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璇迷情》 阿里山乌龙游记 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彰化! 其实如果昨晚坐的车不要大颠簸的话,也许答案便不是彰化,而是从中坜到嘉义中间的任何一个中山高经过的地名。 唉,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还在赶稿中,截稿日又迫在眉睫,萱怎会出外游荡,而不是安份的待在家里写稿呢? 这就得由昨天下午,我家那些姑姑、姑丈们,突然心血来潮要去阿里山赏花说起。 阿里山花李正确时间是从三月初到三月底,而萱的姑姑、姑丈们竟天才的选在三月的最后一天提议要去赏花,然后在四月一日决定当晚搭夜车下去。 天啊!萱真的粉想留在家里赶稿,可是放任那四个(原本是六个,另外两个被这即刻动身的决定给吓跑了。)老人家自个儿去玩?萱实在做不到! 因此,萱只有狠下心来关上电脑,在放心不下稿子之余,匆匆夹带了几张白纸出门,打算一边陪老人家赏花去,一边有空就写点稿子,至少聊胜于无不是吗? 结果…… 唉!(这到底是第几个唉了呀?)我们一行人搭上十二点整的夜车从中坜出发,到了嘉义后,才发现我那天才的姑姑、姑丈和萱的老妈竟连上山的车次、到哪儿搭车等最基本的问题都没弄清楚,就直想着要上阿里山赏花。 试问在半夜两点半,哪里有车可以坐?哪里有花可以赏?以及到哪里找一个好心人,肯收留我们而不让我们餐风宿露? 也许是傻人有傻福,竟有一个计程车司机愿以超载的方式载我们上山,还好心的告诉我们,此时上去正好可以赶上看阿里山的日出,以及如何搭小火车上山顶的细部注意事项,让咱家大把的银子想花得不甘心都不行。 终于到了阿里山,辛苦的往上爬了一千多公尺,然后坐上前往山顶的小火车。 萱原本万分期待能见到美不胜收的日出,没想到大阳一直躲在云层后面,死也不肯露脸,只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 萱不禁想道,这些人到底哪里冒出来的,难道都不用上班吗?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唉,既然旭日羞于见人,我们也就不强它所难,再度坐上小火车摇摇晃晃的往回走。 旅程至此,只有乏善可陈四个宇可以形容,但是接下来还有更令人哭笑不得的事,那就是萱的大姑,也就是团员中最年长,且最有资格称为老人家的她,在走出沼平车站后,竟指着下山的路走。 她的意思不会是要打道回府吧?现在才早上七点耶! 没错,大姑的意思就是回家,要不然你要做什么? 她这样反问萱,一时之间萱被问得哑口无言,因为萱总不能回答:再逛呀,还有许多地方没走到——事实上除了观日庭、沼平车站和到车站必经的梅园外,这回上阿里山我们根本什么地方也没去。 可是,问题就在于,萱可以要求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家陪萱爬过整个山头看风景吗? 不,所以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家。 啊啊啊,萱忍不住又想大叫三声。半夜十二点从中坜出发,两点半抵达嘉义,四点半来到阿里山,早上八点半却已搭着巴士下山,并在十一点多坐上北上的火车迈向回家之路。 天啊,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旅游呀? 哈哈哈,萱真想大笑三声,为这次乌龙之游再添些笑料。 呜呜呜,萱更想大哭三声,为我那因乌龙之游而被抛弃在家的未完稿。 怎么办? 萱真能如期赶完稿吗?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p.s:金萱首次于未完稿前先完序。 第一章 静谧的夜晚中有一颗不安宁的心。 随着跨出门槛的脚步,鞠璇脸上的表情倏地改变,原本天真无邪的她,这会儿却浮上了忧郁的愁容。 怎会这样? 爸爸的公司不是一向都很稳定,纵然近年来经济不景气,众大小企业都在不断裁员,他们还有接不完的订单,怎么可能会在一夕之间就陷入破产的危机中呢? 不可能! 然而浑身筋疲力尽,脸色苍白的父亲与愁容满面的母亲却说明了,这绝对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爸爸的公司正面临倒闭的危机,除了公司的财产之外,半年前被爸爸拿去抵押应急的一切——爸妈现在住的别墅、车子和她的公寓,都已经被法院扣押,使得他们只得借住亲戚家。 想起爸爸一脸歉意的模样,鞠璇哀伤的一笑,其实她并不害怕贫穷,因为她有手有脚可以工作养活自己,至于爸妈,也只是必须辛苦些而已。 可是,让她不能接受,且不甘心的是,爸爸辛苦一辈子的结果难道就因为他误信小人而成为一场梦吗?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帮助爸爸渡过难关才行。 然而要怎么做呢?她不是学商的,就算现在想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 真是讨厌,她什么不学,偏偏学音乐,虽然以她二十几岁便能进入知名交响乐团当首席小提琴手的成绩可谓了不得,但是这能赚多少钱? 可恶!难道没办法了吗? 不,她一定要想办法赚钱,即使自己没那个能力,至少可以用借的…… 咽!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好方法呢? 太好了,她认识不少有钱人,除了陪爸爸参加宴会时认识的,还有那些时常赞助音乐会的政商名流,她相信一定有人愿意帮助她。 鞠璇脸上的忧容瞬间被希望取代,漾出了迷人的笑容。 ***** 这一个星期以来,鞠璇从充满希望地四处奔走借钱,到绝望地只能独守着不断为她带来伤心消息的手机,脸上的表情只剩麻木。 她从小生长在富裕的世界,交的是富裕的朋友,已经习惯了富裕人的慷慨大方,所以她一直以为通财之义是理所当然的事,况且她又不是不还,然而活到二十三岁的她,到现在才懂得什么叫作世态炎凉。 她真是笨!竟然以为只要她开口借钱,那些世伯或有意追求她的名门子弟就一定会借她,却没想到如果借得到钱,向来交游广阔的爸爸又怎会走到破产这个地步,她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于是她转而向那些自诩有爱心,总是资助乐团的名流求助,毕竟爸爸公司的成败关系到上千个家庭的生活,然而…… 鞠璇悲哀的一笑,然后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一改哀伤的面容。 她绝不能失去希望,她相信这世间仍有温情,说不定待会儿就会有人打电话告诉她,愿意借她钱帮助爸爸—— “铃……” 像是听见她内心里的呼唤,桌上的银色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她迫不及待的抓起,按下接听键。 “喂?” “鞠璇吗?”手机那头传来一个不甚熟悉的声音。 “对,是我,请问你是……” “魏吉姆,你还记不记得我?” 魏吉姆!谁呀!尽管没有多大印象,但在这种任何人也不能得罪的非常时期,也只能睁眼说瞎话了,“当然、当然。”鞠璇佯装热络的态度说,“好久不见,你好吗?”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鞠璇顿时无语,事实上她根本就不记得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这号人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请问你找我有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她可不想因与他交谈而错过可能对她有帮助的电话。 “我听季少说,你最近需要些资金急用?” 心一下子被吊得好高,她屏息的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你愿意帮我吗?”她冲口问道。 “看来季少没有骗我。”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 “魏先生……”鞠璇迫不及待的开口。 “别叫得这么生疏,叫我吉姆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突然改变了,好像变得有点暧昧……但这不是重点,她甩了下头告诉自己。 “吉姆,”她叫了声说:“你真的愿意帮我吗?”她就知道人间还是有温情。 “你要不要出来一下?”魏吉姆答非所问。 “好啊。”鞠璇毫不犹豫的回答,好不容易让她找到一个愿意帮助她的人,她当然得当面去向人家道谢。“你什么时候有空?约在哪里?” “现在怎么样?” “好,没问题。” “你知道重庆北路上有一家绮梦西餐厅吗?” “知道,我们约在那儿吗?” “嗯,十二点十分,可以吗?” “好。” “那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电话一挂断,鞠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欢喜,一个人在屋内又蹦又跳的。 “万岁!万岁!我就知道还有希望,我就知道一定有人愿意帮助我,太好了,太好了,爸爸的公司有救了!”她边跳边叫,“快打电话告诉爸爸……不,还是等钱进了帐户再说,给爸爸一个惊喜。” 于是,她蹦蹦跳跳的跑进房间内翻找她的存款簿,她必须准备一个户头让魏吉姆汇钱给她。 先翻抽屉,没有。 再翻床头柜,也没有。 那么衣柜呢?咦,也没有。 奇怪了,她把存款簿丢到哪儿去了? 皮包……啊,她想起来了,就放在皮包里。为了帮爸爸,她上个星期拿着存款簿到银行,将户头里的三十万领出来,结果爸爸不收,她又原封不动的将钱拿回去存,而存款簿和印章就这么一直放在她皮包里,没再拿出来。 她翻开皮包,拿出一本粉红色的小册子。 “啊哈,找到了!”鞠璇欢天喜地的叫道,然后将它放在桌上,好提醒自己待会儿出门别忘了要带它。 她转身走到衣橱前,考虑着该穿裤装还是裙装好。 她去过绮梦西餐厅,那儿的水准还算满高的,也许她该穿裙装去。 可是,外头好像正在下雨,而她比较正式的裙子又全都是长裙,唉,算了,还是穿裤装好了。 一决定好,她便迅速地换装,接着开始整理她最感到麻烦的一头长发。 天生偏棕红色又有自然髻的头发从小就让鞠璇头痛不己,她不知道自己的发色为什么会与其他人不同,而且又难整理——剪短会翘,留长看了又讨厌,所以她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头发。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爱死了她的头发,说她像极了美丽的芭比娃娃,并且坚持她一定要留长头发,而且不许烫直。 真是可怜,她竟然连决定自己发型的自主权都没有,不过每次看到妈妈把玩她头发时脸上愉悦的神情,她便觉得其实留长头发也没什么不好,终于将一头长发“驯服”,鞠璇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即尖叫了起来。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她迅速地抄起被她丢到床上的皮包夺门而出,自始至终都忘了她特地拿到桌上,以提醒自己别忘了要带的存款簿。 鞠璇,二十三年如一日,个性始终是迷迷糊糊的。 ***** 鞠璇匆忙赶到绮梦西餐厅,她望了一眼手表,十二点二十分,她已迟到了十分钟。 怎么办?有求于人的她竟然还迟到了,这下子人家临时改变想法不借钱给她,她也没话好说。 伤脑筋,伤脑筋。 快想办法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慷慨解囊的人,她说什么也不能搞砸。 鞠璇东想西想,一下子瞪着车子川流不息的马路,一下子又转向对面的高楼大厦。 有什么办法呢…… 啊!有了。 她只要把手表转慢些,然后假装不知情,这么一来,她的迟到也就情有可原了。天啊,她怎么会这么聪明,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 鞠璇迅速地将分针往回转二十分钟,然后不疾不徐的走向餐厅。 才踏进餐厅大门,另一个让她赫然止步的问题出现在她脑袋里。老天,她竟然忘了自己根本记不得魏吉姆是何许人也,那么她又怎会知道他的长相呢? 这下子惨了! “鞠璇,我还以这你不来了”一个身材中庸,长相普通的陌生男子突然从餐厅座位上起身走向门口,嘴里唤着她的名字。 谢天谢地,鞠璇差点说出这四个字。她朝他微笑,装作两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早?怎么会,都快十二点半了。” 他果真上当了。 “嗄?!”鞠璇立刻惊呼一声,还装模作样的将戴手表的那只手举得高高的,叫道:“怎么我的手表才十二点零五分而已?” 魏吉姆正中她下怀的低头一看。“你的手表慢了,可能是电池快没电了。” “啊,真是对不起,我一直没注意到,让你久等了,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她把握这机会,连珠炮似的说,“你不会生气吧?” 魏吉姆摇头。“你又不是故意的,别介意。” 太好了,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鞠璇忍不住对他露出粲然的微笑,“你的座位在哪儿?” “来,这边。” 她跟着他走到中间靠墙的位子坐下,并照他的好意先点餐,再谈正事。 反正她早餐没吃,也挺饿的。 须臾,鞠璇毫不客气的享受侍者送上桌的美食,丝毫没注意到坐在她对面的魏吉姆,眼中正不断地散发欲望的邪念。 终于让他逮到这机会了。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欲望的种子就在他心中发了芽,并随着每一次见面而茁壮。 他收集一切有关她的东西,例如演奏会海报、cd等,参加每一场她可能会出现的宴会,并偷偷地爱慕着她,因为他知道已婚的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可以拥有她。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站在她面前时,他的心跳有多快,手汗因紧张而流得多猛烈。 然而,他做梦都没想到她竟然记得他的名字,因为他们只被相互介绍了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由此可见,他给她的印象一定颇深。 她是不是跟他一样也对他有意思呢? 不过想来似乎不太可能,因为除了家财万贯之外,他长得并不出色,年纪又比她大很多,最重要的是他已有妻儿了,她怎会喜欢上平凡的他呢? 算了,她喜不喜欢他并不是重点,只要他喜欢她、要她,并且有她急需的资金就好了,因为这么一来,她就没有理由拒绝成为他的情妇。 各取所需不是吗? “你怎么都没吃呢?”终于吃饱的鞠璇抬起头,愕然的看着他盘内几乎原封不动的牛排问。 “我不饿。”比起盘中的牛排,他更想吃她,“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先前在电话中所谈的事?”看着侍者替他们将桌面上的餐盘收走,她微笑的问。 魏吉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鞠璇一改脸上轻松惬意的神情,认真的盯着他看,身体还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前倾了些。 “你真的愿意借钱给我?我想借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知道吗?” “一亿元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正好需要一亿元应急?”鞠璇瞠眼道。她记得爸爸说过,只要有一亿元借他调度,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魏吉姆笑了笑没有回答,虽然他没有仔细的去证实这件事,但是最近关于鞠氏企业的消息——尤其在鞠璇四处筹措资金之后,可谓甚嚣尘上,他当然也听了不少。 “我可以借你一亿元。”他说。 “谢谢、谢谢。”鞠璇顿时感动得拚命向他道谢。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有钱,只要能挽救爸爸的公司,她什么都愿意做。 “我希望你能做我的朋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她猛点头说。 “我指的是亲密的朋友。” “当然,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她忙不迭的附和道,然后伸手拿着被她放在一旁的皮包,翻找她的存款簿。 “我所谓的亲密,指的是身体上的,我希望你能做我的——情妇。”他将末两个字稍微放轻的说。 “啊!”鞠璇霍然惊叫一声。 魏吉姆被吓了一跳。难道她生气了? “没有。” “没有?”他重复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我刚才明明有找到,然后……啊!”另一声惊呼又再次传出,鞠璇突地想起她把存款簿放在桌上,出门前却忘了拿。 “怎么会这样?”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怎么了?”魏吉姆忍不住又问。 “我把存款簿忘在家里了。”她哭丧着脸说。 “存款簿?”他一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没带存款簿,也就不知道帐户,没有帐户,你要怎么将钱汇给我?” “喔。”他顿时恍然大悟,“没关系,我可以开张支票给你。” “支票!笨啊,我怎么没想到。”鞠璇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对不起,我这个人老是迷迷糊糊、丢东志西的,我妈常说她当初怎会忘了生个脑袋给我。”她吐吐丁香小舌。 好可爱!魏吉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感觉欲望在体内蠢蠢欲动。 “那你是答应了?”他轻咳一声问。 “答应什么?”鞠璇眨着眼睛反问。 “答应当我的亲密爱人。” 她的脑袋有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怀疑是自己听错,还是他说错了?为什么她好像听到了爱人这两个字?他要说的应该是朋友吧。 “魏……咳咳,吉姆,你刚刚说的是亲密朋友吧?”她加重朋友的语气问道。 “如果你比较喜欢用朋友这样的称呼,也没关系。” 鞠璇眨了眨眼睛,觉得他说的话好像有些文不对题。 她本想再度开口,却看到他正从西装外套内拿出一本支票簿,因而又将话吞了回去。他在支票上写上她的名字,并在金额栏上填入九个数字后递给她。 一亿元就这么唾手可得? 鞠璇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支票就握在她手上,她想不信都不行。 “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将它还给你。”她抬起头,眼眶含泪的对他说。 魏吉姆的手霍然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柔荑,吓得毫无心理准备的她急忙缩手,愕然的瞪着他。 他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他以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她收起他所给的支票后,理所当然就应该接受他的条件。 好吧,也许她还不习惯,也许她是害羞,不过他仍要对她说清楚。 “你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他缩回手问。 “搬去哪?”鞠璇不太了解他的意思。 既然有了手上这一亿元,爸爸公司的危机自然能解除,危机一解除公司便不会倒,公司不倒,她被爸爸拿去抵押的公寓自然就不会招受到法院查封,如此一来,她还有什么理由要搬家? “我在阳明山上有栋别墅,我希望你能尽早搬进去住。”这样他也才能早些拥有她。 “等一等,好像有些地方怪怪的,”鞠璇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为什么我要搬进你的别墅住,我自己有公寓呀。” “你一个人住在公寓吗?” “不,还有三个好朋友跟我住在一起。” “那就是了。” “是什么?”她还是不懂。 魏吉姆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不介意让你的朋友知道,你是我的情妇吗?” “情妇!”鞠璇霍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疑的瞪着他。 她激烈的举动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她赫然发现到这一点,所以只能带着满脸的防备再度坐下。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魏先生,我什么时候说要做你的情妇了?”她小声地问。 闻言,魏吉姆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来。 “你想反悔?” 鞠璇摇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反悔什么? “我看我们还是白纸黑字的签份合约比较保险。” 他沉思了一下,“你当我五年的情妇,那一亿元就不用还了。” 她张大嘴巴,被他的话吓呆了。 五年、情妇、一亿元不用还…… 我的老天,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他借她一亿元的条件是要她做他五年的情妇、亲密爱人。 她刚刚确实没听错,他真的说了爱人两个字。 “我不要了!”她有如被火烫到般将手上的支票丢回桌上,惊骇的叫道。 差一点,她差一点就把自己给卖掉! “你不管你爸爸的公司了?”魏吉姆冷冷的问。 鞠璇在一瞬间僵住。 “听说你爸爸将所有的不动产至拿去抵押借钱,如果公司倒了,你们也会一无所有。不过,只要你接受我的条件,这一切都将不会发生。”他一针见血的说,手指轻弹着桌上那张支票。 鞠璇挣扎的瞪着那张支票,唾手可得的一亿元,只要她愿意伸出手去拿,它便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可是要她做他的情妇……不,她做不到,可是……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只是五年而已,况且你还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即使想嫁人,五年后还是有人愿意娶你的。可是你爸爸公司的危机可没法子等五年,你要考虑清楚。”魏吉姆邪恶的想说服她。 鞠璇心一沉。事到如今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 “用不着答应他,你要钱我可以给你,无条件的给你。”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从她身后响起,打断她的话。 她迅速地转身,只见一个高大宽肩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坐在她身后的位子上。刚刚说话的人是他吧? 