑姑是我嫂子，也算是有那么一点沾亲带故的，而且辈分还要比你们高一辈。” 程铠笑：“那该不会是要我叫你赵阿姨吧？” 赵唯娜眼神杀气荡然：“你叫一声试试！”说着又叹气道：“都怪我嫂子编的‘剧本’太低幼，要是我来安排‘剧情’，说不定你就信了。” 程铠笑道：“我是经得起考验的。” 赵唯娜说道：“你既然看出来我是周燃姑姑叫来故意试探考验你的，那为什么刚刚我叫你和我一起去兜风的时候，你不干脆义正言辞地拒绝，说你有多爱你的未婚妻什么的，说不定我跟我嫂子一说，你就被盖上‘合格’印章了呢？” 程铠摇头笑道：“实在是你们这剧情太没说服力了啊！而且，我很清楚周女士不同意我和燃姐结婚，并不是因为我不够爱燃姐，而是因为我的出身、家世罢了。她让你来这一出，也不过是想让燃姐和我起嫌隙而已，并不是真的要‘考验’我这个侄女婿。” “哎哟，脑子挺清楚的嘛！” 两人没聊多久，周燃就已经找了过来，那位被姑姑安排着来吃晚饭的青年才俊一脸沮丧地跟在身后，两人看到他这表情，都以为他是被周燃冷落了，却不知道他是因为没能说服周燃、没能获得泰和集团的资源而感到失望。（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不是个普通人 第五十一章不是个普通人 “这是我未婚夫，程铠。”周燃走过来后，很自然地挽住了程铠的手臂，给那年轻人介绍道。 年轻人热情地上来握手：“久仰久仰，我叫郭冬宇，冬天的冬，宇宙的宇，和演小品的那个郭冬临就差一个字，不过我可不是他弟弟。” “你好你好。”程铠本以为这位“青年才俊”在听到自己是周燃的未婚夫后，会和以前在各种场合上遇到的周燃的追求者们一样，对他充满敌意呢。没想到这哥们看起来还挺友好的，而且他能感觉出来，对方并非是虚假敷衍。 “这位是？”周燃看向站在程铠身侧的那位旗袍美女，疑惑地问道。 “哦噢，这位啊，她叫……”程铠看着旗袍美女怔了两秒钟，挠了下头：“你叫什么来着？” 赵唯娜白了他一眼，跟周燃说道：“我是赵唯娜，赵恩国的妹妹。”赵恩国就是周燃的姑丈，他们其实之前也见过，只是那时年纪还小，现在再遇到已经认不出来。 那边周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郭冬宇却是猛的眼睛一亮，惊喜道：“你是小娜？……赵唯娜？！” 赵唯娜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你认识我？” “我是郭冬宇啊！郭冬宇……郭冬瓜！！” 赵唯娜终于一副恍然的表情：“是你啊，长大了都认不出来了。” 两人凑到一块叙旧，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是小学同学，而且听他们说起来，竟然还当过几年同桌。 程铠也在这边低声将刚刚他遇到赵唯娜的过程讲给了周燃听，听得她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姑姑居然玩出这种电视剧情节出来…… 看着那两人在吧台边上坐着说话的样子，程铠忍不住想笑：“姑姑费尽心思给你找了个青年才俊来相亲，又给我找了个大美女来考验人品，等下会不会搞到最后，他们两个倒成了一对？” 周燃也歪着脑袋看了看，点头：“还真别说，这两人是挺般配的。”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一拍他肩膀：“你说她是大美女，那我呢？” “你？你是女神啊！” “哎哟？厉害了嘛，现在马屁的功夫是直线上升了啊？” “作为被富婆抱养的小白脸，这不是基本素质么？”程铠挑了挑眉毛“邪笑”道。 而后四个人又一块在酒吧里聊了一个多小时，这会气氛就和谐自然得多了，四个人基本互相牵牵扯扯都能拉出些关系，聊了一会发现也都挺对脾性，倒是真有点老友相聚的意思了。 …… “嫂子啊，我看你就别费心思了，还有什么两顿饭，也用不着安排人了，你那位小侄女啊，认定程铠了，你就是造个完美男人出来，她也不会动心的。” 电话里，赵唯娜跟周燃的姑姑说道。 “唯娜，你怎么一下就倒戈到小燃那边去了？我不是让你去看看那小子么，结果怎么样？” “得了吧嫂子，就你安排的那套‘剧情’，人家一眼就看穿了。不过我和他聊了会，这小男生还是挺有些想法的，看起来也不是为了攀权附贵才和周燃在一起。这么说吧嫂子，或许在你眼里，在我眼里，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程铠都是个很普通的男人，随便路上一抓能有一大把，和周燃的条件天差地别。但在周燃心里，他是最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反之也一样，你就是给他找个比周燃有钱十倍漂亮百倍的仙女出来，也替代不了周燃在他心中的地位。” 电话年头的周燃姑姑声音惊奇：“他们俩是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还有小郭也是，回来后打电话，也是一个劲说他们俩在一起有多么多么合适，有多么多么相爱，让我不要再棒打鸳鸯、拆散有情人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小郭要是被小燃催眠了还说得过去，好歹小燃是学心理学的，但唯娜你怎么会给那么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小屁孩……” 又费了好半天功夫，赵唯娜才总算是说服了周燃姑姑不要再继续给周燃介绍青年才俊了。 但挂掉电话后，她的表情却有些凝重，坐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思考了一会，重新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她以为要忙音了后，终于被接通。 “师傅？”赵唯娜低声唤道。 “嗯。”那边一个悦耳的女声懒洋洋地应道。 赵唯娜却是声音恭敬地说道：“师傅，你说有没有男人，在不是修者、没有真气的情况下，抵抗得住我的惑神术？” “当然有。”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庸懒无力地说道，“不过这样的人，比修者更少，每个都是宝。怎么，你遇到了？” 赵唯娜点头：“遇到了。”她对周燃姑姑说的话其实并不全是实话，单单在她的眼里，程铠便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她晚上对考验程铠这件事，本来并不怎么上心，准备照着嫂子安排的套路走一遍就是了，算是给嫂子的面子。但在程铠不按套路出牌后，她也有些不太服气，便对程铠稍稍用了下自己的“惑神术”。一切都是在很不经意间进行，但让她惊讶的是，程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样子。 而她又十分地确定，程铠并不是一个修者，他的身上没有丝毫拥有真元、真气波动的迹象。那么他能够抵抗“惑神术”，就一定是因为有其他的特殊原因了。 赵唯娜正准备详细描述她所观察到的程铠的特点，以让师傅判断是什么特殊原因让其能够抵抗“惑神术”，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非到迫不得已，不要轻易在公众场合用‘惑神术’？特别是在回国之后！你都当成耳边风了？” 赵唯娜嗫嚅道：“我有观察过周围了，并没有发现修者，应该是安全的……” “你觉得没有修者就没有修者了？你觉得安全就安全了？你以为斩魔会那些人，都只会傻愣愣地循着真气灵气的波动到处找人杀？”师傅显然对赵唯娜的自大十分不满。 “师傅，我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但是这个人……” “越是这种特殊的人，身上的麻烦越多，只要沾上了，麻烦也会跟着到你身上。不要理他，不要管他，不要去好奇。好奇不仅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的。”师傅最后跟她还开了个冷笑话。 结束和师傅的通话后，赵唯娜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深沉的黑夜，低声轻喃：“程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情人料理 第五十二章情人料理 卧室里的喘息声从急促慢慢变得舒缓，程铠轻轻吻了下周燃的额头，说道：“燃姐，晚上咱们去之前去过的那个海岛怎么样？我查过今天那一块天气都很好……” 周燃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带自己飞到那块海盗上去：“今天不太想出去，我想听你弹琴。” 程铠在贤者时间里，音乐天赋也相当的强悍，之前自己一个人时，他就练了一手不错的吉他，后来和周燃在一起后，周燃又让他尝试了各种乐器，从钢琴到小提琴，从口琴到长笛，从爵士鼓到萨克斯风，各种各样。 这栋别墅有一间专门的琴房，不仅隔音极好，而且有各种乐器、调音录音设备。只要程铠进入贤者时间，基本上周燃在音乐上任何要求他都能满足，各种复杂的乐器，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虽然演奏起来还是没法马上和那些知名大家相比，但极强的乐感、节奏感和身体协调性、手指灵活度，让他几乎没有演奏不了的乐曲，没有唱不到的音域。 开发程铠在贤者时间里的各种能力，是他们在一起后，周燃最感兴趣的事之一。程铠在贤者时间里，简直有着无限的可能。 周燃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肚子有点饿，你先去琴房，我去弄点东西吃，顺便给你准备点，一会你贤者时间结束肯定又要饿。” 程铠看了眼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多：“庞阿姨应该已经睡下了吧，燃姐，还是我去弄吃的吧。”庞阿姨是他们家请的保姆，之前是在老宅工作，周燃买下这套房子后，钟伯就把她和几个特勤团队的人派到这边来。 周燃嗔道：“你又嫌弃我厨艺！” 程铠嘿嘿笑了下，直接来了个默认。平常在外面吃的时候就不说了，在家时，一般都是庞阿姨做饭，那厨艺虽说不能算酒店大厨级别，但也是秒杀九成九的家庭主妇了，而且在老宅做了二十多年，对周燃的口味相当熟悉。如果是太晚了，庞阿姨已经睡下的话，要么是叫外卖，要么是热饭菜，要么就是程铠亲自动手做，实在是周燃翻来覆去就只会一招下面条，而且因为太忙的缘故，搬家后，厨房里各种调料的位置都很不熟悉，弄出几次黑暗料理后，程铠就不让她下厨了…… “明明以前吃我做的东西都吃得津津有味的，现在倒开始挑食了……”周燃一边不满地嘀咕着，一边跟程铠下了楼，坐在厨房边上支着下班看程铠做饭。 事实上，程铠的厨艺也就是聊胜于无，说是做饭，一般也就是热些庞阿姨之前做的菜，或是做几个简单的如煎鸡蛋、炸鸡翅、烤鸡腿之类。 但是现在，程铠却站在砧板前皱眉发呆，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铠？”周燃不由奇怪问道，“怎么了？” 程铠抬起头看她，眸子发光，两手十指交叉，在身前啪啪掰了一下，说道：“燃姐，我给你做盘炒饭吃！” “噢。”周燃有些奇怪，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程铠的兴奋，但是炒饭……他又不是没做过啊。 很快，周燃就发现了程铠的不同，他拿出一颗西红柿，飞速地洗净，然后切块，刀刃翻飞，刀光闪亮，甚至让人看不清切了几刀，这样的刀功就是那些中餐大厨都做不到。然后是牛肉切片，加料捶制，放入烤箱，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训练过无数次，但她很清楚程铠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再接下来是处理青菜…… 周燃忽然意识到，程铠现在正处在贤者时间！往常他下厨的时候，要么是没进入贤者时间，要么就是贤者时间已经结束，还从来没有过在贤者时间下过厨。 周燃一下子对这碗炒饭充满了期待。 半个小时后，程铠将一碟香喷喷的炒饭放到了周燃的面前。 “饿死我了！”周燃嗔道，不说她刚刚就已经肚子有些饿，单是看程铠做饭的过程，闻着那香味，食欲就越来越强烈。但不得不说，程铠做饭的过程也是相当地赏心悦目，所有的动作都行云流水、衔接紧密，几乎没有看到他两手停顿的时候，一样接一样地处理着食材，一样接一样地调制配料，每一个步骤都仿佛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知道程铠刚刚一定是在贤者时间里触发了某种和烹饪相关的能力，周燃本就已经对这碟炒饭充满了期待，但真的当第一口炒饭入口的时候，这美味还是让她一时间有种大脑空白的美妙感觉。 “太好吃了！”周燃甚至都来不及把饭吞下去，就已经惊叹出声：“怎么会这么好吃！！” 一碟炒饭的分量并不多，周燃甚至没用两分钟就吃完了，她看到锅中其实还有，便把碟子伸过去：“我还要！” 程铠却没有接过碟子：“炒饭不给你吃了，接下来吃别的。”刚刚做完炒饭后，他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依旧在不断地忙碌着，很快又盛上了一碟煎得金黄的虾肉。 去了壳的虾肉只有三只，每只个头也都不大，分量依旧很少，看起来同样没有什么特别，但周燃依旧是尝到之前从未尝过的美味。这样的味道，让周燃已经不仅仅是赞叹了，甚至都有点点的感动！ 程铠依然没有停下烹饪，一份接一份看似普通平常的菜肴被端到周燃面前，每当她以为前一份已经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菜时，下一份却依然能让她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惊喜和新鲜。这一顿饭足足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当最后一份造型诡异的甜品吃完后，程铠终于是擦了擦手，笑着对周燃说：“燃姐，感觉如何？” 周燃摸着有些鼓起的小肚子，叹息道：“这才算是吃饭啊！以前在国内吃一些顶中餐大厨的私房菜，在国外吃米其林的星级餐厅，好吃是挺好吃，但也就仅限于好吃，从来没有刚刚这种……幸福感！好吃到想哭的感觉啊！阿铠，以后我都要你做饭给我吃！” 程铠刚想点头说好，周燃却又马上皱眉，很纠结地说道：“不行！这样的话，我一定很快就会胖成一个球的！” 程铠过来揽着她肩膀哈哈笑道：“放心吧燃姐，你就是变成球，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去去去！你才变成球呢！” 在刚刚做完最后一个菜后，程铠的贤者时间也已经结束，他端了个大盆，将刚刚没给周燃上完的菜都倒在里面，然后拿着勺子一边吃，一边跟周燃说话。 “刚刚站在厨房里，我突然冒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做菜，想要给燃姐做好吃的，然后看着厨房里的食材，脑子里就涌出很多想法，这些菜不知不觉就做出来了。”程铠一边吃东西一边分析着自己刚刚的感觉。每次在贤者时间里有新的体悟，他都会将自己的感受详细地描述给周燃，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周燃觉得这个能力真的是太神奇了，因为他们平时在家里吃的次数其实也不多，所以庞阿姨并没有准备多少食材，像虾啊、肉啊之类也都是比较普通的，并不是什么高级货色。但程铠硬是用这些不多的材料，做出了一堆她从未尝到过的美味。有些菜式，乍一看和寻常没有太大不同，但吃起来，却是完全的另一番风味，并不单单是更好吃那么简单。还有些菜式，光是看就是完全颠覆了周燃的想想，就好像最后那道甜点——程铠取了冰箱里现有的几个小蛋糕的一部分，和奶油、牛奶、现制的果酱混在一起，硬是弄出了一份味道神奇的甜点来。 “你那些菜式，是怎么想出来的？就是自己突然在脑子里冒出来的？”周燃问道。 程铠想了想：“我当时在想燃姐会喜欢什么样的味道，然后……我就突然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味道，我就按着那个味道来做了。” 周燃心里有些甜，确实，程铠晚上做的这些菜，每一样都几乎是完美地契合她的口味，每一次都超出了她的预期，甚至比她自己都要更了解自己的喜好，那种吃下去后直通灵魂深处的感动，真的有点超出美食的范畴了。 “你现在还能记得下刚刚那些菜是怎么做的么？” “唔……这个嘛……”程铠挠了挠头：“放了哪些调料，倒是还记得一些，但是分量什么的，有点拿捏不准，当时好像都是很随性的……” 周燃琢磨道：“指望你在不是贤者时间的状态下做出来，估计有点困难，下次你做饭的时候，得把过程拍下来，记下配方，然后让庞阿姨学下来！”程铠调的口味，可以说是专门为取悦周燃而创造。 程铠这时候也把剩下的炒饭和菜都吃完了，擦了擦嘴，凑过来搂周燃盈可一握的腰：“不如我们现在就进贤者时间，然后我做菜，燃姐你来拍？” “现在？刚刚吃那么饱，哪里还吃得下，做了不吃，多浪费！”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睡觉！”周燃在他怀里伸了下懒腰。 “刚吃完就睡？” “不然你想干嘛，已经快三点了！”周燃仰头白他一眼。 他把鼻子埋在周燃秀发间，深深嗅了一口，低声道：“你可以帮我进贤者时间，然后我带你去天上飞啊。” “你还真是饱暖思那什么啊！” 周燃话音还未落，程铠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向楼上卧室走去。 ———————— ———————— 感谢书友姚武柳、THEHOTGOD、哥特式幽默、肉身强壮、这个ID有点熟悉、书友161150005551、妹子摸摸、moeny、Eper、召唤千千岁、魔发师、在山的那边ii、9号的经典、会飞的老11、小楼№风雨、一瞬二十年、雨夜的闪光、☆紫星、7の小飞、本人行者、01我要P人、书友1409064797、看我昵称干嘛TAT、Dfjz、瓷人、沉默唉、万世真仙、嬴政大仙、猫爷有话说、Kings君、诚道、好看的动漫、暖暖兮、我真的是大仙、冷~COOL、SIIIYBOY打赏。 欢迎大家评论，书评区的留言我只要得空基本都会看，鼓励和赞扬会让我很有动力，兴奋起来每天可以多写个好几千，批评和意见只要言之有物，我也能从中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网络连载比闭门造车的好处就在这里。当然，大家也不用担心我受影响，全书的大纲都已做好，会按既定路线前行。（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情侣破坏者赵雨彤（上） 第五十三章情侣破坏者赵雨彤（上） 北方某省会城市，市郊某别墅区内，有一栋偏处于角落的两层半别墅。这栋别墅看起来和别墅区内的其他别墅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它却有一个比其他别墅要大上三、四倍的地下室，也正因为它位置比较偏，和其他别墅隔得比较远，所以倒不会有什么影像。 这套别墅的主人就是周燃的姑姑、姑父，不过他们两位其实是更偏向于住在市区那套高层复式套房的，只不过他们的独女赵雨彤强烈要求要一个地下室做她的专用工作室，所以才买下了这套别墅，而且专门多花了上千万元扩建了地下室并给她配了许多高端设备。 今年十六岁的赵雨彤是个极有想法的天才少女，很小的时候就参加了各种数学竞赛，在一堆比她年龄大的高智商孩子中屡获冠军。但她对数学的兴趣并不大，并没有以此为专业跨级读书，很快数学就成了她的一项纯粹使用工具，她的注意力放到了电脑和机械上。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够做出一米高的遥控搬运机器人，还因此获得全国青少年发明大奖，而那个作品，甚至只是她的随手习作，都没有将她全部的设计用上。 虽然没有跳级，但赵雨彤其实在计算机、机械方面的知识，已经比很多知名大学相关专业的本科生甚至研究生都要强了。而她的各种天马行空的创意，在她父亲拿给公司工程设计部的一些高级工程师看过后，也都是赞不绝口。 赵雨彤的父母其实并不想她当什么天才少女，只希望他们的宝贝女儿可以无忧无虑、健健康康地成长。无奈赵雨彤实在是太有想法，十四岁的时候就想要辍学加入某科技公司的研发部。最后好说歹说，她父母答应买下这套别墅，给她建了个专属的地下工作室，才算是把她给安抚住。 此时，赵雨彤就在她的地下工作室中啪啪啪地敲着代码，面前三个挂式显示屏，一个显示着她正在输入的代码，两个则显示着不同的机械设计图。 她戴着的耳机中却不是在放音乐，而是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小燃不知道被那个程铠灌了什么迷汤，你知不知道，她居然说要跟那程铠办婚礼了，还让我做主婚人，你说这不开玩笑么？” “哎呀，这都什么年代了，年轻人要自由恋爱，由他们去吧。” “自由恋爱那也是在一定范围内的自由，那个程铠……你是没见过，就是一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父母都是普通职工，你说没钱也就算了，往上三代就没有一个学历超过高中的。他本人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我有问过小燃的几个助理，他跟在小燃身边这么久，对经商管理，也根本没什么天赋，说是助理，其实就是吃白饭的！” “照你这么说呀，这是个小白脸咯？” “小白脸？就凭他，他那样就是想当小白脸都当不了！当初在鹭洲市小燃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因为我觉得小燃绝不会看上他，放心的很，哪知道小燃这么挑剔的眼光，居然会……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小燃嫁给他！实在是太不配了！” “所以你让小娜去设计那个程铠？” “我就是把这事跟小娜提过，小娜是主动提出来要去试试那小子的。我本来也想着有小娜出马，给那小子一个教训还不是轻轻松松，也可以让小燃看清那小子的真面目……” “结果呢？” “那小子是真有些邪门，连小娜也被那小子灌了迷汤，打电话居然说那小子的好。” “我这妹妹可不是会轻易被人忽悠的，她可精明着。依我看呐，你说的那个小伙子，能让小燃、小娜两个这么挑剔的女孩子都认可，不会是偶然，一定不是个平庸的人，你估计看走眼了。” “我能怎么看走眼？总之小燃要和他在一起，我是绝不会同意的，最少也要多拖一段时间，我相信再过一段，小燃对他的感觉就会淡了。” 赵雨彤耳机里的声音，竟然是她父母的对话。她竟然是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装了监听设备，这会在监听父母的对话呢。 听到这里，她敲打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秀眉微蹙，然后用鼠标点开了一个界面，在其中一个显示屏上显示出了一个苹果手机的电话列表，很快她就找到了姓名为“程铠”的标签，点进去复制了电话号码，随后在她自制的爬虫工具上用所知的信息进行搜索。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更多的信息，不仅有住址、家庭电话、待过的学校、专业、成绩等，还有他的各种社交网络信息，如微博、朋友圈、各种论坛发的帖子等等。 赵雨彤飞速地浏览着这些信息，又用这些信息进行更深入的搜索，由此得到更多的信息，这其中甚至有许多是存在于学校或民政系统的数据库中，并不对外公开的内容。过了一会，她甚至破解了一个程铠注册的电子邮箱，又根据邮箱里的一些网站注册回执，进行更多的破解。 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赵雨彤就已经对程铠这个人有了一个十分全面的了解，她盯着屏幕上的信息，食指摩娑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将耳机取了下来，起身上楼，走进了客厅。 “妈，你真的这么不想让表姐嫁给她男朋友？”赵雨彤到了客厅后，直接对她妈妈问道。 赵雨彤的父母都有些发愣，他们刚刚在讨论什么，女儿怎么知道的？她不是在地下室那个大工作室里么？ 而后赵雨彤的母亲立刻反应了过来，挑眉怒道：“死丫头！你又在客厅装窃听器了？！” 雨彤爸也第一时间俯身察看茶几底下，看看是不是有窃听器，然后摸摸沙发坐垫，但什么都没找到。很显然，他们女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赵雨彤却是理直气壮地说道：“不用找了，你们是找不到的。”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权啊，如果我们在你的工作室和房间装窃听器，你能忍啊？”赵雨彤的母亲周崇敏气恼道，不过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所以他们夫妻俩的忍耐上限实在是很高。 没想到听到这话，赵雨彤却是很无所谓地说道：“你们装呗，只要不被我找到，你们随便装呀。” 周崇敏夫妇无奈对视一眼，跟自己这女儿比技术能力，他们俩是真没有任何信心。哪怕是找公司里的那些工程师来帮忙，估计也只有落败的份。 赵雨彤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妈，你不想让表姐嫁给她男朋友是不是？”她口中的表姐指的自然就是周燃了。 “结婚的事情，你个小孩子不懂的，不要搀和……” “如果我有办法让表姐和她男朋友分手，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周崇敏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这个自小就鬼灵精怪、奇思妙想不绝的女儿，本来以为她会是支持周燃“自由恋爱”和男友结婚的，没想到居然是说有办法让他们分手？这丫头，真是很难用正常的思维去揣度。 赵雨彤的父亲赵恩国却是先发话了：“好好做你的盔甲去，不要又动什么歪脑筋，小心被你表姐打！” 赵雨彤翻了个白眼：“都说多少遍了，是动力外骨骼，不是盔甲……老爸，你好歹是理科硕士，不要说这么外行的话好不好啊……” 周崇敏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你有办法让你表姐和她男友分开？”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大话么？” “用什么办法？” “你先答应我的条件。” “你又要开什么条件？说吧，是不是又要买什么设备了？只要不是国家管制、违禁的东西，都可以让你爸去帮你弄。”周崇敏说道。 但女儿开出的条件，却再次让她懵逼：“我要休学开公司。” ———————— ———————— 接下来五到六章会进入赵雨彤视角，鉴于可能不少读者不喜欢长时间非主角视角，我尽量在一天之内更完。（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情侣破坏者赵雨彤（中） 第五十四章情侣破坏者赵雨彤（中） 赵唯娜开着她的奔驰B级休旅车驶出了沪上机场的接机出口，在副驾上，坐着的是刚刚抵达沪上的赵雨彤，小姑娘在座位上挪来挪去好像怎么都找不到舒服位置。 “小姑，怎么开这车，你不是有辆法拉利么？”赵雨彤问道。她爷爷，也就是赵唯娜的父亲，最疼这个小女儿，在赵唯娜刚回国的时候，就作为生日礼物送了她一辆法拉利458，当时赵雨彤就很口水，又想开，又想拆，当然，大人们警惕得很，不论哪样她都没能得逞。 赵唯娜的回答却是：“那车不好开，又吵又不舒服，底盘又低，停车也不好停。” 赵雨彤无语：“那车给你开确实是暴殄天物……等我拿到驾照，留给我开！” “行啊，不过听我嫂子说，你在二十岁前，不让你考驾照。”赵唯娜说道。 赵唯娜哼哼道：“那可由不得他们。” “对了，你这次来沪上参加那个什么比赛，是待几天？怎么嫂子说你不和我住？你要自己住你家在沪上的房子么？” “我要去表姐家住，我妈已经跟表姐说好了。” “表姐？”赵唯娜皱眉：“你是说周燃？你怎么会想去她家住的？”虽说她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求学，其实和这侄女相处的并不算多，但也大概知道这自小智商超高、古灵精怪的侄女一向是不爱交际，也没什么朋友，只沉迷于她自己的各种研究发明中，从来都是喜欢独处更胜于与人同住的。而且这侄女和她这亲姑姑关系都不算太亲密，何况是同那一年也没见过两面，从小到大没说超过十句话的表姐周燃了。 赵雨彤却是转而问道：“小姑，你见过表姐那个男朋友了？” “你是说程铠？见过，不过现在不止是男朋友，而是未婚夫了，嫂子没跟你说过么，你表姐要和他结婚了。” “你觉得那男朋友怎么样？” 赵唯娜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然后想起什么，惊疑道：“你要住到周燃家，不会是因为嫂子让你去的吧？” 赵雨彤也没隐瞒，直接说道：“我听到我妈和我爸在说不同意表姐和她男朋友结婚，但是不知道怎么阻止，我就跟她说我有办法，只要她要答应我个条件。” 虽然早知道这侄女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但听到这话，赵唯娜一时间还是有些愣怔，没反应过来。 “你又开什么条件了？不会是要你爸给你买艘航母吧？” 赵雨彤撇撇嘴：“我要航母干什么，我对那玩意又不感兴趣，而且我爸肯定弄不来……我的条件是我要休学开公司。” “休学开公司……”赵唯娜有些无语，但是她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你主要是想休学吧！” “你和我妈问的第一句话居然一模一样。”赵雨彤也不否认：“如今这个时代，想要学什么知识网络上找不到，你说上大学就算了，有那么几所大学的实验室还有点搞头，有些教授还有些真本事。去上个高中有什么意思，完全是浪费时间。” “你应该知道你爸妈让你按正常步骤上学，主要目的是让你能在学校里交朋友吧？” “你觉得我交得到朋友么？” 赵唯娜竟然无言以对，想想这侄女的性格，再想想现在大部分中学女生的样子，估计女生们都会想要和她交朋友，甚至崇拜她，但是她肯定是懒得理她们甚至觉得她们很烦人的。连自己那博士学历的大哥都经常抱怨跟不上女儿的思维节奏，更何况那些中学女生了。这丫头，估计最好的朋友就是她那工作室里的电脑和各种价值不菲的设备吧。 “你想开什么公司？”赵唯娜知道她能到这来，肯定是已经得到父母首肯了。 “机械外骨骼的研发和应用，当然，我只负责研发。我是只对技术感兴趣的，但后续几个阶段的研发需要的投入太多，我爸妈就算把他们所有的钱都投进来也不够，所以必须要开公司拉钱进来。不过我已经有几十个技术专利了，绝对甩国外同类公司几十条街，到时候把概念炒出来，上市搂钱，支撑我十年研发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换个人听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说这些话，肯定会觉得这是小女孩在发梦，不会当一回事。但赵唯娜却知道，自己这侄女这么说，那这事就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至少在技术层面上，她说的话还是靠谱的。后面的炒概念上市搂钱什么的，就不必太当真了。 “怎么样，小姑，反正你现在也是无业游民，到时候来给我当个CEO什么的呗！” “我当CEO，那你爸妈当什么？你不会也是拿这套话去说服你爸妈的吧？我嫂子能同意？”赵唯娜抿嘴笑道。 赵雨彤撇撇嘴：“当然不是这么说了，他们还以为我开公司就是过家家，只是个借口呢。我妈主要听到我说如果我没法劝动表姐和男朋友分手，以后就按时上课，不再逃课，不打同学，不呛老师，不破坏公物……” 赵唯娜一脸黑线，不逃课、不打同学、不呛老师、不破坏公物，自己这侄女在学校究竟是在干什么啊。 “你想用什么办法让你表姐分手？”赵唯娜觉得侄女虽然说智商远超常人，在技术层面上确实比很多成人都强大得多，但说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很多事情仍然是当成游戏一样，她并不是真正知道男女之间的情感是什么概念。 “现在还不知道。” 赵唯娜奇怪：“那你说得这么有把握？” “丈夫和妻子的关系，男朋友和女朋友的关系，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总归还是人和人的关系，只要是人和人的关系，就不可能没有一点矛盾和嫌隙。只要能找到这些矛盾和嫌隙，然后扩大它们，自然就能让他们的关系慢慢瓦解了。至于他们的矛盾和嫌隙在哪里，得见过他们后再具体分析。”赵雨彤表情认真地说道，“这就像一道数学题，得先得审过题才能找到解答的方法，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数学题……”赵唯娜忍着笑：“反正你自己小心点，人在屋檐下，你小心被你表姐揍。” 听到“被揍”两字，赵雨彤脸色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不过随即拿起手机打开一个文件说道： “从我目前得到的资料来看，表姐这个男朋友程铠，从小的学习成绩都还看的过去，能考上XX大学，智商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履历里不论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时期，都没有除了学业之外的荣誉，初步判定是个没什么情趣的书呆子。从他微博、博客、校内网ID、百度贴吧帐号、QQ空间、微信朋友圈上的公众内容来看，他此前应该没有谈过恋爱，至少没有公开的恋爱经历。在认识表姐之前，应该是个缺乏自信，不喜欢展示自己，不爱交流的人。” 赵雨彤一边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和表姐认识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八个月，表姐之前在XX大学进行一个关于大学生心理健康的研究课题，他们应该是那时候才认识的。基本上就是男版灰姑娘的故事，癞蛤蟆被白天鹅看中，屌丝被白富美青睐。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自信的人，和表姐各种条件差距那么大，自卑心理肯定会越来越强烈，这就是可以利用的一个点……” “我根据他们两人的信息在数据库里找了类似背景的人进行婚姻状况分析，像他们这种情况，能在一起最后结婚的几率不超过0.0%，能在一起超过三年的无限趋近于零。他们在一起本来就没什么希望，我要做的只是让他们早点分开而已，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赵唯娜笑道：“哎哟，有做功课嘛，分析得还头头是道的嘛，不过程铠可不是你所相像的屌丝哦，你那个几率恐怕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如果她之前没有见过程铠，那或许她也会认同侄女的分析，但那次在酒吧的短暂交流中，她却清晰地感觉到，在提到周燃时，这个看起来略有些内向羞涩的男生，却有着十分强大的自信——这自信并不像是对自己本身的自信，而是对他和周燃之间关系的自信。 更何况，她很清楚，这个程铠是能够让她惑神术无效的人，绝不会是个普通人。 “小姑，你见过表姐的男朋友，你先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听我妈说，你好像对他评价不错？”赵雨彤以收集资料情报的态度问道。 赵唯娜脑子里又浮现起第一次见程铠时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很难形容，你到时候自己见了就知道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和你想像的不一样。” 赵雨彤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小姑一眼，她很清楚这小姑好像对谁都挺和气的，但其实心气比谁都高，能被她看入眼的男人本来就少。之前从母亲那里听来的话，只是简单地以为小姑并不反对表姐和她男友的婚事，但是现在从小姑对那男人评价的语气和措词来看，看来不仅仅是不反对这么简单啊！ 正在开车的赵唯娜瞥了眼自己的小侄女一眼，她自然知道刚刚那番话引起了侄女对程铠的兴趣，这也是她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她自己对程铠也非常地感兴趣，但她想要和程铠接触却并不是很方便，而年纪还小又准备暂住周燃家的赵雨彤则有天然的优势。 赵雨彤到周燃家别墅的时候，周燃和程铠还没回来，她在保姆庞阿姨的带领下到二楼客房安顿。 以周燃的身家而言，这套别墅的空间并不算非常大，但别墅常年也就住五六个人，除了程铠、周燃两位男女主人外，就是几个轮班的保镖和保姆庞阿姨——而且保镖还基本都在室外，所以当周、程二人不在时，整套别墅便显得有些冷清。 本来赵雨彤第一时间就想往周燃和程铠的卧室装窃听器，但看到留守别墅的那两个保镖后，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虽然她父母身边有时也会跟着公司的安保人员，她也没少见过专业保镖，但留守周燃别墅的这两个保镖，不论从个人的素质还是装备的专业性，都要比她之前见过的所有安保人员来得高得多。 留守别墅的保镖就这么专业了，可想而知跟在周燃身边的保镖是什么水平。必然是有专业的安保技术支持，有反窃听、反监控的设备，在没有熟悉环境以前，不能随意走动之前，贸然安装窃听器，被发现的概率太高。而且周燃和程铠不是她的父母，要是被发现的话，虽然不会拿她怎么样，但肯定没法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也肯定无法对他们进行影响了。 所以赵雨彤决定，还是先做一段乖宝宝再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情侣破坏者赵雨彤（下） 第五十五章情侣破坏者赵雨彤（下） 回家之前，程铠在车上听周燃说起，她姑姑的独女、她的表妹赵雨彤要到沪上参加一个什么科技比赛，会在他们家里暂住几天。 对此程铠自然没什么意见，但周燃却提醒他，这个表妹从小就是个超级捣蛋狂魔，在家里的时候要小心她一些。 “姑姑说雨彤要住咱们家，我第一反应是拒绝的，这丫头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不过姑姑和姑丈这段时间都要待在北方，没法陪她来沪上，她姑姑唯娜也刚回国没多久，又怕管不住她，拜托我，我才不得不答应。” 程铠有些奇怪，虽然周燃的姑姑反对他们的婚事，但赵雨彤毕竟是周燃的表妹，又不过是一个初三的小姑娘而已，只是暂住几天，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周燃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我这表妹从小就智商爆表，各种鬼点子太多了，脑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样。这丫头不到十岁就能把家里能拆的东西都拆过一遍了，我姑丈的电脑、手表、手机、摩托车甚至汽车，全都遭过毒手。小时候来周家老宅玩，每次都是弄得鸡飞狗跳的，把爷爷养的一只鹦鹉的毛给拔了个精光，把我三哥的沙地车给弄到湖里去，还把我家的仓库给炸了！我姑姑、姑丈管不动这女儿，我爷爷又很疼这个外孙女，我四个哥哥也不好凶这个表妹，我爸妈就更没法说这个外甥女了，所以这坏人就我来做，那次我正好放假回老宅，逮着她就是一顿好揍，打得这丫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从那以后，这丫头就不来老宅玩了……直到爷爷病重，才跟姑姑回来看过几次，这丫头捣蛋归捣蛋，倒还是没忘了她外公有多疼她。” 回到家后，程铠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天才少女”、“捣蛋魔王”赵雨彤。 周燃的姑姑年轻时是个美女，姑丈同样是个帅哥，继承了两家优良基因的赵雨彤自然差不了，虽然只有十六岁，却已经看出几分沉鱼落雁的姿容，身材娇小，穿着一身休闲的深色运动服，齐耳的BOBO头看起来有几分可爱、几分俏皮，看到周燃后，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表姐回来啦！” “彤彤，我可得先跟你约法三章，你住在这可以，但不能在这做你那些实验，不许拆这里的东西，不许把你那些东西安在这。”周燃见了这小表妹后，也不说姐妹好久没见先寒暄一下，直接就先警告了一番。 赵雨彤也不在意：“知道啦！对了，表姐，我妈说你要结婚了，未来的姐夫呢？” “这是程铠，我未婚夫。” 赵雨彤一脸惊讶地说道：“哎？这就是未婚夫，我还以为是你的助理呢……” 程铠也不在意，笑道：“助理也没错啦，既是未婚夫，也是助理，也是保镖。” 周燃却是屈指直接在赵雨彤额头上敲了个暴栗：“装蒜！” 赵雨彤捂着额头一脸委屈地望着表姐：“喂！有话好好说嘛！我还是未成年人诶！打多了会傻的诶！” “傻点好，你就是太聪明了！”周燃说道。 赵雨彤平时对吃的、穿的、玩的、打扮什么的都没多少兴趣，但是晚饭的时候，吃到那位庞阿姨做的饭菜时，还是忍不住称赞了一声：“做得真好吃。” 虽然只有六菜一汤，看起来也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味道却都非常有特色，每一道都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程铠笑：“看来你们表姐妹的口味都一样。”这些菜的味道，都是专门为了迎合周燃而做出来的。 周燃对程铠说道：“有几样菜庞阿姨对调料的分量掌握还是有些问题，下次你做菜的时候，我在边上把各个步骤调料的种类和用量都用笔记下来，摄制的视频太不稳定了，还是看不清楚。” 之前程铠在贤者时间里做菜，周燃想要把过程拍成视频，然后让庞阿姨学着做。但是拍下视频的时候却发现，画面非常不稳定，有各种干扰线，有时候甚至雪屏或黑屏。并不是设备的问题，而是程铠在贤者时间里，用某些能力的时候，会对摄录的影像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像跑步、弹琴、做饭之类，影像还不是很大，但像飞行的时候，他就很难被拍摄下来，对画面有各种干扰。爆发的力量越强，这种影像就越大，所以当初他跳楼进入贤者时间时拔空而起时，周围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暂时失灵，所有的监控都故障，也没有人能用手机拍下画面。 赵雨彤自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周燃也一点没有跟她解释的打算，她想了想，却是对程铠问道：“程铠，你和我表姐是怎么认识的？” 周燃伸手弹了一下她额头：“没礼貌，叫程铠哥！” 程铠说道：“我们是在学校认识的。” “在XX大学么？我表姐那时候好像是去做课题的，程铠……哥，你是去做心理咨询才认识我表姐的么？诶，我记得好像心理咨询师不能和咨询者谈恋爱哦！” 程铠说道：“我和你表姐之间，其实并不能算心理咨询关系。” 赵雨彤还想说什么，周燃又是一个暴栗敲过去：“吃饭！吃饱了就回房间写作业！” 赵雨彤捂着额头，怒气冲冲地瞪着表姐，想要争辩什么，但看到表情威胁的眼神扫过来，手指一抬，吓得赶紧低头吃饭，不敢再说话。 饭桌上的程铠和周燃却依旧边吃边聊天，十分随意，但赵雨彤每次打算插嘴，就立刻受到表姐的暴力威胁，只能是吃完了饭，就回自己房间生闷气去了。 程铠听到二楼客房赵雨彤气呼呼地关门声，忍不住对周燃笑道：“燃姐，你是不是对这表妹太凶了？” 周燃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是不了解她才会这么说，这丫头就是只能用暴力管教，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她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你记着，她如果好声好气、还带点可爱的腔调跟你说话，九成九是在动什么歪脑筋！直接拒绝她就行。”（未完待续） 2016圣诞特别章 本章独立于正文时间线之外 ———————— ———————— 圣诞节，这是西方人的节日，但在国内，却也因为各种商业形式的推广，而变得越来越多人在过。 当然，最喜欢过这节日的，还是一对对年轻的情侣们。 认识周燃以前，程铠从来不过圣诞节，对圣诞节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基本上都是待在家里或是宿舍或是租屋，一点都不想上街去看一对对秀恩爱的情侣，更不想去人挤人的地方感受别人的热闹。看着电视上那些在XX大厦、XX中心、XX广场那人山人海的景象，心里还会有些不屑：累不累啊！在家里待着不好么？ 不过他其实也会想，如果自己有女朋友的话，那应该也会是那人山人海中的一员，应该也会甘之如饴地带着女朋友去人挤人，去看热闹，去吹冷风，什么累不累的，什么吵不吵的，什么挤不挤的，根本不会去考虑。 至于周燃，同样如此，虽然她受到的邀约很多，但一直以来她就是个不怎么爱凑热闹的人，在圣诞节，顶多是和几个朋友吃下晚饭，然后早早的回住所，看看电影，翻翻小说，听听音乐。爷爷还在的时候，她会回家陪爷爷一起吃饭，看电视，虽然爷爷也对这洋人的节日没什么感觉，但却一样会给她准备个圣诞礼物。 当然，作为一个女孩，有时候她也会幻想，以后自己如果有男友了，会和男友在圣诞节做什么？ 不过那时候的周燃，想像力再丰富，再怎么天马行空，也想像不到，当她真的有男友后，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会是这样的…… 望着底下人群如芝麻，灯光如星海，趴在程铠背上的周燃又是兴奋又是担心。 “阿铠，会不会有人看到我们啊？”周燃的嘴几乎是贴在了程铠的耳朵上说道。 “放心吧燃姐，看不到的啦，底下光线比上面好那么多，我们都看不清他们，何况这么黑嘟嘟一片，他们看不到我们的！”程铠侧头也是贴着周燃的耳朵说，说完之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光洁脸颊、那可爱的藏在鬓角发丝中甚至显得有些萌的耳垂、闻着那熟悉的让他心安的清香，忍不住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 周燃惊叫一声，嗔怪地伸手捏住程铠的脸颊：“哎呀！身为坐骑，现在居然敢反咬主人了呀？胆子肥了呐？？”然后声音中却是藏着忍不住的笑意。 “敢问主人！俺是啥米种类的坐骑？”程铠因为脸颊被扯着，说话有些囫囵不清。 周燃想了想，说道：“你那么能吃，应该是猪吧，飞天神猪！” 程铠笑：“那么主人！您就是飞天猪骑士啊！” 周燃一脸黑线：“去去去！你才猪骑士呢……” “我要是猪骑士，燃姐你就是……” “哎呀！你还污起来了！以为在天上我就拿你没办法是不是？”说着左手也伸过去，一手一边，掐着程铠的脸颊“张开了双翼”一般。 “啊啊！疼！来了来了，燃姐来了！” 程铠话音刚落，嘭！嘭！嘭！的烟花炸响在他们底下，把周燃吓了一跳。 看着底下炸亮的一朵朵烟花，周燃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大型的烟花秀她以前没少见过，不论是在电视还是在现场。但这还是头一次从上往下，实时地看烟花，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 在和程铠在一起之前，任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会在圣诞节和喜欢的人一起飞在空中看烟花！ 周燃喃喃道：“真想拍张照片做纪念……”不过她刚刚看过，手机拿起来又是黑屏，在程铠飞行的时候，电子设备受干扰极其严重，经常电话都打不了。 “唔！那边有直升机过来了，估计是电视台的，燃姐，我们过去吓吓他们？”程铠忍不住说道。 “又调皮了！等下把人驾驶员吓出心脏病，飞机吓掉下去，你扯得住么……” “唔，那我们现在去哪？” “走啦走啦，回家做饭给我吃，我肚子饿了！” “诶？晚饭你吃辣么多了，还饿？” “我吃的多么？” “不多！” 两人回到家中，避开保镖们的视线，偷偷摸摸、悄没声息地降到房间阳台上，进屋后脱下装备，周燃直接往床上一躺：“好累好累！阿铠，快去给我做饭！” “诶？燃姐，负责飞行的是本坐骑啊诶！你为什么会累？” “你都知道你是坐骑了，坐骑有资格抱怨么！”周燃在床上抬头嗔道。 “好像是……”程铠笑着脱下身上的黑色冲锋衣，准备下楼，趁着贤者时间还没结束，赶紧给燃姐做几样她喜欢的菜吃，边走边嘀咕：“但是坐骑怎么会做菜呢……” “阿铠！”周燃忽然从床上坐起来。 “嘎？”程铠在房间门口停住，退回来看她，以为她是要点菜。 周燃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看他，脸上是少见的少女般的表情：“我们去扮圣诞老人吧！” 程铠也眨巴着眼，然后点头：“好！” 看到程铠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爬上床来就摇抱自己，周燃瞪眼：“不是说去扮圣诞老人么，你干嘛？” 程铠：“燃姐，你说的圣诞老人肯定是能飞的吧！” “当然……” “刚刚你说圣诞老人的时候，我贤者时间结束了，嘿嘿，所以……” …… 市郊某家孤儿院上空，一个“圣诞老人”背着另一个“圣诞老人”，手里还提着个大袋子。 这自然就是程铠和周燃了，虽然周燃玩性大起，想扮圣诞老人，但扮了圣诞老人总得去做点什么吧，单是两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也太无聊了？ 但是在人群密集区域，他们这俩一出现，一定会引起大轰动大新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周燃想去给小孩送圣诞礼物，但是给谁送呢？虽然她三哥四哥也有小孩，她有几个侄子侄女，但他们所住的地方安保太好，他们也肯定不会独处，偷偷潜入太过麻烦。表妹赵雨彤？这丫头都十六了，而且看起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估计见到会飞的圣诞老人，第一反应是活捉下来解剖吧！ 所以想来想去，周燃想到的是爷爷还在时，曾经主持过的一次对孤儿院的重建——那是一所因火灾而被焚毁的孤儿院，好在当时事故中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在知道这件事后，周燃的爷爷第一时间斥资建了这所设施完善的孤儿院，并且每年给予固定的运营资金。当时本来有媒体想要大书特书宣传报道一番，但周老董事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是拒绝了，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其实并不多。 周燃和程铠从高空中缓缓落下，找到了孩子们所住的房间，但是空中溜达一圈后，却很尴尬地发现…… 所有窗户都锁上了。 “咋办？” “呃，砸窗？” “不是吧，那等下院里的老师、保安、阿姨全都惊动了。” “你就没有点什么能开窗的能力？” “这个……好像真没有。” “试试穿墙？” “不行吧，而且……就算我穿过去了，燃姐你留在外面怎么办……” “也是……” “燃姐，你说以前的圣诞老人怎么进屋的？” “人都爬烟囱。” “可现在都没烟囱了……而且爬烟囱，不脏吗？” “所以是传说神话嘛！” 正在两个因为打不开窗而郁闷的“圣诞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时，一张脸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窗户上。 “我勒个……”程铠吓了一跳，差点没带着周燃一起栽地上去。 两人定睛一看，趴窗上的是个小男孩的脸，他看到外面悬空的两人后，眼睛迅速亮了起来，然后赶紧打开了窗，小声问道：“你们是圣诞老公公吗？” “是啊是啊，我们是圣诞老人，来给你们送礼物的！”周燃赶紧说道。 程铠赶紧飞过去，让周燃先爬进窗，然后他再提着东西缩着身子挪了进去。 房间里的灯已经被打开，四个五到八岁左右的孩子一脸惊叹和希冀地看着他们，看到有孩子要大声喊叫，程铠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圣诞老人只有你们能看见，如果老师们来了，我们就要消失了！” 孩子们赶紧捂上自己的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说的没错吧！世界上就是有圣诞老公公，只要认真许愿，他就会出现的！”那个最先发现他们的小男孩挺着胸膛得意地跟同伴们说道。 “你真的是圣诞老公公吗？”一个没有门牙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又压着声音认真地问道。 程铠看着他点头：“没错，我们就是圣诞老公公，听到你们的许愿，专门赶过来的。” 不过话音刚落，脸上贴的胡子就掉下来了。 程铠赶紧接住胡子，粘了半天粘不会去，只好往口袋里一塞：“你看，见到你们，圣诞老公公高兴得都变年轻了。”他们的衣服和胡子都是之前在路上，直接从一些商家的圣诞人偶身上扒下来的，相当不合身，胡子也没多大粘性。 有个孩子仰头看着周燃，小声说：“你不是圣诞老公公！” “啊？”周燃一愣，以为遇到和她表妹一样的较真小孩了，正想着该怎么说时，就听那孩子说道：“你是圣诞老婆婆！” “唔，如果你叫我圣诞姐姐，我觉得也挺好的……” 程铠开始给孩子们分发礼物，其实都是些进口糖果、巧克力之类食物，倒不是他们不愿带些更好的礼物过来，而是两人有讨论过，如果是一些类似电子产品的礼物，之后给孤儿院的老师看到了，肯定要追问来历的，他们说是圣诞老人送的，老师们哪里会信，到时要是以为是他们偷的，那就好事变坏事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弄糖果最好。 拿了糖果后，最先发现他们的小男孩依然眼巴巴地望着程铠，有点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周燃在边上问道：“小朋友，怎么了？” 小男孩有点不舍地看了眼手里的巧克力，然后把巧克力递还了过来：“圣诞老公公，我拿它换个愿望行吗？我之前许的愿……” 程铠说：“啊，是这样的，我们圣诞老人的规矩呢，是第一次过来，只送糖果，第二年过来，才会帮人实现第一年的愿望，那个……糖果你留着，你的愿望是什么，说来给圣诞老公公听听。” 小男孩眼中重新亮起希冀的光芒，然后一指之前说话的小女孩：“圣诞老公公，你能不能帮刘小妍把门牙找回来！” 程铠和周燃差点没笑出声，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周燃点头：“没问题！不过圣诞老公公的法力呢，比较弱，所以这个牙齿呢，只能一点一点长回来，需要一点时间哦！”然后玛里玛里轰地一通念咒后，在那叫刘小妍的女孩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说道：“现在好了，半年新牙齿就会长回来了！不过为了法力生效，要记住每天早晚要认真刷牙哦！” 小女孩认真地点头，眼睛亮亮的，显然因为门牙“失而复得”而高兴。 看到小女孩“找回”了门牙，其他的小朋友也兴奋起来，纷纷过来说自己的愿望。 在小朋友的帮助下，周燃和程铠像做贼一样，一个一个房间地走过去，分发了糖果，听取了愿望，然后赶着贤者时间结束前，赶紧又从窗户飞了出去。 从高空中往下看，孤儿院的孩子全部都凑在窗边，仰着小脑袋，安静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他们的愿望有很多很容易实现，周燃只要回去吩咐一声，就可以轻易做到，而有些却很困难或根本无法做到，就像要找到遗弃他们的父母，就像要让亲人死而复生，便只能说些安慰的话，而有些则充满了童趣，像是要变成超人，要有钢铁侠的装甲，要成为美少女战士，要成为海贼王。 但让程铠印象最深的，却是一个看起来黑黑小小，乍看起来好像比其他孩子都显得更成熟甚至有点忧郁气质的小男孩，他的愿望是，成为圣诞老公公。 程铠随口问他为什么，本来以为也是和成为超人、钢铁侠、海贼王类似的答案，但小男孩的回答却让他和周燃都觉得心底一揪： “如果我成为圣诞老公公，我就可以飞，如果我可以飞，当初孤儿院着火，我就可以救韩老师和阿寒出来了。” 他们知道，韩老师在之前孤儿院的那起大火中为了救孩子而最后死在了火场中，阿寒就是他最后要救的那个孩子。 …… “阿铠。” “嗯？” “明年我们还当圣诞老人吧。” “好。” “明年得定做一套衣服！这套太丑了，嗯……不过你不能穿圣诞老人装。” “那我穿什么？” “你要COS成雄鹿！” “……” “生气啦？不愿意就算了……” “哪有！我就是在思考雄鹿的叫声是什么样的。咩~？哞~？咕咕~？嗷呜？……” ———————— ———————— 特别章节是个尝试，算是番外。 大家看过后可以给我留言，如果觉得特别章容易出戏的话，我以后会再做其他尝试。 ———————— ———————— 祝各位书友圣诞快乐！ 有伴侣的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有孩子的合家欢乐！圆圆满满！ 另外四万万和我一样的单身汪们…… 汪汪汪汪汪汪 ——这是只有我们能看懂的密码！（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抓住胃 第五十六章抓住胃 房间内，坐在桌前的赵雨彤脸上已经没有一点气恼的表情，而是皱眉深思，拿着她的平板电脑在输入文字。 性格：温和（不易被激怒）； 进攻性：一颗星； 在“两人关系程度”这一项后面，赵雨彤想了想，标上了三颗星，但思考了下，又加上了一颗星。 赵雨彤的评判标准是一到五颗星，像她父母这种结婚十几年，很少吵架，十分和谐的夫妻，她的判定也不过是四颗星而已。但从之前餐桌上程铠和表姐两人之间的对话、神态各种表现来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程度，已经在普通的热恋期、新婚期恋人之上，达到了人生伴侣的程度。当然，这种亲密程度随着时间推移，也许会下降或是上升，但至少就目前而言，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仍旧十分紧密稳定，想要破坏的难度很大。 赵雨彤咬着拇指指甲皱眉思索，她有些想不通，这两人明明才认识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亲密程度表现？她之前的预计，本来是两颗星或最多三颗星的。难道是判断的时间太短，出现了误判？ 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程铠在和表姐周燃说话时的状态，那种细微的语气、表情、态度，与她或庞阿姨说话时截然不同，周燃也同样如此。有一种当两人对话或对视时，是用另一条其他人不知道的专用通道的感觉。 有这种感觉，不要说是四颗星了，按她通过社会学和心理学做出的人与人之间关系设定来看，打五颗星都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赵雨彤就更加郁闷了。 她这次到沪上来，明面上是来参加沪上一个国际青少年科技大赛的，自然不是空手而来，不过那些参赛的设备，都另外托运过来，已经放到她家在沪上的房子里了。对这个比赛，她其实根本就没怎么上心，要不是要到沪上来，她甚至根本就不会报名参加，在她而言，要拿奖实在是太简单不过，根本都不需要她用出真正的实力，随便拿个习作去应付一下就行——当然，就算没有得奖，对她同样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不过这次沪上之行，除了履行和父母的赌约外，她还要见几个“网友”，联络几样她需要的设备和材料，有些东西在国内是只有少数几个实验室才有的，有钱也根本买不到。 在房间通过一个她自己建立的技术交流论坛和几个人就一个人工智能方面的问题讨论了一会后，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肚子有点饿，便准备到客厅翻翻冰箱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填下肚子。 但下楼到了餐厅后，赵雨彤却意外地发现，程铠和周燃都在。前者在厨房里动作行云流水地忙碌着，后者则拿着一个笔记本，在边上一边伸头伸脑观察着一边用笔在记着什么。 走进餐厅的时候，程铠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彤彤还没睡呢？肚子饿不饿，过来吃点东西吧，尝尝我的手艺，既然你和燃姐的口味差不多，那肯定不会失望的。” 周燃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一边说道：“过来坐着安静吃东西，不许说话，不然就回房间。” 赵雨彤一脸郁闷地看了表姐一眼，过来在厨房的料理台边坐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忙碌的程铠。 这时候的程铠，给她一种和吃晚饭时截然不同的状态，就好像他手下不是菜刀和锅铲，不是各种食材和调料，而是训练有素的千军万马，正在听从他的命令在沙场杀敌一样。 做菜竟然做出了一种号令天下、叱咤四方的气势来。 这也和她之前对程铠的性格判断产生了出入。 就在赵雨彤还在皱眉不解的时候，一碟炒土豆丝被摆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面前这不到巴掌大的小碟中那几乎数得清根数的土豆丝，赵雨彤有些愣神，只是炒土豆丝而已，怎么搞得好像什么高档料理一样？而且就拣这么几根？那边明明还有一大碟啊，干嘛不整碟直接端过来。 抬头看厨房内的其他两人，一人在继续忙碌着处理其他食材，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熟练。另一人则跟在边上，在他每次要放调料时，记下调料的名字，并且让他用一个小计量器称过、记下重量后才放入锅中。 赵雨彤眉头皱起，这两人是在玩过家家么？ 随手拿起筷子夹了两根土豆丝漫不经心地吃起来，然而刚刚嚼了两口，整个人忽然愣住，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碟中的土豆丝，就好像这些土豆丝里突然长出了花一样。 怎么会这么好吃的？！ 如之前所说，赵雨彤从来不是个对吃的东西很感兴趣的人，但这并不是说她就完全不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就分辨不了食物的美味与否。 相反的，出生在赵家，作为周崇敏和赵恩国的独女，她从小吃过的各种美味数不胜数，但眼前这碟不起眼的土豆丝带给她味觉乃至神经上的震撼，却是前所未有的。 好吃到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她还在愣神的功夫，第二个小碟又端了上来，是几块炸醋肉，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常如果是家里做的，她都不爱吃的，连碰都不会碰一下。但因为刚刚那土豆丝的味道，却让她心生好奇，夹起一块尝了下。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那块醋肉入口后，她还是被那味道惊颤了，而且随着咀嚼，味道还有变化，炸脆的酥皮下，那肉质滑嫩，竟然让人嚼得舍不得吞下去。 赵雨彤对食物的口味，或许是受她母亲周崇敏的影响，确实是和周燃相差无几，也正因此，程铠在贤者时间做出的这些菜肴，同样也给了她极大的冲击。 一碟接一碟，当赵雨彤尝过九道菜后，她看着程铠忙碌的背影和跟在边上认真记录的周燃，忽然明白了： 周燃之所以会喜欢出身差距巨大、长相也不是十分英俊高大的程铠，一定是因为他的厨艺！至少厨艺应该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原因！ 她记得有句话叫做“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话用到女人身上，同样适用。 之前从各种资料里，还真是看不出程铠竟然厨艺能力MAX。他的各种社交网络和各种讯息里，别说晒烹饪成果的图片了，就是连对烹饪感兴趣的信息都看不出来，真是奇怪。 回到房间后，赵雨彤又在自己整理的程铠资料页上，添加了一项： 厨艺：五颗星。（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五十七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二天中午，庞阿姨也做了土豆丝和炸醋肉等家常菜，味道和赵雨彤昨晚吃的基本一样，从周燃和程铠两人的交谈中，她知道是今天周燃专门将制作的细节一样样跟庞阿姨交代过，庞阿姨几乎是原样“复制”出的这几样菜式，她这时候也才明白，昨碗周燃用笔记本记下那些调料种类和重量的原因。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庞阿姨做的这些菜，味道和昨晚程铠所做的，还是有那么点点差别。 如果用数值来评价的话，昨晚晚餐时庞阿姨做的菜好吃程度是70，今天中午庞阿姨做的菜好吃程度是80-85，而昨晚半夜时程铠亲手做的那些菜……好吃程度却是99.9——剩下0.1是她严谨地留给未知——但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已经想像不出那些食材能做出更好吃的味道了。 庞阿姨做的那些菜，和程铠做的，似乎在味觉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但赵雨彤就是觉得，好像缺了什么，无法触及那个G点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是第一次吃到，所以感觉特别不同的缘故。 但当某天夜里，再次吃到程铠亲自做的料理后，赵雨彤确定了——程铠做的菜，确实和庞阿姨做的不同，哪怕尝起来无法用语言具体表述出到底哪里不同，但就是要更好吃，而且这种好吃的程度，是几乎可以触及灵魂的。 在意识到自己之前对程铠的判断有误后，赵雨彤一边修正着自己建立的资料页，一边积极地和程铠接触，想要更多地了解他的信息，以便于分析和重新制订新的“劝分计划”。 然而不论是她要求程铠陪她去比赛组委会报名，去机场拿托运的设备和材料，上街买东西吃喝玩乐，全都被表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然后安排了一个助理和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陪同，把她郁闷得不行。 偏偏对表姐她还真是全无办法，智斗不行，撒娇不行，甚至把老妈扛出来做大旗都没有用。 不过她发现程铠和表姐同她一样，都是夜猫子，经常半夜不睡觉，不是起来做夜宵吃，就是跑去琴房玩乐器。她也因此发现了程铠的另一个优点，擅长多种乐器，甚至还能即兴创作词曲——虽然清一色都是在跟表姐示爱表情的肉麻歌曲——但即便是只对电音纯音乐感兴趣的赵雨彤来判定，也必须说程铠写的歌挺好听的。 深夜十一点，赵雨彤将各种图纸铺满了无人的客厅，然后趴在图纸上进行一些数据上的计算。 到十二点半左右，周燃他们主卧的房间门打开，然后传来下楼的声音。 “我去！彤彤，你这是在铺地毯呢？”程铠惊讶的声音在客厅中响起。 赵雨彤从图纸上起身，揉了揉眼，说道：“这是我要参加比赛的全地形载具的图纸呀，我的房间太小了，图纸铺不开。程铠哥哥你放心，等到天亮我就收起来，不会把客厅弄乱的。” “噢噢，没事，你也不要弄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再接着弄，肚子饿的话，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哈。”程铠说着，从图纸上跨过去，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就准备上楼。 “程铠哥哥。”赵雨彤忽然出声道。 “嗯？” “我记得你是XX大数学系的吧？” “哦，啊，对，我是数学系的。” 赵雨彤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样子，表情看起来却是十分可爱：“我这边遇到个计算上的难题，我用的方法解出的数值怎么都不对，你能帮我看看么？” “我？我虽然是数学系的，但没有什么实际应用经验啊，估计帮不了你吧……” “再没经验，也比一个初中生强吧。”赵雨彤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你帮我看看吧，要是你也解不了，我就收拾收拾回房间睡觉了，明天再请教别人。” “那……我看看吧。”程铠走过来俯身在赵雨彤指的一张图纸上的几行公式和数据上看了起来。 赵雨彤自然不是真的需要请教程铠，她也并不需要将这么多图纸打印出来铺得满客厅都是，完全可以全部都在平板电脑上解决，她这么做本来就是为了有个借口可以将程铠留下来。 “程铠哥哥，你在学校的成绩好像不错吧？” “噢，还行。” “我听我妈说，你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啊，在XX大，拿奖学金并不容易吧。你都已经大三了，为什么不干脆在学校多待一年，等到毕业再来帮我表姐？现在你来公司，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周女士还知道我拿奖学金的事？唔，等等再说，这个公式你用的不对，977.45……嗯这个数字……有些偏差，难怪你得不到正确的值……我再看看……” “程铠哥哥，你烹饪那么厉害，音乐创作也很有一套，为什么不向这些方面发展？有我表姐支持，你随便开家高级餐厅、发行几张专辑，都是很容易的事吧，与其像现在这样……程铠哥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程铠哥哥？？诶？？” 看到程铠似乎一下沉浸在了那些数据和公式中，赵雨彤有些皱眉，她可不觉得程铠能解出她的那些问题。事实上，那些数据对她而言只不过是需要多花点时间而已，她在电脑上有现成的程序可以进行处理，根本用不着她自己去费心里计算。这几个数据，光靠人脑，哪怕是她这样天才的大脑、强大的智商，想要计算都很难，更何况是程铠了。 她之所以把这几个数据拿出来问程铠，不过是为了找个借口把他留下来，然后用早就设计好的问题，从学业开始，到烹饪、音乐上的天赋，对他进行一步步影响和试探。这些问题都是她之前经过严密的计算和分析而得出来的，问题的先后顺序，每个问题得到的答案都会对应在她设计好的数据模型中，再加以推导，以此来作出新的计划，进一步对程铠进行影响。 但没想到的是，她那准备好的问题库还没问出十分之一呢，程铠居然一副全身心投入到数学难题中的架势来了，让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重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然而当赵雨彤叫了几次都没能吸引程铠注意力，于是凑到边上看他在书写的公式和数字后，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 二楼主卧内，戴着棉帽、穿着护外冲锋衣冲锋裤的周燃，正站在阳台边看手机。两人刚刚从床上起来，程铠进入了贤者时间，然后在她的提议下，准备飞去一个下午在杂志上看到的风景点赏月，她想带瓶酒过去喝，月下品酒，比较有情调，于是让程铠下楼去酒柜拿瓶酒。 但现在都十几分钟过去了，程铠却还没上来，周燃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劲了，脱下棉帽开门下楼。 站在楼梯上，周燃就看到铺了一地的图纸，程铠和赵雨彤两人都很没形象地趴在图纸上，前者拿着一只笔在图纸上刷刷刷地写着什么，后者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一会看看图纸，一会看看程铠。 周燃走过去，有些不满地说道：“彤彤，你怎么又半夜不睡觉，拉着程铠在这做什么呢？” 赵雨彤爬起来：“我遇到几个数据的计算问题，刚好程铠哥哥下楼，就想他是XX大数学系的高才生，让他帮我看看……” 周燃却是根本不信：“程铠虽然是数学系的，但也就是正常的本科水平，你这个拿了一堆数学竞赛奖、小学就学完微积分的天才少女，会有什么问题需要请教他？……你是想骗他给你做夜宵吧？” 老实说，赵雨彤之前也是如周燃所想，觉得程铠肯定是对她所给的数据和公式两眼一抹黑的，但现在她却是完全不敢这么想了——程铠真的是把她给震住了。 “表姐，在程铠哥哥面前，别再叫我什么天才少女了，这两个字我当不起，他才是天才啊！”赵雨彤指着程铠已经写完的一排公式和数字，说道：“反正这些数值，如果让我用手来算，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也至少要半个月以上才有可能做到，还不一定正确。但是程铠哥哥刚刚只是看了一下，就算出来了……我虽然还没验证过这些数值正不正确，但看他的计算方式，那些列出来的公式……他的思路，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赵雨彤回头看着周燃，眼中的光亮把周燃吓了一跳，就好像追星少女看到了偶像真人一样，声音也是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表姐，这些公式，简直是艺术，是艺术啊！程铠哥哥是天才，真正的天才啊！” 周燃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程铠刚刚下楼拿酒，然后被赵雨彤这丫头拉住询问，他本身就是数学系的学生，对那些数值计算的问题并不算完全陌生，加上在贤者时间中很容易就会对某种事集中注意力，估计是触发了和数学计算相关的能力，所以她对赵雨彤的感叹和震惊并不奇怪。 半个多小时后，程铠终于将所有的数值算出来，和周燃回房间后，赵雨彤看着那些写的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还在不停地感叹着。程铠甚至直接将她在设计上的两个小瑕疵给进行了改进，直接在图纸上画出了新的结构。小小的改动，却是直接将整个构造的档次提升了一个层次。 半夜一点多，赵唯娜在睡梦中被手机吵醒。 看着来电显示上赵雨彤三个大字，接通后她带着些恼意说道：“死丫头，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电话那边的侄女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姑，还是你说的对，程铠哥哥确实和我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表姐会喜欢上他，根本是合情合理，完全符合逻辑，我之前对他的分析错得一塌糊涂！” 赵唯娜一脸惊奇，她听得出小侄女声音里的兴奋，而且她还在“完全不一样”五个字加了重音，“程铠哥哥”叫得也是顺口得不行，之前在自己面前这丫头可是把程铠比喻成男版灰姑娘、屌丝和癞蛤蟆的。 “怎么回事？” 在电话里听到侄女将在周燃家这几天晚上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后，赵唯娜也是有些瞠目结舌，在侄女口中，程铠不仅精通多种乐器，而且拥有神级厨艺，又是个智商爆表甚至连自己那天才侄女都赞叹不已、自愧不如的数学天才。 赵唯娜知道，以往总是喜欢用各种数据分析情感、自诩理智绝对客观的小侄女，这会也不自觉地用自己的观感来代入判断、以己度人了，认为程铠那超强的数学天赋是最值得周燃喜欢的原因。 “这么说，你放弃和你妈的赌约了？不再劝程铠和你表姐分开了？” 赵唯娜没想到的是，小侄女的回答却是十分坚定：“程铠哥哥还是不能和我表姐在一起，他有这么强的能力，却整天跟在我表姐身边，无所事事，浪费天赋。肯定是因为他被爱情蒙蔽了双眼，陷入我表姐的温柔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程铠哥哥自己过不了，我得帮他……” 赵唯娜听得哭笑不得，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智商再高，也还是个小丫头。 但侄女对程铠的评价却让赵唯娜对程铠更加好奇了，之前她判定程铠的与众不同，只是从他不受自己“惑神术”影响这一点，当时在酒店酒吧初见时，她还真没看出来程铠是个这么多才多艺的高智商天才。 也许，平日里展现在别人面前那个平庸的程铠，只是他的伪装？ 那么他又为什么要伪装？（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赵雨彤的好奇心 第五十八章赵雨彤的好奇心 本来初到沪上时，赵雨彤对程铠的态度是有些不屑和俯视的，认为他就是表姐脑子一热捡回来的流浪猫似的存在。但仅仅一个晚上，她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发现了程铠和自己之前根据所谓各种资料所预设的“人物模型”有些出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出入越来越大，及至那一晚惊爆她眼球的手写计算，彻彻底底地颠覆了她对程铠的观感。 现在她看程铠的目光，已经不是观察和审视，而是崇拜和好奇。 赵雨彤开始频繁地请教程铠各种算法上的问题，各种她遇到的“疑难杂症”都会拿过来求教，只要程铠在家，她基本都会凑到边上问这问那，变成一个超级好奇宝宝，直到被周燃敲脑门的时候才会停下。 而让赵雨彤有些郁闷的是，从那天程铠展露了一番数学天赋后，他和周燃就再也没有在半夜离开过房间，这些天她每天在客厅坐到凌晨三点，都没能见到他们出来做夜宵或是去琴房玩音乐，好像都早早睡了似的。但她知道，他们两人肯定没有早睡，因为每天早上依旧是十点之后才起来吃早饭。 这两人肯定是在躲自己！赵雨彤心里恨恨地想着。 赵雨彤非常好奇，他们俩经常是吃完晚饭七点多就回房间待了一整晚一直到第二天，这么长的时间，到底是在干嘛？不可能都是在做男女间那点事吧？ 赵雨彤很想在主卧加个监控，但她知道那被发现的几率太大了，而一旦被发现，估计自己会立刻被赶走，而且会被拉上两人的黑名单，说不定以后程铠都不会理她了，这个风险实在太大。 但她一直有种很莫名的直觉——她觉得那两人好像不在房间里！ 这种感觉其实很没道理，因为周燃和程铠要离开主卧，只有一个门，她整晚都坐在客厅，如果他们开门，她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她有一次半夜1点发微信给程铠，没有得到回应后，又打电话给他和周燃，发现两人的手机都打不通，于是就跑去敲门，敲了五分钟，声音大到外面巡逻的保镖都过来察看了。保镖也有些担心，用房间里连通的安保系统对讲器说话也没有回应，打房间座机也没有接，就在保镖都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周燃的手机倒是打通了，只说两人刚刚都在浴室，所以没听到电话，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 但是在边上的赵雨彤却听到那边的信号十分不稳定，声音也不太清楚，似乎还有呼呼风声，在房间里怎么会是这个声音？然而手机挂掉几十秒后，房间门就被打开，裹着浴袍的程铠一脸疑惑地看着围在门外的保镖和赵雨彤，问他们有什么事。 回到自己房间后，赵雨彤越想越觉得不对，可是程铠和周燃如果不在他们房间里的话，又会去哪里呢？房间里只有一个门，他们难道是从阳台爬出去的？ 虽然卧室只是在二楼，阳台直接跳下去也不高，但这样不可能逃过那几个专业保镖的视线的，更何况，他们两个就算要出门，还需要跳阳台？哪怕是为了躲她，出门时周燃也只需要说一声不让她跟就行了，她又没法强跟。 这根本不合理啊！ 或许只是自己想太多了，他们俩其实一直都待在房间里？ 但在这么想的时候，赵雨彤忽然又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天程铠下楼拿酒，被她拉住在客厅做计算，后面周燃也下楼来，但当时她身上穿着的却是全套的保暖冲锋衣！这可不是在家里、在房间内会穿的衣服，甚至在平时出门，表姐也从来不会穿成这样！ 难道他们当时真的准备从阳台溜出去，甩掉保镖，自己两个人找个地方喝酒去？？ 霸道女总裁和天才未婚夫真的这么任性奔放？？ 赵雨彤的思维又有些凌乱了。 第二天，她趁着保镖不注意，弄到了别墅的安保监控录象，这些监控录象并没有室内的，只有面向外部的几个监控摄像头，主要是用来防御入侵。但是从这些监控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昨天晚上、包括这几天晚上，都没有周燃和程铠在半夜离开别墅的画面。 哪怕他们从阳台跳下，躲过保镖的视线或提前跟保镖打过招呼，要离开别墅，依然还是要经过院子，要在画面中出现。 只是这些监控好像质量有问题，画面经常有颤动变形，还常出现雪花点，按理说这种级别的设备是不该出现这种问题的。 赵雨彤皱眉思索，她觉得程铠和周燃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这一点从平时的谈话中，也隐约可以察觉到。 赵雨彤忍不住开脑洞： 难道他们的房间里，有一个直通地下的机关暗道，让他们可以直接从地底离开？ 难道他们参加了某个秘密组织，每天晚上都要去偷偷参加活动？ 处在二楼的主卧当然没有什么暗门和地道，赵雨彤观察了房子的格局后也作出了这个判断。然后她便跑去她家在沪上的房子，用她之前托运到沪上的一些现成材料，做了个技术含量不高但却极实用的无线监控设备，然后趁着保镖不注意的时候，以散步为由，跑到到周燃家别墅对面绿化林中，将摄像头对准周燃和程铠所在的主卧。 在这个位置放置监控，哪怕是最后被安保人员发现，被周燃和程铠知晓，她也能随便找借口搪塞过去，不会把人惹恼。 当天晚上，赵雨彤一整晚都待在房间里，拿着连接着那摄像头的平板电脑，透过阳台和窗户观察着主卧。 既然主卧没有暗门通道，那表姐和程铠想要离开房间，就只有阳台一条途径了。 凌晨十二点十五的时候，赵雨彤神情一震，监控画面里，程铠和周燃走到了阳台上，而且两人都是一身黑色保暖冲锋衣的打扮！程铠甚至还在帮周燃戴一个棉帽！ 赵雨彤忽然有点紧张，她隐约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窥到这两人的秘密了。 但就在这时，画面开始变得十分不稳定，不断地有雪花线、雪花点出现，然后画面猛地陷入一片黑暗。 赵雨彤气得差点没把平板电脑摔了，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起先她以为是网络原因，但是很快就排除了，应该是摄像头的问题。 就在她准备到楼下去直接看看周燃和程铠在阳台上做什么时，平板上的画面重新恢复，但阳台上已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返回房间内。 赵雨彤皱眉，倒回视频，仔细地在那极不稳定、干扰极多的画面中寻找蛛丝马迹，一帧一帧地前进，在画面彻底变黑前，隐约可以看到阳台上的两人好像是抱在了一起，但并不是常见的正面拥抱，而是程铠在前，周燃在后，环抱着他。 赵雨彤又重新切换到了实时画面，阳台上依然空无一人，但房间内亮着灯光，两人应该已经返回房间。 赵雨彤犹豫了半天，终于没有再跑去敲主卧的门。又过了四十多分钟，监控画面再次陷入黑暗，而后几十秒后，恢复正常。主卧的阳台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也没看到表姐和程铠的身影。 难道是摄像头坏掉了？看来明天得去换一个了！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看别墅安保视频的时候，似乎在每天半夜时也经常有那种干扰波纹，而平时半夜偶尔也会出现WIFI断线、电压不稳的情况，就好像附近有电磁干扰一样。这样想来，似乎不一定是她安装在外面的摄像头有什么问题。 “表姐和程铠哥哥，在阳台上做什么？虽然现在深夜的室外温度很低，但如果只是在阳台待几分钟的话，根本没必要穿成那样吧？视频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那里会出现干扰，为什么会黑屏，是文件的问题，是设备的问题，还是当时有什么外在干扰？” 赵雨彤皱眉思考，自言自语。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完全忘了她到沪上来的目的了。 只不过她能留在沪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不，你不能 第五十九章不，你不能 三天后，参加完比赛的赵雨彤终于要离开沪上回家了。 和来时一样，载她前往机场的，依然是她的姑姑赵唯娜。 “这么看来，你和我嫂子的赌局，应该是输了吧？”赵唯娜问道。 赵雨彤点头说：“是啊，我输了。” 赵唯娜有些惊奇地侧头看了眼小侄女，这丫头性格一向要强，可是很少会认输的。 “怎么，你这是认可你表姐和程铠的感情了？你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跟我说，要将你程铠哥哥拉出你表姐的温柔乡么？” 赵雨彤却是答非所问：“小姑，你知道表姐是怎么成为泰和董事长的么？” “了解过一些。” “小姑，你觉得那些事情，是我表姐一个人能做到的么？” “你表姐当然是有帮手的。” “什么帮手？” 赵唯娜被问得一愣，事实上，她和赵雨彤一样，对泰和周家的高层人事变动、股权结构改变、谁掌权谁话事，根本不感兴趣。赵雨彤沉迷于技术，她也有自己要追求的东西，之所以会去关注这些，也是因为对程铠的好奇，而对他的背景经历进行调查时顺带了解到的。 “是钟伯吧？我之前听嫂子说过，你外公生前，钟伯掌握有一支不在泰和集团编制内的特勤团队，有很多特殊人才。你之前住你表姐家的时候，负责安保的那些人就是了，你应该也有看到吧。” 赵雨彤本来的想法和赵唯娜也是一样，但当她对程铠有了新的认识后，又重新对周燃当初忽然加入泰和控制权争夺的始末过程进行了一些了解，发现了很多乍一看好像没问题，但实际一推敲一分析却疑点重重的细节，同时也翻出了周燃在XX大学时险些被悍匪绑架的案子。 在本就对程铠有特别关注的情况下，赵雨彤也就发现了更多和他有关的疑点。周燃很多看似的好运气，她都从背后找到了人为操纵的痕迹，很多人情，其实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就像她那四个“拱手让权”的哥哥一样。而周燃在接手泰和后，在很多事情上，也都像是开了挂一样，总是能料敌先机，好像知道别人会做什么、想做什么一样。 不过这些她并没有跟小姑详细解释，只是说道：“我不认为光凭钟伯的人就能做到那些事。” “那你的意思是……你表姐真正的帮手另有其人？你指的是谁？难道是程铠么？”赵唯娜问道，事实上，她也早有和侄女一样的怀疑——毕竟按之前她们所知道的周燃，并不像有那么强实力轻松摆平那几位兄长和叔伯的，而她又知道程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肯定和他有关系。”赵雨彤非常笃定地说道。 赵唯娜问：“怎么说？你是发现程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除了智商高、厨艺强、会的乐器多外？” 赵雨彤却是说道：“小姑，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对程铠哥哥那么感兴趣，为什么会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我哪有对他感兴趣？我只是觉得他和你表姐应该是真心相爱的，而且这个人说话做事都挺有意思。” “哼哼，小姑，你骗不了我，你明明就对他很感兴趣，从我刚来沪上的时候，你就在故意引起我对他的好奇心，然后又从我这探听他的消息。那时我还没觉得什么，但现在回想，你可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样关注过！何况还是一个男人！小姑，你可别跟我说你是看上程铠哥哥了！” 赵唯娜这下倒是真有些意外了，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居然都给这丫头给看透，不过她当然没法告诉侄女自己为什么会对程铠刮目相看。 “好吧，确实骗不了你……我是喜欢上程铠了，怎么样，小姑把他挖过来当你姑丈好不好？” 赵雨彤却是一副“小姑你够了”的表情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你不要跟我说是因为‘他看起来好单纯好不做作和你在国外见过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能让我们赵家的天才小公主彤彤都心甘情愿叫‘程铠哥哥’的男人，我喜欢不是很正常么？哎，你这小丫头干嘛用这眼神看着我，不会是你其实也喜欢他吧？” 赵雨彤哼了一声：“既然小姑你不肯跟我说实话，那就别想从我这里挖消息了。” 赵唯娜也不以为意，小丫头心里藏不住秘密的，回头哄一哄，总是能让她把知道的东西告诉自己，转移话题道：“你那开公司的宏图大计怎么办？这次回去后不是要乖乖回去上学了？” “当然是愿赌服输，回去上课呗。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下学期到沪上来读书，高中也要考沪上的中学。” 赵唯娜有些意外，基于之前的谈话，她自然能猜到，赵雨彤要到沪上来念书，肯定是冲着程铠来的。这也就意味着，在赵雨彤看来，程铠的吸引力比她那些什么动力外骨骼的研究要来得强得多。 难道这丫头真的发现程铠身上的秘密了？ 到了机场，赵雨彤背着自己的双肩包下车时，却回头扒着车窗说道：“小姑，我觉得你身上也有不愿告人的秘密，说不定你对程铠哥哥感兴趣，也是这个原因。” 赵雨彤说完就转身离进了机场，留下了车内一脸惊奇的赵唯娜。 “这丫头，真是成精了。” …… 把侄女送上飞机的当晚，赵唯娜就作客周燃和程铠家了，不过她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着那个之前在酒吧第一次见程铠时遇到的老同学郭冬宇。 周燃和程铠在一起前，各自就不是喜爱社交的人，并没多少朋友，大部分时间都是独处。在一起后，则变成了两人世界，也基本没有邀请人来作客或是去别人家作客的习惯。入住这套房子后，总共也没来过几个客人，除了钟伯、安保人员和助理外，周燃的姑姑算一个，刚刚走的表妹赵雨彤也算，除此之外，就是今晚的赵唯娜和郭冬宇了。 事实上，要不是赵唯娜和周燃也算是有那么点亲戚关系，他们今天也不会邀请两人过来吃晚饭的。 其实今晚最开始是赵唯娜打电话邀约，要请他们俩吃饭，有事相商，后来又聊到还没有来他们家看过，于是周燃就顺口直接请她过来作客了。 晚餐依然是庞阿姨的手艺，当然，菜式都是按着程铠在贤者时间设计的来做的，虽然看着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但口味却是相当不错，吃得赵唯娜和郭冬宇赞不绝口。 “之前我就听彤彤说你家的饭菜特别好吃，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才知道，这丫头倒是一点没夸张啊。”赵唯娜在餐桌上笑着说道，“不过她说程铠亲自下厨做的菜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有神级厨艺。试过庞阿姨的手艺后，我对程铠的烹饪水平倒是更加期待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们有幸尝尝啊？” 郭冬宇也很好奇：“今晚这顿饭，已经是我回国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不对，应该算上在国外的经历，这顿饭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好吃程度排名前三的一顿饭了！我还在想庞阿姨以前是不是哪家顶级中餐厅的大厨呢！而且这些菜式乍看起来好像很普通，但味道和以往尝过的完全不同，程铠，听说这些味道都是你亲自配出来的？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是个神厨。” “过奖了过奖了，都是些家常菜，自娱自乐做着玩的，你们觉得还对胃口就好。”程铠笑着谦虚道，其实他之前也有问过周燃，晚上要不要他进贤者时间亲自下厨，不过周燃让他不要这么做，免得把这俩人的胃口也吊起来，三天两头要过来蹭饭，那就麻烦了。之前赵雨彤那丫头住在这的时候，就没少吵吵着要程铠亲自下厨，还不就是因为那晚尝过他亲手做的烹饪后，嘴被养刁了。 赵唯娜举杯：“之前彤彤蒙你们俩照顾了，本来是想请你们吃饭的，倒是反而过来蹭了一顿饭。” 周燃笑：“都是亲戚，说这些做什么，彤彤还是我表妹呢。” “说到彤彤，这丫头可是对程铠崇拜得很呢，说他只是随便看了眼，半个小时就解决了她要花好几天才能解决的问题，还帮她改良了设计，这次来沪上的比赛能拿奖，有小半功劳得算到程铠的头上。” 程铠摇头感叹：“她本来的设计就很厉害了，我就是给她做了点锦上添花的小工作而已，算不得什么。我昨天看到她坐着那只‘机械蜘蛛’到处跑，连爬楼梯都飞快，真的是叹为观止。她可才十六岁啊，还只是个初中生，就已经这么厉害了，真的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女。” “别说那只‘蜘蛛’了，刚看到吓了我一跳，这丫头肯定存心的！”周燃想起什么，对赵唯娜笑道：“今天你来接这丫头去机场，她要离开的时候，还偷偷跟我说，让我不要绑着她程铠哥哥，他是雄鹰，要让他自由翱翔，发挥才华。” 很显然，这话之前周燃就已经跟程铠说过了，这时候听了他也是一脸无奈，真是后悔之前贤者时间的时候不该一时手贱，帮赵雨彤手算了那些数据、改了一些设计。就是从那之后，这丫头只要见着他在家，就肯定要缠着他没完没了地求指教，比追星小迷妹还要夸张。问题是，在非贤者时间里，他就算是想帮她解答问题都帮不了。 赵唯娜也笑道：“我们得理解那丫头，她长这么大，怕是第一次对一个男生这么崇拜。”说到这微顿了下，问道：“小燃，之前我提的那件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其实我觉得，程铠如果过来和我们一起做的话，要比待在你身边，成长更大一些。” 今晚赵唯娜和郭冬宇过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谈合作的。之前郭冬宇想要获得周燃的投资未成，于是赵唯娜提议，周燃可以让程铠代表她以私人的名义参与合作，而赵唯娜则代表赵氏企业参股，共同来经营这个互联网平台。 不过程铠还是拒绝了：“我还是更希望待在燃姐身边，恐怕只能是拒绝你们的好意了。”他本身对经营管理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论经营的是一家集团企业，还是一个网络平台、互联网公司。他只想和周燃待在一起，用自己的一切能力帮助她、保护她、陪伴她，他现在一直在看经济学、管理学的书，一直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也只是为了更好地帮助周燃。这么想来似乎有些胸无大志，但这确实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而周燃也非常理解他的想法，他们也并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 程铠并不会因为自己拥有贤者时间的各种能力，就觉得自己一定要做出些什么属于自己的事业，如果他和燃姐都很缺钱的话，那他估计会想方设法去弄钱，如果燃姐想要什么却得不到的话，他也会绞尽脑汁去弄到手。但就目前而言，燃姐并不需要他来提供物质上的支撑，而他也不会就觉得自己没有经济独立反而依靠女方有什么可耻的，他很清楚燃姐现在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赵唯娜是带着失望的情绪离开的，她之所以跟周燃和程铠提出这个建议，自然不是她有多看好郭冬宇的那个项目——钱或者事业她同样不在乎，而是想要把程铠拉进项目来，这样她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接触程铠，从而探寻他身上的秘密，他为什么能抵抗自己“惑神术”的原因。 至于郭冬宇，则谈不上什么失望，甚至还有点小高兴。他本来对这个提议其实是没什么兴趣的，毕竟程铠不是周燃，在他们两人真正结婚之前，程铠能给项目带来的好处还十分有限——而且他并不认为程周二人真的能走进婚姻殿堂。 他之所以愿意接受赵唯娜的这个提议，还是因为他希望能和赵唯娜在一起做项目，这样他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这个他从小学就开始喜欢着的女神。 现在程铠拒绝加入，那就是只剩下他和赵唯娜了。 但就在他憧憬着未来两人的合作，在沟通中慢慢增进了解、经常一起加班、一起商讨公司未来发展、一起经历难关、从而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赵唯娜却忽然告诉他，这个项目她也不打算参与了，希望他再去寻找其他的合伙人。 郭冬宇大急：“这是为什么？小娜，如果是合作条款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 赵唯娜却是摇头，很直接地坦白道：“和这个没关系，我之所以想参与这个项目，其实是想拉程铠入伙，他既然不愿意加入，那我也就不打算加入了。真是抱歉，利用了你。” 郭冬宇也顾不得车内还有周燃派来开车送他们的司机，在后座上侧过身，诚恳地看着赵唯娜：“小娜，我从小学开始就喜欢你了，只是一直没敢告诉你，之前在那家酒店能见到你，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上天的恩赐！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给我机会，给我们机会！小娜，你不想和我合作那个项目没有关系，但请你……和我约会吧！” 可能是因为晚饭的时候喝了几杯葡萄酒，让他有点酒意上涌，这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小娜，我爱你！” 赵唯娜忍不住笑道：“其实我们人类是很容易被自己的幻想给催眠的，你其实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从小学开始的一种情结而已，这并不是爱。” 郭冬宇却是急道：“这怎么能不是爱呢！小娜，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的啊！” 赵唯娜眯起眼，摇头：“不，你不能。” “我……”郭冬宇还想说什么，眼前忽然一片昏暗。 …… 郭冬宇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绑在身后，抬起头一看，一个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而握枪的主人，是一个脑袋上戴着滑雪面罩的男人。 瞬间，郭冬宇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心脏就像坠入了冰窟一般，冰冷无比。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他曾有一次被人持枪抢劫的情况，当时被枪顶着脑门，那种恐惧的感觉他毕生难忘。 而现在，那种恐惧又回来了。 “你和她，只能活一个，你自己选，你死，还是她死？”带着面罩的人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就像是当初持枪抢劫他的那个人。 然后他转头，发现旁边和自己一起跪在地上，额头上被一把枪指着的，竟然还有赵唯娜。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枪口，脸上毫无惧色。 “小娜……” “你有十秒钟作出选择。”那个让他恐惧的声音又响起，然后是让他心跳几乎停止的倒计时：“十！九！八！……七！” “不……不要杀小娜，你们不能杀小娜……” “你已经作出决定？你死？” “不不不！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他的舌头颤抖得几乎打结。 “四……三……” “我不想死……” “二……” “不要杀我……” “一！你死，还是她死？” “她死！她死！！！” 他闭着眼睛大喊。 …… “郭先生，已经到府上了。郭先生？郭先生？？？” 郭冬宇从后座上猛地弹了起来，脑门狠狠撞了下车顶，然后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惊愕、表情跟见鬼似的司机。 “这……我……” “郭先生，您刚才好像是做恶梦了。”司机表情恢复正常，说道。 “噢，哦！”郭冬宇左右看看，发现后座只有自己：“赵小姐呢？” “赵小姐之前先下车了，您当时睡着了，所以没有叫醒您。”司机回道。 “哦，好……”郭冬宇浑浑噩噩地下了车。 站在马路边，被夜风一吹，忽然打了个寒战。 刚刚梦里那情景，实在是太可怕，太真实了。 莫名的，他想起了进入梦乡前最后听到赵唯娜说的那句话： “不，你不能。”（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这可是网络时代 第六十章这可是网络时代 机场到达厅内，背着巨大黑色琴盒的常萱站在接机的人群中，虽然身材娇小，看起来却格外的显眼。她给人的气质实在是太独特了，乍一看茕茕孑立，再一看英气逼人，让人想要关注她，却又不敢离她太近。 有女生拿出手机想要偷拍她，却见她眼睛冷漠地瞥了过来，心底立时有些慌乱，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常萱，你这情绪不太对啊？看来这里的事情，确实影响了你的心境。” 一个纯厚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常萱转身低头，恭敬道：“韩师叔。” 常萱的师叔韩清辰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十分有个性的宽大亚麻制衣裤，扎了个小辫，下巴上有一撮修剪精致的胡子，脖子上戴着珠串饰品，十分时尚新潮，加上他宽大的身板，看起来就像个男模或是艺术家。 韩清辰将手中的LV提包扔了过去，常萱单手稳稳地接住，跟在他身后，出了到达大厅。 看到常萱去拦的士，韩清辰奇怪道：“你的车呢？” “我没有车。”常萱的回答很理所当然。 韩清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跟常萱坐进了的士后座。 常萱在这座城市待了几个月了，一直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白天背着那大琴盒在大街小巷上不停地行走，饿了就买几个馒头或包子吃，到了晚上就随便找个路边的长椅坐一晚，或者到海边找块石头盘腿打坐一宿，只有偶尔觉得身上有点臭了，才会去旅馆开个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 但事实上，她是有钱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有钱的，至少住个别墅，开个跑车，每天大鱼大肉出入五星酒店、高级餐厅，是绝对没问题的。 她知道这位师叔的习惯，所以给他开的房间也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虽然她对此颇不以为然。 韩清辰到和常萱在酒店的餐厅简单地吃了下午饭，便回到了房间。 “那个二号临时目标，还没有找到么？”韩清辰站在窗边，俯瞰着下面的闹市区，问道。 “有线索了，但是受到了一点阻力。”常萱说道。 自从第一次偶然发现飞天的程铠后，她就一直在追踪这个“野修”，但她几乎将整座城市大街小巷、每个角落都踏遍了，却依然没有找到目标。在观风山发现的那些从天而降、摔得稀烂的尸体，她也有直觉，是出自那个能飞天的“野修”之手，只是那个现场也没法给她带来更多的追踪线索。好不容易在公交车上无意中看到了那个打斗视频，判定那个背影就是属于她所追踪的“野修”，想去警局拿被收为证物的血液样本，却又遇到了方博伟的阻拦，连破界之血这种传说中的东西都出现了，她真是觉得自己的道心都想飙粗口了。 也正是因此，现在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把将出未出的剑，极有压迫感。周身气场自起，走到哪都极吸引别人的眼球，否则的话，按照一般情况下，她应该是走在人群中，极不起眼，除了身怀破界之血的方博伟这样的家伙，正常人根本不会去注意到她才对。 韩清辰听着常萱将她遇到那“野修”飞天、两记剑罡未能击中让他飞走逃掉，到在警局取血液样本被阻的过程说完，才若有所思道：“你确定那个警察，洒出的是破界之血？” 常萱肯定道：“虽然我之前从未见过破界之血，但我还是非常确定就是破界之血，那样的真气隔绝感，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东西能做到了。” “也未必就没有其他东西能做到，不过你说的没错，是破界之血的可能性，要比其他东西大得多。”韩清辰点头道，“啧啧，还真是个脑子有坑的破界遗族，他连你想要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给自己放血。既然是破界之血，那我们就没法动他，警局的东西，要么想办法让他交给我们，要么就只能放弃了。不过他连破界之血都洒出来了，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想让他把东西主动拿出来，可能性基本为零。” “是。”常萱也同意韩师叔的判断，眼中却有一丝懊恼，如果事先就知道那方博伟是身具破界之血的怪胎，她应该找个他不在警局的时间过去，悄悄取了血液样本就走。 “不过既然我们手上有那个视频，那也不一定只有那个方法可以找到人嘛，我们也可以试试其他的方法。”韩清辰却是说道。 “其他的方法？”常萱这段日子也想了不少办法了，但都没有一个让她觉得能追踪到那“野修”的。 “这可是网络时代。”韩清辰笑眯眯地说道。 …… 迈巴赫的后座，程铠正听周燃解释在刚刚的会议上，她有些话为什么那么说，哪些指令有哪些用意，还有哪些人的哪些话是在表达哪些意见。目前泰和集团的重要职务、那些因周鸿离开而产生的空位，都已经安排了合适的人来接替，公司的事务也都上了正轨，有职业经理人的总裁来处理，周燃作为董事长，已经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忙了。 这段时间的大多数时候，两人其实都是在商量着婚礼的细节。 像这会，本来还是在谈会议上的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程铠还没履行的求婚仪式。 “燃姐，你看这样怎么样，你去参加什么露天活动或者PARTY的时候，我从附近高楼跳伞，然后抱着鲜花，拿着戒指，直接降到你面前求婚！” 程铠兴奋地说道，这个情节是昨天晚上他和周燃躺床上看电影的时候看到的，只不过电影里并不是求婚。 周燃自然也想到了昨晚看的那个电影：“可不是随便都能刚好有那么高的大楼可以给人跳伞的，我记得这种超低空跳伞，我们国内好像是禁止的，而且很难控制方向吧……” 程铠摸着下巴琢磨道：“我在跳前可以先进入贤者时间，然后降落伞其实就是个幌子，主要还是我在控制方向，所以不管安全还是落点，应该都没有问题。” “那万一刚好起风，把你吹往不同的方向，难道你就直接拖着降落伞往我那边去么……” “也是……看来这些也得好好计划一下，嗯，说不定还得先去试跳几次，燃姐，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干脆一起去跳伞吧。” 正说着，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那位似乎知道不少秘密，又对自己有些善意的方博伟方警官。 “方警官，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方博伟笑道：“想了你了呗。” “方警官别乱开玩笑哦，我未婚妻在边上呢，等下她吃醋。”程铠也笑道。 “诶？未婚妻？不会是之前你救过的那位周家千金吧？” “方警官猜对了，我们可能没多久就要结婚了，到时你要过来喝喜酒啊！”程铠对方博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觉得这个人值得一交。 “呵呵，那定了时间，记得通知我。”方博伟说道。 “方警官，突然打电话给我，是有事？”程铠问道，他不觉得方博伟是那种没事会打电话来寒暄闲聊的性格。 果然，方博伟说道：“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讲过的，一个男生半夜勇斗八醉汉的事么？” 程铠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当然记得，怎么，警方又有新线索了么？” 方博伟说：“那件事警方根本没打算深入调查，不过有人似乎对那位见义勇为的男生很有感兴趣。” “哦？” “昨天在本地论坛上，有一个热门贴，说是悬赏五到二十万，寻找那个一对八的视频主角身份。只要能提供那男生的姓名或地址或其他相关信息，就能得到赏金。能说出在哪见过他，并且有证据证明，就能得到至少五万。能提供名字和地址或是其他身份信息，就能拿到二十万，现金或转帐都可以。而且他还直接拿出了一万块，给前一千个顶贴的人发红包，每人十块，马上就能收到转帐，以此证明他的诚意。”方博伟说的却并不是短发女子夜闯警局的事——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那晚短发女子到底想拿的是什么证物。 程铠表情微变，旁边的周燃也有些关切地凑过了头，和他脸贴脸，一起听手机。 “知道是什么人在悬赏吗？” “对方在帖子上自称是一个电影公司，但我看不过是个幌子。我今天上午看到的时候，就跟网监的同事说了一声，让他们以不符合规定为由，把那贴子删了，账号封了。”事实上方博伟大概知道悬赏的是什么人，但他觉得告诉了程铠也没用，如果程铠去反向追查了话，倒反而会暴露了自己。 “谢谢你，方警官。” 虽然一直以来，程铠都没有承认过那个视频上一对八的人是他，方博伟也没有这么当面问过，但两人其实都有个默契，心知肚明，否则今天方博伟也不会因为这事打电话来通知他了。 “重赏之下，难保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搞不好他们现在已经得到了些消息，我也不知道那背后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总之你们要小心。”方博伟说道，“我如果有什么消息，也会尽量提前通知你们。对了，一会我加下你微信，把他们之前悬赏帖子的截图发给你。” ———————— ———————— 感谢书友重拾遗光、你的粉丝、水之之水、看我昵称干嘛TAT、天椒子、东月离歌、rtsl、庶民a、张灏风、身心贱康、bjtzduang、回猫黑炭哥、我在不、◎炫舞飞扬◎、angfu79、冬瓜※毛豆、水之之水、liuhanyan、书友1508041195066、书友1508041195066、东风的疯、圣翼蝎子、隔壁王局、非常仓促、呵呵我很生气、起航658、逍遥亦少、独孤无剑11、好名都叫狗起了去、greenc、星空涂鸦、烟花再美终会灭打赏。 感谢各位推荐收藏评价~！（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血染的赏金 第六十一章血染的赏金 如果有人重金人肉那热门视频里一打八的人，谁最有可能、也最有那个能力去领这个赏？ 挂掉电话后，程铠和周燃对视一眼，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或者应该说是两个——许诗媛和她那个叫阿鹏的男友。 当初程铠假装警察一声大吼救下的三个人里，有两人就是许诗媛和她的男友阿鹏了，在当时，许诗媛就已经把程铠给认了出来，只是直到后面那个一对八的视频在网上大火、而她又和男友感情出了问题后，才跟程铠提起这件事。 那次许诗媛以感谢的名义请程铠吃饭，最后却是闹得不欢而散，还让周燃暴走的视频也上了一段时间热榜。 程铠毫不怀疑，如果有人拿出二十万来买他的身份，那许诗媛肯定会立马把她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现在只能是祈祷她在看到那贴之前，贴子已经被删除了。 周燃说道：“我派人过去跟他们俩谈谈，给他们笔钱，再威胁下，应该就能震住了。那悬赏不是二十万吗？我就给他们三十万。再警告他们，要是敢透露一个字，就拿三百万出来买他们的命。” 程铠笑道：“燃姐，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有女王的气势了啊？” 现在两人对于那个悬赏人肉贴的出现，虽有担心，但却还不是十分紧张。 程铠手机响了下，是方博伟的微信添加申请，通过后，便发了个贴子截图过来——是那个悬赏贴在被删掉前方博伟截下来的。 “你说……是谁在人肉你？是谁想要知道你的身份？”周燃看完后皱眉问道，她还是有些担心。什么影视公司的说法，随便一看都知道是假的，根本没有可能。但程铠在遇到她之前就是老实人一个，根本不大可能得罪人，怎么会有人花这么多钱来人肉他？要么是因为他在视频里展现出来的能力，要么就是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而且那悬赏者对程铠很大的可能是抱着敌意而非善意，否则一般要找人，肯定是先让那当事人看到后联系自己，但那贴根本提都没提，没有一点跟当事人对话的样子，好像是已经明确知道那当事人不会自己现身一样。 程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天飞行时遇到的持剑女子。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周燃，那时遇到这怪异又恐怖的持剑女子后，他也有跟周燃说过。 “你既然之前从来没见过她，她又为什么要杀你？还花钱人肉你？但仅仅凭那视频这么模糊的背影，她就能认得出来？”周燃还是觉得有太多的疑问无法解释。 “估计是……把我认成其他人了？”程铠皱眉说道。 “会不会是她的仇人也能飞，所以她看到你能飞，就断定你是她的仇人了？”周燃也猜测道。 “那得找个机会跟她解释一下？”程铠说道。 钟伯现在手下有一个三十多人的特勤团队，里面不仅有专业的安保人员，还有很多都是当初替周燃爷爷做事的人，经验相当丰富，专门替她去办一些隐秘甚至是灰色擦边的事情。 在接到方博伟的报信后，周燃就已立刻跟钟伯交代，让他安排人去鹭洲市找许诗媛和她男友了。 到了晚上，那边传回的消息，却是没有找到那对情侣，不论是许诗媛还是她男友阿鹏，昨天后都没有见过他们，既没回宿舍，也没有去上课，好像突然失踪了。他们的同学和朋友，甚至都已经在犹豫是不是要报警了。 程铠猜测：“他们两个估计已经去领那悬赏了，但是因为那天燃姐你展现出来的气势还带着两个保镖，所以他们怕被报复，拿了钱就跑路了？” “二十万就跑路？他们和你在一个大学读书，又不是没名没姓的人，怎么跑得掉？就算他们不顾家人了，自己俩私奔，二十万够他们在外地逍遥几年？”周燃却是不太认可这个分析。 “那或者……他们被悬赏的人留下来盘问？”程铠又猜测道。 周燃随口说道：“搞不好是被杀人灭口了。” “这有什么好灭口的？” “那些变态，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程铠又分析：“如果他们去找那些悬赏的人，那他们能提供的信息，一个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专业和班级。不过我已经休学了，他们去学校找不到我的话，可能就会通过在学校登记的信息，去我家找我？” 程铠随即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这么说来，他们会去我家找我，那我爸妈不是有危险？！” “你别自己吓自己，我现在就打电话让鹭洲的人去你老家保护你爸妈，从市区去你家，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周燃安慰道。 “不行的，如果真是那天我遇到的那个持剑女人，那几个人保护不了我爸妈的，我得亲自去一趟。”程铠说道，“如果能遇到那个女人，也许可以跟她解释一下，我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应该是认错了，我不计较她打我的那两道剑气，说不定可以把误会解开。” “万一她要是见了你就打呢？” “我能飞，不怕她，就算她不讲理要打我，好歹我可以直接飞走，不和她纠缠。”程铠想了想说道。 程铠不知道的是，周燃随口的猜测，却就是事实。 许诗媛和男友在看到了那个悬赏贴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决定通过帖子上的联系方式，去领“赏金”。 两人相约到了对方要求的地方，本来他们是想要直接网上交易的，毕竟不知来头，怕会有危险什么的，但对方安排的地方居然是五星级酒店，这一下子就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觉得在这种地方，安全应当还是有一定保证的，如果是什么荒弃的仓库、郊区的野厝，那他们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见到人后，两人更是放下了心，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是一男一女俩人，男的看起来儒雅潇洒，很有修养的样子，女的虽然看起来穿着打扮较随意，但也是漂亮英气，而且身边放着个黑色的大琴盒——学音乐的人，总不会是坏人吧？ 在那短发女子将一旅行袋现金扔到他们面前后，许诗媛立刻就把她知道的东西都抖搂出来了。 从程铠的姓名、专业、班级、打工的地方、他们认识的经过、那晚被醉汉骚扰然后程铠大吼一声解围的过程，再到后面请他吃饭，最后不欢而散都说了出来。许诗媛甚至还拿出手机，将那段周燃暴走怒斥他们的视频播放出来，指着视频上站在周燃身后角落里的程铠说：“这个就是程铠。” 这个视频现在在网上已经找不到了，这还是她男友找之前保存下来的同学拷的，至于他同学为什么要下载下来，那就不清楚了。 常萱看着视频上的程铠，对韩师叔点了点头：“就是他。” “很好。”韩清辰微笑道：“你们做得很好，那包里是三十六万现金，都归你们了。” 阿鹏眼中闪过一道喜色，拿起包，又说道：“你们找那程铠的话，不要去学校了，我听说他这学期休学了，好像是傍了个富婆……” 许诗媛接道：“就是刚刚视频里那个，她到我们学校来做一个什么心理研究项目，专门找脑子有问题的人聊天的，程铠应该也是因为这个认识她。他们好像住在一起，就在XX小区，具体哪栋哪个房间，现在还有没有住在那里，我们就不知道了。” 韩清辰笑容更盛：“非常好。” “那……我们走了？”阿鹏一手提起钱，一手牵过女友的手，小心地问道。 韩清辰点点头。 但是当满脸高兴，以为钱已到手，心里考虑着要买什么东西、晚上要去哪里吃饭的许诗媛和阿鹏两人走到门边时，身体忽然僵住，表情有些茫然和疑惑，然后身体就像七巧板一样滑错开来，四散瘫落地上，失去承载的内脏混杂着鲜血散落四地，两人的手依然牵在一起。 画面极其血腥。 常萱回头，看着那抽出自己巨剑的韩清辰，眉头紧蹙。 韩清辰干咳两声，随手将那大剑收入实际是剑匣的琴盒中：“我就是试试剑，唔，血腥味好重，你赶紧放虫子把房间清理干净。”看到常萱没有动，依然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韩清辰又说道：“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不要那么严肃啦，小萱萱！” 常萱缓缓说道：“师叔，虽然你是我师叔，但如果下次你再动我的剑，我一定斩你。”原本对韩师叔的敬畏似乎瞬间消失。 “呃……”韩清辰愣了下，摸了摸鼻子，虽然他实力足以碾压常萱，但像常萱这种性子极度执拗的修者要真犯起倔脾气来，他还真是会有些头大，总不能真的杀了她吧。何况这次确实是他不对，他们这一宗门的炼魂大剑，照理说别人真是碰不得。 “为什么杀他们？”常萱又问。她倒并不是因为韩清辰滥杀无辜而质问，而是因为她一向的行事风格都是专注于目标，绝不轻易分心，像杀无关紧要的人，就是分心的一种表现，对她而言，这是很不“修者”的行为。 韩清辰这会居然有点势弱的感觉，嘀咕道：“我就是看他们在那秀恩爱很不爽，我说……你要因为两个凡人就质问师叔么……” “师叔，对我们修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道心，无谓的旁事会影响我们的道心。师公说过，我们行走世间，只为斩魔修道，不可沾染太多尘俗，你用的这个方法虽然找到了那野修的身份，但已经入世太深，对你的修炼不利。” 韩清辰皱眉：“好了好了！宗门里修炼那一套，我比你熟得多了，以前别说电脑了，计算器我都没敢沾过，路边经过电视都尽量不看，两耳不闻事，一心杀野修，结果呢，还不是卡在炼气九层这么久！不过就是在网上发个贴悬赏罢了，有影响那也是影响我，不用在意……” 常萱便不再说话，在用食尸虫清理完尸体后，把琴盒背上，准备出门。 韩清辰问道：“你要自己去？万一遇到那野修了呢？” “那就斩了他。”常萱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家伙能飞，搞不好是化神境大能哦？” “不可能。”常萱非常确定地说道，“那次他被我两道剑气就赶跑了，根本不可能是化神境，应该是刚好悟的是飞行方面的特性。” 其实韩清辰也不认为那个野修会是化神境，毕竟之前那个视频上，他打八个普通人，居然还被扎了一刀。要真是化神境大能，别说被追得狗一样地跑了，连手指都不需要动，只一个眼神，就能解决那八个人了。 “去吧，真遇到的话，动静弄小点。”韩清辰坐在阳台边，端着杯酒望着外面夜色说道。 听到“动静弄小点”五个字，常萱不由得翻了下白眼——刚刚是谁无缘无故就斩了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遭遇战 第六十二章遭遇战 程铠的身影在高空上飞掠着，从沪上直奔老家。 他以为许诗媛在将他的信息出卖给那背后的悬赏人后，他们锁定自己的第一位置，应该是老家，却不知道因为许诗媛和阿鹏补充的内容，让常萱的第一站前往了周燃之前所住的小区。 按理说，两人这一夜应当是错开了，他们之间的第二次相遇，应该还要再推延一段时间。 但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数，程铠要飞回老家，走直线，必定要经过鹭洲市上空，而他在飞经鹭洲时，经过燃姐以前所在的小区，下意识就想放低点高度，顺便看一眼以前和燃姐所住的那套房子。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小区中一栋楼顶锁定自己的目光。 按理说，他现在还在空中几百米，应该感觉不到下面的人看自己的目光才对，但他此时的感觉却是异常的清晰，甚至有种自己被对方用视线连接在一起，就像是相互之间连着一条实质的绳子一般。 程铠心中大奇，又降低了点高度，聚目望去，视力瞬间提升，然后将那天台上的身影看了清楚。 是她！ 那个拿着大剑、身材娇小的短发女子。 她此时已经大剑出盒，站在天台上仰望着自己，仿佛随时会挥剑劈出一道剑气，将自己从空中劈落下来。 程铠犹豫了下，还是再下降了一点高度，然后挥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他现在已经有九成把握认定那悬赏帖子是这个短发女子发的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要找自己，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杀自己，为什么拿那么把变态大剑还会放剑气，但他知道，现在光是逃跑已经不行了，她如果已经从许诗媛那得到自己的信息，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必须得解决这个问题。 程铠保持着高度的紧张，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这时候贤者时间突然结束，然后缓缓地落到了天台上，和那女子隔了十几米——以第一次相遇时的经历来看，这个距离如果她突然发难，他应该也是可以躲开那剑气的。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有误会？你是不是把我错认成什么人了？但我必须得告诉你，上次你追砍我之前，我们从未见过面，我绝不可能是你的仇人，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程铠赶紧地解释道，想要释清误会。 但那短发女子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提着剑向他走了过来。 心中一阵紧张，程铠高声道：“你别过来啊！你站住！停！停停停！！你再过来我就走了啊……” 程铠觉得不对劲，赶紧拔地而起，向空中飞速冲去，但才飞起三四米，那短发女子没持剑的手往空中一张。 一阵噼啪声，空中一片碰电似的火花，程铠浑身麻痹，像被电到一样，从空中坠回了天台，狠狠摔在水泥地上，关节擦破了多处，身体还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 短发女子没有任何啰嗦，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都没有试图活捉，直接就是一道耀眼光幕劈来，直接要将程铠劈成两段！ 生死关头，程铠压下身体的麻痹和大脑的眩晕感，身体打横贴在地上，像一条鱼般往旁边漂浮掠开，堪堪躲过了那道恐怖的剑气。 回头瞥了眼，剑气劈过天台边缘的水泥护栏，留下了一个狰狞的缺口，然后又袭向了不远处另一栋大楼，将那边楼上的水塔切掉了一角。 程铠心中一片惊恐，惊吓于那剑气的可怕，也惊讶于这个短发女子的蛮不讲理，似乎认定了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 见到她又打算挥剑斩来，程铠怕天上还有那可怕的电网，不敢向天上冲，直接贴着地门面不退反进，向女子扑去。 短发女子显然也没料到程铠的反应，想要改变攻击路线，但程铠猛然加速，实在是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拦腰抱住，飞出了十几米远，然后兜了个弧度向天空冲去。 因为被程铠紧紧抱住，短发女子的大剑实在太长，不好攻击，只能是拿剑柄使劲地敲程铠的脑袋，但她还没敲两下，程铠便已松开了她，猛地向旁边掠开，浮在空中，满面鲜血地看着她。 短发女子愣了下，随后身体开始急速下坠，刚刚短短的一瞬，他们就已经飞到了千米高空上。 但女子似乎并不慌乱，一手持剑向下，一手掐诀默念，周身有柔和白光浮起，整个人的下落速度开始不断放缓。 不像先前从空中扔下两个暴匪，连看都不看就离开，这次程铠在空中漂浮了会，又跟着冲了下去，想确认下那女人有没有摔死。 但当他俯冲而下，却看到那女人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四十米高度时，已经近乎是慢悠悠地下落了，就好像是背了个降落伞一般。 看到他，短发女子眼中精光一闪，大剑一挥，又斩了过来。 这次不止是一道剑气，而是四道！！！ 几乎预判了他可能躲闪逃避的所有方向，程铠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直接前冲，向着女子冲去，险之又险地穿过了四道剑气的拦袭，在付出了身上被切出四道不浅伤口的代价后，再次和那女子贴身。 程铠狠狠一拳砸向女子的脸，被她轻松躲过，反被膝盖狠顶了一下小腹，疼得他两眼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混乱中，程铠知道不能让她的大剑挥起来，于是死命地与她近身纠缠，将她死死抱住。 肘击，膝撞，头捶，程铠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混乱中还在那女子的胸口狠狠咬了几下，而他的胯下也不止一次地被膝盖击中。用蛋疼都已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感觉…… 忽然，程铠摆脱了纠缠，拔空而起，越飞越高。 地上，一脸怒火杀气的短发女子也是飞速站起，就要挥剑斩出剑气，誓要将这该死的“野修”斩成碎块！ 但她一挥手，却赫然发现，手中空空如也，愕然抬头，大剑竟在那“野修”怀中抱着。 程铠没在空中作任何停留，越飞越远，直飞到了海上，然后咬紧牙，使出所有力气将手中的大剑扔了出去。 直听到扑通一声，大剑落水后，他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回望了眼之前来处，然后升到高空，飞回沪上市。 希望贤者时间不要在半路结束，能撑着让他回到家。（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撞墙 第六十三章撞墙 程铠到底是在贤者时间结束前赶回了家中。 看到从楼顶天台下来一身是伤、头破血流的程铠，周燃吓了一跳，一边让他脱衣服检查伤势，一边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他们真的去你老家了？现在叔叔阿姨呢？他们……难道……” 程铠任周燃帮他脱衣服，摇头：“还没到老家，经过鹭洲市的时候，在你家楼顶，就遇到那个持剑女人了……” 程铠将相遇而后激斗的过程告诉周燃，然后说道：“这人特么的根本就不讲理啊，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是干！根本就是野蛮人啊！！” 周燃皱眉：“我们报警吧？我安排人去把你爸妈接过来，现在安全第一。然后我让钟伯将特勤团队的人都派过来，她再厉害，总不能真的光明正大杀过来吧？” 程铠叹气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休息了一会后，程铠又在周燃的帮助下进了贤者时间，除了要治伤外，更重要的是他想瞬移到那个持剑女子身边，试着读取一下她的记忆，搞明白她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要追杀他。 这个只要知道长相，就能瞬移到其身边并且隐身的能力，程铠之前在贤者时间里已经使用过非常多次，十分娴熟了。所以在进入贤者时间后，他的身体就瞬间在房间内消失，但是仅仅半秒钟后，程铠的身形就再次显现，闷哼着跌倒在地。 周燃赶紧将他扶起来：“阿铠！你怎么了？” 程铠揉着发红的脑袋，皱眉道：“我好像撞到了一堵墙……” “是你的瞬移能力出问题，还是他们有所防备？”周燃说着，忽然一惊：“阿铠，你流鼻血了！” …… 韩清辰接到电话赶到海边，看到了一身狼狈、满脸愤怒压都压不住的常萱，惊疑道：“怎么会弄成这样？”顿了下，打量了她几眼，又左看右看，问道：“你的剑呢？” 常萱指着海面：“被那‘野修’扔海里去了。” “这……”韩清辰无语了。 不过这野修居然能抢到常萱的大剑，还将它扔到了海里，而且看常萱这副样子，两人估计还有近身缠斗，看来实力也不差嘛。 无意中瞥到常萱的胸口，隔着衣服一个带血的牙印，韩清辰一呆。 我靠，那野修还真是够野的啊！ 难怪常萱这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师叔，拜托了！”常萱显然也感觉到了韩清辰的目光，心中更恼，但声音已经回复平静。 韩清辰点头：“放心吧，他只要没有抹去剑上你的魂印，找回来就是很轻松的事。” 常萱对此自然不会怀疑，她现在只是炼气境三层，而韩师叔却已经是炼气境九层，已触摸到了炼气境的巅峰境界，只要捅破最后的关卡，就有可能成就化神境的大神通，成为能够驭空而行、地球上屈指可数的强者之一。把她的炼魂大剑找回来，自然不会是什么困难事。 韩清辰张开双臂，面朝大海闭目凝神，轻轻低颂着什么，隐约间，海浪声变得越来越大，远处夜空中阴云翻滚，仿佛有雷声鸣响。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海边还是偶有醉汉或是巡警经过，但他们对于站在海边这行为怪异的一男一女却都是视而不见，就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们一样。 十几分钟后，常萱眼睛一亮，一道白光从远处黑暗中飞速冲来，带着一阵刺耳嗡鸣。 她抬手等待，大剑速度放缓，稳稳地落到她手中。 韩清辰长吐一口气，放下了双手，回头说道：“刚刚你出来的时候，我在酒店里根据那两个人给的视频，查到了那女人的身份，还是个挺有名的人，我看了她最近出席一些公开场合的照片，上面就有你要找的这个程铠。我们明天可以启程去沪上了，这次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还跑不跑得掉。” 正说着，韩清辰忽然发现常萱脸现痛苦之色，抬手捂住胸口，然后两道鲜血从鼻腔中缓缓流出。 “常萱，你这是怎么了？”韩清辰惊问。 话音刚落，“铿”的一声脆响从常萱胸口响起，然后就见她从领间拉出一个深绿色的宝瓶形吊坠，吊坠上可以明显地看到一道细细的裂缝。 “镇魂玉？我师傅给你的？！”韩清辰惊讶道。 常萱看着手中的吊坠，表情有些心疼：“是师公给我的镇魂玉，能守护神魂。” “刚刚有人对你进行了神魂攻击？会是谁？难道是那个能飞的‘野修’？开什么玩笑，那个‘野修’能够远距离对你使用神魂攻击？！他难道真的是化神境大能？” 常萱将吊坠塞回衣服内，用手背擦了下鼻血，冷哼道：“师叔，你觉得如果真是化神境大能，我现在还能活着？” 韩清辰想了想，觉得倒也是，如果真是化神境大能，被常萱拿剑追斩两次，早随手把她给干掉了。别说是练气境三层的常萱了，就是练气境九层的他，也不可能是化神境大能的一合之敌，这是两个层次的差距。 “不一定是神魂攻击，也可能是神魂锁定。”常萱回忆着刚刚的感受，猜测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尽快找到那个‘野修’了，越早解决这件事越好。”韩清辰揉了揉眉心：“我总觉得你遇到的那‘野修’有些邪门，也难怪老家伙们要派我过来。” …… 程铠和周燃所住的这片别墅区，安保级别本身就很高，周燃又进行了调派，他们的别墅里里外外足有十位保镖在巡逻守卫，在别墅区外，还有一辆厢式车，负责监控附近的路段，随时准备支援。 钟伯对于周燃的安排十分重视，他觉得周燃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有人要对她不利，她没有明说，但钟伯还是将能做的都做到了极致，并且动用自己的关系，四下打听，看看最近道上有没有什么风声。 但一切都风平浪静，不论是泰和集团的竞争对手，还是一些专以富豪为目标下手的犯罪集团，都没有听说要对周燃动手的迹象。 程铠的父母也已经派人接了，正在安排飞机，准备过来沪上一起住，当然，面上的借口是他和周燃要结婚了，过来一起商量筹备婚礼的事情。老两口听到这个消息，虽然觉得有点意外和突然，但自然是喜不自禁，他们对周燃的印象非常好，否则程铠当时告诉家里他要帮周燃而休学时，父母也不会那么支持了。只是对于周燃竟然派了专机还有十几个保镖来一路护送他们，觉得有些太过兴师动众了。 周燃那天本来说要报警，但后来经过考虑，他们还是没有寻求警察的帮助。因为这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如果真要解释清楚，很难不提到程铠的能力。而如果提到程铠的能力，那事情就又更加复杂了，牵扯出的麻烦会更多。 再加上以正常来判断，警察遇到这种事情，既然还未造成实际侵害，他们也不大可能投入太多的资源和警力。就算警方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话，能做的，无非也是派人来保护、巡逻，加强警戒。而这些，周燃安排钟伯的团队同样也能做到，差别也仅是有枪没枪了。 但对于他们而言，在进行安保行动时，其实还有很多并不逊于枪的、可以有效阻止、限制他人的武器装备。 因为程铠的瞬移能力每次要瞬移前往的目标，需要在进入贤者时间之前就确定好，所以每次贤者时间期间，只能去往目标身边一次。在那晚尝试瞬移去往持剑女子身边失败后，程铠又进入了两次贤者时间，两次尝试，依然失败，而且每次失败，都会流大量鼻血，伴有强烈的恶心眩晕感。很显然这个瞬移的能力对那持剑女子无效，周燃便不许他再做尝试，而是自己调用资源和人脉去调查那持剑女子的身份和来历，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到谈和或是解决的方法。他们两人都还是觉得那持剑女子是搞错人了，毕竟这袭击实在是来得太莫名其妙，太毫无来由了。 在亲眼见到、亲自遇到之前，程铠从来没有见过类似持剑女子那样的存在，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不要说新闻媒体，就是网上八卦都几乎没有见过。所以他和周燃都判定，那持剑女子，肯定也是有所顾忌，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动、或是造成太大的影响，否则为国家部门注意，估计他们也不好应付。 以目前别墅周围的安保布置，程铠和周燃都认为，那持剑女子硬闯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他们这段时间就暂时待在这里，应该还是安全的。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他们所以为的完善安保，根本毫无意义。 在当天晚上，当程铠一边帮刚洗完澡坐在床上看文件的周燃吹头发，一边和她聊天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诡异的寂静猛然降临四周，一时间好像周围所有的动静都停止了，房间里只有电风吹嗡嗡嗡的声音，电灯好像电压不稳似的闪动了两下，连周燃也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说话，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程铠面色凝重，手拉着周燃走下楼梯，准备先到一楼去，毕竟保镖大都集中在那里，在人群里好歹能多点安全感。 然而，到了楼下后，两人赫然发现，所有的保镖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或歪倒沙发上，都在沉沉睡着，没有一点反应。 而在客厅门口，一男一女两个人突兀地站着。 男的长发束辫，一身宽大的亚麻衣服，看起来时尚有型、潇洒不羁。而那女的，中分短发，身材娇小，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琴盒，正是已经和程铠见过两面，两次都要杀他的凶悍女子。 程铠握着周燃的手紧了紧，表情有些苦涩，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更没想到，他和周燃自以为布置严密的安保措施，在他们面前，居然就跟纸糊的一样，轻轻一捅就破，别说阻拦了，连预警作用都没有。 而更让程铠焦急紧张的是，他现在并不在贤者时间内。 ———————— ———————— 最迟在周末更新会爆发一波。 第一卷已经快要进入尾声，我希望高潮部分的章节发布时间不会间隔太久，能让书友们不会情节断档。 如果有想法的话我会再做个元旦特别章。（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野火 第六十四章野火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我到底怎么你们了？”程铠有些悲愤地对着两人喊道。 韩清辰刚想说什么，身后的常萱已经大剑出盒，轰隆一下斩了过去。 这从不说废话、见了面拔剑就是干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无语啊！ 虽然感觉到对面两人都没有任何真气波动，似乎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但想到这小子能飞，而且似乎有神魂攻击的手段，让常萱的镇魂玉都几乎崩碎掉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常萱出剑之前，飞速地一弹指，一片蓝色的朦胧光芒将程铠包裹住，然后瞬间就是一片冰渣附在其身体表面，将他给“冻住”。 紧随而来的，是常萱挥出的恐怖光幕，这次的剑气甚至比程铠之前两次遇到的，都要更大、更快！ 别说是非贤者时间了，就算他在贤者时间里、处在飞行能力中，在这么近的距离要躲开也很难。 所以被韩清辰的蓝色冰气冻住肢体、寸步难移的程铠，只能下意识地做了个将周燃往旁边推的动作，然后他便被剑气切成了两半。 确切地说，是三段。 那剑气直竖劈过，将他一条手臂齐肩斩断，一条腿也从大腿中段被切落。 因为身上被冰蓝冻气包裹，温度极低，血液没有飞溅喷射而出，而是在落地后，才缓缓流淌。 因为身体被冻麻木而那剑气又实在太快的原因，程铠一时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倒在楼梯边上时，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有些焦急和迷惑。 而被他推开了十几厘米，堪堪躲过了剑气的周燃，睁大眼睛看着程铠肢体分离的样子，泪水已经如决堤般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阿铠……阿铠……”周燃跪在程铠身边，小心地将他抱在自己怀里，想将他抱紧，又怕将他弄疼，不知所措，眼中的泪水根本停不下来，嗒嗒落在了他的脸侧，将他脸上的冰渣溶化了一些。 “燃……燃……姐……”程凯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的模糊，身体越来越冷，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还有身体存在，想要开口说话都极为艰难。 韩清辰皱眉看着两人，对边上的常萱说的道：“搞什么鬼，怎么这么弱？你确定没找错人？就凭他，能把你打成昨天那样，还把你的剑扔海里？” 常萱的眼中也有些迷惑，但嘴里却十分肯定地说道：“就是他。” “为什么？”周燃猛地抬起头，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瞪着韩、常二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究竟做了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韩清辰摇头轻叹：“问题不在于你们做了什么，而在于你们是谁。或者确切地说，在于他是谁。” 相比起韩清辰有些感叹的一声解释，常萱却是作风依旧，不发一言，提着大剑过去就准备“补刀”，要彻底把程铠结果了。 “不要！”周燃紧紧地抱着程铠，将身子俯在他的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做的，也仅仅是用自己的怀抱给程铠“庇护”了。 程铠看到短发女子走到边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抬起了大剑，剑尖向下。 他的生机在侵入体内的剑气破坏下，飞速地流逝，其实就正常来说，就算不补刀，他也活不了几分钟。 “不要……不……要伤害……她……要杀……就……杀我……” 他奋力地抬起仅剩的一只手，艰难地说道，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而且很不清晰，在寒冰影响下，舌头都没法弯曲，但他知道，不论是边上的短发女子，还是那边的辫子男人，都能听得到，都能听得明白。 他不奢望他们能饶过他——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但他希望，哪怕是那么千分之一的可能，他们能够有点怜悯之心，不要杀燃姐。 然而看着那短发女子下落的剑尖，这下落的趋势，趴在自己身上的燃姐，必然会和自己一起被贯穿。 她依然是要将两人一起斩杀。 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身体上的气力在一点一点消散，呼吸都难继续。 程铠陷入了深沉的绝望和悲哀，然后就是无比的不甘与愤怒。 如寂静的原野，突然之间，炸起了一蓬火焰，在呼啸的狂风中，瞬间暴起、肆虐、弥漫大地。 不管为什么…… 都不许伤害燃姐！ 程铠眼中燃起了火焰，周身限制他移动的冰蓝几乎在一瞬间消散。 韩清辰已经在想着解决了这边的事后，晚上要不要去那家有名的夜店喝一杯，毕竟他也算得上是个大忙人，总要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处理事情，如果没有特别理由的话，来沪上市的机会也不多。 然后他忽然发现常萱有些不对劲，那大剑的剑尖在那女人背上十几厘米处定格了，迟迟没有落下。 他可不认为常萱会突然有了怜悯之心、手下留情。 啪！ 一声脆响，那大剑剑身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而常萱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好！” 韩清辰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气波动在屋内涌起，双指飞速掐诀，两个蓝色印记飞速冲入了常萱的身体，而几乎是在同时，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锤从正面重击，整个人七窍流血，炮弹般倒飞出去，直接撞碎了一面落地玻璃窗，落到了别墅院子中。 韩清辰心中惊疑不定，对上了地上程铠的眼神，那眼中的烈火，竟然烧得他双眼生疼，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淌！ 看到程铠抬手对着自己，韩清辰心中警铃大作，飞速后退，但才退两步，身体就被一片冰蓝包裹住！ 是“寒冰冻气”！是自己的绝技“寒冰冻气”！ 韩清辰大惊，直接咬破舌头，猛吐一口鲜血，双手飞速凌空划动，凝出一柄古朴的血色宝剑，向自己和程铠之间的虚空斩去。 身上的蓝光飞速褪去，韩清辰不顾一切地冲出别墅，抱起地上昏迷不醒却仍紧握大剑的常萱，从怀中掏出一物摔向地面。 地面好像瞬间变成了水面，一阵涟漪后，韩清辰抱着常萱“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而几乎在他们坠下的同时，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空间一阵扭曲，发出狰狞刺耳的嘎吱声，一只迷途误入的飞蛾瞬间化为藕粉，一秒钟后，那片空间才恢复原样。 刚刚韩、常二人只要稍慢一点，可以想象此时会是什么样的血腥画面。（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疲惫 第六十五章疲惫 毫无疑问，程铠是突然在濒死状态进入了贤者时间。 虽然赶跑了两个不速之客，但周燃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梨花带雨的俏脸上依然满是绝望——程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断了一臂一腿，因为周身冰渣溶化，温度恢复，这会伤口又开始汩汩流血。 周燃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程铠却阻止了她，喘着气说道：“燃姐，等等……让我先自己试试。” 周燃赶紧过去将他被砍掉的手臂和腿捡了过来，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他的样子，眼泪又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疼得呼吸都有些痛苦。 程铠并没有将伤口对着断臂断腿，而是将意念集中在肩膀和大腿的切口处。 脑仁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程铠紧闭双眼，眉头锁紧，发出一身闷哼，就好像有千万根细针在脑袋里使劲钻进钻出，疼得他直想脑自己的脑袋撞地，但在这种无比的痛苦中，他却又感到一丝欣喜——因为他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延着断臂、断腿处往外伸展。 看到程铠这么痛苦，周燃也是有些惊慌无措，但她也意识到现在正是程铠最关键的时候，不敢出声打扰，只能是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关切地望着怀中的他。 然后，周燃忽然发现，程铠肩膀和大腿的断口处，鲜血不流了，而且正在飞速地愈合。 几分钟后，两个圆滚滚的肉团开始从两个断口处延伸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伸展、延长，看起来极其诡异恐怖，若是此时有其他人见到，估计会被吓得尖叫出声，如果是在电影中看到，周燃也会觉得很可怕恐怖，但这个时候，她心里却只有欣喜！眼睛看得一眨不眨，只希望这两个肉团延伸得再快些，再快些！ 那两个肉团在延伸到一定长度后停下，然后开始像是充气一样地快速“变形”、膨胀着，不一会，手臂和腿的样子已经成型，又过了会，手指和脚趾也飞速形成。 而那被周燃捡到身边的断腿和断臂，这时候却像是风化了一样，化成了片片飞屑，只留下两段沾血的裤管和袖子，证明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当程铠的手臂和腿脚都恢复如初后，他就像刚经历了一场大病一样，全身被冷汗湿透，整张脸白得吓人，连嘴唇都像脱色了一样。 程铠在周燃的搀扶下，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客厅中的保镖已经隐约有要醒来的迹象，他便对周燃道：“燃姐，我们先上楼。” 虽然手臂和腿脚恢复，但程铠行动起来还是有些别扭，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地仿佛刚学会行走，一手扶栏杆，一手扶着周燃，才爬上了二楼。 周燃刚刚将程铠放到卧室床上，楼下就响起保镖门的惊呼和杂乱的脚步声。 想来也能猜到，当保镖们从昏睡中醒来，发现客厅就像被一群疯牛奔袭过，连玻璃都破了一面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四个保镖鱼贯冲上二楼，手里拿着电击枪、麻醉枪和电棍等武器，然后他们就看到从卧室走出的周燃。 “小姐/董事长！您没事吧？” 几个保镖连声问道，他们都看到了周燃身上沾到的血迹。 “我没事……” 然后几人的目光同时望向她的身后，很显然，既然周燃没事，那楼下那么多血迹，那么惨烈的景象，加上她身上沾的血，有事的人不用说都知道是谁了。只是他们想知道，程铠到底有事到什么程度了？是重伤还是已经死了？ 如果是重伤的话，现在应该叫救护车吧？但她现在却是从卧室中出来，难道说…… 周燃也猜得到保镖们在想什么，说道：“程先生也没事，你们先下去吧，老张，你去小区保安部，找他们拿之前一个小时内的所有监控录象，然后安排人将楼下收拾打扫一下。” “小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被称作老张的安保主管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身为保镖头子，竟然需要问被保护的人刚刚发生了什么，这确实算得上是失职和耻辱。 周燃摇了摇头：“这不是你们的错，暂时也不用管太多，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是。”老张带着几个手下下楼去了。 至于报警，既然周燃没有吩咐，那肯定就是不需要了。 周燃又返回了卧室，蹲在床边，对床上脸色极差的程铠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会饿吗？还是会累？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弄。” 程铠摇头，眼中仍是忧心忡忡：“燃姐，打电话让接我爸妈过来的人，到了沪上后，先别带他们过来，找个酒店暂时安顿一下他们。” 现在已经知道，这边别墅的安保措施、防御力量，在那两个人面前，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既然他们的目标是自己，那父母过来，也只能是增加他们的危险。 周燃赶紧点头，然后起身去打电话了。 程铠现在的感觉就像连续通宵了三天，想睡却睡不着，整个人觉得极度虚弱，仿佛灵魂和身体没结合好一样。 不一会，周燃走回了卧室，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些热好的糕点，放在床边后，俯下身轻轻抚着程铠的脸颊：“阿铠，现在还在贤者时间里么？” 程铠摇了摇头。 “那吃点东西吧，你不是每次贤者时间后，都会很饿么？” 程铠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他不想燃姐担心，于是侧过身子，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但牛奶才刚一入口，胃里就一片翻滚，忍不住趴在床边呕吐了起来。 这一晚，程铠就像是病重一样，呕吐不止，周燃叫了家庭医生过来，但看过后却说应该是食物中毒，得去医院检查，然后就被周燃赶走了。 程铠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在床上躺到了清晨，到了快七点，才终于是感觉到了饥饿，吃了几片土司，周燃又亲自给他炒了几个鸡蛋，炒了点青菜，熬了锅粥，吃完后才睡了过去。 不过程铠这次并没像以前贤者时间结束后，动不动就一睡十几个小时，上午不到十点他就猛然惊醒过来。 他回头，看到周燃紧挨着他正沉沉睡着，脸上还残留着一些昨晚哭过的痕迹，身上沾的来自于他的血迹也没有擦掉，看起来十分憔悴，让人心疼。 程铠小心地起身，找干净的衣裤换上，然后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翻找到了方博伟的电话，拨了过去。 “程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不会是想我了吧？”那边传来方博伟爽朗的笑声。 不过这时候程铠并没有心情开玩笑，问道：“方警官，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不知道你有时间么？” “有啊，什么问题，问吧。”方博伟也听出了程铠的情绪有些不对，收敛了笑容。而且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很可能是跟那个网上出现的悬赏贴有关系。看来他虽然发现后就找网监的同事删了帖子，但那贴子很可能已经产生一些影响了。 程铠却犹豫了下，说道：“方警官，我一会飞鹭洲市去找你吧，大概下午可以到，能不能和我见一面？” 在得到方博伟肯定的答复后，程铠又打电话让周燃的助理订了机票，然后返身回到卧室内。 程铠只订了自己一个人的机票，他本是打算自己一人去见方博伟，但看着床上仍在酣睡的周燃，想了会，还是过去俯身轻轻将她摇醒。 “阿铠，你醒了？”周燃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说道。 “燃姐，起来洗漱准备下，我们去趟鹭洲。” 飞机上，程铠给周燃解释他们飞鹭洲的理由。 “昨晚那两个人虽然被我打跑，但我有预感，他们肯定不会放弃的，一定还会再来找我。我不能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必须得搞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究竟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不放。这些事情，我想来想去，有可能给我答案的，应该就只有那位方警官了。” 周燃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因为他和方博伟认识的过程，所有的经历，所有的交谈，她都知道。所以她明白为什么程铠会有这个判断——方博伟最先看出绑匪面包车被撞的疑点，第一时间就猜到程铠是那个一对八酒鬼的男生，而在知道这些后，他并没有拆穿程铠，反而帮他掩饰，表露出了足够的善意。 既然方博伟对程铠的能力并没有表示太多的惊讶，也没有进行太多的探究，那么或许意味着，方博伟可能见过不止一个这样的特殊能力者，甚至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不论是打听消息，还是寻求帮助，找方博伟应该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抵达鹭洲后，泰和集团在这边的分公司已经提前派车来机场，接了两人后就直接前往市局。 方博伟和他们见面的地方在市局旁边的一家中餐馆，三人要了间包厢，虽然还没到饭点，但程铠这时候却又已经饥肠辘辘，点了好些粗饱的面食和肉食后，就让服务员出去了。 方博伟看到服务员关上门，就回头问道：“你们这是刚刚从沪上市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他看得出来，不仅是程铠，便是周燃也显得十分憔悴，很疲惫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会面 第六十六章会面 “是发生了点事。”程铠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直接回答方博伟的疑惑，而是问道：“方警官，还记得那个一打八醉汉、见义勇为的案子么？” “当然。”方博伟有些奇怪，程铠怎么会主动提这个案子，而且虽然没有直说，但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那个见义勇为一打八的男生，就是程铠。 程铠说道：“方警官，你说像那个男生那样的人，这世界上多么？” 方博伟大概知道他的问题了，说道：“多肯定是不多，但肯定也不止一个，怎么，你遇到过么？” 程铠点头：“遇到了两个，可惜，他们要杀我。” “要杀你？你没报警么？”方博伟问道。 “报警有用么？”程铠反问。 “不试怎么知道，不是有句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么？”方博伟笑道。 “我倒是听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方博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人？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也见过呢？” “短发，背了个大琴盒，琴盒里装着把大剑。还有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留长发，扎辫子。”程铠说道。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听到他准确地说出那个形象后，方博伟心里还是有些惊讶，问道：“那个背琴盒的女人，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根本不认识她，她见到我的第一次，就拿着剑要砍我！如果不是……我有些压箱底的功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方博伟看着程铠，忽然问道：“你是修者吗？” “修者？什么是修者？为什么这么问？” 方博伟通过程铠的表情判断，他并没有说谎，这是他的真实反应，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是修者。 方博伟也没有直接解释关于修者的问题，而是问道：“我先问你个问题，前一段观风山发生了一个案子，有两具被从高空扔下来，摔得稀烂的尸体，这两具尸体在生前还都被火烧过，十分凄惨。那天并没有飞机从观风山附近经过，那两具尸体并不是从飞机上扔下来，警方到现在还是没有搞明白，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这案子，有没有什么看法？” 程铠一听就知道，这两具尸体就是当初想要对周燃不利的那两个暴匪。 他稍沉吟了下，说道：“说不定，他们是被人带到空中，然后扔下来的。” “带到空中？” “也许有人能飞行呢？” 方博伟听到这话真的震惊了，也许有人能飞行？他很清楚程铠说这话的真实意思。他本来只是以为，程铠只是身体比普通人强一些、力量比普通人大一些、精通一些格斗技巧而已。 “那……那些烧伤呢？” “我估计应该是来自那个把他们从天上扔下去的人，既然他都可以飞了，身上能带火焰，也很正常吧。” 很正常？方博伟发现自己还真是低估了程铠。 “那你觉得，那个那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这两个人？” 程铠说道：“我想也许是这两个人做了什么非常恶劣的事，把那个人彻底惹怒了？比如，闯入他的爱人家中，想要杀死他的爱人，并且差点就得逞了。” 方博伟看了眼周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两人倒是死有余辜。” 在观风山发现的那些高空坠落尸块，后来鉴证部门通过DNA比对，发现两名死者的DNA都在数据库中，这是两个罪行累累、数度进宫的逃犯，就是现在身上还背着好几条人命和多起大案。所以程铠说这两人做了“非常恶劣的事”，他倒是非常相信，否则以程铠这种被醉汉追着打了一路、被捅了一刀才还手的性格，不至于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他并不是个刻板的人，并没有纠结着让程铠一定要去自首什么的。 周燃在边上，看着这两人的对话，不禁有些好笑。不过她也不插嘴，就让他们自己谈去。 服务员进来上菜，两人的交谈也暂停。等到服务员出去后，方博伟才又开口说道：“你之前所问的问题，我大概知道一些。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可以从周围我们觉得很普通的东西，比如空气，比如风，比如各种植物，比如雨水，比如海水，比如大地，甚至是星空这种广泛意义上的存在，汲取能量。他们管这些能量叫灵气，而当这些能量被他们转化成自己能控制、使用的能量后，就变成了‘真气’。” “‘真气’在某些人手里，几乎无所不能，可以飞天，可以遁地，可以驭物，可以杀人。” “这些人，就是修者了。” “并不仅我们国家，这些修者存在于世界各地，各个种族、各个国家都有。” “有的修者拥有很久远的传承，归属着各种各样名字的宗门、教派。还有的修者，是误打误撞自己感悟到了灵气的存在，并且琢磨出了真气。” “那些有归属的修者，称那些自己琢磨出真气的修者为‘野修’，认为他们的路子是歪门邪道，必定入魔，会对世界产生不好的影响，于是联合起来，建立了一个同盟、一个组织，专门猎杀这些‘野修’，叫做‘斩魔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遇到的那两个人，应该就是宗门的修者了，而他们显然认为，你是‘野修’，所以才会死追着你不放。” 听完方博伟的话，程铠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修者这种存在。他也是这时候才明白，昨晚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说“不在于你们做了什么，而在于你们是谁”这样的话了。 但程铠还是觉得很憋屈：“可我并没有修炼什么真气、什么灵气的啊！” 方博伟说：“那你得跟他们说，看他们信不信你了。不过他们可不是警察，不会讲什么证据和审判的，他们有自己判断的方法。不过你既然能逃得过他们的追杀，我看他们肯定更加认定你就是‘野修’了。” 程铠问道：“该怎么样才可以让他们放弃追杀我？” 方博伟摇头：“恐怕很难。” “这事，警察管得了么？” 方博伟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之前自己还问程铠有没有报警、不报警的话怎么知道有没有用，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讽刺。 程铠这问题也只是姑且一问，他似乎也知道答案会是什么，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那……我如果杀了他们，算是正当防卫吧？” 方博伟却知道，程铠问的并不是“算不算正当防卫”，他想问的真正问题是，杀了那两个人，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方博伟摇头：“他们杀不完的，除非你强大到了让他们所有人都必须顾忌，或是能够直接将他们全都连根端掉的程度，不然的话……结果只能是杀了小的，来了大的，杀了大的，来了更大的，拔出萝卜带出泥，没完没了，直到你被他们干掉。” 程铠纠结地挠了挠头：“那真的没有办法和他们讲和么？没办法让他们高抬贵手一下么？给他们钱？或者我保证我永远都不用那些特殊能力了？” “你可以试试，但我估计是不行。他们对钱啊、权力啊、世俗的享乐之类，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方警官，你知道怎么联系他们、他们的老巢在哪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方博伟说道。 “方警官……你是修者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帮忙 第六十七章帮忙 “方警官……你是修者么？” “不是。”方博伟摇头说道。 程铠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方博伟能对他说这些，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能真的指望他是救世主。 周燃这时才出声道：“方警官，那些人有这种能力，行事风格又这么无法无天，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任何相关的新闻和报道？” 方博伟问：“你们昨天遇到那两个人的时候，周围有其他人在么，有监控么？” 周燃与程铠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那两人直接到我们家来了，家里的保镖全都莫名其妙昏睡过去，小区的保安也没有任何阻拦。家里门口和小区倒是都有监控，只是今天一早就过来，还没来得及看。” “你看，除了你们两个当事人，其他人都没有看到那两人对不对？而且我敢肯定，你们回去后看那些监控录象，会发现他们出现的那个时间段，监控出了问题，根本什么画面都没拍下来。在他们有准备的情况下，哪怕你们当时拿着手机或相机对着他们拍，也不会留下任何影像。他们还有办法影响普通人的精神意识，让人把他们当成空气一样，甚至遗忘关于他们的记忆。只要有他们参与的，最后基本都会成为无头悬案，甚至是根本就无法立案……”方博伟说到这里，想起了当初那个短发女子背着琴盒如入无人之境地走进市局，那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修者这种影响他人精神的能力，确实相当诡异神奇。 周燃不解地问道：“国家为什么能容忍他们存在？难道他们本身就是高层的意志？” 事实上，泰和本身也有不少高层关系，周燃爷爷过世后这些关系有一些影响，但想要打听些消息，周燃还是有渠道的。在早些时候上飞机前，她就通过这些渠道打了几通电话，或明或暗地进行了咨询，但对方基本都是一头雾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按道理来说，对方哪怕碍于某些原因不能明言，按两方的关系，也应该给予一些暗示才对。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服从于高层意志的话，她相信以泰和的实力，只要割舍足够的利益，应该是能挣得一线生机或是缓和的机会的。哪怕是散尽家财，动用所有人情，她也要将程铠保下来。 方博伟想了想，说道：“那些宗门存在的时间，比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要来得更久远，但是他们与世俗世界的关联很少，对于世俗的权力与利益，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他们如果入世，必定是只做一件事，就是追杀‘野修’。所以我猜测……国家机器不愿意惹他们，或者也是觉得没有必要惹他们。之所以各种媒体甚至网络上都看不到关于他们的消息，说不定也有各国政府在帮忙遮掩，毕竟真的曝出那些人的存在，各国政府也会很头疼。对各个国家来说，扎根于世俗的‘野修’反而可能是更大的麻烦。”顿了一下，看了眼程铠：“毕竟不是每个‘野修’都像程铠一样能约束自己的能力。” 程铠嘀咕道：“可我不是‘野修’啊……” 周燃问道：“那要是有哪国的元首也是‘野修’呢？” 方博伟愣了下，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想了想又说道：“人类历史这么久，朝代更迭，统治者不断变换，说不定有些世俗统治者曾经尝试过对他们下手，或是尝试控制他们的力量为自己所用，但既然他们现在还依然以这样的方式存在延续着，估计那些尝试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 “方警官，照你说来，这些事情普通人根本没有渠道知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周燃奇怪道。 以方博伟说的这些内容，绝不可能是普通的目击者或是风闻者能知道的。 “因为出身和成长环境的原因，我知道一些事情，不过我也没有实际和‘斩魔会’有太多接触。” 方博伟没有详细解释这事和他的出身有什么关系，程铠和周燃也不好追问，毕竟他能跟他们说这么多，已经是相当够意思了，他们没有道理再穷追人家的秘密。 就在程铠准备道谢，然后跟燃姐返回沪上的时候，方博伟忽然说道：“我可以帮你们找个人问问，但不能保证有用，而且……就算他愿意帮忙，估计也不是无条件的。” 程铠的眼中立刻燃起希望，真诚地谢道：“方警官，谢谢你。” 周燃也连忙说道：“方警官，只要对方能帮忙，不论是钱还是其他的需要都好说，不管怎么说，泰和也算是个大企业，在几个部门也有些关系，也许可以从旁使点力？” 方博伟摇头：“如果有需要，我会告诉你们的。不过涉及到修者的事，钱和世俗的权力，可能帮助不会太大。” …… 吃完饭后，程铠和周燃就返回了沪上，毕竟老爸老妈此时都在沪上，程铠也有些担心他们。 方博伟告诉两人先回去等消息，到时有可能会有人上门去找他们，配合好进行一些检测就行了。 “你觉得方警官是什么人？”飞机上，周燃系好安全带后，对程铠问到。 “我觉得，应该是某些部门的人。不是指他警察的身份，而是另外一些有隐蔽职能的部门。”程铠猜测道，“他要帮咱们联系的，应该也是一些特殊部门的人。” 周燃也点头：“虽然方警官说国家机器不愿意惹他们，但肯定也不会完全没有准备，说不定国安就有个‘斩魔会调查科’呢。” “说不定方警官是联系龙组了。” “嗯？” “唔，就是复仇者联盟之类的……” 周燃忍不住笑起来。 程铠奇怪地看她，燃姐笑点没这么低吧。 周燃说道：“我在想那些漫威超级英雄都有什么什么侠、什么什么人的名号，如果你也要取个名号，会是什么？” “……” 跟方博伟谈过，并且得到了他的许诺后，两人此时的心情都要轻松了些许，虽然方博伟并没有说一定能帮他们，但至少已经有了这个机会和希望。 在程铠和周燃走后不久，方博伟仍旧待在那间餐厅的包厢里，一个人坐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十多分钟后，才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方啊。”电话里传出一个温和却极有威仪的声音。 方博伟下意识地在座位上挺直了腰：“先生……” “怎么，终于想到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了？我听你们局的老何说，你在鹭洲市干得不错，帮着破了好几个大要案，说是要感谢我推荐你这么个人才过去呢。” “都是同事们齐心协力……”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陈姨前段时间又在念叨你，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什么时候放假，回来一起吃顿饭，陪你陈姨唠唠嗑。” “是，等放假的时候，一定回去。”方博伟说着，提起了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先生，我在鹭洲这边认识个人，他最近被斩魔会的人追杀，想要寻求帮助。” “嗯……你认识的那个人，是个散修？” “我不确定，但我觉得他的能力很不错，能打，能飞，好像还能放火。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赤子之心，也有正义感，对自己的能力使用得很克制……” 那边的首长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你把他的身份资料发过来，我会转给研究所的人，他们应该会派人去考察的。如果能力真的合格，会酌情考虑吸纳和庇护的事情。不过研究所那些人是什么尿性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他们判定不合格，我也没办法。而且那散修既然已经被斩魔会的人盯上，如果不是很有价值，估计研究所是不会趟这浑水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调查 第六十八章调查 回到沪上后，周燃和程铠首先去查看那些监控视频，果然如方博伟所说，在那两人出现的时间段内，没有一段视频是能看的，不是黑屏就是一片雪花点。 程铠想起来，他飞行的时候，如果要拍照或拍视频，经常都不能成功，要么就是有很强的干扰，用手机也是，时常出故障。而当初他自己在贤者时间里弹琴、跑步，却都可以正常录象，画质没有任何干扰。 这么看来，或许是使用类似飞行之类的能力时，才是属于触到了那所谓“真气”的领域？ 他第一次遇到那短发女子被追砍，就是在飞行的时候，莫非那个女人那时候感受到了“真气”，所以一口咬定他就是“野修”？可为什么她能感到，自己却感觉不到？ 而他烹饪做饭的时候，录象也会受到影响，这么说来，做那些烹饪时，也是有用到“真气”的力量？ 程铠思索着昨晚进入贤者时间后，反击那个中年人时用的能力，那些寒冰，是那中年人先使用的吧，自己后来又是怎么用出来的？还有直接用空气将那短发持剑女子砸飞出去的能力，那挤压空间的能力，之前也从来没用过啊。 晚上，在周燃的帮助下，程铠进入贤者时间后，开始回想昨晚使用的那几种能力，在此之前，他并没有什么攻击手段，一对八醉汉的格斗能力、抱着人飞到高空后扔下去的战术，在面对那两个人时根本不够看。至于周燃遇袭那天全身冒火的情况，在那天后也再没用出过，似乎和当时着急而又愤怒的心境有关？ 但让他焦躁无比的是，在整个一小时四十九分钟的贤者时间中，不论他怎么回想，怎么努力，都没能再重新使出昨晚用过的三个能力中的任何一个。 于是程铠又进了一次贤者时间，然而这次将近两个小时的持续时间中，他依然没能重现那三个能力。 程铠有些沮丧，在顶层天台栏杆边上坐着，耷拉着脑袋，身心都十分疲累。周燃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说不定你面对那些修者时，就能够用出来了呢？再说了，方警官不是说要帮咱们寻求帮助了么，说不定到时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那要是用不出来呢？要是他们来的时候，我没能进入贤者时间呢？要是方警官问的那些人不愿意帮忙……或是对付不了那些人呢？要是……”程铠有些害怕，他怕那些修者再度上门的时候，他打不过他们，他怕死，他更怕自己保护不了燃姐，更怕燃姐受到伤害——而且是因为冲着自己而来的灾祸。 周燃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也知道他在怕什么，凑过去和他额头碰着额头，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不过是他们把我们俩一起杀了罢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夫妇也不多呢！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在贤者时间里干掉他们几个，干掉一个算一个，干掉两个算平本！” 程铠抬头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她的眼神后，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周燃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想想，如果我们两个易位相处，如果那些人要杀的是我，你会愿意我怎么做？自己去死么？那么当只剩你一人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程铠的声音苦涩：“我会……去报仇。” “是啊，报仇，不计代价、不顾一切地去报仇，直到死亡才能解脱。”周燃轻轻说道。 “我爸妈……” “就算咱们都不在了，钟伯也会帮我们照顾好爸妈的，放心吧。” 虽然两人说的话好像越来越悲观，但程铠却莫名地感觉轻松起来。 …… 方博伟主动参与了一宗失踪案调查，因为今早在办公室时，那个主动跑来警局向警察提供线索的女生，说她两个同学的失踪可能和之前在网上出现的人肉悬赏贴有关。 “哪个人肉悬赏贴？” “就是前一段那个一打八的视频，人肉那个男生的。” 然后方博伟了解到，这个女生就是当时那个视频的主角路边大喝解围的两女一男其中之一。另两人也都是她的同学，一个叫许诗媛，一个叫谢鹏。她之前隐约听过两人之间的谈论，好像是知道当天救下他们的那人是谁。 她怀疑许诗媛和谢鹏的失踪，可能和那个悬赏贴有关系，因为两人就是在那个悬赏贴出现后失踪的。 “你知道那天帮你们解围、后来打倒八个醉鬼的人是谁么？”方博伟询问那个女生。 女生摇头：“之前我听他们谈论的时候，有问过，不过他们好像都不太想提起那个人，所以我就没有再追问了。” “他们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要去领那个悬赏？” “没有。”女生停顿了下，又说道：“但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去的，前一段诗媛说她男朋友想买车，家里让他买个十几万的，他想买奥迪，首付还缺一点。那天我看到他们用手机逛论坛看到那贴时，表情挺兴奋的。” 方博伟明白了，感谢她提供线索，然后问同事，之前那个悬赏贴的发贴位置找到了没有。 那悬赏贴虽然已经被删除，但在网站管理员的帮助下，他们依然是得到了发贴的IP，并且找到了确切的地址——那个发贴人甚至连个代理都没有用。 IP的位置是鹭洲市一家五星级酒店。 方博伟在前往酒店的路上，接到了同事的电话，他们从移动公司那申请到的谢鹏通话记录上，找到了一个可疑电话，正是那家五星级酒店的客房电话。 酒店内，方博伟查询入住登记，发现那个总统套房两天前是由一个前台的身份证登记的，押金和房费都是现金支付。 查询的时候，那前台就在身边，看得一脸懵逼：“我我我我我没有啊……” 方博伟示意她不用着急，带他去看监控录象。如果入住的真的是那个人的话，让前台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拿自己的身份证开房，也是很正常的事。 调出前几天那间总统套房所在楼层的客房走廊监控视频，方博伟不住地快进后，终于看到了那背着大琴盒的短发女子和一个扎辫子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客房。 继续快进视频，在三天前的上午，视频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样的年轻人走进房间，但那之后，一直到短发女子和长发中年退房离开，都没有再看到这两个学生离开过房间门。 方博伟在警局见过谢鹏和许诗媛的照片，也知道他们的体型以及失踪那天他们所穿的衣服，从监控视频上来看，这一男一女俩年轻人，就是谢、许二人无疑了。 方博伟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让酒店工作人员带他去那间房间。 这房间在那两人退房后还没有人入住，方博伟仔细地检查着房间，甚至趴在地毯上用力嗅了几下，看得那酒店工作人员一脸怪异。 “当时这房间里那客人的垃圾呢？”方博伟问。 工作人员愣了下：“这个……应该早就已经在垃圾场了吧。” 方博伟又问了下垃圾场的位置，然后过去看了下房间里的电脑和电话，可惜酒店的打扫实在太过细心，上面的指纹都被清扫掉了。 他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不好的猜测。 那两个失踪的大学生，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不测了。 从文华大厦那件案子来看，短发女子应该有什么可以毁尸灭迹的方法，不过衣服似乎是无法毁掉，如果能找到那几天的房间垃圾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两名学生的衣服。 事情的经过很好理解，入住酒店的这俩人要找程铠，在这酒店房间发了那个悬赏贴，谢、许二人看到后，给贴上的EMAIL发了邮件，接到电话后就到这里来赴约，告知了他们程铠的身份，所以他们才能在前天晚上找到并袭击程铠。 但为什么要杀这两人？为了灭口？可是从之前那个短发女子表现出来的能力来看，她完全有办法让这对情侣忘记他们的长相，甚至忘掉过来告密领赏的事情，就像那个帮他们登记房间的前台一样，杀了两人反而是容易节外生枝吧？ 方博伟想起刚刚在监视视频里看到了背着琴盒的短发女子身影，而之前在文华大厦的案子，在短发女子入侵市局的事件里，他可是找遍了监控视频，都没有找到哪怕一个她的画面。 或许，他们本来并没准备杀这两个学生？ 那又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难道他们突然发现，那两个学生都是“野修”？ 但这怎么可能？ “修者”又不是痔疮患者，随便一抓到处都是！ 方博伟闭上了眼，他在想，如果按照正常的步骤，虽然暂时还没找到确凿证据，但这两人已经可以定为犯罪嫌疑人开始缉捕了。那么接下来呢，调派警力进行排查，然后追捕。 但能抓得了他们么？ 只有视频上模糊的图像，不要说身份信息，连个名字都没有。 方博伟都已经可以想像到了，哪怕有警员真的依靠着那模糊的视频截图，在车站或机场等地方认出这两人，要过去逮捕他们时，短发女子抬手对警员们一指，然后他们就立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漠然走开。 但更大的可能，这两人连通缉都不会上，当研究所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把这个案子抹去，找来替死鬼应付受害者家属，而把真相掩藏。 方博伟一个人走到了角落，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先生。” “噢，小方啊，你说的那个人，研究所那边今天就会派人过去进行例行检测，结果应该下午就有了。” “是，麻烦先生了。”方博伟说道，“先生，我手头有个案子，是和修者有关的……” “那些人一般都不会留下什么首尾，估计最后又是无头案吧。” “这次的不一样。”方博伟将他在酒店的调查经过和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猜测，大略说了一遍。 “先生，‘斩魔会’不是只追杀‘散修’么？他们入世的目标，不是只有‘散修’么？”方博伟的声音有些疑惑。 电话那边停顿了许久，开口说了八个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声音中也是有些无奈和叹息。 是啊，没有外力约束的力量，做出这样的事来，不是本来就能够预料到的么。只是很多时候，推测是一回事，真正遇到了，又是另一回事。 方博伟低声道：“先生，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方博伟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不算个合格的警察，否则也不会在知道程铠和阻下悍匪面包车有关、一打八醉汉见义勇为时正当防卫误杀一人后，替他遮掩，并未上报警队。在程铠承认从高空扔下两个入室行凶的悍匪摔死后，还愿意用自己的关系帮他寻找庇护。 虽然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修者”和“斩魔会”的事情，但其实当他开始求学和工作后，并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些事情。 文华大厦的时候，短发女子杀了那个连环杀手嫌犯，他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也确实觉得那嫌犯是死有余辜，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个女受害人还是因此而获救。 那时候他还想着，“斩魔会”的人只专注于“野修”，和普通人没太大关系。 只是对于短发女子使用力量的方式感到不安。 直到短发女子横闯市局，直到程铠前来求助，直到他发现了这两个失踪学生的遭遇。 电话那边的“先生”似乎有些奇怪方博伟的疑问：“你觉得你能怎么办，你难道还能把那两人缉拿归案么？博伟啊，你要知道，你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可并不容易，不要去参与那些你无能为力的事情，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其他案子上，你可以帮助更多人，救更多人。” “我也知道我无能为力，但是……我心里有股气，平不下去。”方博伟苦笑：“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老师’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说当警察的时候，他的表情那么奇怪了。” 方博伟低声呢喃：“‘老师’知道，我当警察，早晚有一天会遇到这种事……” “‘老师’和褚伯伯想要而不可得的普通人生活，或许在我作出那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与我无缘。”（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黑暗中的愤怒 第六十九章黑暗中的愤怒 一大早，程铠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让他下午五点去一个旅馆接受一些常规的身体检查。 程铠问对方是谁，得到的答复只有三个字：方博伟。 对方当然不是方博伟，但程铠立刻明白过来，这些人应该就是方博伟所说会去寻求帮助的人了，没想到这些人的效率倒是挺高，他和方博伟见完面到现在才十几个小时，他们就已经有人来联系他了。 程铠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挂掉电话后，周燃却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方警官对我们的善意不像假的，既然是他联系的帮助，那至少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程铠判断道。 周燃依旧有些担心：“我怕万一是国家部门的人，会把你当成实验品、研究对象什么的……” “那也没办法了，这个事情总得解决，除非我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保持在贤者时间，否则的话，我们永远都处在那些人的威胁之下，他们硬要认定我是‘野修’，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早晚会被他们磨死的。”程铠说道，“不论是协助研究，还是帮国家卖命，只要不让我彻底失去自由，和你分开，我都可以接受。咱们需要人家的庇护，总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周燃虽然心里还是不怎么放心，但也知道程铠说的是正理。面对那些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又有飞天遁地神通的所谓修者，确实是防不胜防，哪怕是住到警察局甚至军队里，以那天那两人的手段，搞不好都能自如进出。 不找个粗大腿抱着，想要对抗那些人，真的除非程铠能做到贤者时间常驻了。 周燃本来想跟着程铠一起去，但想到之前那通知的人有说过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话，程铠还是安抚了她，让她先在家里等着。 那人约的旅馆在LC区对于沪上这种国际大都会而言，那家旅馆真的是破得不能再破、旧得不能再旧了。 他提前了半个多小时达到目的地，一进旅馆，就有人过来问他的名字，然后给他带路，直接到了三楼的一间标间内。 标间内有一个皮肤黝黑、戴着眼镜的地中海头半秃中年人，看到程铠进来后，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坐到椅子上，然后就自顾自地在房间里安装那看起来有点像摄影机的机器。 “你好，我叫程铠，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请问，您和方博伟方警官是同事么？” “你们是什么部门的？警察？国安？还是军方？” “能问下这是什么机器么？” 程铠等了十几分钟后，就忍不住开始向那中年人套近乎，询问各种问题。但让他有些失望的是，那中年人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当中年人终于装好了那台“摄像机”一样的仪器，用一条数据线接到了笔记本上，然后对准他，说道：“集中精神，调用真气。” 程铠一愣，真气？他从来就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啊？ 即便是在贤者时间里，他好像也没有感受过这种东西的存在。又或者是他感受过，但并不知道那就是真气或是所谓灵气。 “那个……我的情况有些特殊，不是一直都……”程铠想要解释一下。 但话才刚说一半，中年人就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如果是修者，就直接调用真气，如果不是，就不用废话。” 如果身为“修者”会被那些所谓的宗门出身的修者追杀，那程铠肯定不想当修者。但现在那些“斩魔会”的修者们已经认定他是“野修”了，已经对他欲杀之而后快了，而他又必须得到眼前这中年人和其背后机构的重视和庇护，那么他自然知道成为“修者”肯定比不是“修者”来得更有用，来得更容易被接受。 所以程铠自然是不会否认自己是“修者”的。 “您好，我需要……” 中年人依旧不给程铠说话的机会：“调用真气，快点！” “我现在没有办法……” 中年人似乎有些恼怒，一摔笔记本鼠标，站起身就关掉了那摄像机一样的仪器，然后就拔数据线，似乎不准备继续做测试了。 “别……这位大哥，别走……我只是状况有些特殊，得进入某种特定的状态，才能调用真气。”程铠赶紧过去拉着那中年人的手臂说道。 中年人停下动作，皱眉看着程铠拉着他手臂的手。 程铠意识到他眼中的不悦，赶忙松手：“大哥，真的，给我个机会，这事对我很重要，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通过检查的。”事实上，虽然他一直以来都算是个老实人，但哪怕是在遇到周燃以前，他更多的是内向和腼腆，像这样低三下四求人，却还是第一次。 “那你就快点进入状态啊！”中年人不耐烦地说道。 程铠看着中年人抱臂站在那里，有些发愣，总不能在这里当着中年人的面进人贤者时间吧？怕是他刚打算一有动作，那中年人就会直接把他当变态，打一顿或是摔门而去了。 早知道，刚刚来这里之前，应该先让燃姐帮他进入贤者时间才是。 程铠连忙说道：“您稍等我一下，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就出来。”然后他冲进了旅馆的洗手间，但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越急躁，越是难成的，在洗手间待了十几分钟后，他便听到了外面摔门离去的声音，连忙穿好裤子冲了出来。 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推开房间门到了走廊过道上，看到那个提着一袋设备的中年人已经快到楼梯边，程铠冲了上去，拉住他：“大哥！给我个机会，我真的很厉害的！” 中年人面色铁青：“放手！不然你信不信我剁了你这只手……” 程铠怔怔地松开手，然后看着那中年人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去。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里，坐在那破旧的沙发上，把头埋在了膝盖上，两手使劲地抓着头皮，十分地懊恼。 不应该这样的，自己明明可以准备得更充分，表现得更好的。 手机铃声响起，程铠吓了一跳，拿起一看是方博伟来电，赶紧接通：“方警官，怎么样了？” 那边方博伟的声音也有些情绪低落：“那边说……你并没有真气，也没有特殊能力，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庇护的价值……” 程铠急道：“方警官，你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的！只是我这些能力，是需要一些特殊条件才能使用。你再跟他们请求一下，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测试的机会……” 方博伟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我尽量再试试，争取一下。不过这次来负责考察你的那个人，对你意见很大，估计就算复测的话，也得再另外派人过来，至少得等两三天时间。” 程铠明白他的意思，两三天时间，很可能那些“斩魔会”的人又会“卷土重来”了。 “我如果跑掉的话，他们会不会伤害我的家人逼迫我出来？”程铠忽然问道。 事实上，在问出这个问题时，他想到了那个短发女子持剑对着周燃刺下时的眼神，就已经自己得出了判断。 在沉默了一会后，方博伟那边的答案也和他的判断一致：“他们或许会这么做。”如果程铠是昨天问这个问题的话，他可能会回答不知道，或者是“那些人应该只关注你”。但在调查过两个学生的失踪案后，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程铠的声音苦涩：“他们这些人修的不是真气，不是天道么？难道不应该有怜悯之心，难道不应该光明磊落一些么？那是不是……我除了束手待毙，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带着燃姐和父母跑路，藏起来？可是要跑到哪去，藏到哪去呢？面对这些无法以常理揣度的修者，他们真的跑的掉，藏得了吗？ 方博伟又沉默了许久，才有些感叹地说道：“也许当你变得比他们强，强到他们害怕你、忌惮你、拿你没办法的时候，他们就会妥协了。”他想到了先生的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我”也变成刀俎呢？ 程铠挂掉电话后，没有马上离开，依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因为那中年人刚刚离开的时候，把房卡都抽走了，所以现在房间里没有电源，没有开灯，窗帘又拉上，看起来一片漆黑。 程铠就这么坐在黑暗中，两肘撑在大腿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但他却并不是在发呆，他的眼中神情不断变换，一会如荒原寂寥，一会又如烈火焚烧。 他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般恼恨自己无能，但这并非如以往在非贤者时间中的自卑，而是一种愤怒，如烈火烹油般的愤怒！ 是对自己不够强大的愤怒！ 是对自己不能保护爱人的愤怒！ 是对那些所谓修者毫不讲理蛮横凶残的愤怒！ 程铠的拳头紧紧握起，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要让自己变强。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变得多强才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燃姐。 手机铃声响起，程铠看了下，是方博伟，有些疑惑，难道那边又有消息了？ 电话接起后，方博伟在那边说道：“我订了今天晚上的机票，一会飞沪上，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在一定范围一定时间内庇护你们不受修者攻击，说不定能让你们撑到那边派人来重新考核，不过我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 程铠自然是感激不已，他知道方博伟不是个会说大话的人，他既然说可以庇护他们，那就肯定有七八成的把握。至于之前为什么不说，或者是这件事涉及了什么大秘密，又或者是那个办法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小，总之这件事情，是方博伟给了他和燃姐绝大的帮助了。 挂掉电话，程铠起身，正准备离开旅馆回家时，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这次来电显示是周燃。 程铠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接起手机：“燃姐？” 但是手机中响起的声音却并不是周燃的，而是一个男声：“程铠，我们在你家里。” 程铠的心瞬间揪起，他认出这个声音就是前天晚上和那短发女子出现在他家的长发中年男人，不待对面说完，已是飞快地说道：“我马上回来！” 然后便挂上了电话。 程铠飞速蹿出门，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程铠？”方博伟有些奇怪，为什么才刚通完话不久，程铠就又打了过来。 “方警官，他们去我家了。” 方博伟一怔，下意识道：“这么快？” “方警官，我知道现在你赶过来肯定来不及了。我只希望，最坏的情况下，如果有可能的话……帮我保住燃姐和我的父母。现在我不是把你当成警官，而是当成朋友。”他很清楚，上次那两个修者找上门被他击退后，这次再上门，对方一定会有更强的手段或帮手，他哪怕进入贤者时间，也未必还能幸免了。 方博伟郑重说道：“不论是作为警察还是朋友，我都会尽力。” “虽然这两个字我已经说过太多次，但我还是要最后说一次……谢谢。”（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向死而生 第七十章向死而生 程铠打的回到了他和周燃所住的别墅区，刚从的士上下来，走进别墅区大门，他就感觉到了极明显的异样。 就像前天晚上在家里那两个不速之客突然造访一样，整个别墅区，都静得有些诡异和可怕，甚至连虫鸣狗吠都听不见一丝。 程铠注意到，门口保安亭里的两个保安，都正歪倒在地呼呼大睡，仰着脑袋，口水流了一嘴角。 不远处，一辆汽车斜停在别人家门前的花圃、草坪上，车上的人歪在一边，似乎也睡着了。 再远点，路荫茂密的石道上，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开大字地躺在那，好像也是在睡觉。 这是……把整个别墅区都催眠了？ 程铠心下有些惊骇。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前天晚上，那个持剑女子和那辫子男人，也让他们整栋别墅的保镖都陷入了沉睡，从后来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附近的几栋住户也都受到了影响，但范围还远没有到达整个别墅区那么广。 程铠抬头看向路边的监控，前天晚上，不论是小区的监控视频还是家里的安保监控，全都没能拍下任何画面，想来现在也是一样。他知道如果现在他去保安监控室的话，估计除了看到睡了一地的保安，还会发现监视屏上没有任何画面。 程铠大步飞奔，没再有丝毫停顿，也没有试图报警或是再叫其他人，他知道，这时候报警、寻求帮助已经都来不及了，也恐怕不会有用。 他能做的，也只有一个“拼”字了。 