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情》 第一章 三名豆莞年华,长相七分神似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站在玄关处,听着厅外男人与女人的对话。 “文华,巧如好吗?”女声犹豫过。 “你又想做什么?”男声答。 “我……” 外头沉寂了一会儿。 “你肚子饿不饿,我煮了你最喜欢吃的倥肉,你……”女声再次开口,声音是讨好的,但—— “想毒死我吗?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我没有,我……文华,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歪曲我的好意呢?” “好意?你会有什么好意,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问你自己!” 外头又沉寂了一会儿,接着便响起哽咽的女声。 “我很抱歉没能替你生个儿子,可那也不是我所愿意的,我怎么会知道生从子时会难产,以至于从此不孕。但是文华,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讲,我嫁给你这十几年来,相夫教子,善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就连……就连你在外头养了一个女人,我都没有干涉你,我到底有哪一点做错了? “没干涉?那你不让我娶巧如进门算什么,你让我的宝贝儿子流落在外又算什么?” “你的儿子宝贝,那我们的女儿呢?你可曾有一日善尽过父亲的责任,关心过她们?” “我赚钱供她们吃、住、读书还不够吗?你知道养她们三个赔钱货浪费我多少钱吗?干!” “你讲这什么话?从父、从夫、从子她们哪个不孝顺、哪个不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回来?你是她们的父亲,养她们、供她们吃住难道不应该吗?女儿也是你生的,不要因为她们是女孩,将来长大要嫁人,就将她们当外人,别忘了你儿子甚至根本就不姓饶……” “啪!”厅外倏地响起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是,我儿子是不姓饶,但那是谁害的?是你!” “砰!”突然一声撞击从厅外响起,像是整个人被重摔在地上又撞到其他东西的声音。 “你给我听好,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男人咬牙迸声道,“我要娶巧如进门,你要死就去死,这次你做什么也别想再阻止我,听清楚了吗?哼!” 大门刷的一声打开又砰的一声关上,然后屋内便开始沉浸在一声又一声的哀恸痛哭中。 三个站在玄关的女孩始终面无表情,在男人离去之后,她们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厅中的哭泣声不再,并传来脚步移动的声音,这才纷纷地转身回房,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假装认真的坐在书桌前看书或写功课。 昨晚我又梦到妈妈自杀前一晚的事,每回只要梦到那情境,心情便会不由自主的低沉月余,不可自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件事距今不知不觉都已过了十年,一直以为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但是……唉! 十年了,每回梦一次便忍不住质疑一次,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傻?既然对方的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何苦还要痴缠,作践自己去挽回那徒留痛苦的未来,松手不更好? 若是我,一定不会这么笨。 因为爸妈的关系,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结婚,和从夫、从子姐妹三人老来伴的过完这一生,可是没想到我会遇到阎杰,还不可自拔的陷入爱情海里。 昨天阎杰跟我求婚了,鲜少激动的我竟又哭又笑,差点没把他给吓死,由此可知不只他爱惨我,我也是爱惨了他,才会在他开口向我求婚时忍不住喜极而泣。 关于这件喜事,至今我依然不敢跟从夫、从子说,怕的是引起她们的反对。 “婚姻如虎口呀,即使嫌命太长了也用不着选择这么一条血淋淋的死路走。” 不用想也知道她们俩绝绝对对会对我这么说,可是…… 唉,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爱情真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做出一堆蠢事。 结婚,真的是作梦也没想过这两个字有天会轮到我头上,不过随遇而安惯了的我当然不会为不婚而不婚,所以结吧,反正……赌赌着喽,大不了离婚而已嘛。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父八月九日  九月十日,天气闷热,天空布满灰色的云,重重地压在头顶上,令人眉头禁不住纠结了起来。 饶从父从人满为患的公车上挤下来,虽然用力地呼了一口气,心头却依然松懈不下来,一如阴郁的天空般沉重得令人几乎要窒息。 要命,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认了。 用力地叹气再呼气,她抬起头来走进六年来穿梭不断的大门,在警卫先生道早。 安的微笑中走进电梯,并伸手按下最高层楼的按键,电梯随即迅速地向上攀升。 “早安,饶秘书。” “早。” “饶秘书,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新闻?” 终于停下从电梯跨出来之后便匆忙移动的脚步,饶从父转身面对从她走出电梯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公司大半的高级干部们。 “有看。”“那----” “但是我跟你们一样,不知道新老板什么时候会派人到这里来,会不会解雇我们。”她将话说完。 失望与不安顿时浮现在眼前每张脸上。 “你也不知道吗? “副理可能忘了,我只是个领人薪水的小秘书。”她淡笑。 “但是总经理一向最信任你,甚至还常将公司重要决策性之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事实上许多不满的干部还在私底下戏称她为公司的第二个总经理。” 饶从父自嘲地撇唇一笑。“信任有什么用,他要变卖公司这件事甚至于连提都没向我提过,我还不是跟你们一样被蒙在鼓里。” 她真怀疑自己这六年来废寝忘食的效忠公司是为啥,知遇之恩吗?太傻。 “那,饶秘书,以你跟在总经理身边这么多年,也参加过不少企业名人的聚会,你知道我们的新老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开始寄履历表?” 饶从父看向发问的王副理,有点冲动地想朝他点头说是。 比尔斯企业,也就是买下他们现在的海威企业的公司,是个近年来在国际间除了比尔.盖兹外的另一个奇迹。 同样是以电脑软体起家,由网路上发迹再将触角延伸至各行业,但充满神秘,从未在媒体前出现过的总裁,听说是个极度无情而且喜怒无常,年近四十的金发男人。因发迹得快,他高傲自负、我行我素,让所有在他底下工作的人无一不心惊胆战。 也之所以如此,当她在新闻中得知初次将触角伸向亚洲,并以台湾为跳板准备吃下大陆这块大饼的比尔斯企业就是她的新老板时,她会闷得一次又一次的喘着大气。 她真的很怀疑像比尔斯这样跨国性的大企业,会雇用一个才高职毕业的她?至于其他想在公司里养老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饶秘书?” 将心思拉回眼前等待她的答案的众人,饶从父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她老实说,“不过可以放心的一点是,如果被裁员的话,三个月的遣散费是绝对拿得到的,因为比尔斯不是个小气的企业。”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一阵叹息声顿时在办公室内迥荡着。 “看样子,我还是早些写履历表比较好。” “东西也可以顺便收一收了。” “唉,你们倒好,再找个工作就好,可是我都已经五十二岁了,还有哪家公司愿意用我这个半退休的人?” “那就提早退休吧,反正你可以靠儿子、孙子养,像我,跟你同年,儿子、女儿却都还在读中学……唉!不说也罢。” 迅速的远离四周此起彼落的叹息声,饶从父面无表情地坐入她位在总经理室门口的座位,怔怔地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工作。这些上任总经理交代的工作她还有做的必要吗?即使做出来对新任总经理来说,恐怕也是无用的垃圾吧。 叹了口气,她摇摇头,开始动手整理手头上所负责的工作,还细心地写了一本移交手册,详尽地交代一切,她想,这么一来接手她职位的人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驾轻就熟,即使公司将重新改组,以她六年的秘书经验,定对新人有所帮助。 所以此后连续三天,在有些人跷班去找新工作,有些人无所事事的四处找人聊天喝茶的同时,她认真的整理自己的办公桌、抽屉、档案夹,甚至总经理的办公室、办公桌。 有道是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在未被解雇之前,她有必要做好自己秘书的工作,她可不想白领人家薪水。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蹙着眉头,一手努力地摇动笔杆,一手则对照着左手边堆积如山的档案夹,饶从父在移交手册中新增了一页档案索引目录,并正努力地朝完成的阶段迈进。 就在这时,连续三天吵闹不休的办公室突然间沉静了下来。 早已习惯耳听八方的她忍不住放下手边的工作,抬起头来看看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却意外地看到一群西装笔挺,一看就知道应该是比尔斯派来接收海威的外国人。 也该来了不是吗? 她有些讶异的看着四名来人中,其中一名竟以字正腔圆的中文开口要会计彩珞通知各部门人员,十分钟后到楼下会议室集合,随即朝她……不,或许该说总经理室走来。 她忙不迭的起身,当是礼貌。也许是她突然起身的动作太突兀了,四名穿西装的高阶人士都停在她的面前,没有一个进入总经理室。他们想干么?不会老早就听说海威有个高职毕业的秘书,迫不及待想来解雇她吧?饶从父目不转睛地迎视他们从头到脚无礼的盯视,怀疑他们究竟想干么?“你就是陈智昂的秘书饶从父?”其中一名以中文问,陈智昂是海威上一任总经理。“我是。”她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叫赛门。”“我叫克里斯。”“我叫强恩。”“我叫安德烈。”四人出乎意外的皆以中文朝她自我介绍,然后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前又霍然异口同声的接着道:“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当……”饶从父瞠自结舌的瞪着他们,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 “喂,你们干么跟我抢?”赛门不悦地瞪着三个同伴。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耶!”克里斯抗议。 “你们两个,忘了莎莉和茱蒂吗?”强恩提醒道,“有女朋友了还想跟我争,你们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强恩说的没错,已经有女朋友的人闪边去。”安德烈点头附和,“从父,我没有女朋友,也不像这个家伙四处留情,”他瞄了强恩一眼,“你绝对可以放心的跟我交往。” “喂喂喂,我什么时候留情给你看到了?”强思不悦地瞪眼道。 “无时无刻,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你才向一个叫……媚儿的小姐要电话,证据就在你口袋里,你敢否认?”安德烈露出一抹阴笑。 强恩顿时加入赛门与克里斯那一阵线,三人同时恨恨地瞪着他。 安德烈得意的挑高了眉头,一副活该,你们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没关系。”强恩霍然展颜笑道。 安德烈看向他。 “如果你打算从此以后回家吃自己的话,尽管去追人家好了。”他不怀好意地嘻笑道。 “什么意思?”安德烈顿时眯起他那双湛蓝的眼眸,防范的盯着他。 “你可知道老大为什么硬是要选这间公司来买?”强思笑问。 不知内情的三人同时间皱眉摇头,又同时间恍然大悟的看向同样盯着他们,蹙紧眉头的饶从父。 “不会吧?”安德烈喃喃自语地说,而其他两人则依然睁大了眼,猛盯着人家。 天呀!他们就在想,老大闲闲没事干么突然想在这小岛落地生根,还大手笔地花了数十亿元买下这间既无太大的前瞻性,资产又不及他耗资一半的小公司来买,原来这其中还真是另有文章呀。 “强恩,你不会是嫉妒我,所以才故意骗我吧?”安德烈还在挣扎。 “要信不信随你喽,反正没饭吃的人又不是我。”强恩笑嘻嘻的说。 安德烈的眉头愈偿愈深,“老大又没到过台湾,也没看过她,怎么可能……” 他忽然叹了口气。 有道是明哲保身,以他们四人乍见佳人的反应,难保老大不会跟他们一样一头撞进她与众不同的气质中,所以不管谁先来、谁后到,只要老大在,他还是乖乖地让贤才是上上之策。 “放弃了?”看出他的决定,强恩忍不住笑容满面。 为了饭碗,安德烈颓丧地点头。 一直在旁边,从一开始的愕然到愈听愈火的饶从父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 “对不起,我可以说句话吗?”她以英文开口说,为的是让他们知道他们以英文交谈的对话她全听到,也听得懂。 四人同时间将目光转向她。 “我已经结婚了。”“喀!”的一声,门锁由外被人用钥匙打开来,屋内的人机警地隐入房内,侧耳倾听由门口传来的开门声、关门声,以及上锁声后疲累的脚步声。 “趴啦!”一声是人跌坐在沙发上的声响,来人已整个人瘫坐在客厅的沙发。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随着时间的流逝,躲藏在房内的人愈来愈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将头轻探出门外,确定沙发上的人是紧闭着双眼后,再蹑手蹑脚的跨出房门。 一步、两步…… 他小心翼翼地在寂静中逐渐逼向沙发,然后伸手。 “surprise!” 阎杰两手撑在半躺在沙发上的人的两边,在轻语道出surprise同时,倾身吻上她的唇。 倏然睁开双眼,饶从父惊喜万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在他既火热又温柔的吻终于离开她的唇后,才得以开口。 “你怎么回来了?”她以为公司派他出差,至少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我想你。”他的吻由她的脸颊转向她的脖子,双手则忙不迭地将她的上衣由腰间拉出来。 “可是你的工作怎么办?”她的呼吸逐渐变沉。 “去他的工作!”他喃喃咒声道。“老公?”她讶然地将他的头从自己的胸部抬起来,“你把工作抛开,偷溜回来的?”阎杰倾身亲了她一下。“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我当然想你。”饶从父毫不犹豫地说,但是你怎么可以跷班?你不是说那件工作非常的重要?而且非你不可,所以我们才会连度蜜月的时间都延后……”她将又埋在她胸前扰乱她心智的手抓起来,瞪眼叫道:“老公!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当然有。”他点头如捣蒜的回答,“可是老婆,这些话可不可以待会儿再说,我想要……”他将她的手拿到腰下鼓胀的地方覆上。“你……”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却开心的笑了,然后伸手迅速地褪尽她身上所有的衣服,连同自己的,再整个人覆在她身上。“老公,也许我们回房会舒服点。”饶从父沉着,哑声建议。 阎杰没理她,双手、双唇继续依着自己的心愿在她如丝缎般的肌肤上探险,从颈部、胸部滑向她身上最敏感的腹部,她立刻忍不住地朝他拱起身。 老天!他怎么能离开她一个星期而没有拥抱她?过去这一个星期来,他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许久之后,当她的呼吸和心跳逐渐恢复,她玩弄着舍不得离开她的他的发,沙哑的开口。 “老公,你这样跷班要不要紧?你有没有跟公司请假?” “放心,不会有事的。”他抬头亲吻她,一下又一下,感觉自己似乎要不够。 “你把工作提早完成了?” “差不多。”他继续亲吻着她的颈部。 “差不多就表示还没完成,你这样擅离职守,难道不会功亏一篑吗?” 他不断地亲吻着她。 “老公!”饶从父忍不住轻捶了他一下,要他回答她的问题。 “不会。”阎杰不甘心的暂离她胸前甜美的蓓蕾回答。 “那你是待会儿,或者明天要走?”她感觉心突然变得闷闷的。 “我哪里也不去。” 她心情豁然开朗,可是—— “那你剩下的工作呢?不完成行吗?你要怎么向上司交代,还有……” 他突然以吻封缄,结束她绵延不绝的疑问。 “老婆,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他抬头问。 “人家关心你嘛。” 眼光算计的一闪。“喔,那老公我可不可以请求你一件事?”他暖昧地问。 “什么事?” “可不可以先关心我的身体?” “你的……”她倏然倒吸一口气,感觉停留在她体内的“他”竟又粗硬起来。 他顿时咧嘴而笑,臀部挨着她微微地起伏一下,令她忍不住弓起身,娇喘出声。 “可不可以?请求可否照准?” 饶从父无声地点头,却在下一秒钟突然被他抱起,两人迅速地交换了位置。现在坐在沙发上的人是他,而她则跨坐在他身上。“老公?”她吞了口口水。“由你来。”“我?”她不确定该怎么做。他笑着点点头,“骑嘎?”“相信我,你将会爱上它的。 第二章 客厅外砰然甩上的关门声让正在书房工作的阎杰离开了座位,走出书房。 “发生了什么事,老婆?”看见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的饶从父,他坐进她身边的位子,关心的问。 “你说过即使我没了工作,你也能养活我对不对?”她倏然转身面对他道。 阎杰点了点头。 “我要辞职!” 他讶然的看着她。 “发生了什么事?”他还记得婚前约法三章中,其中一章便是她坚持要做个快乐的职业妇女,怎么一个月不到,她便要辞职回家给他养? “我们公司的老板换人了。” 他点头表示他知道。“所以你想辞职,因为老板换人了?” “不是。”饶从父皱起眉头。 “那是为什么?” “因为公司里有四个讨人厌的家伙!” “男的?”阎杰眯眼间,在她点头后,微眯的双眼在一瞬间锐利起来。“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她沉闷了一会儿才开口,“他们追求我。” “还有?” “又送花又送礼物。” “还有?” “说你的坏话。”这是最让她生气的一点。 脸色随她每一句话愈显黯沉的阎杰挑高了眉头。 “他们说了什么?”竟让她咬牙切齿的进出声。他忍不住好奇地问。 “他们说你配不上我,还叫我跟你离婚,随便从他们四个之中选一个也好过你千万倍。”她怒不可遏的咬牙转述那四个自以为是的浑球的意思。 “然后?” “然后我就气得把整个便当往他们头上砸去,丢下一句我不干了就走。” 阎杰在瞬间瞠大眼,“你真这样做?” 饶从父撇了撇唇点头。 “你不是一向以冷静为傲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把便当砸在他们头上,喔,他真想看看当时的情景。 “谁叫他们连你都没见过,就胡乱出言批评!”她气道。 “你是在为我不平?”他将她勾进怀中,脸带笑容的凝视着她。 “当然,你是我老公耶。”她伸手环住他。 阎杰心中顿时盈满甜甜的幸福,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的工作今晚大致就能完成了,我们明天就去度蜜月吧。” “明天?”饶从父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了。 “你不想?” “不。只是我的工作……” “你不是辞职了吗?” “可是总要交接。” “他们可能在这短短的一天内找到人让你去交接吗?不可能。不过等我们度蜜月回来,或许就能找到人了,那时你再去办交接不更好?” 她沉思了一下,朝他漾起一抹微笑。“那,我们要去哪里度蜜月?” “你想去哪?”他要宠她。 “欧洲。”她想也不想即冲口道,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妥,虽然钱不是太大的问题,她这些年是有些荐款,但是他却不见得有时间陪她。因为要到欧洲旅行的话,少说都要十天半个月,他的公司肯让他请这么多天假吗? “不,我们还是到关岛或普吉岛吧。”她立刻改口。 为什么?你比较想去欧洲不是吗?他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是什么原因让她改弦易辙。“如果你是在担心钱的话,我……” “不是钱的问题。”饶从父摇摇头,“你的公司肯让你请几天假?” 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放心,请假的事绝对没有问题。”阎杰信心十足地朝她微笑。 “你已经事先请好了?”她怀疑地看着他。 他没回答,却兴匆匆地朝她问道:“你想去哪些国家?法国、德国、西班牙、英国,还是北欧国家?瑞典、挪威、丹麦……” 既然他都说没问题了,她也用不着再矜持。 “我要去义大利!我要去威尼斯坐小船游运河!”她双眼闪烁,激动地答道 他明显地呆愕了一下,看着一脸兴奋的她,他霍然有所决定的点了下头。 “好,”他说,“我们就去义大利。” 义大利是古迹与艺术品的圣堂,永恒之都罗马在两千五百年历史的建筑下,充满气势磅礴、令人叹为观止而曲雅的建筑古迹。喷泉、广场、教堂和废墟,在历史轨迹的建筑和现代绚丽的橱窗点缀下,魅力四射的让人目不暇给。 饶从父从走进罗马之后,便像刘姥姥逛大观园般,张口结舌的被眼前颓废的景观迷得眼花撩乱,说不出话。 对于义大利,除了水都威尼斯之外,她并未有太多的憧憬,没想到……“这里就是电影‘罗马假日’男女主角相遇的西班牙广场,在十七世纪时,这里曾是西班牙的领土,到了十八世纪便已成为罗马最繁荣的中心,四周转的旅馆几乎都是给有钱的英国贵族住的,也因此这里有间出名的茶店叫tearooms历史味十足。”阎杰为她介绍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首次收起张口结舌的蠢样,饶从父怀疑地问。 从下飞机之后,她就发现到她在台湾引以为傲的英文,在这个国家根本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害得她忍不住怀疑当初决定自助旅行是错的。 可是一路上从机场到罗马,从斗兽场、威尼斯广场、万神殿、许愿池到现在的西班牙广场,他们不仅没迷路,反倒在他的带领下像识途老马般穿梭在一波又一波的观光人潮中。 “你来过这里对吗?”看着牵着她一步步爬上台阶的他,她皱眉问。 阎杰朝她微微一笑,这如沐春风的微笑不仅让她失神,更让四周措身而过的女性游客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移不开目光。 饶从父好半晌才回神。 “你来过对吗?” “对。” “那我说要来这里,你为什么不说你来过了?”她不想变得自私。 “我虽来过,却没跟你来过。”他认真而坚定地望着她说。 虽有些愕然,但心却在瞬间充满了感动的幸福感。她微微一笑,忍不住掂起脚尖在他唇瓣印下一吻。 “谢谢。” 她说完后退欲离开他,却被他突然移至她腰间的双手用力一拉,整个人平贴的抵在他身上。 她惊呼一声抬头看他。“老公?” “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的体贴?”阎杰笑咪咪地问,眼底有种蠢蠢欲动的光芒。 “那你想怎样?”饶从父有些警戒的看着他,双手轻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大概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你应知道。” “我不知道。”她决定装傻到底。 拜托,在这人满为患的西班牙广场阶梯上,他竟然想要由她主动热吻他五分钟? 噢,不,如果在家里没有观众的话,她也许可以用这种方式感谢他,但是这里……不,绝不。 贴在他胸膛的双手突然用力的抵向他,企图挣脱他,但下一秒钟他灼热的双唇却已覆盖住她的,而灵活的舌头则…… 五分钟之后,或者更久?阎杰终于满意地松开气喘吁吁的瘫在他怀中的饶从父,一脸深情而怜爱地望着她。 “现在你知道了吗?”他笑着轻问。 呀?霍然由缱绻的甜蜜中惊醒,饶从父连看向四周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拉起他的手便逃也似的一路奔下台阶,钻人拥挤的人群中。 噢,天呀,她再也不敢到这里来了。 好丢脸呀! 从罗马到威尼斯途中的翡冷翠是到义大利旅游中不可或缺的景点之一。 翡冷翠是从前的商业大城,也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处处都有着世界知名艺术家的足迹。比起罗马来,这个城市多了许多优雅而安静的特质,是个非常适合徒步旅行的城市。 抵达此城市后,饶从父第一次享受坐马车,在马蹄“喀拉、喀拉”与微风轻拂发丝的幸福中,来到他们晚上准备下榻的alberoaprile旅馆,先将行李卸下后,这才缓步穿梭在凉爽的街道上,朝翡冷翠市中心的圣母百花大教堂而去。 由阎杰博学多闻的解说中,饶从父知道这个教堂简称主座教堂,是世界上第四大教堂。显眼而壮观的外表全靠鲜艳的大理石块以几何图形拼构而成,配上橘红色大圆顶和钟楼,它的巍峨和气势绝对让人叹为观止。 从不认为自己每天上下班;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欠缺些什么,来到这儿,饶从父才知道她欠缺的是休闲、娱乐和放松自己。 十年了。 从妈妈6杀后,爸爸连伤心或懊悔一分钟都不愿浪费的立即将情妇迎进家门,不仅霸占了她们姐妹该有的亲情,更夺走了她们的生活空间。 原本三姐妹各拥一有间房的生活模式,在同父异母的弟弟豪夺下,变成三姐妹同挤一间四坪不到的小房间,而另外两间稍大的则成了他独拥的书房及卧房。 不同于当时偏激而充满恨意的从夫,她选择扛起照顾两个妹妹的责任,转读夜间部后,开始在工厂上班赚钱,以防彻底重男轻女的爸爸,不愿再拿分毫资助她们三姐妹继续求学。 她很庆幸自己的未雨绸缪,因为随着从夫的国中毕业,她的忧虑果然成真,爸爸竟然撂下话说,不会再拿一毛钱让国中毕业的从夫继续读书,叫她要不去找个工作做,要不就早点嫁掉,免得住在家里浪费粮食。 对于她喊了十六年的爸爸,至此她终于彻底绝望,并在与从夫、从子三人讨论后,决定搬出家门独力生活。 当然,她们的决定是不会碰到任何阻碍的,因为爸爸、继母和异母弟弟三人根本早就巴不得她们搬出去,免得住在家里浪费米粮。 这十年中,前两三年她们姐妹还会因为割舍不掉的血源关系,偶尔假日还是会回家看看爸爸,但是在三番两次不欢的冷漠中,她们再也不愿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三姐妹默契十足的将自个儿当成无父无母的孤儿,相依为命至今。 轻叹了一口气,饶从父霍然摇了摇头,她没事干么又想起这些伤心事呢!真是的。 “怎么了?”听见她的叹息,阎杰转头望向她。 她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你怎会叹息?”他不信的以一双几乎可以看进人心的眼仔细凝视着她。“告诉我。” 饶从父苦涩地一叹,“这是我们的蜜月,我不喜欢让我那些沉郁的过去影响这一切。” “但它已经影响到了,因为你在叹气,而我则因你的叹气而感到不悦。”他严肃的看着她说,“告诉我,有什么难题让我来替你解决。” 看着他脸上严肃的神情半晌,饶从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从未跟你提过我的家人。” “从夫、从子?”他知道她有两个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而且独身主义极重的妹妹,虽然他从未见过她们,不过却听她说过许多关于她们的事。 “不,我爸爸。” “你爸爸?”阎杰讶异的叫道,他一直以为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仅有的亲人只剩下两个妹妹。 “对不起。”饶从父抱歉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眼光投射在远方的某一点。“我妈死后我爸即另外再娶,家里被继母、同父异母的弟弟再加上一个重男轻女观念极重的父亲霸占了,我们三姐妹在我十六岁那一年就搬出来相依为命过生活。” 十六岁?带着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的妹妹,三个小女孩相依为命? 阎杰拧紧了眉头,忍不住心疼地伸手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拥抱着。 “你们搬出来后,他按月给你们多少钱?” 她摇头。 “没给?”他不可思议的睁大眼,随即怒然地沉下脸。 饶从父抬头安慰的朝他一笑。“那些都过去了,虽然当时是苦了点,但毕竟我们三姐妹都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你太瘦了,又有胃病。”他冷道。 “那是我自己三餐不正常才会把胃搞坏掉。” “如果他当初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你会为了赚钱、为了存钱而把自己的胃搞坏掉?”他愤怒不已。 如果她真是父母双亡,为了养育两个妹妹而把自己搞成这样,那还情有可原。但是既然让他知道,她父亲事实上还活着,却把所有该负的责任丢给才十六岁的她,他会连本带利的替她向他讨回公道。 他怒不可遏的表情让她轻叹了一口气,一边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一边轻声的开口,“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你看你,生气了对不对?其实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们太过份了!”阎杰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怒道。 饶从父无语,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你接下来一整天都要这样臭着一张脸陪我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一个人去逛吗?” 阎杰瞬间搂回企图离开他的她,皱着眉头,“别闹,你会迷路的。” 她回以皱眉。“我不喜欢和臭着一张脸的你走在一起,人家会以为我欺负你。” “欺负我?”俊眉一挑,他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你瞧不起我呀。”她手插腰,瞪大眼。 “我没有瞧不起你,不过……”阎杰强忍笑意的将她由头看到脚,再由脚看到头,然后摇了摇头。他实在看不出娇小玲戏,身高不及一六o,体重不过四十五的她有什么本事欺负得了身高一八七,体重七十五的他,实在很可笑。 他要笑不笑的表情实在很碍眼。 瞧不起她吗?饶从父微微地眯起双眼,唇角扬起一抹异样的微笑。 “老公,帮我照相。”她突然开口道。“啊?”阎杰愕然的看着突然想照相的她。“快点嘛!”她催促着。“喔,好,你要照哪里?”他将斜挂在肩上的单眼相机拿下,边准备边帮她寻找美丽的背景。“这里,我要和这个帅哥合照。”在她忙着替她寻找背景时,饶从父忽然找上一个异国帅哥,并以简单的英文与对方沟通,示意要与他合影,还故意与对方勾肩搭背,举止亲昵。阎杰在一瞬间沉下了脸。“快点嘛。老公。”她火上加油地开口。他压下愈升愈高的怒气,勉强以老婆为焦距的按下快门。饶从父立刻笑容可掬地向与她合照的异国帅哥道谢,随即在阎杰强忍着嫉妨的怒气走向她前,又跑向另一个异国帅哥对他提出合照的要求,当然,不管是哪一国的男人,对美女总是缺乏拒绝的能力。所以—— “老公,快点,这边。” 看着镜头下两人灿烂的笑容,尤其是老婆的,阎杰再次勉强自己替他们照相。 但这回他可学聪明了,拍照的距离近得拍完后她只够向对方说句谢谢,他便大步来到她身边,占有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冷冷瞪视着与老婆握手却舍不得放开的混蛋。 bye-bye在他充满敌意的瞪视下,异国帅哥终于尴尬的落荒而逃。 目送帅哥离开,饶从父恋恋的抬头看向身后搂着自己腰身的阎杰说:“义大利的男人都好帅耶,老公。” 阎杰的脸色瞬间变得超难看。 “呀!”霍然,她指着他左边尖叫着挣开他,“那边也有一个大帅哥,老公、老公,你快点再来帮我照相,快点哟!” 孰可忍,孰不可忍! 阎杰再也咽不下嫉妒这口气,两个大步即将跑向别的男人的老婆给搂回怀中,再将她转身面对自己。 “看着我,我会比那些混蛋长得差吗?”他生气地咬牙问。 饶从父先是愕然,然后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老实说……” “怎么样?” “我觉得……” 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她朝他眨了眨眼。“你吃醋的样子真的很好玩。” “啊?”瞪着她脸上顽皮的笑意,阎杰直到此刻才惊觉原来自己被耍了。“你是故意的?” 饶从父咬着唇闷笑。“是你自己认为我不可能欺负得了你的,我只是稍微证明一下我可以而已。” “你……”看着笑不可抑的她,阎杰无奈地摇头,他真是败给她了,竟然想到这样一个方法欺负他。 “不过说真的,义大利的帅哥真多,早知道我……”她的脸霍然被他扳回去面对着他。 “老婆,你已经有老公了,记得吗?”他醋意十足的说。 饶从父再也忍不住地喷笑出声。“老公,我只是欣赏一下嘛。” “不准欣赏,”他霸道的命令。 她扬眉不语。 “你欣赏的男人全世界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你老公我,记住了吗?”他一本正经地告诉她。 饶从父再度失笑。“老公,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现代妒夫耶。” “现在你知道了?” 她笑着点头。 阎杰亲了她一下。“那么告诉我,老婆,在这个圣乔凡尼广场上,最帅的男人是谁?” 当饶从父和阎杰两人在义大利玩得不亦乐乎时,身在台湾的赛门、克里斯、强恩、安德烈四个人却求助无门得几乎快要烦死。 那日午餐和饶秘书不欢而散后,他们一直以为她临走前丢出的那句——“我不干了!”是气话,顶多气个半天、一天就没事了。 怎知她第二天真的没到公司上班,而且最糟的还是当天晚上他们竟接到老大的电话,说明他近期会抽空到台湾一趟,而此行最想见的莫过于饶秘书。 天啊!天啊! 原来强恩并没有欺骗他们,老大真的对饶秘书有兴趣! 噢,先不管饶秘书是已婚或未婚,把她弄走的他们该怎么向老大交代? 快找人,可是当他们经过千折百转找到她的住址之后,由邻居口中得到的竟是她去度蜜月了,归期不定。 归期不定? 噢噢噢,他们死定了! 第三章 阎杰和饶从父两人投宿在albergoaprile旅馆为麦迪奇家族的行馆改装而成,其内洋溢着古老风情,让人有着恍如实身中世纪之感。 提起麦迪奇家族,在意大利人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在十三、十四世纪时就已经享誉欧洲,其强大的影响力包括在政治、宗教和商业三方面,虽然它在十五世纪末曾经逐渐没落下来,但是在一八六一年意大利全国统一之后,麦迪奇家族再度展现其惊人的力量,蚕食鲸吞的再次成为翡冷翠,甚至是意大利的君主,而他们现在的影响力甚至可达全球。 虽然对意大利的历史不了解,饶从父却也听过麦迪奇家族的传奇,并且知道它现在的家族掌政者叫唐纳·麦迪奇。 不过令她讶异的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住进传奇中麦迪奇家族的行馆,虽说它现在已改装成旅馆了,不过还是让她兴奋不已。 躺在浴缸内泡澡,房内的电话突然响起,饶从父隐约听到老公的说话声,她不在意地继续躺在浴缸内,让温热的水洗净她走了一天的疲惫。突然间,浴室的门被推了开来。 “老婆,我到楼下一趟。” “怎么了?”她从浴缸中坐起来。 “没什么,柜台把我们登记的资料弄掉了,请我下去补写一份而已。” “噢。”她再度躺回浴缸中。“外头的空调有些凉,你记得套件衣服再出去。” “ok,我一会儿就回来。”阎杰进她微微一笑,随即关上浴室的门。不一会儿她即听到外头的房门砰然一声,她知晓他已出门去。 饶从父继续在浴缸中泡澡,舒服得一点也不想爬起来,当感觉围绕在自己周围的热水稍凉了些,她便加些热水,若浴缸的水快满出来了,有危害浴室地板的危险,她即放些水掉。如此重复几次,过了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手脚出现些许皱纹,她才甘心地爬出浴缸,回到房内。 阎杰还没回来。她套上睡衣将疲惫的身体抛入床中,阖眼休息。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却意外地发现身旁少了他,她根本无法入睡。好可怕,二十六年独睡的习惯竟在一个月内被他给瓦解掉,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不是只到楼下柜台被写些基本资料而已吗?她起身爬到另一边的床头,看了眼床头音响上的时间,十二点四十五分了,她记得自己进浴室时大概十一点左右,那么他至少也去了一个多小时吧,为什么还没回来?皱着眉头,她考虑是不是该打通电话到柜台问一下,但后来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比较好。 迅速地换上轻松却不失礼貌的衣服,带着卡式钥匙,她在确定房门有上锁后朝楼下走去。楼下柜台前除了两位服务人员外,空无一人。饶从父眨了眨眼,又转头看了一下三部皆同在一楼的电梯,心知自己绝不可能与阎杰错过,可若真是如此,他人呢? 走向大门外左右看看,确定自己所在找的人并未在大门外后,她笔直走向柜台决定请问服务小姐。然而就在此时,一间门上标有禁止进入的房门霍然被人用力推开,而那人竟是她一直寻不着的老公阁下。突然看到她,他愣了一下。 “老……”她才刚开口,一句狮吼般的声音突然从那房间传出来。 “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因为对方讲的是意大利文,饶从父根本是有听没懂,只见房门内又奔出一名暴跳如雷,五官轮廓有如刀刻的老年人。 “我叫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老年人再次咆哮,目标正对准着……她老公? 饶从父看着阎杰完全置若罔闻地走向自己,在伸手圈住她的同时间,他柔声地开口问:“怎么下来了?” “我……”她才开口,那名老年人却又再度咆哮出声。 “就是她是不是?” 她看了那老年人一眼,又抬头看向老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眼底有着明显的疑问。 阎杰安抚的轻拍她一下。“没错。”他以意大利文回答。 “马上给我离婚。” “不可能。” “你若开不了口,由我来。她听得懂英文吧?” 阎杰冷眼看他。“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如果我做了呢?” “一辈子别想再见到我。” “你在威胁我?”老年人眯眼看他。 “我只是在告诉你实话而已。”阎杰毫不退让的直视着他,语气中充满强硬。 “你别忘了我是你父亲!” “即使如此我也绝不愿意当你野心下的牺牲品。” “牺牲品?你讲这是什么话,我这样做不全都是为了你,将来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的?” “对不起,我不稀罕。” “你……”瞪着阎杰,他气得发抖。 “老公?”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却能清楚地看出两人间的激烈火花,饶从父不安地扯了阎杰一下,总觉得这样大半夜站在人家旅馆大厅中与人吵架不太好。 阎杰再次安抚地轻拍她一下,又对着老年人开口。 “总之,你要我离婚去娶别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劝你早些放弃。”他看着父亲唐纳·麦迪奇,斩钉截铁的开口,“还有,我根本不想接掌麦迪奇家族族长之位,大哥、二哥或者堂哥、堂弟都行,求你别再一心想推到我头上行吗?” “你说那什么话,族长之位……” “好了,我老婆玩了一天很累,我要带她上楼休息了。晚安,父亲。”他截断父亲的话,随即挽着一脸茫然的饶从父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 “你给我站住,杰森·麦迪奇!”唐纳·麦迪奇呆愕一下后,再次咆哮出声。 阎杰根本连头都懒得回一下,带着老婆进入电梯,缓缓地朝顶楼最高级的套房而去。 真是失策,父亲这时怎会待在意大利境内呢?阎杰在电梯内皱眉忖度着,他还以为他会在美国参加那些有的没的高峰会议哩,没想到…… 唉!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倒媚呀! 回到房间之后,好奇心压过所有的睡意,饶从父认真的凝视着阎杰。 “那人是谁?”她好奇地问。 他没马上回答她,却打开冰箱,从里头拿了瓶啤酒出来,又转头问她,“你想喝什么?” 她将视线由他脸上移向他手上的啤酒,“还有一样的吗?” 他又拿了瓶饮料出来,跟先前的不一样,但看得出来也是酒。开了瓶,他走到她身边的床沿坐下,将她要的那瓶啤酒递给她。 “我父亲。”他先喝了口酒才开口道。 “啊?!”饶从父着实吓了一跳,他父亲?那就表示那个人是她的公公喽?“你怎么不帮我介绍一下,天啊!他会怎么想我?” “你根本不必理他怎么想,你是我老婆,只要管我怎么想就好了。” “但他是你父亲呀!” “我父亲跟你爸爸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又喝了口酒,嘲弄的说。 “什么意思?”她不懂。 “都是自私自利的人。”阎杰的话一针见血。 看着他,饶从父忍不住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她不知道他父亲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但如果那人真与她爸爸一样自私的话,她是绝对能体会他的苦处。 “我是一个私生子。” 她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她从来都不知道。 事实上,对于他,除了他叫阎杰,在今年八月八日向她求婚,八月十日她答应他之后便拉着她去公证,宣言绝对会爱她一辈子、宠她一辈子,并且有着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之外,她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一如他对她一样。 严格说起来他们俩算是一见钟情,而这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从小因父母关系而抱定独身主义的她,其实对恋爱一直都是很排斥的,所以不管多少人追求她,她的答案永远都是个不字,也不认为自己这样的生活缺了些什么。 可是她却遇见了他,一个什么也不用做,就这么自然而然吸引住她全部的光,与注意力的男人。 那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脑袋抽空,四周声影远去,空间里就只剩下她与他。当地转头望向她时,四周的空气霍然变得稀薄,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快,而当他朝自己走来时,她觉得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转了起来,而她也随之打转。 他们交往不到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甚至聚少离多,他便开口向她求婚,而她在考虑了两天之后竟然也答应了他。这婚姻有点像是儿戏,而他们结婚不过一个星期,他就为了工作不得不离开她到美国一个月。 仔细算起来,他们至今认识不到三个月,实际相处不到一个月,也难怪他们会互不了解对方的家庭背景。 饶从父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无声地给予她的支持与爱意。她一点也不介意他是不是个私生子,她爱的人是他。 “在家族的安排下我父亲娶了他现在的老婆,后来却爱上从台湾到这里留学的我母亲而有了我,他收养我,却因攸关家族地位的关系而辜负了我母亲,我母亲在我十五岁时抑郁而终,我则借着读书之名离开这里,从此没再回来过。” “原来你是半个意大利人,难怪你对这里这么熟悉。”她恍然大悟的自语着。 阎杰点了下头,又仰头喝口酒。 “这次若不是我说要来意大利,你压根儿没想过要回来这里?” 他点头。 “你们这些年都没再见过面?” “没在意大利境内。”他不回来不表示他们不会去找他,尤其在他靠着自己的力量闯出一些名堂,而他那些兄弟、堂兄弟却只会当败家子之后。 “到这儿来你有通知他?” “没有。” “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 阎杰撇了撇唇,不打算将父亲是因为要他迎娶蒙特利家族千金,以巩固他在家族中的势力,好顺利登上旅长之位被他拒绝而发火。 “也许我们明天该去向他道声歉。”饶从父思索了一下说。 “用不着。” “老公?”她看着他,眉头慢慢地拢了起来,“是不是他不喜欢我?” 他霍然转身面对她。 “他真的不喜欢我?”饶从父被一股失望的力量紧紧攫住。 阎杰放下手中的酒瓶,坚定地握住她的肩膀。“记住,”他望进她难过的双眼中,认真的对她说:“只要我爱你就好了,你用不着去管别人怎么想,知道吗?” “但是他是你的父亲.”她无法跳脱这个结。 他拧了下眉头。