她站起身打算走到他面前确定她的疑问,但是有一个身影的动作比她更快。 “你是谁?”魏吉姆怒不可遏的冲到那人面前,愤怒地质问着这半路杀出来的好事者。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从座位上站起来,他高大的体型立刻让身高不足一七○的魏吉姆骇然的倒退一大步。 男人接着缓缓地转身,面对仰高头的鞠璇,“好久不见了,小迷糊。”男人眼露笑意的开口。 鞠璇在瞬间睁大双眼。 小迷糊?这世界上会这么叫她的人只有一个。 “包青天!”她讶然的大叫。 第二章 二十岁生日,鞠璇收到一个令她毕生难忘的礼物——一间公寓。谁不喜欢住大房子、住别墅,为什么她对拥有一间公寓会高兴成这样!她的朋友们不禁百思不解。 她笑了笑没有告诉任何人原因。她一直想知道拥有左邻右舍,以及排除金钱势力后交朋友是什么感觉,她想平民化,不想成为众多人眼中的特异份子。 所以搬出来住,脚踏实地的去感受一般人的生活,便成了她的梦想。 她很高兴爸妈能够了解她,并帮助她达成这个梦想。 搬进新屋当天,不能免俗的要热热闹闹一番。 鞠璇开心的找来一群有点熟——认识已有好些日子,又不太熟——并不知道她显赫家世的朋友,办了个party。 十几个人在家里唱歌、跳舞、吃东西,后来不知道是谁提的主意而打起小牌、玩起麻将,热闹的气氛绝不输给过新年。 从中午持续玩到晚上,眼见朋友都走了,只剩下四方桌上欲罢不能的四人。鞠漩将凌乱的屋内整理好后,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 哇,都快要十一点了!难怪她觉得肚子有点饿。 “小莉、玮心、阿凯、子祥,你们肚子饿不饿?” 她扬声问道。 “饿。”四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芭比,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子祥问。因为鞠璇的长相像芭比娃娃,所以她这一票朋友便替她取了个芭比的昵称。鞠璇看了一眼餐桌上晚餐残留下来的火锅锅底,然后摇摇头。 “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好了。”她说。 “我要吃汤面。” “我要蚵仔煎。” “我要吃汉堡、薯条。” “我要永和豆浆。” 四人齐声叫道,然而每个人想吃的东西都不一样。 鞠璇眨了眨眼,对眼前的情况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芭比你随便买好了,只要是热的、咸的、可以吃的,我们都能接受啦。”子祥开口替她解围,随即丢了把钥匙给她。“喏,我的机车就停在楼下,白色dio。,车头上贴了个小瓜呆图案。你会骑吧?” “会。”鞠璇点头,“那我去买喽。” “快去快回,可别让我们等到饿昏了。” 她笑笑的点头,便转身出门去。 下楼后,她很快的在车堆中找到贴了张小瓜呆在车头上的白色dio,她先从车箱内拿出安全帽戴上,然后才发动车子,骑车上路。 鞠璇虽不常骑车,但自从朋友第一次教她骑后,她便觉得那跟吃饭一样简单,只要双手抓牢,控制好车头,十指听从脑袋瓜指挥,适时的加油、煞车、转弯,一切便万无一失。 事实上也是如此,离她上回骑车大概有半年之久,这会儿临时赶鸭子上架不也骑得稳稳当当,丝毫不像个骑车次数连十根手指都数不完的生手,她真是愈来愈佩服自己。正当鞠璇得意扬扬,自豪自己的骑车技术时,前方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突然打上方向灯,慢慢地从路边弯进慢车道中。 她直觉地按下煞车,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台机车竟然没有煞车! 噢,老天,要撞上了—— “砰!” 车没倒,人也没事,这都要感谢她原本的车速就不快,但是对方的后车灯却被她撞破了,这下子…… “他妈的。” 随着一声低咒,一名长相吓人的彪形大汉也从驾驶座上下来,笔直地走向她。他先是侧头看了一眼被她撞破的后车灯,随即以狠绝的目光瞪向她,并把双手指关节弄得咋咋作响。鞠璇当场吓白了脸,她坐在机车上,双脚踩地的连人带车倒着走,但才退不到五十公分,一只大手已压在她的车头上,吓得她不敢再动一下。 “我……对不起,我会赔你的。”她抖着声道。 “你没长眼睛吗?” 闻言,复又看到对方脸上不善的表情与怒瞪的眼,鞠璇便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难了。 “我会赔你钱的,真的,我发誓。”她迅速地跳下车,先将车架好,再打开车箱,从里头拿出她的皮包,执行她惟一想得到的办法——花钱消灾。她将皮包内的钱全部掏出来,“啊!”怎么只剩下五百元不到? 对了,为了今天搬新家请客,她早上从提款机里领了一万元,在支付午餐和晚餐的费用后,就只剩这么多了。 四百五十元的钞票,买消夜是绰绰有余,但若想支付bmw的后车灯…… 天啁!那男人的表情更吓人了,好像恨不得将她拆吃人肚似的。 “我去领钱,我马上去领钱。”她毫不犹豫的冲口叫道,将皮包放回车箱里,并迅速地坐上车,启动引擎。 但下一秒,一只带着伤疤的大手霍然拔去她的车钥匙。 她愕然的抬头看向他。 “你当我是白痴吗?”男人杀气腾腾的吼道。 鞠璇的心脏差点被吓得跳出来,她害怕的直摇头。“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他向她逼近一步。 她顿时有如惊弓之鸟般由另外一头跳下车想逃,但一想到子祥的机车,又猛然的停下脚步,浑身紧绷的看着那个像是恨不得杀了她的男人。 天啊,谁来救救她? “发生什么事?” 突然出现第三个声音,这对鞠璇来说无异是天降神恩。 她甚至没有花时间查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便一溜烟问到对方身后,双手紧紧地攀住对方的衣角,斜斜地露出半颗头、一双眼睛,害怕地盯着那名彪形大汉。 “救命。”她说。 鲍擎天低头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女孩,然后无言地询问早该替他到ktv去处理闹场状况的阿虎。 接收到老大锐利的视线,阿虎立刻敛起脸上狰狞的表情,换上一脸臣服而恭敬的神情。他走向前去,想要解释自己耽搁的原因。 “不要!”鞠璇缩头大叫,以为他上前是要来抓她的。 鲍擎天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做了什么?”他看着阿虎问。 “那女人撞坏了我们的车,竟然还想偷溜。”阿虎瞄了一眼再度从鲍擎天身后露出半个头的鞠璇,忍不住低吼着回答。 “我没有。”没注意到他用了我们,鞠璇一听到他说偷溜两个字,立即冤枉的叫道。“你还说没有,若不是钥匙被我拔走,现在的你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阿虎说得怒气腾腾。 “我没有。” “你——”他愤怒地上前一步,吓得鞠璇再度藏到鲍擎天身后。 “不要!”她惊叫着,但没忘记为自己的清白辩护。“我才没有想偷溜,我是要去领钱来赔偿你被我撞坏的……” “你当我是白痴吗?”阿虎怒吼的打断她的话。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 “你说什么?”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妈的你……”“够了!” 鲍擎天再也听不下去,威力十足的低喝,他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去处理那件事,这里交给我。” “是,老大。”阿虎恭敬的回答。他看了一眼停在路中间的bmw后,便拦下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他想,把车留下,这样老大才会知道要那娘儿们赔多少,除了后车灯破掉之外,车身上还有几道刮痕。 她想赖?门儿都没有! ***** 老大? 鞠璇认为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但是当那名彪形大汉毫不犹豫的照着她前方男人的命令离开后,她的双脚便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那男人忽然转过身面对她。 “呃,我真的没有想偷溜。”她再次声明,但此时说这句话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鲍擎天轻扬了下眉头。先前看到她时,她是背对着他的,当她回过头时,她又恍如鬼魅般迅速的溜到他身后,让他来不及看清楚她,直到现在,他终于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他微微眯着眼睛,定定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一头长髻发,大大的双眼,娇嫩的红唇,那模样看起来令人恨不得想上前一口吃了她。 她伸出丁香小舌轻舔了一下唇瓣,鲍擎天见状,整个人像是遭受电击般浑身僵直,一股热浪急速的从下体席卷而上。 “见鬼!”鲍擎天低头轻咒了一声。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在见识过这么多各式各样的女人之后,竟然还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产生从未有过的强烈欲望。 “你说什么?”鞠璇眨了眨眼睛问。 好奇怪喔,刚刚那个恐怖的男人怎会叫他老大呢? 他长得一点都不像刚刚那个男人——虽然身材都一样高大,但是眼前这男人不论长相、气质却没有一处是令人害怕的,而且也年轻许多,他们俩怎么会是兄弟,而他还排行老大? “你几岁?有到可以骑车的年龄吗?”鲍擎天皱着眉头问。 “我已经二十岁了。”鞠璇不自觉的提高嗓音。 二十岁?鲍擎天心中一喜,但脸上表情却丝毫未变。 “有什么可以证明的?驾照借我看。”他命令道。 “啊!”她表情一呆,心里开始直呼完了完了。 “怎么,难道你是骗我的?”鲍擎天微眯起双眼。 “没有,我真的二十岁了,上个月才刚满。” “那就把证件拿出来给我看。” “可是……” “可是什么?” “我……”鞠璇欲言又止的猛盯着地上看,半晌没吭声。 “难道你没有带?” 她眼睛倏然—亮,以过份热切的表情点头道:“对!” 鲍擎天眼神锐利的紧盯着她,轻声地问:“你无照驾驶?” 听到他的话,她的身子轻抖了一下,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后,随即忏悔地低下头。 “你竟然无照驾驶,不要命了吗?”原本与她有段距离的鲍擎天瞬间走到她面前,他愤怒的咆哮,那声音可以让四周空气都凝窒的停止流动。 她缩了一下肩膀,呐呐的说:“我会骑车。” “会骑还会撞到?”他回吼道,她不禁又缩了一下肩膀。 “那……那是因为车子没有煞车。”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是引发鲍擎天体内几近沸腾的怒气,只见他扣住她的双肩,用力的摇晃她。 ‘役有煞车的车你还敢骑,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他狠狠地斥责。 “可是我先前不知道……” “你骑车之前都不试试车况吗?”他愤怒的问。 “我……忘了。”她可怜兮兮的说,同时想起朋友教她骑车的时候曾说过,在骑车之前一定要先看油表,知道油剩多少,够不够骑到你所要去的地方,还有最重要的便是测试煞车,以及轮胎的状况,但她刚刚骑车前却全忘了。 鲍擎天怒不可遏的瞪着她,早巳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心想,如果这场车祸严重些,现在的她可能早受了伤而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等候救护车了。 “对不起,我发誓一定会付你修车的费用,你别这么生气好吗?”半晌后,鞠漩怯怯的对他说。 “你以为我在气什么?”他气愤的瞪着她。 “不是气我撞坏你们的车吗?”她看了一眼停在路中间,只剩前方方向灯不断在闪烁的bmw。 鲍擎天用力的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 “你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做什么?”他眼神严厉的望着她问。 “啊!”鞠璇突然惊叫一声,“他们还在等我的消夜,,我必须走了。” 她急匆匆地欲向她的dio跑去,一双钢铁般的手臂忽然由她身后将她环住,然后顺手一拉,让她跌入一个宽阔的胸膛上。 “啊!”她再次惊叫了一声。 “你想干么?”浑厚的嗓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去买消夜呀。”从未与人如此接近过,鞠璇不禁呆愣了几秒,才回答他的问题,旋即又霍然想到她口口声声允诺赔偿,却没实际的行动,这会儿他一定是误会她要逃跑,所以才会突然拦住她。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乘机溜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先带你去领钱,然后再去买消夜。”随后她又喃喃地加了两句,“反正他们都等这么久了,应该不介意多等几分钟。” 鲍擎天没有应声,一双黑眸始终紧盯着眼前那部碍眼的机车。 感觉他毫无反应,鞠璇微微地挣扎了一下后,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我保证不偷溜,真的。” 鲍擎天依然动也不动。 “如果你还信不过我的话,我可以先把身份证交给你,等我领钱给你的时候,你再把它还给我,这样好不好?”她无奈的又道,这回终于感觉到紧环在她腰上的压力慢慢地消失。 他一放开她,她便迅速地跑到机车旁,想从车箱里拿出皮包,打算实现她的承诺,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车钥匙。 口袋里没有,车头上没有,开车箱的钥匙孔上也没有,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 “我的钥匙不见了。” 鲍擎天回头帮她在地上找了一下,但找半天都没看见一串钥匙。 “怎么办,这车不是我的。”鞠璇翻找着身上所有的口袋,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不忍的走上前,蹲下身帮她在机车底下找着:此时,他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接电话。 “喂,嗯……嗯……什么?”他忽然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正蹲在地上寻找钥匙的她一眼,然后又应了几声后,才挂上电话。 “钥匙找到了。”他淡淡地说。 “在哪里?”鞠璇猛然的抬起头问。 “在阿虎那里。” “阿虎?”她脸上一片茫然。 “之前在这里的那个人,” “啊,我想起来了!”鞠璇随即大叫,那个以为她想偷溜而把她的钥匙抽走的彪形大汉,他将钥匙拿走之后就没还给她了。 鲍擎天忍不住摇摇头,没想到十分钟前才发生的事,她竟然可以这么快就把它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个天才。 “呜……” “怎么了?”突然听到抽噎声,他愕然的看着她哭泣的小脸。 “我的皮包还在车箱里面。” 鲍擎天眨了眨眼。 “没有钥匙就没有钱,没有钱我要怎么买消夜?” 一瞬间,鲍擎天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在隐隐作痛了。 她没为撞到别人的车,以及阿虎的凶恶样而挤出一滴害怕的眼泪,却为了没钱可买消夜而泪流不止,她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了,别哭了,你要去买什么消夜,我载你去。”他说,旋即又补充道:“钱我先借你。” 鞠璇眨了眨沾满泪水的眼睛,感激的望着他,但才稍停一秒钟的泪水竟又哗啦啦的流下来。 “又怎么了?”鲍擎天皱紧眉头,怀疑自己怎会这么有耐心继续站在这里安抚她,依往常的他,早吼着叫她滚了。 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那子祥的车怎么办?”她抬起泪眼看着他。 “什么怎么办?” “我不能把它丢在这里,如果被偷了……” “没有人会偷这种烂车的。”他毫不留情的说.不敢相信她竟然也能为这种事情哭。 “你不要这样说,如果子祥听到了会很伤心的,他每次都说这是他的爱车。” 鲍擎天忍不住又揉了揉太阳穴。 忽然,一种警觉闪过他心头。 “子祥是你的男朋友?”他皱眉问。 “不,他是玮心的男朋友。”她迅速地摇头道。 “那你的男朋友呢?他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男朋友。” 心情在她的回答不莫名的好了起来,连太阳穴都不再痛了。 鲍擎天轻松的将机车的脚架踢起,像是大人在推娃娃车般的将机车推到路边的骑楼下放妥。 “走吧。”他往回走,自然的环住她的纤腰,将她带往被撞破后车灯的bmw。 “去哪儿?”鞠璇有些茫然。 “你不是要去买消夜?” “可是车子……” “没人敢在我的地方偷车。”他狂傲的说,伸手拉开车门后霸道的将她推进车里,然后再绕到驾驶座坐了进来。 “可是我必须把车骑回去还给子祥。” “待会儿我会叫人骑去还。” “但是……” “你要买什么?路怎么走?”他打断她的话,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则忍不住伸向她的长发。“你的头发是自然鬈吗?” “啊?” 脑袋瓜里还想着刚才讲的话,对于他突然冒出的疑问,鞠璇只能睁着一双困惑的大眼,愣愣地看着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洋娃娃?”鲍擎天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她眨了眨眼,“有,所以我有一个外号叫芭比。” 她笞道。 “是吗?”他的唇边噙起一抹揶揄的笑意,“那你有没有另一个外号叫小迷糊?” 鞠璇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红了脸,她知道自己一向很迷糊,认识的朋友久了之后也会发现到她这个缺点,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到她迷糊的本性。“我又闹了什么笑话吗?”她小声的问。 鲍擎天闻言笑咧了嘴,原本把玩她长发的手慢慢地往上移,然后停在她头顶上方敲了两下。 “叩、叩。”两声突兀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啊——”鞠璇顿时失声惊叫,她竟然忘了把安全帽给拿下来。坐汽车戴安全帽?天啊,难怪他会笑成那个样子。 手忙脚乱的把安全帽拿下来后,她低垂着热烫的脸,喃喃地怪罪道:“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催我上车,我一定会记得把帽子脱掉的。” 鲍擎天不禁大笑出声。她真的好可爱,可爱到让他忍不住开始想象,若拥有她在身边,那将会是多么美好而愉快的呀。 第三章 擎天帮是近年来黑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帮派,自“黑街教父”退隐后,声名惟一可以与他们相提并论。 它成立不久,却令所有吃过亏的人讶异不已,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擎天帮?听都没听过。 然而一旦吃了亏、受了教训之后,他们会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这个时常令他们恶梦连连的帮派。 狠、酷、冷、绝,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擎天帮的作风与帮义,恐怕是再适合不过了。 他们手段狠辣、冷血无情,若是不幸落入他们手中,下场虽不至于丧命,但绝对会受到恍如走过好几回地狱般的待遇。 他们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双倍奉还的教条横行江湖,鲜少为非作歹,欺压善良百姓,所以擎天帮帮主鲍擎天会被人拿来与“黑街教父”相提并论。 提到鲍擎天,除了他强悍的行事作风令人瞩目外,他的年纪与长相也是众人讨论的话题。 传说中,退隐的“黑街教父”秦楚齐赵魏是以而立之年横行江湖,而无人敢寻其晦气,但鲍擎天却是在弱冠之年就创立了擎天帮,并以三年的时间立足于黑道霸主的位子,而无人敢上门挑衅。 至于他的长相为何也会成为讨论话题,并不是他与传说中具有男性魅力的“黑街教父”一样帅,而是他长年戴着面具,除了一些较为信任的手下外,几乎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因此,鲍擎天给人一种神秘、危险,且令人害怕的感觉。 然而事实上—— “包青天?!哇,你的名字好炫喔!”听到他的名字,鞠璇忍不住大叫,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人用这三个字来取名。 呵呵,这更是太神奇了! “鲍,是鲍叔牙的鲍,擎天是一柱擎天的擎天,我的名字是的擎天,不是包青天。”他不悦的皱眉。 “鲍擎天?包青天?一样嘛。”她笑呵呵的说。 “原来除了迷糊之外,你还有国语发音不标准的缺点,小迷糊。”鲍擎天瞄了她一眼,故意用他替她取的外号唤道。 “不要叫我小迷糊。” “为什么?别人可以为你取芭比的外号,为什么我不能?你也承认自己很迷糊呀。”他调侃的笑道。 “如果你叫我小迷糊的话,我就要叫你包青天。” 她威胁的盯着他。 “好呀,我不介意。”他耸耸肩。毕竟鲍擎天这个名字太过引人往目了,而包青天虽然难听也“耸”了点,但也只有她敢叫,他倒是觉得无伤大雅。 “你……”鞠璇嘟起了红唇,“我不要理你了啦。” 鲍擎天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觉得她使性子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他眼底闪过一道戏耍的眸光,忽然将车驶向路边停下来。 “下车吧。”他面无表情的说。 “为什么?”她一脸困惑。 “你不是说不理我了,既然不理我,又怎会要坐我开的车?” “啊?” 她苦着脸的表情让鲍擎天差点笑了出来,他拚命控制着脸上的肌肉,让自己继续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 “下车呀。” “你真的要把我丢在这里?”她眨着无辜的双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你不是说不要理我?” “那只是一时的气话嘛。”她咬着唇瓣说。 他依旧酷着一张脸看着她,不置一言。 “你真的要把我丢在这儿呀?”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鲍擎天还是不理会她,存心想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不要啦,包……鲍大哥,我知道你人最好了,我撞坏了你的车,你非但不跟我计较,还愿意载我和借钱给我买消夜,像你这么好心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相信你绝对不会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荒郊野外对不对?” 