他本来想先进入贤者时间再过来的，但是用“传统”的方式，一时间根本找不到感觉，而若是跳楼的话，他又有些担心，万一自己坠下来没能进入贤者时间，直接死了的话，那些修者等他不来，以为他逃了，对燃姐下手怎么办。 所以要死，他也要死在那些人面前。 到了他们家门口，程铠看到原本应该在门外巡视的两个保镖，此时都倒在草坪上睡觉，他放慢了脚步，走进了家中客厅。 一眼望去，厅中有四人，周燃坐在沙发上，一个从未见过的唐装老者坐在她的对面，正在闭目养神，而前晚才被程铠打跑的一男一女，则分别站在周燃和唐装老者身后。 程铠一进门，不仅唐装老者的眼睛睁开，望了过来，其他三人也是立时将目光投来。 “阿铠……”周燃有些焦急地开口，她想说“你来做什么，你应该跑的呀”，但张了张口，却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这话根本没有意义——程铠如果会扔下她跑掉，那他就不是程铠了。 在和程铠对视了一眼后，周燃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鼻子一酸，泪水顷刻盈满眼眶。 “燃姐，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你？”程铠问道。 周燃咬着下唇忍着泪，只是摇头。 短发女子常萱将大剑抽出了琴盒，杀气盈然，还是一贯的风格，见了面就是干。不过或许是上一次的交手让她身受重伤，此时对程铠还是有些顾忌，又或是因为那唐装老者地位尊崇，必须先等他的意思，常萱并没有马上就提剑冲杀过去。 而且，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那柄宽刃大剑上前天夜里崩出的裂痕，此时虽然已经弥合，但剑刃看起来却显得要暗沉了不少，也少了些锋锐之气。 站在沙发后的韩清辰，依旧穿着亚麻休闲装，头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但整个人看起来已全然没有上次那种从容闲适的感觉，一看到程铠后就板着个脸，显然上一次的交手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来吧。”程铠站在客厅里，面向着众人，两手摊开，手掌向前，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们不是要杀我么，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来啊，来杀啊。” 常萱和韩清辰都有些意外，程铠既没有歇斯底里地咒骂他们，也没有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甚至没有像上次一样询问被追杀的原因，而只是站在那里平静无比地求死？ 这情况有点诡异啊。 只有周燃知道，程铠的求“死”，不是单纯为“死”，是向死而生，进入贤者时间，做拼死一搏。 她握紧了拳头，眼睛余光扫向了客厅里电视柜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只电击枪，如果程铠一会失败被杀的话，她也会做出最后的反抗。 程铠目光对上了常萱：“来啊，你不是最喜欢一句话不说，直接拿剑就砍么？那就来砍呀，我站在这里，也不动，也不闪，让、你、砍！！” 唐装老者看了程铠一会后，皱眉不满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可能有化神境的小子？分明就是个普通人啊，也就气血稍微比正常男性旺盛些，除此外并没什么不同啊！” 韩清辰连忙说道：“上尊，这小子古怪得很，可不能大意。上次他在我们面前也是个普通人的样子，一点真气的反应都没有，常萱一道剑气就斩了他一手一脚，我也以为是常萱找错人了，结果这小子快死的时候突然反击，若不是我身上刚好有一枚遁地符，我们俩就都要交代在这了。” 这面容威严、表情刻板的唐装老者名叫卢安道，乃是一位真正的化神境大能，即便是在他们那些修者中，也是最顶级的存在，地位十分尊崇。本来前天晚上韩、常二人重伤而逃后，向斩魔会总部求助，计划派来支援的修者并不是他，但他刚好经过沪上，得知了有化神境的野修现世后，立刻有了兴趣，向总部自告奋勇地接了这个任务。 程铠从那辫子男人对唐装老者的态度也能猜出，这老头不论地位还是实力，可能都要比那一男一女强得多。对于今天面对的危局处境，更加的无奈绝望。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野修’，我是个普通人，只是机缘巧合下偶然拥有过一些能力，如果你们不杀我，我可以保证以后都不再使用这些能力。”程铠看着那老者说道，他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这老者能比其他两人更讲道理一些——虽然从之前的经验来看，“斩魔会”的人并不像是会讲道理的。 “普通人？能把我和常萱打伤，被斩了一手一腿后还自己长出来，你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普通人？”韩清辰在那边冷笑道。 唐装老者也是表情冷漠：“‘野修’必须死。” “你们放了我燃姐，我和你们找个地方解决。” “何必还要找地方，这里不就挺好。”唐装老者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只是随意地一挥手，几道金色光索立时在程铠周身出现，将他紧紧缠绕，提拉到了空中，就像个被扎得严实的粽子一样。 程铠痛苦不已，不受控制地惨叫出声。 “阿铠！！”周燃惊呼出声，下意识起身想要扑过去阻止卢安道，却被站在她身后的韩清辰一把抓住头发扯了回来。 程铠感觉自己就要被这些金色的绳子给挤爆、切烂了，皮肤已经渗出血来，光索嵌入肉内，可能只要再稍一用力，就能把他切成几十块尸块。 他已经真切地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但却依然没有一点要进入贤者时间的迹象。 难道真的就这样了？ 就这样死在这里了？ 这时候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千万不能让燃姐看到这画面，否则的话她的余生一定都会被这梦魇纠缠。 然而他马上想到，这些人……他们会放过燃姐么？ 挣扎着睁开眼，在有些模糊的视线中，程铠看到了燃姐那绝望而悲戚的脸，看到了韩清辰揪着燃姐的头发，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想到了前几次的经历，想到了之前和方博伟的对话。 是的，就算自己死了，他们也绝不会让燃姐活下来的。 不能死！ 现在绝对不能死！ 至少在撑到方博伟来之前，绝对……不能死！ 唐装老者的表情有些意兴阑珊，被他的“困龙索”给缠住，不要说是普通人了，就是练气境八、九层的修者，甚至就是韩清辰这样九层的大修，都没有办法挣脱。更何况，他现在也根本没感觉到“困龙索”遇到任何的抵抗，如果不是他刻意地控制着，可能刚一缠上，那程铠就被切成碎肉了。 现在，他只要稍微意动，程铠瞬间就会被结果，以无比凄惨的方式死亡。 “特意接下了这个任务，在沪上多耽搁了一天时间，本以为可以有一场化神级的战斗，能够酣畅淋漓地打一次，却没想到……是这么个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的渣滓，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卢安道这些话，自然是对韩清辰和常萱说的，不满的意味也是相当明显。 不过韩、常二人同他的实力、地位、功绩都相差太多，根本没有表达异议的资格。 就在卢安道随意一掐手指，准备解果程铠时，一连窜清脆的砰砰声忽然在客厅中炸响，听起来就好像是有十几根绳子被连着绷断一样。 “上尊小心……”（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龙鸣九天 第七十一章龙鸣九天 虽然一切都很顺利，那程铠又像是普通人一样，毫无反抗地就被卢安道的困龙索给捆住，悬在了半空。 常萱对于困龙索的威力十分了解，这并不是实物的绳索，而是卢安道将灵气实质化出来的纯能量物质。她相信在化神境以下，根本没有修者能挣脱得了，除非卢安道自己松开，否则被捆住就是死。即便真的是化神境的大能，想要挣脱，也得有一番纠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前天晚上的经历实在是太过诡异深刻，让她始终对程铠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神经一直都紧绷着，盯着程铠，不敢放松。 当看到卢安道一掐手指时，她就心里一紧，然后便是让她震惊无比却又同时莫名觉得这才合理的情形出现——那号称化神之下无人能解的绝技“困龙索”，居然毫无预兆地根根崩裂，金色的灵气溃散后没有消逝，反而重新汇聚萦绕在程铠周身，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浮空而站的金甲战神一般。 卢安道刻板冷漠的脸上也是神色大惊，但还不等他有任何动作，程铠已经如炮弹般轰了过来。 客厅中响起一阵爆炸般的轰隆巨响，程铠抱着卢安道直接撞破了他身后的墙壁，斜冲向了空中，速度极快，一眨眼的时间，居然就已消失在客厅三人的视线中。 “上尊小心……” 这时候，常萱提醒的话语甚至还没说完。 韩、常二人目瞪口呆，不管程铠之前表现得多普通、多不堪一击，在看到他彻底死掉嗝屁前，他们俩都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放松警惕，毕竟前天晚上，那家伙可是被砍掉一臂一腿，还差点把他俩都弄死。 但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爆发起来，竟然如此恐怖！连化神境大能卢安道的成名绝技都能瞬间崩裂，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他带上了天！至于他们两人，根本什么反应都还来不及作出。 两人下意识地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仰望夜空。 本来可见明月星辰的晴朗夜空，此时却已是阴云密布，愈加昏暗，隐有轰隆隆雷声响起。 但两人却都知道，这些轰隆声响，并非雷鸣。 轰隆声中，还有电光萦绕，时隐时现，但这电光和平常的闪电不同，带着淡淡的金色。 普通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韩清辰和常萱对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惊惧，那夜空云层中，竟然隐约可见金龙狂舞的景象——这是只有修者才能看得到的灵气异景——这也是化神境大能卢安道全力发威的表现。 不会真的连卢安道都拿他没办法吧？ 两人的心中同时冒起了这个让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 天空中忽然有一道金光一闪而逝，然后两人同时神情大变，猛地向后退出了几步，韩清辰第一时间便站到了也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仰望夜空的周燃身边。 轰！—— 一道身影砸落在别墅外的路面上，金光爆闪中，轰出了一个半径数米的焦黑土坑。 一道混杂着泥土杂草碎石的冲击波四散而去，将别墅的落地窗震碎，周围的花花草草也全部躺平。 尘雾渐散，厅中三人都看到了那站在外面的身影，全身金线萦绕，脸上却像烧得通红的烙铁，气势骇人。既像天降的怒目金刚，又像地狱的嗜血魔神。 “阿铠……”再看到这道身影，周燃一直咬牙忍着的泪终于缓缓滑落，刚刚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一点。 韩、常二人则是惊骇莫明。 “难道上尊大人被他干掉了？！” 这句话几乎也要脱口而出。 不说别的，光是程铠现在周身那有若活物、似灵蛇缠绕蠕动的金线，不就是卢安道的绝技困龙索么？这家伙，不仅干掉了卢安道，连他的绝技都强行掳得了？ 绝技可不是宝物，可以直接拿来用的啊！ 这特么是什么怪物！！？ 韩清辰猛然反应过来一般，伸手要拉周燃的头发，口中厉声道：“马上……” 但他的话根本没能说完，手也没能碰到周燃，两道金线如两条锁定目标的毒蛇，从厅外草坪上激射而入，穿过碎掉的落地玻璃窗，瞬间缠绕在常、韩二人身上。 金线一着身，他们根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别说是对周燃不利了，就是张嘴呼喊都做不到！ 金线一拉，两人都被拖出了客厅，被悬举在别墅外的草坪上空。 金线的一端控制在程铠的手中，两臂猛甩，韩清辰和常萱便像是面条一样被猛地挥砸起来，拍在地上。 拍下去，扯起来，抡圆了，又砸落去，溅起灰尘，轰出土坑。 “啊啊啊啊啊啊！！！——”程铠两手飞快挥动，愤怒咆哮着，而韩、常两人，则被他用金线拽着砸来砸去，抡起拍落。 两人虽都是修者，肉体强横，但一来前天晚上那一战，受的伤都还没好，这时其实虚弱得很，连全盛时的一半实力都不到，二来被这类似困龙索的金线缠绕捆住后，真气也根本无法顺畅使用，无法抵御这样的冲击碰撞。 不过十几秒钟，两人就已经多处骨折，七窍喷血了。他们的肉体已经完全崩坏，如果是普通人，现在早就已经断气。 程铠停了下来，扯住两人的头发，将他们拖到自己面前，逼迫他们抬起头仰视着自己。 “刚刚你竟敢动我燃姐！”程铠的表情有些狰狞和暴戾，眼中泛着红光，就像燃烧的火焰。 韩清辰被揪着头发仰着头，眼神中满是迷惑和不可思议，虽然现在程铠的身高体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金线萦身、透体发红，给他的感觉却仿佛一座望不见峰顶的大山铺天盖地倒压下来般，有种让他几乎生不起反抗之心的巨大压迫感。 “……我要挖掉你的眼珠，嚼碎你的骨头！”程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暴戾之气翻腾。 韩清辰眼中的迷惑渐渐变成了恐惧，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就好像程铠现在已经在挖他的眼、嚼他的骨一样，一片黑暗钻入了灵魂深处，他张了张嘴，想呼喊，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程铠又看向常萱，短发女子的脸上满是鲜血，被拽着头发仰起脸，鼻血甚至倒流到了额头，眼角也有鲜血渗出，但面对程铠的威胁，她却仍是无动于衷，表情冷冽。 显然，程铠的殴打和威胁，并没有让她屈服。 不过程铠却也并不在意，他俯视着常萱：“这一切，都是从你开始的，我不想打，你们偏要打！那么就来打好了！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打死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像对韩清辰时的咬牙切齿、狰狞恐怖，而是十分地平淡，但这平淡中，常萱却感到了几乎凝成了实质的杀意，像一柄剑般要刺进她的心魂，让她必须咬紧牙关死死抵抗。 这时候的程铠，再看不出一丝一毫平时的温和谦逊、老实木讷，一柄破破烂烂孩童玩具般的塑料剑，扔到火里后突然蹿出来，变成了一把血迹斑斑杀气凛然的鬼头大刀！ 程铠的身后，夜空中又是一阵轰隆隆巨响，一整片的金色闪电耀亮天空，异景震撼。 常萱看到，一道身影从那片乌云闪电中冲出，如巨鹰扑兔般向他们的方向飞速袭来，正是刚刚被程铠抱着冲上天的卢安道。 程铠恍若未觉，回过头去，却不是看向空中，而是看向正在向他走来、一脸关切的周燃，脸上的杀气和狰狞瞬间褪去，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阿铠……”周燃瞬间就读懂了程铠眼神蕴藏的让她心悸的东西，惊呼出声。 轰隆—— 仿佛天雷降世，卢安道挟着恐怖的气势直扑而来，人还未到，骂声已至。 “混帐东西！！！往哪里跑！！！” 嘭—— 程铠揪着韩清辰和常萱原地激射而起，带起一圈金色光波涟漪，周身金光爆起，金蛇乱舞，一时间光芒和气势竟是压过了那俯冲而来的卢安道。 “老王八蛋！！！我、草、你、妈！！！” 程铠不闪不避，直接和卢安道对撞而去！ 站在一片狼籍的院门外，周燃仰头望天，看着那两团金光猛烈碰撞，然后绞在一起，射向远处，咬紧的嘴唇已渗出鲜血，却恍若未觉。 一阵风吹来，周燃披散的发丝飘动，让她绝美苍白的脸看起来更显悲凄。 ———————— ———————— 元旦特别章已发布，在作品相关里。 不过这次的特别章和圣诞不一样，和正文没有任何关系，口味比较重，请选择性观阅。（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威压全城 第七十二章威压全城 程铠和卢安道在高空中搏杀激斗，然后以一条直线直掠过整个沪上市。 一时间，两人所经过的地方，全部都陷入大范围的电力中断，各种电子设备全部受到强烈的电磁干扰，陷入故障，无法使用。 如果从极高处往下望去，程铠和卢安道的身影，就像橡皮擦一样，他们所划过的区域，全部陷入黑暗，直接在灯火通明的大都会中制造了一条黑色长河！ 对于普通的沪上市民而言，只是忽然停电、手机也不能用、汽车电子设备全部失效，觉得有些诡异，大惑不解。然后听到外面有人惊呼，出门或是下车察看，跟着其他人仰头望天，看到一前一后两道金色流光在城市上空划过，就像两颗金色的流星一般。 但这流光飞得极高，飞得极快，很快就由东至西，消失在人们视野中。 惊叹中人们想要拿手机、相机或DV机拍摄画面，却发现那些电子设备不能用，甚至就连普通的胶卷相机也无法成功曝光拍下任何东西。 隐隐的天空中有阵阵雷鸣响起，而在那乍现而过的闪电光芒中，可见到整个天空乌云滚滚，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惊天风暴。 而对沪上市的极少数人而言，刚刚那两道金光掠空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却是生命中最恐怖的一段经历。 …… 两股威压天地的恐怖气息莅临整个沪上，让各路修者或是能够感觉到灵气的人全都噤若寒蝉，颤栗发抖，想要蜷缩于地下寻找遮蔽。 赵唯娜便是其中之一。 最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天空中灵气翻卷、异像频显的时候，她还只是站在自家高层阳台上有些奇怪地眺望着，琢磨着是不是有哪两个大修在对峙或是激斗。这种程度规模的修者战斗，怕是会立刻引起斩魔会的注意——又或者，这战斗的两方，其中之一就是斩魔会的人？ 但很快，当那一前一后两道金光拂空而过，那毫不控制、弥漫天际的恐怖威压扫过，她身体里本就不多的真气立时共鸣、颤抖，整个人霎时生起卑微渺小、不敢反抗的心理。 赵唯娜惊骇不已：“这是……难道……化神境的尊者？！还是……两位！！？” 对于她们这些极少数了解修行是怎么一回事，又对修行这一圈子有所了解的修者而言，踏入化神境，在当今这个时代，基本就相当于是半个神仙了！ 一个化神境的尊者，哪怕只是凝丹期的少尊，也可以两个手指就轻松捏死她了，就算是她的师傅，如今也只不过是练气境七层，勉强能算得上是“大修”，离化神境还有很远的距离。 而现在，竟然有两位化神境大能、尊者同时出现，还是这么毫无顾忌地大打出手！ 这怕是近百年来国内首次！不，就算是全球范围，这种公开的化神境级交手，怕也是百年仅见！ 也亏得她主修的是心，锤炼的是魂，虽然真气很弱，但心魂却极粗壮，能让她稍稍抵挡那遮天蔽月、横扫大地的化神境威压。若是普通的、在她这个境界的修者，这时候怕是早都吓得匍匐于地，叩首臣服了。 相比起来，对灵气毫无感应的普通人，反而没什么感觉，只是惊叹、疑惑于天空和地面的各种异像。 赵唯娜望着消失在天际的那两道金光，眼中神色变幻，心脏嘭嘭急跳。 两位化神境大能在沪上激斗，这在修界而言，可是绝对的超级大事件，这背后有怎样的惊天秘密，又会孕育怎样的机遇？ 几分钟后，通讯和电力先后恢复，赵唯娜立刻给师傅拨去了电话。 …… 当方博伟所在的班机降落在沪上国际机场的时候，整个机场还是乱糟糟的一团，他和机上的旅客在飞机上等了三个多小时才得到下飞机的许可。 然后方博伟知道，刚刚沪上市发生了一系列怪异的事情，许多区域出现短暂的断电、电子设备也受到影响，机场同样也有被影响到一段时间，甚至有架客机因此差点失控坠机。虽然最后化险为夷，什么事都没发生，但还是把机场方面吓得够呛，在方博伟他们之前稍早一些抵达的客机，甚至都被要求飞往备降机场。 方博伟本能地感觉这事情可能跟程铠有关，想到最后接到的那通电话，不由得有些焦急，在落地可以使用手机后，他就开机给程铠拨过电话，但却提示无法接通，于是他只能出了机场，打的前往程铠发给他的地址。 的士司机在车上也滔滔不绝地讲着几个小时前的那场虽然短暂却影响极广的突发大停电，还有那划城而过的金色流星。 “……电视上说什么太阳黑子活动，什么磁暴，什么流星，什么天文异像，骗鬼的好伐！说不定是搞什么武器试验，搞失败了！我亲眼看到那金色的光球，有两颗，挨得好近的，刚看到我还以为山姆打过来了，吓死了好伐！” 其实方博伟在等候出机场的时候，在机场的大屏电视上也有看到本地的电视台在插播特别节目，上面请到的专家说的是“类似”太阳黑子活动耀斑爆发时的磁暴现象，但是更集中、影响力更强。说是一颗流星在进入大气层后发生爆炸，然后碎片横掠过沪上市，这些碎片可能是由特殊物质组成，在与空气摩擦高温燃烧下，爆发出大量粒子流，对沪上市部分区域造成了类似磁暴的影响。 电视台还做了许多D动画特效，列出了许多数据和图表，又从那些碎片燃烧时发出的金色光芒分析其可能的组成成分，说这次如果能找到残留碎片，说不定能发现一些新物质，促进某些科技领域的技术革新。主持人和几个各领域的专家，还就这次突发现象可能对沪上市造成的辐射、对人体的影响进行讨论和解答，总的来说就是让民众不要惊慌，当成热闹看就行。 方博伟其实也搞不太清楚，媒体上的说法，究竟是研究所的人授意某些部门紧急进行危机处理，还是这些媒体自己通过专家得出的结论。因为就他所知，研究所最初在分析真气、灵气波动造成的影响时，确实有过类似磁暴现象的说法。 当然，他很清楚，那两道掠过沪上市上空的金色光球，应该不是陨石碎片，十有八九是和修者有关。 只是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造成如此之大的动静和影响，按照斩魔会的一贯行事风格，应当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才对吧，哪怕是大打出手，应该也是限制在一定范围内，怎么会直接搞到满城风雨，全城目击，甚至连机场都影响到了？ 在到达程铠所给的地址，看到那片此时处在一片混乱中的别墅区后，方博伟进一步确定了他的推断。 …… 有很多人报了警，说是好像全家都被人下了药，突然就昏睡过去，也有的叫了救护车，觉得自己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在路上散步就忽然“昏倒”了。别墅区的保安们刚从昏睡中醒来时还有些汗颜，以为是自己又偷懒了，但发现所有同事都睡过去，甚至整个小区都“睡”了一段时间后，就感觉不对劲了，赶紧报了警。 很快就有多辆救护车开到小区来，分别来自几个医院，要载小区的住户前往医院进行全身性的检查。对他们的初步解释，和电视上的一样，而且说因为其中一块陨石碎片落到了小区里，附近小范围内的生物都受到了影响，所以他们会出现昏睡的情况，需要去医院进行检查。 想到现在电视上、网络上的大量报道，还有小区里确实有一栋别墅受到了严重的损毁，地面上有很多烧焦的大坑，确实像是陨石坠落的样子——虽然并没有人看到陨石。所以大部分居民还是相信这个解释，并且跟救护车前往了医院。 方博伟拦住一辆救护车和上面的医生询问了一下，他们也是接到医院领导的命令过来的，对居民的说法也都是统一好的，至于他们的领导是接收到哪个部门的调派，就不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史无前例的大场面（上） 第七十三章史无前例的大场面（上） 往日里方博伟如果想进这片别墅区，没有任意一个业主的同意并且登记的话，是进不去的。而今天他只是亮了一下警官证，就立刻被放了进去。 到了周燃和程铠所住的别墅外后，即便方博伟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却还是吓了一跳——他们那套别墅，说是被陨石击中，还真是说的过去，不仅一楼整面墙和落地玻璃都破掉，碎片散落一地，就连前院里的草坪、花圃、石桌椅，都是完全毁掉，地面焦黑，坑坑洼洼。 但方博伟却知道，根本不可能是陨石，而应该是修者间的战斗，但什么样的战斗会造成这样的景象？ 别墅门口不仅有警车，也有救护车，似乎周燃不愿意去医院也不愿意做身体检查，不过保镖有好几个受伤的，正在给护士作简单的处理包扎。但都只是轻微的擦伤、挫伤，不怎么严重，他们也都拒绝前往医院作身体检查。 周燃正批着一件针织外套，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一边打电话一边踱步，眉头紧锁，表情严峻，而总是陪在她身旁的程铠却并没有见到，这让方博伟心头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方博伟被保镖拦了下来，他直接对站在二楼的周燃招了招手：“周小姐！” 听到了声音，周燃低头看去，见到是方博伟，连忙喝止了保镖，让方博伟赶紧进来。 方博伟在碎片一地的一楼没有看到程铠，从塌了一半的楼梯走到二楼，依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对从阳台返身，刚刚挂掉电话的周燃问道：“周小姐，程铠呢？” “方警官，你怎么会在这里？”周燃却是反问道。 “我之前打电话给程铠，说晚上要过来的。”方博伟顿了下，接着说道：“后来他又打电话来，说‘斩魔会’的人来了？” 说起来，他其实和程铠算不上是关系多好的朋友，认识的时间很短，通话、见面的次数亦是屈指可数，之前只是打电话求助还好说，这次到沪上来，不仅要暴露他最大的秘密，而且也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但经过短暂的挣扎后，他还是主动提出要帮助庇护程铠，并且第一时间坐飞机赶来。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救程铠，还是因为自己心里那股平不下去的气。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来晚了？ “方警官，谢谢你。”周燃自然明白，方博伟赶过来，肯定是为了帮忙——而且是在知道那些修者已经出手的情况下。 观察着周燃有些憔悴、仍残留着泪痕的脸，眼神中无法掩饰的孤独和悲伤，方博伟忍不住说道：“程铠他……难道……” 周燃摇头，将之前那三个修者找上门来挟持她后打电话叫程铠回来、唐装老者对程铠出手、程铠突然爆发反击，带着唐装老者和其他两人冲天而去的过程告诉了方博伟。现在这个时候，她知道对方博伟已经没有再隐瞒程铠能力的意义了。 方博伟听得也是惊讶不已，虽然之前就有些猜测，但真的从周燃这里得到证实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横跨整个沪上的金色流星，其中之一竟然会是程铠！ 这程铠……到底是强到了什么程度啊？ 方博伟对修者的修为、战力什么的其实并不怎么了解，但从这别墅受到的损坏，外面地面的坑洼焦黑来看，刚刚那场战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从周燃好好地站在这里、程铠带着三人冲天而去，横跨整个沪上，最后控场的，应该是他才对。 以一对三，可能还占上风！ 想像着程铠和那三个“斩魔会”修者在空中激斗的壮丽景象，方博伟都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但他心里又泛起了疑问，这样强悍甚至称得上恐怖的实力，为什么首长今天派去检查的人，会得出“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能力”的结论？ “程铠现在还没有消息么？” 周燃摇头，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担心：“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他们之前好像已经飞出了沪上范围，最后不知道到哪了……” 方博伟想了想，说道：“如果‘斩魔会’的人真的解决了程铠，那他们应该还会回来找你，至少会抹除你对他们的记忆，但现在并没有，所以不用太担心……”但说着他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如果是程铠解决了‘斩魔会’的人，那他同样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难道程铠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了？ 周燃问道：“方警官，阿铠下午不是去做那个体检了么，给他做体检的那些人，能不能帮忙？” “他今天下午的检测没有通过，给他做检测的人说他就是个普通人。”方博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平常看起来，也并不像有那么强修为的人？他自己也说，他并不是修者，那他这身本事是怎么来的？”从刚刚周燃的描述中来看，程铠可无论如何都和“普通人”三字没关系。 “他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才能进入一种状态，在那种状态里，他能做到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但其实除了飞行等少数几项能力外，我们也不知道，他在那种状态下到底还有哪些能力，算不算是修者，有没有真气。” 对于程铠贤者时间的秘密，周燃还是没有选择完全地告诉给方博伟。 方博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当初程铠“路见不平一声吼”后，会给八个醉汉追打，被捅了一刀后才绝地反击，碾压获胜。看来之前并不是“对力量克制”，而是没有进入特定状态，才没办法一开始就一抵八。 这么看来，那种状态的进入条件，很可能是危急时刻，甚至是陷入生命威胁的时候？ 周燃又问道：“方警官，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上面还是不会管吗？我刚刚扫了眼新闻，居然说今晚是陨石碎片划过城市上空燃烧产生的超级磁暴，那些来我小区帮人检查的医生，还有之前来过的警察，居然说我这里是被陨石砸的，这太荒谬了吧？？” 方博伟皱眉：“据我所知，这样大的场面，之前应该是从来没出现过。‘斩魔会’的人做事从来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几乎不会有目击者留存记忆的。他们会怎么处理，老实说，我也不清楚。” 周燃又站到了阳台边，眺望着已露白肚皮的天际，低声呢喃：“阿铠，你在哪……”（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史无前例的大场面（下） 第七十四章史无前例的大场面（下） 方博伟不知道的是，在他还待在飞机上等待航空管制结束的三个小时里，有一架特殊的小型飞机降落在了沪上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飞机上下来了三个人，两个穿着黑色制式工作服、提着手提箱、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精壮男子，簇拥着一个半佝偻着背、戴着个黑框眼镜的白发老者快步走入了特殊通道。 机场外，一个地中海发式的黝黑中年人正表情紧张地在一辆别克商务车上等着，当他看到三人从机场中走出来时，赶紧开门跳下车，冲过去一边问好，一边想帮忙拿手提箱。 两个精壮男子都没有松开手中的箱子，直接将他挡开，护着白发老者快步走向商务车。 老者上车后，地中海发式的中年人想要上驾驶室，却被一个精壮男子给拦住，示意他坐后座，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中年人表情忐忑地上了后座，略有些局促地坐在白发老者身旁，直到汽车开动，才有些嗫嚅地说道：“褚博士，您怎么亲自来了。” 褚安诚取下眼镜，拿出绒布一边擦一边问道：“你就是沪上的监测员张洪柏？” “是，褚博士，我是张洪柏，当年您曾经……” 褚安诚却没有听他说完，打断道：“几个小时前在沪上发生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唔，这个，因为我当时所处的区域没有断电……而且所在的角度也……所以其实我……那个……电视上的说法是陨石碎片造成的……那个……” 看到褚博士将眼镜重新戴上，回过头透过薄亮的镜片看过来的森冷目光，张洪柏额头冒汗，说不下去了。 “电视上的说法，我还需要问你？”褚博士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大，也很平淡，但却让张洪柏如坐针毡：“你知不知道，刚刚在沪上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那样几乎可以说史无前例的大场面，你身在沪上，居然只能告诉我从电视上看到的东西？” “时间实在是太短……”张洪柏还想为自己辩解。 “张轲。”褚博士唤了声。 坐在副驾驶的精壮汉子立刻取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后说道：“目前从各路的消息源来分析，这次掠过沪上市上空的两个金色物体，应该是两个实力评价在S级以上的特异人类，也就是修者。按照修者的实力评价体系，应当是在化神境级别。就目前我们的数据库来看，总共只有两位已知的S级以上特异人类，但其中之一为女性，另一位则是非裔，今天这两位，很可能是新晋出现的S级以上特异人类。” 张轲低头操作了几下，停顿了会后，继续说道：“从目前汇总的各类目击情况来看，这次事件的爆发地点应该是在XX区域内的XX高端别墅区，其中一位S级以上特异人类有90%几率为泰和集团董事长周燃的未婚夫程铠。程铠，性别男，今年二十一周岁，祖籍……” “可以了。”褚博士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张洪柏：“怎么样，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张洪柏的擦了下额头的汗，点头。 “哑了？” “有……有印象，下午我去给他做身体检测。” “检测报告呢？” “我觉得他没有真气，所以就没有做检测报告。” “你觉得？” “是……是仪器上，仪器上看不到他的真气反应、灵气波动……” “所以你连一个检测报告都没有做出来，直接就走了？” “我……我错了。”张洪柏低着头。 “你错了？”褚博士露出了个和煦的微笑，但这笑容对张洪柏而言，却比面对雷霆暴雨般的斥责还要来得让他胆寒：“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如果真的是S级以上特异人类，他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张洪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默然无声。 “来的路上我看过你的资料，因为挪用公款，被判了二十五年。你是个知识分子，有技术，老谢亲自去招你，让你免去牢狱之灾，隐姓埋名，加入研究所。” “是谢副所长和研究所给了我重新做人的机会。” “一会你就自己订机票，明天飞T市，然后等候通知，去基地吧。” 张洪柏整个人立刻像被马蜂蜇了一样，差点跳了起来，哀求道：“褚博士，我不要去基地，求您了，给我个机会，请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错！”所谓的“基地”是研究所的一个特殊所在，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但他知道，只要去到“基地”的人，不论是为了保密还是其他原因，都没有办法再离开。很多研究所的人都在猜测，“基地”很可能是在某个荒僻的地底深处。待在那种地方，不能与外界联系，不能离开，不见天日，这简直比坐牢还要凄惨！而且还是无期徒刑！ “你觉得是你和我的交情比较深，还是杜先生和我的交情比较深？” 张洪柏有些愕然，不知道褚博士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整个研究所都知道那位杜先生和褚博士是几十年的交情，而自己和褚博士……他甚至怀疑，在今天之前，这位褚博士是不是知道他的名字。 褚博士依旧目光淡然看着他：“这件事是杜先生亲自拜托我，然后我交代谢副所长安排下去的。” 张洪柏一颗心嗵嗵地往下沉。 “杜先生和我是什么关系？他拜托的事，我依然按照程序来办。而你，居然一个检测报告都没做？”褚博士的声音依旧平淡和缓，如果不听内容，会让人觉得好像在心平气和地谈话一样。 “所以。”褚博士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再给你一个机会吗？” 张洪柏面如死灰。 …… 今天是周末，赵雨彤整晚都待在她的地下工作室内。 不过此时她的挂式屏幕上，显示的既不是设计图纸，也不是电脑代码，同样不是她所喜欢的各种重口味的恐怖片，而是电视新闻。 这电视新闻还不是他们本地的新闻，是沪上的新闻频道。 “……有目击者称，有陨石碎片带着金光坠落在他们附近的小区……” “……我们受到观众来电，称他们在陨石过境的时候陷入了昏迷，担心身体有受到辐射伤害……” “……有观众询问他们的手机出现了故障，至今依然无法正常使用，不知这种情况是否在保修范围……” 看着节目上主持人和几个嘉宾之间的讨论，赵雨彤清秀的眉毛越皱越紧。 几个小时前，她正在和一个沪上的网友在她自己制作的即时通讯软件上进行讨论。这个网友是沪上某高校的副教授，刚刚四十出头，是材料学方面的专家。 之前她去沪上的时候，曾经去那所高校见过他。当得知眼前的少女就是网上建立了一个圈内知名技术交流论坛、极有威望的大神时，那位副教授整个人都陷入了当机中，最后只能是一个劲摇头感叹这世上真的是有天才。 赵雨彤见网友，自然不是无聊地想要聚会蹭饭之类，而是将她放在周燃家对面树林中的摄像头和拍下的视频拿过去，一起分析看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画面的黑屏和干扰。 两人最后的分析结果，有可能是在那个时间段受到某种磁场的干扰，于是在赵雨彤的授意下，那位副教授开始当苦力，给她制作一个能防强电磁干扰的摄录设备。 赵雨彤因为比赛结束，要离开沪上，所以那些事情就都交给了那位副教授，回家后也经常通过网络进行“遥控”。 昨天副教授已经将制作好的摄录装置按照赵雨彤的指定，安装在了一处矮山上，居高临下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周燃家的卧室，虽然距离比较远，但配备的长焦镜头却可以弥补这一缺点。 为了防御可能的电磁干扰，那摄录装置除了镜头外，整个装在了一个极厚的密封防护盒中，也没有远程无线传输，而是采用摄录存储的设置，每48小时需要更换一次电源。 晚上赵雨彤正指示那位副教授明天去换电源的时候，顺便把录下的监控视频带回来给她，副教授却忽然断线了，十几分钟后才重新连上，却是说刚刚沪上出事了，两颗金色火球横掠天空，同时带来大面积断电和通讯中断，连电子设备都出现了鼓掌，他想拿相机拍照都打不开。 听了副教授说的话后，赵雨彤莫名地想到，这事会不会和程铠有关？ 然后第一时间就发微信给程铠，但是等了十几分钟都没回，于是直接打电话过去，不通，又打电话给周燃，一直占线，于是一直拨，拨了十几次才终于接通，但周燃却告诉她没什么事，让她不用担心，然后就挂了。 赵雨彤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莫名其妙，流星、陨石，又会和程铠有什么关系？他是天才，又不是天师，不至于能召唤流星轰地吧。 但是赵雨彤看着电视上、网络上关于这次事件的各种描述，却越看越觉得有些怪异。 那两颗流星划过时，产生的磁暴，让她总是忍不住联想到监控画面受到干扰黑屏时的情形，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于是一大早，赵雨彤就跑去找她母亲：“我要去沪上。” “去沪上干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按时上学，不逃课旷课、不惹是生非了么？”周崇敏有些奇怪地问道。 “明天周末，不用上课，我去考察一下我下学习要去的学校。”赵雨彤说道：“顺便找表姐和程铠哥哥玩！” 周崇敏考虑了下便同意了，上次女儿去了趟沪上回来后，就变成了乖乖女，每天按时上下课，也不再揍同学、呛老师了，再没让她接到过学校的任何投诉，真是一下省心了好多。虽然这里有所谓“赌局”的关系在里面，但周崇敏还是觉得去周燃家住一段，对这丫头有好处。 这时候周崇敏自然想不到，宝贝女儿这次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 ———————— 第一卷终 ———————— 感谢书友行走在人间的使徒、判官国、寻莲志、重拾遗光、书友1609115009866、看我昵称干嘛TAT、我是要当海贼王的男人、Eper、妹子摸摸、书友016161404105、y9979877、寂寞的黑夜、三横一竖的王、好看的动漫、四糸乃i、kerals、丨遁去的一丨、日了狗~~~~、重拾遗光、严大阳、纯洁的黑兔子、长此以往、偷桃饱李、ZACKKKK、天策大师兄、勇者普利尼、影殘夜、忧伤的星辰、独孤无剑11、隔壁王局、q776605、冬侗董动、呵呵我很生气、书中记事、修00、闲人看书书不看、十号大神、龍竜、东风的疯、iaan打赏。（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怀抱 第七十五章怀抱 嘈杂热闹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这是一个旧城区的居民聚居区，本就不怎么宽敞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看起来更显拥挤。 一家银行门口，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衣服、浑身脏兮兮的年轻人蜷缩在墙角，似乎正在睡觉。两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年轻人身边，拿着一根吸管在拨弄着他的鼻孔，想拿酸奶灌到他鼻子里。 年轻人眼皮颤了颤，眼睛忽然睁开，眼神凶悍狠厉，两个本来正拿着吸管捅他鼻孔的雄孩子立时被吓得变了脸色，整个人颤了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先后跌倒在地。 两个孩子的母亲本来正在边上一个水果摊讨价还价，这会听到两个孩子的惊呼声，赶忙回过身来，看到那年轻的“流浪汉”坐了起来，把自己两孩子吓到，瞪起眼，就准备过去喝骂，但和“流浪汉”的眼神对了下后，心头却是一跳，有种惊恐、心悸的感觉，立时拉过两个孩子，连已经付了钱的水果都顾不得拿，赶紧快步离开。 那“流浪汉”估计是个疯子，这种人真搞不好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且杀人都不用偿命的，还是离远点好！ 旁边有路人诧异地看过去，但他们看到的，却只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怔怔地坐在地上发呆，眼神迷茫疑惑。 …… 记忆如潮水般恢复： 那三个挟持了燃姐后打电话给他的修者、那个可以操控着能量聚成的金线将自己悬绑在空中的唐装老者、他在即将要被切成碎块的濒死之际进入了贤者时间、他裹挟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冲向了唐装老者并带着他冲到了天上、他们在天上横冲直撞拳来脚往、他把唐装老者暂时困住然后重新返回了别墅、他把那前一次就来过的一男一女两个修者狠狠狂扁、他和唐装老者狠狠对冲、他裹挟着三人冲天而起远离了别墅…… 他和唐装老者拼死搏杀在空中你追我赶，不时交手，最后两败俱伤，唐装老者远遁而走，他也受伤坠地，失去了追击的能力。 程铠摸了摸肚子，那里已经没有衣服覆盖，可以直接摸到自己的肚皮。在唐装老者的最后一击中，他的肚子被打穿，当时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完蛋了。 但是坠落地面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掉，于是他在失去意识前，集中力量修复了自己的伤势。 程铠扶着墙壁，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强烈的饥饿和疲惫感瞬间袭来，让他差点又跌倒在地。 他摸了摸身上，兜里的手机已经变成一块焦黑的塑料金属混合体，全身上下翻出了几张已烧到大半的钞票，凑一凑发现只有一张0的还算完好，以及4枚一圆硬币。 他现在急于了解周燃的情况，他不知道方博伟是不是及时赶到了，也不知道那些斩魔会的人有没有再返回找燃姐的麻烦。 程铠在街上一瘸一拐地走着，周围的路人都是嫌恶地掩鼻避开。 …… 因为那晚的激战，周燃家的别墅受到了颇为严重的损毁，一楼的半面墙都没了。 但周燃并没有选择去酒店或其他周家产业暂住，而是依然住在这里，并且在第二天就重金请人来加班加点进行修葺。修葺的原则只求一个快字，对于美观毫无要求。 本来是有个科研机构发来通知，说是因为“陨石袭击”的缘故，要暂时征用他们的住宅一段时间，并且给予一定赔偿。但周燃根本鸟都不鸟他们，第一时间让施工队干活。 因为周燃从方博伟那了解到，这什么“科研机构”有很大可能只是个幌子，背后实际上是他之前帮程铠求助的名叫“916研究所”的特殊机构。这什么研究所，不仅没有通过程铠的审核，根本没能为他们提供任何帮助，而且在“斩魔会”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情况下，还要扯什么“陨石”来平息事态，让她窝了一肚子火，十分地不爽。 此时，因为客厅有很多工人在进出施工，周燃的七个助理、钟伯和特勤团队的三个主要负责人都聚在旁边的餐厅里开会。 周燃双臂抱胸，眉头紧蹙，表情冷漠，在餐厅中来回踱步，不时吩咐着什么，声音听起来十分平淡，无喜无悲。但在座的周燃助理和特勤团队的负责人，却都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这时候的周燃，给他们的感觉，就像一头随时都要嗜人的母兽般，似乎随时都会做出疯狂的毁灭性的决定，让他们心底禁不住冒出丝丝寒意。 之前哪怕是在泰和集团控制权争斗最激烈的时候，周燃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表现。 说到眼下这个情况，他们虽然已经忙了一天一夜，但其实仍然是一头雾水，周燃只是让他们以沪上为起始点，由东至西进行搜寻，动用一切资源，秘密寻找程铠。 程铠失踪了？但他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周燃却一个字都不提，只是让他们无头苍蝇一样的寻找。唯一提到的，就是让他们注意有“陨石坠落”消息的地点，多在那晚上有目击陨石划过的区域寻找。但找程铠为什么和陨石有关系，他们依然不知道。 但他们都知道，周燃现在正在火头上，千万别去触霉头，交代办什么事，去办好就是了。 方博伟倚背靠着墙壁，看着那边周燃的身影，也是眉头紧皱，有些担心。 周燃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了，而程铠自从前天晚上与那三个“斩魔会”的修者一起冲天而走后，也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消息了。 如果他没事的话，按理说应该早该和周燃联系，早该回来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消息，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是这么想，周燃显然也会这么想。从最开始只是积极调配人手进行搜寻，到后面越来越急躁，甚至让她的助理开始联络媒体的人、让钟伯开始通过一些途径购买武器装备、重金雇佣几个黑客，周燃显然已经从找程铠的行为，慢慢向为程铠报仇进行准备了。 方博伟暂时也没有更多来自研究所的消息，但他知道，从目前的舆论来看，研究所根本没有和“斩魔会”撕破脸的打算，也没有直接介入这件事的意图。在这种情况下，周燃想要透过她所掌握的资源，将盖在这些事上的布扯掉，必然会受到研究所的干预。 周燃失败就算了，就怕她真的做成了一些什么，让研究所那边觉得大局受到了影响，那就真的麻烦了。 这两天，他和钟伯一起负责别墅的安保，其实也没怎么休息。他一直有些后悔，当初程铠和周燃到鹭洲市来向他求助时，他就应该直接把他们留下，或是跟他们回沪上，先保住他们，然后再请研究所那边介入。 程铠和周燃都不是坏人，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方博伟发现周燃有些怪异，本来在餐厅踱步的她忽然停下了脚步，正说一半的话也停了下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有些呆怔。 周燃那么站了一会，眼睛忽然像猫眯打瞌睡般眯了起来，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般的表情，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对餐厅中的众人说道：“我刚刚说的，你们先讨论着，我上楼去休息一会。”说着对钟伯和方博伟说道：“钟伯、方警官，你们也去休息会吧。” “你赶紧去休息吧，我和方警官会安排好安保的，你放心好了。嗯，我让施工的人先停下来。”钟伯听到周燃终于肯去休息，立时是松了口气。 “不用了，让他们继续吧，尽快完工。”周燃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上了楼梯。 而在一边的方博伟却是皱眉疑惑，他发现周燃好像整个人忽然卸下了什么重担，好像之前的担心、挂虑、焦躁全都不见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刚刚那一瞬，她到底想起了什么？是关于程铠去向的么？但如果她想起了程铠可能在哪，也应该吩咐下面的人去找啊？ 方博伟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然不会知道，此时在二楼的卧房内，周燃刚把门关上，就返身向前一扑，整个人向前倾斜，就好像抱着什么一样，但肉眼看起来却是空无一物，十分诡异。 “阿铠，你没事吧？”周燃轻声呢喃，两手在身前不住地摸索。 一个声音在周燃耳边轻轻响起：“我没事，估计是和那老家伙打的太激烈，贤者时间结束后直接昏睡了很久，上午才醒过来。燃姐，你呢？那些‘斩魔会’的人没有再返回找你麻烦吧？”他在发现已经距离他和卢安道一战三十多个小时后，也是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确定周燃的安危。在成功瞬移到周燃身边，见到她安然无恙后，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刚刚在楼下，周燃被程铠直接从身后抱住，她立时就感觉出了这是谁的怀抱，一时间那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充盈全身，让她连日来的疲惫瞬间涌起，差点没直接站着睡着。（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怪物 第七十六章怪物 虽然两人只是分开了三十多个小时，一天多而已，但对周燃而言，却好像过了三十年一样漫长。这段时间，她从一开始的强自镇定，到后面的焦虑不安，脑子里开始不断地猜测着程铠的遭遇，越想越怕，越想越绝望。 她总是想起程铠最后冲天而起时回头望她的那个眼神，她知道那眼神中的意思，有情意、有告别、有保重、有不舍，也有决绝。她知道，程铠为了保护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哪怕是牺牲自己。 好在现在知道程铠平安无事，让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程铠让周燃在他怀中靠着休息，他则将那天从下午去那旅馆见所谓检测员，没能通过检测，到后来被那唐装老者的金色光索困在空中的感受，到他和那唐装老者冲上空中的战斗过程，到他们最后如何两败俱伤的结果，都徐徐道来，告予周燃知晓。 在听到程铠居然根本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那个中年检测员给拒绝了，周燃气愤不已，而听到程铠原本打算要和那唐装老者同归于尽时，周燃更是紧张地抱紧了他。 当时程铠第一次抱着唐装老者冲天而起时，就想要引爆体内的一股力量，他“知道”这股力量如果爆发出来，和普通的爆炸不一样，哪怕是唐装老者，也会灰飞烟灭。但在最后一刻，他却又想到地面上还有俩货，他如果在上面和唐装老者同归于尽了，这两人伤害燃姐怎么办？ 又进一步想到，哪怕他在这里和这三个修者都一起同归于尽了，按方警官的说法，斩魔会可不止三个人，万一要是他们再派人来报复燃姐和他父母呢？ 然后程铠的心里浮起了另一个计划，他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告诉了周燃，而后周燃不由有些担心：“这能行么？你之前在贤者时间里，不是没法瞬移到那个拿剑的恶女身边？” 程铠说道：“这次应该可以，而且这次不仅仅是她，还有其他两个选择。” “你要小心……” 程铠又继续说着自己的打算，如果成功了要怎么怎么样，如果不成功要怎么怎么样。他的消息要暂时保密，可以找机会告诉方警官，父母那边则说他临时有急事，去国外出差去了，暂时没法回来。 说着说着，程铠感觉到怀里的周燃身体越来越软，呼吸越来越平顺，歪头看了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确实，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又一直担惊受怕、殚精竭虑，情绪大起大落，这会精神早就极度疲惫，要不是想和程铠多说会话，可能刚知道程铠没事的时候，就直接睡着了。 程铠小心地把她放到了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在睡梦中安详的模样。 十几分钟后，程铠的视线模糊，他知道自己将被传往下一个目标身旁——在进入贤者时间就已确立好的目标。 这一次，他没再“撞墙”。 …… 位于东南某省北部的连绵山区内，有一处隐藏于大山深处的建筑群。 从高空看去，这片建筑群在茫茫白雾之中，随着山势参差布置，看起来古色古香、美轮美奂，每一栋都是古朴精致，不论是用材还是设计，皆是顶级，身处其中，便觉得无处不用心，无处不舒适。看多了之后，竟然会隐隐有种这些建筑本就和这山体融为一体的感觉。 不过，这些建筑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到的。正常情况下，哪怕你乘着直升机俯掠而过，也只能见到茫茫大山中的白雾迷蒙，一片荒野深山，不见人迹的样子。而若是在地面上，不论你怎么走，都发现不了那直通山中建筑群的大路。野兽鸟禽可至，就是人类靠近不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到不了。 像这个时候，常萱和韩清辰，就在这片建筑群中一栋八米挑高穹顶的殿宇之中，一人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打坐。 大殿空旷，只有一个个小蒲团围着中间一个大蒲团，乍看起来似乎简单到极至，但若是抬头，看那弧形穹顶，却能发现顶上各种纹路繁复，密密麻麻，随便盯着一个纹路看得久了，都会有种仿佛要灵魂出壳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韩清辰睁开了眼，长长吐了一口气，长发披散、一身休闲亚麻长衣，让他看起来颇有仙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愤懑：“那个野修，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居然连卢上尊都能被他伤到！那出手的威势，是十足十的化神境啊！该死的，以前听师傅说，平均每五十年出一‘野修魔头’，还在好奇，这五十年能出什么样的魔头，没想到这次居然会遇上，这绝对就能算是‘魔头’了吧！好在来的是卢上尊，换个实力弱点的化神境尊者，那天晚上搞不好是谁死谁活了，说不得……你我也一样要送命。” 常萱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表情依然冷漠：“师叔，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死了？” 韩清辰奇怪：“卢上尊回来后，我问过他，他说那野修已被他的‘绞心拳’打穿了，这难道还能活？”修者的攻击神通造成的破坏并不仅仅看表面的伤势，更重要的是附着在伤口侵入体内的真气，不过一般来说，对身体造成的破坏越严重，真气入侵的程度也同样越严重。 但常萱却说道：“那次他被我斩了一剑，最后不也是什么事都没有？” 韩清辰愣了下，也反应过来，若是按正常而言，受到常萱剑气那种程度的伤害，那个程铠也是没有任何道理活下来的。 难道这一次，被卢安道给打穿了身体后，那怪物野修还能活下来？！ 但那可是化神境大能的重击啊！而且不是一般的化神境大能，是化神境成丹期的上尊！就算同样是化神境，受了那样的一击，怕是也要身魂俱溃。 然而常萱的话，还有之前他们的经历，却让他隐隐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的是存在，那怪物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常萱又说道：“韩师叔，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放过我们？” 经过常萱这么一说，韩清辰也意识到，程铠或许奈何不了卢安道，但他要杀他们俩的话，却并不是没有机会。 “他是怕‘斩魔会’的报复？”韩清辰猜测道，但他想到程铠之前将他和常萱甩面条一样地抡起来砸，可不像是怕报复的样子。 常萱却是问道：“韩师叔，你的神魂有没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韩清辰奇怪道，觉得这问题有些突兀。 前天晚上，他和常萱被程铠打成了重伤，一身真气基本上去得七七八八，最后虽然保下了一条命，被卢安道救了回来，但修为大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和常萱所属的天剑宗在西北深山中，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加上俩人都身受重伤，就先到了卢安道所在的神螭宗暂作调养，反正同是“斩魔会”成员，这种暂时托庇其他宗门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两人从来到神螭宗后，就一直在这“聚灵殿”中调息恢复，靠着殿中千年积累的各种法阵宝器所汇聚的灵气，他们恢复的速度还是颇快。虽然实力仍不及全盛时的一成，但至少肉身上的物理创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然而常萱在这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十分要命的问题，她只要一想起前晚那一战，一想起程铠，心头就会有极大的压力、甚至有隐隐的恐惧铺天盖地袭来，两手总是有些不受抑制的颤抖，原本自认坚定的道心，现在也觉得是处处裂痕。 她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绝对是因为前晚同程铠的那一战中，不仅身体上受到重创，神魂上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回想前晚那一战的细节，怀疑可能是程铠抡砸她和韩清辰之后，说的那些话产生的影响。但现在看起来，韩清辰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常萱心下不由感叹，看来炼气九层相比起炼气三层，不仅在实力上还是有着明显的优势，神魂强度上也强悍得多。 韩清辰伸了个懒腰，表情变得有些阴沉：“其实要知道那怪物死没死也很简单，到时回去把他女朋友杀了，如果他没出现，那就证明肯定是死了。”很显然，被程铠揍得如此之惨，伤得如此之重，甚至连修为都大跌，让他心里记恨非常。 常萱摇头：“师叔，这种泄愤的行为，多少会影响道心，对你恢复修为不利。”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韩清辰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惨叫声如一根尖刺，瞬间钻进常萱心头，让她也不由得跟随着这声惨叫惊颤起来——即便是前天晚上被程铠抡砸得全身骨碎筋断，身体几乎彻底崩坏，也没有过这样凄惨的叫声。 修者的忍耐力，是要比普通人强上非常多的，一般情况下，肉体上的伤害，很难让他们如此痛苦。 常萱向韩清辰望去，只见他双手捂脸，痛苦地跪在地上，指缝间不断地有鲜血涌出。 “师叔，你怎么了？”常萱大为惊奇，这里可是神螭宗的宗坛所在，又是宗门重地“聚灵殿”，因为他们刚刚在入定修炼，所以防御法阵是开启的，有谁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还暗算到韩师叔？ “我……我的眼睛！”韩清辰颤抖着拿开两手，常萱瞬间感觉呼吸一窒，头皮发麻——韩清辰的双眼竟然变成了两个幽深的血窟窿，而连着丝丝血线的两个眼珠，此时正躺在他的双手掌间。 ———————— ———————— 之所以到现在才更新，是因为担心后面这几章内容太冗长，准备删减。 不过想想，还是更新速度比较重要，一口气全放上来好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神魂烙印 第七十七章神魂烙印 显然是被韩清辰的惨叫惊动，不到一分钟，卢安道就出现在了“聚灵殿”中，和他一起赶来的，还有一个全身都罩在米白色兜帽长袍中的高个女子。 两人看到韩清辰的惨样，也是吓了一跳。 身为修者，殿中三人都不是未经血腥的雏，早见惯了各种血肉横飞的景象，但像眼前韩清辰这般模样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在于惨，而是实在太诡异了。 修者的肉身强度和修为息息相关，修为越高，身体强度越强。在进如练气境三层后，他们受到的普通肉体伤害，就已经很难致命。而只要肯付出代价，基本没有治不好的肉体损伤。 但韩清辰的情况却很诡异，他没有受到外来任何伤害，眼珠子就自己掉出来了？！而且看他的样子，所承受的痛苦，是来自神魂层面的，并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这么简单。 卢安道上前，单手按住他的额头，想要先稳定住他的伤口，但他赫然发现，自己的真气居然一点用都没有，根本拿韩清辰两眼的伤口毫无办法。 那长袍女子也走到边上，皱眉看着韩清辰：“是诅咒？” “不像。”卢安道摇头，说道：“但确实是类似的力量……造成他伤势的，是他自己体内的真气，他是自己在伤害自己。” 长袍女子奇怪：“难道是愿力？” 就在这时，忽然几声脆响从韩清辰身体上传出，三人听得一愣，然后便听到韩清辰更加凄惨的嘶叫起来，软趴在了地上，像一只变形的虫子一样。 卢安道也是有些惊奇：“他的骨头多处发生碎裂，和眼睛的情况一样，都是自己的真气造成的。” 长袍女子回头，看向仍是一脸呆愕的常萱：“刚刚韩清辰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一一道来。” “逐衣师伯，刚刚我和韩师叔只是在回想前天晚上那一战，韩师叔说要回去把那程铠的女朋友……”常萱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声道：“是程铠！是那个野修！逐衣师伯，上尊，是程铠搞的鬼！”这样的表情和反应，对于她来说是极其少有的，可见此时心中情绪波动有多大。 卢安道皱眉：“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那野修已被我的‘绞心拳’打穿了，就算是活下来，也必是重伤垂死，找个地方疗伤还来不及，怎么找得到这来，还能在‘聚灵殿’对清辰下手？” 常萱将前天晚上程铠忽然爆发，将卢安道带上空中后又返转回来，把她和韩清辰抡砸一番后对他们说的那番听起来像威胁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上尊，那程铠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好像使用了什么术法，我觉得神魂受到冲击，连道心都有些不稳，到现在影响都还在。” “你竟敢动我燃姐，我要挖掉你的眼珠，嚼碎你的骨头……”那长袍女子重复着那些话，忽然表情大变，看向卢安道：“师叔，这不是你的‘神魂烙印’里的‘赋言立愿’么？！” 卢安道面色深沉，抬手对韩清辰虚点了一下，后者立刻停止了惨叫，似乎陷入了昏迷中，只是身体依然不时地响起清脆的骨碎声，听来十分渗人。 卢安道对常萱吩咐道：“你先在这里照顾你韩师叔，我去处理这件事。”而后便带着长袍女子匆匆离开了“聚灵殿”。 常萱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想着最后逐衣师伯说的那些话，隐约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好像抖得更厉害了，根本无法控制。她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放空意识，尽量不去想前天那场战斗和眼前这些事情。 至于躺在地上的韩师叔，她现在根本帮不了他什么了。 …… 一座乍看起来在整片建筑群中并不起眼的三层小竹楼内，卢安道和那长袍女子盘腿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个茶几。 看起来，就像是只有他们两人要对谈一样。 但是卢安道一开口，却明显不是在跟那女子说话。 “宗主，我明白了，那个野修能复制与他交手者的修为和术法。他之前与韩清辰交手时，用了韩清辰的绝技‘寒冰冻气’，另外两个术法，也都是韩清辰会的，一个‘凝气爆’、一个‘万物归一’，只不过后两个术法都比韩清辰用得更好。而前天晚上那一战，他用的所有术法，也全都是从我这复制。他甚至连我一直在尝试的‘神魂烙印’都用了出来……” 卢安道说得有些感慨：“‘神魂烙印’里的‘赋言立愿’，我从创造出来到现在，也仅仅成功过一次，还是对着一个刚刚踏入练气境一层、心境极不稳定又被我打得只剩一口气的小野修。而前天晚上那野修，居然对着韩清辰，一次就成功了。” 所谓“神魂烙印”，是卢安道创造的一个神魂攻击术法，可以直接在对方神魂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对其精神产生一定的影响。而“赋言立愿”，又是其中一个更加强大的术法应用，可以代对方立下神魂大愿，一旦心愿违背，就会遭受自身反噬。当然，所立的愿也必须遵循一定的规则，得和双方的心境和实际情况相符，不可能立下什么“如果再呼吸一口空气就自杀”之类的魂愿。 只不过“神魂烙印”的使用条件十分苛刻，不仅要求使用者在神魂层面要碾压对方，而且需要对方的身体正处在极度虚弱、精神无法防备的情况，“赋言立愿”更是必须对有一定真气基础的修者才能使用，哪怕以卢安道化神境成丹期的修为，至今也只成功一次。但若是符合使用条件，基本上战斗都是一边倒的情况，已经可以轻易决人生死了，根本没有用到这一术法的必要，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卢安道都觉得这一术法有些鸡肋。 却没想到，这个自己认为鸡肋的术法，竟然被那野修给复制出来了，还用在了一个练气境九层已经几乎摸到化神境门槛的大修身上！ “这样看来，那个野修，是对手愈强，他也愈强了，也难怪安道你会受那么重的伤，这等于是你自己在和自己战斗。” 一个醇厚的声音在竹楼内响起，但这声音却不属于竹楼内的两人，而且根本无从判断这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不论身处竹楼的哪个地方，都会觉得这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灌入耳中。 别看卢安道最后一拳将程铠打穿，似乎是赢下了战斗，但那晚一战，他其实受极重的伤，没有个近百年的修养，根本不可能完全恢复。 卢安道对面的长袍女子唏嘘道：“这野修的能力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究竟是天生还是自己悟得，又或是有其他野修指点？就现有已知的灵修体系，似乎并没有他这一路数的。好在李鬼终究是李鬼，从别人处偷来的实力，终究比不上正牌主人，最后还是死在师叔手下。” 卢安道却是若有所思，摇头说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在回想起来，我不得不说，那个野修对我的术法，像‘困龙索’之类，用得比我自己还要更精妙。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用得越来越熟练。我对他的优势，仅仅在于战斗上的经验要更丰富，对术法的搭配和效果要更熟悉而已，如果再打几个小时，我想我可能就要处于下风了。” 长袍女子有些意外：“那野修真竟然这么可怕？” 那醇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安道，你说那野修最后忽然发了疯，和你以伤换伤，然后被你‘绞心拳’打穿？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如此？” “我也想不明白，或许……他的神通有使用时限？”卢安道猜测道，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呆了一会，惊讶道：“我竟然也被他种了‘神魂烙印’！” 对面的长袍女子表情震惊，炼气九层的韩清辰被种下“神魂烙印”，被人“赋言立愿”，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卢安道可是化神境大能啊！他的神魂都能被人动手脚？！ 长袍女子根本连想都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卢安道回忆，前晚那一战最后，那野修孤注一掷，舍弃防御躲闪，和他正面对攻，在重创了他又被他绞心拳打中后有片刻时间，两人挨得极近。那野修对他说：“你们想杀我，就冲我来，如果敢动我的家人，我一定会成为你们所有人的梦魇！” 当时他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觉得这是那野修最后不甘的遗言而已。 但刚刚他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识海，却赫然发现有些不对劲，那野修居然也对他种下了“神魂烙印”。 好在他之前一直都没有像韩清辰一样，有要动程铠家人泄愤的念头，否则的话，虽然他也不清楚“成为你们所有人的梦魇”是个什么感觉，但肯定不会好受。对于化神境的修者而言，神魂远比身体重要得多，任何一点瑕疵，都可能造成心魔，不仅会影响修为精进，严重时甚至可能会修为大退、走火入魔。 那醇厚的声音忽然问道：“安道，你确定那野修已经死了么？” 卢安道摇头，事实上，当时他自己也受伤极重，必须得马上找地方调息，都顾不得继续去确认那野修是否已死透。但以常理来看，被他的“绞心拳”打穿，即便不死也基本失去行动能力了。 但现在来看，那野修却根本不能按常理揣度。最后拼着互伤的这一下，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要对他种下“神魂烙印”！ “他到底要干什么？”长袍女子也是一脸迷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难道这个野修，就是很多宗门预言中的千年魔头？ 卢安道猛地回头，眼中有金光隐现，透过竹楼窗户向外望去：“有入侵！” 长袍女子大惊：“怎么可能，所有的防御法阵，没有一点异常！” 卢安道眯眼：“有人神魂出壳巡游，没有实体，自然不会触发法阵。” 然而那醇厚的声音却是响起：“不，有实体。”（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魂斗 第七十八章魂斗 程铠瞬移到了“聚灵殿”内后，见到韩清辰的凄惨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然后他也看到了在不远处，盘坐于蒲团上闭目打坐的短发女子。 程铠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照既定计划，走到韩清辰旁边，伸手触摸他的额头，进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前晚那长大战，程铠对自己在和唐装老者交手后突然冒出的各种能力懵懵懂懂，几乎都是凭借本能在使用。他发现了三个修者身上都有一股超脱于身体存在的特殊能量，隐约和精神与灵魂挂钩，似乎这股能量便是决定他们生死存亡、强大与否的真正关键，于是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对这股能量进行攻击。然后他就意识到了一种方法，能够用自己的意志，影响到他们三人的那股能量，只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让他们的肉身陷入崩溃边缘。 在他发现修真身上那股特殊能量后，他就意识到，他的瞬移隐身能力，和这股能量有关联。 现在看来，果然用自己的意志影响了那股能量后，再使用瞬移能力，就不再会有阻碍。 程铠在韩清辰的记忆中梭巡，但似乎是因为他此时正承受极度痛苦的原因，他的记忆变得十分混乱破碎。 …… 幼时就开始在大山深处一个叫天剑宗的所在潜心修炼，没有父母亲人的任何记忆，只有寥寥几个师长和师兄弟，从小被灌输的人生目标就是修灵有成、得道飞升。他的天赋很好，修炼提升的速度很快，是宗门的希望之星…… 宗门师长告诉他，大道通天，分一十七条，对应全世界一十七个宗门教派，除此之外，任何修者都是“野修”，他们所修之“路”，不仅必入歧途，必将成魔，危害世间，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歧路”，会挤占宗门的“正道”，影响宗门修者的修灵求道之路，必须得斩杀“野修”，才能扫平“歧路”，护卫“正道”。于是他代表宗门加入“斩魔会”，入世行走，斩魔卫道，磨练道心，提升修为，同时也可以获得宗门奖励…… 几十年的修炼，他的修为却一直卡在炼气九层，突破化神境的最后一关始终无望，他开始有些自我怀疑，开始沉迷于尘世享乐、肉体欲望…… …… 程铠对韩清辰的个人记忆、心路历程不感兴趣，他选择韩清辰探索记忆，只因为之前在他的感官中，三个修者里，韩清辰体内的那股能量是最虚弱的，最容易被影响。 程铠只关心“斩魔会”和那些修者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追杀“野修”？他们是否认为自己已死，会有什么后续手段？他们又是如何修炼，怎么拥有那些神奇能力的？ 正待在韩清辰记忆间继续搜检探索的时候，程铠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牵扯力，将他从韩清辰的意识之中强行拉了出去。 …… 卢安道和逐衣赶到了“聚灵殿”，但除了正在打坐的常萱，被封了意识身体联系的韩清辰外，并没有看到有任何入侵者，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灵气波动。 卢安道看向躺在血泊中的韩清辰，眼睛眯起来：“是神魂入侵，有意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次来个瓮中捉鳖，看你往哪跑！” 说着对长袍女子说道：“逐衣，为我护法，我要把那蟊贼逮出来！” 卢安道在一蒲团上盘膝而坐，闭上眼长吸一口气后，进入入定状态。 常萱这时候也已经站了起来，但看到眼前这架势，也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敢出声打扰，安静地和逐衣守在一旁。 对于修者而言，化神境与练气境的根本区别，就是神魂的强度有了根本性的加强，甚至已经到了可以脱离肉体躯壳独立存在的地步。 所以到了化神境，哪怕是修为尽消，肉体尽毁，只要神魂不灭，就不会真正意义上死亡，只要找到合适的躯壳，随时可以“复活”。 化神境的大能经常会神魂出壳，以神魂状态遨游天地，可以更直接、更深层次地感应天地灵气，体悟世间大道。即便是化神境大能，能够驭空飞行，但肉体移动，总归还是要遵循一定的物理规律。而神魂移动却不同，意动，念动，神动，魂动，知其所在，便能瞬息而至，并不受空间、地理位置限制。 但化神境的神魂出壳，只有观察、体悟的能力，并无法施展术法、调动真气、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这也分什么情况，如果双方都是神魂状态的话，那一方神魂为另一方神魂重创甚至灭杀，都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神魂相遇，比拼的不再是修为，而是神魂的强度和“地利优势”了。 所谓的“地利优势”指的便是谁离自己的肉身比较近，谁对“战场”有控制权了。 如果以前，在韩清辰的识海中相斗，有韩清辰这个“主人”相助，卢安道自然有把握困住入侵者，但现在韩清辰神魂严重受创，意识已经很难自控，帮不上忙。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将那入侵者的神魂给拉到自己的身体中，进入自己的识海！他相信，自己的身体离韩清辰要更近，是有“地利优势”的。 卢安道一接触到那个入侵者的神魂，他就立刻知道，这是前晚那个野修！这小子果然还活着！ 卢安道有些喜出望外，这小子自己把神魂送上门来，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只要拘住他的神魂，之前的所有疑问，自然都有解答了。 最开始很顺利，那入侵者的神魂被卢安道轻易地拖出了韩清辰的意识，但刚一出来，他就立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往下坠去，仿佛有个巨大的漩涡在底下，将他死死扯住，不断下拉，挣扎不得。 所有感官全部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当卢安道能重新视物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栋别墅之前，周围则是一片白雾茫茫，不见半个人影。 这栋别墅看起来十分眼熟，卢安道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这不就是他和韩清辰、常萱去找那野修时的别墅么？只不过现在这栋别墅看起来完好无损，那之前撞烂的墙壁，现在看来好好地在那里，也没有丝毫修补的情况。 卢安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罕见地竟然有些迷茫，自己现在究竟是已经神魂归位，还是仍在神魂状态？如果已经神魂归位，那这时候应该是在“聚灵殿”内才对，若是还在神魂状态，为什么自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肉身的存在？ 心中一动，真气运行，卢安道周身金光萦绕，一条金龙若隐若现，在他周身四肢翻滚绕行。 “真的已经神魂归位了？那我又是如何被拖到这里来的？”卢安道喃喃自语，精神力向前方的别墅和四周探查而去，却发现不仅那野修的别墅内空无一人，整个别墅区都没有半个人在。 他心中一动，腾空而起，直飞起千米之高，俯视整座沪上市，精神力蔓延释放。 然后他再次震惊了——整个沪上市仿佛一座死城，别说一个人了，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而且整座城市都被一片白蒙蒙浓雾包裹，可视范围极小，即便以他的修为，他那几乎无视距离的视力，都看不真切。 “这到底怎么回事？”卢安道心中的疑惑更甚，催动真气，周身金光闪亮，那条缠绕的金龙猛地甩飞而出，身体膨胀变大，在空中翱翔翻滚。 金光照样，一些雾气被驱散，但很快，那白雾再次变得浓厚，就像被推开的海水一样，推得多用劲，恢复时就多猛烈。 卢安道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巨石压着一般，憋屈得难受，甚至忍不住想要不顾身份、毫无形象地放声嘶吼，以挣脱这压抑的环境。 从他晋入化神境后，还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无力感。 卢安道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对劲，也十分要命——对于他这样的化神境修者而言，肉身的修炼已经是次要，神魂和精神上的感悟才是关键。这种无力的感觉，将会成为他今后修为提升的致命阻碍。甚至某些严重的情况下，还会让现有的修为受到影响，乃至倒退！ 他在空中焦急地到处飞行，一路直冲，要返回神螭宗，向宗主求助。 但他忽然发现，不论他怎么飞，不论他如何催动真气，不论他如何盯准一个方向闷头直冲，他都无法冲出这片迷雾！ 轰！ 一阵巨响。 卢安道愕然地望着面前顶天立地的恐怖巨人——那是一个身披古朴铁甲，身高恐有数千米的庞然大物，是真正意义上的顶天立地！ 他怔然地望着那从迷雾中现出的巨大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脸，心中惊骇无比。 这张脸居然和那野修长得一模一样！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现在确实是在那野修的识海之中！他没能把那野修的神魂拖入自己识海，竟是反被他拖了进去！ 但为何感受会如此真实？ 他不是没有进入过别人的识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逼迫 第七十九章逼迫 程铠所化的铁甲巨人抬起巨手，向卢安道抓去，他下意识控制困龙索抵挡，但金线闪耀，在那山岳一般的大手之下，却恍若蛛丝，连稍许延阻都做不到！ 卢安道身形疾闪，飞速移动，但让他无比震惊的是，那铁甲巨人，居然好像预判到了他的路线，大手一翻，直接等着他自投罗网。 被大手捏住，卢安道感觉一阵窒息的压迫感，整个人都要被挤爆一样。 他拼命催动真气，金光爆闪，疯狂怒吼，想要撑开大手。 但一切都是徒劳，在那大手之中，他真如蝼蚁般渺小。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肉身为会被那大手捏成肉泥时，那大手却停下了握起的动作，五指摊开。 坐在大手掌心的卢安道一时间有些恍惚，看着那凑近过来的庞然巨脸，不知怎么的，想到了站在如来佛手中的孙猴子。 “怎么样，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好受吧？”那铁甲巨人的程铠，声音如从天降，浑厚而充满穿透性，不似人声。 “你……你究竟是谁？”卢安道仰望着那张大脸，面色铁青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到我家来杀我？” 卢安道强自镇定下来，高声道：“就老夫个人而言，我们并没有私人恩怨，要不要杀你，并无所谓。但这是大道之争，你应该知道，并不是老夫一人能说得算的。” “我对你们的什么大道、什么修炼、什么真气，都不感兴趣，我只想正常地过生活，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难道不行吗？” “不论你走的是什么路什么桥，只要你存在，我们就是天敌。”卢安道摇头说道。 那大手猛地握紧，程铠庞大如山的脑袋凑过来，盯着他：“既然没得谈，那我也用不着留你了？” 卢安道感觉强大的压力涌来，虽然他仍能控制体内的庞大真气，仍能施放术法，但他却知道，在眼前这个仿佛接连天地的巨人面前，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而他发现，被这大手挤压的痛苦，竟然是真真切切源自肉身上的痛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毫不怀疑，如果在这里被捏死，他的神魂会直接烟消云散。 但他又知道，如果他在这里退缩了，如果他面对一个野修的威迫退缩了，那么他以后要再想在心境上有所提升、修为上有所进益，就几乎不可能了。 可如果在这里神魂俱灭，又谈何进益提升？ 在那大手的握挤下，卢安道痛苦挣扎、犹豫不决着。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白光破天而来，瞬间将整个世界所有白雾驱散，也让整个世界从深夜进入白天。 那白光照到巨人大手上，照到卢安道身上，然后就见他像是被一股大力吸扯，向空中倒飞而起。 巨人程铠愣了下，随即对着空中一声暴喝，卢安道身形一顿，接着再次被大手握住，给生生扯了回来。 天空那白光的来处，伸出一只同样巨大的手臂，要和程铠争抢卢安道。 巨人程铠直接挥起另一臂，甩出一拳，向那伸进来的手臂砸了过去。 瞬间，那入侵的手臂就像被导弹击中一般，炸出耀眼火焰，然后整个爆燃起来。 手臂缩回了天外，而后一个醇厚的声音传来：“把安道放了，我可以不追究你这次擅闯之罪。” 程铠冷笑：“你们不追究我，我还要追究你们呢！”自从遇见“斩魔会”的人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占到优势、掌握主动，这种机会怎么着也要利用好。 那声音沉默了会，见程铠再次用力捏住了卢安道，又说道：“我让安道立下大誓，他以后不会再与你为难。在这里立下的大誓，你应该知道有什么样的约束力。” “宗主……”卢安道似乎有些不愿意。 “宗主？”程铠发现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个大人物，他捏着卢安道说：“你们俩都立誓，从今以后，不能追杀我，若是有人追杀我，你们俩就……”想了下，说道：“都不得好死、粉身碎骨……不能复活、不能转世、魂飞魄散……” 卢安道差点没破口大骂，而那天外的声音也有些无语，片刻后才又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我之争，乃大道之争，我可以让安道立誓不追杀你，但‘斩魔会’不止我们神螭宗，还有很多宗门，只要你活着一天，他们就会追杀你一天，这是斩魔会存在的宗旨，没有妥协的余地。” 程铠看着被他捏在手中不能动弹的卢安道，眯眼思考，也只有在这个神奇的空间里，卢安道才会如此不堪一击，脆弱得不如一只小鸡，但他知道，一旦离开了这个空间，这死老头依然可怕强横。 直接杀了他？ 程铠想了想，抬头看向那白光的来处：“那我的家人呢？他们又不是修者，你们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普通人并不是我们的目标。”醇厚声音说道。 “你去问问那个韩清辰，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再问问这个老家伙，他前天为什么会去我家里？” 程铠说道：“你们俩立誓，如果有人伤害我家人，伤害我燃姐、我父母，你们两个就要不得好死、粉身碎骨、不能复活、不能转世、魂飞魄散！” “我们不会去伤害他们，但其他人我们管不到。”醇厚的声音说道。 “我不管，要么你们俩立誓，要么一拍两散，我捏死这老家伙，然后有本事就来杀我好了！”程铠一副这就是最后底线的架势。 卢安道怒道：“宗主！不必和他废话，我是不会立誓的，要杀就杀！到时‘斩魔会’自然有人会血洗你全……啊啊啊啊啊！” 程铠一手握住他的上半身，一手握住下半身，就好像在拧毛巾一样，慢慢地旋转起来，痛得他不受控制地惨叫起来，再无一丝化神境尊者的气度。 “等等！”那醇厚声音急道：“安道，你按他说的，立誓！” “宗主？” 醇厚声音继续说道：“安道可以按你说的立誓，但我不会。这是最后的条件，你如果不答应，那我们就只能是各用手段了。” 程铠想了想，点头答应，老实说他也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因为按时间来说，贤者时间随时都有结束的可能。 卢安道十分不情愿地按照程铠之前所说，将些在他看来十分羞耻的誓言说完，然后天外白光照射下来，将他拖出了这片白雾笼罩的世界。 程铠仰望着那道白光，长舒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回事，他比卢安道还要懵逼。不过在发现他在这世界如神明般无所不能后，他就知道必须得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做点什么了。 虽然没能达到最好的结果，但现在应该算是给燃姐和父母绑上了一层保护伞。如果真有修者想对他们不利的话，他知道卢安道如果想自保，绝对会全力阻止。他刚刚可以真切地感觉到，立下那个誓言时，有一股力量降临到了卢安道的体内，如果违誓，那些惩罚都会真实降临。（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各有心思 第八十章各有心思 卢安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好好地盘坐在“聚灵殿”内，但检查了一下身体，却惊讶地发现，身上竟然有之前被程铠大手握住的伤痕！ 虽然那些伤痕已经在飞速痊愈，但这一发现却让他震惊不已，刚刚那个世界，难道不是程铠的识海世界么？为什么会直接作用在他的肉体之上的？ “师叔，如何，逮到那个入侵者的神魂了么？”逐衣过来问道。 卢安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直接抬手对着躺在地上的韩清辰一指。 韩清辰的身体猛的一阵剧烈颤抖，然后便不再动弹，生机瞬间消逝，然后尸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腐烂。 常萱大惊：“上尊！你这是……” “我这是替他解脱，他已经活不了了。”卢安道说着，抬眼看向常萱，那眼中危险的光芒，让常萱怔住，下意识就想去握炼魂大剑，然后意识到，她的大剑早在前天晚上被程铠打碎了，而且即便是大剑在手，她也不是卢安道一指之敌。 卢安道直看得常萱满头冷汗，才回过头，说道：“你在这里不安全，从今天开始，你住到竹楼去。清辰的事，天剑宗和‘斩魔会’那边，我会通知。”然后对长袍女子吩咐道：“逐衣，从今天开始，你和常萱形影不离，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逐衣脸色诧异，但依然点头应是。 回到竹楼后，卢安道一个人进入房间，将门拉上后，脸色变得颓丧：“宗主，你为什么让我立下大誓？这样一来，我此生都要为此誓言牵累，再难有所精进啊！” “不然呢？你想直接魂飞魄散么？神螭宗就你我两位化神境，我又不方便离开，你若不在，我神螭宗以后怎么办？” “可是那个誓言……” “担心什么？”醇厚的声音响起，让人好奇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在何处，仿佛在这栋楼的哪里都可以听到。 “你本来就中了他的‘神魂烙印’，多个誓言又有何惧？这种誓言，你是对他发的，只要将他杀死，自然誓言可破，心魔可解，又何必担心。” 卢安道想了想，便准备离开：“我这就去杀他！” “不，你不能去。”醇厚的声音说道。 于是卢安道拉了木拉门，发现没拉动，疑惑：“宗主，为何？” “那个野修，遇强越强，你去了，只能是让他变强，你奈何不了他，他反而有办法用你的能力来对付其他人。” “那该怎么办？” “我自有安排，你安心养伤即可。”醇厚的声音说道。 “刚刚……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卢安道犹豫了下，又问道。 “他的识海世界。” “可……明明我的身体离韩清辰更近，为什么我反而会被他拉进识海？这根本没道理啊！而且那识海世界，为何会如此真实？”身为化神境大能，卢安道也是第一次对一件事有如此多的疑问和不解。 “我说过，他有实体。他并非传统的神魂出壳，而仍有部分实体存在。” “怎么会有这样的状态？” “这也是我的疑惑。不过你并不用太过担心，之前如果你和他都留在韩清辰识海中，他未必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即便出了韩清辰识海，只要你在肉身里，他依然奈何不了你。如果他进入你的识海，那就是羊入虎口了。” …… 程铠推开隔间的门，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在洗手台前冲了把脸，一个刚刚进公厕正在解手的中年人看到突然冒出这么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家伙，吓了一跳，差点尿到了手上。 程铠走出公厕，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 刚刚在那世界中，无所不能、横压万物的感觉尤在，仅仅眨眼之间，就又回到了这具有些疲惫无力的肉体凡胎中，难免有些不适应。 程铠无视四周递来的或嫌恶、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在商场里默然走着。 他本来的计划，是瞬移到那中年修者边上，然后探索他的记忆，看看他们是否认为他已经死掉，还会不会再去找他，会不会对燃姐他们不利，并且打探关于“斩魔会”和“宗门”的情报等等。 如果认为他已死，那他就直接装死，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暗中联系燃姐，和方警官联系的那些人合作，提供情报，他相信那些人一定会对斩魔会的信息感兴趣的；如果认为他没死，或是一定要找到他的尸体才肯罢休，那他就只能想办法用打探到的东西换取方警官联系的那些人对燃姐和父母的庇护，而他自己则准备独力应付斩魔会的搜索追杀，在游斗的过程中获得更多的信息甚至俘虏一两个修者，以此来与斩魔会谈判；如果斩魔会的人打定主意要对他的家人不利，以伤害他们来逼迫他现身的话，那他就只有将探索到的所有关于宗门、斩魔会的信息用所有能用的方式公布出来，然后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但现在看来，很显然就算他们之前觉得他死了，这会也知道他还活跳跳了。好在莫名其妙把那个叫卢安道的老修拉进了那个世界里，逼他立下了那个誓言。他不会把燃姐和父母的安危都寄托在卢安道的誓言上，但至少那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现在看来，“斩魔会”在杀掉自己之前，暂时应当是不会去伤害自己家人的。 这也是让程铠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的话，他即便是不装死，也暂时不好回去了。毕竟从韩清辰的记忆里，他知道“斩魔会”有遍布世界多达十七个宗门教派的成员，他们全都以除灭“野修”为己任。到时有人杀上门来，可未必每个都会顾虑卢安道。一旦打起来，像前天晚上那样的战斗，稍不小心就可能殃及燃姐他们。 之前听方博伟讲述的时候，他还没有深切体会，这次通过韩清辰的记忆，他才算是真正知道“斩魔会”有多么的庞大和可怕。不过他也从那些记忆中发现一点，这些入世修者，似乎大都和社会的联系都不怎么紧密，并没依靠他们的力量对世俗力量进行影响为他们所用，而是执着于只是使用真气解决问题。少数融入社会融入得好、热衷于使用新技术、利用世俗力量的修者，又大都自身实力十分有限，或是修行受阻，甚至开始跌境，就好像韩清辰就已经有这个趋势。 既然世俗的力量他们不愿或不能使用，那他也许可能多多利用？（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天降神兵 第八十一章天降神兵 半夜，程铠站在一栋似乎正准备拆迁的大楼楼顶，站在水泥护栏之上，俯视着距离六七十米的地面，脚有点发软。 他回想之前的经历，在濒死状态进入贤者时间的次数，一共有五次。 第一次，飞天的时候贤者时间结束，从高空坠落，快落到地面时突然再次进入贤者时间； 第二次，是被八个醉汉狂追猛揍，手掌挨了一刀，生死存亡之际，进入了贤者时间，成功反击逆袭； 第三次，是燃姐在家受到攻击，他急疯了的情况下，直接爬上高楼跳下，快着地前进入贤者时间，拔空而起； 第四次，是那一男一女两个修者杀上门，他被那持剑女子一道剑气斩断一手一腿，眼看着大剑即将落下，燃姐将和自己一起被杀，直接进入了贤者时间，锁定住了长剑； 第五次，唐装老者的金色光索将他紧紧缠绕，下一刻就要被切成肉块时，他进入了贤者时间。 说起来，似乎只有第三次为了救燃姐，跳楼进入贤者时间，是他主动进入濒死状态的。其他的四次，全都是危险突然降临，他几乎是在必死之际进入了贤者时间，从而化险为夷。 每一次，包括主动跳楼的第三次，他在进入贤者时间之前，都有着强烈的自己快要死了的感觉。从来没有觉得“不用担心，我会进入贤者时间，不会真的死掉”。 所以他并不敢将“自杀”当成是进入贤者时间的常规办法，他并没有把握，每次快死的时候，就一定能进入贤者时间，把自己救回来。 就好像现在，站在这高层楼顶，望着下方，他依然能感觉到恐惧，这一跃而下，究竟是进入贤者时间飞天而起，或是直接变成肉饼，一命呜呼？ 他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那经历濒死的感觉，如果就是突然之间的袭击，让他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比如那短发恶女一记剑气过来直接把他脑袋切掉，那他是否还能进入贤者时间？ 程铠几次把脚伸到空中，但都犹豫着缩了回来。 算了，还是用传统方式吧。程铠表情讪讪地准备从护栏上跳下来。 “哎！你别想不开！别冲动啊！有什么事好好……” 一个打雷般的吼声在天台上炸响，戴着安全帽的一个大汉满头大汗地推开顶层的隔间门，对着程铠大叫。 正准备把脚缩回来的程铠，被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没站稳，直接掉下了楼去！ “卧槽！”安全帽大汉一口气爬了二十几楼，差点没累背气过去，这会见到那人竟然还是跳了下去，一颗心往下沉，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一边冲到护栏边向下望：“喂，妖妖零吗，我要报警哇，我看到有人要跳楼，不对，他已经跳下去了……唔。” 安全帽大汉视线在下方梭巡了一圈又一圈，在手机里传来接线员的询问后，才有些纳闷地说道：“但是他跳下去就不见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后方的高空中，一头冷汗的程铠正无语地望着他的背影。 程铠看着那安全帽大汉一头雾水地揉着眼睛下楼后，飞向了极高空处，闭着眼睛开始感受天地间的各种动静。 经过与那三个斩魔会修者先后的战斗，程铠隐约发现了一些规律，正如燃姐所说，很多能力，他似乎都是在面对那些修者时才会突然具备的，他似乎是可以将别人的能力据为己有，但仅限于那一次的贤者时间中，在之后哪怕是再度进入贤者时间，也无法使用了。 而唯有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如飞行、瞬移、烹饪之类，才可以每次都能使用出来。还有一些能力，像当初他跳楼进入贤者时间，疾速赶往周燃家时，全身喷火的能力，似乎和他的情绪紧密相关，只有在极度焦急、暴躁、愤怒的情况下，才能不知不觉用出来。 程铠从韩清辰的记忆中也没能找到能解释自己贤者时间的原理，而且他的记忆中，关于具体修炼的部分，十分模糊蒙胧，根本看不清楚他修炼的细节，不知是这些记忆原本就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还是因为他的意识已经陷入崩溃，记忆支离破碎，才会这样。 方博伟曾经说过，所谓修者，是能够从各种各样日常所见的物质中汲取到能量化为己用的一群人，这种能量，被称为灵气，而为他们所用，储存于体内后，就叫真气。 程铠那时说他不是修者，根本不知道什么灵气真气，也没有感受过。 但事后细细回想，或许……他并非从未感受过，或许……他只是感受到了，却不知道那就是灵气而已？ 