“如果你爸爸不接受我,要你离开我的话,你会听他的话吗?” “当然不会!”她倏然抬头叫道。 他忍不住露出进房后的第一个真心笑容,认真的说:“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像你一样,必须在意你爸爸对我的感觉,然后陷入自艾自怜中?” 饶从父不禁无言以对,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沉思。 “我真的可以不在意吗?”她抬头问。 他认真的点头。 “这样也许会影响到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我们父子的关系在你出现前早就已经没救了。” “也许你想挽回。” “我宁愿选择你。” 看着一本正经的他,饶从父再也忍不住,将自己投入他怀中,张开双手环住他,“我不想变得自私,也不想变得占有。” “对我你可以自私也可以占有。”他亲吻她的头发。 “你知道我妈妈是自杀死的吗?”她在沉静了一会儿后轻声道。 阎杰拥着她没有开口。 “我爸一直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我妈却连三年都生出女儿,还在生从子时伤到子宫,从此不能再怀孕,对于这一点我爸根本就不能接受。”说着,她突然轻轻地推开他,伸手将刚刚放在一旁的啤酒拿起来喝了一口又一口。 看着她,阎杰始终没开口。 “曾经我们姐妹三个开玩笑的说,如果我妈还能再生,而且不巧又连续生出女儿的话,我们可能会有四个以四德为名的妹妹。三从四德,这是我爸对女人的要求,而我们三姐妹除了被他用名字拘束外,在我之后更以行动来执行,国中毕业后即不愿我们再读书。女子无才便是德,哼!”她又喝了几口啤酒。阎杰见她像借酒浇愁般的猛灌酒,终于忍不住伸手制止她,并开口问:“所以你们三个才会报出去自立?” 她点头。“中国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妈为没能替我爸生个儿子一直很自责,所以当她知道我爸在外头有情妇时,什么话也没说。可是她没想到这样纵容下去的结果,我爸的情妇竟然替他生了一个他期待许久的儿子。” “我爸要离婚,我妈不肯,表示她愿意收养那个孩子,但那女人不肯答应,从此我家只剩下吵架和打架的声音,不绝于耳。” 阎杰将她搂进怀中,她靠进他肩窝里。 “因为我妈数度以性命要胁,所以离婚的事拖了好些年,而那些年虽然我妈尽力想挽回我爸,甚至为了他开始关心起他的情妇和儿子,但是对于早已将心给了别人的男人,能有什么期待?我妈最后还是自杀了,而那个虽然没有名份,却享受着我爸宠爱的女人也正式入主我家。 “他们母子的跋扈在我爸的纵容下,压迫着我们三姐妹的生活空间,在从夫国中毕业我爸表明要她去工作或嫁人,以免住在家里浪费粮食后,我们立刻就搬出去。” 饶从父回想起来,忍不住叹息,“这些年来我偶尔还会梦到我妈自杀前一晚和我爸吵架的情形,每梦到一次我就会想一次,为什么我妈要这么傻,一个虚有的名份真有那么重要,竟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命?我不懂,如果是我的话,我早签名盖章离婚了。” 阎杰倏然皱起眉头。 因她没再开口,房内沉静了好一会儿。 “老公。”突然问她又开口。 “什么事?” “如果哪天你不再爱我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霍然将她推离怀抱,蹙紧眉头看着她。 “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签离婚协议书,绝对不会为难你。”她看着他说。 阎杰瞬间抿紧嘴巴瞪着她,不知道该骂她还是吻她,竟然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或者不再爱我……” “闭嘴!” 陡然将她压倒在床,他终于决定还是用吻的方法来阻止她的胡言乱语。 离婚? 不再爱她? 爱上别人? 下辈子吧! 父亲的出现代表他在意大利的消息不久即会传开。所以在狠狠地爱了胡乱说话的老婆一番之后,不理昏昏欲睡的她,阎杰连夜打包行李,连帐都没结,即带着老婆从饭店后门溜出去,反正旅馆是他家开的,不付钱也没关系。 随即,他们直奔此番来意大利的最终目的——威尼斯。 威尼斯,迷离的海上女王,由一百多个小岛和三百多座各式各样的桥连结起来的一个水上城市,水上巴士为其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对于威尼斯的印象,大多人都会想到波光粼粼的美景,无数交纵在于门外的运河,不断穿梭在水道中的贡多拉,和贡多拉上传来的动人情歌……噢,美丽的威尼斯,叫人怎能不想它? 可是,想像与现实总有许多差距。 当饶从父踏上威尼斯的那一瞬间,眉头就忍不住地皱起来。 威尼斯不再美了吗?不,它依然美丽,但就是因为它的美丽吸引了来自全球各地的游客,将整个威尼斯挤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除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外,什么都看不见。 她有点失望,不过在阎杰这识途老马的带领下,饶从父还是梦想成真的又游河又喝咖啡,还买了三个漂亮得令她叹为观止的嘉年华面具,她相信从夫、从子一定会跟她一样,对这漂亮的面具爱不释手的。 离开威尼斯后也结束了此次意大利的蜜月之旅,两人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回到台湾。 下飞机时已是半夜十一点半,因为两个人都在飞机上睡饱了,所以没有直接回家,驱车到士林夜市大吃大喝一顿,吃惯了台湾小吃再去吃意大利菜,老实说还真是一种折磨。即使身为半个意大利人的阎杰都有这种感觉,所以在夜市里他大快朵颐得比她还夸张。 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一边将嘴巴弯成o型拼命呼气,一边又忍不住拼命咀嚼,手上还夹了一大块蚵仔煎准备再往嘴巴里塞,饶从父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公,吃慢点,没人会跟你抢。”真像非洲来的难民。 “好好吃!”满嘴的食物,他口齿不清的说。 “你又不是第一次吃。”交往时她曾带他来过这里。 他囫图吞枣的咬了几口即将嘴巴里的食物吞下肚。“不一样,当初我没连续饿了半个月。”他迅速地解释,随即又送进一口蚵仔煎。 “你在意大利都没吃东西吗?我记得有喔。”饶从父好笑的道。饿了半个月?有这么夸张吗? “那些东西哪里是人吃的!”阎杰含糊的回答。 “老公,你没忘记自己是个意大利人吧?”她似笑非笑地看他扫光最后一口蚵仔煎。 “可是我从小就吃习惯了我妈做的中国菜,离开意大利之后也尽量选择住在ohinatown或有中国餐厅的地方。”他无辜的说,然后伸长脖子朝隔壁卖黑轮的扬声叫道:“老板,麻烦这里来两份黑轮。” “要不要辣?” “愈辣愈好。” 饶从父失笑摇头,“你真的一点也不像个外国人。” “我长得比较像我妈。”他从她盘里偷了一口蚵仔煎说。 她将整盘推给他。“我的意思不只有指长相,还有你如鱼得水的举止,我一直以为你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 “入境随俗,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他三两下便解决了她那盘已不再烫口的蚵仔煎,而此时两盘黑轮正好送上来。 “多谢。”阎杰忽然用台语道谢,惹得饶从父喷笑出声。 “老公,你别逗了好不好?”她求饶。 “我做了什么?”他一脸无辜。 她笑着摇头,见他立刻又再埋头苦吃起黑轮来,他也吃了几块特别喜欢的猪血糕。 “老公,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不像他那么会吃,他吃了几块即将剩下的推给他,无聊的问。 “杰森·麦迪奇。” “麦迪奇?”不就是那个传奇家族的姓氏吗?真巧,没想到老公竟与他们同姓。“在意大利姓麦迪奇的人很多?”她随口问。 “还好。 “那你应该知道有一个叫唐纳·麦迪奇的人,也就是那个传奇麦迪奇家族现在的首领吧?你曾经见过他吗?” 阎杰忽然停下狼吞虎咽的动作,抬头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无聊。”饶从父轻轻一耸肩,“同样都姓麦迪奇,我想也许你曾见过他。” “我是见过。” “呀?”她怀疑地看着他,“那你不会刚好也是那个家族的一份子吧?” “嗯。” “咦?!” 第四章 传奇的麦迪奇家族只有在历史课本或杂志的字里行间中看得到,饶从父作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他们扯上关系,还嫁给一个麦迪奇家的人。 天,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抚平了那抹不可思议之后,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所谓一表八千里,天知道她老公在麦迪奇家族中是多么偏远的一支,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好惊奇的。 真是少见多怪! 没有再多问关于麦迪奇家族的问题,他们又吃了几摊之后才回家,待他们累得想睡时,天空已渐泛白。 “铃……铃……” 不确定自己是否在作梦,当客厅的电话铃声确切的传进饶从父混沌的大脑时,已不知响了多久。 痛苦的睁开眼,她希望电话铃声能在下一秒钟就停掉,可是令她头痛欲裂的铃声依然响个不停。无力的叹口气,她伸手将老公留在她腰上的手拿开。 “老婆?”阎杰咕哝出声,“怎么了?” “电话,我去接电话。” “别理它。”他在瞬间又将她揽回怀中。 “不理的话,它会响不停,”她等了三秒钟之后才开口说。 “哪个混蛋!”他终于松开她,不悦的翻身仰躺。 “我去接,一会儿就回来。”她下床,赤脚跑到客厅接起电话。“喂!” “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对方高兴的道。 有一瞬间饶从父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 “请问你找哪位?”她不确定地问。这个声音她好像没听过。 对方稍微沉默一下.“请问饶从父小姐在吗?” 找她?“我就是。” “饶秘书,是我,我是安德烈。” 接着电话那头冒出另外三个人的声音。 “我是强恩。” “我是赛门。” “我是克里斯。”他一顿,接着急嚷,“饶秘书,求你救救我们。” 拿着话筒,饶从父有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原来是他们四个,可是为什么要她救他们? “饶秘书、饶秘书?你还在吗?”克里斯叫道。 “还在。 “拜托,求你救救我们,如果你不肯的话,我们四个人就死定了。” 她倏然皱起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死定了!有这么夸张吗? “我们老大要到台湾来了!” “喔。”就是那个四十几岁,极度无情而且喜怒无常的比尔斯总裁。不过那关她什么事? “他说他要见你。” “为什么?”下巴微微地向下一掉,饶从父忍不住冲口问。 顿时,电话那头响起四个声音,四种回答。 “因为他喜欢你。”强恩说。 “因为他想追你。”安德烈说。 “因为他很欣赏你。”赛门说。 “因为你能力卓越,他想重用你——笨蛋!你们这样讲,人家怎么可能还愿意回公司来上班?”克里斯说。 饶从父头痛地翻了个白眼。 “饶秘书,你别听他们三个说的,他们是在跟你开玩笑。”克里斯接着忙道。 “我觉得你说的话比较像在开玩笑。”她无奈的撇撇嘴。 “饶秘书……”克里斯欲哭无泪的出声。 “好了,你们这通电话到底是打来找我做什么的?”她截断他道。 “求你回公司上班!”电话那头的四人第一次异口同声的说。 饶从父沉默了好半晌。“我已经辞职了。” “留职停薪……不,如果你愿意回来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加薪。回来上班吧,饶秘书。”克里斯苦苦哀求。 她再次皱起眉头。“到底我回不回去上班,对你们有什么利害关系,你们要这样求我回去?” “有,当然有,如果你不回来我们就死定了!” 又是这三个字,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变成阎王身边的判官了,竟能操人生死大权?饶从父自嘲地忖度着,正欲开口说话时,一直等不到她回房的阎杰却走进客厅。 “老婆。” 她霍然转身看向他。 “谁呀?”他有些不悦的瞪着她手中的话筒问。 “公司那四个讨人厌的家伙。”饶从父陡然伸手盖住话筒,轻声对他说。 “他们想干么?” “请我回公司上班。” “你答应他们了?” “还没。”她摇头。 “在考虑?” 她睑上顿时出现一抹苦恼的神情。 老实说她很喜欢这个工作,让她有种人尽其才的成就感,虽然她只是个高职毕业生,在公司里却比那些有着大学、硕士,甚至博士学历的人更有实质的助益,公司同事也都肯定她的能力,倘若换个工作的话,她怀疑还会有这种让她能全力以赴的工作环境与自由。 然而一想到那四个讨人厌的家伙,再加上一个尚未出现的总裁老板,她真的很怀疑自己回公司上班能待多久。 看着她挣扎不已的神情,阎杰忽然走至她身旁,伸手抽走她手上的话筒,在她来不及反应前“喀!”的一声将电话挂上。 “老公!”饶从父愕然的惊叫,瞪着他挂断电话后又将话筒拿起来放置在桌面上。 “考虑需要时间,等你考虑好之后再回答他们吧。”他圈住她的腰,将她带往房间,咕哝道:“没有你,我睡不着。” 饶从父的心思还在那通被他挂断的电话上。“可是至少要先跟他们说一声,这样突然挂人电话,还……”她回头瞄了一眼被他放置在一旁的话筒,“老公,你先回房,我打通电话回公司。” “不行!”阎杰断然拒绝。 饶从父皱眉瞪他,“为什么不行?” “你这样一打,你认为他们还会给你时间考虑吗?没有疲劳轰炸到你点头,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 “别理他们!” “但是……” “你忘记他们说我的坏话吗?就当作是处罚他们吧,让他们急死。”他坏心的道。 饶从父呆愕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老公,你很会记仇耶。” “对。”他侧头亲她一下,“所以小心些,老婆,别惹恼我,我可是很会报仇的喔。”当赛门、强恩、安德烈和克里斯四个人处理完那突如其来由美国总公司交代的工作,再忙不迭地从公司驱车朝饶从父住的地方狂飙而去时,有了充份睡眠的饶从父正从阎杰的怀抱里醒来。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他的腿与她的交缠,一只手臂占有的圈住她的腰身,而另一只手则伸进她的睡衣内,罩住她的浑圆,缓缓挑逗着她的蓓蕾。 他的呼吸轻浅地吹拂在她颈上,感觉上似乎还在睡,但当他的唇轻拂过她的颈背时,她就知道他是醒着的。 她将自己更加挨近他,立刻感觉到他的亢奋抵在她的臀部,她愉悦地轻叹,紧紧挨向他,而身后的他则忍不住呻吟出声。 “老婆。”阎杰的声音因刚睡醒和攀升的欲望而沙哑。 “嗯?”她呢喃出声,臀部不住地向他挨了又挨。 呻吟声再起,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胸部和腰间,直接伸向她的底裤,三两下便将它脱了下来。 “老……”她霍然屏住呼吸,感觉他正由后方进入她空虚的体内。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又令人兴奋,她把头往后靠在他肩上,努力忍住那想随他一寸寸深入而发出的呻吟与尖叫,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他停顿一下,哑声问:“你还好吗?” 饶从父无声的以扭动臀部,让他更加深入自己体内来做答。 他终于完全进入她,开始在她体内缓慢地抽动着,像是故意要逼疯她一样。 “老……老公!”她既痛苦又愉悦地扭动挣扎著,这个由后侧进入的姿势让她完全丧失控制权。 阎杰亲吻她的脖子,依然缓慢的抽动。 “拜……托。”她喘着气要求,将右手伸到背后抓住他的臀部,像是想帮他加快速度般。 他陡然由喉咙深处发出愉悦的笑声,开始加快抽动的速度,猛烈在她体内冲刺起来……她在尖叫声中浑身一僵,颤抖地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而他随后也获得解放。 高潮过后,她在他怀中转身,伸手紧拥他前轻骂了一声,“讨厌!” “是喜欢吧。”他邪笑道。 她瞪了他一眼,正想再度开口时,门外的电铃声却突然响起来。 两人对看了一眼,同时间开口—— “会是谁?” “别理他们。” 饶从父微愣了一下,“他们?老公,你知道门外的是谁?” 阎杰抿抿嘴,将头埋进她颈窝里,没回答。 “老公?”她轻推他一下,等着他回答。 “不知道。” 饶从父不相信。“那你为什么会说他们?” “也许是你妹妹们。” “不可能,从夫说她最近会很忙,从子也说为了搜集题材和资料,近期不可能有空.我告诉过你这件事,你的‘他们’一定另有所指。” 他撇了下唇角。 “老公,你真的知道外面的人是谁?” “我猜的。” “是谁?” 阎杰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那四个讨厌的家伙。”他引用她的说法。 “啊?”她有些讶异,“为什么你会猜是他们?”况且,她嫁给他又搬到这里住的事她并没有告诉几个人,就连公司的人事资料都没改,怎么可能会是他们? “我说我用猜的嘛。”他耸耸肩。 饶从父怀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刚刚说别理他们的时候语气很笃定,不像是随便猜的。 “老公……” “你不去应门吗?再不去电铃可能会烧掉。” 倏然一呆,她皱着眉头朝他看了一眼后,翻身下床,伸手拿来睡衣便往身上一套。 “你打算这样去开门?”他伸手拉住她的衣角,拧眉看着她。 饶从父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穿上内衣裤,换上那套米白色的休闲服再出来。”阎杰陡然翻身下床,一边套上自己的休闲长裤,一边交代着往房门外走去。 她愕然的看着他消失于视线中,直到外头的门铃声不再响个不停,这才愣愣地回神。真不知道他干么这么严肃。 摇摇头,她听从他的话,换好衣服才走出房间。 走到客厅,她在与客厅连结,中间以吧台形式相隔的开放性餐厅中找到阎杰,他正将手中的瓶装鲜奶放回冰箱中,而餐桌上则摆了一杯给她的鲜奶与一杯他的冰开水。 噙着笑,她朝他前进,没注意到在身后的大门没有完全闭阖,直到那扇门霍然被人由外头推开,四个大男人撞进屋里。 “你们……” 迅速地转身,饶从父以被吓了一跳的状态面对那四个不请自来的大男人,但比起她所受到的惊吓,进门的四人吓得更惨。 “饶秘……” 安德烈等四人一冲进屋立即以眼光梭巡着目标,然而目标物尚未锁定,他们却同时被饶从父身边的人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瞠目结舌、呆着木鸡的瞪着他。 “把门关上。”他讲话了。 但被吓傻的四个人却没有一个有反应,依然维持着木头人的姿态。 饶从父十分困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看那四人又转头望向阎杰,“老公,他们是……” “老公?!”四个人突然同时大叫。 饶从父再次转回头,看着他们四人脸上震惊的神情,不悦地瞪一眼。 “你们叫我什么?”阎杰挑眉冷声道。 “我们……”四人同时瑟缩了一下,“老大。” “老大?!”这回大叫的人换成饶从父了。 老大?那个他们口中的老大,比尔斯企业的总裁,她认为很恐怖……不,每个人都认为很恐怖的海威的新老板? 饶从父先将头转向阎杰,又将头转回来瞪着安德烈等四人。 “你们刚刚叫他什么?”她冷静地问。 “老婆,过来喝鲜奶。”阎杰突然插口,但她根本不理他,一双眼依然瞪着门口的四人。 “说呀,你们刚刚叫他什么?” 安德烈等四人同时不安的看向阎杰,他们的老大,也就是比尔斯企业的总裁杰森·麦迪奇。 “把门关上,进来。”阎杰命令道,一口气喝完自己的冰开水,然后端着那杯鲜奶越过吧台,讨好地走向饶从父。“老婆……” “你是比尔斯的老板?”她回过头瞪他。 他突感一窒。“好像是。” 她更用力的瞪他。“为什么传说中,比尔斯的总裁是个年近四十的金发人,脾气喜怒无常又冷酷无情?” “那要问他们四个。”阎杰撇了撇唇,看向终于关上大门,却依然呆站在门口的四人。 饶从父立刻转向那四人。“为什么?” “呃,”在阎杰厉眼的瞪视下,安德烈用肩膀撞了一下身旁的赛门,“你说。” “为什么要我说?”赛门也用肩膀撞一下身旁的强恩,“你说。” 强恩当然有样学样的又撞了一下旁边的克里斯,“你说。” “我?”看看无人的身旁又狠狠地瞪了三个同伴一眼,克里斯自认倒楣地轻咳一声。“是老大自己说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就是比尔斯企业的负责人,而且连怀疑和猜测都不准有,所以……” “所以你们就编了那样一个人来欺骗社会大众?”饶从父眯眼问。 “呃,除了外表和年纪外,我们并没有编……” “你的意思是说我喜怒无常又冷酷无情?”阎杰眯眼看向他。 “呃,不,当然不是,”克里斯在心中诅咒了身旁的三名同伴八百遍,“我的意思是说以比尔斯这么一个企业奇迹,不管新闻媒体或报章杂志,甚至普通人都会忍不住想探知它的总裁是谁,我们既然接受了老大的命令,当然也要用最万无一失的方法来杜绝那些好奇者的猜测与怀疑,因此愈难亲近的个性当然对我们愈有利。”顿了一下,他接着又说:“老大是个好人,世界上最好的人,亲切、善良、好心……” “我不会替你加薪的。”阎杰冷哼道。 “呀,哈哈哈。”克里斯乾笑的闭嘴。 “为什么要这么神秘?”饶从父转身问他。 阎杰老实回答,“躲人。” “你是欠人多少钱,还是杀了多少人?” “老婆。”阎杰哭笑不得的叫道。 饶从父撇了撇唇角,不再椰输他。 “因为麦迪奇家族?”她问。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来他要躲什么人,毕竟以一个家族而言,有他这么一个高竿又优秀的成员,族人怎会不想将他吸收利用,也难怪他要神秘兮兮的,不敢以真面目和真姓名示人了。 阎杰无奈地朝她点点头,门边四人却讶异地对看一眼。 看来他们的老大是真的娶了饶秘书,而且很爱她,她才会连麦迪奇家族这个秘密都知道。 这下,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知道美国比尔斯企业总裁就是意大利麦迪奇家族下任旅长接班人杰森·麦迪奇的人。 “那你干么买下海威?”她手插着腰问,对于她多次在他面前提到这件事,他却像个哑巴似的什么都没告诉她感到很不悦。 “呃……” “钱太多吗?” “老婆……” “还是你太闲、太无聊了,没事找事做?” 阎杰瞪了一眼站在门前闷笑的四人,“我只是开玩笑的问问,没想到陈智昂会点头……” “开玩笑?拿数十亿来开玩笑?你这么跟钱过不去?”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高低不一的笑声。 阎杰怒不可遏地瞪向他们,“笑!再笑你们就给我回家吃自己!”他咬牙迸声道。 顿时哀声遍野,“不要啦,老大……” “他们说的没错,你果真是喜怒无常,而且冷酷无消。”眼底倏然闪过一抹笑意,饶从父看着他说。 阎杰一惊。“老婆,你别误会,我……” “不过只要你不这样对我就没关系。”她忽然补充。 “当然,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的。”