看着她使出浑身解数谄媚的样子,再听到她夸张的说词,鲍擎天脸上的肌肉再也控制不住的开始抽动,最后变成了咧嘴狂笑。 “哈哈……” 没想到她迷糊归迷糊,脑筋还动得挺快的嘛,马上就懂得利用谄媚这一招,并说得天花乱坠,连“荒郊野外”这四个字都派上用场,真是太好笑了。 一听到他的笑声,鞠璇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说了一句不理你了,而要她在半路下车,刚才怎会没想到这一点呢?难怪他硬要叫她小迷糊,她真的是有够迷糊的。 “你笑够了吧?”她嘟着嘴有些不悦。 鲍擎天收起笑声,但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他重新发动车子,打算开车上路,不料鞠璇却在这时突然将车门打开,害他赶紧踩煞车。 “你要干么?”他愕然问道。 “我要下车。”她一副赌气的口吻。 看着她,他勾唇一笑。“好,请,还有别忘了你放在后座的消夜。”他边说边绅士般的伸出手。 鞠璇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这么无情,她张口结舌的瞪着他,进退两难。 她只是故意要吓他,报复他的戏弄而已,他怎么可以真要她下车? “怎么了,你不是要下车吗?”他逗她。 “砰”一声巨响,鞠璇用力的将车门拉上。 鲍擎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别想我会下车,从现在起我死也要赖着你。”她任性的瞪着他。 他轻笑一声,接着便以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地说:“我还求之不得哩。” 车子再次驶上路,很快就到达鞠璇的公寓。 “你就住在这里?”鲍擎天下车后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经过规划的社区公寓,好奇的问。 “对。”鞠璇将消夜从后车座上提了下来,点头道。 “那么那辆破机车的主人也住这喽?待会儿我叫人把机车骑回这里就行了吗?” “不,子祥不住在这里,他住中和。不过车子骑回这里就行了。” 闻言,他脸上充满了疑惑。 “因为子祥现在在我家,今晚大概也不会回去了。”想到对麻将欲罢不能的四个人,鞠璇的嘴角轻扬起一抹笑。 鲍擎天半眯起锐利的双眼。 “那消夜是他要吃的?”他沉声问。 “对,还有阿凯、玮……” “阿凯?男的?” 鞠璇顿时愣了一下。“对,他……” “你父母对于你留宿异性朋友没说什么?”他再度打断她的话。 “我爸爸、妈妈不住在这里。”她困惑的看着他回答。 “你是说,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他语含危险,缓缓地开口说。 “对呀。”鞠璇诚实的点头,一点都没发现眼前的男人已经怒火中烧。 “走。” 手肘倏然被握住,鞠璇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直视着紧抿薄唇,全身散发骇人怒气的他。 “走去哪?”她茫然问道。 “你家。” “耶?” ***** 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四个瘫坐在四方桌上的人不约而同的使出全身最后一股力气,狂奔到大门前去抢夺食物。 前脚都还没踏进门槛内的鞠璇着实被这四只扑身而来的大蝗虫吓了一大跳,她惊吓的退后一步,跌进鲍擎天的怀里。 “芭比,你是到美国去买消夜呀!” “饿死我们了!” 抱怨声接连响起,她手上的东西也快速移到客厅桌上,四个饿死鬼投胎的人已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 鞠璇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站在她身后的鲍擎天却眯起双眼,开始打量屋内那四个人。 两男两女,长相普通,年纪约二十岁上下,虽全专心的吞咽着眼前的食物,但是由他们分食的亲密举动看来,应该是两对男女朋友。 鲍擎天因为发现到这一点,心中的怒气也一一散去。 “你不去吃吗?你的消夜不也在里面?”他轻推了一下呆站在原地的她。 鞠璇还来不及回应,屋内的四个人却在听到陌生的男性嗓音时,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向他们,“芭比,他是谁?”心直口快的小莉立刻开口问道。 “呃,刚认识的朋友。” “哇!去买个消夜也能认识朋友?”玮心佩服的说。 “要不然你以为她买个消夜为什么要花上两个钟头?”子祥立刻朝她白眼道,接着便暧昧的看着鞠璇和鲍擎天。“帅喔,芭比,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们都是一对一对的,你一个人觉得挺孤单寂寞,所以便借口要去买消夜,顺便吊个男朋友回来呀? 瞧你们贴得这么紧。” 贴?经子祥这么一说,鞠璇这才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贴靠在鲍擎天的怀里,近到都能感觉他的体温与心跳。 老天!对于她过份的贴近,他怎么不吭声呀?她红着脸往前跨出一大步,与他保持距离。 “来不及了,我们都看到了。”子祥坏坏的糗她。 ‘你们别乱说话,我和他真的只是刚认识的朋友。”鞠璇尴尬的瞄了鲍擎天一眼。 “刚认识就带回家?芭比,你更是愈来愈跟得上时代潮流喔。”子祥继续揶揄的说。 “这就叫惦惦吃三碗公,你懂不懂?”阿凯也接着说。 “你们……”鞠璇懊恼的瞪着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叫他们住口,她转向一旁弯着唇微笑的鲍擎天求救,“你快告诉他们,我们真的只是刚认识的朋友。” “他们只是闹着你玩而已。”鲍擎天说道,嘴角仍然噙着那抹笑,他很喜欢被视为她男朋友的感觉。 “是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鞠璇怀疑地望向屋内四人。 “嘿,大哥,谁说我们是在闹着玩的?”子祥咕噜的喝了一大口牛肉面汤,舔了下唇说:“我们和芭比认识一年多了,然而这却是她第一次让我们知道她的住处,第一次邀我们来,而你和她才刚认识不久便能登堂入室,这不就表示她对你情有独钟、芳心暗许,希望你做她的男朋友?” 闻言,鞠璇愕然的瞠大双眼,这是什么逻辑? “是吗?”鲍擎天慢慢地将视线移向她,低声询问。 忽然与他那隐约透露着热切情意的黑眸对视,鞠璇有一瞬间被震慑到无法动弹。 未曾谈过恋爱的她并不了解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脸上燥热难耐,就像每次她闹笑话时,那种既尴尬又觉得不好意思的反应。 “喂,我现在又没闹什么笑话,你们不要笑我啦!”她跺脚抗议。 众人闻言一阵错愕。 “我们没有人在笑呀。”玮心纳闷的说。 “啊?”鞠城睁大眼睛看向他们,粉脸霎时变得更加通红。 怎么?他们没在笑她吗?那么她的脸怎会觉得好热、好热? 看向身旁的鲍擎天,突然她眼睛一亮,她找到罪魁祸首了! “是你,原来就是你在笑我,难怪我会觉得自己的脸变得好热。”她指着他大叫道。 鲍擎天忍住笑的瞄了其他四人一眼,想知道她四个朋友对于她不打自招的举止有何反应,只见他们一个个都翻了个大白眼,不断的摇头叹气。 两个男生更在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后,有志一同的给了他“我真同情你”的表情,让他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叫你不要笑,你怎么反倒愈笑愈大声嘛。”他的笑声让鞠璇忍不住皱紧眉头,扑上前拚命的捶他。 他接住她有如搔痒般的粉拳,噙着无限的笑意,拉着她的手走进客厅,直到堆满许多消夜的桌边,将她推坐在沙发上。 “快吃吧,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他说。 “哇啊,芭比,你到底是从哪里吊来这支绩优股呀?”玮心用肩膀轻撞着她问道。 这男人不仅长得帅,穿着品味又有格调,感觉起来就像是事业有成、身价不凡的黄金单身汉。 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又很年轻,与他们这群朋友在一起,一点不相融的气氛也没有。 “你们别乱说话,我和他真的只是刚刚认识的朋友。”鞠璇看着已经和子祥、阿凯聊成一片的鲍擎天,仍继续为自己辩解。 “即使是刚认识,第一天就把人家带回家,你敢说你没私心?”小莉凑过来嗤声说道,她的一双媚眼始终盯在鲍擎天身上,愈看愈觉得可惜。“啧,要不是我已经有阿凯了,我一定会卯起来跟你抢。” “人家是郎有情妹有意,你抢得过人家吗?”玮心轻笑道,对于她有话就说的个性早巳见怪不怪,“就是抢不过,所以我才会说我已经有阿凯了,为自己留台阶下呀。”小莉瞪了她一道。 帅哥那双炽热的眼眸早已宣告他情有独钟,除非是瞎子,否则没有人不会注意到——除了少根筋的芭比外。 “芭比,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玮心笑了笑,看向正吃着蚵仔煎的鞠璇,好奇地问。 “唔……”鞠璇咕哝一声,没有回答。 “他叫什么名字?”半晌得不到回答,玮心换了个问题开口。 “包青天。” “什么?” “他叫包青天。” “嗄?!” 第四章 迷糊的人是不是天生就少根筋?不一定,偏偏鞠璇就是。 从车祸事件至今已有一个月,鲍擎天不辞辛劳,总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她,送她上学、接她下课,在她无聊时一通电话便丢下身边所有的事务随传随到,这么明显的追求,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感觉到,然而这个小迷糊却始终不自觉,让人实在是又好气又拿她没办法。 不过值得鲍擎天安慰的是,她虽然对于他的追求毫无感觉,却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依赖他,有事找他、无聊找他、心情好找他、心情不好也找他,这样可爱又迷糊的她着实令他迷恋不已,也让他萌生退出江湖的意念。 单纯而迷糊的她不适合他的世界,而他既然爱着她,自然得改变自己投入她的世界。 可是一人江湖身不由己,以他这么一个在黑道里响叮当又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以说退出就退出,过着他所奢望的平静生活吗? 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他终于了解为什么“黑街教父”在退出江湖后,会选择远离台湾,移民到国外。 想到那光是气势就足以令人折服的五人,以及他们的夫人,鲍擎天原本波澜不兴的双眼倏然浮现一抹想念。 是的,想念。 没有人知道黑道霸主鲍擎天的来历,当然也就没有人知道他其实认识传说中的“黑街教父”,而且是因为他们才有现在的他。 说他们是他的再生父母一点也不为过,若不是他们,现在的他恐怕早已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杀人机器,并且终其一生重复着同样的举动——杀人,直到自己被杀为止。 感觉上那似乎是很久的事,久到令他早已遗忘,然而那不过是五年前的事,在他来到台湾之前,他还是个神秘组织中代号“残”的杀手。 至于他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鲍擎天呢?那必须从五年前“残”接下刺杀莫非企业总裁——肯恩·莫非的任务说起。 身为一个杀手,他对死早已置之度外,只不过他从未想过他的杀手生涯竟会结束在他二十岁,也是正值他杀手生涯最颠峰之际。 任务失败又不见他回来,于是组织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事实上,他也真的死过一次,所以才能逃过组织无孔不入的追查。 他足足在莫非企业私人研究所的病床上昏迷了半年之久,才捡回一条命,而后续的复健则花了他近一年的时间,当他身体复元走出研究所的那一天起,世界上便多了一个叫作鲍擎天的人。 鲍是他模糊记忆中的本姓,而擎天则是“黑街教父”送给他的名字,代表霸道而目空一切。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竟有人胆敢以他的名字来取外号。 包青天?那个小迷糊! “老大。”随着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阿虎的声音。 鲍擎天微带笑意的双眼在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 “进来。”他淡淡的开口。 首先进入房内的是阿虎,其后跟进的则是擎天帮各地区的首颌人物。 “老大。”他们齐声叫道。 鲍擎天坐在房中惟一的沙发上,优雅得犹如一只黑豹,即使不露出锐利的牙齿与爪子,亦能轻易的震慑住所有人。 “有件事我想向大家宣布。”他缓缓地道,“我明天将回美国去。” 众人一听,先是莫名其妙的眨了下眼睛,接着便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 “老大,你要去美国干什么?要不要我陪你去?什么时候回来?”阿虎关心的问。 “我暂时不打算回来。” 闻言,房内的人顿时哗然不已。 “老大,你别开玩笑了,什么叫你暂时不打算回来?”阿虎先是瞠目结舌,接着即蹙紧眉头盯着他问。 鲍擎天依然轻松自若的坐在沙发上,并未因他们的反应而有所改变,一双锐利而深不可测的黑眸定定地望着跟了他最久的阿虎。 “我跟你开过玩笑吗?”浑厚的嗓音轻轻地响起,简单的几个字便让所有人的心脏差点停摆。 阿虎强咽下惊骇的恐惧,面对他那许久不曾再见过的冷酷神情。虽然跟了他将近四年的时间,他依然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他,也因为这样,所以不难想像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在黑道里算是狠辣人物,会甘愿折服于他,供他差遣。 可是为什么就在台湾黑道即将因他而统合,成为他们擎天帮的囊中物时,身为帮主的他却突然宣布要退出江湖? 他无法接受这么突然的消息。 不只他,恐怕所有擎天帮的久都无法接受,“为什么?”即使震慑于老大的气势,他还是必须问明原因。老大不能背弃他们。 “我做任何事一向没有原因,你们应该都知道。” 瞄了他们一眼,鲍擎天淡淡的开口。 “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我们,至少要让我们知道原因。”阿虎鼓起勇气大声的说。 鲍擎天的视线移向他。“靠山山倒,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 阿虎若有所思的拧起了眉。 鲍擎天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举步优雅无声的朝房门外走去。 “老大!”见他离去,众人纷纷叫道。 鲍擎天停在门口,没有回头,只是开口说:“和你们相处过后,我不得不同意‘黑街教父’的看法,认同你们是可造之材!” “‘黑街教父’?!” “所以,别辜负我将你们聚集起来的好意,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未理会他们的惊呼,他接着将话说完后,便再度迈开脚步。 “老大!”众人追了出来。 “他们过得好吗?” “你认识他们?” “梁小姐和齐哥好吗?” 鲍擎天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直到他走出擎天帮的大门,直到他不再听到他们尾随的脚步声,才停下来开口说—— “他们过得很好。我的确认识他们,还是他们的义弟。至于你们所担心的,梁思绮是否有醒来?是的,她还在去年替齐天历生了个女儿。” 随着最后的话语消散在风中,鲍擎天的身影亦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以后,擎天帮众人再无任何一位见过他优雅如黑豹般的身影。 ***** 为彻底与黑道划清界线,鲍擎天预估将在美国待上一年的时间,那是他能忍受见不到鞠璇的最终极限,但这一去却让他为了彻底除去心中的毒瘤——他曾经是名杀手的事,而在那边多待了两年。 他真的好想她。 虽说离开台湾这三年,他与她电话、书信从未间断过,但是那对他而言根本是不够的,他想要见到她、听见她,甚至亲手拥抱她,感受来自她身上的淡雅清香,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不理会周遭愕然讶异的眼光,鞠璇霍然跳进鲍擎天及时敞开的怀抱,搂着他的脖子,在近百人的餐厅内又叫又跳。 “你怎么回来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她仰着小脸兴奋的问着他。 拥着她纤细的腰身,鲍擎天的唇瓣微微地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低头凝望着她。 “你呢?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跟我提起?”浑厚的嗓音一如往昔,鲍擎天反问道。 “我忘了。”鞠璇微微一愕,随即傻笑的回答。 “这种事也会忘?”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她这迷糊的个性怎么办? “没办法,事情发生后我一心只想着筹钱渡过难关,哪里会想到远在美国的你,更何况前一阵子你不是说你很忙,暂时没空理我吗?”她乘机抱怨道,还委屈的瞄了他一眼。 “说是这样说,但哪一次你有事栈,我,我没理你的?”他盯着她问。 那倒也是。委屈的神情立刻被朝阳般的笑靥取代,鞠璇继续问着她尚未得到的答案。 “你怎么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只怕你已经把自己给卖掉了。”鲍擎天眉头微拧,不悦的望着她。 听见他的话,她才猛然想起先前被他打断的事情。她伸手推开他,转头望向正以愤怒表情瞪着他们的魏吉姆。 “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你真的愿意给我一亿元?” 她的话让魏吉姆眼睛为之一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当然。”他迅速的点头。 鞠璇深吸了一口气,“那好,我答应……”话未说完,一只突如其来握住她下巴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你把我当成了空气吗?”鲍擎天扳过她的小脸,锐利的黑眸眯起,看不出潜藏在他双眼中的是生气还是怜惜。为了挽救她爸爸的事业,她竟愿意以一亿元把自己卖掉,这个小呆瓜! “你帮不上忙的,别管我。”鞠璇拿下他握住她下巴的手,给了他一个微笑,接着便再度转向魏吉姆。 “我……” “见鬼!”鲍擎天忍不住低咒一声,然后攫住她的手,将她往餐厅门外拉去。 “包青天,你要拉我到哪里?我和他还没讲完话耶。”鞠璇在一阵呆愕后,随即抗议的叫道,然而他却充耳不闻,并在经过结帐柜台时随意丢下两千元后,便霸道的带着她走出餐厅大门。 走出餐厅后,他的步伐没有停,而她的嘴巴也没有闭起过。 “包青天,你刚从美国回来,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我真的、真的需要那笔钱应急。你别闹了,快放开我,趁魏先生尚未离开,也许他还愿意借我钱,你快放开我啦。” 鞠璇不断的用另一只手扳开他拉着她的那只手,却怎样也扳不开。 天呀,他浑身上下都是钢筋铁骨做的不成,不然怎会那么坚硬? “包青天,你再不停下来,我可要生气喽!”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怒声威胁道。 他蓦然止步,令她冷不防一头撞上他的背。 “你干么突然停下来啦,好痛喔!”她捣住撞红的鼻头,眼眶含泪的抱怨道。 鲍擎天转过身来看她,深邃的黑眸中有几许无奈,他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揉着她小巧玲珑的鼻头。 “是你自己叫我停下来的。”他好笑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听话。”她嘟着嘴嘀咕。 “还痛不痛?”他稍稍停下轻揉她鼻头的动作。 “有一点。” 闻言,鲍擎天又帮她揉了一会儿。 “现在好些了吗?”他柔声问,同时将手指移到她眼眶边,替她拭去眶边的湿润。 “嗯。”鞠璇点了点头。 “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平安长大的。”他纳闷的说。 “有什么好怀疑的?”她眨了眨眼。 “你既迷糊又单纯,说好听是纯真,说难听根本是愚蠢,这样的你能安全的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喂,你怎么这样说我?”她握起粉拳重重地捶了他一下。“我承认自己是迷糊了些,但是我哪里愚蠢了?” “为了钱把自己卖了,难道这还不叫愚蠢?” “那是因为……”鞠璇说到一半突然噤口不说了。 不对,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跟他解释这么多,她必须赶紧回到餐厅去拦住魏吉姆,告诉他她愿意接受他的条件以取得那一亿元,否则一切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迅速地转身朝餐厅奔去,然而一双钢铁般的手臂又突然由后方圈住她,让她一个不稳的跌进他怀中。 “包青天……”她挣扎的叫道。 “不准你再去见那禽兽。”他轻柔却霸道的嗓音瞬间在她头上响起。 禽兽?鞠璇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随即她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斜睨着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呢?”说某个人是禽兽,好像太过份了点。 鲍擎天撇了撇唇。他这样说已经算是客气了,如果照他的原意,刚刚在餐厅中听到他提出那种下流交易时,他早一拳将他打扁,并一脚踹得他从此不能人道。 若不是顾虑到不想让她看到他如此暴力的一面,他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那家伙。 “你需要一亿元是不是?跟我来,我给你。” “咦?”鞠璇讶异的看着他,在他松手之际迅速转身,皱眉道:“你别开玩笑好不好,你哪来那么多钱?” “赚的。” “我不信。”他不过大她几岁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上亿的存款?而且还是他自己赚的?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你是不信我有那么多钱,还是不信那些钱是我赚的?”鲍擎天挑高了眉问。 “都是。”鞠璇毫不给面子的说。 “谢谢你忠恳的回答。”他自嘲道。 “喂,你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假的?”看了他一会儿,她忍不住催问他。 “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他凝视着她的眼反问。 