曾经有许多次，程铠站在他那租屋小楼的天台顶上，仰脸闭眼，感受拂过身体的轻风，倾听着四周各种各样的声音，细嗅着数以千计的味道，周围的一切都蕴藏着让他着迷的信息，隐隐约约中有种吸引他的“东西”，仿佛伸手可及，却又一直如隔薄雾，看不真切，搞不明白。 现在想来，或许当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天地万物之间的那种灵气，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没有主动去汲取，去控制而已。 至于那总是快要触到，却又总是没能触到的“东西”，他却依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程铠倾听着整座城市的声音，感受着整座城市的动静，他有种整个身体和气息同整座城市连接在一起，变为一个整体的感觉。 忽然，城市某个角落的一场追逐吸引了程铠的注意力，他的听力和嗅觉重心立刻转移了过去，人也在空中开始移动，向那个方向飞去。 …… 女孩在前方飞速地行进着，穿街过巷，没有任何停顿，她的脚步极快，但却看不出一丝的慌乱，仿佛行进的每一步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女孩看起来年纪很轻，顶多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也非常漂亮，五官极为精致，让人毫不怀疑再过两年长开后，会成为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女孩穿着棕色皮外套、深蓝牛仔吊带裙、黑色小皮靴，扎着个长长的马尾辫，行进的时候一甩一甩的，十分有灵气。 到了一个老街巷子中，女孩忽然停住了脚步，前方一个一米九十多、在这大冬天仍穿着背心、露出缠着黑色铁链的双臂，看起来就不太正常大汉拦在路中间。 而在女孩后方，一个戴着金边眼镜，一身OL打扮，红唇似血的妖艳女子，也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拦住了退路。 “谢锦妍，这回……你还能往哪跑啊？我追了你整整一年了，你可真是属耗子，属泥鳅的，不过这回我找来了郭师弟帮忙，你那些滑不溜手的手段，没处用了吧？” 妖艳女子扶了下镜框，颇为得意地说道，她的中文听起来有些别扭，而后她探头对街巷另一边的缠链大汉喊了句韩语，显然这才是她的母语。 缠链大汉郭师弟面无表情，冷漠地点了点头，便算是招呼过，然后抬脚便向站在路中间的女孩走了过去。 虽然这老旧街巷本来就没什么行人，两边的店铺也大都已经关门，但零星的还是有三俩街坊在驻足聊天，一间杂货铺也依然开着，中年店主坐在门口为玩着手机，但他们似乎都对街巷中间发生的诡异情景视若不见，好像根本没有这三人存在，刚刚那什么“往哪跑”、“追了整整一年”、“郭师弟”之类的话也都没有听见一般。 缠链大汉起先是慢步行进，然后是快步疾走，接着变成大步狂奔，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冲向了路中间的女孩。 那女孩却是不退反进，右腿微屈，身体微微一个定格蓄力，猛地弹了出去，直接和大汉撞在了一起。 嘭！—— 一声闷响，缠链大汉退了两步，女孩却是像炮弹一样倒飞而出。 眼力极好的妖艳女子甚至可以看到，女孩鼻子、嘴角飙射出的鲜血，得意大笑：“居然和郭师弟拼力量比拳头？你真是脑子……” 但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脸色一变，因为她发现那女孩居然借着反弹倒冲之势，直接向她袭奔而来。 女孩五指成爪，带着劲风划过，妖艳女子根本不敢硬接，只能飞快后退，两手连挥，一道接一道的红色粉末喷出，试图附着在那女孩身上，但女孩似乎早有预料，轻巧地转身，躲过了粉末，身形不停，已是从妖艳女子身后冲出。 “阿西巴！”妖艳女子缓过劲来后，正准备喊上郭师弟一起追，却看到旁边一条铁链嗤啦啦伸过，一下缠住了街巷边缘正要拐出的女孩右腿。 被铁链缠住的地方，黑色打底裤瞬间迸裂，小腿鲜血淋漓，那条铁链就像毒蛇一样，紧紧“咬”在了她纤细的腿上。 铁链的另一端，竟然是从那大汉郭师弟的手臂中伸出，这铁链紧紧地连着他的臂骨！ 妖艳女子大喜，哈哈笑着冲了过去，看到女孩正在使劲地想要扯断铁链，不由笑道：“郭师弟的锁魂链，哪是你想扯就能扯断的？就你现在的修为，别说锁魂链，连我的玫瑰万花你都不敢接，除了能跑，你还会什么？” 妖艳女子看着女孩倔强的俏脸，得意笑道：“你是不是很不甘心？觉得很窝囊？是不是觉得只要再给你几年时间修炼，我和郭师弟就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可惜啊，你是野修，既然是野修，那你就没有修炼的资格！” 女孩低着头，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目光，但就在她要有所动作前，身前忽然一暗，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挡到了她的面前。 妖艳女子和那郭师弟都是一愣，看着这个衣衫褴褛，跟破要饭似的男人，好像从天上掉下来一般出现在他们与女孩之间，然后双手抓起那根缠着女孩小腿的铁链，用力撕扯。 郭师弟用力一抽连着手臂的铁链，却发现中段被那男人抓住后，自己竟然拉不回来？！ “你是什么……”妖艳女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嘎嘣一声脆响，郭师弟的锁魂链竟然被那男人直接徒手扯断了！？ 然后那男人抱起女孩，竟然直接冲天而起，眨眼间消失在了夜空。 妖艳女子和郭师弟别说追了，根本连反应都还没反应过来。 “喔都凯？”妖艳女子一脸愕然地看向郭师弟。 “卧槽！！飞起来了？！连伯！你看到没？刚刚那有个人，抱着个人！飞起来了！！飞走了！卧槽！太叼了啊！！诶？这两个人看着也好奇怪，这哥们剃个光头就可以去COS陈果汉了！哎呀卧槽！刚忘了拍照片拍视频了，真的飞起来了……” 旁边一个中学生表情夸张地鬼叫着，跟杂货店的店主嗷嗷大叫。 而旁边那些街坊和店铺里的人，也都开始对着妖艳女子和壮汉郭师弟指指点点起来，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想要偷拍，但却发现手机全是黑屏，好像是出故障了？ 等到那些人的手机恢复，再抬头看向街巷中间时，那一男一女早已不见踪影。（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谢锦妍（上） 第八十二章谢锦妍（上） 程铠抱着女孩在高空中疾飞，劲风在耳边呼啸，为了避免她因为飞行速度过快而被风吹得影响呼吸，程铠略侧了些身子，让女孩的后脑向着前方。 女孩一直微仰着头，好奇地看着这个将她救下的人，一点也没有身处高空中的惊慌恐惧，手只是轻轻搭在他的胸口，似乎并不担心他会脱手让自己掉下去。 虽然从离地上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摆脱了那两个追杀者，但程铠却飞了很久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直到飞了几百公里，到了另外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才找了个看起来并不热闹的区域，寻了座楼房天台落了下去。 程铠将女孩放到地上，但她的小腿显然受伤不轻，轻一沾地就颤了下，眉头微皱，踉跄了几步。 程铠忙伸手把她扶住，让她靠着边上的栏杆坐下。 小腿上仍有一截铁链缠绕，紧紧嵌在肉里，皮开肉绽，光看着就觉得疼。 程铠有些吃惊，他发现这铁链貌似和那大汉断开连接后，也并没有完全失去灵性，居然还会自动缩紧？刚刚在空中并没注意，这女孩子竟然这一路都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女孩用手指想把那铁链“挖”出来，但碰了两下，铁链居然越缩越紧了，显然疼痛不轻，让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程铠忙走过去，小心地用手指抠住那铁链，然后找好了附着点，深吸一口气，聚气于手指上，猛地一拉，砰的一声脆响，将紧缚于女孩腿上的铁链扯断。 女孩这时候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显然刚刚也是疼得不轻。 “多谢了，前辈。”女孩对程铠点了点头说道。 前辈…… 程铠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这种称呼，听起来好像一下子高深莫测了起来。 女孩扶着天台上的护栏站了起来，单腿跄过去拉过条晾晒的床单，兹拉一声就撕出了一道布条，然后将自己的打底裤撕开，下边的裤管全部扯掉，显然是准备给自己草草包扎一下。 程铠见她竟然也不处理一下伤口，就准备这么直接把腿给包起来，阻止道：“等一下……” 女孩手顿了顿，抬头看他，眼神有些疑惑——难道他打算帮自己包扎？ 不过程铠并没有拿过那床单撕成的布条，而是用手小心而缓慢地摸上了她小腿的伤口。 女孩虽然不解，但并没有阻挡或挣扎，任他将手覆在自己伤口，只是因为伤口被碰触而产生的疼痛，让她微皱了下眉头。 程铠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感受着掌心下的创口。 他曾经给自己治过刀伤，也给燃姐治过额头创伤，还让自己被砍断的手臂和整条腿重新长了出来，最近的一次更是将被轰出了一个洞的肚子给治好，对于用特殊能力进行治疗，还算是有些经验。虽然比不上飞行这么手到擒来、随用随有，但使用成功率应该还是不低的。 果然，几分钟后，程铠感觉到手心一股热流从体内流到女孩小腿上，仿佛将他和女孩连为一体，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女孩腿上的伤口，甚至能疼痛都能感受。 接着在他的意志控制下，被撕裂的肌肉、血管、皮肤开始飞速愈合，他的手环着女孩的小腿慢慢转动着，一分多钟的时间过去，手中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痕迹，连结下的血痂都已被他的手磨去，小腿光滑，仿佛之前那狰狞的伤口从未存在。 程铠睁开眼睛，看着女孩已经复圆的小腿，长吐一口气，一股疲累袭来，贤者时间正好结束，他也便顺势坐到了地上。 女孩看着程铠的眼神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然后对他伸出手：“前辈，我叫谢锦妍。”说出名字的时候，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他的脸在观察，发现他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并没有任何反应。 程铠也伸手和她握了下：“程铠。” 松开手后，程铠问道：“之前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抓你？” “他们不是要抓我。” “啊？” “他们是要杀我。”谢锦妍说道，“前辈，你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我，还救我？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他们是斩魔会的人？”程铠问道：“他们要杀你，是因为……你是‘野修’？”事实上，他当时之所以突然从天而降，救下女孩，就是因为那OL装的妖艳女子说的那句“你既然是野修，那就没有修炼的资格”，让他判断出那大汉和妖艳女子应该是斩魔会的人，而那被追杀的女孩，当是和他一样，因为“野修”身份而受到残害。 本来他的打算是这段时间要低调行事，先尝试找到提升自己战斗力的方式，然后整理从韩清辰脑子里得到的关于斩魔会和宗门的信息，再和方警官联络，想办法寻求合作者。按理说，他现在是不应该再去吸引斩魔会的注意。但看到那个被围攻、受伤倒地的女孩，他却怎么也没法见死不救，因为他很明白那女孩在那种情况下的绝望。 反正，卢安道那些斩魔会的人已经知道他还活着，那就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了，免得他们找不到他的踪迹，又想去他家里玩守株待兔。 谢锦妍借着远处各种广告牌的灯光，皱眉打量了程铠一会，问道：“前辈，你是不是刚从哪里闭关修炼出来？” 在谢锦妍看来，虽然程铠的样子看起来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但以他刚刚展现出来飞行能力，还有扯断铁链的力量、瞬间治愈锁魂链的能力来看，搞不好已经有一两百岁都不是没可能。而且他身上衣服残破得跟乞丐似的，也许就是因为刚刚出关，还没来得及找衣服换？ 但是谢锦妍又很快敏锐地发现，程铠身上衣服的残破，并不是长年累月磨损出来的，而是有很多灼烧、撕扯、割裂的痕迹，更像是打斗后的结果。莫非，这位有可能是化神境的前辈，刚刚和人打完一场？那又是谁，能将他打成这副模样？ 程铠可没想到这女孩已经想了那么多，摸了摸鼻子说道：“之前和人打了一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对了，你对追你的那些人，了解有多少？” “你说斩魔会？”谢锦妍说道：“那就是群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强盗组成的土匪团伙。怎么，前辈，你不会也被他们追杀过吧？” “算是吧……”程铠点头，心里默数，被追杀了三次，不过后来瞬移到韩清辰身边，算是还了半次？ 谢锦妍皱眉：“那你刚刚怎么不把那两个家伙杀掉？” 女孩杀伐盎然的语气让程铠有些愣神，和她这秀气清纯的外貌不太搭。 “我的情况，比较复杂。”程铠说道。他之前已经自己分析过，前两次与修者的战斗中，他的很多进攻性能力，貌似都是直接从对手那获得的。而刚刚不知道是他并没有直接介入战斗，又或是已经进入贤者时间才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有获得更多的战斗能力，仅靠飞行和力气大的话，他没有把握能战胜那两个修者。 谢锦妍表情有些奇怪，但并没有追问，这种高人如果有什么秘密，显然不会愿意轻易告知别人。 ———————— ———————— 感谢书友姚武柳、防水、血月看月月、枫寒轩、feifeid、御坂灵、欣然眷顾、kai7901、孟超天命之子、重拾遗光、木觉、乘风o踏浪打赏。（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谢锦妍（中） 第八十三章谢锦妍（中） 已经入冬，深夜的温度很低，程铠一身破烂，现在又是非贤者时间状态，冷得直吸鼻涕，于是两人离开了天台，准备先找个能避风的地方过夜。 程铠本来的想法是先在随便哪个楼梯间凑活一晚上，但下了一层楼后，却发现谢锦妍停在一扇防盗门前不走了 “怎么？”程铠走过去奇怪地问道。 然后就看到谢锦妍一手握住那扇老式防盗门的门把，一手对着门框锁的位置猛捶了几下，咚咚两声，用力一拉，整个锁都脱落了下来。 这两下的动静极大，程铠吓了一跳，下意识四下扫了几眼，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女孩却是已经三下五除二，把那防盗门里的木门也给砸开了，推门进去后，回头说道：“前辈，与其再去找其他地方过夜，不如就近吧。去旅馆酒店的话，你估计也没身份证吧？” 别说身份证了，程铠连钱也没有啊！ 跟着进了门，程铠低声道：“你怎么能直接闯进来？万一里面有人怎么办？” 谢锦妍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已经听过了，这房里没人。” “那你弄这么大动静，邻居听见了……” “这层两套房，都没人。”谢锦妍说着，已经把被她破坏的两扇门重新关上，当然，锁是锁不上了。 程铠还在玄关处有些踟躇，谢锦妍关上门后，已经返身过来，径直走进了厨房，巡视了一圈后，打开冰箱拿了几根火腿肠和两盒牛奶出来，边走向沙发边说道：“厨具今天没有动过，洗碗池也没用过，这家人估计出远门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他们不会这时候回来的。” 程铠这才走过来，在谢锦妍身边坐下，接过她递来的牛奶，还犹豫着这么做好像不太好，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起来。贤者时间结束，强烈的饥饿感又开始袭来。 谢锦妍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肚子叫，于是将手里的香肠也递了过来，起身说道：“我刚看厨房好像还有泡面，我去泡两碗来吃。” 程铠看着手中的香肠和牛奶，叹了口气，也起身走进了厨房，对正在拿电热水壶接水的女孩说道：“我来吧，我多做点，只泡面的话，不太够吃……” 于是谢锦妍退到了厨房门口，看着程铠在厨房里贤淑地忙碌着。看他打开冰箱翻找食材，然后涮锅，点火，热锅，下油……动作不说有多熟练，但也算麻利，显然平时肯定也是有做饭的。不一会就有香味飘出，勾人食欲。 这家人留在厨房里的食材并不多，但程铠就是利用这些东西，硬是做出了一大锅香喷喷的汤面。 程铠给谢锦妍盛了一碗，然后自己直接拿了个菜盆盛了一大盆，坐在饭桌边哧溜溜吃了起来。 当谢锦妍吃完自己的一碗面时，程铠已经两大菜盆下肚了。一大一小两人，没用十分钟，就将那一大锅面给吃了个干净，当然，八CD进了程铠的肚子。 “前辈，你厨艺很好啊，以前经常自己做饭？”谢锦妍的食量在女生中而言，也不算少了，虽然比起程铠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程铠收拾了下碗筷菜盘：“也不算很经常，就是偶尔做做。” 在认识周燃之前，他其实也是个厨艺仅限为泡面加火腿的宅男，不过周燃同样也没有所谓厨艺，后来是程铠在贤者时间中，一次意外的尝试，让他开发出了“厨神”般的能力，创造了众多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吃起来却十分美味的特别“家常菜式”。这些菜式，全都是专门为周燃的口味“定制”，以周燃的口味来吃，每一样都是满分级的。但就算是按大多数人的口味，也都是九十五分往上。 当然，这种神级的烹饪能力，也只有在贤者时间里才有，正常状态下，程铠就算记得做菜的工序，每个时间点要放什么调料，大概放多少的量，火候到什么地方……除了刀工差得比较多，其他的步骤其实相差不远，但做出的食物，就是觉得差了那么些味道，就是好吃和美味之间的距离。 不过就算这样，光靠调配出来的特色味道，也足够吸引大多数初次尝到的人了。 像刚刚做的那锅面，各种配料都很普通，也不怎么新鲜，面饼更是最廉价的那种，但在谢锦妍尝来，依然是味道相当特别、口感出色，也难怪她吃完后，会有那么一问。 谢锦妍又问道：“前辈，你这一身怎么会弄成这样的？谁能和你打成这样？” 很显然，在她眼里，程铠已经是个化神境级别的高手前辈。 程铠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烂布条，苦笑道：“前晚和斩魔会的一个老头打了一架，所以样子有点惨。” “什么样的老头？” “叫卢安道，你知道他？”程铠看过韩清辰的记忆，也和卢安道还有那个什么神螭宗的宗主打过交道，也知道这老头即便在“斩魔会”应该也是很有地位的家伙。 “卢安道？那可是‘斩魔会’的老牌化神境修者，前辈，你打赢他了？”谢锦妍睁大眼睛问道，在她看来，程铠好好地站在这里，除了衣服破破烂烂外，并不像有什么伤的样子，那么那场战斗的胜利者，应该就是程铠了。 程铠摇了摇头：“我输了。”确实，若按结果论，他最后被打穿了肚子，逃亡坠落，卢安道虽然也受重伤，但明显状况比他要好。 谢锦妍倒也没觉得程铠输给卢安道有什么奇怪的，毕竟那可是在整个斩魔会都排得上号的强者，只是程铠输给了卢安道，却能安然无恙地跑掉，这就让她有些疑惑了。究竟是这位前辈有特殊的逃命技巧，还是他的实力让卢安道也有所忌惮，不愿意死命纠缠？ “前辈不必在意，只要还活着，早晚能再赢回来。” “别叫我前辈了，我听着感觉怪怪的，叫我名字吧。对了，你今年几岁了？”程铠问道，除了那几个一见他就要砍要杀的家伙外，这女孩算是他见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修者，而且和他一样，都是“野修”的身份，更有一份“同一阵营”的天然亲切感在。 “再过两个月十六周岁。”谢锦妍回道。 程铠愣了下，虽然女孩本身看起来就不大，但因为身材高挑，表情又都比较坚毅，显得更成熟一些，让他以为这女孩应该有十**岁了，没想到竟然还不到十六，才是个初中生的年纪。 “你怎么会……成为修者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谢锦妍（下） 第八十四章谢锦妍（下） “因为倒霉。”谢锦妍坐在沙发上，两腿并拢缩起来抱着，说道：“我得到了一个老妖婆的传承，稀里糊涂就练了起来，稀里糊涂就练成了，稀里糊涂就成了散修，稀里糊涂就被追得满世界跑。” 程铠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感觉你好像对斩魔会很熟悉的样子？你被他们发现多久了？” “一年多。” 程铠惊讶：“一年多？也就是说，你躲避他们追杀已经一年多了？” 谢锦妍点了点头。 “你一直都这么到处跑？那你家人呢，他们不担心么？” “都死了。” “都死了？你是说你的家人……”程铠惊道。 谢锦妍没有抬头，眼睛望着面前的茶几，但视线没有焦点，声音听起来无悲无喜，就像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我爸妈、我奶奶、我叔叔婶婶、我堂弟……我家的猫，都死了。” 程铠呆了。 虽然看那些斩魔会修者的做风，就知道他们下手狠辣，不会管什么无辜不无辜，甚至程铠也被那持剑恶女的剑气直接斩断过一手一脚，但老实说，他到现在毕竟还没亲眼见那些人杀过人。 听到女孩的话，他真的是有些心惊，也有些后怕。 “对不起。”程铠轻声说道，一个按年龄来算应该还在上初中的少女，就已经经历了全家灭门、亡命天涯，命运对她来说，无疑是残酷甚至残忍的。现在程铠倒是有些能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谢锦妍身上有一股和她这年龄、外形很冲突的戾气了，别说一个不满十六的少女了，若是易位而处，他恐怕已经疯掉了。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这世界本来不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么，等到我比斩魔会那帮杂碎强的时候，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比我更痛苦百倍的。”谢锦妍语气淡然地说道。 女孩的性格似乎已经变得有些偏激，但程铠现在还蛮能理解的，只要想想“斩魔会”万一要是伤到了燃姐和父母，他的想法估计会比女孩更偏激百倍。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程铠知道了女孩是在初一的时候被斩魔会的人找上门的，她跑掉了，但是家人却死光了。她一个人四处流浪躲藏，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期间也没少和斩魔会的人交手，最危险的一次，甚至比今晚还要更险，最后她也是拼着重伤，诈得了一个机会，成功逃掉。 谢锦妍也知道了，程铠大学辍学，正在帮未婚妻打理公司，本来预计新年过后就要结婚了，却没想到被斩魔会的人追杀。一通战斗后，程铠和卢安道两败俱伤，然后就到了这里。 谢锦妍问他，怎么感悟到真气、怎么成为化神境大能的，程铠支吾了下说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她也便没有再追问，以为这是程铠的修炼秘密，不想告诉她。 “前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家吗？” “别叫我前辈了，我也就比你大个三四……五六岁，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哥吧。”程铠说道，“我暂时不打算回去，我不想‘斩魔会’的人来找我的时候，殃及到我家人。” 谢锦妍奇怪：“那你不怕他们找不到你，就去你家里么？” “我用了些手段，现在‘斩魔会’的人在杀死我之前，应该不会去动我家人。” 谢锦妍没有追问是什么手段，而是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去找卢安道报仇吗？” “现在对上卢安道，我还没有什么把握，何况光解决卢安道一个也不顶事，要想安稳生活，‘斩魔会’十七个宗门教派，都得解决掉。”程铠说道：“我打算先提升自己，然后寻找盟友。” “程铠……前辈，你要找个地方闭关修炼么？”显然相比起来，谢锦妍还是更愿意叫程铠前辈。 “不是闭关吧，就是自己琢磨真气、灵气、术法什么的，我现在对自己的能力，还比较迷糊。” “那你说的盟友是？” …… 两人的交谈最后是突然结束的，因为程铠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坐在他对面的谢锦妍看到这一幕，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无法想像，一个化神境的修者，一个可以和卢安道交手还全身而退的强人，居然会在聊天的过程中突然睡过去？ 谢锦妍的第一个反应是，程铠是在跟他开玩笑？ 但她仔细感受了一下，程铠确实是睡着了，而且她发现，这位化神境大能身上没有一点真气反应，就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在考验我？ 谢锦妍眯起了眼睛， 之前她问那句话——“你是不是刚从哪里闭关修炼出来，很久没有接触外面了？”可不单单是因为程铠的衣服破烂，更因为他对自己的名字毫无反应。 如果是一般的自己感悟出真气的散修，一直闷头自己练自己的，对其他修者根本一无所觉，那么不知道她自然是很正常。但这程铠不仅有着化神境的恐怖实力，而且从言谈中也可以知道，程铠对“斩魔会”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并不是消息闭塞的独立散修。 那么他真的没有听过自己的名字么？ 他做出这副毫无防备的状态，是不是就是故意要让自己动手？ 谢锦妍坐在程铠对面，盯着他看了整整一晚上。 …… 程铠醒来的时候，被沙发边的一个脑袋吓了一跳，拉开点距离后，才发现是昨天救的那女孩谢锦妍。 “程铠前辈，早啊。”女孩打招呼道。 程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诶？我昨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四点左右吧。”谢锦妍说道。 “你呢，你没睡么？”程铠看向她问道。 谢锦妍回道：“睡了，我去房间睡的。” 事实上，昨晚她只去房间躺了不到十分钟，就又出来了，整个晚上，她坐在沙发上盯着程铠看，越看越是疑惑不解。 程铠起来洗漱了一下，又给谢锦妍和自己做了份早餐，吃完把碗筷也洗好后，他对女孩问道：“咱们也该离开了，不然等下这房子的主人回来，咱们真给堵这了。”他其实刚刚在洗手间里，是想进一下贤者时间的，毕竟昨天瞬移回去跟燃姐说完他的计划后，还没有再通报过进展。但是想到谢锦妍和他不一样，是随时都有修者能力的，听力超凡，他在洗手间里做什么，估计她都知道，便做不下去了。 谢锦妍却是无所谓：“除非这房子的主人也是修者，不然怎么堵得住咱们。” 程铠竟无言以对，只好问道：“反正我是要离开了，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其实是希望谢锦妍可以跟他一起走的，在他看来，同样是被“斩魔会”追杀，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是可以成为盟友的。多一个盟友，也就多一份力量。 “我想跟着你。”谢锦妍的回答也很坚决，而且她似乎还担心程铠认为她是累赘，又补充道：“你昨晚说要找盟友，寻找其他的散修，我应该可以帮上忙。”（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面馆 第八十五章面馆 “你还认识其他散修？”程铠惊奇道。这丫头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看起来却是比自己博学太多了，至少在真气、修者这些方面。 谢锦妍摇头：“我不认识其他散修。”不过不待程铠疑惑，她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解释道：“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之所以会成为修者，是因为得到了一个老妖婆的传承么？她见过不少的散修。” 程铠有些意外：“你也能看到那个老……的记忆？”他本来以为谢锦妍说的传承，就是个秘籍啊、修炼的方法啊之类的。 “算是能看到一些吧。”谢锦妍却显然不愿意多谈。 离开前，谢锦妍走到卧室里拿了几件衣服出来，递给他：“程铠前辈，这房子的主人身材好像跟你差不多，我找了几件衣服，你可以先穿着。” 程铠本来想说咱们这弄坏别人的门，把人家的东西都吃完了，又在人家家里住了一晚上，这又拿了人家的衣服，不太合适吧？但看看自己这身破布条，确实也是太不成体统，这穿着出去，反倒是会有些太显眼了。 衣服穿上后略小了一点，款式也比较老气，不过程铠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离开前，他找了纸笔，写下了一个清单，然后在最后注明，自己是落难经过，叨扰了一晚，坏了两个锁，用掉的食材和借的衣服如上，今后必会偿还、报答，落款只写了个程字，并没有写全名。 一边的谢锦妍看着有写不以为然：“他们看到后，估计还是会拿着去报警，程铠前辈你写这纸条，反而留下证据。” “反正警察也抓不住我们，不是么？”程铠随意说道，“我写这个，主要是为了自己心安。而且……等我们解决了斩魔会的威胁，回到家以后，我也确实会还他们的。” “就是掩耳盗铃？” “这成语好像……用的不太恰当。” “再记上一个吧，人民币三百六十七块。” “这是什么？” “我从卧室的抽屉里拿的钱。” 程铠张了张嘴，还是把“放回去”三个字给吞了下来。低下头默默把三百六十七块写到了纸上。他之前身上可怜的二十四块钱，早在苏醒后，就第一时间买了三十六个馒头充饥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两人来到了相邻的一个城市。 出了车站，程铠望着人山人海的马路和街道，问道：“那个散修住在哪，我们现在往哪走？”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 程铠傻眼：“不是你说这个城市有个散修么？” “是在这座城市，但我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就算知道，在老妖婆的记忆里，那也是二十多年前了，现在未必还在那。” “那我们这是白来一趟了？” “程铠前辈，你知道斩魔会的修者，平时是怎么找散修的么？”谢锦妍有些奇怪地看着程铠，她现在觉得，程铠好像真不是要考验她，而是真的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程铠回想之前见过的韩清辰脑子里的记忆，但当时时间太短，他又主要集中搜索他要想知道的部分，倒是没有注意到韩清辰这些斩魔会的修者，是怎么寻找散修的。 “怎么找？” “用真气。”谢锦妍说，“把真气发散出去后，就像一个雷达，在一定范围内，如果找到有真气的修者，就会有感觉。” “那这范围……有多大？” “不一样，要看目标的真气反应，如果目标的真气也比较强并且很活跃的话，半径三四十米可以感应到，如果对方正在全力使用真气，有时候几百米甚至相距几公里都能感觉到。但若是对方有隐匿真气气息的能力，有时候可能要擦肩而过才能发现。像前辈你这种隐匿的高手，我就算是和你面对面，也感觉不到。” 程铠摸了摸鼻子：“唔，我倒不是什么隐匿的高手，我只是需要在特定的状态下，才能变成修者……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修者。”发现好像越解释越乱，他便转移话题问道：“如果那个散修一直不用真气，那我们岂不是要把整座城市慢慢搜一遍？” “或者前辈你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方法？” “那就……先搜着吧。” 说是搜索，但看起来，倒像是逛街，一大一小两人走街串巷，四处乱逛，因为程铠肚子饿得极快，谢锦妍的胃口也不小，所以不时还会买点小吃尝尝，去店铺里看看。 谢锦妍根据那老妖婆当初见过那散修的地方为起始点开始搜索，不过一整天下来，整片个片区都差不多被他们踏遍了，也没有找到一点有修者存在的迹象。 到了傍晚，两人走进一条老街，程铠有些没精神，随口说道：“你说我们会不会散修没找到，却找到了斩魔会的人？”他其实想找个地方进入贤者时间，回去周燃身边，又在想是不是可以直接打电话，毕竟从韩清辰的记忆来看，斩魔会的修者似乎不大会用监听电话这类的科技手段。 没有得到回应，程铠一愣，回头看去，却见谢锦妍站在街中间，面对着一家小面馆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他走过和谢锦妍并排站在一起，看像那家叫做飘香牛肉面的小面馆。 难道这丫头饿了？不对啊，刚刚他们才经过一条美食街，他是一路吃了个饱，谢锦妍可也没少吃，不至于才走几百米，就又饿了吧？ “进去尝尝。”谢锦妍说着，已经当先走了进去。 程铠眉头微皱，他知道这面馆怕是不简单，也跟了进去。 这面馆身处老街，周围也都是二三十年甚至三四十年的老房子，看着古朴陈旧，空间也不大，里面有六张小桌，此时坐了一半。 程铠发现整间面馆只有一个看起来身形胖大的中年人在忙碌，煮面的是他，切肉的是他，上面的还是他，连一个帮忙的服务员都没有。这种情况真是极其罕见，以前见过的再小的面馆、饭馆也都是至少一个厨师一个服务员的，好歹负责帮忙打扫收拾和上菜收钱吧？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这家面馆的生意很差——但偏偏现在还没到饭点，六张桌子就已经坐去了三张，明显不算差啊！ “老板，有什么吃的？”谢锦妍走到把厅堂和厨房隔开的橱窗边对里面问道。 胖老板正在切肉，头都没抬：“墙上贴着菜单，自己看。” 程铠扭头看了眼，墙上的菜单真叫一个简单粗暴，就是张大纸，用毛笔写了几样菜式标了价格，算上牛肉面，总共还不超过六样菜式。 “给我们来两碗招牌牛肉面。”谢锦妍说着，拿出一百块放到了橱窗的传菜口边上。 胖老板啪地拿出两个大碗，开始下面，依旧头也没抬：“没零钱找。” 谢锦妍回头看程铠，程铠翻了翻兜，对她说道：“我去那边便利点买两瓶喝的。”这面馆里也没有冰柜，没见有饮料供应的样子。 换了零钱过来后，谢锦妍已经自己端着两碗面放到桌上了，原来这老板没有服务员、没有收银员，是因为钱都要客人自己准备好送过去，菜也要自己过去端啊！ 不过这样一来，程铠倒是对那牛肉面起了兴趣——一般有各种不人性化规矩、老板十分基掰的饭馆，能够长久地开着不倒闭，必然是因为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好，以至于食客愿意忍受那些不便。 坐下来哧溜溜吃了几口面后，程铠发现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汤口，这面条，这牛肉，这味道，一级棒啊！ 程铠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带燃姐过来尝尝。 这老板龟毛是龟毛了点，基掰是基掰了点，但确实有本事，这面确实是好吃，要是开在地段好点的地方，稍微在本地的论坛、网站上做点宣传，绝对是天天爆满要排队进店的。 更让他满意的，还有这面的份量，他们这的碗简直就是其他饭馆里的汤盆一样，不是那种海口窄底、看起来大却实际上容量不多的海口碗，而是真的容量十足，正对程铠这种大胃口的人。 程铠吃得欢，桌对面的谢锦妍却只动了两下筷子，喝了口汤，就停下了。 程铠本来没在意，以为小丫头是刚刚吃得太饱了，这会吃不下了。 “前辈，觉得怎么样？”谢锦妍问道。 程铠擦了擦嘴，抬头看她：“好吃啊！你之前就知道这家店？” “除了面，还有什么感觉么？” 程铠想了想，说道：“这老板感觉有些奇怪。”面做得这么好吃，却不肯多招几个人手，不肯换个好点的店面，而且定的价格也太低了，这么大的碗，这么足的面和牛肉，只要十八块，实在是实惠得吓人。 “这老板是个修者。”谢锦妍说道。 程铠一愣，回头看了眼那中年老板忙碌的胖硕背影，并没看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来，不过他倒是不怀疑谢锦妍的判断，低声问道：“这就是我们这次要找的那个散修？” “不是，他算是意外发现。”谢锦妍的眼睛眯着，看起来就像只狐狸。（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苦面 第八十六章苦面 “那我们……和他谈谈？”程铠问道。感觉在有关修者的问题上，谢锦妍的经验要丰富得多，自然是先征询她的意见。 谢锦妍看了他一眼：“怎么谈？‘我们要和斩魔会对着干，反正你如果被他们发现，也会被追杀，不如加入我们啊’？” “他既然能被你发现，早晚也会被斩魔会的人发现吧。” “他应该刚刚成为修者不久。”谢锦妍看着面前的牛肉面，说道：“十有八九是以烹饪悟道，摸索出了真气的修炼方法。” 还能烹饪入道？程铠想起自己在贤者时间里的神级厨艺，老实说，他进入贤者时间也来做牛肉面的话，味道应该会比这老板做的更好——至少在周燃尝起来肯定会更好。 谢锦妍忽然高声道：“老板，你这汤有点苦啊！” 程铠一怔，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这汤不苦啊，而且很好喝啊？但随即明白，这丫头估计有什么想法，是想用这个借口来和那老板交流？但那老板会不会直接恼羞成怒，把他们赶出去——以他刚刚表现出来的基掰性格，还真是有可能。 店里的其他客人也是转头看向谢锦妍他们这一桌，有的脸上还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表情，显然和程铠的想法是一样的，这老板的脾气可从来不好。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那胖硕老板听到这声喊后，擦了擦手，急火火地绕过柜台橱窗，从厨房出来，走到谢锦妍他们这桌，却是盯着少女问道：“你说觉得有点苦？” 谢锦妍坦然和他对视：“是有点苦。” 老板忽然笑了起来，转头看程铠：“你呢？你觉得苦么？” 我……应该觉得苦么？程铠不知谢锦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看向她——我到底应该是苦还是不苦呢。 谢锦妍说：“我哥也觉得苦，他不好意思说。” 让人没想到的是，胖硕老板非但没发火，还一脸抱歉地端着两盆面走回了厨房，一边说道：“估计是我刚刚汤头没调好，我再给你们重新做两碗过来试试！这两碗不算钱！” 店里的几个客人都是目瞪口呆，互相低声嘀咕，说什么老陈现在居然这么好说话了？是不是看那小姑娘长得漂亮就不好意思凶人家？ 胖硕老板又端了两碗面上来，程铠虽然刚吃完满满一大碗，晚上一路在美食街上也吃了不少，但想到刚刚那碗面的美味，还是继续拿着筷子大块剁颐。 但很明显的，这次的面、汤和牛肉，虽然分量依旧很足，但味道却比上次差了一个档次，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惊艳”的感觉。程铠本来以为自己可能只是吃得太饱，所以觉得没那么好吃了，但再仔细尝了几口，却是确定，味道确实不一样了！ “怎么样，还会苦么？”把面端上来后，胖硕老板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看着程铠和谢锦妍都吃了几口后问道。 程铠自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谢锦妍，只听她说道：“不苦了，味道很好。” 胖硕老板居然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对她问道：“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放假过来玩的，上午才刚到。”谢锦妍随口诌道。 “我们这座城市，虽然比不了沪上、京城之类的大都会，不过可以玩的地方倒也是不少，可以多待几天好好玩玩看看。”胖硕老板说着，又问道：“今天刚到，那住的地方找好了么？” 谢锦妍看了眼程铠，后者立刻接道：“我们这次出来玩，忘了带身份证，也没事先定好酒店，所以正发愁呢，不知道这边的旅馆或是酒店能不能通融。” 胖硕老板想了想，说道：“诶，你们要是不嫌条件差的话，我倒是和一家宾馆的老板熟，就在那边街尾，你们过去说是飘香面馆老陈的朋友就行了。要是不行的话，你们回头再来找我，我帮你们找地方住。” 出了面馆，程铠忍不住问道：“那个面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说是苦的？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因为我尝起来，确实是苦的。”谢锦妍看着他：“你觉得不苦么？” 程铠有些明白了：“那牛肉面有些特殊，修者和普通人尝起来味道不一样，修者吃着是苦的？”现在他基本就是个普通人，所以吃起来和普通人一样，觉得这面很美味了？ 谢锦妍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一定是修者，不过确实是不同的人吃起来有不同的味道。” 程铠回忆谢锦妍说面苦后，那面馆老板前后的表现变化，若有所思：“他是在用这个牛肉面进行甄别？但既然不是甄别修者，又是在甄别什么？” “晚点你自己问他好了。” 两人去了老陈说的街尾旅馆，然而那看起来好像怯生生的前台小妹，根本就不管什么“飘香面馆的老陈”，一口咬定了，没有身份证，就是不能入住，钟点房也不行。看着程铠他们两人的眼神，还略略带着些鄙视。 于是两人便又返回面馆，却看到店里已经没有一个客人，那身材胖硕的老陈正在厨房收拾，似乎已经打算关店了。 程铠看看店里挂着的大钟，才刚过七点，这正是饭点吧？一般这种面馆，开到大半夜都是很正常的啊，毕竟很多人都会吃夜宵什么的。 “老板，这么早就要关门了？”程铠奇怪地问道。 “噢，我酒虫谗了，打算回去喝酒去，你们呢，怎么回来了？” 谢锦妍说：“老板，我们跟那旅馆的人说了是你的朋友，但是人家不认啊。” “不认？你们跟谁说的？他们老板没在么？妈的，肯定是吃完饭打麻将去了，前台小妹刚来的，脑子呆，不懂变通。没事，我打个电话跟他们老板打招呼。”老陈说着，从厨房走出来，拿出他的NOKIA直板机拨了个号码，但是响了一会，却是没人接，他看了下手机，皱眉骂了几句方言，然后想了想，对两人说道：“这样吧，我那破房子还好几个房间，大得很。你们要不介意，干脆住我那去，一天随便算个三五十块的就行，我每天还包你们早餐！” 程铠和谢锦妍对视了一眼，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本来他们就算在那街尾的旅馆住下，也肯定要再回来找面馆老板的，现在住到他家，不仅解决了住处问题，还省去了他们找借口接近这老板的功夫。（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夜话 第八十七章夜话 老陈住的地方离面馆还挺远的，三个人一路边走边聊，半个多小时才到。 这是一片类似城中村的区域，但因为很多地方正在拆迁，也没什么店铺，所以晚上行经的时候，感觉有点寂静偏僻，没什么人。 通过路上的聊天，程铠了解到，这位老陈早年一直四处漂泊，喜爱做菜，不过没有正经跟哪位大厨学过，基本都是自己摸索。曾经在某沿海大城市的酒楼当过主厨，但后来酒楼倒闭，他就回了老家，但待不住，就又出来了，到了这座城市，开了个面馆，赚不了多少钱，但胜在过得舒心。 程铠不知道这老陈是什么时候开始从烹饪之中悟到真气的，但估计他不会真的对自己的特异一无所知，说不定不肯把面馆做大，始终偏于那片老旧街道一隅，就是故意要低调隐藏，避免被某些人发现。 老陈住的地方是一个带着小院子的二层楼房，据说再过两年，包括他们住的这片，都要被拆掉了。 老陈倒是没有说谎，这房子五六个房间，却只有他一个人住，确实是大得很。只不过房子里的节能灯似乎用了很久，已经老化严重，灯光十分昏暗，让整个房子看起来就觉得阴阴沉沉的。 “这房子我是整栋租下来的，反正这里租金便宜，我也就没再找人来合租了。说是偏僻，其实这边出去，走个七八分钟就有公车站，要去哪玩都方便得很。至于其他的杂货店什么的，你们又不是在这定居，也不用在意那么多。”老陈带着两人在房子里随便看了下，然后到了一个有张双层铁架床的房间，问道：“你们兄妹俩是要住一间还是住两间？旁边还有一间也有张床，反正都算你们三十块一天。” “我们住一间就行。”谢锦妍马上回答道。 于是老陈给他们抱了两床被褥过来，明显是放了很久没有用的，一股很重的霉湿味，不过两人倒也都没有在意。 老陈去弄了两样小菜，拿出据说是老家寄来的自酿烧酒，准备自饮几杯，邀他们俩一起。想着要确定老陈散修的身份，并且看看他对斩魔会的情况是否知晓，他们便答应了下来，和老陈一起坐到一楼客厅里就着昏暗的灯光小酌。 “你们俩是亲兄妹么？怎么看起来长得不太像啊？”老陈给俩人倒上酒问道。确实，从五官来看，两人真是不像，谢锦妍明显要好看多了。 “我是抱养的，所以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谢锦妍编起谎也是张口就来。 “老陈，你的牛肉面做得太好吃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发出这味道来的？”程铠打算先迂回地试探下老陈悟得真气的时间。 “就是这两年吧，其实我最拿手的并不是牛肉面，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做给你们尝尝。” “哦？那老陈你最拿手的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做西餐出身的……” “哈哈，当然不是，这个暂时保密。” “老陈，你做菜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什么特殊的感觉？” 程铠看向谢锦妍，他也不太明白体悟真气、使用真气到底是什么感觉，他自己在贤者时间里使用那些能力时，似乎并没有真切地感觉到什么真气的运用。 谢锦妍直接问道：“老陈，我们今天吃的面，为什么第一碗那么苦？” 老陈端起杯子嘬了口酒，眯眼看着她说道：“那是因为你们的身体比普通人好啊，所以给普通人吃的面，你们吃起来就觉得口味差啦！” 程铠听得精神一振，终于进入正题了，但正待他想要进一步追问的时候，老陈却说他喝得差不多了，很困，要先去睡了。 不是吧，才喝了两杯而已啊，以老陈这酒鬼的体型，至少还能再喝个三四杯吧？ 但他们其实也就今天才刚认识，现在顶多是算租客而已，也不好问得太急，于是只能想着等明天老陈起来再跟他详细说真气和斩魔会的事了。 “我总觉得，这老陈有些怪怪的。”回到房间后，程铠皱眉说道。 “散修，不是本来就该和普通人不一样么？”谢锦妍直接爬到了上铺，本来程铠是想把下铺让给她的，但她不愿意，说她习惯睡上面。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对咱们的态度，有些奇怪。”程铠一边说，一边回想，但具体说到底怪在哪，他又说不太出来。 “对了，你说老陈除了做菜厉害点外，还有没有什么能力？要是他只是做菜厉害的话，估计也没法和咱们一起对抗斩魔会。只能是提醒他再低调一些，干脆是回老家去好了，免得被斩魔会的人发现。” 因为隔着个床板，所以程铠没有看到，在听到他说这些后，谢锦妍皱着眉，表情十分的疑惑和怪异，过了一会才说道：“从做菜里练出的真气，并不是只能用在做菜里，一样能杀人。” “程铠前辈，我有些话说的比较直，你别介意。你的真气究竟是怎么修得的？为什么有时候觉得你对真气和修者的了解很深，有时候却好像一无所知？”谢锦妍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噢，我其实并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修者。”程铠知道她的意思，两人交谈中，对于真气、修者的很多内容，他其实都是从韩清辰的记忆中得到的，而他自己对于真气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感受。 “具体来说嘛……”程铠斟酌着语句说道：“我其实并没有修炼过什么术法啊之类的东西，也不像你有什么传承之类的，我应该和老陈一样，都是自己突然之间……做某件事的时候，然后进入了某种特殊状态，就……有了某些特异的能力。我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能用得了真气，真气究竟是什么存在，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太上来。至于之前说的那些关于斩魔会啊、关于真气的东西，我其实是从斩魔会的一个修者那知道的。” 谢锦妍惊奇道：“你说你还没搞明白运用真气的感觉，就已经能够和卢安道交手了？” “我的能力，好像和对手的强弱有关系。” 两人又聊了一会，谢锦妍还是有些不相信，按程铠的说法，他根本连真气都没有感觉到过，根本不知道真气和灵气到底是什么玩意，但却能有匹敌化神境的能力，还能带人飞天，能徒手愈伤。 这怎么可能？ 但想来想去，程铠似乎也没必要忽悠自己，以他能和卢安道打得有来有回的实力，要捏死自己，轻轻松松。更不用说，自己还是他救下来的。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程铠也是有些困意，而且从和卢安道大战后，他就发现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元气，平常状态越来越容易疲惫，聊了没一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夜袭 第八十八章夜袭 凌晨三点多，房间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胖硕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又十分小心地把门关上。 终于来了。 谢锦妍虽然仍闭着眼，但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她一直在等着这胖老板过来——她有七成的把握，这家伙晚上会摸过来。 谢锦妍的注意力其实大半都在程铠身上，从他的呼吸和血气运行状态来看，应该是切切实实睡着了没错。既然他说过，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才有真气，那现在敌人上门了，危险降临了，总该算是“特殊情况”了吧？ 但让谢锦妍不解的是，直到那面馆老板老陈胖硕的身影完全走进了房间，提着菜刀，走到了床前，程铠依然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老陈一手捏住了程铠的下巴，转着他的脑袋看了看，又俯身嗅了嗅，低声自语：“明明是垃圾食材……你怎么会尝出苦味的？……” 程铠却依旧没醒，皱眉转了下脑袋，脱离出老陈的大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样还不醒？大哥！你是化神境的大能诶！被一个散修提着刀都站到床前了，还不醒来？？那特殊状态到底要怎么进？ 睡在上铺的谢锦妍心里真是万马奔腾，完全不能理解。 好吧好吧，不醒是吧，那就让那家伙一刀砍下去，看你醒不醒。 谢锦妍决定不动，她就不相信，等被菜刀加身后，程铠还能继续装睡。 但老陈却并没有一刀结果了程铠，而是直起身来，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线，盯着上铺谢锦妍的脸又是啧啧自语：“这个是好食材，好好好……” 在老陈的大手又要摸上脸之前，谢锦妍终于是忍不住，没法装睡了，猛地从床上腾身而起，一脚踹在了面馆老板老陈的脑袋上，将他踹得倒弹出去，嘭地一声砸中了房间里的桌椅，登时一阵哗啦啦杂声响起。 程铠这下终于被惊醒了，从床上坐起，有些迷糊地看着摔在地上却两眼通红的胖硕面馆老板。 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外面一片漆黑，显然还没天亮，程铠一边从床上下来，一边惊奇问道：“老陈，你怎么了？” “快把他制住，他要杀我们！”谢锦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接着程铠就看到面馆老板从地上爬起来，提着把菜刀冲了过来。 “卧槽！”程铠吓了一跳，赶紧躲向一边。 不过面馆老板并没有理他，而是拿着菜刀低吼一声向谢锦妍冲了过去。 谢锦妍无奈，翻了个白眼，从上铺直接跳下来迎了上去。 砰砰砰的闷响在房间响起，凌晨三点的夜里，格外大声。 不过几秒钟时间，两人已经你来我往地硬碰硬过了好几下，没有什么花哨、飘逸或是绝妙复杂的动作，不论那面馆老板还是谢锦妍，都是简单粗暴的直接拳砸、刀砍、脚踢。 狭窄的空间里，两个人形坦克打起来，破坏力自然是惊人。 面馆老板挥着菜刀一记砍空，整个铁架床角直接被削去了一大块。谢锦妍一个躲闪不及，被掐住脖子往墙上撞去，轰隆一声响，整面墙都被撞塌，两人直接撞到了隔壁房间里，隔壁那张大床直接就被两人撞了个粉碎。 “前辈！你在干嘛！快帮我啊！！”谢锦妍焦急的声音传来。 程铠这时候还有些懵圈，不明白老陈干嘛疯了一样地半夜过来要杀他们？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起来谢锦妍好像是处在下风。 程铠左右扫了几眼，然后一把抓起张椅子，冲过墙上那撞开的大洞，往老陈后脑后背砸去。 奋力狠砸了三下，那面馆老板脑袋没什么事，椅子却是整个散架了。 面馆老板回头，一把掐住程铠的脖子，往墙壁丢去。 砰地一下，程铠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一黑，一时间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自然没有看见，谢锦妍见老陈转头去揍他，立刻就停下了手，似乎是打算旁观。 但老陈却是对程铠一点兴趣都没有，见他爬不起来，就又回过头向谢锦妍冲去。 当程铠缓过劲来，从地上爬起，看到那面馆老板已经瘫倒在地，脖子诡异地歪在一旁，似乎断气了。 谢锦妍单膝跪地，一手按在面馆老板的脑门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忽然，房间里好像一阵劲风吹过，嘭的一声闷响，谢锦妍披散下来的长发向后荡去，漂亮的脸庞上泛起诡异的潮红，她手掌下的胖硕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脱水、压缩，最后凝聚成一团浓郁的白色气体，钻进了她的手掌，消失不见。 地上，只剩下几件破损的衣服，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菜刀，和一滩散发着臭味的透明液体。 “什么情况？老陈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要砍咱们？他怎么变成水了？？”程铠仍处在一种惊愕的状态中，根本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 谢锦妍闭上眼睛长吸了口气，然后睁开眼说道：“程铠前辈，他要把我们杀了当食材。” “食材？”程铠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滩液体，“你的意思是，他要把我们杀了做成菜？”他实在是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之前他可是一直潜意识里都把老陈当成潜在盟友的，他们不是应当一起对抗斩魔会的么？ 谢锦妍从地上站起来，穿过墙上的洞，回到之前的房间里，一边穿上靴子和外套，一边说道：“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他身上的真气水准远在正常水平之上，自己觉醒，以厨艺、烹饪入道，没有个三、五十年，不可能有这水平的。他肯定是从烹饪之道里摸索出什么方法，可以制作帮他提升真气的食物。那些牛肉面，就是用来筛选‘食材’的，身体条件符合他要求的食客，就会吃出苦味来，一向他投诉，就会被他标记……” “你之前就猜到他是要把咱们当食材？” 谢锦妍看了程铠一眼，从表情来看，她觉得程铠真不像是故意装的：“猜到一点点吧，我以为前辈你也心里有数的，就没提醒你。” 等到谢锦妍带他到了楼下，鼻子动了动，深嗅了几口后，进了厨房，拉开一个冰柜，看到里面那一块一块堆垒在一起的肉，其中有些明显是人类的手脚，程铠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难道我们晚上吃的那些……也不是牛肉，而是……？” “那倒不是，那些就是牛肉。”谢锦妍一直在观察着程铠的表情。 “他杀了多少人啊……他居然吃人……” 走出厨房后，程铠就一直觉得自己的胃一抽一抽的，好像要吐的样子。几个小时前，他还把那老陈当成准盟友的，几个小时之后，那家伙就要杀他然后被谢锦妍变成了一滩透明液体，而且发现那家伙其实是个变态杀人狂食人魔，这冲击实在有些大。 “倒霉！”谢锦妍忽然过来拉住他的袖子往外走：“我们得马上离开，可能有斩魔会的人来了！” ———————— ———————— 吕郃大反派的故事也更新了一节，发在作品相关里，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去看，闲时我会不定时更新。（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神经病 第八十九章神经病 被谢锦妍拉出了院子，给冬日的冷风一吹，程铠终于是清醒了不少，从刚刚那那场夜袭和厨房冰柜里景象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知道有斩魔会的人来了？是之前追你的那两个韩国人？” 谢锦妍快速解释着：“我感觉到灵气波动了，有个修者正在向这边高速移动，估计一两分钟就会到。只有一个人，应该不是他们，可能是刚好在这座城市的斩魔会杂碎。”她现在也不奇怪为什么程铠感觉不到了，反正还没进入战斗状态就对了：“程铠前辈，你现在有办法进入你那个特殊状态么？能不能战斗？来的只有一个人，以他高速移动时造成的灵气波动来看，应该实力不是太强，只要你能用出大概炼气三层的水平，我们就能击败他，甚至干掉他也有可能！” 程铠苦笑：“我那个状态比较特殊……暂时没那么容易进入……” “那飞行呢？能飞吗？不打的话，你带我飞走，肯定能甩掉他。” 程铠摇头：“也不行。” 听到有斩魔会的人追来，他虽然心下紧张，还有些害怕忐忑，但既然谢锦妍说来的只有一个人，而且好像实力比较一般后，他便不想逃了。因为之前“跳楼”再次成功进入贤者时间，让他想要试试，直面斩魔会修者，用濒死状态进入贤者时间，是不是能再获得对方的能力。 这次有同样是修者的谢锦妍在身边，也许可以让她帮忙研究一下，怎么样使那些能力，彻底为自己掌控。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打算，谢锦妍已经快速说道：“那前辈我们分开走，你现在身上没有一点真气波动，他们根本发现不了你，你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就行了。回头我们在白天去过的那个万豪广场前的喷泉碰头，要是明天晚上7点前我还没出现，就不用等我了。” 话一说完，谢锦妍就返身向街外跑去，程铠抬手“哎……”了一声后，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没有路灯的巷道尽头了。 …… 这附近除了酒馆老板租住的那个小院外，已经没有多少住户。此时又是凌晨三点，即便是有住户，也大都睡下，四处昏暗一片。 程铠站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并没有躲起来。 这冬日深夜的短暂漆黑和寂静，让他一时间有些思绪飘飞。 他其实很幸运，在他升学压力最大的中学时期，发现了贤者时间的特异，帮他考上了重点大学，在他因为贤者时间而有些迷茫的时候，遇到了周燃，让他避免了自己两个状态下人格的分裂，并且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找到无论在哪个状态下都愿意为之倾注所有热情的事。 而后虽然被斩魔会的人找上门，但好歹现在爱人、家人都没有受到伤害，他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依然活跳跳站在这里。 但他知道，运气不可能总是站在他这边，他必须得为自己和家人去争取，去战斗。不能再被动应对，他得主动出击。 这一切，就从今晚这场战斗开始吧。 程铠渐渐地不再紧张，心里的恐惧也减少了许多，心跳不再那么急促，甚至开始有点小热血起来。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死不了的，没有人能杀死他，只要不死，他就能进入贤者时间，就能反击。那些修者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哪怕那个什么化神境上尊卢安道，不也一样打不死他？ 没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老陈租的院子门外，仰头看了几眼，然后抬脚走进去。几秒钟后，那身影又闪现到了门口，然后转头看向巷子一端、刚刚谢锦妍消失的方向。 程铠也在那条巷子里，在那身影的视线范围里。 他深吸一口气。 来了…… 透过老陈院子里昏暗的灯光，程铠看到，那站在老陈院门口的，是个穿着蓝色羽绒服、黑色运动裤、高帮球鞋、背着个大书包、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哪怕他感觉不到真气、灵气什么的，也能够从刚刚那诡异的身形移动，判断出这年轻人必然是个修者。 虽然不是以前见过的斩魔会面孔，但按谢锦妍的说法，这时候会循着真气感应出现在这里的修者，九成九是斩魔会的人了。 老陈院子里的灯光闪灭了两下，年轻人面向自己这方向，迈开了步子，整个人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程铠瞪大眼，屏住呼吸，身体绷紧，然而一阵风从身旁拂过后，却没有了动静。 他愣了下，举目四望，年轻人已经不在。从刚刚拂过身边的那阵风来感觉，那年轻人应该是循着谢锦妍离开的方向去了？ 居然被无视了？ 程铠呆了一会，然后想到，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而从韩清辰的记忆里来看，斩魔会似乎并没有什么通缉系统之类的东西，并不会把各人追杀的“野修”样貌形象通报所有成员。他不认识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刚刚屏着的那口气，长长吐了出来。好不容易提起拼命的心，一下又泄了下来。 那个人速度好快，好像比谢锦妍快很多，她该不会被追上吧？ 不过还不待他有更多的想法，黑暗中感觉到一阵风拂过，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离得太近，甚至把他吓得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你看得到我？！”正是刚刚离开的那个年轻人，他把鸭舌帽反戴，表情有些惊诧地望着程铠。 “我又没瞎。”程铠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身体下意识绷紧，脑子里却是不由得想到了他之前所见过的那几个斩魔会修者，这个年轻人，是像持剑恶女常萱一样用剑气砍人，还是想韩清辰和卢安道一样用各种乱七八糟的术法攻击？一会他如果攻击自己的话，要如何避免被一下就杀死，还能进入贤者时间？ 或者……我主动打他？ 年轻人却不知道程铠的想法，低声嘀咕：“难道是注意力不够集中，失效了？” 他皱眉想了想，曲指在程铠面前一指：“你没有见过我！”然后又准备离开。 “槽尼玛！” 这声清脆的国骂在这寂静的巷道里格外的清晰和突兀，那年轻人脚步一顿，愣了下，回头看向摆出一副格斗姿态的程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失效了？” “槽尼玛！”程铠又骂了一句，这次的声音要更小一些，但依然清晰。他有些紧张，望着那年轻人说道：“来杀我啊！”做好了随时承受濒死打击的准备。 年轻人看着程铠，愣了几秒钟，然后骂了句：“神经病！”回身快步跑掉了，而且用的是普通人的速度。 这样都不动手？ 程铠也有些傻眼，这到底是不是斩魔会的人？（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坦诚 第九十章坦诚 走在昏暗的巷子里，程铠有些懊恼，也有些沮丧，他本来是鼓足了劲，蓄好了力，要和斩魔会的人拼一场，结果到头来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对，应该是一拳根本就没能挥出去。 说到底，自己还是有些胆怯啊。 否则的话，他对着那个修者大喊：“斩魔会的杂碎！老子就是程铠！老子就是野修！有种来杀老子啊！”他就不信那修者还会不管他直接离开。 又或者直接上去动手，给那修者一拳，死死抱住他，总能逼他出手。 再或者直接去撞墙，在那修者面前进入濒死状态，如果进入了贤者时间，应当也有机会得到对方身上的能力。 程铠有些担心谢锦妍，不知道那个修者有没有追上她，她能不能打得过，逃不逃得掉。 程铠还有些惭愧，他知道，如果那修者要追的是周燃的话，那刚刚他无论如何都会拼出全力、用出所有手段留住对方，一定会逼自己进入贤者时间。 虽然程铠认识谢锦妍的时间不过才两天，这丫头的性子又有些偏激，但说实话，他其实还蛮佩服这丫头的，这么小的年纪，又经历过那样的惨事，却能一个人面对斩魔会的追杀，杀伐果断，一点都看不出小女孩柔弱的一面。 除了第一次，是自己救下谢锦妍，接下来不论是老陈夜袭，还是斩魔会的修者追来，都是她顶在前面、引开追兵。 让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女去战斗，自己却帮不上忙，程铠也觉得有些窝火。 他已经走出了小巷，正想着准备找个地方用传统方式进入贤者时间，然后去找谢锦妍，至不济应当也能帮她跑掉。 忽然远处路边建筑的灯光一阵颤动，一个人形带着残影飞速向他的方向冲来，虽然看不清样子，但他却下意识地就得出了判断——这是刚刚和自己照过面的那个修者！ 程铠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说出什么话来，那个身影已经从街道上一冲而过，无影无踪了。这移动速度，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美剧《闪电侠》。 实在是太快！ 程铠看看街道的两端，心里有些奇怪，那修者为什么会回头？难道发现追错方向了，谢锦妍其实在另一边？ 就在他心下猜测的时候，旁边一个女声响起，吓了他一跳。 “程铠前辈，你怎么还在这？” 程铠回头，发现谢锦妍就站在他身边。 “刚刚……刚刚那个过去的……”程铠指着那修者消失的方向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追他来的。”谢锦妍说道：“我本来打算埋伏他，结果这家伙一看到我，就直接扭头跑了，他速度太快，我追不上，估计他的修炼方向就是速度。” 跑了？ 程铠也有些傻眼，那个修者从他身上感觉不到真气，直接无视了走掉，还能理解。但为什么巴巴地追着过来，见到谢锦妍后，还是扭头跑？ “难道他觉得打不过你？” “按理说，斩魔会的人不论打得过打不过，都一定会先打再说，绝不会不战而逃的。”谢锦妍看起来也有些疑惑。在她的认知中，斩魔会的修者，相比起修行和实战，更重所谓的道心。像这种不战而逃的情况，斩魔会的人认为会给修者的道心留下极大的隐患，对以后境界的提升产生障碍，甚至严重的情况下还会造成心魔。 “会不会那人并不是斩魔会的？” 本来谢锦妍是认定了这时候会循着她的真气波动追来的修者，铁定是斩魔会的人，但那人的表现，却让她也有些动摇了：“也许吧。” 但若不是斩魔会的人，又能是谁？一般的散修巴巴地追上来干屁？ …… 虽然没有进入贤者时间，但程铠一直以来食量都在稳步变大，半夜起来走了会路，就已饥肠辘辘，便和谢锦妍找了家4小时营业的KFC走了进去。 点了餐后，程铠和谢锦妍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不过肚子虽然很饿，拿起新奥烤鸡腿堡后，程铠却怎么都咬不下去，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之前看到冰柜里的景象。他想着是不是应该报个警，让警察去查下那个院子，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尸骸没有被发现，这些人应该都已经成为失踪人口了。不过警察查完宅院，没找到老陈的人，估计会以为他潜逃了。 程铠将汉堡放下，问道：“对了，那个老陈后来怎么被你弄成……一滩水了？我看到他好像变成了一团白气，钻进你手掌了？”当时那个景象也是相当的诡异可怕，一个一两百斤的大活人直接被压缩脱水然后瞬间坍缩，变成一团白气。 谢锦妍现在越来越确定，程铠并不是在她面前故意装傻或者示弱，而是真的对真气很多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并且现在是真的没有真气而不是本身对真气的隐匿能力很强了。 “那团白气，是他的真元，可以帮我提升修为。我掠夺了他的真元，所以他的身体就彻底崩解，都变成能量，被我吸收了。” “真元？”程铠只听过真气、灵气，还是第一次听到“真元”这个词。可惜之前检索韩清辰记忆的时间太短，而且那些有关修炼的记忆又好像被蒙上了一层什么，模糊不清，让他现在还没法真正搞明白真气修炼的原理和过程。 谢锦妍干脆给这位她本来以为是“化神境大能”的强者普及了下真气的基础知识，伸出了一根手指：“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是第一步。” 伸出两根手指：“把灵气吸纳入体转化为真气，是第二步。” 伸出三根手指：“直接控制真气施放术法，或利用真气影响灵气施放术法，是第三步。” 三指缩回，握成拳头：“最开始一口气能转化多少真气，就只能控制多少真气，直到体内在真气的影响下沉淀凝炼出了真元，才能够开始储存真气。一个人修为高低，在一开始，就是真元的大小来决定。” 谢锦妍确实说得深入浅出，简单易懂，程铠恍然点头：“原来是这样。” “程铠前辈，你真的对真气是一无所知呢。” 程铠摇了摇头苦笑：“所以我说嘛，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算不算是修者。” “你当然是修者。”谢锦妍肯定地说道：“你能飞，能徒手扯断锁魂链，能愈合修者灵器造成的创伤，能和卢安道正面交手，肯定是修者。” 程铠摊开双手：“可是所谓真气和灵气，我不论在哪个状态下，都没有感觉到过。”像之前和卢安道大战，使用那些明显是从卢安道那得来的能力时，他的感觉就像是抬下手、吹口气、眨下眼那么简单，就像是身体本就拥有这些能力，只要想用就直接用出来了，根本没有感觉到真气啊、灵气啊之类的东西。 “程铠前辈，你入的是什么道？” “啊？” “每一个成为修者的人，都会选择一条天道。如果是有传承的人，他们的道是由他们修炼的术法所决定，如果是自己悟道，那就和他们最开始通过什么感应到灵气有关。像我，修的是天元功，所以我悟的是天元道，那个面馆老板，是烹饪或者说厨艺入道，所以他悟的是厨道或者烹饪道。程铠前辈，你呢？你最开始，是怎么感觉到灵气？” 看到程铠一脸愕愣，谢锦妍又补充道：“或者说，是怎么进入你说的那个特殊状态，拥有那些特殊能力的？” 程铠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如果是刚刚认识的时候，谢锦妍一定会以为这是这位化神境大能不想跟她说出自己修炼的秘密，她也就会识趣地不再提。但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她发现，其实程铠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是什么情绪，就真的是那个情绪，在她面前并没有用什么心机去伪装。 “程铠前辈，我知道这属于你修炼的秘密，但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战友不是么？如果再遇到斩魔会的人，我至少得知道，什么时候你能战斗，什么时候不能吧？” 程铠吐了口气，终于开口道：“你知道贤者时间吗？” 谢锦妍皱眉：“好像有点耳熟，是什么意思？” 程铠一脸纠结，当初他跟周燃解释的时候，还有手机可以查词条解释给她自己看，现在要怎么办？ “程铠前辈？” “就是……你知道……男人有时候会一个人……看些小电影……然后……”程铠解释不下去了，他觉得跟一个不满十六的少女说这些，很有罪恶感。 “我明白了，就是***啊？所谓贤者时间，就是***后的禁欲状态啊！”谢锦妍却是忽然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耳熟。 程铠一脸愕然地看着她，刚好经过的KFC服务员也是一脸惊吓地停住脚步，震惊加不解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很清纯漂亮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爆出这么一串话来。 程铠哭笑不得，他为了跟谢锦妍解释贤者时间，拐弯抹角地委婉了半天，结果她倒是比他还要来得直接坦荡，倒搞得他倒像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似的了。 谢锦妍趴在桌上，笑得肩头直颤，过了许久才抬起头，长呼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看着程铠，忍住笑说道：“程铠前辈，你这个入道的方式，好屌丝啊！” 程铠无言以对，拿起汉堡狠狠咬了起来。 “所以程铠前辈，你只有在进入贤者时间，才能控制真气？好吧，你并不知道真气是怎么回事，只是能拥有修者的能力。这么说，你救我的那天，是你刚刚打完飞机……” “咳咳咳……”程铠差点被汉堡给噎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程铠到底去哪了 第九十一章程铠到底去哪了 周燃这两天依然是待在家里，不过已经不再像前两天一样将助理叫到家中办公，把他们逼得团团转，甚至也不再让他们调派资源暗中寻找程铠，好像只是单纯地在家里休假一样，看看电视，上上网，晒晒太阳，喝喝咖啡。 可以不用毫无头绪地去找程铠，助理们和钟伯等特勤团队的成员都是松了口气，不过对他们来说，更大的疑惑是——程铠到底去哪了？ 周燃对外都说程铠是代她去非洲出差了，但他们这些知悉内情的人都知道，程铠根本没有出境。 他的失踪，又究竟和那晚的陨石撞击有什么关系？ 程铠不会是穿越了吧？——甚至有脑洞比较大的助理暗暗猜测着。 当然，不论是寻找程铠，还是程铠失踪，都被周燃强调对外封口，连家人都不能告诉，要是发现谁泄露消息，绝不仅是辞退那么简单。 而唯一真正知道程铠哪晚发生了什么的方博伟，同样也对周燃这两天的变化表示疑惑，他也直接对周燃问了出来，但周燃给他的答复只有四个字：“不用担心。” 这四个字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已经包含了很多内容。 他知道周燃有多在乎程铠，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有多亲密，周燃会说出这四个字，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她已经有了程铠的确切消息，并且知道他没事。 但她到底怎么得到消息的？ 方博伟想起了那天周燃在一楼吩咐事情，突然变化的表情和状态，就是从那之后，她整个人都从惶然不安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那个时候，她想到了什么？ 方博伟没有去更深入地追问，因为周燃给他的那四个字，同样也有“程铠没事，具体情况暂时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的意思。 方博伟仰头，看向别墅顶层的露台，此时周燃正和赵唯娜在上面喝茶聊天，看起来十分悠闲。 他知道这个赵唯娜是周燃姑丈的妹妹，刚刚留学回来没多久。之前两人似乎并没多少联系，是最近才忽然熟络起来。程铠失踪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找周燃，有时候也会和他聊几句。 方博伟本能地觉得，这位赵小姐有些古怪，总觉得她好像在打探什么，不仅对周燃，对他也是。但具体说起来，她说话其实很有分寸，十分得体，保持着距离，却又让人觉得很舒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给方博伟的感觉，就是有些怪异。 这位赵小姐一定有问题。 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现在需要一些细节去验证猜测。不过现在对他而言，更多的心思还是在消失的程铠和仍然没有确定消息的研究所上。 顶层露台上，赵唯娜喝了口茶，对旁边的周燃问道：“方警官看起来真的很负责呢，小燃，你是花了多少钱，才让他放弃公职过来给你当安保主管的？” “方警官是因为和阿铠的关系才过来帮忙培训安保团队的，过一段应该还是要回去。”周燃说道。 “这位方警官，和程铠关系很好？” “算是朋友吧。”周燃回头看她，笑道：“怎么突然对方警官这么有兴趣，莫非看上他了？我听说他还是单身哦？” “少来打趣我，算起辈分来，你也得和彤彤一样叫我姑姑的！”事实上，她确实对方博伟有兴趣，但并不是那方面的兴趣，而是她无意中发现，这位方警官，竟然也对她的惑神术免疫！而且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真气存在迹象！上一个这种情况的是程铠，极有可能是位化神境大能，那么方博伟呢？又是什么来头？ “我要真叫你姑姑，你得打我吧！”周燃笑。 赵唯娜笑着看她一眼，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程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们不是说要结婚了么，怎么结婚前跑去出差，这些事情，交给其他人不行么？之前我说要他来和我们一起合作，他还说要待在你身边，这会倒好，直接被你派到非洲出差去了。” “虽然我是董事长，但很多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周燃无奈叹气。 赵唯娜也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追问下去，那影响了大半个沪上的异像之夜后，她发现一切异像的起始之处就在周燃家所在的别墅区附近，又得知周燃家在那一晚受到了陨石袭击，墙都被砸塌了一面。 而更巧的是，程铠居然说是去非洲出差了！ 难道那一晚惊慑整座沪上的化神境大战，和程铠有关系？ 难道他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化神境散修，在那晚才被斩魔会发现，派出了化神境尊者来追杀？ 一个化神境的散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太多太多东西。 没有传承，自悟入道的散修，几乎不可能达到化神境的高度——或者说没有那个机会。 而若是有传承，他的传承又是什么？ 赵唯娜很好奇，而且她给师傅电话后，便是一向谨慎的师傅，都让她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适当地探询一下那次百年一见的化神境大战背后的隐秘。 所以她这些天一直过来周燃家，她根本不需要去求证，就能知道，程铠根本不可能是去出差。 但是程铠哪晚之后是去了哪里？是死是活？那场战斗的结果如何？他到底是不是化神境修者？ 直到昨天，她才终于得到了其中一个答案——程铠肯定还活着。 这个答案她是从周燃身上得到的，当然，并不是她亲口所说，而是从她的状态上看出来。 在昨天之前，赵唯娜到别墅来，基本上是见不到周燃的，顶多能和方博伟聊上几句。因为周燃一直都处在一个很暴躁的状态下——并不是行为上有多暴躁，而是那种冷静表象下，让人感觉到如同火山涌动般的暴烈气息在酝酿，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而在昨天再次见到周燃后，她却发现，周燃已经从容镇定了下来，也有招待她的功夫了。 那么现在就要考虑第二个问题了，程铠在哪？ 赵唯娜想不到的是，就在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程铠就出现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蹲在坐在靠椅上的周燃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周燃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赵唯娜说道：“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会，你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赵唯娜愣了下，也放下茶杯起身，笑着顺势道：“好啊，我正好很久没吃过庞阿姨做的饭菜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在这坐会。” 看着周燃脚步轻快地下了楼，赵唯娜眼睛眯了起来，刚刚那一瞬间，好像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事情？ 手机？明明没有动静，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一眼。 返回卧室关上门后，周燃长呼了口气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那天程铠瞬移回来，说了他的打算后，周燃因为实在太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而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过既然已经知道程铠还活着，周燃心里也就有了底，虽然也担心程铠对那几个修者的打探计划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她还是选择相信程铠，安心等待。 但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的，现在又“见到”程铠出现，再算是让她又彻底放下了心。 周燃摸摸他的脸，皱眉道：“总觉得你在这种状态下，感觉怪怪的，虽然还是熟悉的手感，但就是不那么真实。” 程铠也伸手摸她的脸，笑道：“可能因为看不到的缘故吧。” “你这么一说，我就好想看看你，总觉得好久好久好久没看到你了！” “不知道斩魔会有没有人在边上监视，找机会我偷偷飞回来。”程铠说道：“燃姐，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忽然响起啪啪敲门声，把房间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然后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表姐！庞阿姨做了下午茶点心，你要下去吃还是让人送到你房间来？” “噢，我不吃了，你去叫你小娜姑姑吧，我要睡一会。”周燃说道。 “表姐，先吃点再睡吧，我已经给你端上来了！” “你吃吧，我不饿。” “表姐，放房间里呗，醒来再吃也行，反正不是热的。”门外的声音坚持不懈。 周燃无奈地打开门，看着门外端着托盘的赵雨彤。 门一开，赵雨彤就直接往里钻：“表姐，我给放到床边哈，你可以在床上躺着边睡边吃！”眼睛却是贼兮兮地四处乱瞟。 周燃抱着双臂站在门边：“看够了吧？你是觉得我在房间里藏了什么东西？” 赵雨彤嘿嘿笑了笑：“我刚刚好像听到表姐你在说话，就想看看，是不是程铠哥哥突然偷偷跑回来了。” “胡思乱想什么呢！”周燃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看着赵雨彤捂着额头拧着眉离开，周燃将门关上，才算舒了口气，摇了摇头：“这鬼丫头，太精了！” 紧靠在周燃身边的程铠也是拍着胸脯：“她刚刚冲进来，我差点没躲开，彤彤怎么会在这？” 周燃无奈道：“那件事第二天，这丫头就跑沪上来了。刚开始我急着找你，比较凶，她也不敢来招惹我，昨天却是巴巴跑过来，连我姑姑都说动了，说要住下来陪我！后来好说歹说，我姑姑劝走了，这丫头却是住了下来。” 程铠笑了起来：“也好，有这丫头在，家里也热闹点，你不会那么寂寞。” 周燃皱眉：“怎么，暂时还是没法回来么？” 程铠叹气：“是啊。”然后将周燃拉到床边坐下，将他那天瞬移离开周燃后的经历一一道来，其中甚至包括部分从韩清辰记忆里看到的东西。 “这么看来，修者最可怕的地方，其实是他们对人精神意识上的影响啊。如果不能抵抗这一点，无论什么样强大的装备、武器，面对他们都没有任何作用。”周燃皱眉思考道：“或者，可以利用遥控装备的方式来对抗他们？”不过她随即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修者使用真气的时候，电子设备都会受到干扰，连电能都有影响，电子遥控看来也不行。” 程铠说道：“如果有能够屏蔽真气影响的设备就好了……对了，我发现我即便不在贤者时间，修者也没法影响我的意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堕落的天才修者 第九十二章堕落的天才修者 周燃坐在桌前摊开一本纸质笔记本，刷刷地记着什么。 如果此时有外人看到她写的内容的话，估计只能看懂1、、、4这些明显的分项标题，但是内容，不论是汉字、符号、字母，单个或许知道，连起来却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个时候以隐身状态站在她身后的程铠，却不是外人，所以他完全能看明白，知道周燃在记着的，是他在说的关于真气、灵气、修者以及斩魔会、全球十七宗门教派的各种信息。她所用的这种记录方法，是他们两人曾经无聊的时候，用了两天时间琢磨出来的情侣密码，专门用来写情书或者发微信用的。 后来程铠在某次贤者时间中，还专门对这个情侣密码进行了更系统的归纳，有了一个更方便记忆和使用的密码体系。 程铠从韩清辰的记忆中获得的最重要信息，除了斩魔会的结构，他所属“天剑宗”的成员身份外，最重要的，就是“天剑宗”和“神螭宗”这两个身处国内的宗门本部所在位置了。 从韩清辰的记忆中，还没有办法确定到十分明确的位置，但大概的方位和周围景物特点都记了下来，程铠相信，有这些信息，找到这两个地方，应该是早晚的事情。 虽然知道这两个宗门本部所在，也未必能有什么用，炸掉这俩老巢，也不一定能伤得了宗门所属的修者，但至少搞清楚了位置，以后要找他们算账，也能有个目的地不是？ 程铠相信，这个东西，拿给方警官，应该可以作为寻求研究所帮助的筹码了——上次他就从周燃那里得知，方警官之前要帮他联系帮助的组织，有个“研究所”的代号。 除了这个信息之外，还有一些关于真气、灵气、修炼的东西，基本都是从谢锦妍那里获知。 按周燃的想法，她要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秘密进行真气和灵气的研究，从技术的角度上，找到这些东西的原理、利用方式和克制之道。在她看来，不论这些东西看起来听起来有多么的玄奇，它们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终归是能被总结出一些规律，终归是能够被解析的，只是需要找到方法而已。 程铠有些担心周燃如果亲自做这件事，会不会惹恼某些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对此周燃却是想得很清楚：“你不是利用那次侵入机会逼那个叫卢安道的修者发下了誓么，如果有人来找我麻烦，先倒霉的就是他。如果你确认那个誓言的效力和卢安道在斩魔会的地位，那我想我的安全暂时应该是不用担心的。何况，我们现在确实是没什么人可用，这件事上，恐怕也只有方警官能稍微帮上些忙了。” 周燃拿起笔记本看了看刚刚记下的内容，说道：“如果能有一两个修者来协助的话就好了，其实那个叫谢锦妍的小妹妹，就是最适合的人选，不仅是修者，而且本身对真气、灵气的理论和修炼体系都很了解，还有很系统的传承，这样的人，就算是在散修里，也是十分罕见吧。” “主要斩魔会的人追得紧，我们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固定待太长时间。按她的说法，在那个一直追她的斩魔会修者手里，有个用她的血液制成的道具，只要她使用真气时造成的灵气波动达到一定程度，那道具就能有准确的指向，如果她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又老是使用真气的话，很快就会被斩魔会的人找到的。”程铠说道。 “要是有办法屏蔽真气的影响就好了。”周燃叹气，“对了，你说谢锦妍能吸取别人的真元提升实力，她愿意帮你去寻找那些散修，会不会是觉得你实力比她强，想让你帮忙对付那些散修，好让她吸取真元？” 程铠回想了下他们遭遇老陈袭击的前后细节，说道：“这丫头一心想着变强复仇，倒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其实也能理解她的想法，年龄比彤彤还小，按理说初中都还没毕业，却已经有过那样悲惨的经历，她也是蛮不容易的。我和她一对比，就像一个新兵，一个老兵，她的战斗本能，要比我强太多。” 周燃问道：“你信任她么？” “应该……是信任的吧，毕竟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又有共同的‘散修’身份，有共同的敌人。当然，比起燃姐，那肯定是远远不如了。” “阿铠，在你完全相信她之前，先不要告诉她你可以在濒死状态进入贤者时间。”周燃吩咐道。 “嗯。” “你们现在身上有钱么？你平时吃什么东西，有没有吃饱，衣服呢？我刚刚摸着你身上穿的好像很薄啊，你们现在待的那城市温度这么低，你平常穿这样，不冷么？阿铠？” 周燃没有得到回应，起身回头，探手摸了摸，感觉到边上已经空空如也，她知道，程铠瞬移到下一个目标身边去了——之前已经有先跟她说过，目标是那个昨晚追踪他们的年轻修者。 虽然早有准备，但周燃心底仍是有些空落落的，也许是心理作用的缘故，她甚至觉得房间里的温度一下降了好多。 …… 看着眼前一排排的电脑，一个个鼠标键盘啪得飞起的年轻人，程铠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所处的地方。 虽然这个网咖看起来环境很好，装修得很高档，每个机位之间相隔极远，这片又是禁烟区，没有乌烟瘴气、异味重重，但这毕竟还是网吧啊！ 不过当他看到面前那个正戴着耳机、专心打着LOL的年轻人背影，终于还是确定了，他并没有瞬移到错误的目标边，这就是昨天晚上追上他们的那个疑似斩魔会修者的年轻人。 看来他真的不是斩魔会的人？ 按照程铠从韩清辰的记忆中探知的内容来看，真正注重提升自己修为、真正注重锤炼道心的斩魔会修者，都会尽量少地接触现代科技，尽量少地被世俗环境影响，像手机、汽车什么的依然会使用，但都会避免更多更深入地接触。像韩清辰最开始入世清除“野修”的时候，甚至连电视和新闻都避免去看，对于任何物欲，都尽量无视和看淡，至于说网游，根本是不可能去碰的。 程铠在那年轻人背后看了会，他玩得还蛮好的，显然不是刚刚上手。而且看他那津津有味、全神投入的样子，也不像是随意玩玩而已。 之前虽然成功地瞬移到韩清辰身边，探查到了他的部分记忆，但后来卢安道和那个什么宗主的突然介入，却让他意识到，面对这些修者时，一旦他们有所准备，自己哪怕是在这种半隐身状态，哪怕是进入某人的意识记忆中，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他知道之前那次把卢安道捏在手里狠狠坑了一把后，他们肯定会对他的这个能力有所防备，必然会有所应对，说不定都设好了陷阱，等他“自投罗网”。所以哪怕他在那三人身上都种下了“神魂烙印”，能够无视镇魂玉之类的护神器物，直接锁定目标瞬移，他也不敢再试。 直到这个疑似斩魔会的年轻修者出现，他才发现了另一个也许可以接触的目标。 虽然现在这年轻人居然会在网吧玩LOL，让程铠觉得他是斩魔会修者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但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程铠还是抬手触额，钻入他的意识之中。 然而只是在年轻人的记忆中随意扫一眼，程铠就发现，这年轻人还真的是斩魔会的修者！ 而且这年轻人，在他所属宗门中，还是那种天赋异秉、年少有成的未来之星，从小就被寄予厚望。 但这年轻人的战斗习惯似乎过于“稳重”——至少在他自己的意识里是这个看法。代表宗门加入“斩魔会”后，入世行走六年，一个“野修”都没能杀掉，功绩为零。 倒不是说他找不到、追不上“野修”，六年来，他向斩魔会总部汇报过发现的“野修”不下十个，而且他所专注的是疾跑之道，如果目标不能飞、不能遁地，没有什么特殊的逃跑或隐匿方式，几乎不可能摆脱他的追击。但他每次追到人，却都会在对峙或是短暂交手一番，直接跑路。 哪怕对方的修为明明比他低很多，他也会在战斗中感觉到很大的威胁，然后采取更稳妥的方式——战略撤退。 六年时间，这个名叫高鑫玮的年轻人，直接从刚入世行走时的练气境四层，跌到了练气境二层，唯一还有所提升的，恐怕就只剩来去如风的奔跑速度了。 就像韩清辰一直无法突破练气境九层，便开始耽于享乐一样，一直没法干掉一个“野修”的高鑫玮同样也开始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沉迷各种世俗之物，似乎根本忘了身为宗门修者、“斩魔会”成员入世的职责。 但是这些行走于世俗之中的“斩魔会”修者，每两年都需要回去报道一次，以功绩换取一些帮助修炼的福利性物品，同时对这两年中的功绩进行一个评定。 两年没有斩杀任何野修，对于斩魔会的修者而言，并不算多奇怪，毕竟“野修”其实说起来还是十分稀少罕见的，百万人中也未必能冒出一个，还必须用真气在小范围内慢慢地搜寻才能找到。但连续三个两年期都没有任何斩杀野修的功绩，又不断有发现野修的报告，修为还不停下跌，这就让他的处境相当地尴尬和危险了。 程铠从记忆中看到，高鑫玮昨天晚上在察觉到所处的城市某角落有十分剧烈的灵气波动，意识到很可能有“野修”存在后，是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全力把那“野修”斩杀掉的。 但是当他终于追上那“野修”，看到那“野修”的样子后，心里却是涌起了强烈的恐惧，大呼一声“谢锦妍？”后扭头就跑。 正当程铠想要看看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谢锦妍时，那些记忆的画面突然全部消散，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城堡。（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这可是我的识海 第九十三章这可是我的识海 程铠表情愕然地望着面前这个风格看起来不中不西、极其诡异的城堡，上空还有个蓝色的棱形水晶在滴溜溜地转着，给他一种身在游戏世界里的感觉。 城墙上一个全身中式盔甲的男人居高临下地对他高声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特么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程铠忽然发现，那个穿着中式盔甲的男人，竟然就是他侵入记忆的斩魔会年轻修者高鑫玮！ 显然，高鑫玮也认出了程铠的模样：“是你？你怎么会在我的识海里？！你……你是修者？！妈的，我早该猜到！该死的野修！” 识海？ 程铠抓到了一个关键词，这个关键词他并没有在韩清辰的记忆中找到，应该是漏掉了或是和那些修炼的记忆一样都被蒙住。 “我想和你谈谈。”程铠对城墙上的高鑫玮说道，他已经隐约有些明白了，所谓识海，应该就是某种意识构建的世界，这座城堡、那上面滴溜溜转的蓝色水晶球、周围一望无垠的大漠估计都是高鑫玮的意识想像创造出来的。 高鑫玮却是有些暴走的样子：“谈什么谈！你跑到我的识海里，偷看我的记忆，还谈什么谈！！我跑到你家里，偷看你内裤的颜色，然后再跟你谈谈，你会谈么！？你个死变态！！” 程铠一脸愕然，还没反应过来，城墙上的高鑫玮已经大手一挥，他旁边瞬间冒出几十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弓箭兵，对着他放箭射来。 看着那如蝗箭雨射来，侥是程铠知道这些是想像的，也有腿软，下意识就想抬臂遮挡。 啪啪啪啪啪…… 一阵清脆声响后，程铠发现，自己手臂上出现了一个等身高的巨盾，所有的弓箭都被挡了下来。 他想起来，刚刚自己好像是想过手上有个盾牌就好了。 这么一想，程铠便开始幻想自己手里有把冲锋枪，但是发现并没有冲锋枪出现，而上面的高鑫玮已经大手一挥，吊桥放下，大门敞开，奔出了上百骑兵，要跟他正面冲杀、短兵相接了。 “高鑫玮！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战斗，也不想当什么修者！你只想当个普通人！”程铠之前已经浏览过他的许多记忆，知道他的不少感受，如果能策反一个斩魔会修者，那应当是极吼的。 “你知道个鸟！”高鑫玮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程铠大声问道。 “‘斩魔会’和你这种‘野修’天生就是死敌，没什么好说的！儿郎们，给我杀！”一百多个全副披挂的高鑫玮重骑兵对着程铠冲锋，看起来程铠的话根本一点都没戳中他的心理G点，反而是给加了嗜血BUFF了。 程铠有些吃不准在高鑫玮的识海世界中被杀掉会有什么影响，他只得是撒丫子狂奔，想像着自己有翅膀、能飞，但是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翅膀也飞不起来，跑得似乎也越来越慢，眼看就要被追上。 “我去啊！有种单挑，弄那么多人算什么英雄！”程铠一边骂一边咬牙使劲跑，虽然感觉不到累，但就是跑不快。 “单挑你也赢不了我，在我的识海里，没人是我的对手……咦？”城墙上的高鑫玮惊疑地看着程铠身边突然冒出的几十个身影，有些不可置信：“卧槽！这可是我的识海……” 程铠的身边还在不断地冒出一个个身披重甲握着长枪的强壮士兵，这些士兵每个都有两米多高，长得和程铠一模一样。 不过这些士兵虽然看起来个个强悍铁塔般，但是在和那些高鑫玮的骑兵冲锋对撞时，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双方纠缠互斗，一时战况有些僵持。 程铠瞪圆了眼睛，张着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明白了！”脚底下就像是坐了电梯一样从地底“浮升”起一只披甲战象。 一个接一个的高大士兵如同被复制一般，不断地出现，不断地涌入战场中。 城堡上的高鑫玮表情越来越惊讶，这特么可是老子的识海啊！！ 于是高鑫玮的士兵也开始越冒越多，所携带的装备也越来越高级，渐渐的连火炮、激光枪都出来了，但是程铠身边同样一直冒兵，而且装备也同样跟着他一起升级，两个人简直就像在玩即时战略游戏一样。 天空一暗，数十条飞龙遮天蔽日而来，场面越来越大了。 高鑫玮咆哮的声音不断在城堡上空响彻：“这可是我的识海！这是我的识海！！！我的识海！！！！” …… 程铠喘着粗气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感觉无论身心都是极度的疲累，这样的感觉，差不多也就上次和卢安道大战受伤后才有过。 啪！啪！啪！ 浴室门被敲响，随后谢锦妍的声音响起：“程铠前辈，你没事吧？” 程铠仍在大口喘着气，还没来得及回应，谢锦妍已经按住门把手，用力一推，啪哒一声，浴室门锁就被强行破开了。 “前辈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他们现在是在一栋民居改造的小旅馆中，这旅馆连外面的招牌都没有，就在街上的电线杆上贴了些广告单，估计是非正规的无照经营，所以两人随便在前台登记了个身份证，交了押金后，就拿到了房间钥匙。 