他立刻发誓般地说,随即讨好地将手上的鲜奶递给她,“喝鲜奶,老婆。” 饶从父微微一笑的接过那杯鲜奶,却不急着就口,反倒转身面对安德烈等四人。 “我记得你们四人曾说过要追我,对不对?”她微笑问。 四人顿时惊恐地睁大双眼。 “不,没有。”安德烈猛摇头。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赛门装傻道。 “你记错了吧,饶秘书。”强恩强持镇定的说。 “不是我,我没有。”克里斯则猛挥手否认。 饶从父朝他们灿烂一笑,然后回头,“老公,就是他们叫我跟你离婚,跟他们交往的。” “不要——老大,不要开除我——” 第五章 安德烈、赛门、强恩和克里斯四人勇于认错的结果是----各得一张台湾到美国的单程机票,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打包遣送回美国。 想打他女人的主意?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四人离去后,阎杰立刻入主比尔斯企业在台分公司——海威企业,当然,他真实的身份依然是个秘密,除了饶从父之外,众人只知道他是从美国总公司调过来主事的分公司总经理阎杰。 虽然年轻,却有着双博士与多年在美国总公司当主管的经验,而他之所以会被调派至台湾,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半个台湾人,而且中文说得极为道地。 突然入主海威对阎杰来说并非难事,因为关于公司接手、人员调派甚至记者会的事,在他和饶从父畅游意大利时,他已交代克里斯等四人将那些事全都办妥了,所以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他现在可是凉得很。 至放饶从父,当然也就夫唱妇随的回到公司继续当她的秘书,只是这回她的头家变成她的亲爱老公而已。 整理着目前与海威合作对象的资料与履行中的合约,饶从父分心接起响起的电话。 “您好。”她客气而熟练的说。 “老婆,进来一下。” 饶从父倏然皱起眉头,不晓得这次阎杰又是为什么叫她进去。 从正式上班之后,他总是三不五时叫她进去,而且每次进去十之八九绝不是为了正事,他不是告诉她“我好想你”,就是说“你在做什么,陪我好不好”之类的话,气得她只能朝他猛瞪眼,然后砰声甩门而出,弄得现在整个公司都在猜测她和新任总经理可能八字不合。 唉,嫁都嫁给他了,现在才发现八字不合能怎样?事实上是——公司里没人知道他们俩是夫妻。 饶从父摇摇头站起身,在许多同事同情的眼光下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敲了下门后才进入。 “老婆……” “在公司里请叫我饶秘书。”她迅速将门关上,同时一本正经地纠正他。“总经理找我有什么事?” “老婆,我好想你。” 她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老婆!”阎杰大叫。 她怒不可遏地立刻回转过身,咬牙切齿的瞪他。“你是担心公司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叫得这么大声。 “谁叫你突然转身想走嘛。”他咕哝道,双手忙不迭地在堆满各式文件的桌面上翻找某样东西。 “你在找什么?”她好奇地问,忍不住走上前帮他。 “遥控器。” “遥控器?”她边找边帮他整理桌面,“做什么用的遥控器,它长什么样子?” “啊哈,在这里!”阎杰霍然叫道。 饶从父好奇地看着他手上与一般铁卷门遥控大小差不多,上头除了按钮外还有个拇指般大小萤幕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的遥控器?” “我试给你看。” 神秘地一笑,他按了一下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拇指又在那小萤幕上印一下。 倏地,饶从父听到门口传来两声“喀喀”的声响,她迅速地回头,却没见到门那边有任何异状产生,她不解的回头看向他。 “你去试试看那门还开不开得了。”他笑道。 她怀疑地走向前去,发现明明没上锁的门竟然打不开了。“怎么会这样?”她困惑的望向他。 “这个。”阎杰亮了亮手上的遥控器,朝她咧嘴笑着。 “门锁?像汽车一样?” “类似,不过这需要加上指纹。” 饶从父极度好奇地走回他身边,学他之前的方式试了又试,门果真没半点反应。“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昨天。”他顺势将她揽进怀中。 “昨天?”她讶异地抬头看他。 “特地从美国那边来的专业人员昨天下午到,为防引起不必要的侧目,我请他们在下班后过来,连夜赶工把它弄好。” “美国……”她窒了窒。 老实说她还是时常会忘记自己的老公不是一般人,而是美国十大企业前三名的比尔斯企业的总裁,这也难怪他办公室的门要加装电子锁,还是最新型的拇指电子锁。 “虽然公司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是小心点是对的。”饶从父看着他桌面上的那堆文件与资料点头说。 “你认为我装这道锁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保密防谍,这还用说吗?” “错了。 啊了一声,她愕然地看向他。“不是?那是为什么?” 阎杰突然朝她暧昧一笑,轻声在她耳旁说道:“为了方便在这里和你亲热。” 饶从父在瞬间挣脱他的怀抱。 “别开玩笑了!”她有些气恼又有些期待地瞪着他叫嚷。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他伸手松开领结,缓缓地走向她。 她紧张得胃都痛了。“别闹了,现在在上班……”她开始退向门口。 他朝她摇摇头。“这次你别想再逃了,老婆。” 看了一眼他桌面上的遥控器,饶从父紧张地咽下口水。老天,他不会是想玩真的吧?外面有一堆人正在上班耶! “老公,别玩了,你不会想让老婆我没脸继续待在这里上班吧?”她一边采用哀兵政策,一边与他在办公室里绕着圈。 “这办公室的隔音设备很好。”阎杰已经把上衣脱掉,现在正忙着与皮带奋战。 “老公,你要我以后都不理你吗?”哀兵没用,改威胁。 “我爱你,老婆。” 噢,他怎么这么难搞? “老婆,过来。”不再与她转圈,他站在原地轻声朝她招手道。 “不要。 “你不爱我了吗?” 噢,她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你果真不再爱我了。” “我爱你。” 阎杰微笑招手,“那过来这里。” “老公……” “过来。” 纵有一千个无奈也莫可奈何;饶从父缓缓地走向他。阎杰笑开了嘴,在她近得伸手可及时,他突然伸手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弯下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横抱起来走向一旁的沙发。“你在美国时,不会也常把秘书叫进来‘办事’吧?”她在他将她放上沙发,动手拉扯她身上的衣服时,皱眉道。 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老婆,不要胡思乱想,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女人强得过工作对我的吸引力。” “真的吗?”饶从父怀疑的看他。 “除了你,你看过我曾经多瞄别的女人一眼吗?”终于与她如凝脂般的柔嫩肌肤没有任何隔阂,阎杰将脸埋进她胸间,亲吻她的蓓蕾。 思索一阵,她轻吟出声的弓起身回答,“没……有……”步入社会这些年来,饶从父虽然一直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姿态面对大众,但她的追求者却从未曾断过,其中又以古氏企业的小开古天义和西达有限公司的老板倪威岑最锲而不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有些人还在私下打赌花落谁家。 当然,结婚后的饶从父曾经在公司公开过自己已婚的消息,但是因为她过去实在用过太多次这种方法来拒绝她的追求者,所以说了也是白说,根本没几个人相信她真的嫁人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根本没人见过她老公,所以大伙更相信她八成又是在骗人了。 对放这一点,饶从父虽有些无奈却也只能顺其自然的接受,毕竟她老公也不能示人,婚戒的说服力又不够大,所以……唉,她只有继续忍受那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追求者了。 桌面上的电话忽然响起,她怀疑地瞪着它,心想着不会又是她那个没事找事的老公吧? 自从上回在办公室被他得逞之后,她便拒绝再踏进那扇可以锁住她的门一步。不管他如何威胁利诱都一样,所以他现在若想要她乖乖踏进那道门,除非亲自出来叫她,而她也只有在众自睽睽之下,拒绝不了他时,才会跟他进办公室。 不知道他是谁、没跟他共事过之前,她会想像像他这么一个成功的大人物,工作时一定六亲不认、夙夜匪懈,一天没工作二十个小时绝不休息,结果,怎知真正的他却是个超级大混仙。 天啊,她真的很怀疑这样的他,到底是凭什么创造出比尔斯企业的? 摇摇头,她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总经理室大门,决定闪人。 不理会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饶从父离开座位走向茶水间,替自己泡杯咖啡喝。 不知道自己在茶水间待了多久,当她喝完一杯咖啡走回座位时,意外的看到一束艳红的玫瑰静静地躺在她桌上。 红玫瑰? 她瞥了一眼依然紧闭的总经理室,不确定这束花是不是她老公送的,若不是他的话会是谁呢? 她轻蹙着眉头走上前,打算一探究竟,途中却被一脸暖昧的会计课长姜云拦了下来。 “打算接受人家啦?红玫瑰喔!” 饶从父眉头愈攒愈紧。“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不是打算接受倪威岑的追求了,要不然怎么会收下他送的玫瑰花?”美云扬扬眉。 倪威岑?饶从父头痛得想找药吃。“花是谁收的?我不是要柜台小妹将送我的东西全部推掉吗?”老天!“嘎?不是你放行的?”美云讶然地看着她。“我看到是那个新来的妹妹拿进来的……啊,我想起来了,小妹今天请假没来上班。”饶从父忍不住闭上双眼哀叹,她就知道!“这次公司改组,许多人员有调动,也有不少新进来的,我看你大概要再去重新申明一次了。”美云拍拍她肩膀提议道。饶从父点了点头“那束花你要不要?送你。”美云不舍地看了一眼她桌上娇艳的花朵,然后摇摇头。“我老公是个醋坛子,我可不想自找麻烦。”“那,你帮我问问有谁要吧,没人要的话我就丢了。” “啧,冰山美人呀,我看倪威岑人也不坏,又这么痴心的追了你好些年,你难道就不能行行好,试着跟人家交往一下吗?” “我已经结婚了。” “去!连我也骗。”饶从父皱起眉头。“我没骗你。”“算了、算了,不跟你抬杠了。”美云挥挥手,忽然又说:“对了,刚刚总经理在找你。”眉头在一瞬间攒得更紧,饶从父连忙问:“他说什么?”“我骗他说你肚子有点儿不舒服去洗手间,他要你回来后进办公室去找他。”饶从父忽然重喘了一口气,“谢谢。”她认命地往前走。“从父。”美云忽然叫住她。她回头,询问地望向她。“总经理今天心情好象不是顶好,小心点。”看了她一眼,饶从父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说完,她朝总经理室走去,敲了敲门后开门进入。“干么?”关上身后的门,她看着难得坐在办公桌前办公的阎杰,闷声问。 “这三封信函半个小时后要。”他头也不抬,公事公办的从桌面上抓起几张纸,伸直手命令道。 饶从父呆愕了一下,立刻上前接过手。“是。”她转身欲走—— “你想去哪?” 身后冷硬的声响让她赫然止步,回过头看他“我到外面去打……”“这些都是美国总公司的机密要件。”她又呆愕了一下,“那我……”他拍了一下身边有着电脑的位置,“这里打。”“喔。”她迅速走向前,专业地找到自己所要用的文书软体,即劈哩啪啦地keyin起来。三封信函半个小时后要,这表示包括keyin,比对检查的时间,一封信最多不能超过十分钟,她的动作必须快些才行。 有一段时间内,偌大的办公室里除了打字声和纸张翻阅的声响外;没有其他的声音。而饶从父也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个人,直到阎杰突然出声。 “你身体不舒服?”他问。 “什么?”她一时之间一心无法二用。“没有呀。” “你那个来?” “啊?”她愣了一下,一会儿才回答,“没有啊。” “吃坏肚子?” “嗯?你吗?没关系,等我一下,我外头有药,一会儿拿给你吃。”她的注意力全在电脑董幕上。 阎杰有半晌没再吭声,直到她发出大功告成的欢呼声。 太好了,还差一分钟才到半个小时的时限,圆满达成任务! “好了。”她将成绩单交给他。 阎杰接过手,却看也没看即将它放到一旁去,“你吃坏肚子吗?” “那不是急件,马上要的吗?”饶从父的双眼依然盯着被他放到一旁去,她辛辛苦苦赶出来给他的那三封信函。 “你的肚子不是不舒服?”没理她的问题,他坚持地盯着她问。“谁跟你不舒服了,不舒服的话,我的办事效率还能这么好?”她不耐烦地道。“你那三封急件要怎么处理?传真、e-mail或是用快递?”“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到洗手间去,那你刚刚那段时间去了哪里?”阎杰霍然伸手攫住她,忍着怒气硬声问。 该死,她忘了美云为了罩她,向他撒谎说她去了洗手间的事。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她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这个……嗯……”伤脑筋,她该诚实说自己是为了避开他,躲到茶水间去喝咖啡吗?“跟追求者出去喝咖啡?”他微微眯起眼睛,妨恨地问。饶从父霍然抬头看他,讶异得说不出话。 “被我猜对了?” 她攒起眉,“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老公。” “是我在胡说吗?收了人家那么大一束红玫瑰,回请人家喝杯咖啡其实也无可厚非。”他冷嘲热讽闷声说。饶从父瞪着他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这是干么,吃醋吗?拜托,这么无聊地醋也要吃,他是现代妒夫呀!咦,他好象就是,在意大利时就证明过了。忍不住一笑,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却被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拿了下来。他离开座位,与她拉开些距离看着她。饶从父再次拧起眉头。“老公,你别乱吃醋好不好?”阎杰没说话。她起身走向他,他却向后退。忽然之间饶从父也生起气来了,看着他那冷漠的神情,她不再多说,转过身朝门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她再也不想理他。于是,结婚后的第一次冷战正式展开。 可是今天,在他办公室与他吵了一架之后,要她像往常般等他一起回家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下班钟声一响,饶从父立刻收拾东西,背起皮包就往大门外走去。 当然,她反常的举动立刻引来同事们的侧目,在电梯里,一位同事好奇的问。 “咦,饶秘书今天提早下班呀!” “不是提早,是准时。”饶从父微笑道。 “喔,有约会是不是?” 她微笑没做答。 “跟谁呀,是古氏小开还是早上送花来的倪老板呀,说一下嘛!” 她依然只是微笑,没有给予任何回答。 “说真格的,饶秘书,他们两个你到底比较喜欢谁?” 饶从父微笑着摇摇头。“都不喜欢,还是都喜欢,分不出上下?嗯。以那两个人的条件来说确实难分高下。”“我倒不这么认为,毕竟古氏小开只是个小开,而倪老板却已经是个老板了,所以我觉得倪老板比较好。”“倪老板虽是个老板,但他的公司哪比得上古氏企业?我认为古氏小开比较好。”众人顿时在电梯里争论起来。饶从父脸上虽然一直带着微笑,但天知道她的心情差到太平洋去了!该死的古氏小开,该死的倪老板,她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拒绝了他们多少次,他们竟然还纠缠不休,不肯死心,害得她和老公吵架,真是去他们的!“当!”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饶从父不再理会四周争论不休的众人,欠身挤出电梯。“对不起,先走一步,再见。”她快步走出大楼,不再回头。难得在太阳未下山之前下班,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饶从父忽然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干么。回家嘛,她没想面对阎杰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找从夫或从子嘛,她们最近好像都很忙,忙得她每次打电话去,讲两三句话后就不得不挂电话;至于逛街,老实说,她时常怀疑自己的性别真是女的?因为她竟然不会女人天生就会的逛街,所以……到底要做什么呢? 肠胃蠕动的咕噜声顿时回答了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她该吃饭了,因为从上午跟老公吵架之后,她就气得什么都不想吃,所以……对呀,去吃饭吧!反正她也没地方可去,吃完后再找间咖啡店坐坐,毕竟她难得有这种机会。安排好之后,饶从父扬起一抹笑,走到路边招了辆计程车,在脑中搜寻出同事们介绍过的好吃名店有哪些,大概在什么地方。 至于还在办公室里的阎杰,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反正他爱吃醋嘛,就让他吃个饱吧! 第六章 夜深,却不见得静。台北的夜生活愈来愈热闹,习惯下班后直接回家休息的饶从父从来都不知道,其实她周遭的生活环境真的改变很多,直到她突然看到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半,但咖啡店里的人潮却依然络绎不绝,她这才赫然发现这点。匆匆结帐离开,她回到家门时,已经十二点了。 他睡了吗?或者在替她等门?不,绝对不会是后者,因为一整晚,她的行动电话都没响过,他既没找她,又怎会替她等门。 偷闲了一晚的愉快心情,因这个想法在瞬间降入冰冷的谷底,她呆呆地站在家门前好半晌,才慢慢地从皮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门一推开,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漆黑,她猜得没错,他果真是睡了。 轻叹一口气,她转身将大门关上,再转身时,屋内的灯霍然亮起来,阎杰正站在客厅电灯的另一个开关旁,面色极冷峻的看着她。 两人对视许久,谁也没开口。 饶从父觉得自己已经好多年心情没这么糟了,面对他的冷峻,父母以悲剧收场的婚姻阴影慢慢笼罩住她,让她心痛得连胃都不舒服。 也许她当初应该彻底贯彻不婚的念头,那么现在也不需要面对这种难受的情况。 完了吗?他们短短不过三个月的婚姻到此结束了吗? 人生有许多事都必须亲身经历才会了解当事者的痛苦,原来当初妈妈之所以不肯与爸爸离婚,为的不是不甘心,也不是饶太太的名份,而是那份割舍不掉的爱情。与其要她离开所爱的人,她宁愿选择结束生命。 谁说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两面刀呢?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终于,阎杰打破室内的沉静开口说话,但嘲弄的语气却让饶从父的一颗心加快下沉的速度。 他们真的到此为止吗? “怎么不说话,晚上玩得不开心?”他看着她说,“晚上陪你的人是谁?古氏小开还是倪老板?也许你该考虑把古氏小开淘汰掉,毕竟你今天才收了倪老板的玫瑰花,不过决定权在你就是了,因为也许你对他情有独钟,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饶从父沉默无语。 阎杰咄咄逼人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冷冷的问:“你要我说什么?” “解释,说你今晚没有和任何男人约会。” “我今晚没有和任何男人约会。” 他轻哼一声,“那你倒说说看,今天一整晚一个人到哪去了?” “吃饭,然后去喝咖啡。” “一个人?”他嗤一声,完全不相信。 “一个人。” “我不信。” “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要问我?”饶从父平静地看着他。 他陡然沉默。 “算了,我输了。”看着阴郁的他半晌,她忽然说。 他一脸不解。 “我们离婚吧。” 阎杰一瞬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不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他有一股冲动想尖声大叫。该死的,她怎么敢说这句话?该死的,她为什么能这么冷静,这么平心静气地面对他?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他在嫉妒心在作祟,是自己在折磨自己?三十岁事业有成的男人应该是成熟的,而他也的确是成熟的,可是遇到她以后一切似乎都变了。第一次见到她,他即唐突地上前自我介绍,成为她的男朋友;交往不到一个月,其中见面的机会甚至屈指可数,即开口向她求婚;而结了婚之后更是完全失去理性地疯狂爱着她、宠她;更别提为了不愿让她替别的男人做事,即使那个男人的年纪足以当她的爸爸了,而买下她上班的公司。 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句话可以说,那就是他简直疯了!因为她。 其实他在这三十年的岁月里,谈过不少恋爱也交过不少女朋友,可是却从未爱一个女人像爱她这么深切。他可以说是中了毒,在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一天天的加深自己的爱到无药可救、无法自拔。 为什么一个人能爱上另一个人,且受得如此义无反顾呢? 他好爱她,爱到连自信心都丧失了。 以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他所有的一切,他几乎可以拍胸脯保证,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却因为她而害怕起另外两名没没无名的男人,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失去理智,所以上午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才会有如此失常的表现。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终于冷静下来,打算下班后带她去吃顿大餐赔不是时,她却早已离去,而且听说还是跟那两个连续追求了她三年的男人其中之一走的。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片崩塌了。 