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可是,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我是说,是什么工作可以让你年纪轻轻就拥有这么多钱?” “你觉得是研究我如何赚钱比较重要,还是先将那笔钱拿去救你爸爸的公司比较重要?”鲍擎天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后,缓缓地开口。 “当然是救爸爸的公司重要。”鞠璇想都没想的说,然后伸手拉起他的手急奔了起来。 “你要去哪?”他疑惑的拉住她。 “废话,当然是去银行。” “去银行干么?” “领钱呀!”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看着她,鲍擎天忍不住的摇摇头,“看来这三年来你并没有什么长进,还是一样迷迷糊糊的。” 鞠璇粉脸一红,跺脚道:“你……你废话少说啦,包青天,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帮,我怎敢不帮。”鲍擎天唇角微扬。她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可爱! “那就快带我去领钱呀。”她推着他走,却被他反手阻止。 “你以为台湾有哪间银行可以随时都有一亿元让你领?”他叹息的望着她。 “难道没有吗?”鞠璇迷惑的回看着他。 “即使有!你打算怎么把那一亿元运回家?” “呃……”她顿时一脸呆样。“对了,你可以跟魏吉姆一样,用支票……” “别伤脑筋了,”他打断她道,“你现在马上回去问你爸爸,那一亿元他要如何使用,再把所有需要汇款的帐户与金额明细告诉我,由我这边直接汇出去,这样不仅可以减少麻烦,更可以节省时间。” “对喔,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方法!”鞠璇恍然大悟的说。 “你若想得到,也就不会叫小迷糊了。”鲍擎天在一旁喃喃自语的说。 ***** 钱虽然成功的借到了,但鞠璇仍是慢了一步,因为父亲的公司已宣告倒闭,债主也已向法院申请查封他们家的抵押物——别墅、车子,以及她的公寓。 乍听见这个消息,鞠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一切皆已无法挽救,她整个人有如虚脱般的瘫跌在沙发椅上。 “怎么会这样?”半晌后,她喃喃自语的问。 “对不起,小璇,爸爸对不起你。”脸上显得苍老憔悴的鞠父,泫然欲泣的摇头道:“爸爸不应该把你的公寓也拿去抵押,那么现在也不会……” “爸爸,您别这么说。”鞠璇不断的摇头,泪水也滑下她的脸颊。“公寓是您买的,您当然有权利处实它,即使它是我买的,家里发生这种事,我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呀,您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竟然什么忙也帮不上。” “傻小璇,难道你不知道爸爸和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能拥有你这个贴心又懂事的女儿吗?” 鞠父真诚的对她说。 虽然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且从小宠到大,但是她的懂事与贴心却可以抵过别人的两个、三个,甚至于更多子女。 他从来不曾遗憾自己没有儿子,因为有她便像拥有了一切。 甜美的小璇,可爱的小璇,纯真的小璇,善良的小璇,她的优点多得不胜枚举,惟一称得上缺点的,大概就是迷糊了点吧。 所以为了让她学会独立、学会从错误中成长,他在她二十岁的时候替她买了间公寓,并让她搬出去住。 也许是天生注定她有受人照顾的命!即使搬出了家门,她也有办法找到三个对她百般照顾的房客,以至于三年下来,她迷糊的个性始终如一。 唉,其实她只要不要迷糊到被别人卖了还帮人算钱,他倒觉得迷糊的她满惹人疼的,只可惜他不知道是否有人也与他有相同的看法,识得这块珍宝,并爱她一辈子。 “对了,小璇,你刚刚说有人愿意借我们钱,这是怎么回事?对方是什么人?我认识吗?”鞠父突然想到的问。 “包青天。”鞠璇先是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吸了吸鼻子才道。 “包青天?”他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拥有这个特殊昵称的人,“是你那个住在美国的朋友?” 她用力的点头,随即发现自她回来至今,好像都没看见母亲的踪影。 “妈妈呢?”她问。 “回乡下去了。” “去外婆家?” “嗯,爸妈打算搬去与你外公、外婆住,你妈妈先回去整理。” “啊!”鞠璇轻呼一声。眼中又溢满了泪水。 据她所知,外婆家只有三房两厅,坪数还没有她的公寓大,而且又是间老房子,若不是外公、外婆皆坚持不肯离开,爸妈早就将两位老人家接上来台北一起住了,没想到现在反倒要搬回去与他们住…… “小璇,爸爸妈妈决定让你继续待在台北,所以这里有些钱……” “爸爸,我当然要跟您们在一起。”看着爸爸拿出一本存款簿与印章,鞠璇摇头叫道。 “不。”鞠父坚定的看着她说。 “为什么?”她不了解他的用意。 “你忘记你还在念书、还在工作了吗?” “那些我随时都可以停止……” “不行!”鞠父厉声斥责,吓得她膛目结舌的望着他。 闭上眼睛,他轻叹了口气后才再睁开眼睛续道:“小璇,你有音乐才能,也有兴趣,最重要的是眼前还有一片可以预见的光明未来,爸爸妈妈不希望你因此而半途放弃,毕竟你未来的日子还很长,知道吗?” 尤其,以她这花样般的年纪,他又怎能让她跟着他们过着像是半隐居的生活呢?况且那种乡下地方,除了一些农家子弟外,根本就没有人有资格配得上她,难道真要她孤独一生,或者嫁人农家,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吗? 不,他绝对不会让她过这样的生活,绝不! “可是它们永远比不过您们对我的重要,我不要离您们这么远。”鞠璇哽咽的说。 听见她的话,鞠父忍不住感动的深吸一口气。 “怎会远呢?”他朝她二笑,“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而已,你若想爸爸妈妈可以随时来看我们,我们也会常上来看你。你应该知道你妈妈的个性,她不两、三天上来看你一次,那才奇怪哩。” “可是……” “好了,就这么决定,别再说了。”他断然的道,知道向来听话的女儿绝不会违逆他。“待会儿爸爸就先陪你去找间套房,老是住在亲戚家也不好。” “爸爸……”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借你钱的朋友的事,虽然那些钱对我们最终并没有任何帮助,但是我还是想亲自谢谢他。小璇,你可以给爸爸他在美国的电话吗?” 鞠父说。 看父亲明显表示不想再与她谈她的去留问题,鞠璇忧愁的蹙紧眉头。 “包青天他现在人不在美国。”她回答道。 “不在美国?那他在哪?” “银行。”她老实的说。 “银行?” “他在等我打电话告诉他,要把钱汇到哪里。” “老天,你怎么不早说!”鞠父不禁惊呼。 “那些钱不是已经用不着了吗!”既然如此,她说不说这件事又能改变什么!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没错,但你也要知会他一声呀,难道要他在那边痴痴地等到天黑?” “对喔。”鞠璇顿时恍然大悟的叫道,随即拿起电话按下先前他特意留在她手机里的号码。 鞠父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像她这么迷糊的个性,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台北。 “喂,包青天,你在哪里?” 天啊,刚刚她才告诉他,他在银行,现在竟然还问这种问题,她真的是……鞠父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我忘了嘛,你不要叫我小迷糊啦。” 呵,看来那个人替她取了一个不错的外号——小迷糊,还真是名副其实哩。鞠父好笑的想。 “没有……不用了……为什么?因为已经来不及了……什么?怎会来不及?就是来不及了嘛,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呀?” 心情本就不好的鞠璇在他一连串问题的轰炸下,显得愈来愈不耐烦。 “让爸爸跟他说几句话好吗?”见状,鞠父开口道。 她愣了一下,随即将电话交到父亲手中,然后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般,迅速地起身朝房间走去。 惨了,她刚刚讲电话的态度会不会很差呀? 爸爸会不会觉得她变得不懂礼貌呀? 可是这真的不能怪她,谁叫包青天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问了一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所以,她才会那么心浮气躁嘛。 “小璇,爸爸出去一下。” 客厅中扬起父亲的声音,正走在玄关的走道上的鞠璇闻言跑了出来。 “爸爸,您要去哪里?” “我向李伯借车去载你的朋友。” 第五章 第一眼见到鲍擎天,鞠父便知道他绝非平凡之人。 出色的外表、迫人的气势,再加上那双太过锐利,似乎什么事都逃不过的眼眸,这个年轻的男人天生就有股震慑人的威势。 虽然他只说会在银行门口等,未说明他的长相与穿着,但鞠父直觉认为混在人群中的他便是女儿口中的包青天。 或许是希望吧,希望这三年来不时出自女儿口中,那个老爱逗弄她、笑她迷糊,但又充满宠溺、疼惜意味的包青天,便是眼前这个卓尔不羁、杰而不凡的男子。 是他吗? 只要拨通他手上这支女儿的手机,便能知道正确答案。 鞠父按下拨号键,在电话接通后清楚的看到那名男子拿起手机来听,他的心开始剧烈的狂跳起来。 是他吧!这世界上应该不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才对。 经过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鞠父已不太相信幸运之神还会眷顾他,因而即使看见那名男子接起电话,他依然心存怀疑。 但是当他在电话中说出他车子的颜色,以及大致停靠的位置,就见那卓尔不凡的男子转头望向他,并在电话中留下一句“我看到了”,之后便毫不迟疑的大步朝他走来,他再也忍不住激动地喃念一句感谢老天。 鲍擎天拉开车门坐进车内,有些僵硬的开口,“伯父,不好意思,麻烦你特地来接我。” “你喜欢我女儿对不对?”鞠父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冲口问道。 鲍擎天被他开门见山的问话给吓了一跳,不过呆愣了一会儿后,他直视着正在打量他的鞠父,认真且坚定的回答,“对,我喜欢她。” “有喜欢到愿意将她娶回家当老婆吗?”鞠父迫不及待的又问。 这么优秀的女婿人选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他若不趁早将他订下,谁知道他那个迷糊女儿会不会傻傻的将他拱手让人,他这个当父亲的绝对要先为她未雨绸缪才行。 鲍擎天皱起眉头怀疑地望着他。“小迷糊人虽有些迷糊,但应该还不至于需要你四处为她推销吧?” 他义正辞严的说,却惹来鞠父一阵哈哈大笑。 “你以为我经商失败,想卖女儿?” 鲍擎天摇头。“如果你想这么做,早就已经行动而不会等到现在。” “喔,那你的意思是?” 不迷糊的事应该由她自己决定,即使你是她父亲,也无权替她作任何关系到她幸福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能给她幸福?”鞠父一脸焦急的问。 “不,那是我今生惟一的愿望。”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问题?” “我希望能得到她的真心。” “你是说要等小璇爱上你之后,你才要娶她?” 鲍擎天点头默认。 其实以他的个性,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然而在面对像洋娃娃般,心无城府的鞠璇时,他无法如此自信,且害怕自己特殊的身份会造成彼此的隔阂,所以三年前他才会毫不留恋的为她离开黑道。 为了她,他可以毅然决然的退出黑道,当然也可以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默默地守在她身旁,只要她快乐且无忧无虑。 “你不像是个有耐心的人。”鞠父皱眉说。 “只要她好,我可以很有耐心。”鲍擎天轻轻地撇唇道。 “可是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也知道她很迷糊,而且她对感情的事很迟顿,否则你以为她为什么到了二十三岁,却连个初恋都没有?” 鲍擎天嘴角微扬。“我反倒很高兴她对感情很迟顿。”不然哪还轮得到他出场。 他没将后半段话说出来,不过,光看他脸上满足的表情,鞠父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那么你还坚持等她开窍吗?” “我坚持。” 鞠父真想拿铁棍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装满了水泥。 “难道你不担心她开窍的对象不是你?”他问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如果更是如此,你该怎么办?” 鲍擎天的双眼在一瞬间阴沉了下来,他转头望向车窗外,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不管他怎么想答案都是无解,他既不希望伤害到她,又无法忍受她待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 “看来你不是没想过,而是根本想不出任何法子,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对不对?”鞠父微微地扬起唇瓣。看来他的计划有希望了。 “我再过几天就要搬到南部去住。”他忽然转移话题。 鲍擎天闻言转头望向他,想问鞠璇是否也会跟着去,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你应该从小璇那里知道我生意失败吧?” “我有办法解决你财务上的困难,只要给我一些时间。”鲍擎天看着他说。 鞠父摇摇头。“其实那都是身外之物,我并不留恋,我此较担心的是小璇。” “小迷糊她怎么了?”鲍擎天迅速地问道。 鞠父瞄了他一眼,将他眼中的焦急尽收眼底。 “她的工作和学业让我无法将她一起带回南部去,想到要留她一个人在台北,我就……” “我会照顾她。”鲍擎天义不容辞的截断他的话。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鞠父忍不住微笑的凋侃他,“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鲍擎天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脸上平静得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你可以和小璇住在一起。”鞠父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还是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比较快。 他仍沉默不语,鞠父以为他在挣扎、犹豫,因而再接再厉说服他。 “你不是说要照顾她吗?那么住在一起算是最好的方法了。更何况你不是也担心她会爱上别人?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你们住在一起,长久相处下来,即使小璇再怎么迟顿,也应该会有所感觉吧!” 说到这儿,鞠父歇了口气,并好奇地望了始终不动声色的鲍擎天一眼,怀疑地想,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不赞成我所说的话?”他小心翼翼地问。 鲍擎天让鞠父悬在半空中的心七上八下了许久后,才缓缓的开口,“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会这样算计自己的女儿?” 鞠父呆愕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 “不,除非他们都跟我一样有个迷糊的女儿,而且又刚好碰到像你这种令人恨不得立刻把女儿嫁给他的佳婿。”他解释完后,接着又再度开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是吗?” “没错!”鞠父开心的猛点头。 “不过,伯父,你有没有想过小迷糊她做事一向都很有原则,而且很固执,你要如何说服她跟我住呢?” “关于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鞠父眉开眼笑的说,“我们可以……” ***** 鞠璇从没想过从小到大被人伺候的她,有一天竟会轮到她去伺候别人,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呀! 在鞠父面前拍胸脯应允后,她提着行李搬进鲍擎天的家,打算善尽职责的做个好佣人。 她压根儿没想过,不久前还执意不拿她帐户里的钱的父亲,怎会出门一趟回来后,便像卖女儿般以一亿元的高价将她押给鲍擎天当佣人,并为省下房租而坚持她住进他家里,直到父亲的事业东山再起,有能力还钱为止。 不合理,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因为鞠父是那么的疼她、宠她,怎么可能忍心要她做别人的佣人。 可惜向来迷糊的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要帮助爸爸,既然她先前都肯卖身为人情妇了,那么用劳力来换取金钱不是更好吗?所以毫无一丝的怀疑与不安,她开始了与鲍擎天同居的生活。 身为一名佣人要做些什么呢? 首先便是打扫屋子。可是除了一些基本的大型家具外,新装演过的屋子根本用不着她打扫,那她到底要做什么? 尽责的佣人在找不到工作做时,便该询问主人还有什么事需要她做。 结果鲍擎天果真给了她一项工作,那就是他刚从美国回来,还没时间想要如何布置家里,于是要她帮忙出主意。 所以在搬进他家的第一个月里,除了每天到学校上课,以及乐团固定的练习外,她所有的时间都耗在陪他逛街购买家具用品上,累得她每天回家洗完澡后倒头就睡,接到以前的房客兼好友兰铃她们的来电,也只能说一句她好累喔,就匆忙挂断电话睡觉去。 然而不可否认的,她真的爱极了布置一个家的乐趣,看着原本空空如也的屋子被她的巧手妆点得美轮美奂、温暖不已,她便忍不住的沾沾自喜。 当家里的布置大功告成,她这个佣人当然得真正的尽起自己的义务,努力维持家里的清洁。可是由两个早出晚归的人所住的房子——且又是全新的房子,有什么需要特别打扫的呢? 最多不过是每天在那光洁如新的地板上挥个两下扫把,便没事可做了。 怎么会这样?她所做的事根本不够支付她住他、吃他等开支啊! 不行,她必须找点事做,否则她实在没脸再待在这个地方。 可是要做什么呢? 对了,快想想以前陈嫂在家里时都做些什么。 洗衣,这个工作她搬来的第一天就很上手,虽然把他的白衬衫染成了粉红色,不过他既然没生气,她也就自动的装作不知道了。 反正她接下来也没再犯过相同的错误——只不过烫坏他一件衬衫,搅坏他一件皮裤和洗坏他的鳄鱼皮皮包,他也都不计较,她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再来就是打扫家里,关于这个工作她可是一点都没偷懒,怪只怪包青天他家实在干净得过份,除了她偶尔掉在地板上的几根头发,几乎连灰尘都很难看到。 洗衣、打扫,除了这两种工作外,陈嫂在家里都还做些什么事呢?她偏着头想。 煮饭?那好像是妈妈的工作,因为爸爸最爱吃妈妈煮的东西,别人煮的都不合胃口…… 咦,等一下! 陈嫂之所以不用煮饭,是因为爸爸喜欢吃妈妈煮的菜,可是包青天呢?并没有人煮饭给他吃呀! 天啊,难怪即使遇到假日,两人难得都可以待在家里享受一番,他却总待不到半天便拉着她外出,吃完饭后还漫无目的的在外头闲逛,直到吃了晚饭才愿意回家。 瞧她迷糊的,之前怎么没在意到这一点呢?若不是看在他们是朋友的份上,像她这么迷糊的佣人恐怕早就被解雇了,真是太大意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亡羊补牢犹未晚矣!相信她从现在开始努力应该不算太迟才对。 带着阳光般的笑脸,鞠璇终于找到身为佣人应做的工作,好让自己更加安心的住在这里,接着她便往房间走去。 鲍擎天疑惑地看着漾着甜蜜笑脸的她走进房间,他的心突然忐忑不安的狂跳起来。 这是什么预兆? “包青天,我出去一下。”背了个皮包从房间走出来的鞠璇朝他说道。 “去哪儿?”鲍擎天从椅子上站起身问。 “书局和超市。”她诚实的回答,书局和超市?虽然他不知道她怎会突然想去这两个一点也搭不上关系的地方,不过为了平复心中的那股不安,他毅然开口道:“我载你去。”霸道的语气不容拒绝。 “好呀。”鞠璇点点头,她不确定自己会买多少莱,不过有个人帮忙提也不错。“动作快一点,包青天,我可不想买不到。”她催促着他。 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向来对她有求必应的鲍擎天依言加快了脚步。 他先载她到书局,自己则在附近绕了几圈后,才又回到原地接她上车。 上车后的她手上明显多了一袋书。 “你买什么书?”他好奇的问。 “食谱。” 鲍擎天错愕的看着她,语带怀疑地问:“是食谱还是乐谱?”她会不会一时之间说错了? “食谱。”鞠璇肯定的回答。 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怎么会突然想买食谱?”他又问。 鞠璇朝他微微一笑。“从明天开始我会做饭给你吃。” 鲍擎天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好了,现在我们到超市去买菜,待会儿你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这样我才知道要买些什么菜。”她将买来的四本食谱摊在他面前,“另外,我还想买些做早餐的材料,如奶油、土司、鲜奶、脆片等,你别忘了要提醒我,否则明早没有早餐吃可不能怪我喔。” 她叽哩呱啦的说完一堆话,却发现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呆若木鸡的瞪着她,连前方的车已经开始移动了都毫无所觉,她忍不住轻推他一下。 “喂,走了。”她随即问道:“你怎么了?” 鲍擎天沉默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用很慎重的口气开口问:“你会煮菜?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我不会呀,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买这些食谱?”鞠璇莫名其妙的瞄了他一眼。 鲍擎天听完后,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不过罪魁祸首根本没发觉,还转亮车内的灯,自得其乐的研究着手上的食谱。 第一次下厨要煮些什么呢?砂锅牛腩煲看起来很好吃,辣子鸡丁也不错,还有芥菜炒里肌片看起来也很清香爽口……哇,这么多好吃的菜,要她选,她还真是难以选择哩。 “包青天,让你选,你比较想吃哪一样菜?” 