程铠要进贤者时间，但是谢锦妍在房间的话，他肯定是不适应的，所以把女孩打发到楼下去喝饮料，他则自己关在浴室里。 谢锦妍对程铠的贤者时间当然也是十分好奇，就她所知道的有关真气、灵气、修者、修炼等等一切知识，乃至各种传说、风闻、八卦，都从来没有靠撸啊撸能拥有化神境修为、战力的说法。 所以她在楼下奶茶店等了半个多小时后，就忍不住回了房间。 而让她惊奇不已的是，回到房间后，居然发现程铠不见了！ 她第一反应，是程铠发现了她的身份和目的，跑掉了。 但随即回想这几天接触下来，程铠的性格表现，特别是凌晨在KFC那通交谈后，她认为程铠不可能会不告而别。 从房间的样子来看，也不像是遇到了袭击被掳走。 接着谢锦妍就发现了浴室的门是从内到外锁住的——她刚刚判断房间里没人，只是从自己的超凡感官来判断，并没有去每个角落探查。 谢锦妍盘腿坐在床上思考，她猜测，程铠说不定还在房间中，只是以她不知道的某种形态。 在房间里又等了快一个小时后，她忽然听到浴室内的动静，同时闻到了程铠的味道、感觉到了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整个人在空间的存在，程铠就像直接撕裂虚空般十分突兀地出现在了浴室内。 于是等不及的谢锦妍，问了一句没得到回应后，就直接破门而入了。 看到程铠一副跑了全程马拉松的惨样坐在浴室地上直喘气，谢锦妍也没征求他的意见，直接过去单手拎着他的后领子，就把他给拖了出来，扔到了床上。 程铠感觉自己就跟个行李箱似的，砸在床垫上嘭地一下又弹了起来。 “程铠前辈，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谢锦妍在床边瞪大眼跟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问道。 “没事，没受伤，就是刚刚和人大打了一场，有点累……”程铠说着，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响起，有些尴尬地说道：“还有点饿，锦妍你帮我去买点泡面或面包回来吧。” 其实是非常饿！ “我们的钱都交押金了，你现在身上还有多……”程铠话还没说完，谢锦妍已经跑出门去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说不定是修炼天才 第九十四章说不定是修炼天才 谢锦妍很快就回来了，带回了六袋切片土司。 程铠实在是饿得慌了，一口水没喝，三下五除二就把六袋土司全部生嚼硬咽了下去，这才有灵魂归壳似的安稳感。 谢锦妍递了杯水过来：“程铠前辈，你刚刚去哪了？” 程铠想了想，将他的瞬移隐身能力描述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在那种状态下，其他的贤者时间能力用不了，却有一个新能力，可以读取别人的记忆，看到别人脑子里想的东西。” 谢锦妍听了后，却是直接说道：“不是什么读取别人记忆的能力，你是神魂出壳，然后进入别人的意识里。一般来说，至少要化神境的修者才能做到神魂出壳。但只是看到别人的长相就能锁定别人神魂位置进行定位传送，这种能力……恐怕一般的化神境也做不到。” 不过在听完程铠的其他描述后，她又皱眉摇头，推翻了自己的判断：“不对，如果是神魂出壳，你是不可能碰到实物的。” 程铠看谢锦妍紧皱着眉头似乎思考得有些纠结，索性又将他之前回周燃身边、去到那个斩魔会修者高鑫玮身边的过程简单说了下。特别是进入高鑫玮意识后，突然出现的那个城堡，这是他之前没有过的体验。 “你进入那个修者的识海了？这样看来，就肯定是神魂状态了。”谢锦妍肯定地说道。 程铠问道：“什么是识海？” 谢锦妍想了想解释道：“修者的修炼，最重要的不是身体，而是神魂，或者说意识。普通人的意识由记忆和意念组成，没有防御能力，就算有人进入窥探，也以为是自己的潜意识，很难作出反应。但是修者不一样，修者在意识自主觉醒、强到一定程度后，就能把自己的意识具象化为一片‘天地’，帮助自己提升神魂和防御外来入侵，是为‘识海心域’，在这片‘天地’中，意识的主人就是神，几乎无所不能。” “就算是化神境大能，神魂出壳也很少去深入别人的意识，毕竟神魂状态其实还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就会受创甚至被其他人的识海困住。像你之前那么频繁地进入普通人的意识，只能说是运气好，他们的意识都没有任何防备，才能让你随便进出、随便探索，一般的修者，对神魂入侵都会非常敏感的。”谢锦妍说着说着，又变得迷惑起来：“但按理说，哪怕你的神魂强度比那个高鑫玮强大很多，但在他的识海里，你或许可以做些许抵抗、或许可以全身而退，但同样可以控制识海、和他对抗得不分胜负，这就太奇怪了……” 谢锦妍都迷惑了，程铠就更是一头雾水了，于是他干脆又把之前进入韩清辰意识的过程、在那个奇异世界手捏卢安道神魂的经历告诉了谢锦妍，然后问道：“那个韩清辰修为也很高啊，看他记忆里，是练气境九层，算是很厉害的修者吧？但我在他意识里搜寻记忆，除了觉得混乱了点，也没有进到什么‘识海’里。” “按你所说，那时候韩清辰本身的神魂应该已经受到重创了。”谢锦妍若有所思：“你控制住卢安道的那个世界，肯定是你自己的识海心域。但是按理说，你是神魂出壳，卢安道也是神魂出壳，他是想把你拉进他的识海里，结果却被你反拉了进去。不过他离自己的身体应该比你来得近，为什么会反而被你拉进去……难道你那个状态，其实身体也在神魂附近？” 谢锦妍目光上下打量着程铠：“如果是空间瞬移类的神通，那应该整个身体都会过去，实质出现，实质消失。但你过去后却是被动隐身，而且也用不了真气……用不了你那些贤者时间的能力，并不是真身瞬移。可如果是神魂出壳，你的实体身躯又应该留在原地，过去的只是神魂。太奇怪了……” 程铠也跟着开脑洞：“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我瞬移是通过另外一个维度进行空间转移，但是到达目标身边后，身体只有一部分从那个维度中移出，还有一部分留在那维度中，所以别人看不到我，却能碰到我、听到我，因为身体并没有完整离开那个维度，所以我瞬移过去后，也无法使用其他能力，但神魂完全过去了，所以能够进入别人的意识，也能把别人的意识拉到我自己创造的识海？” 程铠说完就看着谢锦妍，等着她作判断，谢锦妍却也愣愣地看着他，好像被他的理论给震住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谢锦妍才一脸纠结地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么说……好像……可能……也许是这么回事，倒也能解释通很多东西。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程铠拍了下大腿说道：“算了，这个问题先不去纠结他了！我现在主要想解决的有两个问题，一是怎么才能一直拥有贤者时间里的能力，二是怎么提升贤者时间里那些能力。” “你只要能掌握真气，自然就能把握住那些能力了。”谢锦妍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感觉不到真气到底怎么能用出那些能力……” “你刚刚说我的神魂应该挺强的吧？而修者修炼，最重要的就是锻炼神魂，那是不是说，我其实也很有修炼真气的天赋，说不定也是个修炼天才？”程铠问道。 谢锦妍点头：“按理说，确实是这样的。”随即她也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这有一套修炼真气入门的方法，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感觉真气。” “唔，这个是不是和你得到的那个传承有关？你这么告诉我，有没有关系？要不要入师门什么的？”程铠其实也是打算让谢锦妍教下他怎么感受真气的，只是没想到她要直接教他一套修炼方法。 “没事，那老妖婆的东西，我想告诉谁就告诉谁，我又不是她的徒弟。不过我教你的这套修炼方法，和我练的不一样。” 随后谢锦妍花了一个多小时教程铠那套修炼方法，和程铠所想像的修炼，比如什么呼吸节奏啊、运气丹田啊、气脉运行啊、穴位感觉啊、各种别扭的动作啊之类，完全不同。谢锦妍说的那套方法，基本就是让他控制自己的注意力去投入在各个感官之上，去感受周围的环境，听声、嗅味、感温等等，然后达成一种用精神意识进行“呼吸”的状态——当然，这是他自己总结的。 程铠盘腿坐在床上，谢锦妍则在另一张床上紧盯着他进行着观察，监控着他周围的灵气波动。 她也有些好奇，不知道程铠是不是真的是个修炼奇才？毕竟大多数普通人要成为修者，更多的是通过他们所专注的某件事、某样事物不知不觉入道，从而感受到天地灵气的。而想要通过某一传承术法进行修炼，通常必须有其他同样修炼这一术法有成的修者先用真气进行传递引导，才有可能帮助其凝炼出真元，接下来才有办法自我修炼，感受到灵气和真气。 她虽然也没有其他修者的真气引导，但却有另外的奇遇，也可以说是奇葩中的奇葩。现在她就要看看，程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奇葩”？ 然而仅仅十分钟后，程铠的脑袋微微向下一耷，开始发处了轻轻的鼾声。 谢锦妍眯着眼，一脸黑线。 看着此时气息平稳，已经深沉入睡，明显就是个累极了的普通人的程铠，谢锦妍眼神有些复杂。 老实说，刚刚知道程铠贤者时间的秘密时，她除了觉得好笑、震惊和好奇外，也是非常失望的。 谢锦妍所修炼的天元大法，最重要的特性，就是可以吞噬融合其他修者的真元，以补充增强自己的真元，相当于走捷径，快速提升。这也是她现在不到十六岁，就已经能有练气境四层强悍修为的缘故。 她之所以决定要跟在程铠身边，最大的目的，其实就是要吞噬这位看起来有些呆萌的“化神境大能”的真元。 只要能吞食一个化神境的真元，她相信就算没法立刻跨入化神境，也已相差不远。到时她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同“斩魔会”和其背后十七宗门教派修者抗衡的能力，她才真正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机会和复仇的希望。 程铠当初救她时，她就没能感觉到程铠的真元，那时她以为这是因为对方是化神境，有强大的隐匿能力，所以她感觉不到。 后来带着程铠去找其他散修，除了想利用程铠的强悍实力帮她干掉其他散修以吸取他们真元外，也是想再感受一下程铠的真元。 但是KFC的那番沟通后，却让她突然意识到，程铠很可能是真的没有真元——不论是在贤者时间还是其他状态。 虽然程铠在贤者时间里可以飞行，可以瞬疗自己和其他人的伤病，拥有强悍的力量、超强的反应速度，做这些事情时带动的灵气波动有时甚至也能逼近化神境级别。 但他毕竟没有真元啊！ 没有真元，那她吞个鬼啊！ 谢锦妍真是有种一脚把程铠踢飞，然后一拍两散，各走各路的冲动。但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有些放不下这块可能扭转她命运的“美食”，还想再开发开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贤者时间上探索到什么修行上的秘密。 毕竟程铠在贤者时间里，确确实实是能和化神境大能卢安道大战的，总应该能开发出一些价值来。 看着盘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口水顺着嘴角慢慢往下滴，身体缓缓向旁边栽倒眼看就要滚到床下的程铠，谢锦妍伸出一根手指把他顶住，推回了原位，忍不住在心里摇头感叹： 这程铠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用那么屌丝的修炼方式，拥有了那么强悍逆天又怪异无常的能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脾气不太好 第九十五章脾气不太好 以盘腿打坐、耷拉着脑袋的姿势睡了十几个小时后，程铠觉得自己脖子都快要断掉了，两腿用了十分钟才找到知觉。 另一张床上，同样是盘腿打座了一整晚的谢锦妍，则看起来轻松得很。 “昨天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程铠也有些不好意思。 “前辈，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程铠摇头：“没有你说的灵气的感觉，估计还得多试试。” 两人下楼退房的时候，程铠扫了一眼电视上的本地早间新闻。 “昨天傍晚，位于本市XX区XX街的XX面包店，遭遇了一起堪称奇葩的抢劫案……下午五点四十左右，一个年龄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进入面包店，拿了六袋吐司面包让店员装好后，直接提着就走。店员小李反应过来后，追出门外阻拦，却遭到那女孩的殴打……” 电视上出现了一个脸部打着马赛克的年轻男性，旁边竖排字幕打着：XX面包店店员小李。 “我就是追上去说，小姐，你还没付钱呢，她就直接踢过来了，我整条腿都麻掉，直接就倒在地上了，当时都以为腿骨断掉了！那个人，绝对是练过武功的，太可怕了……” 然后又是一个脸上打码的妇女，旁边竖排字幕打着：目击者XX女士。 “那女娃长得倒是很好看哩，像是好人家的孩子，我估计也是遇到困难了，肚子饿，才这么干的。就只拿了面包，也没说抢钱啊什么的，女孩子一般都爱吃蛋糕什么的吧，她却只是拿面包，肯定是饿了。我觉得吧，还是应该给她个机会，如果真的抓到了，教育教育就好。” “您看到她打人了吗？”记者问。 “好像是踢了一脚，但一个小女孩，看着也是瘦瘦高高的，能有多大力气？” 画面切到那个店员小李。 “不是我夸张，是真的很疼的！大腿都青了！就跟被铁棍抽到一样！不骗你们的！你要不信我把裤子脱下来给你们看看！！真的都青了！！！” 然后是采访面包店的老板。 “已经报警了，警方也过来勘察过、记过笔录了。店里是有监控，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刚好没能把画面录下来。其实那女孩如果真的是很饿的话，跟我们的店员说，我们店是有专门的福利面包的，她实在是不应该打人。” 画面又切回店员小李。 记者问：“你还记得那个抢面包的女孩长什么样么？” 小李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说道：“长得是挺漂亮的，但是漂亮又怎么样，漂亮又怎么样，漂亮就可以抢劫吗，漂亮就可以打人吗？？” 接下来又是一通对这个事件的采访和演播室嘉宾的讨论。 程铠回头，无语看向边上的谢锦妍，昨天下午抢了六袋吐司面包的女孩，想都不用想，猜都不用猜，肯定就是谢锦妍了。 谢锦妍似乎知道他的意思，撇了撇嘴：“他想拉我，我不过就踢了他一脚而已，腿断不了的。” 程铠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让她去买东西来吃的，那六袋吐司，可是全都进他肚子里了。 旅馆前台的中年大妈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被子上有烟洞，衣柜把手断了，墙上有鞋印，赔偿和清洁精洗费一共80元，扣掉00押金，再补180。” 程铠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实说，今天下来退房，他是有些心虚的。昨天谢锦妍把洗手间的门锁给弄坏了，虽然后来他又把锁掰掰弄弄算是安了回去，除了有些松垮外，也不是不能用。但若是这中年大妈说他们弄坏了锁，要赔偿，要扣押金，他们也是只能认了，毕竟他们理亏。 但现在这中年大妈一开口，什么烟洞，什么衣柜把手，什么墙上的鞋印，这都哪跟哪啊？ “阿姨，我们都不抽烟的，而且衣柜我们根本没开过，墙上的鞋印也不可能是我们弄的，这个一对比鞋底就知道了。” 中年大妈却是皱着眉，眯着大小眼看着他：“怎么着，你觉得冤枉你啊？上次人退房的时候，这些都没问题的，你们退房的时候就有了，不找你们找谁？你们不抽烟，谁知道是不是带抽烟的人回来过夜？” 程铠看着那大妈咄咄逼人的姿态，忽然明白了，她这是明摆着要坑他们啊，听他们的口音估摸不是本地人，又知道他们没有身份证，身份有问题，肯定不敢声张，也不会主动报警。 那大妈又说道：“这样吧，墙上脚印的清洁费就给你们免了，再补100元就算了。” 程铠说道：“那如果我不给呢？”想给也没得给啊！ 大妈抱着双臂，虽然她比程铠要矮不少，但却像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一样，满是不屑：“你们两个小娃子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条街上，谁不给我洪姐几分面子？我是看你们两个小娃子大老远来玩，估计也没什么钱，不爱为难你们，不然80块，一分钱都别想少的！” “婶，有人闹事么？”一个身高估计过一米九、一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从后面房间中走了出来，凶悍的眼神不怀好意地在两人面前扫来扫去，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中年大妈眯着眼，表情得意，一副“你们看着办”的样子。 程铠转头看了看谢锦妍，谢锦妍也回头看他。 谢锦妍根本无所谓那些押金拿不拿得回来，对她来说，钱就和空气一样，需要的时候随手一拿就是了。当然，如果是她自己一人的话，这大妈根本没机会说出那些话来，但她知道以程铠的性格，十有七八是要服软的，只是她也很清楚，他们现在总共就只剩她身上的十八元钱了，肯定是没法拿出那100来的。 程铠忽然说道：“洪姐是吧？我跟你说，其实有个地方你没注意，房间的浴室门锁有些松落了，是我妹妹弄坏的。” 中年大妈一愣，显然没想到程铠既没直接认怂掏钱，也没讨价还价或大吵大闹，而是说起弄坏门锁的事，还把自己的妹妹供出来，是要干嘛？ 谢锦妍也有些奇怪，那个“妹妹”自然就是说她了，他们俩昨天就是以“兄妹”的身份入住的。但以她的了解，程铠可不是会甩锅的人，他说这些是要干嘛。 “那个门锁，50块也差不多够了，但是你给我们兄妹栽赃，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所以这些钱和房费，都应该免掉。” 洪姐气笑了，她没想到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居然还敢反过来讹她：“你是不是脑子坏掉啦？而且一个锁也不止50，最少你也得给00！不给的话你们俩试试看今天走不走得出这门！”。 程铠摊着手摇头说道：“您看，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该是我们弄坏的，我们会赔偿，但要栽我们头上的，我们也不会接受。您要是不愿意跟我讲道理，那我只好让我妹妹来跟您谈了，她脾气一向不好，您多担待。” 程铠话音刚落，还不待洪姐有什么反应，谢锦妍已经一手撑着桌面“飞”进了前台，左手薅住洪姐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桌面一拍。 砰！地一声，洪姐翻着眼白倒到了地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卧尼玛！你们特么找死……”那高壮的中年汉子瞪大眼骂着冲了过来，然而谢锦妍迎上去正面一蹬，直接将那两百多斤肉蹬得离地倒飞而出，狠撞到墙上，挂下了一片墙皮。 中年大汉抱着肚子缩成个虾米般，过了几秒钟后才痛得叫出声来。 看到谢锦妍还要过去，程铠说道：“够了。”走到前台里，打开抽屉，拿出了两百八十块，蹲在额头高高肿起、还没缓过劲来的洪姐身前，摊开纸币说道：“看来还是我妹妹和您比较谈得来，押金和房费，咱们这就算两清了。” 程铠抬头扫了几眼，没发现有监控，就直接和谢锦妍离开了。 出了那民居旅馆后，程铠看到谢锦妍好奇地看着自己，解释道：“咱们并不是恃强凌弱，只是用他们想要的方式跟他们讲道理而已，反正他们也不会报警，没什么好担心的。” 程铠没说的是，他现在肚子很饿，很想吃东西，吃很多东西。但是没钱的话，难道又要去抢面包，或是吃霸王餐？既然这洪姐想要坑他们，那与其“伤害”卖食物的人，不如伤害这黑店好了。 两人并没有走远，直接找了个路边的早餐摊，谢锦妍要了五个包子一碗馄饨，而程铠更恐怖，买了三十六个白面馒头和一碗豆浆。在摊主见了鬼的表情中，两人花了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各自的早餐。 程铠判断那洪姐不会报警，但估计会不甘心找些亲戚朋友、混混流氓什么的来找他们，这种情况他们倒是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不过直到两人吃完离开这条街，那洪姐也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被谢锦妍给吓到了。 “咱们要接着去找你说的那个散修吗？”程铠问道。之前他们到这座城市来，为的就是找谢锦妍说的那个散修，没想到那散修还没找到，却是先遇见了变态食人魔老陈。 “既然已经被斩魔会的人发现，这座城市就不能待了。” 程铠想起昨天窥探那高鑫玮的记忆，说道：“我觉得那个修者倒不一定会来追咱们，他好像很怕你，而且我在他的意识里可以感觉到，他对斩魔会非常恐惧，简直不像斩魔会的修者反而像是散修一样。” “我不是担心他，那种修者，早晚会死在斩魔会自己手上。”谢锦妍说道：“我前晚吸收真元的时候，造成了很强的灵力波动，姜智秀手里有我的‘探灵晶核’，现在肯定已经赶过来了。而且那个高鑫玮，既然认出我的名字，也肯定把消息上报斩魔会了。”姜智秀就是追了她一年多的那个韩国修者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 “A市。”（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怪物和魔头 第九十六章怪物和魔头 面馆老板、变态食人魔、烹饪道散修老陈所租住的小楼，此时已经被警方封锁。 在接到匿名举报电话后，警方从这个小楼中找出了分属六人的尸骨残骸，而从一些被藏在某个大箱子里的各种手表、饰品等私人财物来看，受害者很可能不止六人。 更可怕的是，从现场的各种尸骸情况来看，受害者的尸体很可能被嫌犯烹食，可想而知，这个案件一旦被媒体曝光，必是震惊全国。 警方初步判断，头号嫌犯为飘香面馆老板陈某，在勘察现场的同时，就已经在网内进行通缉。 现场的封锁极严，不论是媒体记者还是路过的围观群众，都被隔在了数十米的街外。好在这边本就荒僻，也没什么居民，封锁起来倒是方便。 但这时却有三个看起来十分怪异的身影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封锁圈，甚至直接走进了那老陈所租住的楼房、此时的犯罪现场，而不论是负责警戒封锁的警员，或是在进行勘察记录的技术人员，都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三个人一样，瞅都没瞅一眼。 其中一个女子，身材妖娆，穿着职业套装，戴着金边眼镜，红唇如血，气质十分妖艳，她与身旁高过一米九的高壮大汉一边说着韩语，一边随意地观察着四周。 而在两人身后，则是个背着巨大琴盒、表情冷峻的短发女子，正是隶属天剑宗的斩魔会修者常萱。 之前在“聚灵殿”中养伤的时候，师叔韩清辰忽然被愿力所创，惨不忍睹，而后又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甚至卢安道卢上尊都亲自出手，神魂出壳，但卢上尊在神魂归体后却突然杀掉了韩师叔，而且还派逐衣师叔把她给看管了起来。 不过随后逐衣就将事情跟她解释了清楚，原来这一切还是那个叫程铠的野修搞的鬼！ 卢上尊让逐衣看着她，也是为了避免她和韩师叔一样，被那野修趁虚而入。 因为她和韩师叔都中了那野修的“神魂烙印”，镇魂玉已经不足以保护他们的神魂不受锁定和攻击，韩师叔甚至被那野修侵入了神魂、搜看了记忆，难保接下来那野修不会对她出手。卢上尊又给了她另外一个形如铜钱的灵器挂坠，这个灵器并不会保护她的神魂，但是当她识海遭受侵入时，却可以主动给予她提醒，封锁住入侵神魂退路，并且通知卢上尊。 卢上尊的原话是，那野修若再敢神魂出壳而来，必让他有来无回，不会再有上次那么好运了。 不仅如此，卢上尊和天剑宗派来的人商议完、对韩清辰之死达成谅解之后，还让常萱独自负责追杀野修程铠的任务。 常萱开始的时候自是不解，卢安道都杀不了的人，却让她自己去对付？但是在听完卢安道的解释后，她却是恍然大悟——自己还真是最适合追杀程铠的人。 卢安道根据之前程铠和韩清辰及他的两场战斗推导出，这个野修一旦在垂死中进入某种特殊状态，便能直接复制与他交手修者的真气水平和各种术法、神通。 如果对手是韩清辰这样的练气境九层，那程铠所施放的攻击术法，就至少是练气境九层打底。如果对手是卢安道这样的化神境成丹期的上尊，那他的术法就至少是化神境成丹期的水准！ 可想而知，派去追杀程铠的修者实力越强，到时候打起来，程铠的实力也可能跟着变得越强，非但没有增加剿杀他的几率，反倒有可能让他利用变强的实力和更强大的术法搞事情。就好像卢安道的“神魂烙印”和“赋言立愿”，间接弄死了韩清辰，甚至连卢安道自己都着了道，搞得他焦头烂额。 而在常萱汇报上来的与程铠过往的交手记录情况，却是让卢安道注意到，程铠从来没有使用过任何常萱的术法。这或许和常萱的术法和修为，都需要通过她的炼魂大剑才能使用出来有关。 再加上常萱虽然受到了程铠“神魂烙印”的影响，在对战他时会有心理劣势，但同样因为这个“神魂烙印”，在创造者卢安道的利用下，也可以使常萱更容易找到程铠的位置，更容易进行追击。 所以，在卢安道和神螭宗花费了不小的代价，为常萱重塑了崩坏的炼魂大剑，又将她识海中程铠留下的“神魂烙印”压制住，给了她一个用来追踪程铠的灵器后，就让她独自一人开始对程铠的追击猎杀。 常萱本来的打算，第一站是前往程铠家中守候的，在她看来，程铠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回到他未婚妻身边，不论是逃是打，都不会抛下那个叫周燃的女人。 但她的这一想法却被卢安道给坚决地禁止了，说是程铠家人那边，已经有人负责，她只需要负责程铠本身就行，不允许接近周燃和程铠的父母。 常萱虽然不解，但也只能是按照卢上尊的要求去做。 好在很快从“斩魔会”就得到消息，两个隶属韩国耀星宗的“斩魔会”修者在追击“小魔头”谢锦妍时，遭遇了一个能飞的野修插手，救走了谢锦妍。 常萱于是赶去见了那两个耀星宗的修者姜智秀和郭承寅，给他们看了程铠的大头证件照和全身生活照，得到了他们的确认。 程铠确实就是那个救下谢锦妍的野修。 程铠这个“怪物”居然和谢锦妍那“小魔头”在一起？ 这一魔一怪两人碰到一起，会是什么结果？ 常萱的脑子里浮起那谢锦妍的信息： 谢锦妍如今练气境四层的修为在“斩魔会”一众出身宗门的年轻修者中自然不算什么，但在“自学成才”的野修中却是绝对的“鹤立鸡群”，而她的“战绩”更是惊人——死在她手下的，不仅有一个韩国耀星宗的年轻修者、一个泰国某宗门的“斩魔会”成员，还有多个“野修”。甚至很多“斩魔会”的修者，所斩杀的“野修”都没有她多！这个实际年龄还不到十六岁的“野修”，在一年前刚被“斩魔会”发现时，才刚刚练气境入门，短短一年时间，修为就已经暴涨至练气境四层，这恐怖的修为提升速度，就是“斩魔会”背后的十七宗门教派都很少有修者能做到。再加上她各种奇诡的术法、奸诈狡猾的心性、十分强大的隐匿能力，让追击她的修者十分头疼。当初韩国耀星宗在一名修者被杀后，甚至也曾派出过化神境凝丹期的少尊前来追击她，但整整浪费一月的时间，那位少尊却连她一根毛都没能见着，化神境大能的时间何其宝贵，自然不会有耐心慢慢追击，最后只能是换了姜智秀来专门盯她。 常萱相信，如果这谢锦妍能再挺个一年半载的话，到时“小魔头”的小字估计就要去掉，成为真正的“女魔头”了。不过那时候，真正引起整个“斩魔会”的注意，也便是她的末日到了。 这谢锦妍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能吞噬其他修者的真元，程铠救下她，无异于农夫救下了一条毒蛇，搞不好就要被狠咬一口。 说不定自己还没找到程铠，他就已经给那谢锦妍给吸掉真元灰飞烟灭了。 追了谢锦妍整整一年的姜智秀，在从常萱这里知道那个飞天而来的野修并不是真正的化神境大能后，也作出了判断：“他肯定会被谢锦妍吞得骨头都不剩！常萱师妹，这下子你应该是省心了！” 但是想到之前那么多次的袭杀经历，每次都以为程铠必死无疑，每次他又能最后逃掉甚至有时候反杀逆袭，连卢安道卢上尊都杀不了他，常萱又觉得那谢锦妍未必就能吞掉程铠，搞不好反被程铠给干掉也说不定。 不过一个怪物，一个魔头，他们俩凑在一起，自相残杀，倒也是大快人心。（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四人小队 第九十七章四人小队 常萱和两个韩国修者站在二楼一间墙壁破了个大洞的房间里，姜智秀走到房间中间，低头看着地板，皱眉自语道：“谢锦妍没有先吞掉那个能飞的野修，却先吞了这个新遇到的野修，这是为什么？” “常萱师妹，你确定你在追的那个野修还活着？”她回头对常萱问道。 常萱肯定地点头：“还活着。”否则的话，她识海里的神魂烙印应该消失了。 “那就奇怪了，难道他们俩人已经分开了？谢锦妍居然没对他下手？”姜智秀疑惑道。 “或者是打不过他。”常萱说道，在她看来，这也很正常，谢锦妍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卢安道？ 姜智秀并不知道程铠就是在沪上和化神境上尊卢安道打得难分难解的那个野修，听了这话，摇头说道：“那是你不了解谢锦妍这小魔头，她最可怕的还不是修为和各种诡异的术法，而是那些你根本想不到的阴谋诡计，她就跟条毒蛇一样，被她算计上，就算你修为比她高，一不小心也要翻船。”她没有说的是，在追击谢锦妍的这一年中，她就有两次差点栽在这丫头手上，险些万劫不复，被吸掉真元，和她那位倒霉的同门师兄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常萱没有多说什么，她和韩师叔、卢上尊在沪上的遭遇，“斩魔会”有不少人知道，但目前应该还远没有传开，他们自己也是肯定不会愿意主动告诉别人的。这次之所以让她单人来负责追杀程铠，是因为她的战斗方式和其他修者不同，不会被程铠复制能力，所以最开始时她是不打算和姜、郭二人同行的，但考虑到程铠很可能和谢锦妍在一起，到时候她一个人未必是对手，才只能暂且与二人结伴，却不代表她有多信任这二人。 郭承寅闷声说道：“刚刚总部那边不是有消息，说之前这边有修者见到过谢锦妍么？到时问下他，看看有没有见到那个程铠就行了。”他摸手臂上的锁链，眼神有些阴沉，他的锁魂链就跟他肉体的一部分一样，被扯掉一段，受创严重，需要很久才能完全恢复，对程铠自是充满恨意，恨不能亲手碾杀。 他们所说的那个修者，自然就是高鑫玮了。 两位韩国宗门的修者并不知道高鑫玮，但常萱却是知道他的——这位在六年前刚刚代表宗门加入“斩魔会”的年轻修者，当时可是真正的希望之星，至少比自己要强得多了，很多前辈修者都说他也许是近五十年来国内宗门最有希望突破化神境关卡的修者，受关注程度，也许只有当初韩师叔初入“斩魔会”时可以相提并论。 不过当不久之后，看到现在已经只剩练气境二层的高鑫玮，常萱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论是当初的韩清辰韩师叔，还是现在的高鑫玮，这两个曾经的天才修者，最后似乎都走上了同一条堕落的道路。相比起来，韩师叔虽然沉迷于世俗享受，但好歹修为没有倒跌。 而高鑫玮……好吧，至少他还活着。 看到常萱他们三个，高鑫玮也是吓了一跳，他只接到总部的通知，知道有“斩魔会”的修者要问他关于谢锦妍的消息，却没想到一来就来了三个。 谢锦妍现在已经名头大到要“斩魔会”出动三个修者来专门追杀了？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三人，都有至少练气境四层的修为，那个耀星宗的韩国女修，更是有可能已经到了五层以上。 询问了他怎么找到谢锦妍的经过后，姜智秀奇怪道：“你没和她交上手？”以她对谢锦妍的行事风格了解，遇到高鑫玮这样练气境二层的“斩魔会”修者，要么就不照面，一旦照面，被她看出深浅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将高鑫玮干掉、吸取他真元的。 “我跑的快。”高鑫玮说道，“看她的外貌特征，感受到她造成的灵气波动、修为境界，我就知道她肯定是那个能吞修者真元的谢锦妍了。” 没有说交手过程，直接说跑得快，姜智秀三人立刻就明白了，他是认出谢锦妍来，直接就跑了！ 姜智秀表情立刻就有些变化，看高鑫玮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鄙夷。便是看起来像个悍勇壮汉的郭承寅，都有些看不过去。在他们看来，打不过是实力的问题，但不战而逃，那可就是道心不定了，这对宗门修者而言，是最为忌讳的。 难怪才练气境二层的修为。 对他们的态度，高鑫玮倒是早有预料，相比起修为大跌、六年0功绩、修途迷茫、战斗威胁，受些鄙夷轻视什么的，实在是不算什么。 何况总部为了对付谢锦妍，居然出动了三个练气境四层及以上修为的修者，这么看来，他的决定更是没有错了。他记得，一年前韩国的耀星宗甚至还让一位化神境来追击过谢锦妍，一样是无功而返，自己真冲上去搏杀，除了送命外，不会有一点机会吧。 常萱忽然问道：“你看到谢锦妍的时候，她是一个人么？” 高鑫玮看了她一眼，他可以看出来，这个背剑的女修，应该是认识自己，至少是听过自己名字的，估计是对当初刚入“斩魔会”时那个天赋强横的高鑫玮有印象，现在看到眼前这个落魄修者，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吧。 “我追到她时，她是一个人。” 姜智秀笑了笑：“常萱师妹，看来我们的小魔头和你追的那怪物确实是分开了，说不定是谢锦妍对他下手，被发现，然后不欢而散。倒是高鑫玮师弟运气好，不然那两个野修都在，一个手段奸猾，一个能飞，你就是再能跑，也跑不掉。” 高鑫玮还没搞明白她说的什么怪物、什么能飞的野修是什么意思，常萱那边已是拿出手机，调了张照片出来，放在他面前：“你在她身边，没有见过这个人么？” 高鑫玮看到照片，立时一愣：“这个人……” “有见到他？” “我在循着灵气波动找到一个破院子的时候，有在那边上见到这个人，怎么，他和谢锦妍是一起的？他也是野修？” 常萱收起了手机，问道：“你把见到他的过程再说一遍。” 高鑫玮便将他见到程铠的整个过程又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就说当时我明明已经用了精神震慑，他怎么还是能看到我！原来是野修！但我在他身上没感觉到任何真气存在，没有任何真气波动啊？” 姜智秀和郭承寅则是听到那程铠居然对高鑫玮狂喷“槽尼玛”一脸的不解，那个野修是傻的还是疯的？遇见斩魔会的修者，既不动手，也不逃跑，在那喷国骂？ “高师弟，你是不是看走眼了，真是照片上那人？那家伙可是能飞的，怎么会没有真气波动？”姜智秀皱眉说道。 常萱却是替高鑫玮解释道：“那个野修确实大部分时候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感觉不到真气的。” “还有这样的野修？难怪你说她是怪物，还真是有够怪的。” 常萱想了想，判断道：“看来他们两人很可能还在一起。” “怎么说？高师弟不是分别遇到两人的么？” “那个野修明显是要激怒高师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很大可能，是因为他并不知道高师弟和谢锦妍谁更强，是想着为谢锦妍拖时间，让她跑掉。如果他们真是不欢而散，他没理由这么做。”常萱猜测道。 “这么看来，我们倒是可以继续合作了。”姜智秀点了点头，赞同常萱的判断，她取出一个样似罗盘、中间镶着个血红色光滑宝石带、着个指针的物件，扫了一眼，皱眉说道：“以谢锦妍那小魔头的心性，这‘探灵晶核’下次要有反应，估计得等她再吸别人真元的时候了。常萱师妹，你的‘晶核’到现在也还没有反应过么？” 她手中的“探灵晶核”就是“斩魔会”的修者追踪特定野修时最常用的灵器，一般都是在与野修有过交手，获得了其血液、头发或其他带有自身印记的部分，将其用秘法封印进“晶核”里。以后不论那野修身处地球哪个角落，只要使用真气造成了足够影响力的灵气波动，“探灵晶核”就会有反应，那指针会指向野修所处的方向，同时罗盘刻度也会转动，显示大概的距离范围，帮助他们进行追击。 不过这种“探灵晶核”的制作其实并不容易，特别是那块晶核，“斩魔会”也只有很少配给，而且若是追踪的野修实力太弱，使用真气所引起的天地灵气波动不够，也没法勾动晶核反应。所以一般要动用到“探灵晶核”追击的野修，都是那种修为颇强又很能跑、很能藏的野修，姜智秀入世追杀野修二十年来，也就谢锦妍这里第一次用到晶核。 常萱手里也有一个“探灵晶核”，是离开神螭宗时，卢安道给她的，不过里面封印的并不是程铠的血液或其他什么东西，而是她自己的血液以及部分神魂印记，因为程铠在她的神魂中留下了神魂烙印，在给她带来极强恐惧感的同时，也能让她直接通过“探灵晶核”在程铠大规模使用真气的时候感知到他的大概位置。 高鑫玮看着三人讨论着要怎么去追踪谢锦妍和程铠，心里却是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并没有将程铠进入他识海之中的事情说出来，对这件事，他总有些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程铠为什么能进入他的识海，他不知道程铠为什么能在他的识海中与他对抗而不分高下，他也不知道程铠到底从他的记忆中看到了什么、了解到了什么，而他更害怕的是，他竟然对程铠在识海里说的某些话产生了兴趣。 其实他刚刚听到程铠是野修时的惊讶表现，有大半都是装出来的，在程铠入侵他识海后，他就已经细细回想了那晚的经历，意识到了那天在那条昏暗小巷中遇到程铠绝不是偶然，有很大可能这个人与谢锦妍是一伙的或也是冲着谢锦妍而来。 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高鑫玮说出了一句他自己都有些吃惊的话：“我能和你们一起去追谢锦妍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姑侄 第九十八章姑侄 下午三点多，周燃家一楼客厅。 赵雨彤和赵唯娜正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庞阿姨做的手工饼干和小糕点，当下午茶。 赵雨彤自不必说了，已经是住进来好几天，而赵唯娜现在也是天天往这跑，也可以说是半住在这了。事实上她就等着哪天留得比较晚，周燃要是随口留宿，她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下来，便算是住下了。 “小姑，你干嘛一直死皮赖脸要待在表姐家？”从赵唯娜盘子里抢了一块南瓜饼塞到嘴里后，赵雨彤含糊不清地问道。 赵唯娜瞪了侄女一眼：“谁死皮赖脸了？我怕小燃现在一个人寂寞，所以经常过来陪她，这是亲戚之间应有的关心好不好！” “我和表姐才算亲戚好不好，再说了，不是有我陪着表姐么？” “你这小丫头陪什么陪，没给你表姐捣乱她就该烧高香了！话说回来，你这丫头又死皮赖脸待在这做什么？我记得学校还没放假啊，你该回去上课吧！” 赵雨彤却是扬了扬下巴：“我是受我妈的委托，在这里照顾表姐的。” 赵唯娜眯眼：“你给我嫂子灌什么迷魂汤了？是为了不用去上课吧？” 赵雨彤脑袋凑近姑姑，小声说道：“你猜我怎么说服我妈的？” 赵唯娜也跟着小声：“你又跟我嫂子打什么赌了？” “我跟我妈说，程铠哥哥可能被陨石砸死了……” “WHAT！？”赵唯娜忍不住惊呼出声，然后赶紧捂住嘴，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周燃现在正在楼上卧房休息。 赵雨彤继续小声说道：“……但是表姐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不肯搬家，这么快就请人把房子修好，还骗大家说程铠哥哥去非洲出差了。” 赵唯娜一脸匪夷所思：“我嫂子信了你这鬼话了？” 赵雨彤眯眼笑：“为什么不信？我告诉她别墅这边没有发现任何陨石痕迹，因为已经被连着程铠哥哥的尸体一起清理了。我给她查了程铠哥哥的出境记录，并没有去非洲的。她自己去查了泰和在非洲的分公司和几个表姐的产业，也没有程铠哥哥的任何消息，那边也根本没有需要紧急处理的大事。所以我妈就相信我了，觉得表姐是因为程铠哥哥意外被砸死，悲伤过度，不肯接受现实，所以封锁自己，也不愿意出门。” 赵唯娜愣了半天，说道：“这就是你住进来的原因？” “这是我让我妈帮我住进来的原因。” “你不认为程铠死了？” “程铠哥哥当然没死，不过也肯定没去非洲。”赵雨彤非常确定地说道：“之所以没有什么陨石痕迹，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陨石。至于去非洲的借口，表姐主要也不是拿来说给咱们听的，这应该是专门用来跟程铠哥哥的父母说的。” “分析得一套一套的嘛，不过你最好不要让你表姐知道，不然肯定把你赶出去。那你说说，程铠现在在哪？” “姑姑，你对程铠哥哥很感兴趣啊？你这几天老往这跑，是不是也是为了找他？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这么吸引你？” 赵唯娜看着这直觉敏锐的侄女，说道：“你呢，你住进来，才是为了找程铠吧？怎么样，现在有什么发现了没？” 赵雨彤不满：“小姑，你不能这样子，是我先问的问题诶！” “你也知道我是你姑姑啊，姑姑问话，你当然要先回答了！” 赵雨彤慢悠悠地喝着甜汤，不说话了，反倒是弄得赵唯娜好奇起来：“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赵雨彤瞥了姑姑一眼，继续喝汤：“反正比你多。”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停下了对话，同时回头看过去。 周燃从楼梯上下来，对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进了一楼的书房。片刻后，方博伟也走了进来，看到他也要进书房，赵唯娜说道：“方警官，小燃在里面。” 方博伟拿起手机晃了下：“就是周小姐让我进来的。” 看到方博伟进书房，周燃将门关上，啪嗒响起反锁声，赵雨彤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有问题！” 赵唯娜也皱眉，确实感觉有些奇怪。 虽然不是在二楼卧房，而是到了一楼书房，但程铠现在不在，一般来说，为了避嫌，周燃肯定不会和男性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还特意锁上了门，如果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为什么不能通过电话？又有什么事情，不能有第三者在场？ 赵雨彤忽然说道：“姑姑，有没有看过水浒传？” “什么？” “武大郎、潘金莲、西门庆知道么？” “你是要说什么？” “你说表姐会不会和方博伟勾搭在一起，然后把程铠哥哥给毒杀了毁尸灭迹？” “你……”赵唯娜一脸黑线，伸手要弹她额头：“你这脑袋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敢说你表姐是潘金莲？” 赵雨彤一晃脑袋闪开，做了个鬼脸：“我开玩笑的！说不定那个方博伟其实是程铠哥哥假扮的呢？” 赵唯娜一愣，脑子里闪过方博伟和程铠的对比身影，两个人都对她的“惑神术”免疫，同时遇到两个这样的人几率有多大？周燃这段时间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很担心程铠的样子，显然已经有了他的确切消息！难道程铠是为了躲避斩魔会，变成了方博伟的样子回来？但怎么变的？他真有这样的大神通？那方博伟呢？她可是调查过这位方警官的，确确实实是有这么个人。 “我回房睡觉了！”赵雨彤忽然起身，走进自己房间。 赵唯娜奇怪：“下午三点，你睡什么觉？” “午觉！”赵雨彤头也不回。 …… 方博伟看到周燃关上书房的门后，直接说道：“程铠，你在这吧？” 周燃吓了一跳，惊问道：“方警官，你可以看到阿铠？” 一个声音响起：“方警官，你可以看到我？” 方博伟却也被吓了一跳：“你真在这？！”这声音明显是程铠，他瞪大眼睛四处看：“这声音不像是电子设备传出来的，你真的人在这？？” 周燃奇怪：“方警官，你不是已经猜到阿铠在这了么？” 方博伟说道：“我只是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推测你应该已经和程铠联系上，甚至应该已经和他有过接触。至于他到底怎么和你接触，怎么联系你的，只有些隐约的猜测。” 他微顿了下，继续说道：“但是你把我单独叫到书房来，还关上了门，却又没有焦急的表情，也没有急促地想要说什么，显然并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急事，状态很自在随意，似乎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从种种情况推断，就只有一个结果了……程铠就在这书房里。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以这样的状态……” “方警官，我确实在这里。”程铠说着，轻轻拍了拍方博伟的肩膀。 方博伟像触电般吓了一下，然后平静了下来，顺着肩膀上的手摸了回去，摸到了程铠的手臂、肩膀、脸和五官，惊叹道：“你居然可以隐身？这也是你在那特殊状态里的能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赵雨彤的野望 第九十九章赵雨彤的野望 赵雨彤在周燃家的房间自然不可能像她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布置，仅有两个液晶屏幕，一个厚度相当惊人、没有任何品牌标签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仪器——都是她装在自己旅行箱里带来的——除了换洗的内衣裤外，她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带。 此时，她正戴着耳机，在键盘上啪啪敲击着，屏幕上画面不断变换，很快出现了一个音频波形。 耳机里传来了有些模糊的声音，赵雨彤操作处理了一下，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虽然有些失真，但是声音的内容还是可以听得清楚。从内容来看，应该是方博伟在说话。 方博伟当然不可能是程铠，但从姑姑刚刚的反应，却让她意识到了姑姑真的认为程铠有可能变成方博伟的样子。 也就是说，在姑姑对程铠的认知体系中，程铠就算是变成了方博伟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姑姑为什么会发现程铠哥哥的与众不同？ 难道姑姑本身也是和程铠哥哥一样的人？ 赵雨彤又想起了她刚到沪上那天，看到装在矮山上的摄录装置拍下的视频时的震撼。 程铠失踪的那天，被赵雨彤命名为“S-DAY”。 在S-DAY这天晚上七点二十分，摄录的视频变为了一片雪花白，哪怕摄录装置距离周燃家的别墅直线距离数公里远，哪怕它有着极厚防干扰密封防护盒，依然没能屏蔽干扰。赵雨彤判断，从后来电视上有人用胶卷相机都没能拍下画面的报道来看，那干扰很可能是直接从光源传播上产生的。 但在一小时二十三分钟后，图像恢复，干扰暂时停顿。 在视频画面中，周燃家别墅的墙壁上直接炸裂出了一个大洞，一“团”身影斜斜冲飞上天。 画面极不稳定，赵雨彤在暂停仔细观察后才发现，那“团”身影，竟然是一个人顶着另一个人飞天而起，周身有很诡异的金色光芒缠绕，像是实体活物一样。 随后，两女一男三个人先后走到别墅落地窗前，其中一人就是她的表姐周燃，而另两人则从未见过。 几分钟后，画面出现许多水波纹，然后一个金色光球冲飞而下，轰在了别墅前，带起一圈金色光波涟漪。 尘埃散开后，赵雨彤从那浑身放着金光、萦绕着金线的人衣着和身形上判断出，这就是在“S-DAY”这天下午三点多离开别墅的程铠了。 随后视频又陷入雪花白中，当画面再次恢复时，已经没有了程铠和其他人的身影，只剩下周燃一人站在别墅外，仰头望天。 看完这摄录下来、断断续续的视频，目瞪口呆的赵雨彤只说了五个字：“卧勒个大槽！” 脑子里闪过的，就是复仇者联盟、正义联盟、超人、绿巨人、绿灯侠、超级赛亚人、纳美克星人、孙悟空、御坂美琴、埼玉老师等各种名词和画面。 接下来，尤如发现新世界的强烈兴奋与快感，让她甚至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 她本来就觉得，程铠哥哥身上一定藏有很大的秘密，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秘密会是如此的惊人，如此的充满诱惑。 对于赵雨彤而言，这就好像一个一直沉迷小霸王学习机不亦乐乎的孩子，突然发现了一台PS4！ 赵雨彤忽悠了老妈后，成功地在老妈的帮助下住进了周燃家，这次她不再像上次一样毫无准备了。 然后她很快发现，这个小区里，还有其他人在监视着周燃一家，而且这些人拥有着很严密的组织和先进的设备。 程铠哥哥和表姐自然是一国的，那个鹭洲来的方博伟方警官，应该也是和他们一国的。 视频上被程铠哥哥顶飞到天上去的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应该是来找程铠哥哥麻烦的，他失踪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小区里监控着表姐一家的人，有可能和找程铠哥哥麻烦的人是一国的，是敌人，监视表姐，就是为了找出程铠哥哥。 姑姑赵唯娜，应该不是表姐和程铠哥哥的敌人，而是对程铠哥哥的能力好奇，想要探秘的好奇宝宝。 至于自己，赵雨彤在听完了书房里的对话后，给了自己一个定义： 程铠哥哥、表姐周燃、方博伟放警官，就是刘备、关羽、张飞，而自己，则是他们的诸葛孔明。 是的，她监听了方博伟和周燃在书房里的对话。不过并不是通过安装监听器或其他的录音设备，周燃的安保团队的技术人员还是很强的，而且反监控的设备也非常齐全，装窃听和监控装置很容易被检查出来。 但是她在几天前，就已经将除了周燃外的好几人的手机都做了手脚，包括姑姑赵唯娜、庞阿姨、钟伯，以及方博伟，可以以他们的手机为终端进行窃听。如果是真的进行某些秘密会议，让安保团队的技术人员把所有设备开启，把手机都关机放置一起，那赵雨彤也没办法。但是很显然，现在周燃和方博伟的防范并不严密。 这也让赵雨彤成功监听到，那书房中第三个人的声音。 程铠！ 赵雨彤的眼中有火光翻腾，十分兴奋。 程铠哥哥是怎么回来的？他是怎么进入书房的？ 这栋房子的结构，她这几天早就研究透了，绝对没有暗道密室什么的。以现在的安保状态，想要悄没声息地潜入，藏在书房里，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她觉得程铠哥哥并不是特种兵。 是的，程铠哥哥不是特种兵，但却是超人类。 所以他是怎么来的？ 从监听到的对话来判断，程铠哥哥是隐身状态！但他还不是直接隐身后走进来，而是瞬移过来的！ 瞬移+隐身？！ 赵雨彤的眼睛越来越亮了。 而听了他们的对话，赵雨彤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现在一定已经爆表了，甚至会感到后脑有些微微的发热发麻——那是她极度兴奋的标志！ 还有个“斩魔会”？还有修者！？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像他们这样超人类？？！还有个官方组织叫研究所！！！？ 程铠哥哥似乎还能直接探索、浏览别人的记忆，他从两个修者的脑袋里，获得了许多关于斩魔会和什么十七宗门教派的信息。 之前在学校里，因为语文读书课上刚刚背完了四大名著，赵雨彤对三国演义尤为喜爱，所以很快就标定了三大势力： 她“诸葛.雨彤.孔明”自然是辅佐正义的“刘.程铠.玄德”哥哥为首的蜀国，对抗邪恶的斩魔会魏国和猥琐的研究所吴国了！ 嘭嘭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诸葛雨彤丞相的兴奋和YY，姑姑的声音响起：“彤彤，你睡了么？我好像听到你在傻笑啊？你是在偷看什么东西，还反锁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蜻蜓 第一百章蜻蜓 房门紧闭的房间中，窗帘被拉上，也没有开灯，只有几块电脑屏幕的幽幽光线照亮它们面前的女孩。 赵雨彤一身万年不变的连帽运动服，缩腿蹲坐在电脑椅上，手里拿着个小巧的摇杆，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不断推进的画面，穿着粉色厚棉袜的脚指不安分地动着。 从画面来看，应该是从半空中俯瞰着他们所处的这个别墅区。 很显然，赵雨彤现在在操纵的，是一个飞行拍摄器。 如果从外面看的话，这个拍摄器其实被伪装成了一只蜻蜓的模样，当然，个头要比普通蜻蜓大上少许，但是不近距离仔细看的话，一般人凭肉眼很难分辨清楚。 这个遥控拍摄器的使用范围在一公里之内，还无法覆盖整个别墅区，续航的时间也很短，不过就目前而言，却是已经够用了，她本来也没打算要飞那么远。 画面中，拍摄器正在向着一个结构和周燃他们房子类似的别墅缓缓逼近，忽然，画面上出现干扰纹，然后开始剧烈颤动，失去了控制，几秒钟后，画面彻底陷入黑暗，从屏幕上可以看到，飞行拍摄器完全没有了信号。 赵雨彤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意外，把手里的遥感往边上一扔，眯着眼睛将之前录制下的画面调出看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出门去找那飞行拍摄器的打算。 这个仿蜻蜓的飞行拍摄器是她在几个网友的帮助下自己造出来的，花的时间不多，心血却不少，而且造价也极高。 若是往常，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飞行器的，哪怕是掉到海里，也要想办法去捞一捞。 现在距离她发现程铠、周燃与方博伟在书房密会，已经过去三天。对于程铠的情况，她已经了解了很多，也知道了周燃打算在与研究所合作的同时，要秘密建立一个自己的“真灵实验室”研究真气与灵气的本质，并找寻应用与克制的方法。 赵雨彤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真灵实验室”简直是为自己而建。 但她并没有马上跳出来，跟表姐说，哎呀你们的事我都知道啦，I_AM_IN啦！虽然那样表姐和程铠哥哥他们估计也会同意让自己加入，但会有些自己死皮赖脸硬凑进去的感觉，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就算程铠哥哥他们不能像刘关张一样三顾茅庐，也得要有“能有赵雨彤加入实在是太幸运太荣幸啦”的感觉。 所以她要先掌握一些东西，一些程铠哥哥、表姐、方博伟不知道的东西，到时候把这些东西往他们面前一摆，告诉他们：其实我知道的比你们多哦！你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来替你们解决！ 这时候再加入，才是雪中送炭，才能让他们待若上宾。 诸葛亮要收服刘玄德，也得先来一出“隆中对”嘛。 赵雨彤啪地敲下空格键，屏幕上的画面暂停，隐约可以看到，画面中那栋别墅的窗边，有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正看向镜头的方向。 这就是失去信号前，最后一个画面了。 这两天赵雨彤控制蜻蜓飞行拍摄器在小区里活动时，有时画面会出现干扰，或是突然失去信号、动力。她现在已经知道，修者在使用真气时，会对电能、电子设备、光线传播等等产生影响。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意味着，小区里有修者来了？ 于是在不断地小心试探之下，赵雨彤确立了几个怀疑目标。 赵雨彤敲击了几下键盘后，屏幕上出现了XX小区的业主登记信息，她调出了刚刚那栋别墅对应的资料。 业主是个年龄60岁的男性商人，入住这个小区的时间，比表姐他们要早得多。画面里那个女人明显不是业主，而是个年轻女性，而他们又没有女儿或孙女。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亲戚或朋友，但最重要的是，小区的出入门禁卡，他们这一户所登记的人，并没有符合她外貌描述的。考虑到之前的怀疑，赵雨彤觉得这个女人很可能是鸠占鹊巢的入侵者，而且是拥有真气的修者！ 赵雨彤开始调取小区的监控录象，从门口到各个角落，但却发现几乎没有她的身影。不过那栋别墅的业主是在“S-DAY”之后搬离的，她住进来，应该也就是在这几天。 这个女修者毫无疑问，肯定也是冲着程铠哥哥来的，是不是就是那个所谓“斩魔会”的人？ 虽然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但是赵雨彤并没打算贸然去直接接触。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势，物理接触和对抗并不是她的强项，使用工作、动用智慧，才是她所擅长的。诸葛军师，自然不会跑去和吕布叫阵单挑。 “彤彤，吃饭了。”屋外传来一个温和亲切的声音。 赵雨彤立刻从电脑椅上蹦了下来，穿上拖鞋，快步走过去开门，对门外的一个中年妇女甜甜笑道：“程阿姨，你之前不是有说过想练太极拳么？我帮你做了一个D的太极拳教学视频。” “哎呀，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写功课要紧呀，别浪费时间做这个！” 赵雨彤挽着中年妇女的手臂，一边向餐厅走去，一边说道：“不浪费时间的，程阿姨，一会吃完饭，我放给你看，保证你会感兴趣的！” 餐桌旁的周燃和赵唯娜看到这一幕，对视了一眼，都是有些奇怪。彤彤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巧了？她对自己亲老妈都没这么讨好过吧？ 那个长相和善的中年妇女，正是程铠的母亲。在“书房密谈”后，周燃确定了家中暂时的安全，便把一直安顿在酒店的程铠父母也接了过来。 不过让周燃没有想到的是，和程铠父母关系最亲密、相处最好的，竟然是赵雨彤这个一向臭脾气的丫头。 …… 站在阳台的逐衣看着手里被捏成一堆金属碎片的蜻蜓伪装飞行器，皱眉自语：“是研究所？他们发现我了？” “不用在意他们，那些人不构成威胁。”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却是神螭宗的化神境上尊卢安道：“只有修者才能对抗修者。” “师叔，您的伤怎么样了？”逐衣将手中的零碎随手扔下楼，恭敬地问道。 在常萱动身开始追踪程铠后，逐衣就到了这里，在这边找了栋空房住了下来。她是奉卢安道之命，来这里专门盯住程铠的家人的。 不过她的目的并非要对周燃、程铠父母不利，也不是为了守株待兔抓程铠，而是为了保护他们，避免有其他“斩魔会”的修者在知道程铠这个强大野修存在后，又找不到本人，为了功绩或其他目的，就从他的家人这里当突破口。同时也避免其他的一些意外，比如某些不长眼的绑匪盗贼啦，或是与周家、程家有仇怨的人来寻仇啦。毕竟当初卢安道立下的大誓，说的是只要有人伤害程铠的家人，他就算违誓，而不管这些人是修者、匪徒或是什么其他人。 “我的伤不算什么，修为上的短暂下跌，未尝就不是新的机会。只要能过神魂和大誓上的这道坎，以后说不定因祸得福，还能有向上精进的空间。”卢安道神情淡然地说道。 化神境和拥有九个阶段的练气境不同，只有三个阶段，凝丹期、成丹期、金丹期，每个阶段的突破都需要极长的时间和极大的机遇。在卢安道心血来潮，主动接下“斩魔会”总部的任务，帮常萱、韩清辰去对付程铠之前，他是化神境成丹期的上尊修者，这样的修为，即便在全世界所有十七宗门教派的修者中，也可以说得上是最最顶级的了。 但是与程铠一战，受创颇重，加上神魂烙印的影响、后来的神魂对抗被逼迫发下大誓，都让他的伤势愈加的不受控制，修为大跌，直接从成丹期掉到了凝丹期，战力更是十不存七。 “师叔放心，有我在这里，不会让人对程铠未婚妻和父母动手的。”逐衣郑重说道。 程铠逼卢安道立下的那个大誓，除了神螭宗的宗主、逐衣、卢安道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相信程铠为了家人的安全，也不会轻易说出去。 十七宗门教派因为“斩魔会”的存在，有着从上古就留存下来的规矩和约定，不能互相攻击。但这并不意味着，十七宗门就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同样有着很强的竞争和各种恩怨。 与神螭宗不对付、对卢安道不爽的修者，也并非没有，如果那些修者知道，对程铠家人不利，就能毁掉卢安道的话，相信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做的。 不过有逐衣在这里盯着，基本上也可以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了。 按理说，追杀程铠有常萱，守护大誓有逐衣，卢安道现在应该在宗门潜心闭关养伤才对，但他却还是跑了出来，一路到了程铠的老家，去过他出生的地方、成长的地方、读书的地方、玩耍的地方，又到了鹭洲，去过他的宿舍，去过他的租屋，去过他与周燃发生种种故事的1105，最后又到了沪上，到了这里。 卢安道站在逐衣边上，背负双手，眺望着远处周燃家的房子，皱眉说道：“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明白，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入道的，他修的到底是什么术法，究竟是自己体悟入道，还是获得了传承？” 半个小时后，卢安道离开了沪上，这一路下来，他心里的疑惑非但没有获得丝毫解答，反而是越来越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打一架 第一百零一章打一架 山角一片平整的空地，看起来像是打算要建点什么建筑，有些地方地基都已经挖了一半，但后来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又不建了，周围看不到任何建材材料或施工器材，也没有任何人留守。 深夜十一点，没有灯光，只能靠着天上的月光隐约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忽然一道亮光耀眼夺目，嘭的一声闷响，地面炸出一个直径五六米的大土坑，尘土碎石扑簌簌往下掉。 嘭！ 又是一个大坑。 嘭！嘭！嘭！ 光亮连闪，一个接一个的大坑炸出。不一会，整片空地，就好像是被炮弹犁过一遍的样子。 而造成这一切的，竟是个赤手空拳的年轻男子，他每一次出拳，都有一团光弹打出，气势十分骇人，宛若科幻电影。 “并没有你说的真气消耗的感觉，只要是在贤者时间，我觉得想用几次就能用几次。”年轻男子看着自己的拳头，对走到旁边的少女说道。 “复制别人的能力，而且不受真元容量的限制。”少女拍着身上落下的尘土，摇头感叹：“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和卢安道打得有来有往了，要是能一直有这个能力，或是贤者时间的持续时间能更长一点，能让你熟悉那些能力，习惯了战斗，卢安道肯定打不过你。” “我现在能打得过你么？”年轻男子看着自己的拳头说道。 “只是现在的话，不好说，但如果你能一直熟悉我的能力，最后一定是你赢。”少女说道。 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程铠和谢锦妍了。 十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在几十公里外的一座城市里。程铠进入了贤者时间，然后突然发现拥有了一个破坏性极强的能力，在和谢锦妍交流后知道，这个能力是从她那“复制”来的。 于是程铠带着谢锦妍，一路飞到了这片没有人烟的地方，想要试一试那个能力，同时看看有没有办法搞明白使用这个能力的方法。 “你感觉不到真气么？凝炼真气在体内，贯注到拳头，然后整个释放出去的感觉？”谢锦妍问道。 程铠想了想，又对着不远处的空地轰了两拳，炸出了慢天尘土，看着自己的手摇头：“没有感觉到什么真气和灵气，这就好像自然而然变成了一种本能，跟挥手、抬腿、吐气一样，想做就能做出来。” “我倒是能感觉到非常强烈的灵气波动。”谢锦妍说道。程铠从她这里复制的能力，叫做“元暴弹”，其实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术法，攻击威力在她这个修为层次而言，是相当不错的。物理破坏力比不上一些大范围的爆炸术法，但仅是针对修者的话，效果却是极好。但若是她自己来用，以她现在的修为，短时间内只能用四次而已。而程铠，却可以无限使用。 程铠也有些郁闷，他使用这一能力的时候，一直都在努力地去感受自己身体的任何变化，感受着那团光弹从手臂凝聚，然后从拳头迸发而出的过程，但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像呼吸一样，只能知道自己是在吸气呼气，但是呼吸时具体身体各个部位是如何协同工作的，各块肌肉、各个器官是如何运作的，却就无法具体感知到了。 程铠知道，贤者时间结束后，谢锦妍的这个“元暴弹”，他又要“遗忘”了。但现在他至少知道，进入贤者时间的时候，距离二十米、隔了三道墙的修者，也是可以复制到能力的。 谢锦妍忽然望向西面，皱眉说道：“有修者过来了，大概距离五公里，可能是‘斩魔会’的人。” “是被我刚刚造成的灵气波动吸引过来的？”程铠知道，能在相隔这么远的距离就被谢锦妍感觉到，证明对方一定是真气全力运行了。 “应该是。”谢锦妍看着他问道：“你现在还能飞吧？” 程铠当然可以飞，按他的粗略估算，现在进入贤者时间连半小时都不到，但他并没有马上带着谢锦妍飞离。 “我们留下来打一架怎么样？”程铠忽然对谢锦妍说道。 与其平常状态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斩魔会”的人追上来被迫战斗，不如主动吸引他们过来打一场。 谢锦妍愣了下，然后一拍额头，是啊，旁边这家伙可是能和卢安道打得有来有去的人，遇到非化神境的修者，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多久会到？等下如果在贤者时间里解决不了，或者打不过他们，我就拖你飞走。” “大概五到八分钟吧。”谢锦妍说道：“只复制到了一个能力吗？” “只复制到了一个。” “那一会你就飞在天上，对着他们使劲用‘元暴弹’轰就行了。” “要不你先躲起来，我怕会误伤到你？”程铠说着忽然一怔：“等等，你说他们？不是只有一个？” “有四个人。”谢锦妍说。 “唔，那我们还是先跑吧。”程铠说着就准备拉谢锦妍升空。 谢锦妍反拉住他，摇头：“先打，打不过再跑。” 程铠有些没底：“两个打四个，有胜算么？” “你连卢安道都能打了，四个练气境算什么？” “那次不一样……”毕竟这次复制的不是卢安道的能力。 谢锦妍肯定地说道：“一会你就飞在天上使劲往他们身上轰‘元暴弹’就是了，你放心，他们绝对挡不住的。” …… 常萱看着周围坑坑洼洼的地面，感受着紊乱而强烈的灵气波动，有些心惊——这里刚刚是爆发了一场修者大战么？ 她可是循着“探灵晶核”的指示而来，也就是说，造成这场景的，有可能是程铠？ 这几天她和姜智秀已经靠着两人的“探灵晶核”数度缩短与程铠、谢锦妍的距离，只是一直都未能照面。 “人应该还在这附近，大家小心。”常萱警示道，“探灵晶核”仍有反应，但显示距离的指针已经指向了0刻度，也就是说他们此时与程铠的距离，应该是小于一百米的。只是因为周围刚刚极端剧烈的灵气波动，让他们暂时无法准确地感知到程铠和谢锦妍。 姜智秀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声说道：“谢锦妍！我知道你在这，出来吧！” “你果然是属狗的，鼻子真灵。”一个冷漠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几人往去，一个土堆上，俏然而立，一身牛仔裙、黑色皮外套的长发少女，不是谢锦妍又是谁？ 郭承寅低吼一声，立刻向谢锦妍冲去。没想到少女只是傻愣愣站在那，任他一下撞中，然后整个身体啪地一下，炸成了碎片，随风消散。 郭承寅一愣：“假的？” “傻大个，我在这呢。”又一个声音响起，循声看去，另一个谢锦妍出现在十米外，望着他们淡漠地笑着。 姜智秀冷哼道：“装神弄鬼！她的‘假身术’没什么用，既不能攻击，也不能移动，只能说话影响他人而已，等到灵气波动稳定下来，我们就可以准确地找到她的位置，这套杂耍的东西，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四人中目前修为最低的高鑫玮却是有些担心：“如果一点用都没有，她为什么这么做？” “把假身全杀了就知道了！”郭承寅说着又冲了过去，他现在对程铠和谢锦妍两人可是充满了仇恨与杀意。 假身再次被击碎消散，这依然不是谢锦妍的本体。 一直低头看着“探灵晶核”的常萱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惊呼抬头：“他们在上面！”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悬在了他们头顶不到十米处，右拳发着淡淡白光，正是程铠。 当常萱抬头的同时，程铠的“元暴弹”已经向着地面轰了过去。 虽然他可以不受真气限制，在贤者时间里不断使用这一针对修者的真气攻击术法，但每次使用间隔却需要一秒多的蓄势。一秒多的时间，对于普通人而言，自然是极短的。但对修者来说，却已经太长了，在一定的距离上，足够他们做出各种闪躲反应了。所以谢锦妍告诉他，他最有效果、威力最强的一次“元暴弹”，就是趁他们不备突然爆发的第一下！ 地面上的四人，在看到程铠挥拳打出“元暴弹”的同时，都是准备向旁边跃出，进行躲闪——姜智秀和郭承寅都曾见过谢锦妍使用这一术法攻击，知道厉害，而常萱和高鑫玮光凭这术法凝聚时造成的灵气波动也能猜到，它的威力必然强大。 当那光弹离开程铠的拳头后，郭承寅立刻意识到，这攻击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反应速度，完全可以躲过这记攻击，就算受到少许波及也并不碍事。 但是当他要跃往一旁时，忽然发现，几道黑线从地底蹿出，飞速地缠绕在了他的双腿上，将他往地底一拉，瞬间双腿没入地面，直至膝盖。（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轰炸 第一百零二章轰炸 眼看着已经来不及躲避，郭承寅暴喝一声，双臂交叉挡住面门。 篮球大小的光弹一闪而逝，撞在了郭承寅的身上，向四周爆出一圈冲击波。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他脚地下的地面破土而出，疾射向姜智秀。 和打在地面上不同，程铠的“元暴弹”打在郭承寅身上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既没有被炸得血肉模糊，也没有直接爆体而亡，只是像被屈指弹中的苍蝇，啪地一下飞出了十几米，滚落在地。 但事实上，不论是郭承寅自己，还是旁边的常萱、高鑫玮、姜智秀的脑海中，都同时蹦出了两个字： 完了！ “郭师兄！”姜智秀正想要过去支援，那疾射而来的身影已到了面前。 劲风扑面，姜智秀挡住几下拳打膝撞后，拉开了距离，看着那长发披散表情冷漠的少女，咬牙切齿：“谢！锦！妍！” 在郭承寅被击中的同时，常萱的炼魂大剑就已从琴盒式的剑匣中冲出，飞到了她的手上。 正手一劈，一道光幕冲天而起，向程铠掠去。 程铠也没想到，这次追来的人里，还有常萱这个“老相识”，对她的剑气，他倒是熟练得很了，一边拔升高度，一边躲闪，手上亦是不停，一个接一个的“元暴弹”向着仍站着的三个敌人轰去。 谢锦妍之前就特别跟他交代过，不用考虑误伤，尽管对着他们使劲施放“元暴弹”。这个术法是她所创，她对这术法的特性了解，要比所有人都要强得多，所以她能够尽量躲避开，即便被波及，也有办法将伤害削弱到最小。 而有她在下面搅和，常萱、姜智秀和高鑫玮别说攻击高高在上的程铠了，就是躲避“元暴弹”都十分狼狈和困难。 “不行，我们要先干掉谢锦妍！”姜智秀被一记“元暴弹”的余波殃及，虽然身体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泥土碎石沾了一身，黑发散乱，高跟鞋也不见了踪影，脚上的丝袜也破得露出了指头，看起来十分狼狈。她本想凑过去和常萱靠在一起，抱团应对谢锦妍的骚扰，但却被程铠一记接一记的“元暴弹”打得根本站不住脚。 常萱自然也明白“元暴弹”虽然威力大，炼气七层以下的修者，若被正面击中，只要一次，就可以让他们的真气彻底溃散，完全失去战斗力。但对他们真正最大的威胁，却还是地面上的谢锦妍——因为她的骚扰牵制，他们才有可能会被击中。 然而知道归知道，真当他们想要联合起来先围攻解决掉谢锦妍时，却发现她实在是太滑溜了！而且程铠好像根本不在乎是不是会误伤到她，三秒两记的“元暴弹”，根本就没有停过，让他们根本无法短时间内围攻解决掉谢锦妍。 顾着躲避空中袭来的元暴弹，姜智秀的脸颊被谢锦妍划出了三道血痕，算不上什么伤势，对战斗也没什么影响，只要半天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但却让她十分地恼怒，对常萱喊道：“那个野修究竟是什么修为，怎么这种威力的术法能用这么多次！？” 常萱没有回答，而是对高鑫玮说道：“高师弟，我们三人里你的速度最快，你去粘住谢锦妍，不要让她轻易逃开！我们先全力解决掉她！” 以高鑫玮的速度，粘住谢锦妍一点问题都没有，但问题是他的修为偏低，近身纠缠，对上谢锦妍，必然是处于绝对的弱势，一不小心受伤甚至被直接干掉都是有可能。但有常萱和姜智秀在，谢锦妍也没可能全力对付他，风险还是会小不少。 若想对付谢锦妍，无疑这是最佳方案。 但听到常萱的话后，高鑫玮并没有去缠住谢锦妍，反而是身形一闪，带着一遛残影，跑了。 常萱呆了一下，差点被谢锦妍趁机用那诡异的黑线缠住，给程铠的“元暴弹”打中。 姜智秀更是大骂出声：“西巴！苟酱尹！高鑫玮！我一定要上报总部！！” 短短不到五分钟，他们四名修者的临时团队，一人失去战力昏迷在地，一人逃跑，四对二的局面，一下变成了二对二。 程铠依旧在空中不知疲倦地扔着“元暴弹”，这片平地已经被炸得坑坑洼洼没一块平整的地方了。而且因为一直集中攻击一片区域，土坑越来越深，也让姜、常二人的躲避变得越来越困难。刚开始时常萱还能偶尔向程铠挥出几记剑气，但真气消耗极快，而且剑气对于已经拔高到五十米空中的程铠而言，威胁性并不大，轻易就能躲开，她便不再攻击程铠，转而和姜智秀全力对付谢锦妍了。 “我们去山那边！”常萱说着，当先向不远处一座矮山冲去。进入复杂的地形后，程铠在空中的“轰炸”优势就会削弱一些，他们能有更多的机会形成局部优势围杀谢锦妍。 但两人冲离了几百米后却发现，程铠依旧在空中跟着他们扔“元暴弹”，谢锦妍却没有跟来。 “郭师兄！”姜智秀忽然瞪大眼，返身冲了回去——她看到谢锦妍去到了昏迷的郭承寅身前，单手按在了郭师兄的脑袋上——她很清楚，这个女魔头是要做什么！ 嘭的一声闷响后，郭承寅的身体在谢锦妍的手下飞速萎缩，仿佛那个手掌是个黑洞般，被挤压吞噬，眨眼间就化作了一道白气，钻入少女白皙的手掌。 谢锦妍脑后长发荡起，脸上泛起妖异的潮红，对着姜智秀露齿一笑，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姜智秀的身体猛地被扯向一边，原本所在的地方被炸出了个大坑，常萱拉着她在地上狼狈一滚，然后又继续往旁边跃出，一边跑一边喊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已经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如果再继续打下去，今天他们都会被杀死在这里。她本来觉得就算程铠能够复制到他们几人之一的能力和修为，就算谢锦妍和他联手，他们有四个人，也应该能占到优势。怎么也没想到，这怪物和魔头联手起来，是这么的可怕，程铠那家伙，竟然能连续不断地施放威力这么强的术法，谢锦妍的手段如此诡谲，郭承寅师兄又在一交手就被废了，高鑫玮当了逃兵，局面瞬间颠倒。 常萱从怀中掏出灰色圆珠向地面掷去，瞬间地面就如水面般出现了水波纹路，她拉住姜智秀跃下，两人就这么直接“坠入”了地面中，地遁而逃。 程铠能飞，比速度的话，是肯定甩不掉他的，加上还有谢锦妍在地面纠缠，她们反而可能被分割绞杀，唯有地遁才有逃脱的机会。 常萱不由得暗暗庆幸，这次出来前，卢上尊送了她三枚珍贵的地遁符，不然今天估计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谢锦妍神情冷漠地看着常、姜二人遁地而逃，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那两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她也同样真气损耗严重，再继续打下去，她同样也很有可能受伤甚至被杀。而且刚刚用及短的时间吞噬完一个练气境四层修者的真元，对她来说也并不轻松，需要时间炼化。 谢锦妍愕然抬头，她发现程铠似乎并没有因为二人地遁而放弃追击，在空中一路扔着“元暴弹”，像一艘轰炸机般向远处疾速掠去。 “前辈！回来！” 谢锦妍刚喊两声，程铠就已经飞出了数公里。 …… 一条简易压成、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匀速行驶的轿车内，本来正躺在副驾睡觉的男子忽然被远处的光亮给吸引，直起身扒着车窗看了会后，对开车的同伴说道： “那边是什么情况？闪电么？不对，不是闪电，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是直升机？” 司机扭头扫了几眼，也有些惊奇，两人索性停下了车，向那边眺望起来。 从远处看来，像是有个飞行器悬浮在空中，不停地对着地面轰出光弹。如果认真听，还隐约能听到噗噗呼呼的响声。不像是火药的爆炸声，有点闷，有点沉。 司机赶紧拿出手机，下车对着那边拍摄：“说不定是UFO！” 但是当他切换到手机摄像头后，却发现画面一片漆黑，好像镜头坏掉一样。坐在副驾的同伴拿出手机，也是一样。 “等等，那UFO向咱们飞过来了？”司机忽然指着远处那飞速逼近，一路炸过来的光弹，惊呼道：“卧槽！快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开车 第一百零三章开车 当程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轿车的副驾上，晃晃悠悠地行进着。 他看向旁边，开车的是个全身脏兮兮，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女孩，正是谢锦妍。 怎么会坐到车上了？这车哪来的？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发生什么了？ 一堆的问题冒出来，还有些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程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记忆开始慢慢恢复。 常萱等四个斩魔会的修者追了过来，他按照谢锦妍的安排，在空中不停地施放从她那复制到的术法“元暴弹”，他们先解决掉了那个一米九多的韩国大个子，吓跑了那个上次见过一面的高鑫玮，然后常萱和韩国女修者遁地而跑。 接下来呢？ 程铠想起来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追着她们地遁的方向而去，一路猛扔“元暴弹”，像是要把他们炸出来一样。 他怎么知道她们地遁的方向？ 现在要他来说，他也说不明白，但在那一刻，他就是“知道”她们在地底的位置，就是知道她们在遁逃的方向，似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一种直觉。 追了几公里后，程铠猛地冲进了一个被他“炸”出来的大坑中，手上伸出了数条黑线，钻入地底，拖住了一个人的脚腕，把其从地底倒扯了出来。 被他拖出来的，正是姜智秀。而常萱也紧随其后，提着大剑从地底破土冲出。 不过程铠并没能将两人留住，那个韩国女修对着他喷了一口带着极强腐蚀性的鲜血，将他逼退不得不飞上高空后，又与常萱用掉了另一枚地遁符逃离，这次他就没能再将她们从地底挖出来了。 再接下来呢？ 好像是谢锦妍追了上来，然后他回到地面，发现被那女修血液喷到的地方都开始快速腐烂、萎缩，那些血珠就像有生命的邪虫一般，在不停吞噬着他的血肉。 谢锦妍大惊失色，说那些是姜智秀的绝技“嗜血花虫”，是她用自己的真元精血炼成的，会吞食血肉，蚕食真气，炼气七层以下，被沾上基本不死也得脱层皮，很难驱除杀灭。不过姜智秀一次喷出这么多，至少要数年时间才能恢复，修为也多少会受损。 最开始的时候程铠确实也被这诡异的血虫整得很惨，吓得够呛，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手臂和脸颊就被“吞噬”得快要见骨，非常凄惨。但当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些伤处后，伤势立刻得到控制，那些血虫很快就就像被蒸发一样冒起气泡，变小直至消失，而伤口和被破坏的组织，亦是在短时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但是……再接下来呢？ 程铠忽然发现，接下来就没有记忆了。 “前辈，你醒了？”开车的谢锦妍回头问道。 程铠皱眉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怎么睡过去的？我怎么不记得了？”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怎么结束贤者时间的。 车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夜色，显然还是晚上，他睡的时间应该不长。 谢锦妍说道：“你把自己治好了后，就昏过去了。” 昏过去？ 程铠有些惊奇，上次他和卢安道大战后又受伤，肚子都被打穿了，他在治好自己后，也是觉得疲惫非常，但最后是怎么睡过去的，仍然大概记得，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昏迷，甚至连昏过去前一刻都没有了记忆。 “这车哪来的？我们怎么会在这车上的？”程铠打量了一下这辆车，是辆老款的丰田花冠，内饰看起来又破又旧，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且开得也不怎么爱惜。 谢锦妍说道：“这车？路边捡的。” “捡的？”程铠当然不信：“你是拦路抢劫了？原车主人呢？” “你昏过去了，我就背你离开，看到这辆车停在路边，没有熄火，就开着走了。”谢锦妍说道，“没见到原车主人。” 车没熄火就停路边，人不见了？难道是去边上解手了？ 程铠不怀疑谢锦妍会做劫车的事情，但以他的了解，这车如果是她劫的，她就会直说，不会故意编话来诓他。 “等等，你会开车？” “开车又不难，挂D档，踩油门，控制方向盘不就行了。” “你……有驾照么？”程铠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这丫头都还不满十六岁，怎么可能有驾照。 谢锦妍回头看他：“还是前辈你要开？” 程铠眨巴眨巴眼，他也没驾照。算了，反正这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也不用担心有交警。就是不知道这车的原主人怎么样了，找不到车后，应该会报警吧？这辆车应该不能开到城里，不然分分钟被拦下来。 打开收音机，默认的频道上，正在放着一首粤语老歌，程铠第一次听，觉得挺好听，这歌手的声音也挺耳熟的，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谢锦妍似乎是知道程铠在想什么，说道：“是谭咏麟的歌。” “噢噢，我说怎么这么耳熟，诶？他的歌不是你这年纪会听的吧？” “我爸最喜欢他的歌，开车的时候总是听。我爸年轻的时候唱歌很好听，他和我妈就是一起唱歌的时候认识的。” 忽然感觉到程铠的呼吸变得缓慢悠长，谢锦妍往旁边看了眼，发现这么一会，他又已经睡着了。 谢锦妍想了想，摇摇头自失一笑，自己说这些干什么？跟着音乐声轻轻地哼唱起来： “…… 浓情蜜意尽过去，冻好比一杯冷水。 独自默默望苍天，心底里满载往昔唏嘘。 迷雾已渐渐散退，过去的经已逝去。 前路漫漫显得崎岖，还是要我去面对。 ……” 不知不觉间，她仿佛回到了**岁的年纪，坐在父亲的车上，放着谭咏麟的歌曲，听着父亲用那好听的声音跟着哼唱。汽车停下，打开车门后，看到的是母亲温煦的笑容，一家三口，回到了那个只要想起来就能感觉到暖意的家中。 这辆破破烂烂的花冠终于走完了崎岖坎坷的烂土路，走上了水泥铺就的国道。 天边也终现鱼肚白，冬日朝阳的暖光，渐渐地抚照大地。 …… “你确定是停这么？” “我怎么确定？我哪知道我们到底跑了多远？？” “都怪你，有什么好跑的！” “卧槽！鬼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劲地往地上炸，碾过来，你不跑？” “我们的车是不是被炸掉了？” “炸掉也该有碎片啊！” 两个离了老远就被程铠造成的声势吓得弃车而逃的倒霉鬼，在野外被冻了半夜后，狼狈不堪地摸黑回来找车。 “你说会不会是被UFO给吞掉了？那东西把人类的汽车吸回去研究？”坐在副驾最先发现异像的男子猜测道。 “UFO要吸个车，也吸辆保时捷、法拉利吧？妈的吸我们的破花冠有毛用啊？”司机相当的恼火。 他们当时被吓到，以为那个根本没看清什么样的不明飞行物要一路炸过来了，赶紧撒丫子跑，只跑到一片有些遮挡的土坡边藏下，才算是停了下来。等到那边动静没了，过了大半小时，才战战兢兢返回查看情况。 但他们除了发现到处都是像被炸出的大土坑外，什么也没有，他们的轿车也不翼而飞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报警？” “报你妈的警啊！你忘了这车是怎么来的？你忘了之前咱们为什么要连夜开车到这里的？妈的你这洒逼还在追逃名单上吧！你是想不开要自首了么？” “那怎么办？”说话的男子声音直抖，也很委屈：“被捉去蹲班房，就好过在这冻死吧？鬼知道这里什么时候能有车过来？” 这两个倒霉鬼最后在走了几个小时后，还是在大路上被好心的司机给捡上了车，不过那司机也挺警觉，聊了几句后就发现了问题，在过收费站的时候把两人给举报了。果然，这两人因为涉嫌盗窃和故意伤害，被列入了警方的联网追逃名单。 被带到警局录口供后，这两人对自己犯下的案子都是百般狡辩，也拒不交代他们抢夺的一辆丰田花冠轿车藏到哪去了，但却都描述了一件昨晚看到的奇事，说是亲眼见到了外星人和UFO，那辆车就被UFO给吸走了！还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是真的，要不是手机突然坏了，就把视频拍下来了。但警察检查过他们的手机，都是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几天后，那辆车在一个距离百多公里的小村路口被找到。结合那两个嫌疑人有吸毒史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两人当晚嗑了药，产生了幻觉，然后把车直接丢在了路边，被路过的人开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石猴 第一百零四章石猴 随着汽车的一个急刹，程铠额头啪地一下撞在了前座椅背上，也让他从瞌睡中惊醒过来，揉着脑袋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眯眼假寐的谢锦妍，这丫头倒是跟屁股粘在座位上一样，紧随着汽车颠簸起伏，稳得很。 他们俩此时已是身处一辆中巴车上了，至于那辆谢锦妍“捡来”的破花冠，早在汽油快用完的时候，就被他们舍弃在路上了。不过在弃车前，从后备箱发现的六七把还沾着血的管制刀具，着实是让程铠愣了好久——他们捡的这辆车，不会是什么杀手、黑帮作案后丢弃还没来得及毁掉的作案工具车吧？ 程铠揉了揉眉心，觉得脑子还是有些懵懵的，就像是没睡够的样子。距离他们遭遇常萱等四名“斩魔会”修者的战斗，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他至少睡了超过四十个小时，基本上大部分时间只要不需要用两腿行进，他就在睡觉或打瞌睡。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一直就没好过，仿佛那晚一战，把他的精力全都耗光了。 他和谢锦妍也讨论过，谢锦妍也认为程铠虽然在贤者时间里，使用“复制”来的术法没有真气上限的限制，仿佛可以无限使用，毫无窒碍。但现在看来，频繁使用这种“复制”来的术法，代价应该就是贤者时间结束后，持续更长、更强烈的精神疲惫感了。 老实说，程铠现在有时候也会有些担心，自从不在周燃身边后，他现在进贤者时间，都跟做任务似的，身心也是越来越疲惫。现在想到要进贤者时间，都会有些下意识的排斥，不要以后造成什么功能性障碍就完球了。 不过之前那晚一战，不仅是让谢锦妍吞噬掉了那韩国大汉的真元，修为有了明显的提升，甚至直接突破了练气境五层。对程铠来说，虽然依然没能搞明白是怎么“复制”了其他修者的能力，又是怎么使用出来的。但和谢锦妍的联手，还是让他对自己的战斗能力有了更深认识与自信。特别是在后面，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将那姜智秀从地底“拽”出来的时候，那个状态，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和卢安道在空中对决的状态——那个从身上释放“黑线”束缚别人的能力，也是那时他下意识从谢锦妍那“复制”到的。他感觉在那种状态下，他的注意力是全部集中在战斗本身的，贤者时间或许也因此加强了他的战斗技巧，更“明白”各种能力和“术法”改怎么使用。 中巴缓缓地停了下来，门边的售票员扭头对程铠和谢锦妍的方向喊道：“XX桥到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座位于西南腹地的三线小城。他们下车的地方，就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景点之一，是一座据说明朝就存在的石桥，石桥的两边各有一个巨大的石猴，穿着古朴的铠甲，造型威武，颇有点齐天大圣的意思。 “你说的那个散修，很厉害么？”程铠问道，他们到这座城市来，为的是找一个在“老妖婆记忆里”修为颇高，据说四十年前就已经是练气境九层的散修。 谢锦妍指着石桥前的一座石猴像问道：“你觉得这石像怎么样？” 程铠迷眼仰头望去，七八米高的石像，看起来自然是极有气势的，不难想像几百年前古人要造这石像时，必然要花费巨大的代价。不过他是个俗人，对这种有些“艺术”性质的东西，也说不出什么有品位的评价来，只能简单地做出客观评判：“很大，挺好看的……” 谢锦妍又指向另一座石猴像，说道：“这两个，都是他凿出来的。据说除了运送石料外，这两只猴子，全是他一个人凿刻出来，没有其他帮手，一共花了二十年时间。” 程铠一怔，下巴都差点惊到地上了：“你是说……这两只猴子，都是那个我们要找的散修凿刻的？等等，我之前听人说过这两只猴子，可都是明朝天启年间就有的。那岂不是说，我们要找的那个散修，明朝就活着了？”对于一个修者单人凿出这两只大猴子，程铠毫不怀疑其可能性，毕竟就他已经见过太多修者的神通广大了。但这两只石猴既然是明朝就有的，那这个散修如果现在还活着，这年龄也太可怕了？难道修者，真的能够长生不死？ “他凿刻这两只猴子的时候，应该才刚刚入道，完成这两只猴子后，就真正成为修者了。一般来说，达到练气境五层以上，活个一百多岁，没什么问题。但就算是练气境九层，三百岁也差不多是个极限了。只有到了化神境，神魂能够独立存在，修者才能超脱肉体的生老病死和寿元的限制。”谢锦妍解释道。 程铠疑惑：“那你说的这个散修是什么情况？” 谢锦妍说过那老妖婆四十年前见过这个散修，即便是四十年前，那也依然有三百多岁了啊。 “他是以雕刻入道，比较特殊，可以寄魂于所雕刻炼制的成品中。在他练气境三层的时候，就舍弃了肉身，把自己的神魂彻底融入了他的雕像中。” 程铠恍然道：“这么说，我们现在要找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拥有那散修灵魂的、会动的雕像？” “他可以在他雕刻炼制的雕像间自由转移神魂，所以就算是‘斩魔会’都很难抓住他。”谢锦妍说道，“就好像这两只猴子，如果他愿意，也可以附身上去。” 程铠仰头看着那快有三层楼高的石猴，想像着它自由活动，大杀四方的情形，还真是有些震撼。虽然他知道，如果只是单纯的石像，没有其他神通，可能谢锦妍随便一个术法，就能把它打得崩成一地碎片。 “那我们怎么找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扫过去？”程铠皱眉，“既然‘斩魔会’都找不到他，我们用这样的方法，能找到么？四十年前老妖婆在这里见过他，未必他现在就还在这啊。说不定这四十年里，他已经被‘斩魔会’抓住了？” “他不会去其他地方的，他会在这里等老妖婆，因为老妖婆告诉过他，知道怎么帮他重塑肉身。如果不能重塑肉身，他永远都冲不破练气境的上限，永远都只能困在他自己的雕塑里。” 重塑肉身，听到这四个字，程铠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你知道怎么帮他重塑肉身么？” “不知道。” 程铠有些担心：“你从那个老妖婆的记忆里，能不能判断那个散修的性格怎么样？能不能成为咱们的盟友？可别像飘香面馆的老陈一样，一见面就想把咱们杀了吃。” “据说他曾经把一个村的人都杀掉，把他们的灵魂封印到自己的雕塑了，做成了一只供他驱使的军队。不过这些也是老妖婆记忆里道听途说的，也没有和他验证过，不一定是真的。”谢锦妍说道。 “那要是他不想和咱们一起对抗斩魔会，反而要把咱们杀了塞进他的雕像呢？” “那就杀了他，我正好吸了他的真元。”谢锦妍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练气境九层，不好对付吧？”程铠有些担心地说道，不过他随即想起了上一个遇到的练气境九层韩清辰，老实说，单论难对付的程度，似乎还比不上常萱那个使大剑的短发恶女。 谢锦妍对此却是很自信：“放心吧前辈，你只要像那天晚上那样扔‘元暴弹’，哪个练气境九层也不敢硬刚。何况这散修虽然练气境九层已经几十年，但毕竟是个没有自己肉身的家伙，隐匿、潜逃或许会更强，但打起来绝对比不上姜智秀他们四个人联手的。” 对谢锦妍的判断，程铠还是比较信任的。不仅她本身战斗经验丰富，而且有那位她口中“老妖婆”的各种记忆，对修者的各种知识和信息的了解，感觉比他搜检过记忆的两位“斩魔会”修者还要强。 不过他也因此对那位“老妖婆”越来越好奇了，不知道这个“老妖婆的传承”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方式，为什么谢锦妍不仅能修炼她的术法，还能拥有她的记忆。本来程铠以为那“老妖婆”是这种类似小说里“金手指老爷爷”式的存在，可以随时在脑海里交流，但后来询问谢锦妍后却被否认。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有详细解释，似乎并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谈，程铠也不好追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找钱的方式 第一百零五章找钱的方式 在如今这个时代，对于一般人来说，出门在外，最重要的什么？ 自然是钱了。 吃饭要钱，住宿要钱，乘**通工具要钱，做什么事情都要钱。只要有钱，基本上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 不过这只是相对普通人来说，对谢锦妍而言，钱从来不是个问题，需要的时候，她有无数种方法去“拿到”，甚至就算没有钱，她也依然可以得到她需要的任何东西。对此，她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刚遇到程铠的时候，她身上还是有几百块钱的，后来在那“借宿”的房子里又拿了三百多块，总的也有快一千了。但他们俩的食量都是相当恐怖的，特别是程铠，一餐吃普通成人五六倍的食物都是很正常，虽然基本都只是吃些馒头、快餐之类不怎么昂贵的食物，但花费一样不低。再加上一直都在路上，住那些个无照经营的黑旅馆，有时比正规酒店都还贵，搭车买票的钱也不少。 到了今天，他们的钱终于是用光了。 有没有钱，谢锦妍没放在心上，程铠却有些烦恼。 除了贤者时间的瞬移外，他现在没有和周燃通过任何方式联系过，上次和方博伟聊过后，方博伟也是建议他暂时不要暴露行踪，不要用电话或网络直接和周燃联系，所以周燃要给他钱，也得用一些迂回的方式。 迂回，就要麻烦，麻烦，就要时间。 但是饭却是每天都要吃的。 当谢锦妍告诉程铠他们只剩下六块钱的时候，他们正在一条人流密集的街道上，准备找地方吃饭，看到程铠在为没钱而烦恼，她直接一翻手，就从路过的一位中年女性挎包里拿出了一个钱包，手速之快，就是二十年的老贼，也只能甘拜下风，根本不是肉眼能看得到的。 谢锦妍随意翻了下，就把钱包递给了程铠：“现金有点少，七百多，要不要我再去拿几个？” 看着程铠有些发愣的表情，谢锦妍说道：“或者我们可以把现金留下，然后写个借条塞进去，我再过去把钱包放回她包里？” 程铠接过包，却是直接追上去，交还给了那位女失主：“小姐，您的包掉了。” 那女失主接过钱包也有些疑惑，自己的钱包明明放在挎包里，又怎么会掉出来的。她有些警惕地看了眼程铠，检查了下发现钱和卡都没少，才赶紧对他连连感谢。 回到谢锦妍身边后，程铠对她摇头：“不能这么干。” 谢锦妍却是不解：“前辈，看那个女人穿的衣服、用的包，几百块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做个头发就不止了。” 程铠说道：“这事不在于其他人，而在于我们自己。” “那我们吃饭不给钱么？” “当然要给钱了！” “那前辈你要怎么弄钱？还是打算不吃饭？”谢锦妍皱眉说道：“前辈，你是不是太迂腐了？” 程铠说道：“我不让你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有多正直，只是以后当我跟我未婚妻讲起这段经历的时候，我不想跟她说，我们肚子饿钱又花完了，所以我们就去偷别人的钱来吃饭。你让我再想一想，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弄到钱的，我们两个，一个修者，一个准修者，连四个‘斩魔会’的修者都能打赢了，总不可能没法用正当的方式弄到钱吧？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弄到钱了，我们再用你的方法，那样我就可以告诉她，我们确实弄不到钱，所以只能用那个方式。我未婚妻说过，事急才能从权，道德底线不能放得太宽，否则从权就会变成习以为常。” 谢锦妍觉得很奇怪：“你不告诉她不就行了？” “不行。”程铠摇头，说道：“像我今天吃了几个包子几个馒头，或者我们遇到了几个散修之类，不论是琐事还是大事，我可以不刻意地去说起，但我不能故意地隐瞒，不能有这个心思。” 程铠表情认真：“对我们来说，完全的信任，是最重要的。” 谢锦妍一脸的迷茫，完全不能理解程铠所想。在她看来，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对抗“斩魔会”、保命和提升实力了。其他的一切，都只能算是旁枝末节。但她也知道，这个程铠很多时候看起来好像挺温和挺好说话，但坚持什么的时候，是相当固执的，必须在情理上说服他。 正说着的时候，谢锦妍瞥见旁边人流中，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拿着副长粗的筷子伸进了一位女士包里，动作流畅轻柔地夹出了一个钱包，一点都没有引起那位正低头玩着手机的女士任何察觉，看起来非常熟练。不过相比起刚刚谢锦妍那闪电般来去无影的手速，就要弱得太多了，旁边看到的人不下三个，其中也包括程铠在内。 程铠和谢锦妍对视一眼，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在这讨论这种弄钱方式的必要与否，结果眼前就直接上演了另一幕扒手现形记。 “诶，钱包！小姐，你的钱包！”看到那中年人快要得手了，程铠下意识地出声道。 他的声音很大，相距的又不算很远，那女士第一时间就是抬头掖包，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钱包掉回了挎包里，赶忙回头，看到了个表情猥琐的瘦高中年人，正若无其事地向旁边走开。女士把自己的包掖紧，脚步加快，快速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出声提醒的程铠。 那瘦高的中年人眼神阴鸷地盯着程铠和谢锦妍看，威胁的意味相当明显，旁边一个年纪大的阿姨都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们赶紧回家，那些人都不止一个，小心被他们报复。 如果是多年以前，未遇到周燃前的程铠，碰到这种事情，肯定是第一时间离开了，甚至连之前看到行窃时，都未必敢出声提醒。 