他不知道在她回家之前的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觉得一分一秒都痛苦难熬,如今盼得她回来了,却无法控制自己对她冷嘲热讽、咄咄逼人的态度,然他万万没想到,她竟开口说要离婚?, 阎杰在瞬间来到她面前,双手一伸,将她整个人困在大门与他之间,一双眼睛火光四射,与他阴沉而骇人的表情正好形成明显的对比。 “你爱上了谁?古天义?倪威岑?”他冷冷地逼问。他要毁了他们! “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饶从父低喃地说。 不该赌这场婚姻的,她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结果却输掉了全部的爱情,刚发芽的爱情是受不了任何打击的。 他瞪着她,不了解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 “我绝不会跟你离婚的。” 她闭上眼。 “该死!你听到我说的话没?”阎杰倏然握起拳头,用力地击在她背后的不锈钢门上,“砰!”的一声巨响在她耳边轰隆隆响个不停。 她睁开眼看他,眼中有着过去父母不合的阴影。“时间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不希望吵到邻居。” “该死!”阎杰低咒一声,他几乎要忘了她从小的生活环境——父母镇日争吵不休。看着她,他深深地吸一口气,要自己冷静。“老婆……” “我很累了,有话明天再说吧。”她截断他的话,将他抵在门上的一只手拿下来,头也不回的朝房间方向走去。 “我不会跟你离婚,这辈子都不会。”他对着她背影坚决的道。 饶从父置若罔闻的继续往前走,开门进入房间,再轻声地关起来。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阎杰霍然握起拳头用力往旁边一槌。 无视于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他再看一眼无人的走廊后,颓然转身走向书房。 他必须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到底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无理取闹、大幼稚了,还有,为什么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普通夫妻吵架会动不动就搬出“离婚”两个字来吗?最重要的是,他要想出,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收回离婚的念头。 他绝对不会和她离婚,这一生,他发誓绝不让她离开自己。 绝不! 想了一夜,除了对自己的厌恶之外,阎杰毫无所获。他在天光微亮的时候悄悄地回到房间,没有直接上床睡觉,走到饶从父身旁,就着小夜灯的光线静静地注视着她脸上交织的泪痕。 他真是该死,竟然让她哭了! 如果这回她真不肯原谅他,执意要与他离婚的话,绝对是他的报应,因为他竟然让她为他哭了一夜,脸上的泪痕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干。 他的轻触让她在不安的睡眠中转身,变成背对着他。 看着她的背影,阎杰慢慢地缩回手,走向他睡觉的那一头,脱掉外衣后小心翼翼地上床睡在她身边,再侧身与她面对面的将她留进怀中。 “老婆,对不起。”他低声在她耳边轻道,就像她是醒着一样。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醋劲会这么大,以至于一发起脾气来就胡言乱语,专说一些不经大脑的话,因而伤了你,我是个混蛋。”说完他在她头顶上轻吻一下,更加拥紧她。 “长久以来,我的顺利与成就一直是被人称赞的,太过一帆风顺的我,可以说是自大也可以说是傲慢的。我没有输过,只要是我想要的,很少得不到,我从未惧怕过任何人、任何事。”说着他顿了一下,“可是当我看到竟然有人在追求你,还送那么大一束红玫瑰给你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害怕你会被别的男人追走而离开我。” “我知道自己很蠢,你都已经是我的老婆了,又怎会见异思迁的爱上别的男人,更何况那些男人还早在我之前就已经开始追求你了,可是我却……” “我是个白痴,竟然为了那莫须有的事情污蔑你、伤害你,难怪你连解释都不愿意就要跟我离婚。”他突然感觉怀中的她轻颤了一下,“像我这么烂的一个男人,的确是没有资格拥有你,或许……连活在世界上都是多余的。” “不,不要说了。”怀中的饶从父陡然哽咽地开口。 阎杰轻轻地将她推离自己怀抱,看着泪水缓缓从她脸颊上流下来,沾湿了床单。他再次将她拥回怀中。 “我爱你,老婆,求你别再跟我说离婚这两个字好吗?我的心脏不够强壮,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他将脸埋进她发间,颤抖着对她说。 “你不相信我……” “我发誓,以后不管遇见任何事,我绝对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他急忙道。 “我不要像我爸妈,每天过着争吵的日子。” “不会了,我发誓,以后即使是你打我、骂我,我也不会多吭一声,只要你不要又说要离婚,我什么都依你。”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包括以后在上班的时候,绝不对我乱来?” “包括。” “如果有追求者再送我花……” 他急急的接道:“我帮你把它插好。” “和追求者出去吃饭、喝咖啡……” “要我做保镖、做司机都行,只要你不爱上他们。” “不再乱吃醋?” “我会努力控制住自己。” “不再板着一张脸给我看?”她又问。 “绝对不会。” “你发誓会爱我一辈子?” “我发誓。不只爱你一辈子,还要疼你一辈子、宠你一辈子,让你一辈子活在幸福里。” “你真做得到?” “若做不到,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饶从父忽然伸手将他推开,以通红的眼瞪着他。“你去哪里学来这诅咒的?”她皱眉问。 “电视连续剧。”阎杰霍然朝她咧嘴一笑,“原谅我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发誓,如违此誓……” 不等他说完,她立刻伸手将他的嘴巴捂住。 “别再乱讲话了。” 他微笑,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中印下深情的一吻。“我爱你,老婆。” “我也爱你,老公。”有丝羞怯,饶从父回应了他的深情。 不过阎杰并不满意,他指着自己的双唇说:“五分钟。” 她没有错过他眼中深沉的欲望,脸红的摇摇头,“待会儿还要上班。” “老板说放假一天。”他伸手将她拉向自己。 饶从父依然不依,“有你这么一个三天晒网两天捕鱼的老板,我真怀疑比尔斯企业为何至今没宣告破产……” 她的声音尽数落入阎杰口中,而此后,房内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经过这次的吵架,两人的感情变得更好。阎杰更是信守承诺,不再在上班时间对她表达自己的爱意,即使他痛苦得要死。 如果有追求者再送她花或礼物,他会尽量不表示出吃醋的样子,然后立刻去买比别人送她的花或礼物价值还要高十倍以上的东西送她,搞得饶从父哭笑不得,只有严厉的拒绝所有人的礼物,以杜绝他的胡闹。 当然,她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的邀约,所以他也用不着从总裁降格去当保镖司机,不过她却在今天突然改变主意。 “你说你今晚要和倪威岑、古天义约会,要我载你过去?”阎杰脸色阴暗不定的看着老婆,再次开口确定。 “对。”她一本正经的点头,双眼认真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看起来是呆住了,连呼吸都顿了一下,但是下一秒钟,他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笑,一抹自信满满的微笑。 “你说是和倪威岑与古天义两个人一起,而不是单独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他终于发现了。 “老婆,过来。”他将背靠在皮椅上,轻轻地往后一推。 饶从父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门,他立刻明白的按下遥控器落了锁。她慢慢地走向他,在他将自己拉到他腿上坐下前开口道:“你答应过我不乱来的。” “我发誓。”阎杰拥着她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这三个字好像快变成你的口头禅了”她咕哝道,把身体靠在他胸膛上。 “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约他们两个?”轻抚着她的长发,他问。 “为什么你会猜是我约的?” “若是他们,不会两个人一起。你没听过情敌见面,份外眼红吗?” “我记得是仇敌。”她扯他后腿。 阎杰轻拉了她的长发一下,以示惩罚。“快说。” “我只是受够了他们的纠缠,所以想趁今天约他们出来,把话说清楚而已,” “有我的角色吗?” “非到必要的时候。” “你打算怎么做?” “直接告诉他们我已经结婚了,他们的行为让我很困扰,希望他们别再这样。”饶从父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你认为他们会听?” “应该吧,毕竟我已经结婚了。” “如果他们压根儿不信你已经结婚了呢?” 她轻轻地推离他,然后看着他。“你最好祈祷他们相信,否则你这个藏镜人就别想再继续当了。” 他倏然亲她一下,咧嘴笑开。“为了你,我决定重出江湖。” 西装、古龙水、玫瑰花再加上一辆百万名车,古天义和倪威岑不约而同的来到敦化南路的蒙娜丽莎市集,诚如阎杰说的,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两人皆在离对方最远的角落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开始拉领子的拉领子,拉袖子的拉袖子,想让女主角来到时有最好的第一眼印象,他们并不知道约他们到此地的是同一人。 蒙娜丽莎市集有着大海般的天花板,四周由一堆电影海报卡片和剪贴所布置而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占了半面墙壁,缺了眼部以上部位的蒙娜丽莎画像。非常的特别。 饶从父那天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吃饭兼喝咖啡,感觉还不错,也就和他们约在这里见面了。 不过当天她是搭计程车来的,所以没有顾虑到停车位的困难,这回由阎杰载她来,这才发现要在巷子里找停车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没办法之下,阎杰只能先放她下车赴约,自己去找停车位,等找到之后再去当她的保镖,并在必要时亮出真实身份以捍卫自己的所有权。 饶从父才一进入蒙娜丽莎市集,两个等待已久的人同时眼尖的看到她,并起身迎向她。 “你来……” “你终于来……” 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古天义和倪威岑距离约一公尺半,两人各据一方的相互瞪视着对方。 情敌见面,份外眼红。 饶从父想起阎杰的话,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别站着,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吧。”她开口道。 “这里。” “这边。” 又是同时开口,两人再度互瞪。 饶从父有丝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看一眼古天义所选的座位,又看了看倪威岑的,两个都是一对一的。她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在室内其他空的座位上,在靠窗边找到一个四人的座位。 “我们坐那儿吧。”她伸手一指,率先朝那位子走去。 虽然不甘心,古天义和倪威岑还是回到座位上,将自己的东西移转到她所指定的座位,因为她用东西把身旁的位子占据了,他们只好坐入她对面的座位。 “从父……” “从父……”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的开口。 饶从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俩好有默契。” “谁跟他有默契!” 他们异口同声的应道。 她手掌向上一摆,一脸你们自己看的表情。 两人又互瞪了一眼。 “从父,你今天约我出来不是为了要答应与我交往?”倪威岑看着她问。 “她是要告诉你,她决定选择我,你别再对她纠缠不清了。”古天义在旁边插话。 “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还你。”倪威岑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古天义沉住气,“你可知道今天是从父主动约我的?”他得意的抬高下巴。 “这么巧,我也是。”倪威岑回以冷笑。 古天义不解的转头望向饶从父,“从父,你真的同时约了我们两个?” 饶从父点了点头。“我有些话想对你们说,”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聚精会神的看着她。这三年来的努力终于有结果了吗? “古先生、倪老板……” “叫我天义。” “威岑。”饶从父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决定省去称呼。“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事实上,”她轻咳一声,“我在三个多月前就结婚了,所以……” “我不相信!” “不可能的!” 两人同时大叫,顿时吸引了店内其他客人的侧目。 “你怎么可以在三个多月前就结婚了,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古天义激动的叫嚷。 “我不相信,从来没有听过你有和谁在交往,怎么可能说结婚就结婚,我不相信。”倪威岑则不断地摇着头,“从父,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 “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在八月十号那天结婚了。”深吸一口气,饶从父认真的看着他们。 两人同时间抿起嘴巴看着她,脸上都是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表情。 看着他们,她不得不轻叹一口气,被老公料中了,他们真的不愿意相信她已经结婚的事实。 “你们要怎么样才肯相信?”她开门见山的皱眉问。 如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将老公扯进来。所谓树大招风,在台湾这成天有绑架案发生的地方,天知道他是比尔斯企业总裁的身份曝光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两人对看一眼后同时摇头,“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不会相信。”古天义代表发一言。 “你们……” “被我猜中了吧!”一个声音突然由一旁插入。 “老公!”饶从父转身,意外地看到不知何时已坐入她身后位子的阎杰,他起身离开座位,在她将放在身旁座位的皮包和外套拿起来后,顺势坐入。 “嗨,老婆。”他先倾身亲她一下,这才面对传说中的古氏小开和倪老板。“阎杰,”他朝他们自我介绍道,“谢谢你们在我去停车的时候,替我照顾我老婆。” 古天义和倪威岑同时惊愕得说不出话,瞪着眼前突然冒出来,外表出色得犹如电影明星般的男人,他们看看她又看看他,来回数度之后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同时将谴责的目光投射在饶从父脸上。 “你有必要找个牛郎来演戏给我们看吗?” “牛郎?”饶从父和阎杰两人同时间愕然的脱口而出,在阎杰神情蓦然一沉的时候,饶从父却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 “哈……牛郎,老公,人家……哈……说你是牛郎耶!”她笑到不行。 不理老婆夸张的笑声。阎杰眯着眼注视眼前的两人。“听说你们两家公司都想成为美国比尔斯的中下游厂商,销售比尔斯的产品?”他突然说。 古天义和倪威岑同时倒抽一口气,看着他,又相互对看一眼。“你从哪里听说的?”这可是最高机密! 阎杰冷冷地一笑。“我劝你们早点放弃,别白费工夫了。” “你!你凭什么这样说?” “老公!”饶从父不再笑了,她紧张地捉住他的手臂,对着他摇头。 阎杰安抚地轻拍她一下,着向眼前的两人缓缓地说:“就凭我是比尔斯的总裁,杰森·麦迪奇。” 第七章 离开蒙娜丽莎市集后,饶从父脸上的表情一直是闷闷不乐的,她不了解他有必要这样大刺刺的向人公布,他就是比尔斯企业的总裁杰森.麦迪奇吗?“老婆,你在生什么气?”将车开上路之后,阎杰开口问。 饶从父气闷的不理他。 “老婆,你真的在生气呀?” 废话!她瞪了他一眼。 “可是你不告诉我你在生什么气,我怎么会知道要怎样下不为例呢?你知道,我最讨厌惹你生气了。”他像在哄小孩般的说。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说得那么清楚?”饶从父终于出声。 “我说了什么?”阎杰扬起眉装傻。 “杰森.麦迪奇,比尔斯企业的总裁!”她怒道。 “喔,原来是这件事呀。”他佯装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可是我若不这样说,怎么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呢!” 饶从父气得发抖,狠狠瞪一眼一脸得意的他后,突然朝他狂吼大叫。 “树大招风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你这样四处跟人家说,你是比尔斯企业的总裁,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想找些绑票案来玩?你别忘记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台湾,身旁没有成群保镖可以保护你,有的只有我这个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半招的弱女子。如果你真的嫌命太长,可以,滚,离我远远的,不要拖我下水!” 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得差点酿成车祸,阎杰急忙打上方向灯,将车子停向路边,然后换上p档,在她感到莫名其妙,正打算开口问他干么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车内地过度愉快的笑声,将饶从父的怒气一下子激增至最高点。 “你还笑!”她都快被他气死了! 阎杰笑得不能自己。 “阎——杰,”瞪着他,饶从父再次忍不往朝他大吼。 阎杰拼命忍住笑,但还是没办法。“对、对不起……真……真的很好笑……”他断断续续的说。 “你到底在笑什么啦?”饶从父受不了的逼问。 “不鸣则矣,一鸣惊人。”他边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边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发脾气,就连上回我们吵架的时候你都是那么不愠不火,让我不禁怀疑到底我在你心里面算什么。” “那是因为……”饶从父一惊,立刻开口想解释,嘴巴却忽然被他用手捣住。 他朝她摇摇头。“我曾经有些怀疑,但是……”他忽然朝她咧嘴一笑,“经过你刚刚那阵河东狮吼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了。” “我才没有河东狮吼呢。”她嘀咕道。 “你爱惨我了是不是,老婆?” “我不爱笨蛋。” “你太紧张了。”阎杰倾身亲吻她一下,“现在世界上有钱有势的人多得是,不差我一个。” “但是那些人身边都有一打保镖,你有吗?” “如果有保镖能让你放心的话,我立刻就去请一打,不,两打来,你觉得怎么样,老婆?”他笑问。 双手在他脸颊上轻打一下。“不要跟我嘻皮笑脸的,我是跟你说真的!”她瞪眼道。 “我也是说真的呀,”他无辜地说。 饶从父闭上眼睛,用力的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只要告诉他们你是现在海威的负责人就够了,根本用不着把你是比尔斯企业总裁和本名说出来。你不是不希望让人知道你是谁吗?”她认真的看着他。 “已经没关系了。”他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 “我的身份现在可能已经在美国公开了,我想今天或者明天的新闻一定会报导,所以……” “公开?”饶从父霍然瞠目结舌的大叫,她没听错吧? 阎杰点点头。 “为什么?你不是不想让麦迪奇家族知道你的存在,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她不懂。 “我父亲昨天到美国对我发出最后通牒。” “啊?” 他微笑着说:“他拿打算公开我就是比尔斯总裁的秘密威胁我。” “可是,你之所以隐藏自己,为的不就是想掩家族人的耳目,现在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公开你是比尔斯总裁又怎样,已经没什么好威胁啦。” “对,可是他不知道我隐藏的目的,他以为我考虑的是我的年纪问题,担心自已太年轻根本不足以服众,会让属下失去信心,产生怀疑,进而影响整个企业。” 饶从父不认同,“这跟年轻没关系,跟能力和手腕有关吧。” “所以啊,为了表示我根本不在意那种威胁,只好先公开这个秘密喽。” “那现在全世界的记者不都在找你?” “大概吧。”阎杰不在意的耸耸肩。 饶从父突然有股想和他离婚的冲动,她实在无法想像自己被麦克风淹死的样子。麻雀变凤凰、现代灰姑娘……她已经可以想像出报纸头条的标题会写些什么了。 也许,她现在躲进深山里还来得及。 “别担心,只要不去公司上班,那些记者们暂时是找不到我们的,”他安慰她道。 他说得没错,谁会想到堂堂美国比尔斯企业总裁会住在一栋不起眼的小公寓中呢? 三房两厅,比起她以前住的小套房真是大太多了,可是却委屈了他,天知道他以前在美国的房子有多大,或许一间厕所就抵过他们现在全部的生活空间。 会有这么夸张吗? 世界媒体记者在一夕间全涌进美国,驻守在比尔斯企业总公司及各个分公司外围,企图拦截随时可能出现的年轻总裁,而据可靠消息传出,这位年轻的杰森.麦迪奇总裁,将是欧洲最有势力家族麦迪奇家族的下任接班人。 老天,比尔斯企业总裁的头衔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麦迪奇家族的继承人! 