鲍擎天无言以对。 第六章 从小非人的严格训练让鲍擎天的生理时钟比任何机械时钟都还准,所以纵使他不想迎接苦难的一天的来临,时间一到,他还是自动自发的醒过来,想逃都逃不掉。 一想到起床后就要吃小迷糊做的早餐,他就有一股冲动,想一辈子长睡不起。天啊,谁来救救他? 昨晚陪她到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回家后,为了证实心中所想,也怀抱着一点点不太可能的奢望,他以肚子饿为理由!请她随便弄个吃的东西来,结果情况虽比他预料的要好一些,但他一个晚上却拉了三次肚子,更是吓坏他了。 见鬼了! 谁会相信二十岁前横行于杀手界的“残”,二十岁后横行于台湾黑道的鲍擎天,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事,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小迷糊蛋! 说出去只怕他的威严会荡然无存。 不过俗话说得好,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他决计不让自己牺牲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例如做她的实验品,所以他决定要赖床,直赖到出门的前一刻——只够他起床刷牙、洗脸、洗澡,然后抓起钥匙便狂奔出门,无多余的时间留下来吃她所做的早餐。 打定主意,鲍擎天不禁得意的扬起唇角,再度闭目养神。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过,据他准确的生理时钟估计,大致已过了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现在是早上七点半,离出门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而以他迅速的动作,十五分钟对他而言已是绰绰有余,他至少还可以多躺个五分钟。 不过他总觉得有件事不太对劲,那就是外头太安静了。 以小迷糊的个性,倘若她待在厨房的话,若不弄得锅碗瓢盆砰隆作响,吵得人尽皆知,那她就不叫小迷糊了。 糟糕!他因为太在意自己的害怕,竟然忘了她有严重赖床的习惯,看来他这辈子是可以免除她的早餐毒害了,真是感谢老天。 迅速地翻身下床,鲍擎天走进鞠璇的房间,果然见到她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熟睡,而每天惨遭她毒手蹂躏的闹钟则“满身伤痕”的仰躺在地毯上。 唉!鲍擎天不由自主的轻叹一口气,微微弯身倾向她,然后开始每天早上一成不变的开场白。 “小迷糊,起床了,再不起床你就要迟到了。”他摇晃着她叫道。 一如往常,鞠璇咕哝一声后,转身继续睡。 今天实在没时间跟她耗,他直接使出终极绝招,伸出手指直攻她腋窝处。 “啊!” 随着一声尖叫,鞠璇有如一只出水虾子般猛然由床铺上跳了起来。 “包青天,你干么搔我痒啦!”她气愤难当的朝他叫道。 “你要迟到了。”他撇开头说。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因为要负责叫她起床,已看过无数次她穿着睡衣的样子,但是见鬼的,他竟然每次都不能自己的对她有反应,而且屡试不爽。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她身上穿的并不是丝质睡衣,而是一件维尼熊的卡通睡衣,这样他也能…… 噢,更是见鬼了! “少来,你哪天早上不是这样说的?”鞠璇压根儿不信,抱起棉被倒身又躺回床上去。 “不信你可以看看时钟。” “老套了,事先把钟调快,我也会做。” “你真想要迟到?” “哎呀,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况且你也不会让我迟到。” 她真的吃定他了。 碰到这么一个有恃无恐的迷糊蛋,鲍擎天简直哭笑不得。在瞪了她一会后,他走到她床头柜旁,在电话上按下扩音键后再直拨一一七。 “下面音响,七点三十四分五十秒……下面音响,七点三十五分零秒……” 电话内传来的机械声音让鞠璇猛然惊醒,她震愕不信的瞪着站在床边的鲍擎天,然后迅速的跳下床去,奔到客厅,对着墙上的咕咕钟再次瞪大眼睛。 “我告诉过你,你要迟到了。”随后而至,轻松的靠在墙壁上的鲍擎天火上加油的说。 她迅速地跳到他面前,也不管他整整高出她一个头,手一伸便揪起了他的衣领,然而却因拉不动他半分,只好跪起脚尖与他对视着。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报复我昨晚煮了‘怪蛋’给你吃,所以才故意让我迟到!”她咬牙切齿的朝他吼道。在搬进来的那一天他就答应过她,绝对不让她上学迟到的。 “我叫了你不是吗?”不想让她踮脚踮得太累,鲍擎天圈住她的腰身,支撑她身体的重量。 “是,没错,但为什么之前我都不会迟到,惟独在你昨晚苦着脸吃完我煮的蛋之后,今天却如此?” 她一开始说得义正辞严,但说到后来却委屈的红了眼眶。 他真是太过份了,也不想想昨晚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下厨,他竟然因这件事而报复她,可恶的包青天!混蛋的包青天!她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她想退后却发现他圈着她的腰。 “放手。”她扯了下他的手,冷声道。 “我从没想过要报复。”鲍擎天看着她,并未松手。 “那你怎么解释害我迟到……不,旷了一堂课的事?”她瞪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早已经起床。” “包青天,你在讲废话吗?我哪一天是不用你叫而白己爬起来的?”鞠璇对于这种丢脸的事依然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有一丝羞耻。 “但是,你昨晚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早点起床为我做早餐的吗?” “是又如何!这跟你害我迟到……不,是旷课,根本是两码子事,不能混为一谈。”她伸出食指戳着他胸口气呼呼的说。 “是吗?但是如果换作是你,当一个人信誓旦旦的说要早起为你准备早餐时,你还会特地起个大早去叫对方起床吗?还是想着起床后,便有一桌热腾腾的早餐等着你去吃?” “我当然……当然……” “会特地比平常更早起,去叫昨晚那个说要起床做早餐,却依然窝在被窝里,连打雷也吵不醒的人,对不对?” 鞠璇慢慢地低下头,一脸羞愧。 “对不起,是我的错。”她小声的道着歉。 鲍擎天拿乔的轻哼了两声。 “你生气了?”她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静默不语,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在生气,相反的,他是因为舍不得太快松开她,所以才打算用此战术拖延,继续与她瞎缠下去。 喔!抱着她的感觉真好。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不然我现在就替你去做份早餐,当作是向你赔罪的,这样好不好?” 这就叫作乐极生悲、恶有恶报! “不好!”鲍擎天几乎是尖叫的回答,然后迅速地松开她。 “为什么?”鞠璇瞬间眯起了双眼。 鲍擎天见状,忍不住在心中诅咒着,向来迷糊的她竟选在不该精明的时候显现她难得的精明。 他稳住自己,不动声色的在脑袋中转着主意:“因为你虽然已决定要旷一节课,所以多出一个小时可利用,但我却不打算跷班,现在快点准备还来得及。”他迅速的说。 鞠璇看起来有些失望。 “好吧,看来要品尝我的手艺也只有等晚餐时刻了。”她喃喃自语的说,接着边朝房间走去边道:“我去换衣服,你也快去,免得到时候害你迟到。” 鲍擎天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因为他早已被她先前那“晚餐时刻”四个字给吓呆了。 天啊!难道你真想害死我? 不,他决定,今天的晚餐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在外头解决——不,他该说的是每一餐。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再吃她为他准备的饭,除非他哪天突然觉得活腻了,那就另当别论。 ***** 自从鞠璇说要准备晚餐的那一天起,鲍擎天的晚餐时间便没有一天是在家里度过的,至于理由很简单,只要用加班为由便足以应付一切,毕竟她曾去过他上班的地方,光是桌上那堆比她还高的文件,就足以让她瞠目结舌得说不出话,更何况经过他夸张的渲染之后,即使他睡在公司三天三夜不回家,她恐怕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所以,他这招避难法可说是完全见效,只可惜与她相处的时间变少了。 一天少了两个小时或许不多,但经年累月下来可不得了,这让他领悟到这绝非是长久之计,毕竟他总不能一辈子不与老婆坐在家里共进晚餐吧?而且她若知道了肯定非常难过。 想不到能不伤她的心的好方法,因此鲍擎天在瞄了一眼墙上的钟后,起身收拾一些文件带回家做做样子,好证实自己真的很忙。 唉,向来我行我素、惟我独尊的他怎会落到这种田地呢? 爱情,果真害人不浅。 他八点准时到家,没有意外的看到她如同往常般坐在电视机前看连续剧,专心得连他进了门都不自觉。 “我回来了。” “喔。” 真是一成不变的反应,不过鲍擎天可是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她的不专心正好给了他偷香的机会,他在经过她坐靠的沙发时停下脚步,倾身在她的粉颊上印下一吻。 而全心全意投注在连续剧中的鞠璇,除了押挥手,意谓别打扰她看电视之外,根本没发觉他对她做了什么,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迷糊。 鲍擎天转身走进卧房,在换下一身束缚的正式服装,以背心与运动裤取代后,便走向二楼的小型健身房,开始他每天早晚一次定量的健身运动。 一个半小时后,他洗完澡来到客厅陪她,才坐进沙发中,她便习惯性的偎了过来,“你身上好香喔。”她突然的说。 鲍擎天原本打算圈抱她的手顿时僵在离她身体一公分处,他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向电视萤幕。她不是该专心于电视上,然后让他小吃一下甜头,以安抚他日益激增的欲火吗? “你平常看的日剧呢?”他忍不住问。 “演完了。” 演完了!这是不是代表此后他将再也没有甜头可吃! “没有新片吗?”他紧接着又问。 “看过了。” 看过了?看来他的好运当真是到此为止了。 鲍擎天将手搭在沙发椅背,有些哀怨的瞪着电视萤幕。电视公司是没钱了吗?干么老播重复的东西给人看?可恶! “包青天,你身上好香喔。”鞠璇窝在他身上道。 她好喜欢他的味道。 “香皂的味道你没闻过?” “香皂?”鞠璇霍然抬起头,看到他微湿的发尾,这才恍然大悟他刚洗完澡,难怪每晚他坐到她身边时,她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等一等,除了晚上这个时间,她好像在其他时间也有闻到这种味道,而那是每天早上他去叫她起床的时候,这么说来…… “你骗我!”她突然直起身大叫。 “我骗你什么?”鲍擎天莫名其妙的问。 “你骗我说你睡过头,爬不起来。” 人家说作贼心虚,即使像鲍擎天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依然心惊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小心翼翼的盯着她。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他问,“你应该知道最近我公司比较忙,相对的比较累,所以会睡得比较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还在骗我!”鞠璇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你根本就没有睡得比较晚,或许真有一点,但时间上依然足够让你叫我起床做早餐,对不对?” “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种错觉?”鲍擎天不禁拧起眉头。 “这根本不是错觉!”她怒叫道。 “好吧,那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在骗你?” “你每天早上都有洗澡的习惯对不对?” 原来是他身上的香皂味出卖了他,真是见鬼了!鲍擎天无声的在心中诅咒,但脸上却始终维持着镇定的神情。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他装糊涂的开口。 “你再演就不像了!”鞠璇生气的推离他,然而双脚都还来不及站直,整个人便已被他拉跌回原位。 “你不会凭我身上的香皂味,就一口咬定我骗你吧?”以她迷糊又爱赖床的个性,鲍擎天打算赌一下,反正她绝对拿不出实质的证据,他有把握。 “是不是你自己最明白。” “对,我自己最明白,所以你这个不明白的人是不是应该要相信我说的话。” “你敢说你没有骗我?” “为什么不敢?”虽是这样说,但他却聪明的没将那几个重要的keywold说出来,反正迷糊的她不可能会发现。 “你还在睁眼说瞎话,明明是在骗我!” “有什么证据?” “你早上洗澡就是证据。” “哦,那你是亲眼看到喽?”他好整以暇的盯着她问。 “我……” “怎样?” “我虽然没看到,但你身上的香皂味却可以证明。”她指证历历的说。 “你怎么知道那味道不是我晚上洗澡留下来的?” 鲍擎天眉一挑反问道。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回笞。 “为什么?” “因为那香味不可能会维持那么久。” “是吗?你怎么这么笃定呢?” “我七点多洗澡,现在才过了两个多小时而已,我身上的香味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你的又怎么可能维持十几个小时?” “是吗?”鲍擎天表情不变的看着她。 “就是!”鞠璇大声回答,“要不,你自己闻闻看,看我有没有说谎。”她猛然拉开t恤的衣领,伸长了脖子要他闻。 看着她线条优美、雪白诱人的脖子,他在刹那间屏住了气息,生怕一个呼吸,一不小心便会吹散了眼前的美景。 老天!这个小迷糊,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根本就是在引人犯罪吗? “快闻呀!难道你想脱罪?”鞠璇不耐烦的叫道。 “你真要我闻?”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会让自己的脖子这么酸吗?” 好吧,俗话说有甜头不吃是笨蛋!既然她这么坚持,他若不从善如流似乎就太愚蠢了,所以鲍擎天慢慢地将脸倾向她温润诱人的颈边,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 “怎么样?我没说谎对不对?”一感觉到他的呼吸,她立刻迫不及待地问。 鲍擎天沉醉在她的气息里,没有回答。 “喂,包青天,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见他没回应,鞠璇忍不住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推他。 “等一下,”他哑声说,同时再向她倾近了些,直到他的唇轻轻地触碰到她如丝绸般的肌肤。 “难道你还没闻好?那我再等一下好了。”她反应迟顿的继续仰着头,方便他闻。鲍擎天完全不能自已的亲吻她的甜美。 “喂,闻就闻,有必要贴得这么近吗?你弄得我脖子好痒。”感觉到脖子上的搔动,鞠璇稍稍后退的皱眉道。 她纯真的抱怨有如一盆冷水从他的头上淋了下来,瞬间浇熄他全身火热的欲望,他握紧拳头,迅速地直起腰身将自己甩到沙发背上,同时闭上双眼。 “你承认你骗了我对不对?”鞠璇一脸胜利的看着他问。 “谁说的?”鲍擎天闭着眼睛回答,却在下一瞬间感觉领子被她拎起。 “你想睁眼说瞎话?” “我现在的眼睛是闭着的。” 哇啊,真是气死人了! “包青天,你现在就给我张开眼睛!”鞠璇生气的命令道。 闻言,他缓慢地睁开双眼睨着她看。 “我要你亲口承认说你骗了我,还要你发誓从明天开始,醒后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叫我起床,否则的话,就罚你……就罚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要他发毒誓。 鲍擎天摇头。“我不会承认任何事,除非你有确实的证据。” “包……” “听我把话说完。”他一手成功的截佐她的小手,一手则按压在她的红唇上。”你要我发的誓,我倒可以应观众要求。我,鲍擎天发誓,从明天开始醒来下床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叫鞠璇起床,否则的话,就罚我一辈子只能娶鞠璇这个小迷糊当老婆?” “你这是什么誓言?”鞠璇挣脱他的钳制,将他压在她唇上的手拿开,朝他吼道。 他这誓言活像娶了她就必须受苦受难一辈子似的,这算什么! “毒誓喽。”鲍擎天难得如此嘻皮笑脸。 “包青天,娶我有什么不好,你竟敢说这是毒誓!”鞠璇气得伸手掐他,“那你倒说说看,娶你有什么好的?”他握住她的双手反问。 “当然有!”她抬高下巴说:“第一,我长得这么漂亮又可爱,娶了我,你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你不觉得以我的长相和财力,早就已经是别人羡慕的对象了,有必要再锦上添花吗?”他忍不住似笑非笑的对她说明事实。 鞠璇愕然的贬了眨眼。“那、那这个不算总可以吧。” “可以,请继续。” “第二……” 鲍擎天顿时发出哼哼声。 “好嘛。第一,我会做家事,不管是打扫、洗衣、煮饭……” “煮饭?”他不得不发出抗议之声,“你确定你会煮饭?” “当然,我煮过蛋给你吃不是吗?” “那也算?!”他不禁大叫。 “不算吗?那好,我现在马上去煮……” “算算算,当然算。”鲍擎天见她欲走向厨房,忙不迭的将她拉回来,猛点头道。 只要她不下厨,即使要他称赞她煮的东西连世界级的大厨师都比不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昧着良心说。 “来!继续继续,你刚刚的话不是还没说完吗?” 鞠璇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并不是一个这么会反反复复的人,怎么突然间变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会煮饭这一点已成立。 她又接着说:“我会做家事,娶了我,你会有一个贤内助帮你理家,照顾你的三餐,让你在外头打拚无后顾之!你在笑什么?” 从嘴角微扬到咧嘴笑,然后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鲍擎天完全不能自己。老天爷,她怎么可以既迷糊又可爱得没有天理呀? “包青天,你到底在笑什么啦?”皱紧眉头,鞠璇猛捶了他一拳叫道。 “我觉得你这一点说得很好笑。”他好不容易止住笑的说。 “哪里好笑了?”她瞪眼问。 虽然她做家事的本领只有半桶水,却硬被她说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他有必要笑得好像听到世界超级大笑话一样,这么夸张吗? “你不觉得以你的说法,帮我理家、照顾我三餐这些事只要花钱请一个女佣,她都能办得妥妥当当,而毋需麻烦到老婆大人吗?”他笑望着她。 鞠脱不禁拧紧了眉。“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也不能算?” “你觉得该算吗?”他将问题丢还给她。 她瞪着他,半晌后,终于不得不妥协的垂下双肩,同意了他的说法。以娶她这个说词来发誓,果然是个毒誓。 唉!原来在爸爸妈妈眼中是个宝,在朋友中备受欢迎的她,剥开炫丽的外壳后,竟然没有半个优点,真惨! “好吧,你拿我当毒誓我不计较了,但你真以为我捉不到你的小辫子?”要证据是吗?她就拿给他看! “什么意思?”鲍擎天微微地挑了下眉。 “今天晚上我要搬到你房间跟你睡。” 她的话像颗炸弹般,当场将他炸得跳起来,他惊吓不已的看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他不敢置信的问。 鞠璇嘿嘿地笑,觉得他的反应正符合了作贼心虚的表态。看来她这一招正好打在他的死穴,谅他想逃也逃不了。 “你不能拒绝我,”她得意的看着他,“因为你若是拒绝我,就代表你在骗我,害怕我明天早上会捉到你早起洗澡的证据,所以才不让我跟你睡。” “这……小迷糊,难道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吗?”鲍擎天咽了一下口水。 光是想到要与她同床共枕他就快受不了了,如果真与她同床的话…… 噢,他会控制不住的! 鞠璇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非礼你的事。”说完,她脚步轻快的走向房间,准备替自个儿的枕头、被单搬家。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鲍擎天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被吓傻而完全说不出话。 半晌后,他才喃喃自语的说:“你不会,可是我会呀。” 第七章 这是恶梦,绝对是一场恶梦! 本以为经过昨晚失眠外加欲火焚身的一夜后,他的苦难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它竟然只是个开端而已。 鲍擎天不愿相信的闭上双眼,但是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情景却丝毫没有改变侧卧在他身边,像只无尾熊般紧紧的攀在他身上的鞠璇,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他觉得自己就快疯了! “小迷糊,你这是做什么?”他以压抑的嗓音问。 “睡觉呀。”鞠璇回答得理所当然。 鲍擎天克制的闭上双眼一会儿,才再张开。 “我是问你,你这样攀在我身上要做什么?”他浑身僵硬的再问一次。 “以防你偷溜下床我却不知道。”她认真的回答,同时移动身躯,在他身上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他握紧双拳,忍住差一点冲口而出的一声低吟。 他倏然坐起身,让她无法继续以诱人的柔软折磨他。 鞠璇见状也跟着坐了起来。 “你不能拒绝我,除非你是作贼心虚。”她一脸坚定的望着他。 “我以为今天早上便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鲍擎天强迫自己以平常的语气开口,但经她刚刚那一磨蹭的刺激后,他的嗓音已变得有些沙哑。 “不。”鞠璇摇头,“早上我睡得太沉了,所以没有注意到你有没有偷偷下床去洗澡,也不确定你是不是一起床就叫醒我。” “你要和我重复昨晚和今天早上的争执吗?”他忍不住轻叹了声。 “不要,我只要证据。” ‘你坚持要找到证据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嫁给我?” 鞠璇眨了眨眼,反应慢半拍的轻叫了一声,“啊!” “没想到你这么想嫁我。”一见她显露迷糊的本性,鲍擎天便忍不住想逗她。 红晕倏地飘上她粉嫩的双颊,她朝他皱了皱眉头,轻斥道:“你少胡说了!” “是我在胡说吗?