但现在的程铠也算是饱经风雨见得多了，就好像之前对那个想要讹他们的黑旅馆老板娘一样，他们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仗着人多势众或手段阴狠，想用暴力方式解决问题的人了。 那中年人瞪了程铠他们几眼后，又耷着脑袋，眼睛四处瞄着走开了。但是程铠却好像盯上了他，带着谢锦妍紧跟其后，在他又锁定一个目标，准备下手的时候，再次出声提醒。 连续两次被坏了好事，瘦高中年人自然是怒不可遏，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子。拿起手机用微信说了几句话，就冲程铠快步走了过来。附近很快凑过来六七个看着就不怀好意的人，一个个都是手掖在外套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程铠转身拉着谢锦妍就走，后面紧跟了包括瘦高中年人在内的七个男人。 谢锦妍有些奇怪地看着拉着自己直跑的程铠，不明白为什么要跑，虽说程铠现在不在贤者时间，战力和普通人差不多，但她是修者啊，这七个家伙，她一只手就全搞定了。但她很快发现不对了，因为程铠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跑，没跑一会，前面就被铁栅拦路，到了死胡同。 “跑？往哪跑？怎么不跑了啊？妈的！你个小瘪三，带着女朋友就好好去约会，跑来管什么闲事？是想在你小女友面前装逼逞英雄还是怎么的？”那瘦高中年人拿着把折刀在手中灵活地晃来晃去，表情狰狞：“你这小女友长得挺漂亮的嘛，叫什么名字啊？一会我在这张漂亮的脸上刻几个字，怎么样？就刻你的名字好不好啊？” 他身后六个同伴也是守在胡同口，不怀好意地笑着。 不过让他们有些不爽的是，这对年轻男女，看着竟然一点都没有害怕和求饶的样子，反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你七个，都是扒手吗？”程铠问道。 “嘿！？我现在还真是有点佩服你了，到这种时候了，还特么在装逼，很好，我就看你能装多久！”瘦高中年人晃着手中的折刀向程铠走去。 “纠正一下。”程铠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她是我妹妹，不是我女朋友。我妹妹脾气不太好，你们最好礼貌一点，不然她发起脾气来，我管不住的。” “卧槽你……”那瘦高中年人已经走到了程铠边上，抬起手就对他脑袋煽了过去，但他的手挥一半，谢锦妍的腿已经蹬在了他的髋骨上。 看到瘦高中年人身体怪异地打横撞在胡同墙壁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显然是有骨头断了，六个跟着他而来的扒手全都是惊得张大了嘴，站在最外面的，下意识地就想往外跑。 那个刚刚看着虽然年纪很小，穿着也有些破旧，却容貌精致，还带着几分冷艳气质的少女，这时候给他们的感觉，却像是饿了几天的虎狼，让他们打心底发颤。 谢锦妍自然不会让他们跑掉了，她已经明白了程铠想做什么。片刻后，除了最开始被一脚踢飞的瘦高中年人哀号着躺在墙角，其他六人都是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身前扔了些折刀、指虎、电击器等武器——脸上的伤倒不是谢锦妍打的，而是在谢锦妍的武力威逼下，被程铠命令，互相煽嘴巴子煽出来的。 “钱，身上的钱，都掏出来。” 看着程铠数着从那些扒手那勒索出来的钱时嘴角露出的微笑，谢锦妍相信了，程铠确实不是因为“正直”才阻止她从别人那“拿钱”，他只是需要一个能说服他自己和未婚妻的理由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洪大家 第一百零六章洪大家 这些个扒手今天也才刚刚“开工”，身上带的现金也不多，搜刮一番后，到手的现金只有三千多块。但对于之前还只有6块钱的程铠来说，已经是比较满意了。 让六个脑袋肿成猪头的扒手把那骨头断了几根的瘦高中年人抬走后，程铠和谢锦妍便拿着钱去饱餐了一顿。 这次程铠没再精打细算地馒头豆浆或路边快餐店了，而是找了家附近看着生意比较好的中餐馆，大块垛颐了一顿。 程铠知道那些扒手绝不会报警，至于他们会不会去找人来报复，他就不关心了，他们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这种逞强斗狠的暴力分子了。不过按谢锦妍的推测，那几个人应该被吓到了，估计不敢来报复。 吃完饭后，两人又去商场随便买了几件衣服。程铠现在身上的衣服仍是当初救下谢锦妍后，“借宿”的那户人家家里拿的，就不说好不好看了，衣服本身码数就比较小，一直都是绷得紧紧的。三天前那场大战后，更是弄得灰头土脸、衣服也是脏得不成样子，用力蹦两下，都能抖下几两土来。谢锦妍看起来相对要好点，但一样也是混身是土，初见她时还感觉是个清秀的学生妹的感觉，现在已经是个沙漠归来的难民模样了。 程铠在遇到周燃之前，买衣服就没什么审美，夏天就是简单的牛仔裤配T-shirt，春秋就是外面套件衬衣或卫衣，冬天就是外面再套件毛衣加羽绒服。和周燃在一起后，他的衣服穿着，全都由周燃在给他安排，整个人立时就变得时尚、有型得多了。不过程铠本身的审美水平和穿衣打扮的能力，并没有得到丝毫提升，反而是更加惰化了。 这会又要自己买衣服，他在商场里晃悠了一下，还是选了最便宜的牛仔裤和羽绒服，便算完事。连逛带试带买，也不过十几分钟。 至于谢锦妍，虽说是女孩子，还是不到十六、青春靓丽的花季少女，按理说应当是对衣着比较重视的，但程铠却发现，这丫头对牛仔裙有种偏执的喜好。基本上只看牛仔裙，特别是吊带裙，看起来和她原本的那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然是穿了件黑色打底裤，浅色皮外套。 吃完饭买完衣服，三千多块已经只剩几百块，不过程铠却一点都没觉得心疼，毕竟这些钱来得太容易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黑吃黑，还真是个找钱的好办法。 看着从女装店出来，换完一身新衣服就仿佛当初第一次见到一样的谢锦妍，程铠问道：“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找那个散修？”。 谢锦妍目光看向程铠身后，他回头望去，那边是个卖各类本地工艺品的商店。这座城市，石雕和木雕作品，都是世界有名的，不少人都会来这里买雕塑作品。 程铠知道，那个散修既然可以寄魂于他的雕塑作品中，那从他的作品入手，应该是个比较简单的方法。但那位好歹是几百岁的散修，他的作品，应该不会出现在这种商场里吧？ 不过看到谢锦妍走过去，程铠也跟了上去，看到她走进店里，直接从架子上拿起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雕弥勒佛。 “小姐，这是我们本地的雕刻大家洪大家的作品，洪大家的作品现在已经很少了，很有收藏价值。如果您有兴趣的话，现在我们店正在做活动，可以打九五折，算下来只要一万九千，还送价值八千的精美石雕茶盘。”店里的销售员立刻热情地过来介绍，倒是并没有因为谢锦妍和程铠的穿着年龄而轻视。 谢锦妍将那木雕弥勒佛递给程铠：“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感觉？” 程铠拿着那木雕摩挲了一会，摇头：“没什么感觉啊。”老实说，按他的眼光来看，这木雕的作用也就一般，并没看出有什么特意之处，但他知道谢锦妍是不会说毫无意义的话的，疑惑道：“难道这是那个人的作品？” “不是。”谢锦妍说着，回头问那销售员：“那个洪大家住在哪？” 销售员笑道：“这个就不是我知道的了，不过这位小姐，如果你们是因为价格问题的话，我可以问问我们老板，看看可不可以再提高一下优惠的幅度。如果你们觉得去找洪大家买能便宜，那就想错了。不是认识的人，洪大家是不会卖给你们的。” 程铠还真有些担心谢锦妍会不会直接要动手逼问，不过最后她拿过那木雕弥勒看了看后，却是说：“我们买了。” 那销售员面露喜色，程铠却是一怔，他们现在身上只剩下七百多块，距离那销售员刚刚说的那九五折一万九千，可是差了好多好多，就算不要那价值八千的石雕茶盘，那也是一万一啊！ 销售员正准备去开票，谢锦妍从程铠那拿过七百块，说道：“我们就这么多。” 销售员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似乎想要发怒，却又忍着。 “你们这实在是……” “要是不卖的话就算了。”谢锦妍说道。 “哎！算了，看你们这么喜欢，我去跟老板求下情，看看能不能便宜点给你们吧？你们先在这等会啊！” 听到销售员这么说，程铠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最后他们还真是七百块就把那弥勒佛给买了下来，谢锦妍还成功地问到了这木雕弥勒佛的作者住在什么地方。 程铠对谢锦妍的砍价能力，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去找那位洪大家的路上，程铠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出来，他们七百块会卖的？” “我看不出来。” “那你为什么会开七百？” “我们不是只剩七百了么？” 程铠不解：“那要是他们不卖呢？” “那就算了。”谢锦妍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方式而已，不是唯一的。” 程铠无语，拿起那个木雕弥勒佛把玩起来，还是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个洪大家有问题？” “可能和我们要找的散修有关系。”谢锦妍说道：“这个木雕上，有细微的真气凿刻的痕迹。不过肯定不是那人的作品，但可能有关系。” 到了那“洪大家”所住的窄巷胡同一打听，他们才知道，所谓“洪大家”，不过是个才二十多岁的洪姓年轻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木雕，不过在这座城市，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其他的知名大家提携，就算手艺再好，也很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窄巷两边都是各类平房小院，外面摆满了各种木雕、石雕和各种雕刻的成品或是废品，很显然住了不少的手工艺人。 走在身旁的谢锦妍忽然拉了下程铠的袖子，他也是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这一刻，他感到周围的环境变得有些奇怪，虽然巷子里依旧喧闹，唠嗑的老人，寒暄的妇女，喧闹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和谢锦妍，就仿佛停滞时间的时间中唯二依然还能活动的人一样，仿佛突然身处另一个维度。 “喂？喂？喂！！妈的，怎么没信号了……”一个在打电话的男子恼怒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抱怨道。 “据本台前线记者发回的最新报道，这此事件……”路边杂货店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忽然失去了画面和声音。 前方六、七十米处，一个打开的院门中走出了个穿着深色中山装的中年人，他表情冷漠地回头扫了程铠他们的方向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脚步悠闲地向巷子另一端走去。看起来脚步很从容，但速度却极快，不到五六秒钟，就走过了百多米距离，消失在了转角处。 “……我台将会持续关注此事件……”杂货店里的电视又恢复了画面和声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焦躁 第一百零七章焦躁 中年人的背影消失后，程铠长出了口气，回头看谢锦妍：“是修者？”哪怕刚刚他感觉不到真气、灵气什么的变化，也能意识到那个中山装中年人的不同。 谢锦妍点头：“是修者，修为最少练气境五层以上。” “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吧。”程铠皱眉说道，虽然谢锦妍说那洪姓年轻人的木雕作品有真气凿刻的痕迹，很有可能也是位散修，但是应该不至于那么有这么高的修为，外表年龄也对不上。 “是斩魔会的人？”程铠猜测道。 “有可能，去看看就知道了。”谢锦妍说着已经当先向前走去。 刚刚那中年人出来的院子，就是他们打听的那洪姓年轻人所住的地方。 从敞开的院门走进，程铠看到满院都是各种木雕、石雕，各种造型都有，看上去都算不上多精美，瞧着当是习作。 院子里，只有一层高的平瓦房同样是大门敞开。 看到谢锦妍直接往里走去，程铠喊了几声“有人吗”，也紧跟了进去。 屋内空无一人。 但是程铠和谢锦妍都同时注意到了，地上有几件衣服，不仅有外套，内裤袜子和拖鞋都有，就好像有个人的肉体突然消失了，却把衣服留了下来一样。 谢锦妍蹲在那些衣物前，两指捻起一件外套看了看，肯定地说道：“是斩魔会干的。” 很显然，刚刚那个穿着中山装、表情冷酷的中年人，就是斩魔会的修者了。 他们来晚了一步。 程铠读取过韩清辰的记忆，知道斩魔会的人处理散修的方法，杀掉以后，都要毁尸灭迹。这种用来清理手尾的食尸虫、能让普通人完全无视他们的精神震慑、能够影响一切电子设备的真气力场，就是斩魔会的修者在社会上自由行动，最重要的手段。 不过刚刚他并不在贤者时间状态里，仅靠谢锦妍，也未必能救得下这个洪姓年轻人。 看到谢锦妍在房间里四处转着，翻箱倒柜，程铠疑惑道：“你在找什么？” “这个被杀的散修，并不是自己由雕刻入道，他的真气，是有传承，修炼出来的。”谢锦妍说着，已经走进了洗手间，环顾一圈后，掀开了马桶水箱盖，伸手捞出了一个抱着层层防水袋的木盒。 看到谢锦妍从那木盒中拿出了个雕刻精美的石猴，程铠惊奇：“这个是？”哪怕他再没眼力，也能看得出来，这只石猴雕塑和外面按些摆了满屋满院的雕塑作品比起来，无论是材料的质感还是雕工，都要强出太多，而且也能明显看出是有些年头的古物。 谢锦妍眯着眼睛看着那只石猴：“这个就是石武的作品了。”顿了下又补充道：“石武就是我们这次要找的那个散修。” “这是那个人的作品？也就是说，他的神魂，也可以依附在这只猴子里？” “可以。” 看到谢锦妍把之前他们买的那个木雕弥勒佛和小石猴放在一起，似乎在比较着什么，程铠问道：“用这个猴子，可以找到石武吗？” “他可以找到我们。”谢锦妍说。 “那我们先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谢锦妍抬头看他：“反正我们暂时还要在这城市待一段时间，与其再去找地方住，不如直接住这里好了。” 程铠一愣，本想问“如果有人来找这个洪姓年轻人怎么办”，但是想到之前他们在打听这人住处时，那些街坊说的话，洪姓年轻人明显是深居简出，很少露面，除了知道他也是在做雕塑的外，接触极少。再看这房子、院子里的摆设，看各种常用器物的状态，也不像是会有客人来。 除了他自己的一个保温水杯外，连一个多余的杯子都没有，更不要说茶具或是一次性纸杯。虽然有一套沙发，但除了那个独立的单人小沙发可以坐人外，其他的沙发上都摆满了东西，且积满灰尘，一点不像是会有客人来过的样子。 屋子里没有电脑，没有电视，也没有座机和宽带路由，摆在桌上的手机，是个NOKIA的直板机，程铠拿起来看了下，信息里全是广告，通讯录里存的号码不超过十个，而且从存的名字来看，不是叫外卖的，就是快递小哥，要么就是X老板，X先生之类，一个亲密的昵称都没有。 很显然，这个年轻人，是个一心沉迷于雕塑或者说以雕塑为途径的真气修炼之中的宅男。 虽然还是觉得这房子有点“罪案现场”的感觉，但程铠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暂时住在这里，确实没什么问题。至于以后这个洪姓年轻人被发现失踪，会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就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了。 不知不觉间，程铠也开始适应谢锦妍的思维方式了。 看到谢锦妍盘腿坐在那个单人沙发上，一手拿着弥勒佛木雕，一手拿着小石猴，看得出神。程铠想起她刚刚说的话“他可以找到我们”，不由得想像起那只小猴子突然蹦起来的样子。 谢锦妍说，这个年轻人并不是自己雕刻入道，他的真气是有传承修炼出来的，那么很显然，这传承应该就是从这只石猴子而来了，而这猴子是石武的作品，自然这传承，也就是来自石武了。 程铠不知道谢锦妍是要从这两个雕塑间的联系找到那年轻人获得传承的方法，还是要直接通过这两个雕塑找到那位石武的下落，没有打扰她，走到厨房，翻找起吃的东西来。 是的，虽然距离午饭过去没多久，但他又饿了。 屋子的主人作为宅男，屯的食物自然是不少的，他先煮了一锅挂面填了下肚子后，又用电饭锅做了一大锅米饭放着，便去睡觉了。 现在不仅容易饿，也容易困。 一觉醒来，已经天黑，程铠起身开灯，却发现屋里没有了谢锦妍的身影，再到外面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人。 以为谢锦妍可能是出去买东西，程铠也没有在意，便去端出睡前做的米饭，就着几罐咸菜吃完。 吃完饭又等了会，谢锦妍还是没有回来，程铠看看那NOKIA手机上的时间显示：7。 谢锦妍去哪了？ 程铠皱眉思索。 从来到这座城市开始，他就感觉得到，谢锦妍对这个叫石武的几百岁老散修的事，有所隐瞒。 从在商场的时候一眼看到那个木雕弥勒，到在这屋子里翻出那个石猴，谢锦妍都表现得很笃定，明显对那个石武，她所知道的东西，比告诉程铠的要多许多。 谢锦妍为什么要瞒着他？ 他没有做过多的猜测，准备等谢锦妍回来后，直接问她。 吃饱睡足，程铠想要进入贤者时间，回周燃身边看看。但是把自己关在洗手间，努力了二十多分钟，却仍然一点欲望都没有，更不要说发泄出来了，这让他有些心慌和焦躁起来。 但是越急躁，越是无法进入状态。在与周燃发生关系后，他就很少再靠自己进入贤者时间了。不过在与卢安道大战，流落在外后，他又不得不重新“自力更生”进入贤者时间，起初的时候，他每次都是靠回想与周燃在一起的情形来进入状态，发泄欲望。但现在他发现，不论是回想与周燃在一起的情形，还是回想以前看过的AVI、MP4文件，全都没有了效果。 难道萎掉了？ 不，应该只是之前进入贤者时间太过频繁，而且在贤者时间里的战斗消耗也太大，所以身体太过疲惫的缘故，先不要进入贤者时间，休养一段自然就好了。 但即便这么想，站在洗手间里，程铠看着自己无精打采的小兄弟，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程铠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虽然知道自己这情况很可能是频繁进入贤者时间所致，但现在还是莫明地想要进入贤者时间，仿佛能够再进入贤者时间，才能让他有安全感一样。 他在屋子里翻出了把水果刀，对自己的心脏比了比，捅下去，会不会直接挂掉？又把刀刃放在手腕上，割脉自杀，能进入贤者时间么？会不会太久了，生命威胁的紧迫感不够？ 犹豫了半天，程铠最后还是把刀一扔，走出院子，上了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他只是倒霉 第一百零八章他只是倒霉 程铠本来上街是想找栋高楼跳一跳的，到目前为止，高空坠落算是相对来说他比较熟悉的濒死状态进入贤者时间的方式了。 不过在找到一栋高度理想的高楼前，程铠先被一家夜店门前的大堆长腿妹纸给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此时已是深冬，户外的气温很低，但这些女孩子却没有一个人的裙子超过膝盖，那些白花花的大腿，或白、或红、或黑的丝袜，勾动着男性的荷尔蒙，让各个年龄段的男人们都是趋之若鹜。 但是程铠怔怔看着那些女孩子，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希望自己能有感觉，至少有那么点冲动也好。 心底的焦躁感越来越强烈。 看到程铠驻足看着进出夜店的女孩子长腿发呆，门口一个高挑女孩凑过来，热情地挽住他，胸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夜店里带：“帅哥，一个人啊？进来玩玩呗，我也一个人，陪陪我啊！” 程铠愣了下，没有挣脱，任由她把自己带进了夜店。 穿过一个安检门和长长幽暗的走廊后，轰隆的音乐声开始冲击耳膜，绚丽的灯光刺激着人的神经，鼻间则是酒精和各类香水混合的味道。 程铠第一次进入这类夜店，整个人都有点迷糊，任那女孩拉着他到了吧台边。 程铠的目光一直盯着几个舞台上穿着极度暴露的女dancer，疯狂地伴着音乐扭动身体，他的脸被那带他进来的高挑女孩捧住，转了过来。 “帅哥！请我喝酒好不好？晚上我陪你玩啊！” 看着凑近过来，大声对自己喊话的女孩，程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香水味太呛鼻。 “我没带钱。”程铠说道。之前黑吃黑，从扒手们身上抢来的钱，一顿饭、几件衣服加上一个木雕就花了个精光，现在身上只有四十多块了。不用说，在这种地方，四十多块怕是一瓶啤酒都不够买。 “没事啊，这边刷卡、支付宝、微信都可以用的！” “我也没带手机……”他现在根本就没手机。 看到程铠又回头去盯着舞台上的dancer直看，高挑女孩拉下了脸：“靠！抠门！当一辈子屌丝吧你！”说罢扭头就走。 程铠置若罔闻，目光依然盯着舞台上女dancer扭动的长腿、晃动的胸脯、挑逗的表情，但是非但没有引起任何的冲动和性趣，反而在灯光、音乐和气味的刺激下，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 程铠脑袋愈发昏沉，整个人也变得愈发的暴躁起来，甚至想要直接把这里彻底砸掉，轰烂天花板好透透气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得用其他方法进入贤者时间。只有进入贤者时间，才能压制住现在这焦躁的状态。 但程铠刚向出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先生，我们老板想请你去聊一下。”两个保安走过来很礼貌地说道。 程铠以为这里的规矩可能是进来就必须消费，他没有消费，刚刚那个女孩子就去找人举报他。不过他又没做什么，想来顶多是被赶出去就罢了，就算要讹他钱，身上四十多块，他们要就给他们好了。 但是跟着两个保安从旁边一个通道离开了大厅，上楼，到了一个包厢门口后，他就知道和自己所想不一样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面孔——站在一间包厢门口的、鼻青脸肿的男人，正是他和谢锦妍今天白天揍的七个扒手之一。 那个扒手显然还有些怕程铠，看到他走过来，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走进包厢后，立时变得安静起来，外面舞池的轰隆音乐声被完全隔绝。包厢内烟雾缭绕，长沙发上坐着四男一女五人，还有个比程铠高了一个脑袋的西装壮汉站在门边。 坐在最中间，一颗光头像大卤蛋一样、戴个眼镜、看起来有些儒雅的中年人，显然是这些人的老大。他对跟在程铠后面走进包厢的扒手问了句：“确定是他么？” 鼻青脸肿的扒手又看了程铠一眼，使劲点头。 “嗯，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扒手立刻躬身应是，回身离开，带上了包厢门。而那站在门旁的壮汉，则是抬手按了下门把，将门反锁住——如果程铠常来这种场所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包厢很不一般，一般这种场所的包厢门，都不会带锁的。 壮汉推了程铠一把，推得他一个趔趄，也从门边到了包厢中间。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么？”光头眼镜从旁边人手里接过香烟，另一边立刻有人将打火机凑上来帮他点火。 程铠没有回答他，只是回头看了眼那个推他的高大壮汉。 光头眼镜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你和你妹妹，把我一个小兄弟打成了重伤，骨头都断了好几根，没三个月下不了床，还抢光了他们身上的钱。你跟我说说看，你们是什么来头，敢到这里来嚣张？” 程铠和那高大壮汉对视了一眼后，回头看向光头：“你是他们老大？扒手头子？” “妈的！”坐在最外边的一个平头年轻人把酒杯往桌上砰地狠狠一放，起身走过来，一记侧踹踢向了程铠的大腿，将他踹得连退几步，靠到了墙上才停下。 “说话小心点，不然打死你！”平头年轻人眼神凶狞，抬手指着被踹到墙边的程铠威胁道。 程铠拍了拍裤子，皱眉，今天才买的，还不知道这次得穿多久，一直在路上，也没法换洗，可不想弄脏了。 以往就算是有贤者时间可以倚仗，面对这种场合，他也多少会有些紧张的。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焦躁的状态，被带到这里，看到这些明显不是好人的家伙，感受着这有些危险的气氛，他居然没有一点紧张和害怕的感觉，反而是有些许兴奋，甚至连之前怎么都进不了贤者时间的焦躁都缓解了不少。 程铠看着那平头年轻人：“你可以试试。” 平头年轻人显然没料到程铠居然会这么回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下光头眼镜，然后又马上变得恼羞成怒起来，向程铠冲过去。 “小七！”光头眼镜出声叫住了平头年轻人。 “倒是挺有种的，不过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能把小虾他们七个揍成那样，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那个妹妹，身手是真的很强啊？”光头眼镜说起话来依旧是不急不徐，好整以暇的样子：“你那个妹妹呢，现在在哪里？” 程铠揉了揉大腿，看着他们几个，问道：“你们是嘿社会么？” 听到这三个字，光头眼镜怔了一下，然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倒是很少能听到这个词了，你是电影看多了吧？” 坐着的五人中那个唯一的女性对程铠斥道：“这是坤叔！不想死的话，就放尊重点，问你什么答什么，别瞎BB！这里不是你逞强装B的地方！” 程铠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那个女人，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在斥责教训他，但他却能隐约听出提醒的意思在里面，似乎是怕他真的惹恼那个坤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即便坐着也能看出高挑、健美的身材，骨架比一般女子要宽大，留着很男性化的寸头，虽然五官看起来并不精致漂亮，但却有一股少有的英气。 程铠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女人的气质，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和这包厢里的人为伍。 被称作“坤叔”的光头眼镜，本名叫张坤，早年是做走私、贩卖、伪造文物起家，后来什么生意都做，在本市的地下世界颇有威望，七成的娱乐场所都有他的股份，近些年更是从国外获得了一种新型药丸的货源，周围三个省的场子都由他供货。 张坤是本地人，也是从本地发家，手下大都是从本地带出去的，在本市的影响力最大。基本上本市捞偏门的人，就算没有他的直接股份，每个月也都要上交一份钱给他，连扒手都不例外。 今天他到这家夜店来，是要处理一件事情，不过在包厢等消息的时候，却听到手下谈起今天发生在本市的一件趣事。说是有个外号叫小虾的扒手，今天和六个同伙在干活的时候，栽了跟头，被两个外地来的小子给揍成了重伤不说，身上的钱还被抢走。 本来是当个趣事听的，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涉及的利益，那些街头扒窃的行当，根本入不了眼。虽然那些在本市干活的扒手也都会上交一份钱给他，但那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性的意义，而并不是他真的有多看种那么点利益。不过听到其中一个当事的扒手，晚上就在他们这夜店里兼职，他又起了兴趣，把人叫过来更详细地问了一遍，就当打发时间了。 那个被叫来的扒手，能蒙坤叔“召见”，自然是受宠若惊，见坤叔对那事感兴趣，便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这些人在街头混，最懂得看人，他不仅将过程说得详细，也将他对那一男一女的推断告诉了坤叔。 从口音判断这兄妹俩都是外地人，从穿着来看经济条件应该很一般而且赶了很长的路，抢了他们的钱所以应该不是警察或国家部门的人，行事和语言风格看也不像是道上的人。那扒手判断，这两个人可能是自幼练武，在功夫拳脚上有家学渊源，跑出来玩的乡巴佬。 张坤虽然对那个一脚踢飞“小虾”，一个人打得七个人逃都逃不掉的“妹妹”很感兴趣，但也没真的太放在心上，毕竟最近刚刚发生一件大事，让他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今天就是要处理那件事的，没多少兴趣节外生枝。 只是没想到，那扒手离开没一回，又过来报说，白天打伤他们的那对兄妹中的哥哥，现在就在夜店里。 张坤自然知道，那个扒手自己怕打不过对方，不敢去报复，见他对那对兄妹感兴趣，就想借他的手来报复。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他确实是挺感兴趣的。 而一见到那个年轻人，他就知道，这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却又被惯坏了的毛头小子。 如果是平时，看到这年轻人这么硬气，他或许会有些欣赏，甚至会想着要不要磨一磨棱角，收下来为自己做事。但今天他心情不佳，一直在等的消息又没来，再看到这年轻人的态度，就真的有些恼怒了。虽然从表情和说话的声音态度上看，他似乎是包厢里性子最平和的人，但实际上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坤叔其实非常小心眼，并且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坤叔依然语气平淡，指着桌上一瓶刚开的洋酒：“小伙子，我再给你个机会，过来把这瓶酒喝了，然后好好说说你和你妹妹的事情，你们家在哪，为什么到这来，你妹妹的功夫跟谁学的，她现在在哪？” 程铠却依然答非所问：“你们身上带钱了么？” “卧槽！”反应最快的是那短发女子，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记飞踢把程铠踢倒，然后对着地上抱头蜷缩的程铠连踢了几下，回头跟张坤说道：“叔，这小子脑子有问题啊！说不定是疯的，打一顿扔出去好了！” 这时候一直守在门边的壮汉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拿出来看了眼，然后走过去，躬身把手机拿给在张坤看。 张坤扫了眼手机，摆了摆手，壮汉又走回了门边，两手交叉放在身前直直站着。 “小七，你的刀带了么？”张坤对那性子暴烈的平头年轻人问道。 小七愣了下，点头道：“带了。”说着掀起休闲西装外套，从腰间拔出一把刃长近一尺的直刀，递给了张坤。 张坤直接把刀扔到了包厢的地板上，对那短发女子说道：“叶子，做了他。” 短发女子愣住了，低头看了眼程铠，又看了看那柄直刀，再看向张坤：“叔，没必要吧……” “你不是一直嫌说没机会发挥你的身手么？做了他，这次去南方，我就带你去。”张坤说道。 小七也鼓噪道：“叶子，是不是没杀过人，害怕了？你要是怕了，可以求我啊，我来帮你！” “帮你麻痹！”张坤忽然把手里的酒杯砸向了小七，后者被砸得头破血流，但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惊恐地看着张坤，连额头滴答答往下流的血都顾不得去擦。 不管发生什么事，坤叔都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刚刚只是一瞬间，但那暴怒的表情，还是把小七和包厢里的其他几人都吓到了。这时候他们也意识到，张坤是动了真怒了。 但为什么？ 因为那个不知好歹的外地仔？ “坤叔，您也在这里，我在这里把他做了简单，但是要是惹麻烦……警察本来就一直在注意您。”短发女子讷讷地说道。 张坤又恢复了那副平和地表情，他看着女子说道：“今天这场子所有的监控都‘坏了’，不会有任何这个人进出的画面，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他从来就没来过。后门有辆小货车，桶准备好了，到时候直接运到江边码头，船也安排好了，封好后直接沉江，处理得干干净净。” 短发女子明白了，张坤针对的并不是这个外地仔，他的火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外地仔，只是刚好倒霉撞在这里而已。 嗵嗵、嗵嗵、嗵嗵，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握紧了拳头，眼睛也眯了起来，看向那守在门边的高大壮汉。 刚刚他给坤叔看了什么？ 这个时候，整个包厢里的人，似乎都忘了那个外地仔，也没人注意到，他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向了那柄扔在地上的直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那你就捅死我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那你就捅死我好了 看到短发女子一直愣愣站着没有动，坤叔叹了口气问道：“叶子，你跟我几年了？” 叶子低头：“快一年了。” “一年。”张坤点点头，看了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的左右三人：“你可以问问他们几个，跟了我几年才开始接触到生意。小七算是快的了，也是第四年才开始。你知道，你为什么能那么快么？” 张坤直接替她回答：“因为我们之间那虽然离得远，但确实存在的血缘关系，因为你叫我一声表叔。我这个人，最重视家庭，最重视乡土亲人，所以我最信任的都是从本地出来乡亲，有钱大家一起赚，有事大家一起扛。你爸死得早，你妈又跟人跑了，从小你就性子野，又不知道从哪练的野路子拳脚，到处惹事生非，你奶奶也被你气得够呛。你说要来跟我做事，我觉得你是终于想通了，知道不能乱混，要做正事了，我这表叔也为你高兴，当然要提携你。我要让别人知道，女孩子也能做成大事！” “叔，您是不是听人说我坏话了？”叶子说着，眼神不善地瞥向站在门边的高大壮汉，但后者面无表情，也不看她。 张坤说道：“上个月，G省的货被抄了，损失了上千万不说，我都差点栽进去。后来我查出来，警察之所以逮得那么准，是因为我们出了内鬼！” “谁是内鬼？”张坤伸手指了指房间里的几人：“就在你们四个人里面。” “所以这几天，我给你们四个人的消息，全都是不一样的。然后我一直派人在观察警察那边的动向，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张坤眯着眼，一脸的痛心疾首：“老实说，我本以为可能是小七的，毕竟这小子经常被我骂被我屌，可能会有怨言。但我最没想到的，竟然是叶子你！” “叔，我是被人陷害的！”叶子焦急道。 张坤点头，指向她身后的程铠：“不管你是不是被人陷害的，我都给你个机会，把那个人杀了，他替你死，你就不用死，以后你还是我的表侄女，我最信任的手下。” “叔……” “他死，或者是你死，你自己选。”张坤斩钉截铁地说道。 程铠坐在地上，纳闷地看着眼前的情形。之前要不是察觉到那短发女子打他其实有维护之意，他根本不会抱头挨打，而直接暴走作死进贤者时间了。但没想到偶然撞进这家夜店，居然会莫名其妙地看到了这么一场狗血大戏，简直比电影还要跌宕起伏、玄奇刺激，也将他之前的焦躁冲淡了许多。 所以当叶子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那柄直刀，回头看向程铠时，看到这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外地仔，竟然一脸吃瓜群众看热闹的表情，一点也没有身为刀俎之上鱼肉的恐惧和绝望。 喂，你没听到刚刚说是要杀人啊？？！ 是不是傻了啊喂！ 外号叶子的短发女子看着程铠一脸的迷惑。 但她并没有向程铠走去，而是忽然持刀返身向沙发上的张坤冲去，速度之快，便是从小练武的小七都远比不上。 然而当她持刀面对着张坤的时候，面前迎接她的，却是一个黑黝黝的枪口。 张坤拿着手枪笑：“我知道你能打，但再能打，打得过枪么？我给你机会了，但你居然不要！我这做叔叔的，真的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张坤示意小七去把她手上的刀拿下来，摇头叹息道：“刚刚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这几年去了哪、干了什么事，我都很清楚，你肯定不会是警察。那你究竟为什么要出卖我？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他们又能给你什么好处？？” 叶子刚刚脸上忐忑、担心、委屈、紧张的表情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坦然，她看着张坤：“他们没给我什么好处，是我主动找他们的，我为你做事的目的，就是为了扳倒你。” 张坤一副很受伤的表情：“WHY？” 叶子冷笑：“你也好意思问这个问题？你自己问问你自己，有多少老祖宗的宝贝被你卖给了外国人，有多少本地的年轻人被你带着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有多少家庭因为你卖的那些药丸家破人亡？还有我爸，你敢说他的死和你没关系？你干了多少坏事，你手里有多少人命，你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多少创伤，你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么？我每天都想撕你那张虚伪的假脸。” “妈的，叶紫芸，你这个吃里爬外的贱货，坤叔对你们这么好，你居然还背叛他！”脑袋还在流血的小七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煞笔。”叶子冷哼道。 “你……”小七气得想拿刀捅过去。 叶子仰了仰下巴：“要杀就杀。” 张坤忽然眯眼笑了起来：“杀？不不不，我不会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你知不知道，越南的老魏，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很感兴趣了。要不是你叫我一声叔，他早对你下药了！这次把你当成礼物送给他，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给我回报的。啧啧，对，就是这个表情，虽然身材长相说不上多极品，他喜欢的就是你这个表情！哎呀，说的我都有些心痒了，小七，你说我们是不是先试试……” “你终于承认自己个禽兽了，就算戴着人的脸孔，也藏不住你身上那股腥臭。”叶子却并没有因为这番侮辱性的话而发怒，反倒是更加平静了，反正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绝不会被他们生擒。 就在她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小七却忽然拿着刀指向她身后：“你干什么？不想死就蹲好，再动就捅死你！” 却是程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而且正向他们走去。 “那你就捅死我好了。”程铠边走边摇头：“我听了好久了，你们干坏事可是真多，一二三四，噢，还有那个大个子，五个都是坏人，该死的坏人。像你们这样的渣滓，活在世界上，就是毒瘤，割掉世界才能更健康。” 这家伙是傻了么？ 就是叶子都匪夷所思地看着程铠，不明白这个外地仔究竟是太疯还是太傻，这种时候不害怕、不求饶、不逃跑也就算了，居然还直接挑衅？ 然后更让她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程铠走到了小七面前，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把他扇得一脸懵逼：“来啊！”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过去，因为太过用力，扇得他整个人都跌出了两步，绊到桌几，差点摔倒。 包厢里的人都看傻了。 “卧槽！！”小七本就是脾气暴烈的人，哪里忍得了这个，手上正拿着从叶子手里夺回来、原本就是他常用的直刀，直接向那外地仔的胸口捅去。 叶子移开了目光，不忍去看。 包厢里的灯忽然闪了两下，还有啪啪的细微电流碰撞声，她猛然回头，看到小七保持着持刀捅人的姿势，但他的长刀刀刃却被那外地仔的手给握住，鲜血沿着刀刃嗒嗒往下滴，刀尖也捅进了胸口一小部分，衣服已经被血浸湿，但那深度肯定还不致命。 小七的脸涨得通红，额头甚至冒出了青筋，但是他的长刀却怎么都无法再前进丝毫，就好像被直接焊到了那外地仔手上一样。 叶子看向了那外地仔的眼睛，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却给她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好像刚刚那个人是在梦游，而现在才是真正清醒过来一样。 “小七，你在干什么？”张坤皱眉不耐烦地喝道。 他的话音刚落，小七的身体忽然在原地消失了。 然后啪的一声，就像湿毛巾掉到地上一样，小七姿势诡异地拍在了几米外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骇人的血印后，无力地滚落在沙发上，肢体别扭地搭着，仿佛玩坏被扔弃的玩偶。 包厢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看向那个棉无表情把直刀甩在地上的外地仔，刚刚似乎看到他就是拿右手像赶苍蝇一样随手一拍，小七整个人就飞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虚幻 第一百一十章虚幻 刚刚遇到周燃的时候，程铠为了向周燃描述贤者时间的感觉，曾经用过那么一个形容： 就好像一直被困在水里，终于得以冒出水面，重新畅快呼吸。 这时的他，就是这种感觉，虽然身处这包厢之中，空气依然很差，烟味浓重，酒气熏人，胸口还刚被插了一刀，几乎就要捅到心脏，手上也被割开了口子。但之前一直焦躁不定的心，却一下子沉静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沉稳顺畅，脑子仿佛挣脱了束缚，变得清醒和轻松。 他想要飞起来，到天上去，畅快地飞起来。 不过面前还有些阻碍要处理。 他要为这个世界割点毒瘤。 …… “杀了他！快杀了他！” 砰！砰！砰！ “啊啊啊啊！” “快跑！” “别过来！不管我事啊，捅你的是小七！啊！” 砰！砰！ “我的手！我的手啊！！！” 包厢里的灯光时亮时灭，不停地闪烁，程铠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样，前一秒在这，后一秒又到了另一个角落，有时又好像从包厢内消失了，但再一看会发现他居然漂浮在空中。 不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贤者时间里的程铠都远比这些人强出太多。哪怕张坤的手中有枪，也依然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程铠直接握住了他握枪的手，将他的手掌和枪把握在了一起，骨头和金属变形以及惨叫声同时响起。 那个一直守在门边的高大壮汉是张坤最信任的保镖和亲信，身手极强，曾经赤手空拳干翻过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敌人，而且他身上也带着枪。 但他才刚把手枪拔出来，一枪都没有射，就被张坤砸死了。 确切地说，是被程铠抡着张坤的身体给砸死了。 ……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不是在想着怎么处理叶紫芸那个叛徒么？ 他不是已经在给了那丫头一丝反抗的希望后又用枪把那丝希望掐灭了么？ 那个外地仔明明看起来身手一般，连小七一脚都躲不过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怪物？ 这根本不是现实，这一定是在做梦！ 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断了几根骨头、到底伤了几处、流了多少血的张坤，大脑被极度的混乱和恐惧所侵噬，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几分钟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他这个在本市叱咤二十多年的地下大佬、正在成为新一代的犯罪大师，居然会死得这么…… 憋屈！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那个外地仔的名字。 …… 叶紫芸本来已经打算找机会和张坤同归于尽。 其实之前在张坤手下效力的时候，她就有过很多下手的机会，但她觉得这种方式太便宜张坤了，她要让他在受到审判，经历那等待死刑的煎熬，她要将这个坑害本地多年的组织从根处挖掉。 她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 那个外地仔，到底是什么人？ 甚至于……他到底能算人类吗？ 拥有那样可怕的力量、速度，他甚至还能飞！ 最开始的时候，听到小七讲那些本地扒手被教训的事，她只是以为这个外地仔是个有正义感、又有些缺钱的鲁莽年轻人。 在包厢看到那外地仔的时候，觉得他是个没什么理智的疯子，一个劲地作死，想救都救不了。 但突然之间，他居然成了自己的救世主了？ 在那灯光明暗闪烁之间，叶紫芸只看到一个个人体被扔起来，飞出去，抡起来，砸落去，惨叫声，呼喝声，枪声。 然后她感觉到胸口似乎被锤子撞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力气。 躺在地上，感受着胸口的疼痛袭来，她意识到自己中枪了。 要死了么？ 她看着那个身体拧得像个麻花一样，甩在地板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张坤，看着横七竖八各种诡异姿态躺在各个角落上的尸体，看着在那些尸体间行走，从他们身上翻找出钱包，收集着钞票的外地仔，有种强烈的虚幻感。 那个外地仔把收集的钱装到了口袋里，然后回头看她，似乎有些疑惑地轻咦了一声。 她看到外地仔走到了自己面前，蹲了下来。 “SHIT！”她听到那外地仔如是说。 感觉到胸前的衣服被撕开，那外地仔伸手在她的胸前轻轻摸着。 他在干什么？ 他在趁机非礼自己？ 不，他在帮自己察看伤口，应该是在止血。 只是身体的情况，自己很清楚，没有用的，就算现在马上送医院，也来不及了，自己死定了。 但是很神奇的，中枪处的疼痛似乎消失了，身体的虚弱感也缓解了不少。 这是回光返照吧。 感觉到那外地仔似乎对自己胸前的挂坠很感兴趣，拿着看了许久。 挂坠被扯了下来。 想到刚刚这个外地仔在张坤等人身上找钱包、找钱的动作，心里不由得有些气，这家伙连自己的挂坠也不放过？ 不过想到这挂坠并不是普通的东西，这个外地仔也不是普通人，自己要死了，这挂坠被他拿去，说不定也能物尽其用？ 不知过了多久，叶紫芸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那间包厢里，周围仍是张坤等人的尸体。 她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气呼吸。 我还活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但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中弹的地方。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根本没中弹，是幻觉？ 看着包厢里的惨景，她目光下移，从身旁地上捡起了一块变形的金属块——那是个带血的弹头。 她意识到，那不是幻觉，自己确实中弹了，也确实就快挂了，而那个外地仔，用手把自己救了过来。她知道这是正确的推断，但这个推断，却又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是身在梦中。 …… 程铠闭着眼睛在空中飞行着，猛地往上冲到极高处，然后放松身体，让自己做自由落体运动直线下坠，然后再突然往上拔高，斜冲向高处，再放松自己，自由落体。 如果有人可以看到他的飞行轨迹，会发现就像一个N字，大起大落。 程铠的听力、嗅觉等感官能力变得极度敏感，周围亿万种声音，亿万种气味，带来的大量信息，虽然繁复，却并不混乱。他其实只是想放松一下，并没有刻意地想去听什么、闻什么、感知什么，但这些信息就是自然而然地被他获取。这座城市的所有信息就好像一个局域网，他则像一台电脑终端，找到了连入的方式，能够自如地察看各种信息。而以前就算是在贤者时间里主动地去感知，也很难达到这种范围和程度。 猛然睁开眼，程铠的身形在空中定格，转身看向城市中的一个方向，一秒钟后，猛然加速，像一颗炮弹般冲了出去。 他找到了谢锦妍。 而且不仅仅是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斗 第一百一十一章打斗 这是一座地处城乡接合部的寺庙，占地不大，殿宇不多，也没有多少金身佛像，香火不算旺，但打扫整理得却还算整洁，显然僧人并不是好吃懒做、尸位素餐之辈。 不过此时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却是一片狼籍，地上铺的条石板，多处碎裂，巨大的香炉都倒在了角落，连一棵需要数人环抱的大榕树都歪斜一边，根须破土而出，似乎被大车撞倒一般。 可想而知，造成这种场面的动静一定不小，但是奇怪的是，寺庙里没有一个僧人或是管事的过来察看，仿佛这寺庙根本空无一人似的。 广场上，一男一女相隔七八米对峙着。 女的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样子，长发扎了个马尾，穿着件牛仔吊带裙，浅色皮外套，高挑却不显纤弱，表情冷漠，眼神森寒。她的对面，是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看起来说是四十几岁可以，说是五十几岁也像，同样是一副杀气凛凛的气势。 中年男子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拳上冒着淡淡的白色烟气，仿佛两个刚出笼的馒头。 而那少女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不受控制轻颤着的右手却显然昭示着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 中年男子的目光越过少女，看向她身后的大雄宝殿，眼睛微眯：“没想到，这里也有石武的寄身雕像。”目光移回少女身上：“你能找到他的寄身雕像，还能吸取上面的真元，这么说来，你能和他的本体神魂联系？” 中年男子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轻咦了一声：“吸取真元……是天元功？难道你就是那个谢锦妍？啧啧，我说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个练气境五层的野修！我白天好像还看见过你，有意思，隐匿能力居然在这么近的距离把我都瞒了过去。” 这少女自然就是谢锦妍了，她之前从这寺庙里的一座佛像中吸取了真元，因此造成了不小的灵气波动。结果好巧不巧，那个白天见到的斩魔会修者、中山装中年人，正好就在附近，不到一分钟就赶到，把她给堵在了寺庙里。 一般来说，谢锦妍遭遇斩魔会的修者，大都会选择第一时间躲避逃离。因为她本身所修炼的术法，偏向速度和敏捷方向，又精擅隐匿真气的能力，所以拉开距离后，一般都能成功甩掉追击。 当然，在吞噬真元后，会有一段时间不停搅动周围的灵气，无法进行隐匿，对其他修者来说，就好像黑夜里的电灯泡一样显眼。这种时候，就只能且战且退，撑到灵气搅动状态结束，再想办法甩掉追击，进入隐匿状态。而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让她试探出追击的斩魔会修者实力弱于她的话，那她也绝不会客气，必然全力将其干掉，再吞一个真元。 她这逃亡的一年多，基本上都是在不断重复这个过程中度过，特别是那个拥有她血液制成的“探灵晶核”的姜智秀，每次被这个韩国女修追上，都是一番生死考验。 看着对面这个中年人，谢锦妍暗感棘手，在白天的时候她和程铠在那小巷里见着这人时，她就已经有了初步判定——练气境五层以上，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而现在猝然遭遇后，她更是确定了这个斩魔会的修者，不仅修为在练气境六层以上，而且在速度上也比自己更强。这一点，从她发现那修者的真气波动，到那修者把她堵在寺庙里的时间，就可以推算出来。 所以虽然知道对方修为比自己高，谢锦妍还是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留下来先战一波——否则在速度和修为都不如对方的情况下，一逃一追，无法摆脱，很容易陷入对方的战斗节奏，一旦受伤，又被完全压制住，失去了主动权，麻烦就大了——这都是她一年以来用实战和拼命总结出来的经验。 原本以为按常理来说，这中年人既然速度强悍，那硬碰硬的对战能力应该没有那么强，但没想到的是，一番拳来脚去、毫无花哨的硬刚，将整个大雄宝殿前的广场犁过了一遍之后，中年人居然占了绝对的上风。如果不是谢锦妍用秘法短时间内将四分之一的真气都爆发出来，直接就会被碾压格杀！ 仅仅一波交手，谢锦妍的右手就受了不轻的伤，但她知道，这个中年人没有马上趁胜追击，而在那边说些有的没的，不是在装B，而是他也并不好受。显然刚刚那波强悍的对攻，他也不是完全不用付出代价的，估计现在他的真气也已经消耗严重，无法立刻续上，支撑他接下来的攻击。 如果继续打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中年修者的优势会越来越大。 得想个办法。 至少也要捱过天元功吞噬真元的搅灵状态，再找机会逃离隐匿真气。 谢锦妍想到了程铠，如果这时候程铠也在，像那天他们俩对抗四个修者时的状态那样，能够无限地使用“元暴弹”，那这个中年人如果身上没有“地遁符”之类遁逃器物的话，不要说打赢他们了，跑都未必能跑得掉！ 中年人忽然扭了扭脖子，身体发出一阵劈啪声响，然后皮肤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紧致起来，肌肉线条也更加明显，整个人就像年轻了二十岁一样。如果说之前的气势是沉稳冰冷，那么现在便成了锋锐凶狠。 中年人，或者现在应该说是年轻修者，看着谢锦妍，似乎是肌肉控制还有些问题，嘴角轻轻抽搐了下，看起来表情略有些狰狞：“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跟你说话是在拖延时间，觉得我刚刚和你拼那几下，真气有些续不上档，你是不是在想，只要躲过我一波爆发攻击，找准真气不继的空挡，就可以有机会反败为胜？” “可惜你唯一的机会你已经失去了，我确实在拖延时间，但并不是为了缓上那口真气！”年轻人上身的中山装猛地被涨裂开，纽扣个个绷出，露出了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肌肉，身上烟气氤氲，看起来就像天神下凡一般。 谢锦妍脸色微变，她感觉到，这修者不仅体形变化剧烈，修为也在飞速的提升，竟然已经从练气境六层，直接飙升到了练气境八层，甚至还在继续往上。 “离元缚山功！？” 年轻修者狞笑：“既然知道离元缚山功，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既然用出来，你今天就不可能跑得掉了！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把石武叫出来，听说他有练气境九层的修为，你们两个一起上，我打起来也带劲一点！” 谢锦妍冷哼道：“如你所愿！”眼睛瞟了年轻修者斜后方一眼，然后身形猛地向前冲去。 “哈哈哈哈，来得好啊！”年轻修者感应到斜后方有人出现，猛地向旁边侧身，右拳白雾萦绕，气势浑厚，迎向谢锦妍，左拳化掌，向那突然出现的人影拍出一道白光。 但当他侧身后，眼角余光瞥见那突然出现在斜后方的人影后，却兀然一怔——那身影根本不是他所以为的野修石武，而是另一个“谢锦妍”，正站在原地一脸漠然地对他比中指！ 被耍了！ 比中指的“谢锦妍”被他的掌劲直接拍散，而原本正冲向他、似乎准备“前后夹击”的谢锦妍，其实只迈了两步，就猛然改变方向，转向旁边冲去，速度瞬间提到最高，明显要逃。 然而谢锦妍并没能逃出寺庙，不到三十米，就被一拳砸了回来。 即便双臂交叉护住面门，那强劲的拳力和暴烈的罡风，依然将她打得满脸是血、披头散发，倒飞出几十米，撞塌了一片围墙才算是停下。 仅仅一拳，就几乎已经将她打废。 谢锦妍从坍塌的墙堆碎块中撑着站起，吐出了口血，再看向那悠哉游哉慢慢走过来的年轻修者，他的修为已经停止突涨，停留在了练气境九层的门槛上。 “跑？你觉得你跑得掉么？今天如果你能跑掉，我也用不着修什么真气道法了，直接来这寺庙出家当和尚好了！” 这个“离元缚山功”，是个很特别的修炼术法，当修者有了一定的修为水平后，便用秘法将部分真元积压叠加，体现出来的就是修为下降，但是当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时，突然将那些“藏”起来的修为爆发出来，便能让修者在短时间内拥有比叠藏真元前更强的修为和战力。这个术法只能在练气境使用，但若是用得好，几乎每次都能在战斗关键时刻逆转战局。 这个年轻修者爆发后已经到了练气境九层，已是练气境的巅峰，实力对谢锦妍有着绝对的碾压优势，再加上他本身速度上也有优势，无论怎么看，谢锦妍今天都是必死无疑、逃无可逃了。 唯一的差别，仅仅是那年轻修者想要多久杀死她。 但是年轻修者从砖块中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谢锦妍眼中，却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恐惧和害怕，而是冷酷和……疯狂？ 她还有翻盘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道是战术 第一百一十二章难道是战术 力量被碾压，速度被碾压，那些小手段小阴招，在这种修为差距上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如果能打中一记“元暴弹”的话，或许还能有一搏的机会。但谢锦妍知道，不要说能不能打中了，她恐怕连蓄力凝聚真气的机会都没有。 但她还有一张底牌。 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也未必能翻盘，但至少就算是死，她也要拉这个斩魔会的“修者”一起下地狱。 不由自主地，她想到了上一次想要用这张底牌时的情形。 相隔并不算很久，那一晚，她被姜智秀和那个拥有锁魂链的大个修者围堵追截，受了伤，逃无可逃，匿无可匿，就准备拼死一搏。 那个时候，程铠从天而降，把她给救走了。 运气这种东西，对她而言一向是奢侈品，这次，应该再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这个时候，程铠应该还在睡觉吧，或者刚刚醒来，发现她不在，正在疑惑和猜测中吧？ 如果程铠出来找她了呢？ 谢锦妍忽然抬头望向空中，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又是这一招？”年轻修者不屑冷哼，显然觉得又是她的“假身术”，已经准备结果了她，不再想着钓出石武那条“大鱼”了，刚刚谢锦妍眼中的疯狂让他有些不安。 但身形刚动，他忽然停住脚步，猛地回头望天，手中光芒迸射，几乎是下意识地全力握拳挥出，一时间耀眼的白光几乎将整个大雄宝殿前的广场照亮。 咚！的一声闷响，一圈光幕涟漪向四周飞速席卷，扫过之处，殿宇、围墙、树木全部移平。 年轻修者被撞进了一个大坑里，而那个高速冲来和他碰撞的“物体”，则倒弹而起，划出一个抛物线，落到了远处。 受冲击波影响，谢锦妍又被扫飞了数米，待尘埃落定后，她抬眼望去，年轻修者已经从轰出的大坑中跳了出来，全身的气势飙升到极点，如临大敌。 而另一边，那个从空中冲下、挟着无比气势撞出大坑的“物体”已经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是个人，一个衣不蔽体，肢体别扭地歪着，伤得不成样子，浑身是血的人。 身体一阵怪异的抖动后，那个“血人”的肢体扭正了过来，身上虽然看着依旧凄惨，但伤势似乎在短时间内已经恢复了大半。 是程铠。 从刚刚意识到有物体从空中飞速袭来，且搅动着天地灵气的时候，谢锦妍就第一时间浮起了一个念头：程铠来了。 现在看着那又双脚悬空，从地上飞起来的“血人”，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确实是程铠。 难道贼老天觉得之前的十五年对自己太不公平，决定开始把自己的幸运值调高了？程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及时赶到！ 看到程铠在恢复了刚刚受的伤后，又像颗炮弹一样凌空直接冲着那年轻修者冲了过去，谢锦妍有些疑惑，她知道程铠进入贤者时间的时候身旁如果没有其他修者，就无法复制到修者的能力，也自然没有办法像上次那样无限使用她的“元暴弹”。那么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直接带着她上天离开才对，毕竟那斩魔会的修者速度再快，修为再高，只要没有突破化神境，还不能飞，那就追不上他们。 看到直冲而去的程铠被年轻修者一道气罡打中，在空中迸出一蓬血雾后倒飞了出去，摔入一片瓦砾碎片中，却几乎马上爬了起来，身体上的伤势飞速愈合，又再次飞冲了过去，谢锦妍不由有些诧异——这不像程铠的作风和性格啊！ 再次冲过去的程铠没有再莽撞地直接冲撞，而是绕着那年轻修者时高时低地高速飞行着，不时拳打脚踢几下。 但是他的力量虽然对普通人而言已经是相当可怕，对已经通过“离元缚山功”提升到练气境九层战力的修者，却很难造成什么威胁。而他自己只要稍一没注意，躲闪不及，就会被一记气罡或是重拳给打飞出去。 然而那年轻修者能够轻易将卡车打得碎裂的重拳，虽然只要击中，就能把程铠打飞出去，他看起来也受伤很重，但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那些伤势就会恢复，然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再次冲飞过来纠缠。 虽然程铠的拳脚攻击无法对他真正造成什么伤害，却相当烦人，而且如果真的不管不顾，没有用真气防御，这家伙的蛮力依然有可能伤到他。 现在谢锦妍也很狡猾地加入了战斗，并不近身，只用各种乱七八糟的小术法骚扰、攻击他。 年轻修者其实现在也很心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飞行野修，实在是……太诡异了！ 能飞就已经够罕见的了，这家伙居然还有那么强大的恢复能力，他很清楚那几记攻击对其身体造成了多大的破坏，就算是化神境的尊者，肉身受到这样的破坏，也不是这么短时间内说能复原就能复原的，他这身体自愈能力，简直和呼吸一样简单迅捷！ 而且他还发现，这么打了几个来回后，这家伙的抗击打能力似乎变得更强了！ 不论程铠还是谢锦妍，似乎都没有办法给年轻修者造成致命的伤害，但他却忽然意识到，这俩野修是想拖到他的“离元缚山功”提升修为的状态消失！ 不能再拖下去了！ …… 年轻修者并不知道，程铠的贤者时间比他的提升修为状态持续时间要短得多，而且程铠也根本没有什么拖时间的想法，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是用术法短时间内爆发提升的修为战力，也没认出这个光着上身的肌肉男，就是他们白天看到的那个中山装大叔。 程铠只是知道这修者要杀谢锦妍，并且几乎要得手了，于是他本能地想要和这个修者战斗，带着之前在那夜店包厢里并未发泄完的戾气。 每一次被那修者击中，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全身骨头碎裂摩擦，然后又重新弥合复原的强烈疼痛，痛不欲生，却又痛快淋漓。 绕着那年轻修者飞行的程铠，身形猛地定格，却是被年轻修者突然爆发冲起，掐住了脖子。 年轻修者表情狰狞，身上氤氲的雾气更浓，手上加力，似乎想要将程铠的脑袋给拧下来。 程铠无法挣脱，呼吸变得困难，握住他的手腕，同他对视，挣扎着大声吼叫。 一团火焰蓬地燃起，瞬间将程铠烧透，眉毛头发不断被烧掉，不断长出，皮肤也不断焦黑龟裂脱落，又重新长好，被烧红烧焦再重新轮回，他就像一块永远都烧不掉的木炭，而那火焰同时也如毒蛇般蹿到了年轻修者的身上。 “啊！啊啊啊！——” 年轻修者也开始大叫起来，哪怕是他用真气抵御，皮肤也开始受到火焰灼烧，出现红肿。 程铠猛地向空中拔起，带着他，两个火人，如一团飞速上升的烟花。 但只升空不到六七米，程铠就被打飞了出去。 年轻修者在空中短暂地一停，长呼一口气，周身沾染的火焰瞬间熄灭，除了肤色看起来有些泛红，裤子烧掉了一些外，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他并没有注意到，当程铠带着两人升空的时候，谢锦妍也蓄力放出了一记“元暴弹”，那个光弹几乎是紧跟着他们冲天而起。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元暴弹”已经近再咫尺，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了。 就像被弹弓击中的鸟雀，他从空中直挺挺坠落，失去了真气的保护，啪地摔在了地上。 如果他是实打实的练气境九层修为，那即便被谢锦妍的“元暴弹”正面击中一记，也不会真气完全溃散，毫无反抗能力。如果是之前有所准备，那么被击中一记，应该也可以留有一定余力防御或撤退。 但刚刚他在空中，几乎是全力与程铠身上蔓延而来的诡异火焰对抗，根本没有注意到谢锦妍的算计。 所以这一记“元暴弹”，是真真地打在了他的最要害时间点上，就好像一个人游泳的时候正到了换气的当口，直接把他脑袋按到水里很灌了口水。水性再强的人，一时也要懵逼。 躺在地上，提不起半点真气，骨头和内脏都因为坠落撞击受了重伤的修者看着向他走过来的谢锦妍，还是不相信自己居然栽了，脑海里留下的最后念头是： “这难道是他们谋划好的‘战术’？” 程铠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皮肤也变得完好如初。 听到附近的嘈杂喧嚣声，远处响起救火车的鸣笛，程铠知道，那个斩魔会修者的精神震慑效果消失了。 看着谢锦妍将那修者化为了一滩清水，程铠也没说话，直接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拔空而起，高速飞离这片快被他们的打斗移为废墟的寺庙。 飞到了市郊，见不到什么灯火后，程铠飞行的高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在距离地面不到三米的时候，突然失去了飞行能力，猛地坠落地面。 谢锦妍早有准备，稳稳落地，也将程铠给托住。 而几乎是失去飞行能力的同时，程铠就陷入了昏迷中，完全失去了知觉。 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衣服被烧光的程铠身上，谢锦妍将他放躺在地上，摸了下他的额头，不由皱眉——程铠居然发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害怕 第一百一十三章害怕 熟悉的大床上，程铠翻了个身，很自然地拥过旁边的身躯，鼻子埋在秀发中间，贪婪地吸着那让他魂牵梦绕的味道。 周燃轻轻握着他伸过来的手，声音呢喃：“阿铠？” “燃姐，我好累。”程铠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待在周燃身边，让他有着难得的放松和安定感。 “那就回来吧，不用担心斩魔会，我们一起承担。”周燃低声说。 “不行啊，现在还不行。”程铠轻轻叹息，他很清楚，自己不在家的话，那个卢安道因为被逼立下的神魂大誓，在先杀掉他前，肯定会全力保住燃姐和父母不受伤害。但若是他也在家的话，那从斩魔会蜂拥而来的修者，在战斗中可不会像卢安道一样顾忌周燃他们的性命，到时候如果也有什么化神境修者的话，卢安道恐怕也没办法保住周燃他们了。 “燃姐，我又杀人了。”程铠忽然说道。 “是斩魔会的人？” “不是，是普通人，也不能算是普通人，算是……坏人吧。”程铠低声说着，将他和谢锦妍教训几个扒手，而后又在夜店被拖进包厢，见识了一出《无间道》式的大戏后，进入贤者时间暴走，大开杀戒的过程告诉了周燃。 周燃在床上转过身，把手伸过来轻轻揉着程铠的后脑说道：“你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其他人，就像你说的，那个叫叶子的女孩，她是好人，你救了她，不是么？” “燃姐，我害怕。”程铠低声说道。 “我不是害怕那些被我杀掉的坏人，不是害怕那些血腥的场面，也不是害怕斩魔会的人，我怕的是我自己。” “在那个包厢里，被那个人拿刀差点捅进心脏进入贤者时间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和恐惧，但我发现……我居然有些喜欢那种恐惧的感觉。我杀了那些坏人，不单单因为他们要杀我、要救那个女孩，更因为……我想要那么干。” “后来我飞在天上，发现谢锦妍在和一个修者战斗，谢锦妍打不过他，快被打死了。如果是以前，我应该是拉起谢锦妍飞到天上跑掉。但是我没有那么干，而是冲下去和那修者拼命。我一直和他近身肉搏，骨头被打断，内脏被打爆，疼得我死去活来，我甚至一度觉得我会被打死了。” “但我很喜欢那种感觉，疼痛、恐惧，让我很痛快。我想要杀掉那个修者，想要打死他，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还有毁掉整座城市的想法。” “燃姐，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 “阿铠……”看着程铠痛苦的表情，周燃十分心疼，轻抚着他的脸，将他拉向自己怀里。 “阿铠，不要走了，留下来吧。” “燃姐，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铠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救下谢锦妍，和谢锦妍一起把那个赤裸上身的强壮修者干掉后，又拉着谢锦妍飞走，然后突然失去了知觉？ 那为什么自己会回到这来的，这里不是在沪上的家中么？他是怎么回到卧房，又躺到床上的？ 抱着他的周燃也是一愣，脱口而出：“我不是在做梦？” 轰的一声，程铠的意识陷入黑暗。 当他睁开眼猛地坐起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沪上的家中，身下的床也不是他家的床，身边更没有周燃，而是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中，身上穿了一套略显过大的布质起居服。 程铠下床，却是脚下一软，脑袋一晕，差点没摔倒在地。 自己怎么会这么虚弱的？ 肚子咕咕直叫，胃部绞痛，十分难受。 他挣扎着想去拿边上的水杯，但走了两步，却是摔倒在地。 房间门被打开，谢锦妍快步过来，将他扶了起来：“前辈，你醒了？” 程铠被她扶到了床上躺下，端过水杯大口喝完，才喘了口气问道：“这是哪里？” “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谢锦妍说道。 “我睡了多久？”程铠问道。 “六天了。” 六天？！程铠一愣：“从那天我带你离开后，就睡到现在，一直没醒过？” “是啊，而且最开始的时候，你还发烧了，一直四十度以上，三天才退烧。” 还发烧？看来这次贤者时间，对身体的消耗真的是很大。应该主要是和那修者的战斗中，身体不断受到重创，又反复快速愈合的缘故。 那么刚刚是怎么回事？是在做梦么？ 可是那感觉又一点不像梦境，无论是各种感官知觉还是自己的意识，都十分的真实和清醒。哪怕是现在再回想，他依然不觉那些是虚幻，不觉得那个安慰着自己、揉着自己头发的周燃是自己梦境中的幻象。 他忽然想起来，在那“梦”中的感觉，就好像上次他瞬移到韩清辰身边读取记忆，结果被卢安道拉出来，接着莫名其妙进入的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的感知同样是无比真实，而他更有着那个世界的绝对控制权，就仿佛真神般。 后来他跟谢锦妍提到过那个世界，谢锦妍说那应该是他的识海，但是和其他修者的识海却又似有不同，好像他那个瞬移后的隐身状态一样，既有神魂的特性，又有实体的特性。 如果那房间是他的识海，那周燃呢？是存在于他意识之中的投影？ 在程铠沉思于自己那个“梦境”的时候，谢锦妍从怀中拿出了个碧绿的猴子造型玉挂坠，问道：“前辈，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那天你昏过去的时候，一直握在手里。”那晚程铠的衣服被他自己烧了个精光，口袋里的东西自然也没了，但是手里却一直握着个玉猴子。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在程铠手里。他之前不是应该在那个洪姓散修的家里睡觉么？ “噢，这个东西啊……”程铠接过那挂坠，将他那晚睡醒后上街瞎逛，然后在那夜店包厢中的经历简单说了下。 “我给那个女孩治伤的时候，看到她挂的这个玉猴子，我觉得它看起来和我们买的那个木雕、石猴的感觉有些像，说不定有联系，也没多想什么，就拿过来了。”程铠摸了摸鼻子，“我救了她一条命，拿她一个挂坠，也没事吧。” “你的感觉没错，这个挂坠，确实是石武的作品。”谢锦妍说道。 程铠没想到自己竟然猜中了，惊奇道：“那个女孩是散修？！”但是不对啊，她看起来似乎是身手不错，但也就是相对普通人，可一点都没有修者该有的实力，否则哪里会把包厢里那几个渣滓看在眼里。也不可能是她故意示弱，她可是真的被打中了一枪，若不是程铠相救，就真的挂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算计 第一百一十四章算计 没有任何传承、靠着自己的天赋以雕刻入道摸索出真气修炼方式，不仅修到了练气境九层，而且在化神境之前就找到了超脱肉体存在的另类途径、活了四百多岁，即便是以修者的标准来评判，石武也是个极其罕见的天才。 而石武真正最强大、最具创造力的地方，在于他的神魂舍弃肉体依附于各种材质的雕塑后，依然有办法不停地修炼，提升修为——虽然无法突破练气境的上限。 按理说，像石料、木料、铁料等各种没有生命性征的材料，通过特殊的方法炼化后，可以贯通使用真气，就像某些修者手里的魂器一样，甚至发挥真气的威力，比本体还强。但这些材料不论怎么炼化，还是无法主动吸收真气、凝炼真元，想要寄魂其中进行修炼，几乎不可能。 石武却另辟蹊径，他通过移魂能力，进入他制作炼化的雕塑作品中，诱导持有它们的普通人按他的办法进行修炼。 因为每一个雕塑作品，他在制作的时候，都会封存自己的少量真气进入，有这部分真气做引导，又有他的神魂亲自指引，被他诱导修炼的人，更容易感知到天地灵气，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将灵气吸纳进来，融入雕塑中，被原本石武封存的真气同化，最后慢慢凝炼出真元。 这些持有雕塑的人，以为是受到“得道高人”甚至是“真神”的指引，修炼仙法，踏上仙途。但实际上，他们只是石武用来吸纳真气的“道具”而已，只是“傀儡门徒”，真正的修炼者依然还是石武自己。 一般来说，身体天赋好、悟性高的“傀儡门徒”，最高可以为石武的“寄身雕塑”凝炼到练气境二层的真元，当他觉得这个“傀儡门徒”已经到了极限，无法继续提升后，就会想办法将“寄身雕塑”里的真元融合集中到一个“寄身雕塑”中，以此来提升修为。 因为真元和真气都是被封存在“寄身雕塑”中，所以平常对天地灵气的影响波动极小，只要“斩魔会”的修者不切实接触到“寄身雕塑”，从那些“傀儡门徒”身上是不会发现什么异常的。 不过因为身体一直经受灵气洗刷，真气却都储存在“寄身雕塑”中，无法受到反哺，这些“傀儡门徒”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寿元也会大降，大都活不过三四十岁。 那天谢锦妍在商场，之所以能在那个木雕弥勒上发现真气凿刻的痕迹，那个斩魔会的修者之所以会找上门杀了洪姓年轻人，就是因为身为“傀儡门徒”的洪姓年轻人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按照石武的方式修炼，想办法在自己的体内凝炼真元、储存真气，从而引起了灵气波动。 …… 谢锦妍对程铠解释完石武的“寄身雕塑”、“傀儡门徒”后，指着他手中的玉猴挂坠说道：“这也是石武的‘寄身雕塑’，但是并没有任何凝炼过真元的迹象，所以那个女人可能并没有被石武看上，还不是他的‘傀儡门徒’。” 程铠听得一愣一愣的：“那石武的修炼方式，和你有点像啊。”两人都是吸取其他人的真元补为己用，以此提升修为。 谢锦妍却摇头：“不一样，差远了。他这种方式，本质上来说，其实还是自己在修炼，那些‘傀儡门徒’只是他从外界吸纳灵气转化真气的通道。如果他自己的肉体还在的话，修炼速度应当是这种方式的三倍以上。只不过他为了超脱寿元限制，不得不舍弃肉身。” 程铠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决定来找这个石武，就是冲着他的那些真元来的？”他其实之前就有所察觉了，谢锦妍能够找到各种散修，但似乎对于和他们结盟，共同对抗斩魔会，没有多少兴趣，只想着要吸取真元、提升自己。 谢锦妍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道：“对。” 她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你在睡觉的时候，石武通过那个石猴联系我了，我和他做了个交易。我帮他重塑肉身，他给我这些年积累的所有真元。然后我就去了后来的那座寺庙，那里有他的一个‘傀儡门徒’和‘寄身雕塑’，练气境一层的真元，是他付给我的‘定金’。只是没想到那个‘斩魔会’杂碎就在附近，我吸收完真元后，就被他堵着了。”说到这里看了程铠一眼：“不过我也没想到，前辈你会那时候出现，不仅解了我的围，还把那杂碎干掉了。” 谢锦妍一改之前含糊其词的态度，这么详细地给自己解释石武的能力，让程铠意识到了什么：“你要怎么帮他重塑肉身？” “这个就要前辈你帮忙了。”谢锦妍说道。 “我帮忙？” “前辈，你就是我为他找的新肉身。” …… 对修者来说，肉身如果有创伤，有的是办法修复，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哪怕是残疾，都有办法痊愈。 而神魂，相比起来就要脆弱得多了。别说受创，就是留下一点阴影，都有可能会变成心障甚至心魔，影响到以后的修炼。 一般来说，在化神境以下的修者，不论是修炼还是战斗，都是不会轻易涉及到神魂的。 更无法做到神魂和肉身脱离，单独存在。 但石武和程铠，却是例外。 前者虽然也还是练气境的修者，但却因为特殊的修炼方式，独辟蹊径，找到了寄魂于物的方法，并且能在自己的所有“寄身雕像”间传送移动。 至于后者，则纯粹是因为贤者时间的能力了。 如果只是想要临时控制一具肉身，那有很多方法，但若是要长期占有，使那具肉身变成自己的，还能用它修炼，那便是化神境大能也轻易做不到。 每个人的神魂和肉体都有着深度的契合性，不是消灭了原本的神魂，占据了肉身，就算是拥有了它。 而谢锦妍给石武提供的方案，是帮他找到一具“肉身”，并且帮他融合吞噬那“肉身”原本的神魂，这样一来，他的神魂就拥有了与那具“肉身”适配的属性，可以真正地拥有它，进行修炼。 最关键的就是融合、吞噬神魂的方法。 谢锦妍告诉程铠，她根本没有那种方法，就算是有，这种涉及到神魂的高级能力，也不是那石武掌握得了的。 她不过是准备用一套似是而非的东西来忽悠石武，说是用“秘法”将程铠的神魂转移到他的那些“寄身雕像”里，然后他就可以按谢锦妍教的方法融合程铠的神魂，融合之后，谢锦妍再帮他融入程铠的肉身。 而实际上，就是让程铠进入贤者时间那个瞬移隐身的半神魂状态，探入石武的“寄身雕像”，再将石武的神魂扯入他自己的识海，就像当初对卢安道一样，控制和威胁他，让他将所有“寄身雕像”凝炼出的真元交给谢锦妍吸收，并且以后为他们效命。 “像石武这样的人，只会关心自己的修为和安危，是不会冒险和我们一起对抗‘斩魔会’的。与其让他继续祸害普通人，不如直接逼他从属我们。” 按谢锦妍对程铠的了解，对石武下手，应该是没什么心理障碍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程铠的回答，却是：“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要不好意思 第一百一十五章不要不好意思 程铠缩着双腿坐在秋千上，幅度不大地晃荡着。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不大的小乡村，距离之前那座有石猴的小城三百多公里。 他们住了几天的这座房子，不仅有栋三层的小洋楼，还有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不论从房子的内外装修、各种电器，还是院子里停的白色大陆虎，都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拥有不俗的经济实力。 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提着两个装得满满的外卖袋走进院子，一边在院子里的圆形石桌上摆着从袋子里拿出的食物，一边对程铠说道：“程先生，这些都是我们这的地方特色菜，我每样都打了十人份的，您尝尝，觉得哪个比较好吃，我明天直接让他们送过来……谢小姐呢？” 这个年轻男子就是这房子的主人，同时也是石武的“傀儡门徒”之一，虽然他比程铠和谢锦妍的岁数都要大，但却坚持让两人叫他“小陈”，态度极其恭敬，就像个仆人一样，伺候得极其周到。 “她在楼上打坐，不用去叫她，要吃饭的时候，她自然会下来。” “是。”小陈说着，看了眼他坐的秋千，说道：“这个秋千太低了，我回头找人来把它改一下。” “噢，不用了。”程铠摇头起身，走到石桌旁坐下：“我看你家里的照片，你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个儿子？” “是啊，已经两岁了。”小陈说道。 “他们人呢？” “我让我老婆带孩子回娘家了，程先生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进这房子的，不会有人打扰到您和谢小姐清修。”小陈表情诚挚地说道。 “你得到的神谕，是怎么说我们的？” 小陈一脸崇敬：“神谕告诉我，你们两位是得到神认可的神使，我要尽全力满足你们的一切需求。程先生，您放心，虽然我能力有限，修炼时间还很短，但对神的信仰绝对至诚。” 程铠有些无语，石武对被选中的“傀儡门徒”，忽悠得还真是够深，这小陈真的都把他当神来信仰了。 “对了，我问你下，修炼之后，你有什么感觉？”程铠问道。 小陈以为程铠这位“神使”是要指点他的修炼了，精神一振，正襟危坐，认真地说道：“我按神谕的指示修炼，每次进入修炼状态，感受到天地灵气的时候，就好像面前的浓雾被拨开，一下子看到了以前从来不曾看到的东西，觉得自己精力充沛，无所不能。就是每次修炼完后，会变得很疲累，神告诉我，这是我的修炼有效果的表现，只要能突破节点，就能得到在修炼时感受到的那种强大力量了。” 程铠见过他修炼，就是在一座一米高的虎头人身石像旁，全神贯注地进行雕刻，在那过程中，会以极慢的速度汲取天地灵气转化为真气储存到那石像里。那石像自然就是石武的“寄身雕像”了，他之所以会在修炼后觉得疲累，就是因为他把真气都储存到了“寄身雕像”中，自己的身体却被灵气给冲刷掏空，耗损严重。 虽然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正是壮年，但无论从他佝偻的背还是虚浮的脚步、中气不足的声音，都可以看出他身体的虚弱来。 而从之前的交流中也可以知道，因为修炼的事情，他和家人没少吵架。原本继承的家族生意也被他撇到了一边，不管不顾，认为这些世俗事情，根本没有一点值得追求的必要。甚至连老婆孩子，也都是愚昧凡人，无法交流，不可理喻。 只有像程铠和谢锦妍这样的“神使”，才是他的同类，是他值得倾仰的存在。 “你有没有想过，你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成仙啊。”小陈理所当然地说道。 “神告诉你，一定可以成仙？” “那倒没有，但神说我很有天赋，只要虔诚修炼，一定会有所回报。”小陈认真地说道。 程铠没有再继续问了，这哥们已经被石武忽悠得死死的，身体已经受到了难以逆转的伤害。就算以后他和谢锦妍把石武的神魂给控制住，不再诱使这些“傀儡门徒”修炼真气，但他们的身体也已经没法恢复了。如果把那些“寄身雕像”里的真气和真元转移到他们的身上，或许可以让他们损失的寿元得到一定补充，但因此造成的灵气波动，一旦被“斩魔会”的人察觉，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事实上，虽然对谢锦妍一开始隐瞒石武的信息和她的真实打算有些不满，但对她算计石武的提议，程铠并不反对。因为他在听到石武能用“寄身雕像”储存真元和真气，能诱导普通人帮助他感受灵气、转化真气，就知道这是一个用来进行真气实验和研究的绝好样本。 他要把石武给送到周燃准备建的真灵实验室里去，也说不定还可以以此与“研究所”进行一些合作。 但问题是，他现在真的是……“不行”。 那天晚上，他尝试用传统的方法进入贤者时间未果，焦躁之下上街瞎逛，误打误撞遇见某大佬处理“叛徒”，他被一刀捅进贤者时间后，暴走大开杀戒了一番，后来又为了救谢锦妍，和一个实力强悍的斩魔会修者大战。相比起之前几次与修者的战斗，那晚他是单纯凭借自己贤者时间的各种能力，而没有任何从其他修者处“复制”来的能力，难度要大得多。最后虽然赢了，让谢锦妍成功把那修者的真元吞噬，但自己也累得脱力，贤者时间结束后，直接昏迷了六天。 醒来后，他依然感觉身体十分疲惫，注意力很难集中，整个人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身体也是十分虚弱，根本提不起一**望。 在听到谢锦妍解释石武的“傀儡门徒”修炼方法后，程铠不由得怀疑，自己在贤者时间里使用如飞行、治愈之类的能力时，是不是也是在让灵气、皱痕气冲刷自己的身体，真气同样没有在他的体内留存，没有凝炼真元，没有办法反哺他的身体。 那是不是，他的身体也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的寿元也已经损耗严重，活不了多久了？ 谢锦妍不认为他和“傀儡门徒”的情况一样，但也不得不承认，贤者时间的大量消耗，确实会对贤者时间外的正常状态造成严重影响。 除此之外，程铠还一直在想着他昏迷中做的那个梦。 真实得一点都不像梦。 “小陈，你的电脑再借我用下。” 小陈连忙起身：“在楼上书房，我去给您拿下来。” 程铠抬手按住他：“不用了，你吃饭吧，我自己去书房就可以。” 上到三楼书房后，程铠打开电脑上了微博，查找用户，找到了周燃的微博。最新的微博是今天上午发的，转发了一条明星新闻，一条社会新闻，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程铠却知道，这是在对他的回应。 昨天从长达六天的昏睡中醒来后，程铠就用一个新注册的EMAIL给周燃发了封伪装成广告的邮件，里面有很小一段看着像乱码，却是他用他们的情侣密码写的内容，只有两句话，一句告诉周燃自己现在安全不用担心，另一句就是询问她是否有做什么特别的梦。 程铠本来不确定这封邮件周燃是不是能看到，会不会被邮件系统自动过滤掉了，会不会她扫了一眼以为是垃圾邮件就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密码。但看到这两条微博，他就知道，周燃已经看过邮件了，并且回复了他。这两条转发的看似没什么特别的新闻，其实主要只看最开头的一个字，就是回复的密码。 周燃的回复翻译下来就是两个词：做梦、真实。 他立刻意识到，那个昏迷中的真实梦境，确实如他所猜测，周燃也在其中。那么这或许就不是简单的梦，而是涉及到所谓的神魂与识海。 但燃姐并不是修者，她为什么会进入自己的识海？是自己不自觉中将她拉进来的？可昏迷的时候，自己可不是贤者时间啊？ 是不是和昏迷中发烧的情况有关？ 程铠思索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电脑中有个占了00G空间的文件夹，下意识地就点开了。 映入眼帘的各种字母与数字组合的子文件夹名，瞬间让他意识到这文件夹是干什么的了。 好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位小陈，看来也不像他说的那么虔心修炼啊，还有功夫看片！还下了这么多片！ 程铠把电脑禁音，随便点开个视频进去看了下。虽然从昏睡中醒来后，大吃大喝了几顿，身体状态恢复了不少，但疲累感依然还在，连续换了五六个视频，依然是没有一点感觉。程铠不由得又有些焦躁起来，想砸电脑，想摔鼠标，想用濒死方式进贤者时间，想飞到天上，想找个斩魔会的修者打一架或是被打，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必须休息，得给身体恢复的时间。 “要不让小陈去找几个女人过来？”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得程铠差点跳起来，啪地一下把笔记本给合上，回头见是谢锦妍：“怎么不声不响就过来了，吓我一跳。” “你门没关。”谢锦妍说着，又继续刚刚的话头：“我让小陈去镇上找几个女人来帮你怎么样？我昨晚问过他了，只要肯花钱，模特级别的都能找到，长的漂亮身材好。” 程铠大囧，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要！” “你如果觉得这样会背叛你未婚妻，你可以让她们挑逗你，有了感觉后再自己解决？”谢锦妍认真说道：“前辈，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现在你能不能进贤者时间，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没办法一直躲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效果不错 第一百一十六章效果不错 程铠还是没法和谢锦妍这么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不是有那个‘老妖婆’的各种传承，那她的那些修炼术法里，有没有什么，是可以……养生保健之类，让我能快速恢复的？” 谢锦妍忽然眼睛一亮，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说罢立刻转身离开，嘭嘭嘭快步下楼。 “诶？想到什么？”程铠一头雾水，紧追着下去，却看到她已经到了楼下院子，正拿了纸笔一边在写着什么，一边吩咐着小陈。 “……每一样需要的分量都写在后面了，药店和超市应该都可以找到，快点搞定。” “好的，谢小姐放心，我一定尽快买回来！” 程铠下楼后，只来得及听到个话尾，小陈就拿着谢锦妍写的纸条，开车离开了院子。 随后谢锦妍解释了一下，程铠才明白，原来这丫头是受他提醒，想要给他炼制专门针为修者补充气血、固本培元的补剂。 “可是，你不是不确定我这贤者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虚弱反噬又是什么原理么？怎么能确定你炼制的补剂有用？” “既然吃饭和睡觉能恢复，那这个补剂就肯定会有效果，只是效果大小的区别。”谢锦妍肯定地说道，“不过现在时间比较紧，能收集到的材料也有限，只能做出简略版来。” 当傍晚的时候小陈把东西买回来后，程铠去检查了下，有人参、枸杞、山药、红枣等还比较正常，但地瓜、萝卜、蘑菇什么的，就让他有些看不懂了，还好没有排骨瘦肉，不然他都要以为谢锦妍是要熬汤了。 不过谢锦妍在制作的时候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不让他旁观，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所谓补剂要怎么制作。 忙活了一整夜，在清晨的时候，谢锦妍才端着一盆黑糊糊的汤药到了程铠面前。 看到谢锦妍脸上明显的疲色，程铠好奇：“这个补剂，很难做么？” “不难，但是得控制真气，不能太弱，否则无法提炼补剂，也不能太强，不然灵气波动太大，容易引来麻烦。”谢锦妍托了一下程铠端着的汤盆盆底，催道：“前辈，快喝。” 程铠微抿了一口，这汤药就是常温，并不像煮熬出来的。也是，谢锦妍闭门炼制的房间里，既没有煤气灶也没有电磁炉，只有一堆材料和几个容器而已。他还真是蛮好奇的，那些材料，谢锦妍究竟是怎么处理，弄成现在这么一大盆汤汁。 这汤汁的味道十分复杂，苦中有酸，酸中又有回甘，有点像当初周燃的姑姑给他们泡的手冲咖啡的感觉。 不能说好喝，也谈不上多难喝。但之前看到的小陈买回来的那些材料，却是一样也喝不出来。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谢锦妍让小陈去买那些东西，只是障眼法，这盆汤汁补剂，是她在房间里用什么“黑魔法”折腾出来的。 谢锦妍又托了下汤盆：“快喝。” 于是程铠咕咚咕咚不到十秒钟就将一大盆黑糊糊的汤汁灌下肚，虽然这汤汁没有温度，但落肚后却是很快让他全身暖和起来。 眼下仍是冬季，程铠在非贤者时间的时候，也就是个普通的健壮男性，一样也会怕冷。但这盆补剂喝下去后，不仅一点都感觉不到冬日寒冷，而且一股热气飞速都由胃部蔓延至躯干、四肢，甚至直冲头顶，让他额头冒汗。 “哇靠！全身发热啊！”程铠看看喝光的汤盆，又看看谢锦妍：“这药效有点快啊……” “看来效果不错。”谢锦妍却是满意点头。 接下来连续三天，谢锦妍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关在房间里炼制补剂，一天两盆，一早一晚。 而这补剂的药效确实非常的明显，不单单是身体发热不畏寒冷，而且之前愈发嗜睡的情况也得到了大幅改善，食欲也下降了很多，不再一天要吃好几顿，动不动就饿得手脚发抖，甚至连力气都觉得变大了不少。 在第四天早上，程铠惊喜地发现，自己晨勃了！ 在与卢安道大战后，他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整个人一直都是疲惫、萎靡的状态，而且随着进入贤者时间的次数越来越多，状态也越来越差。没想到谢锦妍的补剂，还真是有效。 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肯定是因为太过疲惫才身体萎靡，无法用传统方式进入贤者时间。但现在重新感觉到那久违的冲动，确认自己那方面能力没问题，还是让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之前一直郁积于胸的焦躁也消解了不少。 就像之前几天一样，程铠起床洗漱完，谢锦妍就从房间里出来，端着一盆黑糊糊的汤药。 一口气将一盆汤药喝完，程铠满足地出了口气，说道：“你这个补剂，真是太神奇了，小陈买回来那些材料我都看过，都是很常见的东西，怎么就能这么厉害的！能不能一次性多炼一点，以后带路上，可以随时补充，你也不用每天那么累？” 谢锦妍摇头：“那些都是辅材，可有可无，作用不大，主要是主材受限，一次性没法用那么多。” “主材？”程铠有些奇怪，既然小陈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都是辅材，那主材肯定就是谢锦妍自己拿出来的了，但是她从哪拿出来？这几天她也都是和他一样待在这小楼里，没见出门啊？ 却见谢锦妍亮了下左手的手掌，上面有几道交错参差的划痕血痂：“我的血。” 程铠长大嘴，一脸震惊。 谢锦妍继续解释道：“一次炼制800毫升补剂，我要用掉到70到80毫升真元精血。如果再多的话，对修为的影响就会比较大，会降境界。” 程铠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声音艰涩道：“没办法用其他的材料代替么？” “当然有。”谢锦妍说道：“只是现在找不到。” “前辈，不用担心，之前我们干掉的那个斩魔会杂碎有练气六层，比我的修为还高，我融合了他的真元，现在还有很多力量没有完全消化掉，付出一些真元精血，没什么问题的。” 既然程铠已经准备好了，谢锦妍便通过小陈所拥有的“寄身雕像”联系了石武，让他准备好附身仪式。 …… 在小陈一楼的雕刻工作室或者说修炼室中，谢锦妍和小陈盘腿坐在地上，面前一具香炉，一具看起来有几分魔性的虎头人身石雕，在香烟缭绕中，隐有流光浮现。 谢锦妍闭目养神，小陈则是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石块，一边飞快雕着，一边念念有词。 十几分钟后，噼啪声响中，虎头人身石雕骤然“活”了过来。 那明明是一体雕刻出来的躯干、肢体、关节，此时却像正常的活物一样运动自如。它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不过一米高的身躯，却恍若大山般压迫感十足。 石武的神魂降临，附身于这具“寄身雕像”之中。 当然，这压迫感仅仅是对小陈而言。 在融合了之前那个斩魔会修者的真元后，谢锦妍的修为已经稳定在了练气境六层，自然不会被占据一个区区练气境一层的“寄身雕像”的石武给吓住。 “你说要给我找的肉身呢？”石武透过“寄身雕像”传出来的声音，苍老低沉，破锣一般。 谢锦妍睁开了眼睛，看着它：“我这就把他的神魂传送到这具石像里。” 事实上，程铠此时早已在这房间中，只是没有人能看得到他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崩毁 第一百一十七章崩毁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着眼前这个能自由活动、张口说话的虎头人身石像，程铠仍是有些吃惊——它看起来就好像是真的有生命一样。 程铠仍旧用以前的方式，伸出一根手指向那石像点去。 有别于以往窥探他人意识记忆的经历，在手指即将碰触到石像的瞬间，程铠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进了一片冰冷黑暗的空间。 短暂的黑暗后，一片刺眼光亮在远处亮起，仿佛烈日升空。 程铠仰头望去，四周一片荒芜，焦黑的土地，乌云滚滚的天空，没有一点生命存在过的迹象。 而远处那片如高山般巨大的光源，正是他之前看到的虎头人身石像，只是放大了无数倍，加上周上那散发出的刺目白光，威压笼罩整片空间，当真是如天神一般。 程铠也感觉到了这巨大的虎头人身像所带来的感官震撼，但内心却并不怵。 他知道这是在石武的识海之中，石武想要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几乎无所不能，确实是有如天神。但识海本身是神魂依靠其载体所形成的界域，虽说因为这个虎头人身石像是石武雕刻炼制，他又是雕刻入道，能够将其当成身体一样控制，但毕竟还是和肉身本体有本质上的差别，所以石武在这片识海心域中的控制力，其实是有所削弱的。 而谢锦妍告诉过程铠，他连在高鑫玮那样的“斩魔会”正统修者的识海中，都可以与主体神魂打得有来有往，都能同样驱动识海规则，那么在石武神魂只能倚靠“寄身雕像”形成的识海中，控制力未必就会比石武差多少。 不过石武显然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程铠的神魂就是被谢锦妍送进来的“待宰羔羊”，他只要按照谢锦妍所授的方法，将程铠的神魂吞噬融合，就能够完全占据程铠的肉身，“重获新生”。 他舍弃自己的肉身已经两百多年，实在是太怀念拥有肉身的感觉了。而且光靠寄身雕像，他也永远无法突破桎梏，冲出练气境的修为界限。 “凡人，你知道现在面对的是谁么？还不跪下！”石武的声音庄严威武，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在程铠的耳中轰鸣。 此情此境，如果是换个人，估计早就吓得跪伏于地，瑟瑟发抖了。 