这个杰森.麦迪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全世界记者……不,应该说全世界坐在电机前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这几天除了上超市外,整天都和阎杰窝在家里工作的饶从父趁着他洗澡时,终于有时间偷闲的打开电视,了解最新情势。 天啊,她之前怎么会以为他是个大混仙呢?他真要工作起来根本是个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拼命三郎。真怀疑他在美国时的秘书,到底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根本就是由一群娘子军所组成的秘书团,他差点没把她给累死! 轻喘了一口气,她一边伸手左右的替自己槌着酸痛的肩膀、手臂,一边仔细地看n报导。 电视萤幕上一直播放着一群记者等候在美国比尔斯企业总公司大门外的情况,左右下角则有两个分隔的小萤幕,显示着其他地方的情形。当台记者看得出来明明已累惨了,却又要强持专业、专心、精神抖擞的嗓音,不厌其烦的一再重复相同的报导。 “……以上就是本台记者在纽约比尔斯企业总公司外的报导。现在让我们再来看一次本台记者先前在哈佛访问曾教过杰森.麦迪奇的几位教授的片段。” 电视萤幕立刻转向专访的画面,而下方则多出另一个分隔画面,现场直播着驻守在纽约总公司的现场情形。 “是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个孩子绝非池中之物……” 因为先前没看过这一段访问,饶从父立刻聚精会神的注视着电视,连阎杰走到她身后她都不知道。 “对不起,很累吗?”看她不断地槌打着颈肩处,阎杰心疼地问。 听见他的声音,饶从父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你看,他是不是你大学时的教授?”她指着电视要他看。 阎杰瞄了一眼。“嗯,不过我很讨厌他。”他伸手替她按摩,“会不会太用力?” “刚好。”她专注着电视上不断说他好话的教授,“为什么你会讨厌他?他好像很以你为傲啊。” “那是因为我现在是个杰出校友,是个名人。”他哼声道。 “你会不会太愤世嫉俗了些呀?”她好笑地转头看他。 “你不知道,当初我在学校的时候他根本就瞧不起我。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他曾经这样骂我你知道吗?” “咦,你做了什么?”饶从父好奇的问,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旁坐下,再窝进他怀中。 “没什么,只是纠正他在课堂上的错误而已。”他耸耸肩。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她抬头,瞠大了双眼。 他再次耸肩。 饶从父当场笑出来,“难怪你会被骂,拜托,人家可是堂堂哈佛大学的教授耶,你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在众人面前纠正他所犯的错误。” “错了就要改,更何况他是个教授,我若不纠正他,难道要让他一直把那错误的知识教给接下来不幸被他教到的学生吗?” “那也用不着当场让他难看,可以等下课后呀。”她摇头失笑,“我真怀疑他怎么还可以面不改色的在电视上称赞你。” “别看这么无聊的新闻了,这几天把你累坏了,早点休息吧。”他伸手拿遥控器想关电视,却被她阻挠下来。 “等一下。”饶从父急忙说,一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对,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半工半读的完成大学、研究所和博士班的学业,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义大利传奇家族麦迪奇家族的继承人,听说时我也很讶异。” 瞪着萤幕上那张笑脸,她确定自己没听错,那教授刚刚的的确确说了“麦迪奇家族的继承人”这几个字。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老公。 “我告诉过你我是麦迪奇家族的人。”阎杰干笑一声。 “但不是继承人,你没告诉我!”她指控过。 “我不是。”他忙不迭地皱眉解释,“我又不是原配生的,上头又还有两个哥哥,继承人的位置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坐。” “可是新闻都报出来了,难道是他们捕风捉影乱讲的?”饶从父皱眉沉思一下,“不对,这么大的新闻没有一定的可靠消息是不会乱发报的,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事?”她眯眼看着他。 阎杰搔了搔头。“老婆……” “说!” “好吧,我承认他们大多数的确是要我回去继承族长之位,不过还是有少数保皇派反对我这个〖杂种〗入主当家族的首领。” “老公!”她不喜欢他拿“杂种”两个字来形容自己。 他轻拍她一下,“家族这种东西一向重视世袭承继,其实我根本连一点继承的资格都没有,虽然我父亲收养了我,但我终究只是个情妇所生,不受重视的小孩。直到我父亲偶尔为公事到美国,再顺道来看我时,发现我竟然是美国企业奇迹比尔斯的总裁,他们这才真正注意到我的存在,毕竟比起我那两个作为平平的异母兄长,我的能力更能壮大整个家族。” “老公……”饶从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张开双手用力地拥抱他。 “我很早以前就看开了。”抱着她,他轻松的笑过。“我从未觊觎过麦迪奇这个姓能为我带来什么,毕竟路是人走出来的,所以我才能创造出比尔斯的奇迹。” “那回在翡冷翠的abergoaprile旅馆中,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在吵架?” “一半。” “一半?”她抬头。 阎杰叹息的将她拥紧。“他不只要我继承家族,还要我去娶一个他所指定的女人。” “啊?”饶从父霍然离开他的怀抱,面对面的看着他。“他要你去娶别的女人?” 阎杰点了点头。“为了彻底压制住保皇派,巩固真正属于我的势力,娶一名家势显赫的非我族妻子是最快速而且最有效的方法。” “可是你已经和我结婚啦。” 他再次叹息。“这就是我和他吵那场架的最主要原因。” “他要你和我离婚?”她一下子就想到了。 “我告诉他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他认真地凝视着她说。 饶从父看着他。“听说麦迪奇家族的势力足以影响全世界,不仅只是商业,甚至政治、宗教……” “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得过你对我的重要。”他截断她道。 “只要有权有势,这世界上什么得不到?” “你。”他将她拉回怀中紧紧地搂着,“我不要权也不要势,只要有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弱水三千,我只要你这一瓢饮。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会永远待在我身边。” 饶从父眨了眨眼,感觉眼中突然充满水气。 “老婆?”将低头不语的她推开,这才发现她竟然哭了,阎杰倾身吮去她的泪水。“感动就要爱我一辈子。” “谁感动了!”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伸手将眼中的泪水抹去。“我是累了一天,想睡觉了。” 他忽然邪气的勾起嘴角。“想睡觉是不是,老婆?” “啊!”饶从父在他突然将她悬空抱起来时尖叫一声,“老公,人家是真的想睡觉啦。”她看见他眼中的欲望。 “我知道呀,所以老公才体贴的抱你进房嘛。”他笑得有点奸。 她怀疑地看着他。“说好了,我要睡觉喔。” “当然。”阎杰笑着点头,“你睡你的,我做我的,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冲突。”才怪! 挂上电话,阎杰一脸沉重地蹙紧眉头,他真没想到父亲要他娶的女人竟然是个泼妇!阎杰回想着刚刚克里斯他们四个是怎么形容那个女人的。 眼睛长在头顶——克里斯这样说。 用鼻子喷气——赛门形容道。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安德烈不屑的嗤之以鼻。 超级不要脸——哈哈,这是强恩的说法,果真跟他工作时一样够犀利,一语中的。 可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蒙特利家族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女儿呢?而最恐怖的还是父亲竟然想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推给他当老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他难道真忘了当年得不到所爱的痛苦,要他儿子的他重蹈自己的覆辙? 虎毒不食子,看来这句话再也不适用于现在这个金钱与权力至上的世界。他摇着头想,倏地又蹙起眉头。 现在不是探讨社会问题的时候,他该想的是如何走下一步棋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听克里斯说,父亲突然想起他有个台湾籍老婆,已经直接转机到台湾了。而始终注视着麦迪奇家族的记者理所当然也跟着过来,当然还包括那个自认为是他未婚妻的玛丽.蒙特利…… 噢,该死的,他们当真想逼疯他吗? 以麦迪奇家族对政治与商业的影响势力。他相信台湾政府一定会以贵宾的姿态欢迎他们,而要间接的找到他现在的落脚处应该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 一想到那群人或者是一大堆记者挤进他现在所住的小社区,阎杰不仅脸沉下来,连心都整个不断往下掉。 为了这个社区的安宁,也许他该带着老婆连夜离开这里,随便找间出租公寓暂时住下,等那群人厌了、散了之后,再回到这里。 嗯,也许这是个好办法。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心,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饶从父突然整个人趴在他背后,伸手围住他脖子,并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 阎杰将她的头拉下来,在她唇上印下热情的一吻之后才放开她。 “回来了。”他对她微笑。 “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她坐上他的大腿,双手围住他的脖子笑问。 “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暂时搬离这里,我不希望为邻居带来太多麻烦。”收起脸上的笑意,他一本正经他看着她。 “怎么了?”她的表情立刻变得认真,圈在他脖子上的双手也放下来。 “克里斯他们刚刚有来电话,告诉我,我父亲已经搭机到台湾来,还带了一堆记者和那个他想强塞给我当老婆的女人。”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发觉事态严重了。 “那班飞机晚上会抵达中正机场。” 饶从父的眉头在瞬间紧紧皱起。“你认为他们找得到我们?” 阎杰无言地点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离开这里?那要到哪里去?也许到从夫或从子那里……不行,她们是我妹妹,他们脑袋一转一定就会转到她们头上去,可是除了那儿……” “老婆、老婆,冷静点。”她的碎碎念让阎杰紧张地急忙安抚她。 “我很冷静呀,如果不冷静的话要怎么想事情呀?”她瞪他一眼。 “老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冷静的时候会碎碎念耶!”阎杰椰揄地笑道。 饶从父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是有点紧张,但也没办法呀,毕竟公公不喜欢她就算了,他竟还带了个女人来危及她现有的地位,要她不紧张都难。 她一点主意都没有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立刻搬家。” “搬去哪?” “随便,只要外头贴有“吉屋出租”四个字的房子都行。”说着,他轻拍一下她的屁股,“老婆,快去打包行李吧,我们一个小时后立刻动身。” “一个小时?” 第八章 说是搬家,事实上只有搬人而已,因为除了几套换洗衣物和他书房内重要企业文件,包括他那两台笔记型电脑、一台印表机、一台传真机之外,屋内的东西他们一样也没带走,就这么开车南下到新竹,五个小时之后搬进一间附有基本家具的双层楼房,完成了搬家的大举。 “不错、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找到这么一间房子还真不错,难怪有人说台湾遍地是黄金。”缓缓地将屋子看过一遍的阎杰满意的说。 “当然不错,这可是用钱堆出来的,它敢差吗?”饶从父站在客厅中撇唇道。从进屋后,她连一步也没离开现在站定的位置。“怎么了,老婆,你不满意这间房子吗?没关系,我们可以换。”“我不满意你,可以换吗?”“这可不行,”阎杰上前将她拥进怀里,低头看她,“怎么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一脸茫然,毫无头绪的看着她。饶从父用力的吸一口气,将他推开,再仰头看他。“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车上说的话,我们俩现在扮演的身份可是一对因父母反对而私奔的情侣?” “记得呀。” “那你还富有钱人,出手这么大方!” “我出手大方?” “这间房子的租金三万,三万耶!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以为私奔的情侣会有这么多钱吗?”她指着他的胸膛生气道。一个月三万的租金,存心坑人嘛! “也许他们刚好是有钱人呀,逃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大袋钱。”他异想天开的开玩笑。 “你以为你在写小说呀!”她生气的朝他猛瞪眼。 “好啦,别气了,三万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多大的数目,最重要的……” “对你来说不是,对我来说是!我省吃俭用两个月也存不到那么多钱!”她怒不可遏的截断他,这就是有钱人的价值观,因为有钱就乱花,也不管它花得值不值得。 “老婆!”阎杰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大跳,“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不喜欢惹她不高兴。 他那谨慎的表情让饶从父稍稍缓下怒意。 “老公,或许你有得是钱,而且多到一辈子也花不完,但是我不希望你让人感觉是那种财大气粗,可以用钱来砸死人的人,你懂吗?”她叹息地对他说。 “老婆我……” “你听我把话说完。”她摇摇头,“三万对你来说或许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但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不管大钱、小钱,只要是该花的地方尽量花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要花得不得其所,如果花得不得其所就是浪费。象这间房子,它的租金一个月两万就算高了,人家开三万你竟然二话不说就点头说好,我没办法接受你这样花钱的态度。” 阎杰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对不起,刚刚我一心只想着能找到一间附有家具的房子真是幸运,因为至少今晚我不用让你睡在车里头,所以在房东开口时就很高兴的立刻点头,根本就没发现租金实在是贵得离谱。对不起,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情形。”说着他一顿。 “其实我以前在美国也过过一段苦日子,每天吃馒头、泡面裹腹,偶尔经济稍好的时候才可以吃顿自助餐。虽也算是富家子弟,但是我绝对跟那种吃米不知米价的富家子弟不同,价值观也与一般平民百姓相去不远,所以老婆,你放心,你老公我绝对不会是那种财大气粗,会用钱砸死人的人。” 饶从父静默不语,凝看着他好半晌。 “老公,”她忽然开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阎杰忽然咧嘴笑开,“今天没有。” “我爱你。”她用手轻捧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再说一次。”他的手移向她的腰,将她更加拉向自己。 “我爱你,老公,好爱、好爱你。” 他忽然吻住她,热情得就像每回他们做爱时候的吻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但—— “等一下,老公。”她硬是将他的脸推开。 “老婆?”他的声音哑哑的,看着她的眼神中有明显的欲望。 “我们还有工作要做,要打扫这间房子,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要去买。”她看着充满灰尘的四周说。 阎杰也看了四周一眼。 “也许我们今晚该到旅馆去住一天,明天再……”他在她的瞪视下住嘴,举高双手投降。“好吧、好吧,请老婆下命令,为夫的照办就是了。” 她露齿而笑,然后想了一会儿。 “我们还是分开进行好了,你来负责家里的清洁打扫,我去采购。”她决定地。 “好吧,你小心点。”他将车钥匙和皮夹一起拿给她。 她伸手接过,突然踮起脚尖吻他一下。 “认真点打扫,老公,我一买完东西就回来帮你。拜拜。” 阎杰,美国三大企业比尔斯企业的总裁就这样认命的卷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转眼间在新竹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们俩跟在搬家前待在家里时过的生活几乎一样,差一点没被工作压死。 阎杰也只不过两天没空处理总公司的公事而已,竟就…… 唉,比尔斯总裁这个位子真不是人坐的,饶从父再次体会到,尤其她这一阵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特别容易感到累,因此阎杰总是要她先上床睡觉。 身后的床位突然向下压,她睁开眼看一下床头的闹钟,五点十分,他又工作了一夜。她转身面向他。 “对不起,吵醒你了?”阎杰微微一笑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饶从父摇摇头,“对不起老公,如果有我帮你忙的话……” 他伸手轻轻地盖住她的嘴巴摇头,“你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她皱了皱眉,将他的手拿开。 “我也不知道,大概有吧。”她说,“也许我该到医院去一趟,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人总觉得懒洋洋,动不动就想睡觉,这些症状……我在想该不会是我的更年期提早到了吧?”她才二十六岁,可能吗? 听到她的话,阎杰一脸怪异,还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老婆。”他一本正经的叫唤。 她看着他。 “你记得你最近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上个月……”她直觉反应的回答,却又停下来想了一下,然后微喘一声。 “看来你终于发现了。”他笑着摸摸她惊愕的脸庞。 饶从父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又抬头看他。 “我……我……”她激动得说不出话。 “你怀孕了。”他替她说,然后大大地咧嘴一笑,“恭喜了,老婆,我们将要有一个孩子了。” 双目大张,眨也不眨地瞪着他半晌,饶从父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淌下。 “老婆?”阎杰慌乱的看着她,难道她不想要孩子? 她噙着泪水,在下一秒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也回拥她。也许她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太高兴了,阎杰愉快地心想着。 “老公,我可以生下他吗?”半晌后,她哽咽的在他耳边问。 “当然。” “如果……如果是个女儿……” “她将会是我的小公主。”他截断她说,深深地明白她从小就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才有这种恐惧。 “你不想要儿子吗?”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你替我生的孩子都将会是我的小宝贝。而我的大宝贝,你是不是该睡觉了?再不睡的话,天都要亮了喔。” 饶从父靠在他的肩膀,轻轻点了下头,没再说话。而阎杰也因累了一天一夜,闭上双眼缓缓地沉入睡梦中,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一声“我爱你”。 听着他逐渐变得深沉的呼吸,饶从父小心翼翼地从他怀抱中退出来。她看着他的睡脸,无法抑止的泪意再度在她双眼中浮动起来。 老天,这样的男人叫她如何不爱他?她真的、真的好庆幸自己可以遇见他,更庆幸她当初没有因为不婚的念头而拒绝他。 伸手轻覆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这里有她的小宝贝,而眼前安睡的则是她的大宝贝,她的人生因他们而圆满。 “老公,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她再度偎进他怀中,内心盈满幸福的闭上眼。 再次醒来,窗外的天空已是一片晴朗晴空,在冬天这个镇日阴霾的季节里着实少见。 确定身旁的老公依然沉睡着,饶从父小心翼翼地下床,看了看窗外的美好晴天后,决定出去外头走走,顺便到医院一趟,确定她肚中是否真孕育着他们的小宝贝。 换上外出服,她在枕头上留了张纸条告诉他自己去哪里之后,便拿起车钥匙独自出门去。 其实在早上阎杰提醒她,她的月经已经迟了一个月之后,她便能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怀孕了,因为她的月事向来非常的准,即使是过度繁忙的工作压力亦不会影响。 可是自己的肯定永远比不过医生的确定。到了医院,当医生微笑的对她道恭喜时上喜悦的泪水再次控制不了的绝堤而出,医生、护士早已习以为常,在恭喜声中送她出门。 她的小宝贝已经有四周大了。 走出医院时是十点多,天空已不复先前的晴朗无云,厚厚的云层在北方的天空堆积,逐渐向南方扩散。 