那你倒说说看,你这么想找到证据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要我娶你吗?因为誓言中,如有违誓就是娶你嘛,没别的惩罚。” 鞠璇愕然的眨了眨眼。他说得一点都没错,他若违誓就要娶她,可是她之所以硬要找证据,不可能是为了要嫁给他啊,那是为了什么? “无话可说了吧,原来你真这么想嫁给我。”鲍擎天倏然在她唇上偷吻了一下,笑得就像刚偷了腥的猫一样。 “你别吵我!”鞠璇抢着嘴巴瞪着他。她一定要想起自己的目的,她明明记得她之所以要找证据证实他骗了她是因为…… “啊,我想到了!”她大叫一声。 “想到什么?”鲍擎天反射性的问。 “我要替你做早餐。” 他顿时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我找证据是为了证实你在骗我,你明明每天早起却不愿意叫醒我。如果我能找到证据的话,你以后就没有理由让我睡过头而不叫我,这样我就能天天为你做早餐了。” 对,这就是她的目的,她要善尽身为佣人的职责,以防哪天他突然翻脸不认人。 鲍擎天在心中叫苦连天,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要自掘坟墓呀? 早知道就乖乖闭上嘴巴,再咬牙做一晚的木头,或许以她迷糊的本事,明早醒来之后,就会彻底的忘了她的最终目的。 噢!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这样吗?我以为你想嫁我想疯了!”他企图再度混淆她的思绪。 “你少臭美了,我若要嫁,当然要找一个爱我、疼我、宠我、珍惜我的男人,谁像你呀,竟然把娶我当成毒誓。”鞠璇哼声道,始终没忘记他的可恶。 “一个爱你、疼你、宠你、珍惜你的男人?以你迷糊的个性,我看恐怕很难。”鲍擎天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 “臭包青天,你干么老损我呀!”她起身扑打他,双手却被他握个正着。 “好吧,就算当真出现了,你确定他不会在意你和我睡过?”他继续道。 “我们又没做什么。”她迷糊的本性又冒出头了。 “昨晚没做什么,但是今晚如果你敢用刚刚那方式继续抱着我睡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他像是警告,又像是恐吓的对她说,希望她能就此知难而退,可惜…… “想吓我?没那么容易!”鞠璇一瞬间又像只无尾熊般紧攀在他身上。 “你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哼,你不敢,况且你若真对我做什么的话,我就要你娶我以示负责!” 嘿嘿,既然娶她是他的毒誓,她就不相信他会笨到往绝境里跳。 “你最好别后悔。”他认真的盯着她说。 “放弃吧,你是绝对吓不走我的。” ***** 鞠璇醒来,混沌的脑袋一时之间无法与浑身上下的酸痛感连上线,只是习惯性的伸手去抓床头柜上的闹钟,低头查看现在的时间,而闹钟上的指针却吓得她立刻由床上跳起来,接着一声低吟从她口中逸出,“噢!” 奇怪了,她的身体怎么会这么酸痛! 鞠璇自然的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身体,心想,是不是她昨晚跌下床过,以至于…… 脑袋倏地变得一片空白,她瞪着自己赤裸裸的身体,迅速拉过身旁的被单将自己紧紧的裹住。 噢,老天!这怎么可能?包青天他竟然……竟然…… 冷静点,鞠璇。 你必须仔细的回想一下,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身为当事人的你不可能会完全没有记忆才对。 她还记得为了揭穿他的谎言,她誓死紧攀着他不放,可是他浑身上下有若石头般坚硬,让她难以在他身上找到舒适处,所以她每五分钟便要换一个姿势,不过惟一的先决条件便是绝不松手…… “别再动了。” 不知道在第几次翻动时,头顶上传来他嘎哑的声音,她不在意的坚持要找一个舒适的位置,于是仍继续地蠕动身体。 “别再动了!” 他再度说道,这次的声音中多了些警告的意味,但她却丝毫不在意,反倒更积极的寻找她想要的位置,一只玉腿就这么毫不淑女的跨到他身上,同时不悦的抱怨‘你的身体怎么那么硬呀,让我怎么睡都不舒服。” 鲍擎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她的腿正好碰触到他现在身上最硬,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的地方——如果他再不碰她的话。 这个小迷糊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呀?该死! “不舒服就离我远一点。”他强压住身上的欲火,勉强自己再做一次君子的忍耐。 “不要。”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正在玩火。 “小迷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要就是不要,你休想要我……啊!” 鞠璇尖叫一声,被突然翻身的鲍擎天整个人平压在身下,双手则被高举起,压在她头顶的两边。 “我给过你机会。”他半眯着向来深不见底,现么却炽烈异常的眼眸紧盯着她。此刻他浑身血脉偾张,紧绷不已。 鞠璇有些呼吸困难,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以及感觉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与热烫,她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体内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与渴望逐渐在扩张。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吓跑。” 鲍擎天的回答是低头攫住她的红唇,给她一记短暂而真实的缠绵热吻,绝对具有警告和吓阻的作用——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你……”鞠璇脸红心跳的看着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亲她?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回自己房间去睡?” 他低声说,温热的气息轻拂在她脸上,让人心猿意马。 “什么?”她眨了眨眼,末了还不自觉的轻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瓣。 鲍擎天呻吟一声,再也忍不住的低头吻住她微张而诱人的红唇。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但这个小迷糊却不断的撩起他的欲火,连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看来今晚他是注定要拥有她了。 “希望明早醒来你不要后悔。”还有不要恨我。 喃喃地说完这句话,鲍擎天不再痛苦的抑制早在体内纠结成一团的欲火,狂猛热情却又无比温柔的带领她翱翔从未到过的天堂,直到她累极的倒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记忆让鞠璇的面颊发红、呼吸急促。她捧住自己发烫的脸,难以置信的不断摇头。天啊!她怎么会迷糊得这么彻底? 不请自来的爬上一个男人的床睡,就已经够不知死活了,没想到她竟还硬攀在他身上,又踏又磨的,难怪包青天他会……他会…… 噢,天啊,她的脑袋到底是长来做什么的?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却连最基本的常识、知识、危机意识都没有,更不用说他还好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她,结果她还是不知不觉的火上加油,直到他鞠璇闭上眼睛呻吟着,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会迷糊……不,愚蠢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清白都给赔上,而且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事发至今,除了羞惭之外,她竟感觉不到一丝后悔与伤心。 天啊,她不会因为刺激太大,以至于精神变得异常了吧?要不然任何女人碰到这种情形,不都会哭得死去活来、伤心欲绝吗?而她却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再见……他。 想到鲍擎天,鞠璇霍然睁开双眼,往四周张望,又侧耳倾听房门外的动静,半晌后,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呼了一口气。 幸好,今天是礼拜天,所以他才没叫醒她,任她睡到饱为止,否则,她还宣示知道该拿什么脸来面对他,而他在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又会拿什么样的眼,光与态度来面对她呢? 不想这个问题还好,一想到,鞠璇整个人都慌了。 如果包青天从此用那种好像她很不知羞耻的眼光来看她,她该怎么办?毕竟是她自己爬上他的床,而且他还不只一次警告过她。 如果他真以为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嫁给他,而且他也说过他的长相与财力让他成为许多人羡慕的对象,相对的,自然也会是女人倾慕的对象,那他会不会认为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身价不凡的他? 如果,这也是她最害怕的一点,他真的为昨晚所发生的事负责而娶她——以她对他的了解,这点非常有可能,身为“毒誓”的她只会累他一生,这岂是报答一个有恩于她全家的恩人的方法? 不行,她不能这么自私的把快乐建筑在他身上,她不能害他,让他痛苦,她必须离开这里,躲到一个让他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对,她得在他回来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匆匆忙忙的爬下床,鞠腕还差一点儿被被单绊倒,她抓起地毯上的睡衣往身上一套,立刻冲回房间打包行李。 她的衣服很多,但一半以上都是每次陪他逛街时,他觉得好看便买下来给她的,而她既说不过他,刷他卡的衣服又不能退钱,到最终也只有接受。 回想起来,他真的对她很好,从三年前认识至今,即使他人在美国,亦从未弃她于不顾,甚至在一个多月前还二话不说就借她一亿元。 像他对她这么好的人,世界上大概没有第二个吧,所以,她更是绝对、绝对不能害他。 生怕他会突然跑回来,鞠璇随便丢了几套衣服进行李箱,便急忙的换上衣服快步离去。 ***** 在办公室坐了一个早上,也逃避了一个早上,鲍擎天终于鼓起勇气回到家中,打算面对不管是哭泣、愤怒、伤心或对他充满恨意的鞠璇,因为不管她的反应如何,都改变不了他要娶她的决心,既然结果不变,他又何必担心过程会发生什么事。 这是他想了一个早上,终于理出来的结论.所以他回来了。 推开大门,屋内安静得一如早上他悄悄溜出门时。她还在睡吗?昨晚的他明知道她是第一次,还是忍不住连要了她两次,所以即使她至今依然沉睡,他也不会大意外,况且她本就嗜睡不是吗? 转身小心翼翼的关上大门,怕得是惊扰到她,鲍擎天带着微笑走向卧房,打算陪“他的”小迷糊再睡个回笼觉,没想到床铺上除了一蛇混乱的棉被外,竟什么也没有! 他直觉地转身大步来到她的房间,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差点让他抓狂。 紊乱的化妆台、敞开的衣橱门、凌乱闲置在地毯上的衣物包括她昨晚所穿的睡衣,还有整齐得令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没人睡过的床。 鲍擎天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走向衣橱,咬紧牙根伸手拉开上层衣橱的门,只见原本置放她行李箱的位置已空空如也。 “该死!” 他懊恼的挥出一拳,顿时,造价不凡的衣橱几乎残破零落。 鲍擎天命令自己要冷静,他大步的走到客厅坐下,开始思考着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回乡下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曾在她父亲面前发誓一定会好好的“工作”,所以背誓后的她自是不可能大老远的跑回家。 那么,她会去哪儿呢? 只剩下三个地方,那就是过去三年来与她情同姐妹的房客敖玫君、兰铃和衣筑暄那儿。 他并不急着打电话,因为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必定是睡到将近中午才起床,换句话说,她应该还未到她们三个其中一个人的家,所以即使他打了电话,也不见得会找到她,不如晚些再打。 至于现在,他必须好好的想一想她逃开的原因。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曾预期过她或许会紧张、害羞、尴尬、伤心、愤怒,或者恨他,但是逃跑? 不,这一点也不像她迷糊的脑袋会下的指令,除非她想到了某件他从未以她的思考逻辑想到的事。那会是什么事呢? 过了好半晌,鲍擎天依然百思不得其解,他深吸一口气,瞄了一眼墙上的钟,决定还是先找到她再说。 至于她为什么要逃跑的原因,当面问她便是。 拿起电话,他首先拨给敖玫君的老公易验箴。 鲍擎天从未向鞠璇提过,她的三位好朋友在结婚后,先后都曾驱使其丈夫前来与他交涉,企图买回她的“卖身契”。 当然,她既从未卖身给他,他手上自然就无卖身契这种鬼东西,而一场误会,不,应该说是三场才对,却反倒阴错阳差的让他认识了三个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小迷糊一定做梦都没想过,连她在这世上最要好的三个朋友身边都有他的卧底,她就像是孙猴子永远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般,只能待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一辈子属于他。 电话一接通,鲍擎天毫不浪费时间的说出问题,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毅然改拨第二个号码,这回找的是兰铃的老公任威砉。 不幸的,电话接通后,他得到了第二个否定的答案。 那么剩下惟一的一个便是肯定的了,鲍擎天忍不住要兴叹,小迷糊就是小迷糊,她谁不去打扰,偏偏挑上那对刚结婚没多久的,真是一个超级迷糊蛋。 按下第三个电话号码接通后,他一点也不讶异对方在肯定的回答中隐约透露着抱怨与不满。可怜的马敚逵,恋爱长跑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归,身边却突然冒出一个大电灯泡,也难怪马敚逵在听他说一会儿便去接她后,那语气激动得好像他是突然从天而降,来赐福予他的神佛,恨不得对他三跪九叩以谢天恩。 实在好笑! 轻摇了下头,鲍擎天起身走向大门,打开门走出去后再转身锁门。 但就在他的钥匙刚插入钥匙孔的那一刹那,警觉乍起、脉搏加速,一种遗忘了许久的危险感突然向他涌来,让他直觉的在眨眼间做出保命的举动—— 迅速移动位置并转身,一颗子弹也同时射进他原本所站的位置前的门板里,如果他刚才没有及时闪开,只怕他的心脏已遭殃。 而当第二发子弹从他肩膀上方划过,留下一阵灼痛之际,他已完全闪入对方视线的死角,让对方不得不作罢收手,迅速撤退。 会是谁想杀他? 鲍擎天静静地靠在墙上思索着,并不急着走出去查看对方走了没,只觉湿意从他肩膀上慢慢地往下蔓延。 回到台湾后,他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也没与过去混黑道时的人连络或碰面,所以这绝对不可能是他的擎天过去的烂帐。 他猜想,这个想杀他的人,大概与他以为早已灭绝的杀手组织脱不了关系,毕竟以刚刚利落的枪法与匿身的方式看来,可不是一般普通杀手做得出来的。 是的,他已经确定想杀他的是什么人了,但是他们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 鲍擎天低喃地连番诅咒着,他不能把鞠璇带入危险之中,不能容忍她可能会因他而受到一丝伤害,即使只是虚惊一场也不行。 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他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有了决定,看来他只能再委屈马敚逵一阵子了,至于该如何反击,他相信任威砉能提供他想要的一切,而那几个家伙想必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奉还。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活得不耐烦了。 噙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他有如黑豹般优雅而无声的走出防火巷,抽回钥匙孔上的钥匙后,打开门走进屋内。 第八章 面对突然提着行李箱出现在自家门前的鞠璇,衣筑暄在一阵错愕后,立刻伸手将她拉进屋内,关心的皱眉问:“怎么了?”她看起来失魂落魄,好像丢了心一样。 鞠璇不发一语的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小筑,是谁呀?如果是推销员别理他就好了。” 马敚逵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衣筑暄听而不闻,将全副在意力放在鞠璇身上。 “鞠,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拖着行李箱?鲍擎天呢?”她望向尚未拉上的大门,门外空无一人。 一听到他的名字,鞠璇的眼泪顿时扑簌簌直下。 “小筑,你在……”始终等不到妻子回应的马敚逵忍不住走出卧房,却在见到鞠璇时倏然止步,转身回房穿上衣服。 “你先别哭呀!” 鲜少见到她哭的衣筑暄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两只举在身前的手不知道是要替她拭泪,或者直接抱住她,让她一次哭个够这两种方法都是她老公在她哭时,最常做的动作。 最后,她将鞠璇带往沙发上坐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同时轻声的安抚她,直到她稳定下来为止。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和鲍擎天吵架了吗?”衣筑暄试探性的问。 鞠璇吸着鼻子摇头。 “他不要你了?” 衣筑暄指的是男人对女人的“要”,但鞠璇却把它当成雇主对佣人的要,她思索了一下,然后又摇摇头。 包青天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在答应遇爸爸会好好照顾她之后——虽然她是到他家帮佣的,但只要她不开口辞职,他是绝不会主动辞掉她的。 看见她摇头,衣筑暄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如果鲍擎天真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那她这个当初纵容他的人也是有罪。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可是…… “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指着门前的行李箱问。 “我不能再住在那里了。”鞠璇咬着下唇小声说。 “为什么?” 她无言的摇头,原本披散在颈边的长发随之摆动,若隐若现的露出鲍擎天昨晚留在她脖子上淡淡的吻痕。 眼尖的衣筑暄一眼就看到了。 “鞠,你和他发生关系了?”她瞠眼说道,只见鞠璇在一瞬间惊惶失色的睁大了双眼,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怎么办、怎么办?她本来不想对任何人说的,为什么筑一下子就猜到?难道说有没有做过那件事,外表就能看出来?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衣筑暄理所当然的问。 “我们不会结婚!”鞠璇激动的抬起头叫道。 衣筑暄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 “为什么?难道他不愿意娶你吗?”她微眯起双眼。 “不,是我不能嫁给他。”鞠璇惊恐的摇头。 “为什么?” “我……”鞠璇才开口,电话霍然响了起来。 “我来接。”不知何时已来到客厅的马敚逵说,同时走向电话机,拿起话筒,“喂。” “你的话还没说完,为什么你不能嫁给他?”衣筑暄不理会那通电话,径自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鞠璇沉默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道:“筑,我可以暂时住在你这里吗?” “拜托,不要!”马敚逵突然大叫一声,弄得两人同时转头望向他。“呃,对不起,我看我还是到里面讲电话好了。”说着,他便拿着分机走进房间,并关上房门。 衣筑暄再度将视线拉回来。“你说你要暂时住在这里?” “可以吗?”鞠璇望着她。 “当然可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理由。” “我……我真的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难道你不爱他?”衣筑暄想知道原因,就她所知道,鲍擎天可是非常爱鞠璇,而且还曾在她面前发过誓要爱她、疼她、宠她一辈子,这样一个深情的男人,为什么鞠璇说不能嫁给他? “爱?”鞠璇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字般显得茫然。 “如果你不爱他,你是绝对不会把自己交给他,和他发生关系的,不是吗?”衣筑暄径自说,旋即半眯起双眼,“难道说,是他强迫你的?” 鞠璇依然独自沉思“爱”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注意到衣筑暄的问话。 她爱他吗?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他对她很好,很疼她,很宠她,又任她予取予求而丝毫不曾对她生气过。 而她也很喜欢有他的陪伴,喜欢与他谈天说地,喜欢与他在一起的感觉,所以今天离开他家后,她会有种想哭的感觉,尤其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不能跟他聊天,也不能跟他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就像快要死掉般,这就是爱吗? 她爱他吗? “他真的强迫你?!”衣筑暄怒不可遏的从沙发上站起,把沉思中的鞠璇吓了一大跳。 “筑?” “鲍擎天那个大坏蛋!