但程铠不仅早有心理准备，而且现在这情境，相比起他自己识海中的感觉，实在是少了些真实感。 石武翻起大手，向眼前那渺小如蚁的人影压去：“凡人，把你的一切奉献予我，让我来主宰你的灵魂，否则你将永坠黑暗，永承苦难！” 然而当他的大手将要把程铠整个覆住时，忽然看到一个比他的手还要大上一圈的巨掌迎了上来，和他十指紧扣，托着他的手掌，向上反撑。 那个本来如蝼蚁般渺小的程铠，身体竟然在不断膨胀变大，片刻之间竟已变得和石武的虎头巨人不相上下。 “这……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我的识海！”石武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和他近在咫尺、气势毫不输于他的程铠，他竟然完全无法控制这个外来自己识海的神魂！ 本来在石武看来，谢锦妍有办法将他人的神魂送入他的识海中，哪怕无法融合这个神魂，在他的识海，也不可能脱离控制，不说成功几率，安全性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也是一直以来谨慎小心的石武，肯答应和谢锦妍这个交易的原因。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谢锦妍送进他识海中的这个神魂，竟然在这里还会超脱控制！？ 难道这个家伙其实是化神境的大修？！ 这怎么可能！ 石武还来不及多想，神魂已被程铠托离出了他的识海。 小陈的雕刻工作室内，那具原本充满诡异生气的虎头人身石像，忽然微颤了下，然后身形回到了之前被石武附身前的姿态，定格不动，生气尽失，已经重新变回了一座真正的石雕。 谢锦妍知道，程铠应该是将石武的神魂成功从“寄身雕像”里的识海给拖到自己的识海中去了。 连卢安道都没法挣脱程铠的识海，更不用说石武这么个靠自己雕刻入道的散修了，既然已经到了这步，基本上事情就是妥了。 石武要么屈从他们，要么魂飞魄散，被彻底抹杀——谢锦妍已经和程铠讨论过，如果石武不肯就范，那就干掉他。不说别的，光是这家伙的修炼方式，这几百年来被他坑死的“傀儡门徒”，就不是一个小数目，绝对是死有余辜。 但是以谢锦妍的判断，石武并没有玉石俱焚、宁死不屈的魄力，当初在练气境三层的时候就舍弃肉身进入“寄身雕像”了，不也是因为怕死，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在肉身寿元耗尽前拼上化神境？ 十几分钟后，那座虎头人身石像再次轻颤了下。 谢锦妍诧异抬头，看向那眼中闪出淡淡红光的石像，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程铠没有困住石武的神魂，让他跑出来了？ 然而还不待她有什么想法，虎头人身像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伴随着越来越大的噼啪声，整个石像居然开始崩裂起来，不过十几秒钟，这座已经存在了过百年的石雕，就碎成了一片石块。 小陈先是一愣，随即一声凄吼，冲过去跪在地上捧起那些碎片：“我的神像！我的神像啊！！！” 同一时刻，流落到全世界各个角落的八十六个出自石武炼制雕刻的“寄身雕像”，无论是否已经有了“傀儡门徒”凝炼真元在其中，全都开始颤动，直至碎裂成渣。甚至连谢锦妍之前从那洪姓工匠房子里找出来的石猴，都没有例外。 …… “这两座石猴，刻成于明朝天启三年，也就是公元16年，迄今已经有接近四百年的历史了。” 一位身材丰满的女导游站在桥头的两座巨大石猴雕像前，跟她所带的旅行团侃侃而谈地介绍着：“关于这两座石猴，在本地是有不少传说，据说当初受召凿刻这两座巨大石雕的传奇工匠，是根据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形象来设计，花费了二十多年时间……” “妈妈，那只猴子在瞪我！”一个一直仰着脑袋望着时候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 她妈妈并没在意，笑道：“那你也瞪它！” “妈妈，它在动！”小女孩高声说道。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那两座七八米高的巨大石猴雕像，居然已肉眼可见的幅度在不停地颤动，而且那两对眼睛中，也不知是不是阳光折射的缘故，似有红光闪动。 看到石猴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附近的游客纷纷惊声躲避，在几分钟后，两座时候忽然同时开裂，然后迅速崩塌，碎倒一片，甚至将那座古石桥也给压毁。 好在游客都及时地跑开，并没有人受伤。 短暂的慌乱过后，惊魂未定的人们，忽然又兴奋起来，一个个拿起手机对着那片废墟拍摄起来，然后发上朋友圈和空间。 …… 某座城市的高层公寓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正拿着一块巴掌大的木料认真雕刻着。 房间杂乱不堪，到处都是木料和废弃的木雕成品，房间里唯一还算整洁的桌子上，摆着个半人高的木雕，木雕前还摆了个香炉。 忽然，一阵刺耳声音响起，那木雕竟然毫无原由、在未受外力的情况下自己崩裂开来，然后就这么不断蹦碎，直至变成一堆碎削。 披头散发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一声惨叫，扑到了桌前，对着那堆木削使劲磕头，惊慌失措。 …… 某座偏僻的山间寺庙中，一座巨石头雕刻而成、四米多高的佛像忽然崩裂、塌毁。 某个富豪的藏品仓库中，一个放置在玻璃柜中的玉佛雕像忽然没有来由地碎裂。 某个无名山村中，被少年藏在箱子底的传家木雕，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变成了一堆木削。 …… 所有出自石武之手的作品，全部崩毁，除了一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融合 第一百一十八章融合 三楼的房间里，看着重新出现、表情愣怔的程铠，已经守候多时的谢锦妍立刻问道：“前辈，你把石武的神魂抹杀了？” 见程铠没有反应，谢锦妍过去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脸颊，又唤了几声，才算是让他回过神来。 谢锦妍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程铠看着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茫然：“我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干掉他了。” 最开始就和谢锦妍所安排的一样，石武在“寄身雕像”里形成的识海心域，有严重的缺陷，并没有足够的控制力，很轻易就被程铠拖了出来，进入自己的识海。 在程铠的识海里，石武就更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了，但和谢锦妍预想、判断的不同，石武并不肯屈服，而是表现得十分强硬，似乎认为程铠只是在虚张声势，并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 在遇到谢锦妍之前，程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识海，也不知道要怎么进入自己的识海，唯一一次确认进入识海的经历，就是那次窥探韩清辰记忆，却被卢安道拉出来后，莫名其妙进入的世界。 但是程铠的识海，相比起其他人的，各种感官都要来得更真实，几乎很难分清与现实的区别，这一点便是谢锦妍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再加上之前昏睡中的那个真实梦境，让程铠对自己的识海也是充满好奇，于是一边控制着石武的神魂，搓圆捏扁，拍来揍去，一边试验着识海里的各种能力，起高楼大厦，控风云变幻。 然后莫名其妙的，石武的神魂就消失了，而他的识海之中，则多出了一座巨大的石猴雕像。 程铠不明所以，上前触碰那雕像，却看到了大量纷杂浩瀚的记忆，全都是石武从出生到此时，四百多年来的经历。 再之后，程铠又不由自主地“神游天外”，“看”到了那一座座石像、一个个玉雕，那八十六个石武雕刻炼制而成的“寄身雕像”，全部碎裂崩毁。 程铠这把些情况告诉谢锦妍后，揉着眉心穴位，闭眼叹气：“你说的没错，那个石武真不是什么好玩意，禽兽一个。他为了实验他那寄魂于雕塑的方法，杀了上百个人做实验，根本没有人性。” 程铠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说这是什么情况，我识海里那个猴子雕像，是石武的神魂变的？那他现在到底是被我抹杀了，还是仍然被困在我识海里？” 谢锦妍呆了半晌，才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前辈，你可能是把石武的神魂吞噬融合了。”她并没有如何融合神魂的方法，但却是知道融合神魂是什么样的状态，程铠描述的情况，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程铠有些懵逼：“融合了他的神魂？这就是融合？？那……那我会怎么样？” “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程铠认真感受了下自己，除了贤者时间之后精神上的些许疲惫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无论他怎么想像，怎么集中注意，也无法再进入到那个恍如实境却又无所不能的识海心域中去。 “没什么感觉，我应该有什么感觉么？” 谢锦妍说道：“如果你真的融合了他的神魂，也许你能得到石武的一些能力，比如……控制他的‘寄身雕像’，得到他的修炼方法，和他一样能够雕刻入道？寄身雕像既然都毁掉了，那修炼和雕刻呢？” “我看过他的记忆，知道他的修炼方法，就是不停的雕刻，但我不觉得我现在有通过雕刻修炼的能力。”程铠皱眉摇头，然后想起了什么，拿出了一个玉猴挂坠：“也不是所有的寄身雕像都毁掉了，这个还在。” 那个挂坠，就是程铠从那个被他救下的、外号叫“叶子”的女孩身上拿来的。 谢锦妍也有些奇怪，如果说石武的神魂被程铠吞噬融合，所以他所有的“寄身雕像”全都碎裂崩毁，那这个明显也是石武炼制的“寄身雕像”的玉猴挂坠，却为什么还存在？ 不过捏着这玉猴挂坠，谢锦妍已经无法从这中感觉到当初刚拿到时里面所蕴涵的属于石武的真气了，也就是说它属于“寄身雕像”的烙印，已经被抹去。 难道是因为当时这个玉猴挂坠在程铠身上的原因？ 既然想不明白，谢锦妍也就不再去想了。虽然最后没能达到他们所预想的结果，石武多年积累下的真元全都和他的那些“寄身雕像”一起灰飞烟灭，没能被她吞噬吸收，但因为之前在寺庙一战吞噬的斩魔会修者真元，依然让谢锦妍的修为大幅提升，这次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准备离开之前，程铠忽然问道：“那个小陈呢？”对那个招待了他们十几天的年轻人，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作为石武的“傀儡门徒”，他其实也算是“受害者”，只是被成仙的画饼给忽悠了。 “他的‘寄身雕像’毁掉后，哭得要死要活的，我把他打晕了。” “他以后会怎么样？” “摆脱了‘傀儡门徒’的身份，至少能多活个十几二十年吧。反正他身上没有真气，斩魔会的人不会找上门。至于他能不能接受从一个‘修仙者’到普通人的转变，那就得看他自己了。” 他们在路边拦了一辆通往镇上的班车，上车后找到个相邻的位置坐下，程铠忽然说道：“对了，你一直说的那个老妖婆，是不是叫玲珑？” 谢锦妍愣了下，本想说你怎么知道，但马上想到，程铠融合石武的神魂后，也吞噬了他的记忆，肯定看到了四十年前两人碰面时的过程了。 “是她。” “她看起来好像年纪并不大啊，为什么叫她老妖婆？” “修者的年纪，不是从外貌看的。” “你说你得到了她的传承，而且还能查看她的记忆，那是不是……你融合了她的神魂？” “不是。” 虽然对谢锦妍常常提到的那个“老妖婆”很好奇，但程铠也可以听出来，谢锦妍并不想谈这个话题，所以也没再追问，转而说道：“我从石武的记忆里还发现一个奇怪的人，石武想出的这套利用其他人作‘傀儡门徒’，替自己‘修炼’的方法，就是在那个怪人的提示下创造出来的。” “什么样的怪人？” “七十多年前，石武有一次被斩魔会的人困在一个‘寄身雕像’里，差点被干掉，是那个怪人救了他。那个怪人不仅指点了他怎么用‘寄身雕像’修炼提升修为，还告诉他怎么躲避斩魔会的人，又告诉他玲珑能帮他找到重塑肉身的方法，告诉她会和玲珑相见的时间和地点。后来他能和玲珑见面，就是因为怪人的话。但是从头到尾，这个怪人都藏身在阴影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样子……至少在石武的记忆里，关于那个怪人，不要说外貌了，连声音都是模糊的。” 程铠问道：“你有玲珑……那个老妖婆的记忆，知道这个怪人的身份吗？” 但是谢锦妍却也是一脸惊疑，很显然她也是现在才知道石武和老妖婆之间，还有这么个“怪人”在牵线搭桥：“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个人。”说着微顿了下，不太确定地说道：“也可能是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我看不到。” “这个人，应该也是散修吧，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又和你传承的那个老妖婆有关系，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他，寻求他的帮助？” “如果他真的和老妖婆有关系。”谢锦妍转头看向程铠，语气冰冷地说道：“那他就是我们的敌人。” …… 靠在一辆SUV边上，叶紫芸默然地望着远处正在被清理的大量石块碎片。 两座标志性的石猴雕像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毁塌，甚至把那座历史更为悠久的古桥都给砸毁了，这件怪事这几天一直都在本地新闻不断循环，也是本地人茶余饭后讨论最热烈的话题。总算是压下了之前“犯罪集团因内部分赃不均发生火拼，造成多人死亡”的新闻热度。 因为是古物，所以那些雕像碎石并没有第一时间清理走，似乎还在考虑着要用什么方式修复。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已经被一个叫做“916研究所”的机构接手了，今天就会全部运往机场，空运到某处。 半月之前，叶紫芸还在她那所谓的表叔张坤身边当卧底，一心只想着把这为祸一方的毒枭、罪犯送进监狱。但半月之前夜店包厢内的那一晚，却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两次都以为是必死无疑，却两次都被那个年轻男人给救了下来。 她甚至已经感受到死亡了。 在醒来之后，叶紫芸先是报警，找到了之前一直和她单线联络的警官，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但很显然，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完全超出常人的理解，虽然现场的惨况可以证实她说的话。 按照规矩，叶紫芸去医院检查了下身体后，就被暂时看管了起来。 直到十几个小时后，一个自称叫做张轲的精壮青年把她接了出来，带她去到了市郊城乡结合部的一座寺庙。在同一晚，那座寺庙的大雄宝殿也被莫名的爆炸移为平地，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人受伤。 “这里发生什么了？”这是叶紫芸看到那片废墟时下意识问的问题。 “这就是你见到的那个人干的，从那家夜店出来后，他就来了这里。”张轲如是回答。 叶紫芸更加震惊了，她很清楚张轲说的“那个人”是谁：“他是什么人？超人？怪物？外星人？” 张轲缓缓说道：“按我们的标准称呼，他们叫做‘特异人类’，而在另外一个领域，他们被叫做‘修者’。”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有过那晚的经历，叶紫芸一点都不觉得怪异，反而觉得这才合理。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种存在？等等，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叶紫芸也很敏感，他知道这些事除非要正式对外宣布了，不然一般不会让人知道，只会全力遮掩，哪怕她亲眼见证了那个年轻人在包厢里的恐怖能力。而张轲不仅跟她解释了这一切，甚至还带她来这片废墟告诉她原本不知道的事情。 “你想不想找到那个人？”张轲问道。 她的回答是肯定的，她确实想要找到那个人，不仅仅因为那个年轻人救了她的命，拿走了她死去父亲留给她的玉猴挂坠，更是因为她对那个人非常地好奇。 然后，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加入了“研究所”——这个在那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秘密机构。 然后她也知道了那个救了她一命的年轻人的名字——程铠——一个正在被斩魔会追杀、被研究所追踪的强大散修、特异人类。 收回思绪，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张轲，叶紫芸问道：“张哥，我们要不要和这些石头一起回总部？这两座石猴塌掉……真的和特异人类有关？是不是又是程铠干的？” 张轲看她一眼，打开SUV的车门：“上车。” “刚刚收到消息，我们要找的人，可能在三百公里外的一个小村里。”叶紫芸上车后，张轲才说道。 叶紫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张哥，你为什么会要我加入研究所？你不是说过，研究所没有多少人，而且因为保密需要，一般也不会让人知道么？”要不是亲眼见到张轲确实能调动很多资源，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遇着骗子了，毕竟张轲的表现，和她以往所想像的秘密机构的作风不太一样，既没让她签什么文件，也没带她参加什么培训，甚至连“研究所”究竟在哪、到底有多少人、“所长”是谁都没有跟她说过，来来去去就张轲一个人。 张轲的答案却是让她吓了一跳：“因为你也是‘特异人类’。” 脑子里想着那天晚上看到程铠那些匪夷所思的表现，想到那个寺庙被夷为平地的大雄宝殿，叶紫芸脱口而出：“不可能吧！”活了二十几年，她可一直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超人”之处的，特别是和那晚上包厢里暴走后的强悍到可怕的程铠相比。 张轲一边开车一边表情淡漠地说道：“你平时是不是喜欢雕刻？” 叶紫芸下意识点头应是，然后又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我基本都知道。”张轲说道：“那天晚上被程铠拿走的挂坠，你是不是经常会盯着它发呆，然后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灵光闪现，灵感迸发，就会想要拿东西起来雕刻？在雕刻的时候，是不是精神特别集中，不论旁边环境多嘈杂，都无法干扰到你？是不是每次雕刻完，都会觉得身体十分清爽，精神却有些疲惫？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力量、速度、反应，所有的身体素质，都比普通人要好一些？是不是从不生病？是不是比一般人食量大？” 叶紫芸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张轲说的这些，全都是真的，忍不住还是想问“你们怎么知道”。 张轲继续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特异人类和修者的定义么？你现在是‘特异人类’，但还并不是‘修者’，大概能力在E级以下。按照那些修者的理论，你在雕刻的过程中，感觉到了天地灵气，然后开始感应它们，把它们带入自己的身体，转化成真气，改造身体。现在正处在已经快要感知到真气，还未凝炼出真元的阶段。身体有些许特异，但还没真正和普通人产生质的差距。” “我是……特异人类？”叶紫芸从小确实喜欢玩雕刻，而且总是下意识地雕和她挂的那只玉猴挂坠一样的猴子形象，小学的时候就能用铅笔刀拿橡皮雕得似模似样，长大后每次只要心情不太舒爽，就会随便拿块料，不论是石料、木料，还是其他东西，甚至肥皂都可以随意地雕出一样东西来。因为确实如张轲所说，她在雕刻的过程中，精神高度集中，什么烦恼忧愁都会忘记，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她很喜欢那种感觉。 “那……斩魔会是不是也会杀我？”叶紫芸想起了张轲把她吸收入研究所后，就跟她“科普”过的东西。 “我说过了，你只是‘特异人类’，还不是修者。你身上还没有形成真元，斩魔会的人感觉不到的，他们感觉不到真气，一般是不会动手的。”张轲说道。 “不过，这种程度的真气波动，他们感觉不到，我们的设备却能侦测到。你现在的情况，是最适合出外勤的，斩魔会的人对你无感，你对真气却会有特殊的感觉。特别是你还见过程铠，和他有过交集，找他会有优势。等到以后你快凝炼真元，能力达到E级以上，成为‘修者’前，就会把你送到‘基地’去，那里可以庇护你。” 之前听张轲讲“斩魔会”追杀“散修”的事情，只是想着这个秘密组织真是跟“邪教”似的，又神秘又凶残。却没想到，一转眼，她自己也有可能被追杀了。 她瞪大眼看张轲：“我是研究所的人，他们也敢动？”她只是听张轲说过“斩魔会”的人都有着类似那程铠的能力，而且办事的时候，无论是监控还是摄像机，都无法录下影像，甚至连旁边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对他们视而不见。对斩魔会的存在，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了解。 见张轲沉默开车，没有回答，她也没有追问，拿起车上一份文件翻阅起来，过了一会说道：“那个程铠……你不是说那天在寺庙里，他杀掉了一个斩魔会的‘修者’？那这么看来，斩魔会好像也不会比散修强多少啊？” “研究所建立特异人类数据库以来，实力评价S级以上的，总共只出现过四位，程铠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一位非‘斩魔会’修者。现在研究所有一半的资源，都用在程铠身上，你以为是为什么？”张轲面无表情地说道。 叶紫芸若有所思，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在包厢里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年轻人了。 那时候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大人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程铠的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程铠的道 屏幕并不算很大的显示器，在播放着几个录制的采访视频。被采访者看起来都是某个人的同学、老师、亲戚和邻居，各个年龄段和性别都有。 乍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某人得了个什么奖，所以要采访他的亲朋好友，写些周边文章，做些采访视频。 …… 视频TITLE：同学A。 画面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摄影机的方向：“我会上电视么？” “我们是网络媒体。”在画面外的声音回道。 同学A笑着说道：“哎，都一样嘛，现在用电视盒，什么腾讯视频、爱奇艺之类的都能用电视看嘛！” “你是程铠的小学同学？” 同学A说道：“噢，是啊，我们小学六年都是在一个班的，中学也是在一个学校。对了，你们怎么会找到我的？程铠应该没有我的联络方式了吧？” “你们关系好么？” “还算不错吧，当时经常一起逃课去玩游戏，上中学后刚开始还经常一起玩，后来就渐渐没什么联系了。” “他很喜欢玩游戏么？” “嗨，男孩嘛，哪有不爱玩游戏的？不玩游戏还能玩什么？谈恋爱么？我们那时候哪懂那些，觉得女孩子烦人的很，都不爱和她们一起玩，现在想和人玩已经来不及喽……” “程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长？” “特长？” “运动、画画、音乐之类。” “没有，不过他成绩一向不错，我听说他高考成绩相当牛B，考上XX大学了，是XX大学没错吧？” “他最喜欢打什么游戏？” 同学A一脸疑惑：“你们这采访，问的问题怎么都怪怪的？” …… 视频TITLE：同学B。 “你和程铠同桌了四个学期？” 同学B是个看起来胖乎乎的年轻人，愣愣地点头：“是啊，我是和他同桌了好久，具体是多久，我也不记得了，基本上高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同桌吧？是四个学期？应该是吧。” “你觉得他性格怎么样？” “性格？就是闷呗，闷骚，哈哈哈哈，唔……对了，你们之前说他得的那个叫什么奖来着？唉？我百度了下，你们这个界面有些矬啊，要不要请我们公司帮你们做啊？唉？你们不会是骗子吧？” “看我这里，注意，放松一些，好了，很好，就是这样……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应该是吧，反正这小子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爱和人打交道，整天要么闷头看书，要么就趴着睡觉，除了我，貌似也没什么朋友了。”同学B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但眼神看起来却似乎有些迷茫。 “他有什么爱好？” “爱好啊？就是看书呗，他蛮喜欢看各种历史类小说的，什么三国演义，什么雍正王朝，什么万历十八年……还是十五年？反正就类似的书，很爱看。偶尔会去跑操场，不过他虽然没怎么运动，耐力却很好，校运会的时候被拉去跑三千米，跑了第三名，太特么能跑了。” “他爱跑步？” “不爱。”同学B肯定地摇头：“他就是天生能跑。” “他有什么喜欢的明星么？” “我想想，噢~~，有有，周杰伦，当时我们都爱听，还有张学友、BEYOND、陈奕迅，这几个也都爱听。他最爱听的歌挺冷门的，好像叫什么……红叶舞秋山！” “他有喜欢的女生么？” “倒是有讨论过年级里哪几个女生长得漂亮，比如三班的XX，五班的YY，六班的FF，我们班也就语文科代表长得还不错，不过程铠觉得她不是长头发，减分了，没排进年级十大美女……” “他在高中没谈过恋爱？” “没有，肯定没有！我觉得这小子纯粹就是懒，懒得追女生。” …… 视频TITLE：老师C。 六十多岁的老师C戴着黑框老花眼镜，虽然头发花白，但看起来十分端庄，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点头：“程铠呀，记得，他初中三年，我都是他班主任。就是个老实孩子，成绩不错，也不惹事，是个好孩子。” “您觉得他哪一科比较擅长？” “哪一科呀？应该是英语吧，他的英语成绩挺好的，不过语文和数学其实也不差。” …… 视频TITLE：舅舅D。 “你再说一遍你们的网站名？”舅舅D低头看手机。 “你再说一遍程铠得的什么奖，你们做的什么活动？”舅舅D打开了浏览器。 “你说下你的姓名，工号，还有摄影师也说下。”舅舅D继续询问。 “我打电话问下我姐，他们现在就在沪上。”很显然，程铠的舅舅并不怎么信任这些采访人员。 画面中，一个身影走到舅舅D身边，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放到他面前，声音轻缓：“先生，你看下这个，注意看这里，嗯，放轻松，好的，我们坐下慢慢聊。” “程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爱好？” “小孩子嘛，能有什么爱好，我姐姐、姐夫就他这一个孩子，吃穿都供得挺好的，不过那时候也还没流行这兴趣班、那补习班，没让他学什么东西。”舅舅D一脸平静地回忆道。 “他小时候身体素质怎么样？” “挺不错的，从小到大好像也没怎么生过病。不过这孩子也不是好动的，最喜欢还是打游戏，玩电脑，男孩子嘛，都一样。” …… 视频TITLE：邻居E 女孩看起来二十五六，不算很漂亮，但颇有气质，有些好奇地看着镜头：“程铠现在不是还在读书么？怎么会去参加这个什么节目？我应该说什么，是不是要多说好话？” “不用，说实情就可以了。你们是邻居，他小时候经常和你一起玩？” “是啊，小时候就是我的跟屁虫，总是跟我屁股后面转。前年春节时他回家，看起来变化真是蛮大的，他小时候就是个小胖敦，现在看着倒是身材好多了。”邻居E回忆着说道。 “他和你的关系很好吗？”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学三年级还是四年级以后，就没怎么在一起玩了。” “他有什么爱好吗？” “吃算么？他还蛮贪吃的，有一次他来我家，我妈做了些蛋糕……” …… 视频TITLE：同学F。 “是啊，我是程铠的大学同学，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了吧……不过他从大一开始就住校外，所以我们实际接触的时间也不多。这哥们人挺不错，我挺喜欢他的。而且他是学霸，年年奖学金都被他给霸了！但他性格很好，如果有人请教，都很耐心。”同学F说着对镜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程铠！加油！” “说真实情况就可以，不用刻意说好话。”采访者提醒道，“知道他有什么爱好么？” “爱好啊？”同学F皱眉思索许久，摇头：“这个真不清楚，游戏好像也不怎么玩，我们去踢球约他也不一起，泡吧、夜店什么的就更别说了。噢对了，他还在书店打工，也没时间。” “有喜欢的女生么？” “有有有，这个就厉害了！”同学F表情立刻兴奋了起来，仿佛八卦之魂已熊熊燃烧：“你们应该知道他退学了吧，退学是因为他泡到了一个大富婆！貌似身家好几亿，而且长得非常漂亮啊！之前在学校做免费的心理咨询好像，好多人为了追她，跑去报名，结果都是去了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只有程铠能一直去。那美女据说超难追的，万年冰山那种，搭话都很难。老实说，我们都很佩服程铠，平时看着就是老实孩子一个，没想到追妹能力超强啊！不对，应该是追姐！” …… 褚安诚起身关掉了显示器，回过头看着房间内唯一和他一起观看这些视频的方博伟，问道：“小方啊，你怎么看？”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方博伟摸了摸鼻子，说道：“他们都被催眠了吧？” “不用在乎这些技术细节。”已是头发花白的褚安诚不悦地摆了下手，走回来坐下，喝了口茶才说道：“我说的是你怎么看程铠这个人？” “他是个好人，是我的朋友。”方博伟说道。 “那你就说说你这个朋友。” “从刚刚那些视频看，我觉得褚伯伯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程铠吧？” 褚安诚点头：“确实了解，从他出生开始，所有能够收集到的资料，我们都拿到手了，除了那位周小姐，和他关系比较亲密的人，我们都有聊过。他的整个人生轨迹，我们几乎细分记录到了每一天。” 褚安诚转头看向方博伟：“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个程铠，到底是怎么成为S级以上特异人类的？” “褚伯伯，你这次叫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他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很厚的文件，扔到了方博伟面前，说道：“从研究所建立以来，我们掌握了很多特异人类的资料，这其中只有很少几个是宗门的人，大部分都是所谓的‘野修’。你应该也知道，没有传承的人，肯定都有特定的方式来感应灵气。” 方博伟拿起那沓文件翻了几下，立刻吓了一跳，赶紧合上——那上面可都是研究所记录的各种修者资料，这对研究所而言，无疑是绝对的机密。 褚安诚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程铠的各种能力，都没有规律，起伏很大，极不稳定，而且最开始时对修者表现得很陌生，有传承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他是自己入道修炼的话，我就想不明白了，他的‘道’，到底在哪？他看起来根本没有对什么事情有过真正的兴趣，从来没有对任何事情痴迷过。没有痴迷，怎么可能入道？小方，你不是修者，但却是洞察入道，又有特殊的血脉，以你和程铠的接触来判断，他的‘道’是什么？” 方博伟明白，现在褚博士和研究所对程铠这么有兴趣，不仅仅因为他那“S级以上”的实力评价，更因为他很可能是无传承的“散修”，他的入道方式，对研究所研究真灵体系，有极高的价值。 “我也不知道程铠的能力是如何得到的，不知道他走的是什么‘道’，我甚至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哪些能力。”方博伟摊了摊手，观察着褚博士的表情，又说道：“这个问题，其实褚伯伯你可以直接问程铠。” 褚安诚有些意外：“你已经确认程铠还活着了？” 方博伟笑：“褚伯伯，咱们俩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了吧？这一点，你们不是早就确认了么？不然的话，周小姐家附近何必安排那么多人和设备？” “你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安保队长了啊？”褚安诚摘下眼睛，掏出眼镜布慢慢擦起来：“小方，你现在知道程铠在哪里？我知道他肯定和周燃有过联系了，但暂时还没找到他们联系的方式，是不是他也和你联系过了？”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方博伟看着褚博士，缓缓说道：“不过如果褚伯伯您能答应给他和他的家人提供庇护，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我想我有办法给他传递消息，让他主动来找您。我相信他对研究所，会有很大帮助的。” 褚安诚点头：“让他来吧，研究所会尽力庇护他的。” 不过听到这个承诺，方博伟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他看了褚博士一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却是说起了另一件事：“褚伯伯，上次我提供给你们的那两个宗门所在位置和斩魔会总部的信息，研究所有没有什么调查结果？确定那三个地方的位置了么？” “大概位置已经可以判定了，不过目前这一阶段，那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用，我们也无法真正进入那些地方。” 方博伟点点头，似乎是表示理解。 褚安诚重新把眼镜戴上，忽然说道：“小方，你并不会让程铠来找我，对么？” 方博伟抬头看了他一眼，默然点头。 褚安诚笑着感叹道：“你这洞察入道，对程铠没有用，对我这老头子，倒是灵得很嘛。” “我知道您并没有骗我，您说‘研究所会尽力庇护他们’，就自然会尽力。但我也知道，您说‘尽力’，也就只是‘尽力’而已，并不会和‘斩魔会’硬扛，如果到了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时候，您和研究所，一定会舍弃程铠和他的家人。”方博伟也很直接地说道：“他是我的朋友，他信任我，而我不想辜负他的信任。” “他是你的朋友。”褚安诚靠在了沙发上，轻声叹道：“这就是你不待在警局，而跑来沪上当人家的安保队长，放弃‘普通人生活’的理由么？” 不待方博伟回答，他又继续问道：“那么我、老杜和你那位已经死去的老师，又算什么？” 方博伟低头：“你们是我的师长和家人。”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是褚伯伯……从根本上说，我们其实还是站在一边的，不是吗？我们还是在合作，并不是敌人啊……” “你知道研究所建立的目的是什么么？”褚安诚忽然问道。 方博伟想了想，说道：“限制‘宗门’和‘斩魔会’？”随即觉得不对，又说道：“管理所有的特异人类？” 褚安诚从沙发上直起身，虽然头发花白、腰背佝偻，但看着却是极有精神，他看着方博伟说道：“以前因为要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些事情并没有让你了解太多，但现在既然你已经自己踏进来了，这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 “建立研究所，从来不是为了对抗‘斩魔会’、‘宗门’或任何修者。”褚安诚说道，“我听老杜说了，有两个‘斩魔会’的修者可能在鹭洲杀了两个大学生，你查到了线索，这也是你亲自跑到沪上来的原因之一吧？如果那两个修者，他们不是修者，只是普通人，你会怎么做？” “抓起来，审问，审判。”方博伟回答。 “是啊，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犯了罪，直接抓起来按法规来办就是了。为什么奈何不了他们？因为他们是特异人类，他们是修者，他们有真气啊。”褚安诚缓缓说道：“特异能力就是他们的特权，让他们可以独立于普通人的社会体系之外，能够随意地决定其他人的生死，不受约束。而研究所要做的，就是把他们身上的特权给剥下，那么以后，不论是斩魔会、宗门的修者，还是所谓的散修，只要他们不犯法，自然受法规保护，不受他人迫害，若是他们犯法，也有法规惩罚，没人例外。” “所以小方啊，你看，研究所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就是为了‘研究’啊。只有解开‘真灵’的秘密，把它变成我们可以控制的东西，它才不会变成某些人的特权，才能给这个世界建立新的秩序。而只是把一两个修者绳之以法，或是出了一个‘英雄’把整个‘斩魔会’都灭掉，也不会带来多大的改变，甚至可能比现在的情况还糟。” 方博伟默然无语。 “我跟你说这些，不仅是因为你身上的血脉，也不仅是因为我和老杜、你老师的关系，更是因为我知道，你能认同，能理解我说的话。我已经很老了，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就没有能力支撑‘研究所’了，到时候，我希望你能继续接过这份事业。” 褚安诚停了一会，又加重了语气说道：“这同样也是你老师的事业。” 方博伟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褚伯伯您保重身体，我先回去了。” 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褚博士的声音再次响起：“前一段XX市有程铠的确切消息，我们十分肯定，他和一个女散修合力杀死了一个‘斩魔会’的修者。‘斩魔会’对他的追杀，投入肯定会越来越大。你可以传个消息给他，不用躲着研究所，虽然研究所不会帮他对抗‘斩魔会’和‘宗门’，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给他提供些方便。而他只需要给我们一些数据、消息和样本就可以了，像你说的，我们可以合作。” 方博伟点头：“好。” 不过当方博伟回到周燃家，关上书房的门，将褚博士最后的那段话告诉周燃后，却补充道：“我的建议是，我们和程铠，暂时还是不要直接联系，他的行踪，不要暴露给‘研究所’。” “方警官，你觉得‘研究所’会对阿铠不利吗？”周燃皱眉问道。 “倒不是说他们会故意害程铠，只不过他们的第一要务是收集真气和灵气的资料，并不会把程铠的安危放在第一，目的不一样，就难免会产生冲突，给程铠带来危险。”方博伟说道。 “我同意老方！表姐，那些‘研究所’的人鬼鬼祟祟的很猥琐，肯定没安好心！”房门紧闭的书房内响起第三个声音，却是周燃的表妹赵雨彤。 两人同时看过来，周燃说道：“彤彤，你上次说到的那批设备，我已经找人去订好了，下周就会运过来。关于那个‘真灵实验室’的地点，我现在有三个选择，你看看哪个会比较好。还有集团里几个基础实验室的研究员资料，你看看要抽调哪些人过来。” 赵雨彤很满意表姐的请教态度，果然自己之前的选择是对的，只有在自己掌握了干货以后再加入进来，才能赢得他们的尊重。 是的，“诸葛.雨彤.孔明”，已经成功地加入了程铠哥哥的后援三巨头，并且负责最重要的技术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谢锦妍的抉择 第一百二十章谢锦妍的抉择 在半个多月前，赵雨彤窃听到了瞬移隐身回来的程铠与周燃、方博伟之间的对话，确定了她早前心中的猜测——程铠确实是个拥有特殊能力的超人类。 瞬移、隐身、飞行、真气、灵气、修者、斩魔会、研究所、宗门、战斗……这一个个关键词，让赵雨彤兴奋非常，探知欲熊熊燃烧，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与其中。 赵雨彤根据听到的对话，推测出了大量信息，知道了程铠现在所面临的困境、不回家的原因，也知道了他们要面对的敌人。 不过她并没有马上跑到周燃和方博伟面前，告诉他们自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要加入他们。 因为那样的话，他们肯定还是把自己当成捣乱的“熊孩子”，当成个拖累和负担，就算同意自己加入，也肯定不重视自己。 赵雨彤要让周燃他们知道自己的价值，让他们重视自己的能力。 她发现了那个住在附近、可能是修者身份的奇怪女人，发现了研究所安排在小区里、别墅周围的监控人手和设备，但她依然觉得不够。 她开始调查那个女人的身份来历，反向监视研究所的人。 与此同时，赵雨彤根据已知的信息，用她自制的爬虫软件在网络上搜寻更多的信息。 现如今，随着电脑PC端、手机移动端和互联网的发展，地球早已进入了信息时代。不论宗门、斩魔会再神通广大，无论各国政府再刻意遮掩，在互联网上，很多和修者、真灵有关的事件，都难免会有蛛丝马迹出现。而那些自己摸索出修炼方法、真灵能力的“散修”，在被斩魔会和研究所发现之前，也肯定会有人在网上寻求答案。 信息一旦在网络上留下，想要彻底删除，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大部分人寻找信息，都是用如谷歌、百度之类公共的大型搜索引擎，如果这些搜索引擎上找不到，那么就会认为“网上没有”、“那些数据或许已经消失删除了”。 但赵雨彤却不是。 她针对各种不同的信息，有专门编写的爬虫来进行数据和信息搜寻。并且在搜寻的过程中，根据搜寻到的确切信息，再进行优化，进一步提高搜寻的范围和精确程度。 找到诀窍、有合适的工具，很多看起来好像很复杂、很困难的事情，其实都可以办得到。 对于赵雨彤来说，只要她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信息，只要那些信息确实在网络上出现过，那么她就相信自己能找出来。 对同一件事，掌握信息不同、身处位置不同的人，关注的点、讨论的点都会不一样。 就像程铠和卢安道一战，对沪上这座国际大都会、大城市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大半座城市出现了短暂停电，又有金色流星横空而过的奇景，出现连连异像，虽然没有留下什么图像、视频资料，但是在网上的讨论，却非常多。 普通网民看到新闻和网上的消息，关注的会是那闯入大气层的陨石为什么会造成这些影响，为什么会有这些异像；身处沪上，当时亲历了停电和各种异像的人，则会关注于这些异像对自己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而那些修者，或是知道修者，知道真气、灵气，知道那是一场惊天动地修者大战的人，则关注的是那“金色流星”从何而来，到哪去了。 从在网络上言论的细节，就可以分辨出，那个人有可能是什么样的身份，对真相可能知道多少。 这种事情如果是人工来做，十分费力。用普通的搜索方式，也很不精准。但赵雨彤的爬虫工具，在这方面，却有着相当高效的AI。加上她掌握的大量服务器资源、网站的后门漏洞，让这搜索变得更加全面，挖掘的数据也更加深层。 不过像程铠、卢安道这种级别的修者战斗，造成这么大范围的影响，在过往是极少的。大多数情况下，斩魔会的修者对散修是单方面的猎杀，在他们的精神类术法影响下，也很少会有目击者。所以网上关于战斗的信息，是不会有多少的。更多的，都是“结果”的描述。比如那些被杀的散修家人，因为找不到尸体，以为他们失踪了。比如被毁坏的建筑，找不出原因，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视频，变成了悬疑事件。 赵雨彤通过得到的信息就发现了多起失踪案件，很可能是斩魔会修者清除散修的行为——那些失踪者，应该都是被斩魔会修者发现的散修。 赵雨彤并没打算替那些惨死的“散修”报仇，也不是为了记录“斩魔会”修者的恶行好以后起诉他们，她判定出这些失踪案件可能是斩魔会的清除散修行为后，可以帮她统计斩魔会修者的行为方式、特点、路径，也可以根据那些被杀散修生前的资料，在各种社交媒体上留下的蛛丝马迹，来进一步完善关于“散修”的信息数据库。 散修从顿悟入道，到感知灵气，到摸索凝炼出真气，到凝炼出真元，到自己摸索出一套修炼的方式，根据各人不同的天赋，时间有长有短，但通常都是要有这么一个过程的。 很多特性，其实在感知到天地灵气、将其纳入体内形成真气时，就已经开始展现出来。这时候，他们中一部分人会对自己的这些特性产生疑惑、恐惧和好奇，在现实世界、周边亲朋里得不到解答时，自然而然会想要在网上寻找答案，找寻同类……或只是单纯地炫耀。 赵雨彤在找到六个已经“失踪”的“疑似修者”的信息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仍然活蹦乱跳的“准修者”。 赵雨彤的爬虫软件最开始是搜到了一个在某论坛上的回复，符合了搜索条件中的某几项，于是将那个评论者列入二级搜索目标，开始抓取信息，自动人肉，找出了那评论者的真实资料，搜出他的其他社交平台、网络账号发布的内容，同IP发布的信息。在发现大量匹配设置的搜索条件后，就把这个人的信息作为搜索结果显示在了屏幕上。 这是一个大四男生，身材长相都很普通，读的学校也很一般，资料来看，从小的成绩也都是平平，乍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点。不过他虽然是工科生，平素里却喜欢写毛笔字，如果写了比较满意的字，就会将它们PO到自己的微博上。 赵雨彤打开他的微博，看到了最近的几条，都是发的书法照片，她对书法不感兴趣，但配着照片的文字却很有意思。 “最近练字时，那种奇妙的感觉又出现了，‘厚德载物’四个字，写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平均一个字要三十多分钟，每一笔，每一划，都好像有种玄妙的力量驱使着我。” “我感觉到了一种玄妙的力量，推着我的手在移动，我的灵魂好像被抽离，飘在空中看着我自己，神奇！” “写字的时候，好像空气都变得新鲜，吸一口气就能顶一个小时，太爽了。” “我想这应该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吧。” “写字就像修炼，身体越来越强壮了，比去健身房都管用，越来越喜欢写字了。”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这些话，估计会以为是在装B，太过莫名其妙，装腔作势。但赵雨彤却知道，这些话所描述的情形，其实是符合修者入道、感知灵气时的感觉的，难怪会匹配她设定的搜索条件。 赵雨彤直接黑进了这个男生的电脑，找到了他浏览器上的浏览记录，搜索引擎页面上的搜索历史，得到了他的更多信息，基本上有九成把握可以判定，这个男生是个以书法入道的散修，目前应该处于已经开始把灵气转化为真气但还未凝炼出真元的阶段。 他现在还算不上真正的修者，但已经具备了成为修者的条件。在摸索出凝炼真元的方法，成为真正的修者前，“斩魔会”并不会把他作为目标。 然后赵雨彤就以书法交流为名，将这个男生骗到了沪上。 十天时间，赵雨彤通过她的搜索系统，找到了三个“散修”和“准散修”的信息，并且利用各种方式，让他们来到了沪上，住进了同一家酒店。 如果单从能力和修为来看，这三人实在是弱鸡得很。但从研究“真灵体系”的角度来看，这三人却是相当重要的样本。 这时候赵雨彤才去找周燃，将自己所掌握的各种信息都一一摆出来，同时还有她对修者，对真气、灵气，对修炼的认知。 周燃很震惊，其实她早就察觉到，赵雨彤这丫头死皮赖脸要待在这，应该是察觉出了什么，把这些事当成秘密来探索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不仅查到了那么多他们都不知道信息，而且对整个“真灵体系”的认知和理解，都要比她和方博伟还要来得深刻和全面。 虽然这对表姐妹从小关系都算不得亲密，但毕竟有血缘在，周燃对赵雨彤还是很信任的。 现在赵雨彤表现出了这样强悍的能力，本来就苦恼着无人可用的周燃，也就顺理成章地让她一起参与正在筹备的“真灵实验室”了。 …… 夜幕降临。 这是一座地处西北的小镇，谢锦妍坐在一个大排挡前，埋头吃着一大盆成年男人也需要三人才能吃完的粗面。她吃得很快，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溅出一点汤汁。 不过两分钟，这一大盆面就被她吃光，便是坐在柜台边上的大排挡老板娘都看得叹为观止、嘴巴微张。这小女孩看着高高瘦瘦，挺清秀的，胃口居然这么大！ 谢锦妍看着吃完的大盆，不由得想道：如果是程铠，估计得吃至少三盆吧，说不定还得再叫几个煎饼或肉夹膜。 谢锦妍皱了下眉，有些烦躁。 自己现在又是一个人了，以后也还是一个人，程铠那个烦人的家伙，终于是不在了。 几个小时前，他们遭遇了“斩魔会”修者的堵截，这次还是四个修者对他们两人，但与上次的情况却已是截然不同。 那四个修者中，除了常萱和姜智秀两个老面孔外，还有两个驭控武器，明显隶属“天剑宗”的大修，实力强悍，比上次被干掉的郭承寅、逃掉的高鑫玮战力要强得多得多。 而他们这边，程铠没有进入贤者时间，并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 不过很奇怪的是，与之前不同，这次这四人，出手竟然全都是困缚类的术法，只是把程铠给缚住不能动，似乎不想伤害他的性命。而对谢锦妍，则依然是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实力相差悬殊，在看到程铠被困住，事不可为后，谢锦妍果断地全力逃跑，而除了姜智秀追来外，其他三名斩魔会修者都是守在程铠身边，并未追击，似乎他们此行的目标根本不包括她一样。 谢锦妍没费多少功夫就甩掉了姜智秀，事实上，姜智秀本身也没敢追得太紧，上次她所受的伤还没好全，而谢锦妍这段时间却是接连吞噬修者真元，修为已提升到了练气境六层，直向七层逼近。现在两人就算是正面一对一，姜智秀都未必有机会占得了便宜。 落在“斩魔会”手里，程铠绝对是死定了。 谢锦妍可不记得“斩魔会”什么时候会留散修俘虏的——虽然她现在还有写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对程铠下杀手，而要把他困缚住。难道连宗门的人都觉得程铠在修者里也算怪胎，要把他带回去研究？ 但就算程铠会被活着带回去，谢锦妍也没有丝毫打算前去营救，毕竟实力差距太悬殊。 很显然上次他们在寺庙干掉那个练气境六层的修者后，“斩魔会”也怒了，这次派出来的阵容，就算程铠提前进入贤者时间等着，他们也只能是全力飞行跑掉，很难再像上次一样取得辉煌战果了。若是谢锦妍自己一人的话，稍不注意，连跑都跑不掉，哪怕把最后的底牌用出来，估计都只是徒劳无功。 她刚遇着程铠的时候，不过练气境四层，现在两人一路走来，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快要达到练气境七层了。虽然并没如最开始预想般吞噬到一个化神境级别的真元，但现在的结果她已经是十分满意了。如果没有程铠，之前的郭承寅，后来寺庙那个拥有“离元缚山功”的修者，她都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干掉，甚至现在应该已经死两三次了。 而且在这之前，他们其实刚刚闹了些矛盾。 程铠问她：“你是不是找的每个散修，都只想吞掉他们的真元，提升自己的修为，根本没想过要和别人合作？” 谢锦妍却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有两间埋了炸药的房子，A房子有你未婚妻一个人，B房子有一百个你不认识的普通人，你手里有A、B两个按钮，按下去对应的房子就会爆炸。你必须要按下一个按钮，否则一分钟后两个房子都会爆炸，你会怎么选择？” 程铠愣了很久，然后很生气，觉得谢锦妍是在故意逃避他的问题，而谢锦妍却坚持要他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接下来两人就不说话了。 再接下来，就是遇袭，程铠被抓，谢锦妍逃跑。 离开大排挡，走在路上，谢锦妍脑海里却不由得想，程铠现在该不会还在想着，自己会去就他吧？ 谢锦妍摇了摇头，管他怎么想，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去救他的！ 因为去了也救不了！ 谢锦妍忽然停住脚步，眼睛眯了起来，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了一家餐厅，正是之前在战斗时撇下同伴落荒而逃的斩魔会修者高鑫玮！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常萱和姜智秀如果看到他，会撕了他吧！ 谢锦妍想了想，跟进了那家餐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害怕 第一百二十一章害怕 谢锦妍走入餐厅的时候，高鑫玮正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向一张桌子走去。 有服务员上来询问，谢锦妍直接指了下那边高鑫玮的背影，示意是和他一起的。 坐下来正拿着菜单准备点菜的高鑫玮忽然发现面前一暗，一个身影在他对面坐下，他有些奇怪地抬头——以他的感官能力，如果有人靠近身边，应该在很远就能感觉到才对，但对面这人却是直到坐下他才发现，这很不寻常。 而当他抬头看清坐在面前的人时，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菜单给扔出去。 “就按我刚刚点的先上吧……”高鑫玮紧张地说道，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好心地问道：“这位美女要看下菜单么？”刚刚他点的都是单人份的主食，并没有为对面的女孩点菜。 谢锦妍摇头。 服务员离开后，高鑫玮苦笑地指指自己的双腿：“是不是可以不要用这东西缠着我，你放心，我不会跑的。”他的双脚此时缠了几圈极细的黑色细线，这些细线一直连到谢锦妍的身上，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但他很清楚，此时他如果想要突然起身、全速奔跑的话，这些丝线未必能完全将他扯住，但却一定能让他无法起速。而以他们现在修为的差距，只要稍微的迟滞，就足够谢锦妍给他致命打击了。 谢锦妍却是不为所动，一点也没有把那些黑线收回来的意思，虽然现在高鑫玮的修为已经退到了练气境二层往下，谢锦妍对他有着绝对碾压的优势，但这家伙的速度却是她所见过陆地最快的。如果真让他跑起来，还真不一定能追上。 谢锦妍冷漠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还活着？” 高鑫玮被问得有些纳闷：“那天晚上你们打斗的时候，我不是跑了么？活下来不是很正常？” “你没回‘斩魔会’？”谢锦妍虽然不知道“斩魔会”对这种临阵脱逃、抛弃盟友的行为有什么样的处罚，但以“斩魔会”一向的行事风格而言，肯定不会轻轻揭过了事的。就算“斩魔会”的高层不深究，常萱和姜智秀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特别是死了一个师兄、又被重伤的姜智秀，肯定对他恨之入骨。 难道这家伙出现在这里，是要追她和程铠“将功赎罪”？但他为什么没有和常萱、姜智秀那几个人在一起？难道“斩魔会”认为高鑫玮凭借自己一人，就能对付她和程铠？ 高鑫玮却是苦笑道：“我当然没有回去了，我傻么？不要说‘斩魔会’了，就是我自己的宗门，也回不去了。”说着语气有些怅然，却也有些可能他自己都未必察觉得到的轻松：“永远回不去了。” 高鑫玮抬头向四周看了看，问道：“程铠呢？你可以让他过来了，你们两个在，不用担心我跑掉的。” 谢锦妍并未完全相信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高鑫玮沉默了会，才说道：“我是来找你们的，确切地说……是找程铠。”马上补充道：“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对付你们！” “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找程铠帮忙。”高鑫玮说道。 “什么忙？”谢锦妍问。 “程铠呢？你让他出来吧，我跟他说。” 谢锦妍眯眼看着他：“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姜智秀能找到她，是因为手里有她的“探灵晶核”，常萱能找到程铠，是因为有程铠的“探灵晶核”，那这高鑫玮既然是一个人行动，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可不相信是碰巧到这。 “我追踪不了你们，但是我有办法定位常萱和姜智秀。” 谢锦妍恍然，高鑫玮估计在常、姜二人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这么看来，这家伙肯定是在那晚的战斗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了。程铠说过，高鑫玮对斩魔会只有恐惧而没有认同感，看来确实是真的。 “那你不知道，程铠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么？” “落到他们手里……程铠？！”高鑫玮愣了下，随即追问道：“你说‘落到’他们手里，就是说，程铠还没死，他们把他生擒了？”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在和常萱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听这个天剑宗的女修说过，程铠并非一直都是修者、一直都有强悍的战斗力，他的修者状态，似乎是有激发条件的，平常的时候只是个普通人，提醒过他们，在遇见程铠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下死手，务必一击致命。 那为什么没有直接击杀程铠，而是把他活捉？ 高鑫玮心下猜测，这或许也是为了不让程铠激发战斗状态的条件？毕竟程铠可是能飞的，他一旦飞起来，想要留住他，肯是不太容易。 “你要去救程铠？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高鑫玮忽然说道。 我有说我要去救他吗？谢锦妍眉头微皱，但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你这样的胆小鬼，居然敢去对抗‘斩魔会’的人？你到底要让程铠帮你做什么？” 高鑫玮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只是带你找到常萱和姜智秀，我不会帮你去和他们对抗的，就我这修为，现在也帮不上忙不是么？” “那你觉得，靠我一个人，可以救得了他？” 高鑫玮一愣：“你会想办法的吧？比如……把程铠的能力激发出来？他如果像那天晚上那样，不说别的，自己飞起来跑掉，肯定没问题吧？我听他们都说你诡……呃，足智多谋，肯定有办法的吧？” “你来想办法。” “蛤？”高鑫玮摇头：“我哪有办法，是你要救程铠，不是我吧！虽然我需要他的帮忙，但还不至于去送死。” “由不得你。”谢锦妍伸出食指轻轻敲着桌沿：“要么你想一个可行的计划，和我一起去救他，要么……” 高鑫玮感到身体的束缚感越来越强，低头看去，那黑色的细线已经缠绕着上到了他的腰上，而且还在继续蔓延往上。他很清楚，坐在面前的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可爱少女，而是个真正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如果不是他之前觉得程铠比较好说话，他又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话，也根本不敢来找他们。 现在他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根本是在与虎谋皮啊！ 走过来准备上餐的女服务员有些好奇地看着高鑫玮，这男人看着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啊，大冬天的脸上冒汗，手还在抖。但他在怕什么？女服务员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少女，长得真好看啊，难道这男人是在怕这美少女么？ …… 程铠看着身边的四人，背着大琴盒、一头短发、表情冷漠的女人不用说了，自然就是追杀他好几次的常萱。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高挑女子是追杀谢锦妍快一年的韩国修者姜智秀，只不过和前几次相比起来，穿着打扮要朴素得多，连脚上都换成了运动鞋，脸上也不见了那妖媚的笑容。 另外还有一男一女，那女的是个长发女子，容貌普通，看不出年纪，但是常萱叫她师叔，而且她在战斗时驭控的剑相当高端、玄奇，是直接从嘴里吐出来的，谢锦妍连一下都不敢接，实力应该很强。那个男的是个光头，同样也是常萱的师叔，总是一脸不怀好意笑容，看起来有些猥琐，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在他们四人突然出现的时候，程铠本来是打算和他们“拼命”的，用“濒死”方式进入贤者时间。 但让他意外的是，以往每次一见他，都必是痛下杀手的常萱等人，照面之后居然只是把他困住，而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攻击。 在他们赶走了谢锦妍，带着他一路北上后，他才知道，原来这是卢安道给他们支的招。 经过对当初程铠几场战斗的总结，卢安道判定程铠的修者状态必须要受到极重的伤才能激发，平常的时候就只是个普通人。最开始卢安道是让常萱见到程铠直接下杀手，一击毙命，在他进入修者状态前，就直接杀掉他。 但当程铠和谢锦妍凑到了一块后，突然一击毙命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很多，所以又给他们提出了新的建议——先困住程铠，然后全力把谢锦妍干掉或赶走，再考虑怎么对他下手。 程铠低头看了眼自己右手手腕，上面有个银色的手镯，这是那个光头的本命魂器，被戴上后，只要光头用意念控制，他就没法动了。 程铠收回视线，抬头看着路边的车来车往，旁边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是不是在想一会有车过来，冲出去撞一下？” 程铠看向旁边的光头，那一脸的和蔼笑容，他看着却莫名地觉得有些滑稽。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你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你了，没有我的允许，你连动都动不了。”光头说着，伸手指了下程铠的右手。 程铠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向被什么东西给箍住一般，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程铠活动了下被扇得有些麻的脸颊，眯眼望着那光头，后者嘿嘿笑道：“是不是看我很不爽，想要打我？但是不行啊，你现在就是我的木偶，你想干什么，没有我的同意，都干不成。” 那个口能吐剑的长发女修皱眉看了过来，表情不悦：“安鸿，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清辰的修为比你我都高，一样着了他的道，不能大意。” 光头马上低头恭谨道：“是，师姐。” 常萱低声道：“师叔，卢上尊的意思，是控制住他以后，就把他杀掉的……” “杀掉？”长发女修回头瞥她一眼：“怎么杀？拿剑往他心脏捅过去么？还是用什么术法直接把他脑袋爆掉？你可以保证在你杀他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变成修者？他变成修者后，我们还一定能控制得住他？” “但是卢上尊说过……” “你是神螭宗还是天剑宗的修者？”长发女修语气有些不悦。 常萱低头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姜智秀却是凑了过来：“两位天剑宗的师叔，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不急着离开，在这待一天，说不定谢锦妍那魔头会来救这个野修的，到时有两位师叔帮忙，做好准备，一定能把她也拿下！”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星耀宗不是放过话，要自己解决谢锦妍么？”长发女修表情冷漠地说道。 “是，但现在情况有变……” “没什么变的，谢锦妍依然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和安鸿并不是‘斩魔会’的成员，如果你要找帮手，就去找常萱吧。至于程铠，是不可能留下来给你们当什么诱饵的。” 姜智秀有些郁闷，如果不是郭承寅师兄之前死在了谢锦妍手里，而且谢锦妍因为连连吞噬修者真元，修为暴涨，她自己却受伤，已经有些不是对手了，也不会向天剑宗求助。哪想到这老女人居然一点不讲宗门间的情谊，拒绝得这么理直气壮。 光头安鸿却是对姜智秀的话有些兴趣，一脸笑容地问道：“不是说那谢锦妍是‘真元猎杀者’么，杀的‘野修’比一大半斩魔会的成员还多，她怎么没对这个程铠下手？而且还会来救程铠？难道他们俩是情侣关系？” 姜智秀愣了下，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是下意识的直觉，就是觉得谢锦妍一定会来救人，虽然不论怎么分析，以那小魔头的性格，似乎不会干这种几乎注定送死的事。 长发女修哼了一声：“怎么下手？你们谁能感觉到这程铠身体里有真元么？没有真元，谢锦妍的天元功要吸什么？” 常萱这时候也开口道：“谢锦妍应该是在利用他，让他帮自己对付其他修者，供她掠取真元，提升修为。” 光头嘿嘿笑，拿胳膊碰了碰程铠：“听到没，你被利用了啊。” 程铠没有理他，依然神情淡漠地望着马路，好像在发呆一样。 很奇怪的，被这些修者给生擒，甚至给这个叫安鸿的光头的手镯魂器制住身体，他都没有感到一点惊慌或害怕，甚至还有一丝似有似无、不太确定的兴奋。 他现在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是谢锦妍之前问他的——两个有炸弹的房子A和B，A有周燃，B有一百个不认识的普通人，他有个按钮能决生死，一分钟内必须按下一个，他会怎么选？ 当时他并没有给谢锦妍答案，而是认为她故意用这个问题来转移话题。 但现在他在想这个问题，也并不是因为是在思索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事实上，在听完谢锦妍描述完这问题的第一瞬，他的脑子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他会按下B房子的按钮。 甚至把问题换一下，B房子里换成一千个、一万个、甚至一千万个他不认识的普通人，他都可能依然会是一样的选择。他甚至不会有“先在前面五十九秒里寻找同时解救两间房子的办法，实在没办法才在最后一秒按下按键”的想法，他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地按下B按键，以确保周燃能第一时间被解救。 这只是个虚拟的问题，虚拟的情况，而他的答案也只是在脑子里闪过而已，没有说出来，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但他却莫名地有些害怕，所以他冲着谢锦妍发火，似乎是恼怒于她不该提出这样的问题，实际上是他在害怕自己的想法。 是的，站在这马路边上，身边站着四个宗门修者，身体被制住身不由己，不知道要被带到哪去，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但他心里在害怕的，却是自己…… 听起来好像很荒谬。 那长发女修忽然向马路中间跨了两步，转身面向一辆正高速驶来的大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座门 第一百二十二章一座门 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起，豪华大巴堪堪刹停在了长发女修面前，司机从车窗伸出脑袋大骂：“卧槽尼玛勒个比！想死别特么别害老子！滚特么一边去……”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长发女修伸指对他虚空一指，就见他脸上的恼怒表情瞬间凝固，然后慢慢舒展，变得平静，把脑袋收了回去，打开了大巴车门。 程铠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刚刚这么站路边，是在等车——等那长发女修认为合适的车。 这辆豪华大巴似乎正准备去接人，车上除了司机外没有一个乘客。 五人鱼贯上车后，长发女修过去在那司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立刻应是，踩下油门，驾车驶离。 程铠算是大开眼界了，第一次看到这么搭车的。 他本来以为这些修者会带他用更“修者的方式”赶路呢，比如骑仙鹤，遁地而行，走传送阵什么的，结果最后竟然还是坐汽车，而且还坐了辆大巴。 不过他马上想起之前看过的韩清辰的记忆，这位天剑宗的练气境九层大修，在遭遇修为瓶颈、受阻于心魔之前，入世追杀散修的时候，也大都靠两腿赶路的，连汽车都很少坐——这些宗门修者应该是很排斥现代化工具的。 程铠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脑袋耷拉靠在车窗上，随着车身行驶，轻微地摇晃着，似乎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 不知是融合了石武神魂，还是喝过谢锦妍用自己真元精血为主材炼制补剂的原因，程铠这几天尝试了下谢锦妍之前教过他的那套入门级的真气修炼方法，竟然隐隐有了些感觉——他其实一直都有在不停琢磨那套修炼方法、探索感知灵气的方式，但直到这几天，才终于有了进展。 虽然很微弱，但程铠确实是感觉到了谢锦妍描述过的灵气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 就好像是鱼儿忽然感觉到了水。 他尝试着将灵气引导入体内，尝试着将它们转化为真气，尝试着凝炼真元，但都没有成功。 按谢锦妍所说，他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那些自我觉醒入道后，开始感知到天地灵气的散修。但比较奇怪的是，如果他入的“道”是吞噬的石武神魂所获得的雕刻之道，那他修炼按理说应该是要用石武雕刻的那一套才对，可他却能用谢锦妍告诉他的那套真气入门法，应该还是那些谢锦妍鲜血所制的补剂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但不管怎么说，程铠在普通状态下，终于是有修炼真气的可能了，也终于是第一次感知到了灵气的存在。 于是在昨天晚上，程铠进入贤者时间后，又再次用那套修炼方法感知了下灵气。 结果这一下，就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下了一颗陨石，直接将方圆十几公里内的天地灵气搅动得如锅中沸水。而之前在正常状态下怎么都无法凝炼出的真气，此时却是轻而易举地就在身体里循环往复地产生。 但让他郁闷的是，他凝炼而成的大量真气，却并无法用来形成任何术法，也没法凝炼真元，就像呼吸的空气一样，吸入体内转一圈，又呼了出去。 不过这次贤者时间结束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身心疲累感，倒是有种吃饱睡足后的充沛感。 而且他发现，即便是在非贤者时间的正常状态下，他对灵气的敏感度也提升了一些，开始可以把灵气吸纳入体，有转化成真气的趋势了。 也就是说，虽然他在贤者时间里按照谢锦妍教的那套方法进行修炼，既不能控制真气施放术法，也不能凝炼真元提升修为，但却能提升正常状态下修炼的效率，或者说是身体资质，同时也能恢复身体的元气。 只是在贤者时间里进行修炼时，所搅动的灵气波动实在是太大了，拥有他的“探灵晶核”的常萱，恐怕在一千公里以外都能得到他的位置反馈。程铠知道，常萱他们四个能找到他和谢锦妍，肯定和他昨晚的修炼有关。 程铠把手伸进口袋，摩挲着一个玉猴。 在贤者时间进行修炼时，他还有一个意外发现，他可以通过这个玉猴挂坠进入自己的识海！ 程铠的手忽然僵住，慢慢地从口袋里伸了出来，手心向上，慢慢张开，露出了躺在手掌中间的那个玉猴挂坠。 “你以为手藏在口袋里，我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了么？”坐在旁边的光头修者安鸿低头看着那挂坠，奇怪道：“这是魂器？不对，和魂器不完全一样，真气承载能力更强，攻击特性更弱。” 程铠依然保持着手托玉猴的姿势不变，看起来就像是他主动把这挂坠呈给安鸿一样，但实际上，他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刚刚的动作完全都是被动的。 不过看着安鸿从自己手上拿起那个玉猴挂坠把玩起来，程铠的脸上却是表情淡然，丝毫没有宝物被夺的郁闷和失落。 安鸿拿着玉猴挂坠看着程铠，问道：“这个东西，你从哪来的？” 程铠沉默以对。 “你信不信我让你自己打死你自己？”安鸿瞪眼，配合他猥琐的长相，看着倒真是有些骇人。 程铠却是笑了：“你可以试试。” 安鸿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实一点也没有看到害怕和恐惧后，也是哈地一笑：“想激我？没用的。” 他拿着那玉猴挂坠摩挲着，很自然地就用真气注入探查，这也是修者检查一样其他修者宝物时最常用的方法。 安鸿忽然心底一跳，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真气注入其中后，这玉猴挂坠就好像被“充电开机”了一样，忽然对他的神魂产生了一种共鸣，仿佛打开了一扇大门，邀请他入内参观。 他几乎下意识地要将手中的挂坠扔出去，但目光扫到程铠那似乎挂着冷笑的脸，又强压了下来。 他看着手中的玉猴，忽然想起了几十年前，“斩魔会”曾经先后派出过四名修者去追杀一个以雕刻入道的野修，那名野修舍弃了自己的肉身，使神魂能够在各个自己雕刻炼制的雕像间穿梭往来，很难将他锁定杀死，后来也是不了了之，没有了那个野修的消息。 这个玉猴挂坠能够容纳神魂的特性，看起来和那个雕刻入道的野修的“寄身雕像”很像，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那个野修最喜欢雕的，也是猴子。 莫非这个玉猴挂坠，就是那野修的“寄身雕像”之一？ 但他分明感觉到这个魂器并没有任何归属，是个无主之物啊！ 这个玉猴挂坠在注入他的真气后，就好像一个大门洞开的宝库，任人予取予夺，他可以轻易地将其收为自己的魂器。 安鸿用两指拎着玉猴挂坠在程铠面前晃着：“谢锦妍没教你怎么炼化这个东西？” 程铠淡然回望他：“你如果有本事，就炼化它呗，送给你了。” 安鸿有些疑惑，从心跳等生理上的反应来判断，程铠说的话并不违心，确实是不在乎这个玉猴挂坠被他炼化——程铠现在被他的魂器所制，所以全身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如果说谎话，是骗不过他的。 难道这个玉猴对程铠而言，确实是无所谓的东西？ 但如果是这样，刚刚他为什么会把这玉猴捏在手里？那时候，他可以清楚感觉到程铠的有一种十分“笃定”的心态，很显然这个玉猴给了他某种底气。 虽然安鸿认为这个玉猴挂坠即便是被炼化为自己的魂器，也没有多少实际用处——他并不是那个雕刻入道的野修，哪怕是将魂器炼化，也没法把自己的神魂寄身其中。但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拿着那个玉猴挂坠，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的真气，进行炼化。 刚刚的感觉再次出现，一扇带光的大门缓缓打开，似乎通向另一个世界。 不过和刚刚不同的是，这次这扇大门，是直接出现在了安鸿的识海之中！ 在安鸿的意识深处、识海之中，他望着那座突兀出现的“大门”，心中惊疑不定。虽说炼化魂器的时候，会将自己的神魂与魂器联结在一起，但作为最擅玩魂器的“天剑宗”修者，他炼化过众多魂器，从来没有过炼化的过程中，会在识海中出现“大门”的情况！ 识海是一个修者最为私密和重要的“地方”，识海中的任何事物，都是修者主意识或潜意识的体现，一旦出现“外来物”，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识海之中，安鸿的神魂很小心地观察着这座“大门”，很谨慎地试探着门另一边的情况。 只是这“大门”看起来如一片柔光组成的屏幕，根本看不到了另一边的情况。 “这可是我的识海，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中，有什么可怕的？”安鸿这么想着，又放下了心来，神魂开始接触那座“大门”。他并不知道，连化神境上尊卢安道都在神魂状态下吃了程铠的大亏，甚至因此被迫立下大誓，否则肯定不会作出这个决定。 在接触到大门“光幕”的一瞬间，安鸿的神魂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进入了另一片世界。 与此同时，他与自己肉身的各种感官连接瞬间切断，所以他没有看到，被他们生擒后一直表情淡然似无所谓的程铠，嘴角勾出了一抹怪异的微笑。 …… 从把程铠擒下后，常萱不论是在和其他人说话，还是在做任何事，注意力始终有一半放在他身上。 程铠这个“野修”，从最开始，就是她发现的。 然后她一次次地寻找，一次次地追杀，从独自一人，到练气境九层的大修韩清辰师叔来相助，到化神境的上尊卢安道亲自出手，再到卢安道都避其锋芒、和姜智秀四名修者围攻反被击杀了一人，再到现在两位天剑宗师叔亲自出马。 这一切的发展，早已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本来以为，这个“野修”就只是她“斩魔会”众多功绩中轻描淡写的一笔。 不过回想起来，似乎从最开始，她发现程铠的时候，这家伙就不是一般的“野修”——当时他可是在飞！ 而在之后，一次又一次，她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每次都以为程铠必死无疑、毫无机会，却每次都被绝境逆袭，最后伤亡惨重的都是他们，而隔一段时间后再见，程铠必然还是活蹦乱跳一尾活龙。 以至于现在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哪怕程铠已经被他们俘虏，谢锦妍已经被打跑，哪怕有两位同宗师叔“押送”，她也依然放不下心，总觉得程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进入修者状态，暴跳起来，挣脱束缚。 而且越是注意着程铠，越是在观察程铠，这种忐忑和担心，就越来越强烈。 这么多次的追杀接触下来，常萱也发现了程铠的变化，这家伙在遇到谢锦妍后，似乎攻击性越来越强，相比起之前不是逃跑就是被逼到绝境的反抗，现在这家伙给人的感觉要好斗得多。 特别是从上一次开始，她和姜智秀最后甚至连遁地都被强炸了出来，若不是姜智秀损耗真元精血用“嗜血花虫”挡了一波，她们俩可能都要死在程铠手中，和郭承寅一样，成为谢锦妍那女魔头的真元美食。 而这次，哪怕是被他们抓住，程铠也一直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看不出来有多少紧张和害怕，这让常萱心里很疑惑，也因此十分担心，总有一种好像要发生什么的感觉。 她还记得很清楚，上一次在卢安道卢上尊的带领下，她和韩清辰师叔去到程铠的家中，看着程铠被卢上尊的成名绝技“困龙索”缚住，随时都会被切成碎肉、死无全尸，根本毫无反抗能力，那时她就有种直觉，要有意外发生，最后果然不出所料。 她不喜欢这种直觉，但不得不说，她的直觉一向都还蛮准的。 而现在，她又有这种直觉了。 坐在大巴上，她和程铠、师叔安鸿相隔一条过道，注意力一直放在他们那边。两人的对话、神态、动作，她都全部一清二楚。 她知道，安鸿师叔各种挑衅和打击的话，都是有其用意的，并非单纯无聊。 看到安鸿拿着那个玉猴挂坠想要炼化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看到程铠忽然露出那诡异笑容时，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想要出声提醒师叔，却发现师叔整个人已经在座位上软了下来。 “师叔！安师叔！？”常萱离得最近，第一时间过去将要软倒在地的安鸿扶住。 而几乎同时，本来坐在前面几排的长发女修身影也已闪到了近前，事实上，不仅是常萱，长发女修和姜智秀虽然坐得比较远，但也同样有部分心神在关注着程铠的动静。 “神魂离壳！？”就是一直都是一副沉稳姿态的长发女修，此时也是脸色大变，看着呼吸平缓仿佛陷入昏睡中的光头，失声道：“他的神魂呢？” 长发女修马上想起了之前程铠和安鸿之间的对话，掰开他的手，拿起那个玉猴挂坠，注入真气进行探查。 但她可以在这玉猴挂坠中感觉到安鸿残留的真气，却一点都探查不到有神魂存在的迹象，而这个玉猴挂坠，也依然是一个没有归属、未被炼化的魂器，如果她愿意，似乎随时都能将其收归己有。 这个念头刚动，长发女修忽然感觉到手中的玉猴挂坠就像一扇打开的大门，有股力量在吸引她进入探索。 在她的识海之中，一座大门也在慢慢构建…… 长发女修吓了一跳，把那玉猴挂坠扔了出去。 常萱疑惑地看过去，她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叔这样的惊慌失措，那个玉猴挂坠果然有问题？ 被扔出去的挂坠让站在边上的姜智秀给接住，她同样是疑惑不解，下意识地就要用真气检查手中挂坠。 “不要用真气！”长发女修大声喝道。 三名女修围着瘫坐在座位上的安鸿，以及坐在一边仿佛置身事外的程铠，神情严峻。 在化神境以前，神魂的强度不足以脱离肉身独立存在，所以很难主动“神魂出壳”。而外力若想将神魂强行剥离肉身，也并不容易。哪怕是化神境大能的神魂入侵其他人的识海，也未必能占有绝对的优势。特别是安鸿的修为并不弱，神魂强度也不低，在他的识海中，他的神魂是有绝对统治力的。要把他的神魂强行剥离，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得多。 但现在，安鸿的肉身却已是一具空壳，就像植物人一样，虽然暂时还能呼吸、还能存活，却已经是个“活死人”，没有了神魂意识！ “你把安师叔的神魂弄哪去了！”常萱质问道，放在行李架上的巨大琴盒一下漂浮起来，那柄炼魂大剑在剑匣中嗡嗡颤鸣，似乎随时都会强行冲出，把程铠捅个对穿。 程铠咧嘴一笑：“你猜。” “混蛋……”常萱怒目而视，并未有动作，但她旁边的姜智秀却似乎想起了郭师兄被程铠和谢锦妍联手杀害的仇怨，一把揪住程铠的衣襟，要先揍他一顿。 但姜智秀的手臂却被死死捏住，痛得她一声惨叫，身体也一下失去了力量，松开了程铠，半软在边上。 长发女修冷冷地看她一眼：“冷静点，他是故意在激我们。”说着回头看着程铠，似乎重新恢复了冷静：“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只要把他困住就行了，等到了宗门，有的是办法逼他开口。” 程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摸了摸手腕上那个银镯——这就是安鸿的本命魂器，和常萱的炼魂大剑一样，依附了他几乎全部的修为。不过现在安鸿的神魂被隔绝，这个银镯失去了控制，已经松松垮垮再没有任何对他身体的限制作用，就像个普通的、质感还不错的饰品一样。 程铠笑道：“等到了宗门？虽然我也很想去作客，但是我得告诉你们，那光头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看着程铠的笑容，常萱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这个程铠，不会是谢锦妍假扮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实世界 第一百二十三章真实世界 长发女修惊疑不定地望着程铠，虽然识海里的那座诡异大门已经消失，但从刚刚安鸿的反应来看，他的神魂离开肉身，必然和那座“门”有关系。 既然她刚刚拿着那个玉猴挂坠的时候识海里出现了那座门，那安鸿刚刚应该也和她一样。 安鸿的神魂，是不是穿过了那座“门”？ 那座门后面，是什么所在？ 修者的神魂居然也能“丢”，这已经有些超出她对神魂的理解范围了。 如果程铠真的是个普通人，那她有的是方法让其老实交代，就好像现在正乖乖开车的司机一样。然而程铠虽然身上没有一点真气，但修者的任何精神类术法都对他无效，很显然，他的神魂要比普通人强大太多。 “你说撑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长发女修逼问道：“那座门是什么东西？” 程铠看着她：“你也看到那座门了？想要知道，自己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门？什么门？ 听到两人对话的常萱和姜智秀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让我来，我有办法让他开口。”姜智秀说道。 “你？用你们那些毒和虫来折磨他么？说不定他要的就是我们这么干。”长发女修说着，给了常萱一个眼神，让她来和程铠交涉。 常萱知道师叔的意思，估计是认为她接触程铠的次数比较多，了解也比较多，知道从哪方面下手。但老实说，几次追杀下来，不说别的了，连程铠究竟是怎么进入修者状态、到底有哪些能力、哪些术法，她都仍是一头雾水。这野修，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似乎每一次再遇到，都发现他身上有更多的谜团。 “如果你不马上把安师叔的神魂交出来，回头我们就去沪上市，找你女朋友。”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只能用言语威胁了，就那两次在程铠家中见到的情况来看，他对女友应当是非常在乎的。如果是往常，她在追杀野修的时候，是不会用这种人质威胁的方式威逼他人的，因为这在她看来，是分心旁骛的表现，有碍道心修炼。但现在关系到安鸿师叔的生死，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天剑宗”在死了一个练气境九层的韩清辰后，再经不起太大的损失了。 但常萱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惊慌和担心，程铠眯着眼睛看她：“卢安道没有跟你说过，离沪上远点么？” 常萱一愣，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当初从神螭宗养好伤离开，被委予追杀程铠的任务后，她其实第一目的地就是想去沪上，她认为程铠会回去找那个叫周燃的女人，但却被卢安道给明确地禁止了，说在沪上已经有人负责，让她不要去接近周燃和程铠的其他家人。 因为卢安道也是“斩魔会”的成员，而且地位极为尊崇，算是“斩魔会”有数的几位大佬之一了，他经常会代表总部来调派各个成员负责的区域和追杀目标，所以常萱当时对这些安排并未在意。 但……程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卢上尊那么安排，是有程铠的影响？ “常萱，怎么回事？”长发女修皱眉问道。 程铠对围着他的三个女修摊开双手，摇头说道：“我给你们个建议吧，你们可以试试杀了我，说不定就可以解救那个光头了呢？” 三人皆是表情没有变化，不为所动，很显然，都认为程铠这话是在故意激他们。 长发女修将程铠推坐回原来的座位，施了个术法，将他紧紧束缚在座位上，然后让常萱和姜智秀把安鸿的身体搬到了大巴最后一排。 长发女修将那玉猴挂坠从姜智秀手中要了过来，拿在手里观察着。刚刚识海中的那座“门”，就是她在把真气注入这挂坠之后出现的，显然和它有直接关系。 “师叔，你刚刚说的‘门’是怎么回事？”常萱问道。 “这个东西有古怪，能直接影响我的识海。”长发女修把那座“门”出现在识海的经过解释了一番。 姜智秀说：“把这东西毁掉，也许就能让安师叔的神魂回归肉身？” 长发女修摇头：“应该没那么简单，这东西恐怕只是个通道。” 仿佛被胶布紧紧裹住贴在座椅上、动弹不得的程铠，听着三个女修在后面的讨论，脸上露出了似有若无的微笑。 安鸿的神魂在哪？ 他当然知道，那家伙识海里出现的那座门，通向的就是他的识海。现在那个光头的神魂，就正困在他的识海里。 他之前在贤者时间里发现，每当真气拂过身上的玉猴挂坠，会让他有种心魂被勾连的感觉。而当他试图将注意力放在这挂坠上的时候，忽然整个身体消失，进入到了那个之前只有在接触其他人神魂时才能“误打误撞”般进入的识海世界。 不仅如此，当谢锦妍把自己的真气注入那玉猴挂坠后，神魂也莫名地通过一座“门”进入了程铠的识海。 贤者时间的能力对程铠来说，有太多的不可控性，但是到现在为止，他发现在所谓的“神魂状态”下，在他的识海之中，甚至在其他人的识海内，他都始终处于强势的地位。强如卢安道，在他的识海之内，也是任他搓圆捏扁，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在发现那玉猴挂坠能够有办法让他直通自己识海后，他是十分兴奋的——那种能够控制所在世界的一切、掌控万物的感觉，实在太过神奇玄妙。 不过神魂在程铠识海中待过一段时间的谢锦妍，却是有诸多疑惑，一是程铠的识海给人的感官实在是太过真实，简直就不像是意识层面凝成的世界，而像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世界一般。二是识海是修者神魂觉醒到一定程度，自主意识具像出来的一片天地，是依托于肉身或其他神魂载体而产生的虚幻世界，按理说修者应该是任何时候，任何状态下，都是能够随时内窥自己识海的，怎么在程铠这里，竟然还需要进入贤者时间、还需要道具才能进入？ 谢锦妍的疑惑，程铠自然没法解答，但他知道的是，只要神魂进入他的识海之中，他就是绝对的神祗，哪怕是化神境的修者也无法和他对抗。 所以他故意在兜里把玩那个玉猴挂坠，故意引起光头的注意，而光头也十分“配合”地在进入了他的识海。 这其中，或许也有那挂坠本身的一点作用——谢锦妍说过，那挂坠会在想要将其炼化的人识海中建一座“门”，那座“门”有诱引他人神魂进入的感觉。 虽然现在他被束缚在座位上，动弹不得，似乎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但他很清楚，现在他已经掌握了一些主动权。 想要救光头安鸿的神魂，就要去接触他的识海，进入他的领域。若要在肉体层面上对付他，则有可能让他进入贤者时间。 现在难题摆到了常萱他们一边，就看他们如何选择了。 “停车！” 后面的长发女修忽然喊了一声，司机立刻踩下刹车，将大巴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长发女修快步下车，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路边。 就在程铠猜测她去哪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回到了车上，并且提着一个人。 那人跟只小鸡一样，被她扔到了座位间的过道上，显得颇为狼狈，程铠一看，居然也是“熟人”——那个曾经与他短暂遭遇过的斩魔会修者高鑫玮。 “我察觉到灵气波动，还以为是谢锦妍跟上来了，没想到是他。”长发女修面无表情地说道，在她的示意下，司机把车门关上，大巴又重新行驶起来。 “阿西巴！”见到高鑫玮，常萱还只是有些惊讶，姜智秀却直接暴走了，双手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在姜智秀看来，同门师兄郭承寅的死，程铠和谢锦妍无疑是第一凶手、罪魁祸首，但那天晚上，如果高鑫玮不是那么快逃跑的话，他们三对二，就算无法战胜，但带着暂时失去战力的郭师兄逃跑，还是很有机会的。相比起本为死敌的程铠、谢锦妍，高鑫玮的作为更让她愤怒。 高鑫玮被她的真气所制，根本挣扎反抗不得，白眼直翻，身体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真气逆行，再持续个十秒钟，他的脑袋就会直接炸掉。 长发女修抬手抽了姜智秀的手臂一下，让高鑫玮得以脱离钳制，瘫倒在地。 “不要那么着急。”长发女修知道高鑫玮临战脱逃的事，倒是能理解姜智秀为什么如此愤怒。 “你为什么在这里？”长发女修问道，按她刚刚感觉到的灵气波动，高鑫玮应该是追着他们行进的轨迹而来，不可能是刚好在附近。 高鑫玮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姜智秀，挪着身体爬上了边上的座椅，然后才说道：“谢……谢锦妍在追我！” “她在哪？”听到这个名字，姜智秀眼睛一亮。 常萱却是忽然问道：“你怎么会遇到她？凭你的速度，她也追不上你！” 高鑫玮赶紧说道：“我知道我那天跑掉，已经铸成大错，所以我一直想干掉谢锦妍，将功赎罪……我在她身上做了点手脚，跟到这来，本来以为偷袭得手，结果是她的陷阱，反被她重伤，要不是这位前辈出手，我估计要被她追到了……” 长发女修皱眉：“我刚刚并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修者在附近。”不过她倒是确实感知到高鑫玮受了伤，加上本来修为就一直在跌，如今已经不到练气境二层的可怜境界，速度提不起来，摆脱不了谢锦妍，倒也是合情合理。 姜智秀说道：“那小魔头最擅隐匿气息，如果距离不是离得很近，感觉不到她很正常。我觉得她是故意把这胆小鬼赶过来的，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高鑫玮坐在座位上耷拉着脑袋，喘着粗气，听到这话倒是在心里附议，不愧是追了谢锦妍整整一年的人，对她的判断真是准确无误。 他出现在这里，就是和谢锦妍的计划——或者确切地说，是谢锦妍提出的计划——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现在身上有谢锦妍给下的血蛊，生死操与人手，不得不来冒险。而且他也很清楚，以他现在的情况，如果现在不来冒险，如果不找程铠帮他那个帮的话，他同样也没多少日子能活了。 他现在也就只能期望，还有两位前辈修者在，又有谢锦妍随时会来的威胁，姜智秀和常萱，不至于一见面就下狠手撕了他。 不过谢锦妍的计划还是让他有些迷糊，他之所以冒险而来，就是为了给程铠送两样东西——一瓶谢锦妍的鲜血，一部装了几部黄片的手机。他只需要找到机会把这两样东西给程铠，然后给他制造十到二十分钟私密时间，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那瓶血他还能理解，但那个手机是什么鬼？里面的片子还是他临时去找的，他想不通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联想到那十到二十分钟“私密时间”，难道是让程铠去撸一发？ 但他被带上大巴后，很快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除了姜智秀、常萱和那长发女修外，那个光头修者，直直地躺在大巴后座上，呼吸平稳，似乎在睡觉？他可不认为一个修为在炼气七层以上的大修，在押送重要危险人物的时候，会睡觉休息。 而且他扫了几眼那边似乎被束缚在座位上的程铠，发现这家伙竟然没有一点忐忑不安、害怕紧张的样子，那淡定的表情，甚至让他有种程铠是这车上地位最高的人的错觉。 长发女修忽然把一个玉猴挂坠塞到了高鑫玮的手中，命令道：“注入真气，试着炼化它。” “蛤？”高鑫玮一脸懵逼。 “少废话，按白师叔的话做！”姜智秀喝骂道，她和常萱都已经反应过来，长发女修要拿高鑫玮当“实验品”了。 高鑫玮观察着手中这个玉猴挂坠，雕工精湛，栩栩如生，一入手他就知道这是个修者炼制出来的魂器，哪怕没有长发女修的命令，拿到这么个魂器，作为修者，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注入真气探查一番。 但被长发女修那么一命令，他反倒是有些忌惮和犹豫了——这东西难道有什么危险？看她们几个的表情，好像确实是这样啊！ 程铠笑了：“没想到啊，你们这些宗门修者，一个个居然都这么胆小，自己不敢试，就骗别人来试。啧啧，就这也配修道……”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长发女修一个手势，他的衣服就倒掀起来，把脑袋给包住了。 不过本来战战兢兢的高鑫玮，在听到程铠这话后，却有些放下心来。如果这个玉猴挂坠的危险是来自程铠，那他反倒不用那么担心了，他相信程铠能看出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毕竟程铠之前进入过他的识海、窥视过他的记忆，很清楚他对“斩魔会”，对自己的宗门是什么样的感觉。 按长发女修所言，把真气注入玉猴挂坠，高鑫玮同样在自己的识海中发现了那座突兀出现的大门。 “这个门……”高鑫玮喃喃说道。 “进去。”长发女修说道，既并没有提更多的具体要求，也没有告诉高鑫玮要做什么，就是单纯地让他去试探，如果能回归肉身，那自然可以从他嘴里知道那座门的另一边是什么情况，安鸿的神魂是否在那，如果不能回归，那证明那座门后确实是危险之地，他们也没必要再去冒险，回到宗门找办法对付程铠。 高鑫玮在识海里“跨过”了那座“门”，说是跨过，事实上就是用神魂意识去接触。 几乎是在神魂碰触到那座“门”的瞬间，他就失去了一切意识。 当他再次能够感知到周围事物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仿佛空无一人的别墅区里，回头，是一座数米高的巨大石猴雕像，还在闪着淡淡白光——他知道，刚刚他就是从这座雕像里“走”出来的。 看着这个石猴，高鑫玮自然将它和那个玉猴挂坠联系在了一起，而这个地方，说是现实世界吧，不论这个石猴、无人的小区、远处氤氲看不清天地的雾气，都极不真实。说是虚幻的世界吧，各种感官又太过真实，脚下的实地，迎面的微风，空气中的花香，甚至他自己神魂所构成的肉身，都是真真切切的，和现实中没有差别。 这是哪里？ 难道这是某个人的识海？——这个念头刚刚冒起，高鑫玮就自己否定掉了。在识海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他非常清楚，可不会有怎么真实的感觉。 这里应该是某个与他们所处世界不同空间的天外界域——高鑫玮重新作出了判断。 但这些别墅、这些建筑，看起来就是他们世界所存在的啊。他走到了别墅区大门，在门外看到了一块地址铭牌，上面刻着沪上市XX区XX街XX号XX小区的字样，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他肯定这个地方绝不可能是真的沪上市XX区XX街XX号XX小区，那也就是说这地方是有人刻意模仿构建而成！难道这里，真的是某个人的识海心域？！ 正在他出神的当口，一个人影伴随着愤怒的咆哮，从远处向他冲了过来。 是那个光头！ 在看到那奔跑而来的光头男子后，高鑫玮立刻想到大巴后排躺直直的那个光头男，这就是他的神魂吧。 “你是谁？是你把我困在这里的？！”光头揪着高鑫玮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暴喝道。 高鑫玮有些害怕，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光头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他刚想要解释，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直线攀升，甚至连体型都在不断地变大，而那光头则相反地在不停变小，很快两人就好像一个成人与一只老鼠般的差距。 高鑫玮愣了半晌，待感觉到那光头准备逃跑，才伸手将他捏了起来。 看着被他像个玩具一样捏在手中的光头，高鑫玮愈发确定这里不是真实世界了，虽然各种感官依旧无比真实。 “放……放开我！”虽然在这里的只是神魂，但光头依然被捏得七窍流血、痛苦不已。 高鑫玮将光头甩到了地上，猛踩了几脚，直到他没有反应之后，才仰头向天，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这种强大的、仿佛能够摧毁一切的力量，实在是太爽了。 但他很清楚，这力量并非来自于他自己，而是源于这个“世界”，源于这片“天地”，是这个世界赋予他力量的。 联想到程铠和长发女修等人的反应，联想到之前识海中出现的那座门，联想到他现在应该是神魂状态，高鑫玮脑海里再次浮起之前的猜测——这里是某个人的识海心域？——或者确切点说，这里是程铠的识海心域？！ 虽然感官太过真实，虽然进入的方式太不合理，但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过去。 远处忽然冒起一道冲天光柱，高鑫玮循光望去，看到了那座他走出来的巨大石猴雕像，此时正放射着耀眼光芒，就好像在提醒他什么一样。 高鑫玮似有所悟，向那石猴像快步跑去。 …… 高鑫玮的身体进入失魂的沉眠状态，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大巴上的三个女修都认为他的神魂也和安鸿一样，陷入那座“门”后的世界，困住出不来的时候。 高鑫玮的肉身忽然坐直了起来，长呼了几口气。 “怎么样，那座门后面是哪里？你见到安鸿师弟了？”长发女修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急切问道。 高鑫玮点头：“那里……我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好像是个狭窄的结界。那位前辈的神魂受创了，被困在那里出不来，凭我自己的力量，没办法把他拉出来。他让我出来找您，让您去把他拉出来。” “神魂受创？那里有其他人的神魂？”长发女修追问道。 “我没见到，好像是那位前辈进入那里后，找不到出口，想要强行破坏界域，结果被界域的力量攻击反噬了，现在正在苦苦抵抗，但恐怕抵抗不了多久。” 长发女修审视地望着他：“你再把整个经过、你看到的情况详细地描述一遍。” 高鑫玮半真半假地描述着自己在那片界域中的见闻，尽力让她相信那是个能够承载神魂、并无主观意志、只有防御本能的界域。 看着长发女修皱眉沉思，常萱低声道：“师叔，您真要进去？神魂毕竟脆弱，还是……” 长发女修摇头：“既然高鑫玮这种修为都能安然进出，看来只要不主动攻击那片界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师叔，不如让我去吧。”常萱建议道。 “以你的神魂强度，恐怕不足以把你安鸿师叔的神魂拖出那片界域。” 很显然，长发女修已经决定要进入那片界域把安鸿的神魂拖出来了。 他们并没有把高鑫玮描述的那片界域和程铠联系在一起，因为他们并不像高鑫玮，见识过程铠神魂的强大，也不像卢安道，被程铠拉进过他那片神奇的识海世界。在他们看来，这个玉猴挂坠应该就是程铠或谢锦妍无意中得到的一件魂器宝物，那座门、那门后的世界，应该和他们没有关系。既然高鑫玮进入后可以安然出来，那安鸿的神魂被困，应当就只是个意外罢了。程铠之前的表现，不过是想要借机激怒他们。 归根结底，他们虽然不信任高鑫玮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但也一点没有想过，他会和谢锦妍、程铠合作。 一个宗门修者、“斩魔会”的成员，会去和野修合作？——哪怕他临阵脱逃、哪怕他一直以来没有斩杀野修的功绩、哪怕他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都依然没可能去和野修合作。 所以对于高鑫玮对那片界域的描述，三个女修，都没有任何怀疑。 他没理由骗她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烙印 第一百二十四章烙印 相比起高鑫玮，长发女修无论是修为还是见识，都要强出许多。但在通过那座“门”进入那个世界后，仍有一瞬间的懵逼。 ——这个世界，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 很多感官上的细节，根本就不应该是神魂状态下所应该有的。 按理说，那座“门”是在识海里出现的，她也是用自己的神魂与其接触，接下来不论进入哪个空间，都应该只是在神魂层面的才对。但现在就她的感觉，自己就像是整个身体都完全地来到了这片空间。 然而周围的景象，看起来依旧不像是现实。 很快，她察觉到了什么，提起速度飞速奔去，发现了浑身是血如死狗般趴在地上抽搐着的安鸿。 看到安鸿那个凄惨的样子，长发女修更加震惊了，一般来说在神魂层面的战斗，如果受创的话，是不会有这样具体的、如现实般的损伤的。 不过安鸿的身体却只有平时不到1/大小，身体的力量、修为也只剩下了不到原来的1/，这让她更加分不清眼前是虚幻还是现实，是真实世界还是神识空间了。 “师姐？你怎么也进来了？”似乎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安鸿，看到了站在身前的长发女修，满是伤痕的脸上现出了惊恐的表情。 长发女修听到这话一愣，然后举头四顾，看着周围的景象，回想起高鑫玮的描述，立时意识到—— 她中计了！ 但是高鑫玮，那家伙……怎么敢这么做？他怎么敢设计自己？难道他背后有人指使？是他宗门的意思？但他们应该没办法单方面撕毁契约啊！ 在长发女修的神魂被困于程铠识海之内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巴上的局面也出现了突然变化。 大巴的车顶被轰开了一个大洞，一个身影跳入车内。 是谢锦妍。 长发女修在碰触识海中那座门之前，也考虑过，万一在这期间，谢锦妍突然出现的话怎么办？ 她既然能追着高鑫玮到附近，那追上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长发女修认为既然高鑫玮能这么快返回，那她只要进入后没有什么大动作，应该也能很快返回。何况常萱、姜智秀和高鑫玮三人在，虽然姜智秀有伤，高鑫玮修为跌得不成样子，但三个人缠着谢锦妍一会，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以他们的角度来看，这么考虑并没有什么漏洞，然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基础——高鑫玮不会背叛他们。 当高鑫玮从背后企图偷袭姜智秀后，常萱就立刻做出了决定：跑！ 如果对手只有谢锦妍，哪怕谢锦妍现在修为大涨已经接近炼气境七层，哪怕姜智秀现在有伤在身无法发挥全部战力，她们两人联手，依然不会落败。如果谢锦妍要和她们正面硬拼的话，甚至有可能被她们联手击杀。 但是现在原本以为的帮手变成了敌人，高鑫玮虽然修为很低，战力孱弱，但速度却是BUG级的，真要一心骚扰，她们也会十分头疼。 最关键的是，既然高鑫玮背叛了他们，那之前他对那座门后世界的描述、对安鸿神魂状态的描述，很可能也是假的。长发女修的神魂，很可能也和安鸿一样，被困住了，一时无法离开。 但安鸿和长发女修的肉身却仍在大巴上，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如果谢锦妍或高鑫玮攻击那两具肉身的话，常萱不得不全力保护——韩清辰才刚死没多久，马上又同时损失两位大修的话，“天剑宗”真的会元气大伤。而且两次都在现场的常萱，又会被宗门里如何看待？ 何况，还有一个X不定因素程铠在边上，如果不看住他，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进入修者状态。 一旦程铠也进入了修者状态，加入战斗，不要说两位师叔的肉身肯定保不住，她和姜智秀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所以在帮姜智秀挡下偷袭后，她便和姜智秀一人扛着一具肉身，飞奔而逃，连程铠都顾不得了。 谢锦妍没有追击，事实上，她也有些没搞清情况。 此时大巴已经停在了路边，那个司机开门下车，正在没命地向远处跑去。 从谢锦妍破开车顶进入车内，到常萱姜智秀逃离，只不过短短十几秒而已，她们甚至都还没有直接交上手。 谢锦妍其实一直离得不远，不过她是挟持了一辆轿车在跟着，并不是自己催动真气狂奔，所以长发女修等人并没有感知到她。老实说，在得到高鑫玮发出的信号，她还是有些犹豫的，并不是担心高鑫玮会卖掉她，她在高鑫玮身上中了“血蛊”，根本没有出卖她的机会。她所犹豫的，是有没有必要为了救程铠去冒这么大的险。 老实说，谢锦妍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救程铠。 最后想了半天，给自己找了个解释——可以继续利用程铠来斩获更多的修者真元，能帮她更快地步入化神境。 在她看来，就算是程铠进入了贤者时间，复制了任意一个修者的修为、术法，他们两人联手再加上高鑫玮，也一样没有太大的胜算。 更何况，程铠未必有机会进入贤者时间。 谢锦妍怎么也没想到，她破车顶而入后，遇见的却是这么个情况——两个在她看来威胁最大的“天剑宗”大修躺着沉睡，而常萱和姜智秀居然直接扛着两个大修不战而逃了。 “这是……怎么回事？”本以为会是一场拼命的血战，却如此轻松，谢锦妍也是有些迷糊。 高鑫玮惊叹地说道：“那个玉猴子太神奇了，门那边的世界，应该是你的识海吧？” 程铠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问题，然后看向谢锦妍，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能说服高鑫玮来当间谍。” 谢锦妍撇了撇嘴，心下暗道：你知道我会来救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程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次运气好，那两个‘天剑宗’的家伙，自己跑到我识海里去了。” 谢锦妍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两个被她视为最大威胁的“天剑宗”大修，神魂被困在程铠的识海里了！她马上想到了那个玉猴挂坠，她也见过那座“门”，也进入过程铠的识海。知道那两个大修，肯定也是通过那个方式进入了程铠的识海。 那两人，居然这么大意？！ 高鑫玮想到了什么，惊道：“对了，那个玉猴子……还在天剑宗的女人手上！” 程铠却毫不担心：“没事，他们拿不走的。”他和谢锦妍之前就发现过了，这个玉猴挂坠仿佛和他“绑定”在了一起，在离开他一段距离后，就会自动回到他身上。而且不论怎么毁坏，都会自动复原。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那个玉猴挂坠又仿佛瞬移般回到了程铠的手中。 此时，他们三人正在一家餐厅的包厢中，程铠刚刚听高鑫玮说完他来找他们的目的。 这时候程铠和谢锦妍才知道，为什么高鑫玮之前那么怕死，在战斗中直接逃跑，现在却会来找程铠帮忙，甚至为此不惜跟“斩魔会”和宗门的修者对上，直接堵死了自己的一切退路。 原来高鑫玮在从宗门出来，加入“斩魔会”入世修行后，自己在机缘巧合下自己悟出了一个新的修炼之道。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所悟的东西，和宗门修炼的术法，是不兼容甚至相冲突的。 高鑫玮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向宗门汇报，而是自己继续摸索所悟之道。但他自己所悟之道，就像个魔咒般，让他每次遇到“野修”，每次要战斗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怯战退缩，使得他在宗门形成的道心出现阴影，修为大幅跌退。但与此同时，他自己所悟之道，却越来越明晰，越来越深刻。 一面是修为大退、功绩为零，一面却是自己所悟之道给他带来的如拨云见日般的感觉，他明白自己现在就是宗门中所说的“走火入魔”了，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变成“野修”，会为“斩魔会”追杀，会被宗门除命名，但让他放弃自己所悟之道，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直到与程铠谢锦妍那一战，他直接临阵脱逃，也让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否则的话，就算最好的情况，也是要返回“斩魔会”、宗门接受惩罚，到时候他的情况一被发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他很清楚，作为宗门修者，他们从最开始修炼的时候，身上和意识深处就留下了宗门的“烙印”，和普通的“野修”不同，他们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摆脱不了宗门，摆脱不了“斩魔会”。 身上的“烙印”可以舍弃修为来“清楚”，但意识深处的“烙印”，就必须从神魂、识海的层面入手了。 他想起了之前程铠神魂入侵他识海的经历——死马当活马医，如果真有人能帮他清楚神魂上的“烙印”，那应该就是程铠了。 程铠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入你的识海，帮你找出你的宗门留在识海里的印记？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印记？长什么样？” 高鑫玮摇头：“具体那个印记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我相信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识海定居者 第一百二十五章识海定居者 对于进入别人的识海，现在程铠已是相当熟练了。 高鑫玮的识海，对他而言，更是“故地重游”。 不过这一次，高鑫玮为了让宗门留下的烙印更容易地“显现”出来，主动让自己的神魂进入沉睡状态，将识海心域和所有意识记忆都放开给程铠，只留下自己的本能和潜意识。 程铠看到的，不再是那座看起来极有魔幻风格的城堡了，而是一片隐于大山中的建筑群。这片建筑群就好像一片从仙境遗落人间的宫殿般，烟气渺渺，古朴恢弘。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盘腿坐于条石铺就的露天平台上的少年，虽然长相上有一些差距，但他还是可以确定——这就是高鑫玮的神魂本体。 他看着周围的景物，有些明白了，此情此景，是高鑫玮记忆中的一段。此时的高鑫玮，放开了所有的戒备和防卫，沉睡掉自己的主意识，所以程铠能够如身临其境般地处于他的记忆与潜意识形成的识海中。 程铠曾经窥探过高鑫玮的部分记忆，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他所在的宗门，除了最近这六年，他人生其他时间，都是在宗门内度过。他在这里生活，在这里修炼，在这里成长，直到六年前代表宗门加入“斩魔会”，入世行走。 程铠走到少年高鑫玮的身旁，看着远处雾气氤氲中的群山，感受着鸟语花香，清新空气，哪怕知道这是幻象，也忍不住想赞一句好风景。 如果是第一次进入这种情境的话，一定会惊叹于这真实的体验和感受。但程铠最近这段时间几度进入自己的识海心域，有了对比后，才真正明白，和他的识海心域相比，其他人的识海，包括此时所在高鑫玮的识海世界，就好像是用加强版的VR系统在玩一个真实度极高的游戏一样，哪怕各种气味、触感、声音、画面，全部都有很高的还原，但仍是有一种无法彻底摆脱的“虚幻感”，身处其中的人，会觉得好真实，却仍能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现实世界，这都是虚幻。 而程铠的识海心域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哪怕是再见多识广的修者，甚至卢安道这样能够神魂出壳遨游天地的化神境大修，身处其中，一样会有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的错乱感。 程铠的识海，简直不像是意识与载体形成的具像化虚幻世界，而像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真实世界。其他人的识海中，如果身处其中的神魂被清风拂面，那么感受到的都会是识海主人被清风拂面时的感觉，就像一个设定好的反馈一样，适用于所有身处其中的神魂。而程铠的识海中，如果神魂被清风拂面，每个人的感受却都是不同的，就像他们在现实世界中一样，有着不同的感觉，充满差异，无比真实。 但程铠识海中的各种景象，却又十分明显地都是来自程铠的意识具像，表明这并非是一个真实世界。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盘坐于地的少年睁开了眼，诧异地仰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程铠，似乎根本不认识他。 “你是高鑫玮吧？”程铠也回身和他对视。 少年高鑫玮从地上站起来，诧异地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噢！您是出游的师兄……师叔？还是师叔祖？” 程铠没有说自己的身份，而是反问道：“你现在在修炼么？在练的什么？”高鑫玮说他看到以后，自然就会知道那所谓“烙印”是什么，但他总得有个寻找的方向才对，既然宗门是从高鑫玮一开始修炼的时候，就已经将那“烙印”留在他身上，那想来从修炼方向入手应当没错。而且他一进来，就是在这段记忆场景中，那一定是和那“烙印”有关联才对。 “我现在修炼的是……” 然而高鑫玮才刚刚开口，远处建筑群中最显眼的一栋宫殿忽然爆发出一片耀眼蓝光，周围雾气瞬间被驱散，一个长得形似蜘蛛的八臂怪物从远处飞扑而来，满是锯齿的大嘴张开，发出慑魂咆哮，身体不断地增大。 程铠立时明白了，这就是高鑫玮所说的“烙印”！ 难怪他说自己一看到就会知道。 程铠大喝一声，身形暴涨十倍，力量也随之狂增，向那铺天盖地而来，如小山般的“蜘蛛怪物”反迎而上。 从上次在高鑫玮识海中的经历，程铠知道了自己的神魂哪怕在其他人的识海中，也是有一定控制力的，甚至能和识海主人一样，控制和利用整片识海心域的规则、力量，也正是这个原因，高鑫玮才觉得他能帮自己解决宗门留下的烙印。 但是和那“蜘蛛怪物”真正碰撞交手后，程铠发现，虽然自己也能从这片识海世界获得力量，但和这“蜘蛛怪物”相比，依然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仅仅一击，他便被打飞了出去。 在空中，他还在犹豫着是要再尝试除掉这个“烙印”，还是直接离开识海的时候，天地倒悬，视线忽然陷入黑暗。 当程铠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发现已不在那片隐于群山的建筑群中了，少年高鑫玮和那巨大的“蜘蛛怪物”也已不见。 周围人来人往、嘈杂喧闹，抬头望去，到处是高楼大厦、现代建筑，很显然，他此时正身处一座繁华都市中。 程铠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站在原地用目光四处搜寻，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年轻人——高鑫玮。 此时的高鑫玮看起来和他现实中见到的高鑫玮已经没多大区别了，穿着球鞋、运动裤，戴着鸭舌帽、背着双肩包，看起来挺时尚的。 程铠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念念有词。 “这就是身为风的感觉么？风随心动……身随风动……这就是随风之道？可这不是宗门的道……这是邪道……” 高鑫玮忽然感觉到旁边的目光，猛然抬头，看到程铠后，表情先是一惊，然后是诧异，接着是疑惑：“你……你不是十年前来过宗门的那个野修？” 程铠本以为高鑫玮是主意识觉醒过来，认出他是谁了，却没想到记起的原来是之前的那段记忆。看来在这融合了记忆的识海心域中，发生的一切，甚至能够互相影响，有连贯作用。 “你现在是斩魔会的成员了？”程铠问道。 “是啊。”高鑫玮长叹一声，似乎并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点。 “你说我是野修，你又是斩魔会的人，不是应该立刻杀了我么？”程铠继续问道。 高鑫玮看了他一眼，苦笑摇头：“别开玩笑了，以你的修为，一个手指头就能杀掉我了。”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看起来年龄也很相近，就像两个没事闲逛的朋友一样，驻足聊天。周围的车流、人海，嘈杂喧闹，好像都和他们俩没有关系，被隔绝于外。 程铠看着他问道：“你已经悟出自己的道了？” 高鑫玮的表情有些纠结和痛苦：“是啊……师傅说过，我很有修炼天赋的，按宗门的修炼之法，我只要按部就班，很快就能跨过炼气七层的关卡，成为大修。之后如果能再精进，突破到九层，甚至摸到化神境的门槛也未可知。以后甚至有机会飞升，进入仙境，永世不灭。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悟这么个邪门歪道出来……只是让我跑得快而已，我本来就已经跑得很快了，又何必要再快……” “你为什么不杀野修？” “我打不过，杀不了……” “真的打不过吗？” “我……” 程铠忽然问道：“上次在宗门，发现我的那个人是谁？”反正已经找到了“烙印”所在，他准备“唤醒”高鑫玮的主意识，和他一起联手清除那个“烙印”。毕竟这里根本上来说还是高鑫玮的识海，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发现你的人？”高鑫玮好像想到了什么。 一声恐怖的咆哮在不远处响起，程铠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普通的行人身体忽然发生剧烈突变，长出八臂，现出怪头，变成了那个之前见过的巨大“蜘蛛怪物”。 “高鑫玮！快醒过来，这就是宗门留在你识海里的烙印！！”程铠一边大喊，一边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让他惊骇的是，在那蜘蛛怪物的边上，一个接一个行人，全都停下了脚步，身体突变，变成了一模一样的蜘蛛怪物。 甚至一阵恐怖的嘎吱声中，三十多层的高楼都发生了“突变”，长出了脑袋，伸出了四肢，抖落如外壳般的楼梯，现出了恐怖躯体。 满世界，到处都是“蜘蛛怪物”。 “完了……他们已经完全控制我的识海，要清除他们，除非杀死我。” 高鑫玮苦笑着回头说道。 程铠一愣，意识到他的主意识已经觉醒：“那现在怎么办？” 看着满世界越来越多的蜘蛛怪物，缓缓围上来，密密麻麻，不见空隙，虽然明知是在识海世界，眼前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程铠还是有些头皮发麻。而且在识海中被杀的话，好像神魂也会受到重创吧？以他对这个识海世界的控制力，肯定不是这些蜘蛛怪物的对手，必须要离开了。 在谢锦妍的指导下，程铠现在已经知道进入别人的识海后，要如何离开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能等到贤者时间结束。 高鑫玮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带我一起走！” 程铠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不是你的识海么？” 高鑫玮表情痛苦：“已经不是了……因为咱们刚刚的试探，宗门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我留下来，一定是魂飞魄散的结果。带我走，带我去你的识海，我去过那里，你的识海和别人的不一样，我应该可以暂时待在那里……” 把其他人的神魂留在自己的识海中，程铠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想到现在自己的识海里还有两个宗门修者的神魂，再多高鑫玮一个也不算什么，便不再犹豫，直接把他拖出了他的识海，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程铠的识海中，构建最完整的部分，依然是他和周燃家所在的那片别墅区。 程铠只是心意一动，那长发女修和光头安鸿的神魂立刻被传送到了他面前，在他的识海中，他掌控着一切，无所不能。 这两个天剑宗的大修，此时却被变成了两个只有指头大小的小人，被程铠捏在手里。 原本十分傲气，脾气暴躁的两位大修，此时虽然依旧愤怒地望着程铠，但却已不敢放声叫嚣或是反抗了——因为他们已经切身体会到，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与程铠对抗的丝毫可能。 程铠把两人的神魂塞到了高鑫玮手里，他自己去找个地方安置，除了程铠和周燃家外，其他地方他都可以随便选。 “这两人就交给你了，看好他们。”程铠对高鑫玮交代道，不过他这么说，也只是想让高鑫玮在这个世界中能有点事做罢了，在他的识海中，这两人的神魂怎么都不可能翻出花来，他现在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他们而已。 从自己的识海中脱离，返回现实世界后，程铠正好看到了高鑫玮的身体在飞速“枯萎”、崩解，很快就变成了一具干尸，而后又碎裂成满地灰烬，就像是被烧成的骨灰般。 谢锦妍看着突然出现的程铠，惊奇道：“怎么回事，失败了？” 程铠点头：“失败了。” 谢锦妍摇头：“他果然还是死在宗门自己人手里了。” “唔，肉身是‘死’了，不过他的神魂，被我带到识海里了。”程铠将他把高鑫玮的神魂带到识海中的过程说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谢锦妍摇头：“这已经不是我能懂的领域了，就是那老妖婆的记忆里，也从来没有过神魂寄居其他人识海的记载。” 微顿了下，她又说道：“而且我总觉得，你的识海，不像普通的识海，像是……” “一个真实的世界？”程铠忽然接口道。 “对，一个真实的世界。”谢锦妍说道：“如果一切感知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那和现实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也许我们可以认为，当其他人的神魂进入你的识海后，其实是在你的识海构建了另一个躯体？” 程铠忽然冒起一个念头，既然所有的感觉都和现实世界一样，那如果能把所有自己在乎的人的神魂，都移入自己的识海，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在那里生活了？不论需要什么，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拥有。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们，就算卢安道这样的化神境大能，进入到他的识海中，也毫无反抗能力。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想法不说实现的难度了，就算真的实现，也等于是彻底放弃了现实世界，而一旦他的识海心域发生什么问题，或是他出了什么问题，被杀了、被抓了、被控制了，那在识海心域中的所有人，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如果……那那些宗门和“斩魔会”的修者神魂都弄进来呢？就像卢安道，就像那两个“天剑宗”的修者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个散修 第一百二十六章三个散修 灯光昏暗的酒吧中几乎坐满了客人，但却没有任何人大声喧哗，甚至看不到有人在交谈或是玩手机，从顾客到服务生，都沉浸在驻唱歌手的歌声中。 程铠坐在吧台边，要了一杯烈酒，一手拿着那个玉猴挂坠摩挲，一手拿着个小瓶子把玩，怔怔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 在那驻唱歌手一首歌快要唱完的时候，他把玉猴挂坠收起，打开了那个小瓶子，仰头将里面鲜红的液体一口喝干，然后马上端起桌上的烈酒喝下。 旁边传来一个吃惊的声音：“你喝的这是什么？看这样子，好像是血啊？” 程铠回头看去，是一个打扮性感、妆容艳丽的女子，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瓶子。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模样。 程铠裂嘴一笑，仍能看到唇齿间的血色，他把瓶子递过去：“你也有兴趣？”瓶里的红色液体虽已被喝完，但仍残留些痕迹。 女子笑了笑，接过瓶子放到鼻间闻了下，表情一变：“真的是血？！”她本来以为这只是血红色的饮料，是酒或其他饮品。 女子有些惊恐地看了程铠一眼，一边起身离开，一边低声骂道：“死变态！” “喝酒了？”谢锦妍忽然来到了程铠身旁，看着他面前的空酒杯说道。 谢锦妍的语气并不是质问或指责，而是好奇，在她看来，程铠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做拿血瓶吓人的无聊事。 程铠点头：“是喝了一杯。”不过他知道，那杯酒才刚刚下肚，根本还没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人找到了吗？”程铠问道。 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家酒吧，自然不是来喝酒或听歌的，而是在经过附近的时候，谢锦妍感觉到了灵气波动，认为有散修在附近，才找过来的。 谢锦妍看了眼酒吧里的小舞台：“找到了，在那边台上，不过修为应该很低，刚刚练气境一层，勉强算是修者。” 程铠也回身看过去，虽然他自己觉得那歌手唱歌也就一般，但也能看出来，酒吧里的人刚刚都沉醉在歌声中，很显然有不少都是冲着那歌手来这酒吧里的。 那歌手是个身材高挑，看起来颇有几分姿色的美女，此时一曲歌毕，正在对给她送花和点歌的客人致意。 “这个唱歌的？难道是歌唱入道？”程铠下意识地猜道。 不过谢锦妍却是摇头：“不是唱歌的，是那个键盘手。” “噢？”程铠有些意外，在他看来，相比于女歌手，那键盘手看起来太不起眼、太没存在感了。 但细细回想，却又可以发现，刚刚那歌手的表演，整首歌的演唱，不论是人声，还是其他的乐器声，基本都是被他的主旋律带着走，那个键盘手就好像有一种魔力，可以让所有声音都自然而然地依附于他的琴声，不自觉地被他的琴声指挥和操控。 听众们只会注意到女歌手的表演，注意女歌手的声音，却很少有人意识到，这完美的表演，根本原因是那键盘手的神奇魔力。 程铠在贤者时间下，也曾经算是个词曲创作者、演奏者、歌手，虽然只是单纯地用来讨周燃开心、对她示爱，但好歹是对音乐有些基本的了解，又有谢锦妍的提示，让他一下就找到这演奏中的奥妙。 想来，用自己的旋律带动其他人，就是这个散修所悟到的修炼方法吧？ “那还是音乐入道了？”程铠说着看向谢锦妍：“和他谈谈？”不过只是练气境一层的散修，应该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以音乐入道的散修，想来也不大可能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不希望谢锦妍吞噬他的真元，剥夺他的生命。顶多就是提醒一下他，让他意识到有“斩魔会”和宗门修者的存在，自己低调小心一些。 “这里的修者，不止他一个。” 谢锦妍的话却让程铠惊奇不已。 她用眼神指向坐在角落卡座沙发上的一群人，说道：“那边还有两个。” 本来这世界上，修者就相当于有特异功能的人，少之又少，能让他们“偶遇”一个已经是不容易了。若是同一时间内有两个人同在一间酒吧，还可以勉强说是低概率的偶然，但三个人？那恐怕只能说明——这些修者，很可能是互相认识的。 很明显这三个人不会是宗门修者，难道说，民间也有散修的团体出现了？他们是总共只有三个修者，还是有更多人？ 程铠有些找到组织的兴奋——以他所了解“斩魔会”的宗旨来看，任何散修都必然和他们是死敌，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如果有一个散修的团体组织存在，那对抗“斩魔会”和宗门修者，也一定是天生具备的属性。 自己一直想要找其他的散修，为的不就是将他们组织起来，共同对抗“斩魔会”吗？ 过了一会，那键盘手走下舞台，果然走向了那个卡座，热情地和那群人握手、寒暄，显然是互相熟识。 不过就在程铠想和谢锦妍商量，用什么方式去和他们搭话的时候，却有人先找上了他们。 那个之前主动跟程铠搭话，却被他用血瓶给吓跑的艳丽女子，走到那卡座边，跟其中一个留着平头、戴着金链的精悍青年说了几句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向程铠这边指指点点。 程铠有些苦笑，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果然，听了那女子说的话后，那群人，以平头精悍青年为首，全都站起来，向程铠和谢锦妍的方向走了过来。 精悍青年走到面前，一肘搁在吧台上，斜眼看着程铠，问道：“就是你刚刚拿血吓我妹妹？” 现在的程铠，对于暴力威胁已经没有一点感觉了，甚至很多时候，还有种难以言明的期待感。 不要说是这精悍青年了，就是之前在那个夜店包厢里面对着持枪的悍匪、亡命之徒，都没法让他感觉到惊慌恐惧。甚至就是落到了常萱、姜智秀等“斩魔会”修者手中，明知他们一心要杀死自己，明知他们还有很多强者，明知他们或许有真正能杀死到自己的方法，也一样没有感到恐惧。 所以哪怕他现在并不在贤者时间，并没有多少强悍的异能，但眼前这架势，也不可能吓到他。 何况边上还有一个谢锦妍。 只是想到这群人里有三个散修，他还想和他们好好沟通交流一下，看他们是不是有成形的组织，所以并不想一上来就和他们发生暴力冲突。 “只是个误会。”程铠说着，眼神询问地看向边上的谢锦妍，后者微微摇头，示意他这个平头精悍青年并不是三个散修之一。 “误会？妈的，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吸血鬼电影看多了的装逼犯了！你那个瓶子呢？”精悍青年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吧台上还没被程铠收起来的血瓶，拿过来闻了下，脸上一副恶心的表情，向程铠的脸上扔了过去：“还真是血！不知道装了什么鸡血、猪血，你特么也真喝得下去！” 不过那瓶子在快要接近程铠的面门前，被一个手指秀气修长的手给稳稳接住。 看到接住血瓶的谢锦妍那冷漠表情，程铠立时知道坏了——那瓶里之前装的可是谢锦妍的血，之前为了帮他恢复身体消耗以便更容易进入贤者时间，但没有足够时间慢慢炼制，就直接把真元精血装在瓶子里让高鑫玮带去给他。这家伙说什么鸡血、猪血，在她听来，不就是变相在骂他么？虽然对方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血。 谢锦妍如果动手的话，那三个散修，也会动手么？程铠倒不担心谢锦妍会输，以她现在的修为，三个练气境二层都不到的不入流散修，一起上都没有一点胜算，就怕她等下收不住手，把人打残打死了，或者直接吞噬了真元，那还怎么交流怎么谈？ 精悍青年自然不会被这个看起来就像个中学生的漂亮少女给吓住，反是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刚刚还在装吸血鬼，现在就要躲在女人后面装怂了？小妞，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子……” “哎，不好意思，我妹妹脾气一向比较不好，你们多担待。刚刚是我的错，喝多了，吓到了这位美女，我道歉。”程铠挡在谢锦妍面前，一脸笑意地说道：“这样吧，我请大家喝几杯赔罪？” 精悍青年却是不买帐，直接想把程铠推开，却被他身后一人给拦住，一个长相英俊、戴着眼镜、梳着背头的中年人排众而出，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谢锦妍笑道：“小美女刚刚接得真准，反应很快嘛。”又看向程铠：“既然要喝几杯，那就换个地方，我们正好要去小王家的别墅续摊，一块来认识一下吧。” 这个提议自然是正中程铠下怀，他正想找个地方说话，在这里旁边的人太多了，他们这么围过来，整个酒吧的人都在围观，边上一个看起来像是酒吧老板的人，正拉着那个键盘手在嘀咕着什么，似乎是让他不要让朋友在这边闹事。 “我们兄妹也是刚到这里，也想多认识几个朋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程铠笑容灿烂地说道。 吧台里的服务生和旁边的客人听到这话，都是暗叹了一声。他们并不认识这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但却都知道那精悍青年一伙人是什么货色，被他带去别墅的女孩子，就没有不被祸害的。有人偷偷给程铠、谢锦妍打眼色，但前者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屁颠屁颠跟着那群人走了，后者却是表情冷漠，根本无视那些好意的眼色和暗示，默然跟着她的“哥哥”。 看着那群人离开后，酒吧里的客人们都是摇头，他们不同情程铠，但却为谢锦妍感到惋惜，觉得这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是被她哥哥给坑了。居然这么随意地就和那些明显不是善茬的家伙走了，也太没警惕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信世界上有神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相信世界上有神吗 程铠和谢锦妍坐在一辆路虎揽胜的后座，开车的是那个梳大背头、戴眼镜的中年人，键盘手坐在副驾，而之前在酒吧里唱歌的那个漂亮女歌手，则和他们两人一起坐在后座。 从那女歌手和键盘手的聊天来看，她似乎并不怎么情愿过来，只是慑于那戴金链的平头精悍青年威胁，不敢不来。一路上一直都在跟键盘手抱怨，说是去一个小时就要回家。 “小美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开车的中年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三人说道。 谢锦妍抱着双臂，看着车窗外，表情冷漠，根本懒得回话。 程铠刚刚上车前，已经从谢锦妍那得到确认，除了那键盘手外，这个梳背头的中年人，还有个此时与精悍青年、艳丽女子同乘一车的络腮胡汉子，都是修者。不过修为都很弱，似乎没有一个人超过练气境二层的，实际战力也比不上有传承的修者。别说是谢锦妍了，随便来个“斩魔会”的修者，应该都可以轻松地一对三绞杀他们。 在酒吧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那中年人之所以出来说话，阻断冲突，是冲着谢锦妍来的。他自然并不担心会真的发生什么，只是这几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也让他决定先看看他们打算做什么，再和他们谈修者和斩魔会的事情，以及用怎样的方式来谈。 “我们来这里玩的。”程铠替谢锦妍回道，然后反问：“你们呢，你们是本地人么？” “我们也不是，我和阿虎是来找小陈玩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他口中的小陈，就是那键盘手了。而阿虎，则是另一辆车上的络腮胡。 中年人的自我介绍也很简单，让程铠他们叫他纲哥，自称是做生意的。但若被问到其他的具体信息，包括全名，哪里人，从哪里来，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都是含糊应付，反而是一直在询问程铠和谢锦妍的信息。 程铠自然也是瞎诌胡编，把自己和谢锦妍描述成俩叛逆离家出走的兄妹，至于那纲哥信不信，他就不在乎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看你们年龄差距有点大，应该不是同学之类的吧？”程铠似不经意地好奇问道。 听到这话，中年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程铠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他却忽然说道：“我们啊……我们是因为有相同信仰才聚到一起的。” 他这话一出口，坐副驾的键盘手小陈眉头一皱，表情有些紧张：“纲哥……” 纲哥笑着安抚道：“小陈，不用紧张，今天嘛，就是要好好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新世界’就快来了，不是么？” “可是……”小陈回头看了眼后座的三人，似乎欲言又止。 纲哥笑：“大不了，让他们保密嘛。” “相同信仰？宗教信仰吗？”程铠继续装好奇宝宝，他隐约猜出来，他们所谓的信仰，应该和他们修者的身份有关。 纲哥说道：“你们相信世界上有神吗？” 女歌手有些紧张地说道：“我信佛。”从纲哥说到“信仰”之后，她的表情就有些紧张和压抑的惊恐，很显然，她有些担心是不是遇到邪教分子之类的人了。 “应该有吧，不过我们兄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信仰。”程铠顺着那纲哥的口风随意一说。 不过事实上，从最初发现贤者时间的种种奇异，到见证了各种修者飞天遁地的能力，各种识海、神魂的特异，再到从韩清辰、高鑫玮的记忆中知道十七个宗门分别来自十七位神尊的传承，程铠反而是越来越没有所谓神明的概念。这或许也和他在自己识海中、在贤者时间中某些时刻的感觉有关。 “你们觉得，什么是神？”那纲哥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谈兴，也不等他们回答，就继续说道：“神……就是能给你力量，让你与众不同的存在。” 程铠马上问道：“什么力量，难道你们见过神了？” 纲哥却一脸神秘的笑：“等会你们就会知道了。” 没过多久，几辆车停在了一栋自建的独立别墅院子前，一群男男女女从车上鱼贯而出，嬉笑着走进别墅。 这栋别墅临湖而建，周围圈了很大一片地，附近视野开阔，风景怡人，环境相当不错。 那个被叫作小王的精悍青年，是个在本地颇有势力的富二代，家里甚至涉及到一些灰色生意、与一些地下团体有勾结。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对键盘手小陈却是非常崇拜，对来找小陈的中年人纲哥和络腮胡阿虎也都是极尽讨好、姿态很低。 程铠推测，估计也是和纲哥提到的“信仰”有关。 程铠自然不相信他们真的遇见过什么能给他们力量的神明，但他们背后有个实力更加强大的散修，倒是极有可能。 一进别墅，那精悍青年小王就开始放音乐，然后去客厅的吧台把各种高度数洋酒拿出来倒满杯，那个女歌手本来不想喝，但被精悍青年和键盘手连哄带骗，也半推半就地把酒喝了。然后他们又掏出了自制的卷烟抽起来，吞云吐雾，明显不是普通烟草。 当然，不论是酒还是烟，程铠都是拒绝的。至于谢锦妍，依旧没有搭理任何人，就像是个活在自己世界的孤僻少女。 程铠背靠着吧台，看着因为酒精和烟草，渐渐变得狂热、奔放的男男女女，在客厅里随着音乐摆动身体，纠缠拥抱在一起。就连看起来最斯文的键盘手小陈，都强搂着女歌手的腰，在一旁激吻。 不知道是刚刚喝下的那杯烈酒开始有反应，还是那瓶来自谢锦妍的真元精血的作用，程铠的身体有些莫名地燥热起来，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听觉、嗅觉变得十分敏锐。但此时这种敏锐并非好事，嘈杂的音乐声、怪叫声、蹦跳声，刺鼻的烟草味、酒精味、香水味，让他愈发地躁郁起来，有种想要冲破一切，毁灭一切的冲动，呼吸开始急促，拳头也不自觉紧握。 旁边的谢锦妍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问道：“那块挂坠呢？” 从程铠手中接过挂坠后，谢锦妍灌注了一些真气进去，然后重新塞回他的手中，说道：“镇定下来，把注意力放到挂坠里。” 程铠依言，意识进入挂坠，内窥自己的识海心域。那片广袤之地，依然是覆盖在一片氤氲浓雾之中，除了最中心的一片城市建筑、他和周燃所居住的别墅区、那座巨大的石猴雕像外，都是模糊和未知。不过有了三个外来“常住者”，也让这片世界，一下子变得更加地真实和“鲜活”起来。 有程铠的意识加持，高鑫玮在这片识海世界中，对两位来自天剑宗的大修神魂有着绝对的碾压优势。 刚开始的时候，高鑫玮对这两位大修的神魂，不停地狂揍猛虐，但那两位也确实硬气，就算在这片空间中毫无反抗之力，被搓圆捏扁，却也丝毫不肯低头示弱。程铠短时间内，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那两位的神魂，也就任高鑫玮去随意施为。 但这时候再看，却发现，三个神魂，竟然凑在一个屋内，喝茶下棋。 他在识海世界中，可以说是全知全能的，念头稍转，就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这三个人，在最初的强硬对抗无果后，现在是转而“坐而论道”，要从精神层面折服对方了。 反正是在程铠的识海世界中，高鑫玮无论怎么样，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程铠的意识继续飘飞，开始把注意力放到那些他之前总是不愿意关注的区域，于是在眨眼之间，迷雾被驱散，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座城市按照程铠的意念和记忆飞速构建。 当玉猴挂坠里的真气耗尽，程铠结束对识海的内窥后，他再看着这别墅内“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却又有了不同的感受。 音乐声虽然依旧嘈杂，气味虽然依旧繁多，但他却可以清晰地从中分辨每个人的声音，每个人的气味。 程铠有些兴奋，他意识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这种超强的感官能力，在贤者时间中，他也曾有过，甚至于感官的范围，远比现在大得多得多，大半个城市都能纳入他的“监控”范围。但现在，他并没有进入贤者时间，而这视觉、听觉、嗅觉上的感官能力，也和在贤者时间中的略有不同，贤者时间中，这些能力就好像自己身体器官本身就具有的能力一样，但此时，他则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在和周围灵气互动共鸣，灵气被吸入体内，转化为真气，输往各个部位，产生各种能力和效果——虽然他现在依然还未能凝炼出真元，连练气境一层的修为都没有，甚至都还称不上是修者——但很显然他已经拥有了修者的部分能力。 程铠知道，这些身体上的变化，肯定和他刚刚喝下的那瓶血有关，或者应该说是这段时间积累下的量变，到了现在，终于开始发生了质变。 按照谢锦妍的分析，之前他在贤者时间，一直都在消耗，而平常状态下依靠正常睡眠、普通饮食对身体的补充，远远小于消耗，长此以往，精神和身体自然会越来越虚弱。而现在，精神上他可以依靠真气修炼进行补充，身体上则有谢锦妍用自己真元精血炼制的补剂，就好像普通人进行高强度运动后射入充足的营养，会让身心变得更强，适应更高强度的运动。 程铠听见一对对男女在咬耳朵，说着悄悄话；他听见吧台后有人在倒酒，咕咚咕咚液体流淌；他听见有人在洗手间，尿池自动冲水的哗啦作响；然后他听见了那个精悍青年，在纲哥的身边嘀嘀咕咕地说着想要加入他们，想要成为神的奴仆，想要和他们一样拥有神力。 那精悍青年反复提到了一个词——“新世界”。 程铠之前在车上，也听那纲哥提到过这个词。 纲哥并不怎么想搭理精悍青年，随意打发了他几句，就向程铠和谢锦妍走来。 “既然来了，就要放开玩嘛，不喝酒怎么行呢？”纲哥一脸和煦地对他们说道。 程铠摇头：“我还在想着你刚刚说的话呢。” “哦？” “神和力量，你刚刚不是说，一会我们就知道了么？” “噢，你对这个感兴趣？你呢，小美女，你也感兴趣么？”纲哥眯眼看着谢锦妍笑道。当然，他依然没得到任何回应。 程铠知道，谢锦妍现在其实是在迁就他——他已经知道，这丫头其实从来没想过要和除了他之外的其他散修交流或合作，在她的眼中，修者基本就是一个个能被她吞噬的真元罢了，只是她提升修为的垫脚石。 “我们都很感兴趣。”程铠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三个散修的表现，让他对他们背后的组织，也不抱什么太大希望。这些人，看样子要么是幸运地还没遇到过“斩魔会”的人，要么就是抱团龟缩，只想着用他们的特殊能力享乐。 纲哥从吧台内拿了把水果刀，然后指着远处墙壁上一幅骏马奔腾图说道：“你们信不信，我闭上眼睛从这里扔，也就能把刀扎在马眼珠上？” 吧台距离那幅画，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中间不断地有人晃来晃去，还要闭着眼睛，按正常人的想法，肯定是不可能的，单单把水果刀甩这么远扎在墙上，都没几个人能办到。 “我告诉你们，我可以做到，而我所依靠的，就是神力。”纲哥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觉得，如果不是依靠神力，有可能做得到吗？” 程铠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神迹吧？” 纲哥点了点头，一手拎着水果刀，一手拿过一个喝啤酒用的大菠萝杯，倒满了一整杯40度的洋酒，又从怀中掏出个透明小袋，倒出几粒彩色药丸到酒里。 “放心，不是毒药，就是点助兴的小玩意，喝了会让人很HAPPY的。”纲哥对两人笑着说道：“这样，一会我如果做到了，闭着眼睛从这里把水果刀扎在马眼上，你妹妹就喝光这杯酒，如果我没做到，就我喝，怎么样？” 程铠裂嘴笑：“如果我拒绝呢？” 他这边话音刚落，旁边忽然响起一声惨叫，几人目光看去，却是那个和纲哥一起来的络腮胡，正在揪着精悍青年的领子猛揍。 “虎哥！虎哥你别动我妹妹，这里那么多个妞，你看上哪个都可以，但我妹妹她……”精悍青年被打得一脸是血，却仍是苦苦哀求道，而旁边那个在酒吧里曾经搭讪过程铠，被他血瓶吓跑的艳丽女子，则被撕开了上衣，歪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似乎昏过去了。旁边那精悍青年的朋友有两个凑过来想拉开他们，却被络腮胡汉子直接一人一拳夯倒在地，不省人事。其他的女生都被吓到，呆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本来正和女歌手亲热的键盘手小陈，这时候也凑过去拉住那络腮胡汉子的手，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他好歹是这的主人，对咱们也都很尊重，别打了……” 阿虎却是一把将他甩开：“咱们今天到这来，不就是找乐子来了？纲哥说了，想干什么干什么！你特么不也自己想干那婊子？我干完了再换你来！反正等新世界到了，这些人，也都是咱们的奴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我来 那位长相漂亮的女歌手，显然也被这场面吓到了，偷偷向门口走去，但没走两步，却被人揪住头发给拖了回来。 女歌手惨叫着回头，发现揪着自己头发的，是那个之前还和自己温情亲热的键盘手小陈——这个认识了半年，一直都是斯斯文文、极有礼貌的音乐才子，此时却是满脸狰狞，眼神凶狠，完全换了个人般。 其他几个女生也是反应过来，想要逃离，但都被那络腮胡粗暴地扯了回来，稍一反抗，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拳打脚踢。那个练过多年搏击、在本地极有凶名的精悍青年在阿虎的手下都像只兔子般毫无反抗之力，更不用说这些已经被酒精和烟草麻醉的女孩了。 “都他妈老实点！乖乖跳舞，乖乖喝酒！不然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这里！”阿虎如同一只真正的下山猛虎般，站在大厅中间大声威胁道。满屋的年轻男女，几乎都被他揍过，在他们看来，此时的阿虎就好像一只真正的人形凶兽，充满了暴戾嗜血的气息，让人害怕。 没有人敢出声，这里的主人、本地最有势力的大佬之子，那个精悍青年，都被揍得半死不活，更何况是他们。 “纲哥……纲哥你帮我劝下虎哥……其他妞随便他玩，但是我妹妹真的不行！”被打得一脸是血的精悍青年小王爬到了纲哥身旁，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你说过，等到新世界来了，我也可以和你们一样，成为使徒。她是我妹妹，也应该可以成为使徒，不能这样对她……” “使徒？”纲哥有些神经质地呵呵笑了几声，俯身拍了拍精悍青年的脸颊，摇头说道：“你为新世界做了什么？就想成为使徒？你啊，你们啊，能成为使徒的奴仆，就已经可以庆幸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新世界里拥有位置的。” 精悍青年愣了下，然后发疯般的扯着他的腿要站起来：“你们答应过的！陈哥答应过的！你们说过我也可以像你们一样，成为使徒，可以有超能力的！你们答应过我的……” 纲哥腿一抖，便将精悍青年弹开，然后又顺势一踢，便将他踢飞了了出去，在地上滑了四五米，撞到沙发才停了下来，没了反应，不知是死是活。 纲哥回头，看想被自己带来的那对兄妹，但让他有些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在这两人脸上看到任何惊恐害怕的表情。 那少女依旧是仿佛万古不变的冷漠表情，而那个年轻人则是紧皱着眉头，或许……这兄妹俩是被这场面吓傻了？ 纲哥笑道：“不用担心，小陈、阿虎是年轻人，比较冲动，喜欢直接。我嘛，喜欢交流。我们继续刚刚的游戏，来，你们看好了。” 纲哥说完，也不待程铠、谢锦妍有什么回应，直接从吧台上拿起那柄水果刀，闭上眼向远处掷去。 水果刀刚离手的时候，看其轨迹，明显扎不到那幅画，但在半途中，轨迹却出现了变化，并且还有一个明显的加速。 那柄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水果刀，猛地化作一道流光，稳稳地扎在了十几米外那幅奔马图的眼睛上，就好像刀片上有了精确制导系统，又像是冥冥中有人在用力量操纵，确实十分神奇。 纲哥睁眼，满意地看着自己宛如神迹的表现。但当他带着得色回头，却发现那对兄妹，居然根本没有看他，而是自顾自地在低声交谈，仿佛他只是个卖力要吸引人注意力的小丑一般。 他拿着那杯之前倒的酒，走到谢锦妍面前，啪地拍在她身旁的吧台上：“喝光它！” 他想逼近谢锦妍，用自己的气势压迫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少女，从在酒吧里看到她的时候，纲哥就有些心痒了，不仅是因为这少女近乎完美的容貌，更是因为她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气质。 纲哥估摸着这对兄妹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估计见过些大场面，可能还觉得自己的家世可以凭恃，别人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可惜不论他们是什么样的家世出身，今天他都不会放过他们，他现在已经有些期待，看到这少女惊恐和求饶的表情了。他要在她哥哥面前，好好地蹂躏她一晚上。 纲哥的肩膀被拉住，是程铠：“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妹妹脾气不好，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才这么一会时间，就已经见识到了这群家伙的各种“群魔乱舞”，程铠知道，是没可能和这三个散修好好谈谈的。要知道他们口中的“新世界”、“使徒”、“信仰”什么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估计得先让他们好好清醒一下。 “你他妈……”纲哥扭头，眼中闪过一道凶色，但他刚摆起右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了。 一条条黑线从他的双腿蔓延而上，缠住了他的躯干和四肢，他的身体就好像被麻痹了一样，一动都动不了。 纲哥的心中惊恐万分，他自认已经见过很多超自然的人和现象，他自己都可以说是有超能力的人。但现在，这些黑线，这种身体失去控制，完全无能为力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 “都跟你说了，我妹妹脾气不好，不要离他太近了，你偏不听。”程铠拍了拍纲哥的脸，无奈地说道。 纲哥张了张嘴，却发现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那黑线已经爬满了他的脑袋。 程铠拿起纲哥刚刚下了药的酒杯，把里面的酒倒在了纲哥的头上，然后将杯子向不远处的音响砸了过去。 啪啷一声，被子碎掉，音乐却没停，程铠无奈地看了眼谢锦妍。 谢锦妍单手拎起吧台边一把高椅，像扔飞镖一样把椅子扔了出去，音响炸出了火花，动静极大，不仅音乐停了下来，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那女歌手趁机挣脱了键盘手小陈，跑到程铠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梨花带雨地哀求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小陈追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手指程铠骂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阿虎同样也把抱着的两个女孩往边上一推，站起来向他们走去，气势汹汹，他们都以为那椅子是程铠扔的。 “纲哥，你怎么了？” 小陈很快发现了纲哥的异常，虽然吧台这边光线较暗，那些黑线又极细，很难看清。但纲哥一直定格在右手举到一半、嘴巴微张的姿势，怎么看都不正常。 谢锦妍准备向那两人迎上去，程铠却拦住了她：“我来。” 谢锦妍有些意外，她的印象里，程铠并不是个好斗的人，可是很少见到他主动要求出手的。更何况，现在他还不是在贤者时间里。 更让谢锦妍没想到的是，程铠迎向冲的最近的小陈，直接对他来了个抱摔。那位音乐入道的练气境一层散修小陈，背部着地，那嘭的巨响声，甚至让人怀疑他的骨头是不是撞裂了。 小陈直接趴在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而程铠却是从地上瞬间弹起，又和阿虎纠缠在一起。 大厅内灯光开始闪烁，有几个反应过来，找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的女孩，却发现手机画面不断地扭曲，信号也是为零。 已经没有了音乐的音箱也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整间别墅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那些被精悍年轻人小王找来的年轻女孩们，都是惊恐地在一旁看着那缠斗在一起的两人。 从场面上来看，毫无疑问，阿虎是占着绝对的上风。程铠基本上就是在被动挨打，不时被关节和拳头砸中脸部或要害，眼角、鼻子、下巴都已经开裂，流了很多血。但他的表情却丝毫看不到痛苦，而是越来越兴奋，眼睛越来越亮。 阿虎越打越心惊，他不知道这对突然冒出来的姐弟是什么来头。本来他对自己的能力是很自信的，他和纲哥、小陈三人，无疑是纲哥的实力最强，如果拉开一定距离、给纲哥足够的武器，他就算和小陈联手也不是对手。但如果是近身，他却有着很强的自信，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 可现在不仅莫名其妙被制住，小陈被一招放倒，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强悍的年轻人，居然也能和他近身缠斗。 别人看起来，好像他是处在上风，一直进攻。 但他却心里明白，他那自以为能破墙穿钢的拳头，打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所造成的伤害，远没有想像中的大——一般人被他打中那几下，早就应该骨裂筋折，不死也重伤了。 而那个年轻人，和他打起来那不要命的方式，却仿佛是在故意让他攻击自己。 根本打不死啊！？ 阿虎当然不知道，程铠其实是希望能被他打死的——或者确切点说，是希望能被他打入濒死状态，至少能够让他进入贤者时间。 刚刚谢锦妍已经和他分析过了，那小陈应当是音乐入道，阿虎像是力量和搏击方向入道，纲哥则是驭物入道。但他们的“入道”，似乎又和普通散修的入道不太一样，和之前他们遇到过的面馆老陈、雕刻石武之流不同，他们身上并没有太多自己摸索、以道为基探索修行的特点，反而是有统一传承的痕迹。而且他们刚刚的表现，各种欲望太多了，与自我悟道觉醒的散修“痴于道”的表现大相径庭。 所以他们的身后，肯定是有人指点和引导，甚至于他们之所以能够“悟道”，都是受人影响。 他们的表现，也让程铠根本没有和他们好好交流的欲望，他只想进入贤者时间，用最直接的方式，直接读取这三人的记忆，找到他们背后的人。 如果可以合作，就一起对抗“斩魔会”。 如果不能合作，那就干脆干掉给谢锦妍补充修为，省得留着祸害普通人。 然而程铠似乎高估了他们的实力，不说那个被他一击就几乎废掉的键盘手小陈，这个看起来似乎很能打的阿虎，在近身纠缠了半天、拳来脚往了七八分钟后，居然是被他渐渐地扳回了局面，占据上风了。 浑身是血的程铠骑在阿虎的身上，抡起拳头一记记向他的脑袋砸去，刚开始他还能抱着脑袋格挡几下，但很快两条手臂都被打得变形软在一边，再难抵挡。 “住……住手！”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后，那刚刚被程铠抱摔的小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拿着一截摔破的锋利瓶子指着谢锦妍，对程铠说道：“不然我就杀了你妹妹！” 程铠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已经半昏迷状态的阿虎身上站起来，向他走过去，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可以试试。” “你别过来！站住！你……”小陈话刚说一半，忽然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火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火光 和之前来别墅时一样，白色路虎上依然还是五个人，只不过现在后座上的三个，变成了纲哥、小陈和阿虎，而开车的变成了谢锦妍，副驾上则是程铠。 后座上三个人，阿虎和小陈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鼻青脸肿、伤痕累累。便是看起来好像毫发无伤的“纲哥”，也是蔫头耷脑、萎靡不堪。 老实说，对程铠之前的表现，就是谢锦妍都有些意外和惊奇。虽说这段时间，程铠终于是感应到了灵气，也能够少量转化真气了，但毕竟还是没有凝炼出真元。相比起那两个已经有练气境一层修为的散修，应该是处于绝对劣势的。 就算那小陈是音乐入道，近战上并不擅长，但那个叫阿虎的络腮胡，可明显是精擅力量和搏击方面的修者。但他和程铠近身厮斗，却奈何不了程铠，最后反而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就太让人意外了。 要知道，程铠可是没进贤者时间啊。 程铠现在身体上的变化，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大到了仅靠蛮力，就有着超过练气境一层的战力了？ “妈的，肋骨好像断了。”坐在副驾的程铠忽然摸着自己的腰肋低声骂道，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发现手上有血。 虽然刚刚和阿虎的近身缠斗中，最后站着的是他，阿虎的攻击也没能把他打进贤者时间，但身上依然受了不少伤，看起来同样是鼻青脸肿，不比阿虎看着好多少。 “不行，我得先把伤治一下。”表情痛苦的程铠说道。 谢锦妍自然明白他要怎么治伤：“现在？” “嗯，现在。顺便也确定一下他们刚刚说的话有几成是真的。”程铠看了下车窗外的景物，指着远处河道边上说道：“在那边停一下。”他们刚刚已经简单地问过了那三个散修，关于他们是不是有组织、背后有没有其他修者之类的问题，虽然三人口径一致，但得到的答案听起来还是像有所保留。 于是谢锦妍把车停到了河道边上，然后把后座上的三个倒霉蛋都赶了下来，排成一排跪在地上，面向着河道。 此时大概是凌晨三、四点钟，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路上除了他们，一辆车都没有。这一片又偏僻得很，周围几乎没有人住，不见灯火。 三人都很害怕，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好像普通学生的兄妹俩，居然是比他们还要强得多的修者。 小陈和阿虎瞥眼看着旁边的纲哥，心里都是有些埋怨——毕竟是他看上那少女，才把这对杀星给带过来，让他们惹上祸端，到了现在这地步。 比起和阿虎肉搏而胜的程铠，他们更害怕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女。 跪在这里，看着眼前黑漆漆、已干涸许久的河道，他们却没人敢跑。因为他们知道，那少女的诡异黑线，能够把三人都缚住，根本逃不了。 “纲哥，他们……他们这是要杀了我们么？”小陈带着哭音对跪在旁边的纲哥问道，却根本不敢回头看站在他们侧后的少女。 也无怪乎他会这么担心，这漆黑的夜，偏僻的所在，排排跪的姿势，太像是要被处决的样子了。 纲哥被问得有些烦，更怕他的声音惹起那个看着年龄小、实力却深不可测的少女恼怒，低声斥道：“别瞎猜！刚车上你没听到么，人家说要治伤！” 那小陈却还是有些沮丧：“我们就不该来弄这什么‘最后的狂欢夜’……” 纲哥皱眉，刚想说什么，跪在他另一边的阿虎已经骂出了声：“怂货！女人想干，打架不敢，你他妈……” 但他的话来不及说完，一颗石子被谢锦妍踢飞，狠狠撞在他的后脑，飙起了一蓬血花，像被人开枪爆头了一样。 “闭嘴。”谢锦妍冰冷的声音随后才传来。 借着身后车大灯的光线，看到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却因为谢锦妍的警告而不敢大声呻吟惨叫的阿虎，纲哥和小陈都是噤若寒蝉。 纲哥不满地瞥了眼旁边的小陈，这小子真是个孬货，一点胆气都没有，如果不是被那位看中，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前途，一直在街头卖唱，去酒吧给人弹琴配乐都不一定有人看得上。 他并不认为是自己邀请这对兄妹同行，对那个妹妹有企图，才导致他们陷入现在的窘境。这对兄妹既然是这么强大的修者，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肯定是本来就冲他们三个来的，不论他邀不邀请，不论他做了什么，都逃不掉。 不过他也不认为这对兄妹会杀了他们，否则也没必要带他们三个上路了。 忽然，身后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那辆白色路虎猛地向外蹿了出去，不断加速，开出几十米后，直接冲下了河道，发声一连窜让人心惊胆战的碰撞声。 几十秒后，轰隆爆炸声响起，虽然看不到那辆车坠落的地方，但冲天的火光和烟雾，还是让他们能够想像到那车祸现场的情形。 小陈、纲哥，捂着脑袋的阿虎，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火光升腾处。 便是谢锦妍都是一脸惊诧。 事实上，按她的速度和能力，即便在汽车开出去一段后，也仍然有办法追上，有办法阻止。但她很清楚，刚刚车上只有程铠一个人。她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灵气波动，没有发现有人袭击，车上只能是正在想办法进入贤者时间的程铠，开车的也只能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锦妍刚准备到那汽车滚落爆炸的地方去看看，一道身影从火光中直冲而出，带着火焰冲上天际，盘旋了一圈后，又猛地俯冲下来，如一颗坠落的流星，轰在地面。 纲哥三人都是惊叫着跑跳开来，躲避着那巨大冲击力带起的冲击波和尘土碎石。 然后他们看到，那浑身冒着火焰、从天而降的，竟然就是刚刚留在车里的那个年轻人！ 他们本以为那少女是兄妹中更强的那个，那诡异的黑色细线简直就是三人的恶梦，已经让他们连逃跑的企图都不敢有了。但现在看到在爆炸中飞天而起，浑身冒火，如天神降临的年轻人，他们才明白，这对兄妹是什么样恐怖的存在。 脑袋还在流血的阿虎愣愣发呆，他现在才明白，刚刚在那别墅里，这年轻人同他看似打得拼尽全力，但实际上根本就是在玩儿的，人根本没认真啊！ 然后，一身是火的年轻人，走到他们面前，手里拿着个像是挂坠的东西，呼地一下消失了！ 纲哥三人神色慌乱、惊慌失措，谢锦妍却是镇定了下来。 毫无疑问，程铠进入贤者时间了。现在消失，肯定也是通过那个玉猴挂坠进入识海，再通过识海里那座巨大的石猴雕像来进行瞬移，进入那种半神魂半实体的隐身状态——这是他发掘出来那座识海中出现的石猴雕像功用之一。 但他为什么要把车开到干涸的河道里撞毁？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他在汽车爆炸前，是否已经进入了贤者时间？ 难道……他刚刚是通过开快车来获得高潮？ 半个多小时后，程铠的身影再次出现，衣服之前被烧光了，所以现在除了手中那个玉猴挂坠，已经是光溜溜赤身裸体。 不过程铠衣服被烧光裸体的次数也不少了，早已习以为常或者说“破罐子破摔”了。 他直接指着纲哥说道：“把衣服脱下来。” 后者刚刚见识到程铠那宛如天神般的表现，现在又是消失后乍然出现，根本不管有所违逆，乖乖地脱得只剩内裤。 他们三人虽然都已经算是修者，但却都没有形成识海，对自己的意识世界没有很强的主观保护能力，所以他们刚刚虽然感觉记忆翻涌，意识有些模糊和胡乱，却并没有意识到——那是程铠在翻阅、检索他们的记忆。 程铠和纲哥的身材相差仿佛，衣服穿起来也算合身。 穿好衣服后，程铠却是直接一指两臂抱胸、一脸讨好看着他的纲哥，和仍然捂着脑袋的阿虎，对谢锦妍说道：“可以先把他们两个的真元吃了。” 以谢锦妍现在的修为，吸收练气境一层修者的真元，提升已经是相当有限了。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多少也能算一种补充，哪怕真元溢出，将多余的能量以真元精血的形式再拿给程铠“补身体”，也算是一种能量回收了。要以她的行事风格，估计刚刚在那别墅里，就直接把三人都“解决”了。只不过程铠要调查他们背后可能的“组织”，也不想让那别墅里的其他普通人目击到太多“超常”的东西，才带着三人乘车离开。 但让谢锦妍奇怪的是，以程铠的性格，可是从来不会主动让她去杀死别人、掠夺其他修者的真元。甚至她还很清楚地知道，程铠对她这种吞噬其他修真真元的修炼方式，其实是有些不喜的。 联想到刚刚程铠应该是去检索这两人记忆了，谢锦妍估摸着，他们可能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大坏事，让程铠已经忍不住要立刻干掉他们了。 既然程铠发话，谢锦妍自然不会心慈手软。那运用起来越来越熟练的黑色细线瞬间从地底冒出，将两人四肢缠绕，拖到她的面前，强迫跪地。 两只纤细修长的手按到了两人的额头上。 三个散修中，性格最懦弱，也最没主意，最胆小的键盘手小陈，惊恐地看着两名同伴，在那拥有一张天使般完美无比面容的美丽少女手下，飞速地萎缩、脱水，然后化成了一片白烟，进入少女手心。 小陈惊恐无比，生怕自己也和纲哥、阿虎一样，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涕泪齐流。 相比起那两位同伴，小陈一向都要更懦弱胆小，胸无大志，常被两个同伴臭骂狠批。但他现在并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可以活下来，正是因为他的懦弱胆小，正是因为他在成为修者，获得力量后，怕被人知道，没敢随意使用。 …… 程铠和谢锦妍在前，小陈离了七八米，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三个人只能在这漆黑一片的郊外沿着马路步行——没办法，谁让程铠自己把车给开炸了呢。 “他们三个，都不是完全凭自己的能力悟道修灵的，他们之前倒是没有说谎，全是因为那个‘神使大人’的帮助，让他们觉得他们的能力是被神所‘赐’……” 程铠跟谢锦妍讲着自己在三人记忆中的探寻所得，之前也看过石武的记忆，这几百岁的老家伙忽悠别人给自己的“寄身雕像”修炼真气，凝炼真元的时候，也是用装神弄鬼那一套，并不稀奇。 不过程铠在他们的记忆中，却发现一个让他也有些惊诧的事情：“他们见到的那个‘神使大人’，和我在石武记忆里看到的，那个在七十多年前救下他，并且指点他怎么用‘寄身雕像’提升修为的那个怪人，是一个样子。都是从头到尾，全身都藏在阴影黑暗中，看不清长相，连声音在记忆中都是模糊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人是男人。” “既然看不清样子，听不清声音，你怎么能确定是同一个人？”谢锦妍问道。 “感觉，那个我感受到的感觉。从他们三人记忆里得到的感觉，和石武记忆里得到的感觉一样。即便不是同一个人，这种相同的感觉，肯定也有什么特殊联系。”程铠肯定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怪人在七十年前，就能指点石武用‘寄身雕像’提升修为，在七十年后，还能帮助普通人悟道修灵？”谢锦妍的表情终于是有了丝凝重的意味，她之前对那三个散修背后的所谓“组织”并不怎么重视，觉得应该就是个有传承的散修，忽悠了三个自我悟道的散修替他卖命。但现在看来，事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个程铠口中的“怪人”、三个散修所说的“神使”，很可能是个比卢安道这种化神境成丹期上尊还要强大的存在。 程铠继续说道：“从他们记忆中的感受来看，那个‘怪人’帮他们‘悟道’的方式似乎很神奇，直接就‘赐予’了他们能够感知灵气、凝炼真气、使用术法的能力，并不像普通的散修，需要一步步去尝试提升。他们的提升速度，要快得多……” 谢锦妍若有所思道：“那个‘怪人’应该用的是和宗门类似的方法，用自己的真气带他们‘入门’。不过又不完全是宗门传承的修炼方式，又兼了部分散修的传统方式。这样的话，这些散修，能提升的修为上限，会低得多。” “这些人感觉和我们之前接触的散修都不一样……”程铠说道。之前他除了谢锦妍外，接触的第一个“散修”，就是那面馆老陈。那些自我悟道、摸索修灵的散修，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是善是恶，都基本是围绕在他们的“道”上，为的是提升修为，更好地“入道”。包括，后来的石武，同样也是如此。 相对来说，这次遇到的这三个散修，就要显得更加不那么“专注”。 他在那三个散修的记忆中，知道了他们在遇到那“怪人”、自认为得到了神眷、拥有了修者的能力后，为了各种私欲，做下了很多令人发指的凶残事情。 纲哥和阿虎，两人手上，都有着至少五条以上的无辜人命。那个“纲哥”，甚至还虐杀过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少女。他本来也想对谢锦妍做类似的事情，而在他的计划中，程铠也是活不了的。甚至今天晚上，那栋别墅里，包括那精悍青年在内的所有人，都要杀掉。只有那键盘手小陈，相对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性，在成为修者后，只是用来牟小利，而没有做大恶。不过今天晚上阿虎和纲哥打算做的事，他也都知道，而且他本来也是打算对那个和他一起合作了几个月的女歌手下手的。 小陈之所以被程铠留下，而没有和其他两人一样成为谢锦妍的“真元点心”，倒不是因为程铠认为他罪不至死，而是因为接下来的打算。 “你想找到那个‘怪人’？”谢锦妍问道。 程铠点头：“我觉得他应该可以帮我们对抗‘斩魔会’和宗门。”顿了下，又说道：“如果谈不来的话，说不定可以拿他的真元来帮我们提升实力。” 谢锦妍自然明白程铠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她发现程铠现在的性格变化很明显，好像更加地激进和急切了。 “你准备怎么找他？” 程铠用大拇指点了下缀在他们身后慢吞吞挪步的小陈，说道：“靠他。” 从三人的记忆中，程铠知道，他们只知道那“怪人”是“神使”，其他信息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法联系那“怪人”，都是那“怪人”来联系他们，神出鬼没。几天前那怪人给他们下了个命令，让他们在这个月17号到G市去，有任务要安排他们做，到时自然有人联络他们。 之前那个“怪人”给他们描绘了一个“新世界”的愿景。当新世界到来，他们将会成为神的使徒，获赐更加强大的神力，替神统治世间，长生不死。而所有世间凡人，都会成为他们的奴仆，供他们驱使。他们三人都对这个“新世界”向往不已，而“神使”赐给他们的神力，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成为修者的强大，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而这次那“怪人”还告诉他们，完成了任务后，“新世界”便将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唯一的神 第一百三十章唯一的神 清晨，当朝阳斜斜挂在东方，阳光慢慢洒满大地的时候，一辆白色的SUV驶到湖边停了下来。 开车的张轲皱眉打量着四周：“确定是在这附近么？” 叶紫芸摇头：“我只知道最后感知到的，就是在这附近，但能不能找到他，他还在不在，我也不清楚。”然后她又一指远处那栋临湖而建、占地极大、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别墅：“去那里看看？” 那别墅门口，此时停了两辆警车、数辆黑色奔驰，看着似乎有事发生。 张轲想了想，把车开了过去。 从几天前开始，叶紫芸忽然发现自己对那个玉猴挂坠有了特殊的感应，隐约可以感知到挂坠所在的方位。只是这种感应，时有时无，经常是持续个十几分钟或是一两个小时，就断掉了。 她把这个情况告诉张轲后，后者立刻作出决定，循着她的感觉走——既然那玉猴挂坠是被程铠拿走的，那找到玉猴挂坠，自然也能找到程铠了。 不过叶紫芸对玉猴挂坠的感应并不稳定，时有时无，一直没能确切地追踪到程铠的位置。 这次张轲本来也觉得，追到这里既然没了感应，那程铠应该已经离开。但经过叶紫芸的提醒，和那别墅门口的警察聊了几句话，他立刻发现，程铠应该在这里逗留了几个小时，而且还和人动过手。 基层警察知道“研究所”存在的并不多，不过张轲直接联系了他们局里的一把手，一把手交代下来，必须全力配合，这边的警员自然不敢敷衍——他们甚至以为在本地一手遮天的王老板，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上头终于派人下来查他了。 张轲和叶紫芸从警员那边知道，这栋别墅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富豪王老板家的，昨天晚上王老板的儿子和女儿跟朋友在这里开PRTY。王老板的儿子请了三个外地的朋友，据说很有本事，身手很强悍，然后发生了些意外，王老板的儿子、女儿以及几个朋友都被那三个人打伤，而后那三个人又被他们从酒吧带来的一对兄妹给打倒带走。王老板的儿子和女儿都被打得昏厥过去，所以他们的一个朋友报了警。 那对兄妹走的时候，开走了三个外地人的一辆路虎揽胜，现在警方已经通报监控中心，开始寻找这辆车的去向。 警察来到别墅的时候，王老板的人也到了。儿子女儿被人打伤昏厥，在本地颇有势力的王老板自然震怒，所以现在不仅是警方的人在找那对兄妹和三个外地人，王老板的手下和本地的一些闲人也在寻找。 虽然没有人认识那对兄妹，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但听完警员的描述后，张轲和叶紫芸却都是同时肯定，这对兄妹就是程铠和谢锦妍。 张轲和叶紫芸进了别墅，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大厅，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插在奔马图上的水果刀。 “那三个外地人，很可能都是修者。”张轲看着那柄水果刀说道。 叶紫芸诧异：“为什么这么说？从这个水果刀可以看出来？” “如果不是修者，怎么可能和程铠纠缠打斗？程铠和谢锦妍又何必把他们带走？” “他们是……‘斩魔会’的人？”叶紫芸猜测道。 “不可能，‘斩魔会’的人不会这么弱，也不会和人开什么PARTY。”张轲摇头，“应该是散修。” “你不是说……散修都是自我悟道的么？那这三个人……” “他们也许不是普通的散修，这应该也是程铠把他们带走的原因。”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追他们么？”叶紫芸下意识地捏着项间挂的一个玉猴挂坠，这个挂坠和被程铠抢去的那个看起来十分相像，但其实是她这一路跟着张轲东奔西跑的闲暇时雕刻出来的。当这玉猴挂坠雕成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变得更强大，也隐约可以从周围感觉到一些似有若无的力量。 “你现在对那个挂坠有感应吗？” “没有。” “那就不用着急。”张轲摇头，“我们先确定下，那三个人到底是不是特异人类，他们昨天晚上和程铠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个小时后，张轲从警方处得到了消息，他们找到了那辆被开走的路虎揽胜，不过这辆车已经被开入了干涸的河道，烧成了一堆废墟。车上没有找到任何尸体，那辆车似乎是被他们故意舍弃的。现在那五人的去向，暂时不明。 见到张轲直接安排人手伪造现场，帮警方结案，让他们停止继续追查程铠、谢锦妍等人，叶紫芸不由奇怪道：“为什么不让警方帮忙？” “既然已经确定是特异人类的事，那就交给特异人类来解决，警察介入，只能让事情更混乱。”张轲解释道。 叶紫芸又忍不住问道：“那如果我们追上他们，能打得过他们么？” 张轲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毫无犹豫地回道：“当然打不过。” “那我们……” “我们是研究所，不是战斗所。” “研究所就没有点什么限制修者……特异人类的装备？那我们遇到危险怎么办？”叶紫芸还是不死心。 不过这次她的问题，直接被张轲无视了。 …… 一栋参天大楼天台，劲风凛冽，有三个身影站在上面，眺望远处。 这栋大楼的高度，在这城市里数一数二，站在天台望去，整座城市的核心地带，基本尽收眼底。 乍看起来，这就是一座现代大都会，高楼大厦林立，只是怪异的是，除了天台上的三人外，再看不到一个人，一辆车，整座城市仿佛都被他们承包了一样。 这三个人，便是高鑫玮和两个来自天剑宗的大修了——确切地说，应该是他们的神魂。 “怎么样？”高鑫玮指着远处的城市建筑问道。 “什么怎么样，不就是又多了几栋大楼么？这是那小子的识海，他想有几栋楼，就有几栋楼，还不就是一个念头的功夫？”安鸿有些不屑地撇嘴说道。 高鑫玮嗤笑：“不是这么简单吧？” 他又看向女修白澄秀：“白师叔，你有什么感觉？” 白澄秀冷哼一声：“别叫我师叔，你这种欺师灭祖的叛徒，不论哪个宗门，都不会留。” 如果是以前，在现实世界里，以白澄秀、安鸿两人的修为和辈分，虽然不同宗门，但若是用这样的态度对高鑫玮说话，他肯定要被吓得不轻的。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高鑫玮笑道：“叫你师叔，是给你面子，我连肉身都舍了，还在乎什么宗门不宗门的？” “也是，你都已经坠入魔道了，自然不在乎自己的传承。”旁边的安鸿冷声道。 高鑫玮却不太在乎，呵呵笑道：“魔道，正道，区别又是什么呢？” “身为宗门修者，身为‘斩魔会’成员，你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看来你真的是被迷失心智了，难怪会和程铠、谢锦妍这两个魔头沆瀣一气。”安鸿摇头。 “不和你瞎扯了。”高鑫玮随意一摆手，一股无形气劲横摆，安鸿整个人就像被球拍击中的乒乓球一样，瞬间飞了出去，撞在了天台上的水泥护栏才停下。 高鑫玮看都没看一眼安鸿被拍飞的方向，转头看向女修白澄秀，重复了刚刚的问题：“白师叔，你有什么感觉？” 虽然此时都已没了肉身作凭仗，都身处程铠识海中，高鑫玮因为有程铠的意志偏向，在这里对白、安两人有着绝对的实力优势，甚至能够随意凌虐他们。但论及真正对修灵的体悟，对道的理解，对神魂识海的了解，白、安两人肯定都是要比高鑫玮来得强的，特别是白澄秀。 从被困于这个世界开始，白澄秀就一直在观察和思考着，除了这实在是真实得不像识海世界的各种感官外，她还发现，在这个世界中，她也可以感受到灵气，也能够将灵气汇聚到体内，只是这个世界的灵气似乎有着自己的脾气一般，并不愿意为她所用，所以她也没法将它们转换成可供她驱使术法的真气，更没法在自己体内凝聚出真元来。但是对灵气的感受，却让她对这个世界的存在更加地惊诧和疑惑了，因为相比起感官上的真实感，对灵气的感觉，是来自神魂深处、精神层面的判断，是来自于每个修者本身的独特感受，共通性很小，很难被模拟。 在刚从高鑫玮那得知这里是程铠的识海心域后，白澄秀还曾一度怀疑他是在骗自己，因为这个世界的感受，实在是真实到让她无法相信会是由任何人的识海具象而成。 但随后不久，在这个世界所体验到的一切，都证明了高鑫玮说的话不假——这个给她近乎真实感受的世界，就是程铠的识海心域。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程铠的识海心域，能给人如此真实的感受？哪怕程铠的修为真的达到了卢安道的层次，但即便是化神境大能的识海心域，也没有理由是这个样子。 昨天，这个世界又生变化。本来氤氲在城市上空的迷雾，一下子消散了大半，无数高楼大厦、道路城建，眨眼间冒了出来，整个城市看起来一下子就完整了许多。除了依旧毫无生气，没有居民外，看起来和现实中那座国际大都会，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除了可见的改变外，白澄秀还清楚地感觉到，这整个世界，都好像变得更有灵性了一些。 他们之所以会跑到这栋城内最高建筑的楼顶眺望，也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变化。 所以白澄秀很清楚，高鑫玮所问的“什么感觉”，指的就是这些变化。 “我们有什么感觉，对你来说，重要么？对那个野修魔头来说，重要么？”白澄秀冷漠地回道。 高鑫玮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白师叔，我们修灵悟道，为的是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在宗门里，也是有名的修炼奇才，修炼的目的，应该不用问我吧？”白澄秀说道。 高鑫玮点头：“是啊，从小我们就知道，修灵是为了悟道，悟道是为了以后成了正果，能被神尊接引，飞升无上仙域，成就永生。我也知道，在些在凡人看来如痴人呓语般的事情，在十七宗门中，一直都有在发生，百年来，就有多位大能飞升，得入仙域，得享永生。”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你这叛徒，就别想着飞升了！”却是刚刚被拍飞的安鸿，头破血流地站了起来。在这个世界中，他们虽然是以神魂存在，但受到攻击，受到伤害，看起来依然还是会有实质创伤。只不过这些创伤，只要这个世界的意志愿意让他们痊愈，他们就可以瞬间痊愈。 对于安鸿的话，高鑫玮也不在意，说道：“但是两位师叔，什么是仙域？” 安鸿不屑道：“就凭你这低微的修为，也配谈仙域？” 高鑫玮笑：“修为低微与否，在这里有什么区别？两位师叔在外面，随便一人一根手指都能轻松把我碾杀，但是在这里，我一人一根手指就能对两位生杀予夺。别说是练气境的大修了，就是化神境的尊者，在这里，一样不是我的对手。” 在安鸿再次斥骂之前，白澄秀开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都知道，没有任何肉身可以永恒存在，真能永生，必是神魂。每次有人飞升，肉体也都必然解体，只有神魂进入仙域。那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所谓仙域，会不会就是其他人的识海心域呢？”高鑫玮缓缓说道：“会不会……就是那些神尊们的识海呢？而我们耗尽一生，修灵悟道，为的就是最后去在别人的识海里待着么？”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鸿听不下去了，高鑫玮这简直是在彻底否定他们一直以来的信仰和生存、修炼的理由。 白澄秀也寒声道：“你的意思是，拿程铠和十七宗门的神尊们比？” “白师叔，你也认同所谓飞升仙域，就是他人识海心域的判断了？只是认为程铠的识海，比不上神尊们的识海？”高鑫玮笑着说道：“或许在神尊的识海，要比在这里来得更逍遥自在，但那毕竟得是修炼几百年都未必能达到的目标，而现在，你们只要肯服软，就立刻能像我一样，得到比在外面强得多的力量，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白、安两人的修灵经验比高鑫玮要来得多，这么几句话下来，已经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被困在程铠识海中的三人，最开始时高鑫玮因为得到了程铠的意志偏向，在这个世界里对另外两人有着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在外面憋了一肚子的气，全都撒到了两人身上。即便是神魂状态，在程铠的识海世界里，他们受到的伤害依然能够转化为切实感受到的痛苦，在精神层面对他们造成巨大的折磨。 但程铠并没打算立刻将白、安两人的神魂抹杀，而是想要像石武一样，彻底吞噬他们的神魂，所以高鑫玮虐打了两人一阵后，发现这两人对痛苦的承受力太强，并没什么效果，便换了方式，直接和两人“坐而论道”，想要先从精神上摧毁他们的意志支撑。 之前高鑫玮就已经多次通过他自己悟道的过程，来向他们宣扬“宗门阴谋论”了，说是宗门故意逼他们修炼各神尊留下来的“道”，是为了遏制他们自己的天赋上限，之所以要除灭所有散修，禁止十七宗门之外的“道”，也是那些身在“仙域”的神尊们，害怕被其他修者超越，赶下神坛。 他们知道，高鑫玮这么说，就是为了动摇他们的道心，摧崩他们的意志。 但就算明知如此，身处这片玄异的世界，听到这些话，他们也难免会有些这样那样的思考。特别高鑫玮之前就是宗门修者，提出的很多想法，都一针见血，让他们很难忽视。而反过来，他们对高鑫玮道心的攻击，翻来覆去也就只有堕入魔道、叛徒、逐出师门之类的话，根本很难影响到他。 高鑫玮的话，却很多时候会让他们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就像现在，明知高鑫玮说什么飞升后也可能是到了类似识海心域的世界，是他故意在搅乱他们的道心，但顺着高鑫玮的话思考，却又不得不说，除了抨击他叛徒的立场外，确实没有办法找到能彻底推翻他这翻推断的理由。 而和在现实世界中不同的是，白澄秀、安鸿发现，他们的道心不稳后，这个世界对他们仿佛更“友善”了。 但这并没有让他们稍有轻松，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的那座石猴雕像，就已经预示着——这是个能够彻底吞噬其他修者神魂的识海。 忽然，整个识海世界的天空变得一片通红，就好像高空的空气都被火焰点燃，红云翻滚，火焰升腾，连太阳都被遮蔽。 “这是……怎么了？” 白澄秀和安鸿都是惊诧抬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前程铠在这识海世界中大起高楼、大搞“基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这满头火焰，让他们有种无法抑制的“心惊胆战”的感觉。 整个世界的光线越来越暗，温度也越来越高，头顶的火焰仿佛将要慢慢压下，将整个世界都焚成灰烬。 之前被高鑫玮用各种方法粗暴凌虐了许久，白、安俩人都未曾感觉到如此时般的恐惧，那是一种灭顶之灾将至，却无处可逃、无能为力的感觉，那是面临神罚时的颤栗，坠入地狱时的绝望。 一道巨大无匹的身影在火云中出现，隐约可见那身影周身披着造型古朴的铠甲，火焰缠绕，如火龙萦身，威猛强悍，散发着足以毁天灭的强大气息，这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令天台上的白、安二人有种想要趴伏于地、叩首臣服的冲动。 这是天神么？ 两人的意识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那仿佛踩在火云中的巨大身影向着更高的天外冲去，火云翻腾间，两人看到了一晃而过的侧脸，认出了那浑身冒火、如天神般的巨人，居然是程铠！ ——这是程铠的识海心域，他无论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似乎都不值得奇怪。但这一刻，那震撼的冲击感，却依然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加上刚刚高鑫玮说的话，让他们冒出了一些他们原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和承认的念头。 巨人消失，火云也渐渐消散，天空再次恢复了蔚蓝澄净，整个世界也重归平静祥和，刚刚那番灭世景象，并没有给这片世界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发生过。 那恐怖威压消失后，白、安二人都是松了口气，在这个识海世界，他们明明应该是以神魂状态存在，但刚刚他们却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的独立，这种感觉实在是超脱了他们以往的经验和常识。 在他们边上，同样仰头望天的高鑫玮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惊诧，因为他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原本他舍弃肉身、神魂寄生于程铠识海，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原本他对白澄秀、安鸿两个宗门大修所说的各种话，都只是为了动摇他们的道心，让他们的神魂失去依托，能够被识海世界吞噬而已。但此时此刻，他忽然意识到，舍弃肉身进入程铠识海，或许才是他摆脱宗门控制、获得自由、最上自己道途最好的办法。或许正如他之前忽悠白、安二人的话，程铠这个与众不同的识海世界，或许能帮他摆脱原本的修行桎梏，在更高的起点上进行修炼。 高鑫玮收回了仰望的目光，看向另外二人：“就算是神尊，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和程铠叫板的能力。程铠，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当高鑫玮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层蒙蒙白光，似乎有了一股神圣凛然的奇异特质。 而原本一定会出言斥骂的白、安二人，此时却只是沉默以对。 …… 程铠看着远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闷头喝咖啡、佯装看杂志的小陈，皱眉说道：“那个怪人既然让他们到这里来等通知，那就是说，那怪人在这里有眼线？你有没有感觉到附近有修者的存在？” 坐在他边上眯眼假寐的谢锦妍回答：“没有。” “难道是因为还没到17号？”程铠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摩挲起那个玉猴挂坠。 这是一家坐落在G市闹市区的连锁咖啡店，除了程铠他们三人外，从店员到顾客，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特别。谢锦妍搜索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这店里有其他修者的存在。 “能够感觉到灵气以后，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我在贤者时间里，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为什么可以获得那些能力？”程铠忽然说道。 对程铠贤者时间的各种强大、充满不确定性的能力，谢锦妍同样也是十分地好奇，便是以她所获得那位“老妖婆”的悠久传承、漫长记忆来看，依然没有任何头绪。而且她相信，就是“斩魔会”那十七宗门，恐怕也不会有人知道程铠的贤者时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铠见谢锦妍好奇地看过来，便继续说道：“高鑫玮在现实里，肯定不是那两个天剑宗修者的对手，但是在我的识海里，只是受到了我一点的意志偏向，就可以轻松地碾压他们俩人。只要我想，什么样的能力他都能拥有。但这些能力并不是他通过什么样的修炼获得，在使用的时候他也不会感觉到什么灵气、真气，就好像我在贤者时间里使用那些能力一样。” 谢锦妍明白他的意思了，面露讶色，她的第一反应是程铠这脑洞开得有点大，太天马行空了，但仔细一想，却隐隐觉得有些道理。 “你说……会不会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其实也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存在’的‘识海心域’，只是我们一直以来就在这个世界中生存，所以察觉不出来？”程铠对自己的猜测，自然也是毫无把握，他需要谢锦妍的意见，毕竟单就修者、灵气和神魂之类的知识，谢锦妍要比他强出太多太多。 谢锦妍皱眉想了一会，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们所在的现实世界，也是‘识海心域’么？” “我的识海你也有去过，你也说过，在那里各种感受，和现实世界基本没有什么不同，非常真实。如果不是从外界进入，如果是从有意识开始，就在我的识海里，你说他们会不会也以为，我的识海就是真实世界？” “假设这个世界是某个‘存在’的‘识海心域’，那我们呢？我们又是什么？”谢锦妍问道。 程铠一愣，想了想，说道：“我们也是那个‘存在’在他的识海里‘构想’出来的？”随即皱眉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这么一想，发现还蛮郁闷的，如果自己只是其他人想像出来的虚幻的话，那好像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如果虚幻和真实的感觉一模一样，那么虚幻和真实又该如何分辨？”谢锦妍忽然喃喃自语起来。 程铠没听清：“什么？” 谢锦妍却是眼神微变，抬眼看向咖啡店角落处：“来了。” 程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干瘦男子走到了小陈的身边，俯身看了他一眼，然后询问了几句，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有真气，是修者。”谢锦妍作出了判断，然后问程铠：“这就是你在石武和那三个散修记忆中看到的那个怪人？他们口中的‘神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