他竟敢对你做出这种事,可恶,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我要找玫和兰,叫她们带着老公跟我们一起去找他,狠狠地揍他一顿,再把他送到警察局,告他强暴。” 听了半天,鞠璇终于在她说出强暴两个字时,恍然大悟她在说些什么。 “不,不是的,包青天他没有强迫我,真的!”她猛然站起身抓住衣筑暄的手,不断的摇头道。“筑,你不要误会他,不要找玫他们去揍他,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衣筑暄愕然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我太笨又迷糊的话,他也不会……也不会……”好不容易停止的泪水又扑簌簌的流了下来,鞠璇泣不成声的说。 衣筑暄将她压回沙发上,再度安抚着她。她在心中暗暗的发誓,待会儿等鞠平稳下来后,她一定要她源源本本、巨细靡遗将一切事情从头说起。 ***** 鲍擎天忽然开口向任威砉借枪,因而他在半个小时之内,千里迢迢飞奔至鲍擎天的住处。 “你刚刚在电话中跟我说什么,再说一次。”眼前大门一开,任威砉冲口便道,“还有,我要你解释一下,你门上这个子弹孔是哪来的?” 自从和兰铃结婚后,为了老婆的幸福着想,任威砉自动转调内勤,成为亚太地区的特务组长,负责谋略、收集各方资料以及下达命令等事,而不再亲自去执行随即都有可能丧命的危险任务。 他的这项调动对美国政府而言,无疑是一种损失,不过优秀如他,即使转调内勤,依然是内勤人员中的高手。 然而此时这个高手却一点也看不透眼前的男人,他浑身气势强盛、锐利,但以自己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却只能查出他是个美国华裔商人,他一直在怀疑他的身份,如今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错。 “你到底是什么人?”任威砉紧盯着他问。 一个普通商人是不可能会知道他的底细,还开口跟他借枪,尤其他才刚遭受过枪击,又怎么可能冷静得犹如一座冰山? “鲍擎天。”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叫鲍……等一下,”任威砉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的看着他,“我记得几年前台湾黑道中也有一个人叫鲍擎天,难道你……” “进来吧。”鲍擎天不动声色的侧身说。 任威砉顿时闭上嘴巴,走进屋内,此刻他的脑袋几乎要爆炸。 他真是那个鲍擎天吗?怎么可能?也许只是名字一样而已,况且他手上的报告也写得一清二楚,他的出身、来历、生平事迹等,那些是不可能做得了假,可是“啤酒或咖啡?”鲍擎天走向冰箱问。 “咖啡。”他需要醒一醒脑。 鲍擎天从冰箱内拿了一罐冰咖啡给任威砉,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 任威砉拉开拉环,狠狠地灌了一口咖啡,冰凉的感觉让他稍微地冷静下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看着鲍擎天问,至今仍不愿相信自己的情报网竟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如果你从出生后的第一天就开始被人有计划的扶养,即使你从未进过任何一间学校读书或看过医生,你依然可以拿出一张张的学历证明和医疗病历种种事件看来,要伪造身份并非难事。”鲍擎天简单的说。 “换句话说,我手上那些资料根本就是堆废纸。” 任威砉看了他一眼,嘀咕的说。 “近三年的部份不是。”鲍擎天好心的安慰他。 “那是因为近三年,你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在做什么。”任威砉有股冲动想上前狠狠地揍他一下,他让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情报网成了一个笑话。 鲍擎天微微地扬了一下眉。 “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你?”任威砉认真的看着他,“门上那颗子弹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吧?” “除非满足你所有的问题,否则我是借不到枪的,对不对?” “不对,正确说来,应该是即使你满足了我的疑问,我也不见得会借枪给你。你应该知道在台湾这个地方能握枪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执法人员,而另一种则是犯罪者。”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开口向你借,而不是到外头随便弄几把过来。” “几把?你一个人要用几支枪?” “我并没有说枪是我要用的。” 任威砉瞪着他,突然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他再喝了一大口咖啡,让自己冷静后才又开口。 “关于借枪的事,不管是几把,我想都很困难。 你不如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由我来替你解决,也许此较快一些。” “你解决不了。” 任威砉一言不发的瞪着他。 既然他会开口跟他借枪,就表示他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而他既然知道这一点,却还斩钉截铁的说他解决不了?基于前车之鉴,即使他万分的不服气,还是得相信他所说的话。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连美国秘密特务组都对付不了?”半晌后,任威砉充满疑惑的问。 他心想,也许他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警方人员,若把他真正隶属的单位讲出来,也许能吓吓他。 然而眼前的鲍擎天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你这个人实在很讨人厌,你知道吗?”他状似抱怨的说。 鲍擎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你到底还要不要向我借枪?” “你不是说很困难吗?那就不要为难你了。”明知道他的好奇心已被挑起,鲍擎天仍故意的摇头说。 任威砉诅咒一声,有点想拿手上的咖啡罐砸他,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在未来的五十年被身上每一个好奇的细胞折磨死,他只有认命的份。 他叹了一口气。“我答应帮你弄枪,现在你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了吧?” 鲍擎天满意的勾唇一笑,但笑意丝毫没有传到他眼中。 “你觉得世界各国元首最害怕的一件事是什么?” 他突然问。 “当然是被暗杀。”任威砉直接反应道,接着慢慢地睁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不是在告诉我,想杀你的人是个杀手吧?” “是,也不是。” “姓鲍的——”任威砉咬牙切齿的进出声。 “想杀我的人的确是个杀手,但是我想告诉你的却不是这一点。” “那你他妈的就不能一次说完呀,干么拐弯抹角的?”任威砉冒火道。 “你刚刚不是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吗?”鲍擎天依然以状似优闲的态度说,“其实在许多年前,我也是一名杀手,一名代号叫‘残’的杀手。” 任威砉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杀手?残! 那个几年前就已经名响黑白两道,盛传没有他杀不了的人的神秘杀手? 天啊!他刚刚说了什么? ***** 马敚逵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那个混蛋鲍擎天食言而肥!明明说他马上就来,结果他从白天等到黑夜,眼见老婆就要将鞠璇的行李箱搬进客房里,他却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 “来,你今晚先在这里睡吧,不管包青天是怎么想的,让他急一下也好。”衣筑暄拉着鞠璇的行李箱准备带她到客房。 急?那个混蛋知道他的宝贝女人好端端的待在他们这里,他有什么好急的?马敚逵撇着唇直犯嘀咕。 不行,他不能让鞠璇住下来。不是他小气,而是以他对老婆的了解,客房里若住了客人,她晚上绝不会让他碰她,而他们才新婚多久而已,更何况,如果鞠璇决定要“打扰”他们久一点的话,那他不是会憋死? 不行、不行,他一定得想个办法才行,也许…… “小筑,等一下。”他按住衣筑暄拉行李箱的手叫道。 “怎么了?”衣筑暄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他。 “你来一下。”他将她拉到一边去。 “你干么神秘兮兮的?”她皱起眉。 “你确定包青天会紧张她?” 听了鞠璇一下午都是包青天、包青天的叫,马敚逵夫妻俩也学到了这个顺口的叫法,而不再拗口的以鲍擎天来叫他。 “为什么这样说?”衣筑喧怀疑地问。 “记得下午我接了一通电话吗?”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没错,那通电话是包青天打的。”他点头道。 “他说什么?是不是很担心鞠,特地打电话到这里来找她?”衣筑暄迫不及待捉住他的手问。 “如果他担心的话,你觉得他会明知道鞠璇在这里,却到现在都迟迟没来接她吗?”马敚逵不满的撇撇唇。兄弟,是你先对我无情的,可别怪我对你无义。他在心中说道。 衣筑暄眨了眨眼,眉头轻轻皱起。 “也许,他知道鞠璇在的心情很乱,想给她多一些时间思考,所以才……” “哼,你把他想得太伟大了。”马敚逵冷哼的打断她的话。 “什么意思?” “老婆,我觉得我们还是把鞠璇送回去比较好。”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提出如此的建议。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着想。马敚逵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答道,但表面上却沉默不语,状似十分困扰的模样。 衣筑暄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蹙紧眉头问:“你是说,包青天那混蛋其实根本就不在乎鞠,对不对?” “我没有这样说哦。”他为自己辩解,但是此刻说这句话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见衣筑暄霍然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到鞠璇身边,拉了她就往大门外走。 “筑,你要拉我去哪?”鞠璇愕然的问。 “小筑,等一下,我开车载你们去。”马敚逵愉快的叫道,而正在气头上的衣筑暄当然没有发现到这一点。 第九章 三十分钟后,表情各异的三个人已然站在鲍擎天家的大门前,一个等着看好戏,一个怒不可遏,另一个脸上则融合了不安、害怕、退缩,却又有些期待的情绪。 怒气冲冲的衣筑暄立即伸手按电铃,却被一旁心生退缩的鞠璇给拦了下来。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好了,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对……” “这是什么话,失身的人可不是他啊!”衣筑暄截口道,随即不理会她的阻拦,硬是伸手按下电铃,一听见电铃声,鞠璇的反应是转身想走,但站在她身边的衣筑暄可没让她如愿,伸手一勾便将她紧紧地锁在身边,让她一步也走不了。 “筑……” “终究要面对的,不是吗?” 是没错,但是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呀!现在就要她面对,会不会太残忍了?如果他……他…… 大门忽然被打开,鲍擎天就这么的出现在她眼前。 “该死!” 鲍擎天忍不住咒骂一声。该死的马敚逵,他都已经告诉他他会亲自去接她,没想到他竟连一天的时间都不能等,硬是将她送回这个危险的地方。 听见他的咒骂,鞠璇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碎了,原来他真的是不要她了,他根本就不想再见到她,害怕对她负责…… 她倏然拨开衣筑暄的钳制,转身往马路上跑去。 “小迷糊!” 鲍擎天想追上前去,却被衣筑暄有意的阻拦。 “敚,你去追。”她对老公道,一双怒不可遏的眼眸却紧盯在鲍擎天脸上。 马敚逵立刻衔命追去,至于鲍擎天虽是被衣筑暄拦住,但他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跑开的鞠璇,直到马敚逵拉住了她。 “看什么?我不会让鞠走的,你死心吧。”衣筑暄冷笑的说。 见鞠璇终于在马敚逵半拉半推下往回走,鲍擎天这才将视线移到衣筑暄脸上。 “我以为你会留小迷糊在你家住一晚。”他紧蹙眉头说。 “好让你称心如意?” “什么意思?”鲍擎天不解的看着她。 衣筑暄没有回答,却忽然一把推开他欲冲进屋内。 她在想,他之所以会这么怕看到他们,一定是他在屋内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例如带个野女人回家。 今天她非代替鞠发发雌威不可,否则他还真以为女人好欺负呢! 凝聚全身的力气冲进屋内,衣筑暄都已准备好要学电视里泼妇骂街的姿态,好好的破口大骂一番,没想到却被坐在客厅里的人吓二跳。 “兰,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瞪大眼叫道。 天啊,不会吧?难道说…… “嗨,筑暄。” 另一个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吓得她迅速回头看,只见任威砉正微笑的望着她。 “怎么不见马老弟?”他望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衣筑暄眨了眨眼,暗骂自己多心,竟然会怀疑好朋友。 “你们……咦,是谁受伤了?”她本想问他们怎会在这里,却惊见桌面上放了一个打开的急救箱,而且兰铃脚边的垃圾桶内还有着沾了血的纱布,她不禁愕然的问。 兰铃瞄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老公一眼,意思是问:她该说吗? 任威砉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给她答案,便见马敚逵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则跟着不断在鲍擎天怀中挣扎的鞠璇。 “喂,注意一下你的肩膀行吗?”任威砉一时分心不住冲口道。 虽然他老婆是个外科医生,每天要接触的病人何止百人,而其中又以男性居多,但那是在医院工作的时候。下了班、出了医院后,他可不希望看到老婆的纤纤玉手去碰他以外的男人。 所以,一次就够了,如果鲍擎天以为有现成的医生在此,而不在乎伤口再度流血的话,哼哼,很抱歉,恕他老婆不再外借。 “肩膀?难道受伤的人是包青天?”衣筑暄迅速转头。 “受伤?” 马敚逵也跟着转头望向他身后的鲍擎天,只见他右肩肩膀处的衬衫上,沾了些血迹。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包青天,你的肩膀怎么会受伤?”他皱眉问。 受伤这两个字不断在鞠璇耳边响起,即使她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但当马敚逵对鲍擎天问出那句“你的肩膀怎么会受伤”时,她就算搞不清楚状况,也能从他蹙眉的神情中感到不对劲。 她停止挣扎,慢慢地从他怀中转身,一抬头,视线就看见他右肩上那凸起来的红点,她定定的注视着。 “只是小伤,不碍事。”感觉到怀中的她似乎轻颤着,鲍擎天不由得柔声安慰。 鞠璇没有开口,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解开他上衣的钮扣。她要看他伤得怎样,如果只是小伤,为什么要惊动兰铃? 她必须亲眼看到,否则不能安心,一只有力却又无比温柔的手突然覆在她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抬起头,只见鲍擎天对她摇了摇头,微微地倾身在她耳畔轻声说:“有别人在,要看,待会儿进房后我再让你看。” 鞠璇还来不及反应,兰铃便已对她扬声叫道:“鞠,你过来,我教你一些基本的护理,好让你能替他换药。” 鞠璇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轻轻放开握住她的手的鲍擎天,下一秒钟已被等在一旁的马敚逵拉到门外拷问。 “过去吧,你必须学会如何照料他的伤口,因为我是不会再把我老婆借给他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任威砉说完也往门外走去,留下她们这些女人在屋内。 ***** 终于将兰铃他们送走,鞠璇忙不迭的拉着鲍擎天往房里走去——只因为先前他说过到房里才给她看伤口,而且也该帮他换药了。 鲍擎天任由她将他拉进房,坐在床上。他看着她,锐利的双眼中有着探视。 “我……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瞪着他受伤的肩膀,鞠璇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声明。 “我知道那是你的第一次。”比起他肩膀上的伤,鲍擎天更想谈谈关于他们的事。 “所以我可能会弄痛你,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见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肩膀上,鲍擎天忍不住轻蹙眉头。 “你呢?”他突然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这么害怕会弄痛他吗? “我什么?”她偏着头看他。 “昨天晚上我有没有弄痛你?”他语气温柔的问她。 鞠璇震惊得瞠大双眼,感觉热潮迅速地蔓延到双颊上。她低下头,想抽回他紧握的手,但的擎天却没让她如愿,仍握得死紧。 “为什么要逃走?” 她盯着地板,多希望脚下突然冒出一个大洞,让她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回答我。”他温柔的命令道。 她踌躇了一会后,才硬着头皮回答这迟早都得面对的问题,不过先决条件是——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她小声的要求。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霸道的说。 “可是!” “回答我。” 鞠璇瞪着地板,有些生气他这么不爱惜自己。他可知道她有多担心他吗? “如果你不让我看伤口,顺便帮你换药的话,我就不回答。”怒气让她壮大胆子的抬起头对他说。 看着她脸上坚持的神情,鲍擎天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她的手。 “好吧。”他妥协道。 鞠璇顿时扬起满意的笑容,伸手解开他胸前的钮扣,拉开他的衬衫。一看见他肩上覆着沾血纱布的伤口,她脸上的笑意便被严肃所取代。 “我必须先把伤口上的纱布拿掉,才能换药,你……忍耐一下。”她告诉他,却因害怕会弄痛他而迟迟不知从何处开始动手。 “怎么了?”瞧她满脸犹豫的表情,他关心的问。 “我怕把你弄痛。”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说.“这只是小伤,不会痛。”他安抚她。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整块纱布几乎都红了! “那是红药水。”她看起来像是快哭了,为了安慰她的擎天忍不住说谎。 “红药水?” 她眨着疑惑的眼看着他。 “对。”鲍擎天用力的点头,觉得自己有点像小丑,只为博得佳人一笑。 “原来是红药水,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担心得要命!”她抱怨的说,随即伸手撕开他肩上的纱布,像是在报复般。 鲍擎天微蹙了下眉。 “啊!”一声尖叫自鞠璇口中响起。 “怎么了?”他纳闷的看着她。 “你骗我!”她抖着声指控道,一双受惊吓的眼眸紧盯着他肩上血流不止的伤口。 他瞄了一眼肩伤。“原来真的是流血,而不是红药水。” “你还在开玩笑!”她气得怒声斥责他。 鲍擎天觉得有些无辜,受伤的人可是他,怎么她的反应比他这个受伤的人还激动? “你打算让我的血流光吗?”他提醒着她,免得她气到忘了正事。 “啊!” 又一声尖叫,表示她真的忘了这回事。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为他换药,其间,她还不忘停下来为他的伤口吹气。 “你喜欢我吗?小迷糊。”在她忙着为他处理伤口时,鲍擎天突然开口问。 鞠璇浑身一僵,握着胶带与剪刀立刻向后退,但她的动作依然没有他快,下一秒钟,已被他拉坐在他的大腿上。 “别动。”他在她挣扎时说道:“除非你想让我的伤口再裂开。” 一听,她倏然静止不动。 鲍擎天满意地噙起一抹笑。 “我让你帮我处理伤口,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他理所当然的说。 鞠璇不确定他所谓的问题是指哪一个,她喜欢他,非常的喜欢。这一点是知道他受伤后,才恍然大悟的。 然而,在明知道他视娶她为毒誓,并且证实了他根本恨不得立刻摆脱她,永远不再见到她之后,她还能说吗? “为什么要逃走?”他继续问。 心沉重地往下降,鞠璇分不清楚这感觉是松了一口气,或者是失落。他刚刚那句“你喜欢我吗”的话,恐怕只是在逗弄她而已。 “是你先离开的。”沉默了半晌,鞠璇小声的回道。 “我需要想一想。” “想什么?” “想……”鲍擎天倏然噤口的低头凝视她,“应该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吧!”怎么变成她在问,而他在答?“你为什么要逃走?”他盯着她又问一次。 鞠璇咬了咬嘴唇,随即又低下头去。 “我……” “怎样?”等了半晌却始终没有下文,他不禁催促。 “我不想让你的毒誓成真。”她想了一下才说。 鲍擎天傻眼了。 “什么?”他茫然的问。 “我不想让你的毒誓成真。”她又说了一次,然后抢起头看他。“我说过如果你敢碰我的话,你就要娶我以示负责……” “我知道,所以我会娶你。”他截口道。 “不要!” “不要?”鲍擎天的下顿倏然抽紧,他微微地眯起利眼紧盯着她,轻声重复她的话。 “我不能嫁给你。”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异样,鞠璇径自低头说。 “为什么?因为你不爱我?” “不是的。” 她的回答让鲍擎天的眼睛蓦然一亮,但他却有些怀疑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能嫁给你。”她又重复说了一次。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他提醒道,决定耐心的听她解释完,再告诉她这辈子他是娶定她了。 “因为我不能让你的毒誓成真。” “这句话你也说过了。” “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 “等一等,这跟恩将仇报有什么关系?”他忍不住插口发问,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鞠璇咬了咬唇。“难道你忘了娶我是你的毒誓吗?” “别再……”话说到一半,鲍擎天脑袋像是被人猛敲了一记般霍然清醒。“你以为我娶你代表的是什么?”他皱眉问她。 鞠旋想逃避的低下头,他却不肯松手,两人各自坚持了一会儿后,她有些生气的瞪着他。 “代表你从此就要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她讨厌他一再逼她承认自己的没用。 “这是谁告诉你的?”他无奈的问。 “不必你特别告诉我,我也知道。”她别开眼道,“我就知道。”鲍擎天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喃喃自语的说。“小迷糊,你听着,关于那个毒誓其实只是一个玩笑,我……” “你不用安慰我。”她无力的说。 “这不是安慰话。” “那么肯定是个善意的谎言。”她看着他,眼中尽是满满的感动。“包青天,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又疼我、宠我,但是你不必为了我而把一生的幸福葬送掉,虽然我知道,在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会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打你一顿屁股。”鲍擎天瞪了她半晌后,突地开口。 如果不是被他揽着腰,鞠璇一定会从他腿上跳下来,离他远远的。 他该不会是被她一语惊醒,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必要对她这么好,所以决定打她一顿好平衡一下? “没有人用这种平衡法的,你不要打我,大不了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好就好了。”她急忙说道,一双眼睛睁得好大。 “小迷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鲍擎天又好气又好笑的问。 “只要别打我,其他怎样都行。”她忙不迭应道。 “如果我要你嫁给我呢?”他试探地问。 鞠璇以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瞪着他。“难道你打算实行‘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的策略,先把我绑在身边,以防我逃走,然后再找机会打我?” 鲍擎天闻言大笑出声,他真是败给她了! “你笑什么啦,难道我说错了!”她嘟着嘴问。 “大错特错。” 她顿时扬起讨好的笑脸。“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打我喽?” “除了不能恩将仇报外,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嫁给我?”鲍擎天不答反问。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她眨着不解的大眼看他。 “意思就是说,没有别的理由了?” 鞠璇认真的想了一下,“有一个。” “说。” 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缓缓地开口,“你并不爱我。你应该知道一对男女之所以会结婚,是因为他们深爱对方……” “也有人是因为不得已的。”鲍擎天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咦?” “奉子成婚。” “呃,那是少数,况且以他们能到这么亲密的程度一定多少有些感情。” “就跟我们一样?”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深邃的双眼间着醉人的温柔。 “啊?”轻呼一声,鞠璇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在见到他眼中那令她心跳加快的神情后,又迅速地低下头。 “你爱我吗?” 乍听这个爆炸性的问题,她吓得连手上的东西都握不住,刷的一声滑落在地毯上。 “嗯?”鲍擎天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回答。 鞠璇无措的让自己的眼光飘来飘去,就是不看他,当然也没回答他。 “你是要我先说,你才肯说是不是?”他将拇指轻放在她的红唇上,柔柔地抚着问。 “你……”他挑情的举动让她不得不看向他,而她才开口说了一个字,便被他接下来的话吓得目瞪口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爱你。” 第十章 “被吓傻了吗?”见她始终将眼睛瞪着圆圆的,却说不出一句话,鲍擎天忍不住皱眉问,未了,还伸手轻拍了拍她的粉颊。 鞠璇反应迟顿的眨眨眼,又伸手捏捏自己的脸颊,力道之大让鲍擎天不忍心的伸手制止她。 “你不是在做梦。”他说。 “那么一定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她认真的问。 “我的告白真有那么恐怖吗?”鲍擎天哭笑不得的盯着她。 鞠璇奋力的点头,随即又用力的摇头。 “是还不是?”他催促着她回答。 “不是恐怖,而是……” “吓到你了?” 鞠璇用力的点头,一双充满怀疑、不确定又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的眼睛始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是说被我吓到了,干么又这样盯着我?”的擎天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你……”她一开口随即又闭上嘴巴,害怕刚刚的一切都将成为空欢喜一场。 他说他爱她,不管是不是捉弄她,只要不点破,她就可以抱着它欺骗自己一辈子。 还是不要问好了,可是,叫她憋着又好难受。 看着她脸上犹豫不决的可爱神情,鲍擎天再也忍不住的低头吻住她的双唇,动作轻柔无比。 此举令鞠璇又傻住了,他怎么会吻她呢? “把眼睛闭上。”他温柔韵命令道,而她则傻傻的依言闭上了双眼。 吻愈来愈深、愈来愈狂野,也愈来愈一发不可收拾。鲍擎天抱起她,转身将她放到床上,人也随之轻压在她身上。 两人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尽落地毯上,他埋首在她光滑细致、洁白如雪的肌肤舔吻着,惹得她不住的颤抖与轻吟,伸手紧紧地将他搂住,以承受他所带来的一波波激情浪潮,直将她淹没…… 事后,鲍擎天拥着满脸疑问,却又舍不得发问的鞠璇。 “怎么,舌头被猫咬掉啦?”他声音沙哑的逗弄道。 她闭紧嘴巴,坚持不发一语。 “真拿你没办法。”无奈的微微一笑,鲍擎天坐起身,将她拉靠在他胸前,决定循序渐进的替她拨开脑中的迷乱。“我对你很好对不对?” 她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吗?” “因为你觉得我长得很可爱?”鞠璇沉默了一会儿,才怯怯的开口。 鲍擎天轻挑了一下眉。“你不觉得有些小孩子也很可爱,但你可曾看我去亲近他们、逗弄他们?” 她皱了下眉头,是没有。 “那……因为你觉得我太迷糊了,所以才特别照顾我?”她猜测。 “有点,但不是主要原因。”他宠溺的看了她一眼。 又不对。 “因为你觉得我很好玩、很搞笑?”她看着他。这回应该猜对了吧?因为他每次逗她都显得很乐的样子,难得一笑的严肃脸庞只有在那时才会略微放松。 “你觉得自己好玩吗?”鲍擎天哭笑不得的问。 “当然不。”她急忙说道,免得他每次动不动就逗她,活像把她当成他的专属玩具般。“那是因为……” 鞠璇皱起眉头,努力的思索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他对她这么好。可是左思右想了半天,她还是想不出来,于是她放弃地抬起头看他。 “包青天,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呀?”她干脆直接的问他。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你似乎迟问了三年?” 鞠璇愣愣的看着他。 “答案只有三个字。”他继续开口。 “三个字?”有这么简单吗? “我爱你。” “啊?!”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你……你……” 她顿时说不出话来。她实在不敢相信他对她好是因为他爱她?他似乎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对她很好,而那时候他们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还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会……爱她呢? 她缓缓地摇头,只见原本轻松自若的鲍擎天在瞬间僵直了身体,眉头紧蹙的瞪着她。 “为什么摇头?”他不悦的问。 “你不可能爱我。” “为什么?”他几乎是低吼的问道。这个小迷糊,他都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她竟然还不相信! “因为我们从认识开始,你就一直都对我很好,而且,那时候我们刚认识不久,你又怎么可能会爱我?”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闻言,鲍擎天的表情稍稍地缓和了点。原来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搞不清楚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说。 “什么话?” “一见钟情。” 鞠璇反应不过来的支吾道:“你是说,你从一开始见到我就……” “就爱上你了,小迷糊。”鲍擎天终于满意的看到她那双原本迷茫的双眸蓦然清亮起来,粉颊也染上动人的红晕。 噢,我的天!原来筑说得没错,他是喜欢她的,而且还是从一开始就对她一见钟情,所以一直以来他才会无条件的对她这么好。她怎么都没想到呢! 他爱她。想到这一点,鞠璇忍不住的露出傻笑,他爱她耶! “明白了?”鲍擎天爱怜的轻抚她粉颊。 她用力的点头,“你之前见到我回来时,为什么要大声咒骂?”她好奇的问。害她伤心的以为他真的讨厌她,不希望再见到她。 提到这个,鲍擎天忍不住的蹙起眉头,看着她清丽的小脸,他依然觉得不应该让她卷入这场危险之中。 但既然她都回来了,除了他之外,他不认为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可以以性命去担保她毫发无伤,所以他决定还是让她知道现今危险的情势,以增加她的警觉心比较好。 “小迷糊。”他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嗯?”看见他脸上的表情,鞠璇不禁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相信我爱你吗?” 她点点头,粉颊又是一片嫣红。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所做的决定,出发点全都是为了你好。” 鞠璇再次认真的点头,表示她知道。 “好,”鲍擎天先是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那么首先,我要你从此别再下厨房。” “嗄?”她的下巴差点整个往下掉,“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心疼你,舍不得你牺牲睡眠时间,也不忍见你身处在油烟之中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天知道他为的是自己可怜的肠胃。 不过凭良心说,他这样做也并非完全为了自己,毕竟她的幸福全掌握在他的身体健康上,如果为了吃她弄的东西而无时无刻闹肚子疼的话,他光跑厕所就够了,又如何能顾及到她的幸福?尤其在这种人命关天的非常时刻,所以他一定要乘机断绝她想当个贤妻的念头,否则以后受苦受难的人可是他。 “噢。”鞠璇感动的点点头。 而鲍擎天却比她更感动,他终于可以摆脱那可怕的恶梦了,感谢老天! “接下来的一点则是我肩上的伤口。”轻咳一声后,他再度开口。 鞠璇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引了过去。 “你知道商场是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为了生意,人人绞尽脑汁不择手段,但有赢家就一定会有输家,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而当输家心有未甘而起了报复之心时,他们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拧眉看了他覆着纱布的肩膀一眼,终于知道他受伤的原因了。 “我们要不要报警?”她沉重的问。 “不,这件事我会处理。”鲍擎天摇摇头,“但是我要你知道,因为你是我的最爱,所以他们可能会捉你来威胁我。” 鞠璇瞬间难以置信的睁大双跟,旋即又害怕的轻颤了一下。 “别怕,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他将她拥紧,柔声的安抚道。 “我不要成为你的弱点。”鞠璇摇头说。 她害怕的是,如果她真的被那群坏蛋捉住,继而威胁他的话,怎么办?他一定会让对方予取予求的,她不要他为她牺牲这么多。 “你不是我的弱点,你是我的心。” 那不更惨?一旦她被捉,他连心都没了,而一个人若没了心,那下场恐怕只有一个宇——死。 “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心。”鞠璇急忙推开他。 “为什么?”鲍擎天在下一秒钟又将她拥回怀里。 她以充满忧惧的语气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他,他听了之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但说他不感动是骗人的。 她关心他!天知道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除了远在美国那几对明明是关心他,却非要用冷嘲热讽方式表现的夫妻外,第一次有人这么直言无讳的表露出对他的在意与关心,这种感觉……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有将她紧拥在怀里,发誓要用一辈子的爱来回报她。 “放心,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只要你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不让别人有机可趁,这么一来,不管是我的心或我的人,都不会有任何危险。”他发誓般的说,然后低下头亲吻她,温柔且深情的让她情不自禁的回应。 半晌后,她在模模糊糊间似乎听到他说—— “小迷糊,这一辈子我都会保护你的。” ***** 神秘杀手组织的瓦解,其实并非鲍擎天一己之力所能办到,但因他是颇具知名度的杀手,而成为少数依然执迷于杀手生涯的杀手的标靶,只为了他毁了他们接洽生意的管道。 他不确定那种失心魔鬼有几人,不过曾经一次处在挨打的地位对鲍擎天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以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奉还的个性,可想而知他的反击会是多么的冷酷无情。 杀手组织被毁掉之际,算计的性格让他有备无患的留下了组织控制其下所有杀手的秘密档案,他着实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能用上它。 回想那天狙击他的杀手的手法与习惯,他在档案中挑出了三个可能的人选,然后以组织惯有的连络方式放出风声。 他有把握凶手会自动送上门来,但动手的可不是他,毕竟他现在已有“家累”了不是吗? 一切布局皆已完成后,鲍擎天悠哉游哉的缠着鞠璇在家过两人世界,他希望那四个混混别太快把事情解决,因为这么一来,他和鞠璇的两人世界才能过得久一点。 不过,真能如他所愿吗? ***** 风声放出去的第三天早上,鲍擎天家的电铃猛然不断响起,同时大门外还传来一阵阵剧烈的敲门声,其中夹杂了某人的叫嚣声。 “鲍擎天,起床,开门。你是不是睡死了?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呀?快来开门,鲍擎天。”任威砉用力的敲打着门叫道,心情激动无比。 老天,鲍擎天到底认识了多少神秘莫测的人物,竟然能足不出户,在短短的一星期内便命人揪出那名国际知名的无情杀手,尤其还让他亲口吐露出几则由他所犯下,至今未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的悬案。 太可怕!不,该说是太神奇了! 如果他的手下,或者他称为朋友的人,能为自己的特务组所用,那么自己不就如虎添翼吗?光想到就令人兴奋。 “鲍擎天,你……” 大门猛然被人用力打开,只见鲍擎天怒目而视的站在他面前。 “你该死的一大早不待在你老婆的床上,跑到我家门前来干什么?”他咆哮的怒吼道。 “有事找你商量。”任威砉微笑的说,无视他脸上的愤怒,推开他自行进入屋内。 “见鬼!”鲍擎天诅咒的关上门,他本想用力甩上门以示他的不满,但一想到鞠璇还在睡,也只有忍耐的轻轻将门关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走回客厅,双手交叉在胸前瞪着那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任威砉忍不住抗议。 “难道你要我奉上早餐?”鲍擎天瞪眼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等一等,鲍擎天灵机一动,突然有了个点子。 “你还没吃早餐?”他挑眉问。 “早上接到刑事局的电话后就直奔这里,所以没时间吃。” “是吗?”鲍擎天突然微笑,“有道是来者是客,即使是不速之客,也不能失了该有的待客之道,我去叫小迷糊起来替你弄份早餐吧。” “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了。”任威砉喜出望外的说。 鲍擎天点了下头,疾步转身进房,生怕自己会忍不住仰头大笑。小迷糊的早餐可是天下仅有,别无分号,包管他吃了之后毕生难忘,呵呵呵…… 叫醒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鞠璇,告知他们有客人等着吃她做的早餐后,鲍擎天又回到客厅。 “你刚刚说有事找我商量,是什么事?”他挑眉问。 “你知道那天狙击你的杀手已经落网了吗?”任威砉一脸兴奋的开口说。 “这么快?”鲍擎天皱起眉头。 “怎么,你的样子看起来并不高兴!”任威砉发现到这一点。 他撇了撇唇。“你想说的就是这个?”这哪叫商量? “不,我想知道是谁在帮你办这件事。” 鲍擎天挑了下眉头。 “我知道这几天你根本足不出户,所以一定是有人暗中在帮你做事。” “你监视我?” “保护。”任威砉一脸认真的纠正道,“虽然有些鸡婆,而且不自量力,但我绝对是好心的。” “那我是不是该说一声谢谢?”鲍擎天似笑非笑的看他。 “不用,只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就好了。”他渴望的说。 “你想干么?”鲍擎天好奇的问。 “想问他想不想拥有合法持械权?” “换句话说,你想挖角就对了。” “有句比较好听的话叫作高薪礼聘。” “我想他们不会接受。” “他们?”任威砉惊叫道,“他们有几人?” “不管他们有几人,我了解他们是不会替你做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鲍擎天摇头说。 “至少让我见一见他们。” “你还不死心?” “当然,除非我亲口听到他们说不。”任威砉一脸坚定的说。 “那好,你自己去想办法找到他们,再问他们的意思吧。”鲍擎天耸肩道。 “喂,你这算什么朋友?” “酒肉朋友,下回有酒喝、有饭吃时,别忘了找我。” 任威砉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没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吧?”他双手抱胸的说。 “挟恩求报,没见过你这种人。” 任威砉一脸我就是这种人的表情看他。“说吧,我只接受这个报恩法。” 鲍擎天并没有开口,却忽然将视线移到他后方,只见鞠璇正端着一盘三明治从厨房的方向走过来。 他起身迎向她,接过她手中看起来美观,但吃下去后绝对要跑好几次厕所的三明治,然后再将她推回卧房去。 “你再睡一下,昨晚你睡得不多。”他柔声道。昨晚他几乎缠了她一夜,所以他也睡得不多,而这一切都得怪现在正坐在客厅里的人身上。 将宝贝哄上床,关上房门后,鲍擎天端着“美味”的早餐走向任威砉。 “喏,你的早餐。”他笑容满面的将整盘三明治放在他面前。 “谢谢,我正饿呢!”任威砉冲着他一笑,然后拿起三明治狼吞虎咽起来,接着……“嗯,这是什么东西?”他脸色难看的四处找垃圾桶想将它吐掉。 “吞下去。”鲍擎天皮笑肉不笑的说。 任威砉捂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这么难吃,而且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兼具咸甜苦的东西叫他怎么吞得下去?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是谁吗?”鲍擎天微笑地看他。 恶魔!竟然拿这么非人的条件与他交换。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想一想这是为了天下苍生,有什么事不能忍的呢? 任威砉屏住气息,一口吞下那难以下咽的东西。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他以乌鸦般的声音说,没办法,他嘴巴里还有那怪异的味道。 “把它吃完。” “啊——”他忍不住尖叫。 “你不想知道他们吗?”鲍擎天笑问。 为了这句话,任威砉哭丧着脸将那剩下的三明治吃完。 “你知道吗?除了我之外,你是世界上第二个有幸尝到小迷糊无与伦比的手艺的人。”无视于他想杀人的目光,鲍擎天笑咧了嘴道。 “废话少说,你还不快讲!” “盘子里还有三明……” “他妈的,鲍擎天,你别想要我把它们全部吃掉!”任威砉大声的咆哮。 鲍擎天却乐得大笑。 “好吧,放你一马。”他笑着说,“他们一共有四人,狠、酷、冷、绝是他们的杀手代号,我会给你与他们联络的方式,至于他们回不回应就不是我能担保的。另外,我建议你待会儿出去后,马上到药房买些肚子痛的药吃,哈哈……” 鲍擎天笑不可遏的起身走向书房,而跟在他身后的任威砉即使有一肚子气也发不出来,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总会让他等到机会的。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