饶从父稍微估计一下,应该没那么快就下雨,也许她还来得及到百货公司走一趟,有些家里欠缺的东西一直没空出来买,不如就趁这个时候去买吧,反正早上才睡的老公没睡到中午肚子饿之前是不会醒的。 想罢,她立刻将车开出医院专用的停车场,直接朝sogo百货的方向开去,她没注意到,在路旁有台一直打着临时停车灯的车子,在她开车从它身边经过后,立刻换上方向灯,一路尾随着她而走。 睡梦中翻过身,阎杰习惯性地伸手搂向身旁的爱妻,却在屡次落空后,忍不住睁开沉重的眼,看向身旁---- 咦,空的! 老婆人呢? “老婆!”他开口叫唤。 屋内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应。 “老婆!”他又叫一次,依然没人回应,他忍不住坐起身,一张纸张随着他的起身滑落地板。 阎杰注意到了。 他转头一看,发现那张纸上头好像写了些字,因而翻身下床,弯腰将纸张拾起。 老公,起床啦?今天外头天气不错,我到外面走走,顺便去趟医院。中午前回来。 爱你的老婆 看完纸条上的留言,阎杰随即转头看一眼床头上的闹钟,十一点三十分,她该快回来了吧? 才这么想,外头立刻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想也不想即往外冲去。 “老婆,你……”突然看见饶从父由一个高大的外国人扶进门,他的话顿时卡在喉咙中,噎得自己差点窒息。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老婆脸上过度的苍白。 神情蓦然一沉,他迅速上前将她由陌生男子手边接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低头看她,一脸关心与担忧的问。 “大姐刚刚差点被绑架。”心有余悸的饶从父尚未开口,一旁的阿督仔却以不太流利的国语开口说。 “绑架?”阎杰迅速地转头看他,半眯的眼在瞬间变得冷冽,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阿督仔一本正经地点头,并没有被他冷冽的眼神吓到。 “说清楚!”阎杰命令道。 “刚刚我恰巧从旁边经过,然后一个女人和……一、二、三个男人…… 阎杰倏然抬起手来阻止他,“请你说英文,我听得懂。”天知道再让他这样说下去,他会不会有听没有懂。 “谢谢,我的中文还不太灵光。”他明显地松了一大口气,立刻改以英文说。 “先前,大概十一点十分左右,我在sogo地下停车场看到三男一女团团将大姐围住,他们都不是台湾人,说的也不是英文,有点像法文又好像不是,我听不懂、但是很明显地,他们想挟持大姐上车。我见情况不对,一边大叫着一边跑向他们,车道上刚好又有辆车开了过来,于是他们才被吓跑,匆匆地上车离开。"他迅速地形容一下当时的情景。 阎杰将目光投向怀中的老婆,见她正因心有余悸而直发着抖,他不舍的问:“老婆,你认识那些人吗?” 饶从父立刻抬头。 “他们对你说了些什么?” “大部份的话我都听不懂,不过他们有用一些基本的英文问我问题。”她沉静了一会儿,这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说。 “他们问了什么?” “他们问我的名字,现在往哪里,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问我去妇产科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她害怕的看着他。 怒气在一瞬间盈满阎杰的双眼,但他拥着她的双手却是无比温柔的。他抬头看向那名大概听得懂他们对话的外国男子,改用英文开口,“你还记得他们说话的大概语调吗?” 阿督仔点头。 “是不是这样?”他迅速地说出一串话。 阿督仔惊讶地睁大眼睛,猛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种音调,就是这种音调!”他不禁大叫。 阎杰先是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 “谢谢你救了我老婆,我大概知道那些人是谁了。”他沉痛的说。 “是谁?”阿督仔问。 在阎杰怀中的饶从义也抬起头以眼神询问。 “待会儿再告诉你。”阎杰先对老婆说,在抬头看向阿督仔时扬起一抹客气而疏离的微笑,“再次感谢你救了我老婆,不知道你现阶段的生活中是否有任何需要人帮忙的事,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阿督仔倏然皱了下眉头,原本老实而和善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不过那也只是一眨眼间,下一秒钟他又变回原样。 他猛然摇着手,“能够救大姐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实在用不着谢谢我。” 阎杰怀疑地看着他,不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眼花了,竟然从他眼中看到一抹锐利。 “为什么你一直叫我老婆大姐?”他从刚刚就觉得很奇怪。 阿督仔突然笑咧嘴。“因为我正在跟从夫交往,从夫的大姐当然也就是我的大姐,而你就是我的姐夫了。” 阎杰和饶从父同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大跳,两人都瞠自结舌的瞪着他。 “啊!”他突然大叫,“我想到有件事你们可以帮我了。” 阎杰和饶从父瞪着脸上浮出一抹奇异笑容的他。 “我跟从夫求婚求了好久,但她死都不肯点头答应,关于这件事,”阿督仔说着,赋贼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要麻烦你们了。” 他们俩同时瞠大双眼,再也说不出话。 送走那个像是已经将饶从夫娶到手的阿督仔,阎杰和饶从父两人坐在客厅中。 "从夫没向你提过他?”阎杰思考好半晌后开口问。 饶从父呆愕的摇头,“没有。”至今她仍感不可置信。 “那你觉得他说的话,呃,可信度有多少?”如果那男人真如他所说的认识从夫,又向她求婚求了很久而且一直被拒的话,天啊,难道为了报答他对老婆的救命之恩,真要把小姨子给卖了? 若真如此做,老婆不把他给杀了那才奇怪! "我不知道。”她也不确定,可是就拿那男人刚刚那句“她死都不肯点头答应”看来,拒绝他的女人的确极有可能是发誓绝不结婚的从夫。 “唉,老婆、以你的眼光,你觉得从夫有可能会喜欢刚刚那个男人吗?”阎杰头痛地问。救命之恩该怎么还呀? 高大魁梧,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柔和,但偏偏那张俊脸却老实和善得让人怀疑他是个傻大个儿…… 饶从父突然想起之前在sogo地下停车场,他上前搭救她时以一敌三的敏捷身手。 不,他绝对不像外表给人家的感觉,是个会让人牵着鼻子走的傻大个儿,相反的,她倒觉得那男人恐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老婆,你不是想知道那些要绑架你的人是什么人吗?”她的沉思让阎杰实感一阵不悦,他马上改变话题道,不让老婆的思绪继续绕着那个男人。 他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男人。“对了,他们是什么人?”饶从父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阎杰突然冷冷地一笑。“记得我父亲想塞给我的女人吗?” “啊?”她惊呼一声,“你是说那个女人……他们是…” 他点点头。 “但是他们怎么会……怎么会知道我就是……”“就是我老婆?” 她用力的点头。 “你以为征信社是做什么的?更何况别忘了你压在办公桌下的那张照片,以你的美貌与气质,绝对是可以让人过目不忘,这也就不难解释他们不知道我们住在哪儿,却可以在路上拦截到你。”阎杰分析给她听。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饶从父有点慌了。 他先是冷冷一笑,脸上的表情又突然变得温柔无比,伸手轻轻地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凑近脸贴在她耳边轻问:“医生怎么说?我们的孩子多大了?” 虽然意外他改变话题,但是饶从父还是忍不住露出喜悦的笑容,轻轻地告诉他,“医生说宝宝已经有四周大了。” 阎杰开怀无比,但又有些担心。 “医生有没有说接下来要注意些什么?该吃什么对母体比较好?”他知道很多女人会因怀孕的孕吐而变瘦,孕吐他没办法阻止,但变瘦这一点他可绝不允许。“我不知道。”饶从父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咕哝道。 阎杰轻抬一下右眉,知道有内情。 果然,她在低下头一会儿之后,又继续开口,“从医生告诉我我怀孕四周后,我就忍不住哭起来,接下来医生、护士跟我说了什么,我都没听到,后来等我终于稍微冷静下来,我就发现我人已经坐在门诊室外了。” “哈哈……”阎杰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老公!”饶从父羞红着脸轻槌他一下。现在想起来,她当时还真是丢死人了。 他又笑了好半晌才好不容易止住。 “老婆。”他唤道。 她窝在他怀中半声不吭。可恶的他,竟然敢嘲笑她!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温柔地搂着她。 “以后你要到医院产检的时候,记得让我陪你去,这样一来你想哭的时候可以到我怀里哭,而医生说什么我也可以替你听清楚,知道吗?” 饶从父没有回答他,但阎杰却可以感觉到她在他胸前轻点了下头。他满意地将她拥得更紧,一边享受爱妻在怀的幸福感,脑袋却也一边开始转起来。 他们竟想绑架从父? 看来,他再不做些什么就太便宜他们了。 阎杰无情地冷笑。 蒙特利.玛丽,你们别怪我无情,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你们自我的…… 第九章 自从绑架案发生后,阎杰便小心翼翼地不让饶从父单独出门,即使是通宵工作一晚没睡,亦坚持陪她出门买菜,弄得饶从父现在只要上市场,没买足三、五天的菜量回家塞满冰箱,绝不罢手,免得三不五时害他不能睡觉。 其实他们只有两个人,叫外卖、便当,或者出去吃都行,根本用不着自己开伙。 不过关于这一点他们俩倒是有志一同,认为孕妇不宜吃外头不确定是否干净的食物,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动手做,反正从小独立的他们刚好都有一手好厨艺,不用浪费。 夫妻俩在偶尔拼拼厨艺、打打面粉战中又幸福的过了半个月,但是这半个月对别人来说却是痛苦异常的。 如安德烈他们四个,因为阎杰的一通电顿时变成空中飞人,每天以飞机为家,和座为床,来回于欧洲各地,差点没累死,惟一值得安慰的是他们坐的都是头等舱。 而唐纳·麦迪奇那群人到台湾都一个多月了,但是他们既找不到阎杰,又因为身为名人而被记者们寸步不离的围绕住,连大门都不敢跨出一步,说得难听点简直跟国犯没两样。 至于那些“为钱赌性命”而接下case的征信社人员更是日以继夜,不要命地在大街小巷里寻人,问他们自己的老婆长得圆或扁,他们恐怕思考许久之后依然回答不出来。 而最痛苦的人莫过于蒙特利千金了,因为在半个月前她差一点就能把那个占住她麦迪奇族长夫人位置的女人给解决掉,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只毁了她的计划,还断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 这下人海茫茫,天知道她下回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除掉那个碍眼的女人,真是该死! 杰森·麦迪奇,麦迪奇家族的下任族长接班人,还是美国三大企业之一比尔斯企业的总裁,这样一个财大势大的男人除了她玛丽·蒙特利之外,再也没有女人适合他了。 虽然说他的血统不是那么纯正,还混杂了下等人的血液在里面,不过看在他年纪轻轻,三十岁而已就能只手创立美国三大企业比尔斯的能力,她也就不计较了。因为,至少她可以肯定他们的孩子绝不会笨到哪去。 想到孩子,玛丽.蒙特利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阴森森的冷笑。 那个叫什么饶从父的愚蠢女人竟然敢怀孕! 哼,她以为她真能母凭子贵的让麦迪奇家族接受她吗?别作梦了!即使麦迪奇家族的那些长老们真都那么愚蠢,她也不会让她有机会说出口的。 想跟她玛丽·蒙特利争?等下辈子吧! 有阎杰寸步不离的守候,饶从父的安全本应该是无虑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当安德烈等四人处理好一切阎杰交给他们的事飞到台湾之后,便要到他们的新住家与他们碰面。自以为是的四人还以为台湾的地址门牌很好找,让计程车司机在巷口就将他们放下,结果转了大半个小时之后,连自己都迷失了方向,最后只好打电话向阎杰求救。 有道是落地生根,在新竹住了一个多月的阎杰立刻就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署,并在他们苦苦的哀求下开车去接他们。 本来他是不放心将饶从父一个人留在家里,要她跟他一道走的,可是因为她刚经过一阵孕吐,整个人全身无力只想睡觉,哪里也不想去。所以,在她再三保证绝不单独出门,连垃圾车来了也不会去丢垃圾之后,他才放心的离开。 其实安德烈等四人距他们所住的地方并不远,开车十分钟便可来回,可是问题就出在当阎杰离开后,饶从父竟然在客厅的桌上看到他忘了带出门的大门钥匙。所以当门铃响起的时候,她直觉反应是他回来拿钥匙,也就连问也没问一声即将大门打开,以至于让无意间找到他们,又在楼下等候多时的两名征信社人员有机可趁。 饶从父从开门、愕然、惊慌、挣扎到被挟持,前后不过一分钟的事,她所来得及留下的线索只有打破放在门边小几上的花瓶。 不过她想这已足够,因为以阎杰对她的保护欲,他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反扑。老实说她已经开始同情那些想对她不利的人了。 饶从父猜得没错,当阎杰接到安德烈等四人回家,却看到敞开的大门和一地碎花瓶后,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并且也立刻有第一波的反扑----他狠狠地在安德烈他们四人身上各挨一拳。 如果不是他们,他老婆怎会让人有机可趁的抓走? 一拳算是便宜他们了! 安德烈等四人皆毫无怨无言的接受这一拳,然后一脸肃穆的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命令。 “赛门、克里斯,你们俩到左右邻居那里问问有没有人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事。”阎杰在沉默几秒后,冷峻地开始发号司令。 “是。”两人领命,瞬间消失于门外。 “强恩,书房电脑里有台北各要道的地图,立刻去找出玛丽·蒙特利和我父亲他们的落脚处,包括他们所带来的人。”经历上回的绑架案后,他便交代过强恩要注意他们那群人在台的一切行动,虽是用遥控的方式,他相信强恩不会让他失望。 “没问题。”强恩点头,一下子便钻进阎杰的临时办公室。 “安德烈,报告你们这两星期的战绩。”他冷静的说,半眯的双眼掩藏不住其中嗜血的残忍。“我要知道我手上究竟有多少筹码,是该让他们苟延残喘几日呢,还是让他们一次死得痛快!” “五十一比四十,老大,你的筹码多得足够砸死他们。”安德烈冷冷一笑的回答。“欧洲人是出了名的享乐主义派,其中又以义大利人最为有名,宁愿四处借钱、负债累累也要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所以……” 安德烈迅速地重点整理,将他们四个人过去两星期在欧洲的收获—一呈报给阎杰听。 当他将一切都说完了,到外头去的赛门和克里斯正好进门。 “老大,有人看见一台白色的轿车,因为匆忙离去而差点撞到在路边玩耍的小孩,所以有将它的车牌号码记起来。”赛门向阎杰报告。 “号码是kg5768。”克里斯将抄在纸上的车号念出来。 “查出车子的所有人,如果真是她所为,毁了!”阎杰毫不犹豫,冷酷无情的说。 克里斯立刻点头。 “老大,可以走了。”强恩忽然由房间内冲出来,手上挥舞着从电脑中印下来的数张路线图。“我们先上台北。我已叫人守在这些地方,如果有发现什么异状他们会立刻通知我们。” “告诉他们,如果有一辆白色轿车,车号kg5786的车子开去的话,立刻通知我们。饶秘书可能就在车上。”赛门说。 强恩二话不说立刻通知手下们,一伙人同时快速的出门。 一路上,五个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但除了开车的阎杰之外,另外四个都不时交换着紧张的目光。 天啊,下次打死他们也不敢再搭老大开的车了,他竟然以一百八十公里的速度在高速公路的车阵中蛇行。 四个人一路上不住地祈祷。 主啊,求你保佑我们能平安到达台北,求求你。阿门。 “小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阿娜从厅外奔进来,兴奋的叫着。 玛丽·蒙特利冷冷地瞪她一眼,在她恢复平日侍女该有的姿态后,这才冷然地开口问:“什么消息?” “有人打电话来说找到人了。” “对方怎么说?”玛丽·蒙特利激动地问。 “我不知道,蓝先生正在客厅里跟他们交谈,要我先进来通知小姐。”阿娜回答道。 玛丽·蒙特利二话不说,立刻朝客厅的方向快速走去。 客厅中,蓝先生正站在电话机旁拿着话筒与对方交涉,因为说的是中文,所以她完全听不懂他与他们说了些什么。蓝先生是个华侨,侨居义大利之后便替蒙特利家工作,这回是因为他会说中文,所以才会特别被玛丽·蒙特利带来台湾。 “蓝,怎么样,对方说什么?”玛丽·蒙特利心急的问。 蓝先生在朝对方说了句话后,转身面对她。“他们说饶从父小姐在他们手上,如果要她的话就拿一千万给他们。” “他们凭什么?”玛丽·蒙特利倏然冷笑一声。 蓝先生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们说如果我们不照办的话,他们会杀了她。” 瞪着他,玛丽·蒙特利霍然大笑起来。“杀,叫他们杀了她没关系,反正那正合我意!哈……” 蓝先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等待她确切的指示。 “你告诉他们要一千万没有,看他们是要照当初的约定把人交给我,我付十万给他们,还是……”她阴森森地冷笑一声,“杀了她。” 蓝先生立刻以中文对着话筒转述这段话,之后又与对方对谈一下。 “小姐,”他转身面向她,眼中有丝犹豫。“对方说……” “说什么?” “他们说如果你舍不得拿出一千万的话,他们想比尔斯总裁应该会很乐意给他……” “该死的混蛋!”玛丽.蒙特利大声地咒骂,接着开始在客厅里踱步。 一千万?他们竟然敢向她狮子大开口,该死的低等民族! 一千万,这个节骨眼叫她去哪里生一千万?偏偏他们该死的又说得对极了,比尔斯总裁将会乐意奉上他们要的一千万。 噢,该死的台湾人,该死的低等人! 蓝先生安静地等待她的指示。 “好,我答应他们的要求。”用力的吸口气,玛丽·蒙特利忽然开口说。“但是我手边一时之间并没有那么多钱,他们必须给我们时间准备。” 篮先生告诉对方,一会儿之后便挂断电话。 “他们说给我们三天……”他开口说,却被玛丽·蒙特利厉声打断。 “三天你答应他们了?” “他们原本说一天,是我坚持时间太短才勉强改为三天的,我想再说时,他们就已经挂掉电话了。” 玛丽·蒙特利隐忍着怒气。“他们有没有说要怎样交付赎款?” “他们说三天后会再给我们电话。” 她正想再开口,怎知门外却在此时传来阿娜慌张的声音。 “先生、先生,这里是私人住宅,请你们不要乱闯……先生,你们若再乱闯的话,我要叫警察了喔……叫警察、叫警察,快叫警察……”只会说义大利文的阿娜说到后来,改以简单的英文单字大叫着。 玛丽·蒙特利和蓝先生怀疑地对看一眼,不确定来老是何人,为何可以穿过数名保镖把守的大门与庭院。 五个身高皆超过一百八的大男人霍然出现在客厅中。 “杰森·麦迪奇!”玛丽.蒙特利一眼就看到五人中唯一黑发、黑眸的阎杰。惊讶又惊喜的叫道,他比她想像中和照片上所看到的帅多了! 阎杰冷冷地盯着她。 玛丽·蒙特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表面上她却做出好客的姿态,微笑着走上前。“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是唐纳伯父……” 强恩上前一步,瞬间阻止了她接近阎杰的步伐。 “让开!”她微微一愕,怒声斥喝。 强恩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我叫你让开,听到没有!” 一抹嘲弄浮上强恩的眼,“兄弟们,你们谁不曾看过疯婆子的,眼前就有一个。” 玛丽·蒙特利怒不可遏地立刻举高手,却在瞬间被他给抓住。 “别以为你是疯婆子就可以乱打人。”他冷冷地瞪着她说。 “你……放手!”她双眼喷火的命令,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后转头瞪向阎杰,“杰森·麦迪奇,你就容许你的手下这样对我吗?别忘了我是你父亲替你选的未婚妻。” 阎杰冷冷地盯着她,直到她开始害怕的收起身上的气焰之后,这才缓缓开口,“强恩,放了她。” 强恩用力的甩开她的手,同时后退一步,与安德烈等人一样静静地站在阎杰两侧。 “人呢?”阎杰冷眼问。 “什么人?”玛丽·蒙特利装傻地揉着几乎要瘀血的手腕问。 “我老婆。” 她突然轻笑两声。“我都不知道你本人这么幽默哩,我这个未婚妻你都还没娶进门,你哪来的老婆呀。” “不要脸的疯婆子,想嫁我们老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强恩听不下去的哼声道。 “你……” “蒙特利,我再问你一次,我老婆呢?”阎杰冷冷地迸声。 “我叫玛丽。” 强恩再次冷哼,“我们管你叫玛丽还是哈利,你还不回答我们老大的问题!” “你……”玛丽·蒙特利气得大口吸气与呼气,一会儿之后才回答,“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人见到阎杰是如何行动的,只知道在眨眼间,玛丽·蒙特利的脖子已被他掐在手上。 “老大!”安德烈等四人惊叫。 “小姐!”蓝先生和阿娜都跑了过来。 阎杰冷酷无情的看着在他手上挣扎的她,微微放松掐在她脖子上的力道,让她可以自由呼吸却脱离不了他的魔手。 “你认为我是如何以我这个年纪就创立比尔斯的?”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玛丽·蒙特利一脸恐惧的瞪着他。 “因为我对男人、女人向来都一视同仁、赏罚分明,而且绝不留情。”他盯着她说。 “疯女人,我们老大不是在开玩笑,你还是快说吧!”强思皱着眉,他可不希望看到老大犯下杀人罪哩。 “我说我不知道。”她不信邪的回答,但立刻后悔。 阎杰毫无怜香借玉之心,反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把她打得眼冒金星,跌倒在地上。 “小姐!”阿娜和蓝先生想上前却同时被安德烈和赛门拦下来。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强恩仁至义尽的看着跌在地上的她说,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们老大坚决起来的时候有多冷酷无情,没有人比他们四个人更清楚了,聪明的人就该听他们的劝告,少惹他为妙。 “你竟然敢打我?”捣着有如火烧的痛脸,玛丽·蒙特利一脸难以置信,怨恨的坐在地板上瞪着他。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对女人也绝不会留情。”阎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就不怕我将它报复在那个姓饶的女人身上?”怒气让她毫不考虑后果的冲口而出,下一秒钟她的脖子再次被人扼住,而且力道要比前一次猛几倍。 “你敢!”阎杰掐住她的脖子这声怒斥。 “老大,你这样会把她给掐死的!”再也没空理会阿娜和蓝先生,安德烈等四人同时间闪到他身边,紧张地规劝着他。 “滚开!”失控的阎杰根本就不理他们。这女人绑架他老婆就算了,竟然还想伤害她,他绝对不允许! 眼见玛丽·蒙特利的脸色由涨红渐至泛白,众人都慌了。 “老大!”怎么办,阻止不了!安德烈等四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小姐!”不行,他一定要救小姐,“我说、我说,你快放开她呀!”蓝先生忽然大叫。 阎杰霍然停止施力,转头看他。“你说你知道我老婆在哪里?” 蓝先生点头道:“你快放开我们家小姐。” 阎杰松手,阿娜立刻跑到咳嗽不已的玛丽.蒙特利身边,轻拍着她的背脊助她呼吸。 “说。”他命令地看着蓝先生。 “我们也是在十分钟前才接到对方的电话……” 蓝先生随即将先前的一切说一遍,而阎杰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地听着。 “就是这样。”他终于说完。 安德烈等四人皆忧心不已的看着陷入沉思的阎杰。 “老大,我们是要准备一千万,然后再等三天吗?”赛门第一个按捺不住地出声问。 “当然不行,谁知道这三天饶秘书会发生什么事。”克里斯立刻说。 “强恩。”一直沉默的阎杰终于开口。 “老大。” “立刻去查出那台白色轿车为谁所有,属地在哪里,去把它找出来。” “是。”强恩立刻领命往外走。 “克里斯,你去把我父亲他们全部带过来,小心记者。” “是。”克里斯也领命离开。 “安德烈,公司的事暂时全部交给你。” “是。” “赛门,找人来看好他们几个!”说着,他看向因心有余悸而不停颤抖的玛丽·蒙特利,慢慢眯起无情的双眼,“如果我老婆身上有一丝损伤的话,我会让你们蒙特利家全部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你记住了。” 唐纳·麦迪奇和几个随行的麦迪奇家长老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被克里斯由旅馆中偷渡出来,众人既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佩服他处理事情的手腕。 转头看向那些依然痴守在旅馆门外和大厅的记者们,他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被困在旅馆内一个多月可不是件好过的事。 “谢谢你特地来解救我们。”唐纳·麦迪奇向克里斯道谢。 克里斯撇了撇唇。“我并不是特地来解救你们的。” 唐纳·麦迪奇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老大要见你们,是他叫我来带你们过去的。” “你们老大?”众人讶然地叫道。 克里斯又撇了下属,“杰森·麦迪奇。” 唐纳·麦迪奇纳闷的问:“杰森?为什么要叫他老大?”害他还以为是什么黑社会老大。 “因为他做事的狠劲不输给黑社会。”克里斯看了他们一眼,唇边噙起一抹冷笑,“我劝你们待会儿最好小心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纳·麦迪奇怀疑地看着他。 克里斯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这一切的一切虽然与蒙特利那个疯女人脱不了关系,但若真要追根究底起来,其实都要怪麦迪奇家这几个老头的自以为是与一厢情愿,如果不是他们,最近也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还害得饶秘书被人绑架。 虽说唐纳·麦迪奇是老大的亲生父亲,但是以老大刚刚甚至差点亲手掐死玛丽·蒙特利的情况看来,他真的很怀疑盛怒中的老大,眼中还容得下亲情这种东西。 愚蠢的人们,老虎不发威的时候,可别真将它当病猫呀! 第十章 随着克里斯进屋,唐纳·麦迪奇首先看到的便是和阿娜、蓝先生一起坐在沙发上,右颊肿得像患了腮腺炎的玛丽·蒙特利。 “玛丽?”他讶然的叫道,“你的脸……发生了什么事?” 他迅速地走近她身边,忧心的看着她,可是坐在沙发上的三人却没有人开口回答他,而且看起来都像是被吓坏了一样。 “玛丽。”他再次唤道,在得不到她的反应后将视线转到阿娜和蓝先生脸上,厉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娜和蓝先生同时轻颤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射在他身后的某一点,唐纳·麦迪奇察觉地转头,意外地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站在窗边,从一开始就被他忽略的身影。 “你……”他才开口,那人却突然转过身面对他,“杰森?” 阎杰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他身边那三个不常见到的麦迪奇家族长老们。 “你终于愿意出面了。”四人同时喜形于色的朝他走去,却又在他面无表情的瞪视下陡然止步。 “杰森。”唐纳·麦迪奇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沉声叫唤。 “想知道她的脸怎么了是吗?”阎杰将视线投射在沙发上的玛丽·蒙特利,冷冷一笑后说:“我打的。” “杰森!”唐纳·麦迪奇闻言惊愕的大叫,而另外三个家族长老则瞠大双眼。 “不必叫这么大声,我并没有耳背。”他淡道。 唐纳·麦迪奇瞪着他。 “你真的……真的……”他看了玛丽·蒙特利惨不忍睹的右颊一眼,再度将视线转回他眼上,“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她该死。” 他充满愤恨的声音让坐在沙发上的玛丽·蒙特利顿时以双手护住颈子;双眼大瞠的再次战栗起来。不过除了阿娜和蓝先生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唐纳·麦迪奇和三名长老惊愕得傻了,简直不敢相信阎杰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她该死?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阎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杰森!” “你们还执意坚持要我娶她吗?” “当然。”除了唐纳·麦迪奇外,其余三人同时点头,“只要你娶了玛丽,蒙特利家族自然是你以后最好的后盾,梅尔和卡特他们自然也就拿你没办法了。”梅尔和卡特是阎杰同父异母的两位哥哥。 “你呢,父亲?”阎杰将视线移到地脸上。 身为他父亲,唐纳·麦迪奇敏感的发现了阎杰的不对劲,他看着那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脸,注意到他唇边隐约有抹狠酷的浅笑,而棕黑深邃的双眼远比深海还冷。 突然间,他忍不住抖了抖霍然变得僵硬的肩膀。 “父亲?” “我……”他轻咳了一声,“如果你愿意接下族长之职,并且保证可以压制住家族的分裂的话,我是不会硬逼你娶谁的。” “唐纳!”一个长老意外的叫道。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干么给他希望?况且这种事也试不得!”另一个长老紧张的说。 “杰森,你非娶玛丽不可!”第三个长老坚决的道。 阎杰突然大笑起来,随即又突然收起笑声,嘲讽地看着他们。 “如果我说蒙特利家根本只剩下一个空壳,根本没有你们所希望的后盾,你们信不信?”他眯眼道。 四人同时诧异地看着他。 “你们不妨打电话回义大利,问问看蒙特利家的人,看他对成为我的后盾有什么反应。”阎杰冷笑。 短短两周,他不仅从他们手中夺走原本属于蒙特利家族企业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市场,还垄断他们急欲抢滩的高科技市场,在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之下,他就不相信他们能够撑多久。 “你做了什么?”唐纳·麦迪奇惊恐的看着他。 “你认为呢?”右眉微微抬起,阎杰面无表情的笑笑。 唐纳·麦迪奇不确定地看了沙发上的三人一眼,又转头看他。“杰森……” “我告诉过你我对麦迪奇族长之位没兴趣,也告诉过你我已经结婚,有一个深爱的女人,为什么你们还要逼到这里来?”他突然像是喃喃自语的对他说。“避开你们躲起来,是想你们也许会知难而退,为什么你们就不肯放聪明点,非要惹火我?” “杰森……” “你们要我娶她是不是?”他将视线转向沙发上的玛丽·蒙特利,嘴角陡然轻轻地扬起,“好,如果她敢点头的话我就娶!” “不!”一阵激动的叫声霍然由沙发上响起。 四人同时转身,只见坐在沙发上的玛丽·蒙特利发疯似的不断摇头。 “不不不,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嫁给他。” “好好好,小姐,不嫁就不嫁喔,没事了,你别怕。”阿娜急忙安抚她。 “听到没?是她不嫁,不是我不娶。”阎杰冷笑的说。 他的话让四人再度转身面对他。 “至于你们要我接任麦迪奇下任族长之职,我可以答应你们。” 就在众人为他突如其来的允诺而面露惊喜之色时,他又狠狠地浇了他们一大盆冷水—— “但是,”他看着他们冷笑着说:“我保证传奇的麦迪奇家族再也传不过今年,我会亲手毁了它!” 唐纳·麦迪奇等四人顿时倒抽一口气,并以惊骇不已的表情瞪着他。 “别……别开玩笑了。” “是不是开玩笑,你们尽管拭目以待。” 客厅内顿时变得一片静寂,静得连谁的呼吸变重了,都能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突然—— “老大!找到人了。”强恩由屋外奔了进来。 “真的吗?”阎杰反应极为快速,激动地迎上去,一脸既紧张又害怕的表情,简直与刚刚冷酷无情的地判若两人,直叫唐纳·麦迪奇等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嗯,车在新店,据自击者说他们的确有看到与饶秘书穿着一样,而且长发及腰的女人。我已派人在那附近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切行动就等老大下命令。”强恩迅速地报告。 “好,我们走。”阎杰二话不说立刻往门外走去。 “杰森!”唐纳·麦迪奇霍然出声叫他。 “赛门,看好这里所有的人,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离开。”阎杰头也不回的命令,瞬间与强恩、克里斯三人消失于门前。 “他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囚禁我们吗?”一阵静默后,一个长老难以置信的说。 另两位长老则在对看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往外走,但才走到门前,立刻被驻守在门外的两名大汉给请了进来。 “太过份了,你们究竟想干么?”年纪稍长的长老怒道。 赛门耸了耸肩。“没干么,只是想请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陪我等老大他们回来而已。” “过份……” 唐纳·麦迪奇倏然举起手阻止长老的发火,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赛门。 “杰森他平常并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赛门撇了撇唇。“当然。” “那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赛门蓦然轻哼一声。 “你那是什么反应?”方才欲发火的长老不满地叹道。 唐纳·麦迪奇再次伸手阻止他,若有所思的开口,“受刑人总有权利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吧?” 赛门看了他半晌之后,终于沉重地开口,“你们最好祈祷老大的老婆没事,否则的话,大家只有等着陪葬了。” 被绑架后,饶从父一整天滴水未进,她的双手双脚因被人用绳子捆绑太久而麻痹,而身上的衣服则过于单薄,抵抗不住山上夜晚的冷空气而颤抖。 从她被带进这个家徒四壁的房间后,窗外的天空由明亮变得暗沉,由暗沉变得深黑,一如她现在所待的房间一样,又冷又黑,她完全不知道自从自己被绑架之后,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她觉得自己又累又饿又冷,想睡又不敢睡,因为她担心自己会一睡不醒,而她不想这样。如果她注定逃不过这一劫,那么至少让她再见他一面吧。 从来没想过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比从夫和从子更让她难舍。阎杰,她的老公,她的爱人,她宝宝的爸爸,她这一生可有那个福份与他相偕到老? 身体不由自主又打了个寒颤,她无法利用被困缚在身后的双手拥抱自己取暖,只能不断将同样被困缚住的双脚缩往怀里。 好冷……好冷…… 如果老公那个天然暖炉现在能在她身旁的话,她便可以躲进他怀中取暖。 老公……好……冷…… 宁静的夜里,宁静的四周,窗户的锁悄悄的被人打开,轻轻被推开后,冷风立即灌满整室。 昏昏欲睡的饶从父因突然来袭的冷空气缩得更紧,对于数道黑影正俐落地从推开的窗户外悄悄跃进室内完全没察觉。 人影有三名,两名在落地后立刻迅速地闪到门边,侧耳倾听门外的声音,而另外一名则仔细地在黑暗的室内梭巡,最后将视线落在墙角边一团蜷曲的黑影。 他小心翼翼地朝黑影前进,不确定的情绪使他的心慌乱跳着,等他看清楚那的确是自己要寻找的人之后,陡然以最快的速度上前拥抱住那团黑影,又以颤抖的嗓音低喊一句,“天啊!” 守在门边的那两人立刻对看一眼,其中一人快速走到窗边,以灯光对着窗外连打三次。 “老大,他们将在一分钟后行动,我们要先从来路退回去吗?”窗边的黑影——克里斯迅速来到墙边低声问。 阎杰摇头,看着早已冻得失去知觉的爱妻,他愤怒得想杀人。 脱下身上的外套替她穿上,他将她搂进怀中紧紧地抱着,温暖她。 “从父的情况不太好,我必须先替她温暖身体。”他低声说,“你们俩守着门,防止外头那两个混蛋在察觉不对劲时,企图进门拿人质威胁。” 克里斯点了点头,忍不住将眼光放在看起来几乎毫无人气的饶从父身上,关心地向:“饶秘书她没事吧?” “最好没事,”阎杰冷声轻道,“不然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克里斯轻点了下头,迅速转身回到门边与强恩并站。 “怎么样,饶秘书没事吧?”强恩低声问。 “最好没事,否则他们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克里斯转述刚刚所听到的话。 强恩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望向墙角边的那一团黑,“现在该怎么办?不退出去吗?” “饶秘书的情况并不好,老大要我们守在这里,以防……” “阿财,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门外霍然响起说话声。 克里斯与强恩对看一眼,警戒心顿起。 “哪有什么声音,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可不可以?胆小鬼。”另一个声音道。 “我是真的有听到,要不然我们到门外看看。” “外头这么冷,要看你自己去看,我才不出去。” “可是我真的有听到声音。” “你这个人啊,天生不适合做坏人。走吧、走吧,看了之后你可别再吵我,我已经累了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今晚……” “砰!”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巨响。 “统统不准动!” 一阵紊乱的脚步声霍然在门外响起。 “他妈的!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愤怒的咒骂声才响起,紧闭的房门霍然被人用力推开来,而站在门内蓄势待发已久的强恩和克里斯则毫不留情,迎面给他们一拳,打得他们四脚朝天,不到三秒即被生擒活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两名绑架犯皆面露惊恐地瞪着四周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 “你连自己惹到了什么人都不知道?”克里斯摇着头,可怜地看着他们。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害怕了?”强恩扬眉微笑,笑意却丝毫没有抵达他双眼中。“当初你们在绑架人的时候,应该有想过这种情形才对。” “你们……我们并不是存心要绑架,只是……” “只是顺便?毕竟千辛万苦才找到人,十万实在太便宜了,所以顺便a个一千万,反正人家有得是钱,应该不会介意这区区的一千万?”强恩接口道。 绑匪惊惧的咽了咽口水。 “其实老实说起来,这也无可厚非,不过……”强恩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冷血无情,在众人还反应不过来之前,握起拳头狠狠往他们的腹部揍下去。 两名绑匪顿时痛得跪到地上。 “你们不该害我被打。”强恩冷冷地看着他们将话说完。 “你这算不算是在公报私仇?”克里斯呆愕一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强恩耸耸肩。“你不发泄一下吗?说不定待会儿等老大出来之后就没机会了。” “怎么说?” “怎么说?难道你想鞭尸吗?”他挑挑眉,“想对死人发泄的话,除了鞭尸之外,我没听过还有其他的方法,可是,我想你应该不会做这么嗳心的事吧。” 两名绑匪刷白了脸,好不容易才站直的双腿陡然一弯又跪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抖起来。 瞄了他们一眼,克里斯对坏心的强恩摇了摇头。 “你干么这样吓他们?” 强恩瞄了眼阎杰和饶从父所处的暗室,撇了撇唇角。 “你认为我是在吓他们?我这是在给他们警告,免得待知儿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克里斯蹙起眉头也看了暗室一眼,问:“我们该进去看看吗?” “也许……” 强恩的话未说完,只见阎杰突然抱着饶从父出现在暗室门口。 “老大!”两人不约而同的立刻迎上前。 “饶秘书她……”两人同时看向他怀中的人,不大确定的看向他,“饶秘书她怎么了?”她的脸好红! 阎杰没有回答他们,他的视线从一踏出暗室那一刻起,就一直盯着跪坐在地上,颤抖不已的那两名绑匪,他一步步朝他们走去。 强恩与克里斯同时瞪大眼睛,惊恐的对看一眼之后,迅速跟上他。天啊,老大不会真想杀人吧? “老大,冷静点。”强恩忙道。 “老大,你别意气用事,要替饶秘书想想呀,如果你犯了法……”克里斯紧张的劝阻,在看见阎杰突然间一脚踹向跪坐在地上的绑匪时,未完的话霍然止住。 众人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担心阎杰真会失控杀人,直到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大,你要去哪里?”克里斯立刻追上前问。 “医院。” “那……那两个混蛋怎么办?” “送到警察局去。” “就这样?” 阎杰倏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老……大?”克里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他的表情好吓人,好……好冷血。 “你认为他们该在牢里关多久?” “一……一年?” “嗯?” “咳,我是说……十一年?” “我没听清楚,请你再说一次。”阎杰微笑说。 克里斯浑身一僵,尴尬的干笑起来。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他摇着手,突然面部一整,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我是说当然要关上一辈子。” 看了他半晌,阎杰终于满意地轻扬一下唇角,迈开步伐继续往外走。 而留在原地的克里斯犹如刚逛了一趟鬼门关,吓得两腿发软,差点没虚脱。 “恭喜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克里斯听到强恩在他身后说,然后又迅速交代一些事给手下之后走向自己,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光看老大刚刚踹人的样子,你也应该知道他的心情有‘多好’,你何时变笨了?”强恩同情地对他说。 克里斯摇了摇头,一副别说了的表情。 之后,两人迅速地追上抱着饶从父的阎杰,开车直奔向医院。 “老公?”偷偷地将头探进书房内,饶从父轻声地的唤着。她的样子与其说是来找老公,不如说是来做贼的。 “老公?”在得不到回应后,她又轻唤一声。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铃…… 足足过了一分钟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内;只见五坪大的书房犹如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般,凌乱得让她几乎找不到形容词可以形容,而她亲爱的老公就这么坐在最大一堆垃圾山中睡着了。 看了他半晌,她又好气又心疼的摇了摇头,开始动手整理起室内的紊乱。 散满一室地板的有要与不要的电脑报表、传真。报纸甚至卫生纸,饶从父以最快速度的二分法——垃圾与文件一一整理完毕后,开始转战书桌、电脑桌及椅子上的书籍、文件与垃圾。 自从上回绑架案害得她连发三天烧后。他简直就把她当成婴儿般照顾,一会儿不准她这样,一会儿又不准她那样,除了睡觉、吃东西外什么事也不许她做。 刚开始第一个星期时,因为她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满虚弱的,也就由着他了。但第二个星期,当安德烈他们四人因公事不得不回美国的回美国、去欧洲的去欧洲,也就是照顾她、工作甚至三餐的打理都落在老公身上之后,她便再也不安于“床”了。 可是,偏偏…… 唉,他真是个大笨牛! 老公会心疼老婆,难道老婆就不会心疼老公吗?看他把自己累成什么样子! 大致将书房整理得比较顺眼后,饶从父终于将注意力移到阎杰的身上。看着他脸上明显的黑眼圈,她忍不住心疼地伸手轻抚,却没想到因此吵醒了他。 “老婆?你怎么下床了!” 他迅速地想起身,她却更迅速地伸手将他按回椅中,而且为了阻止他在下一秒钟又起身将她抱回房内,不容抗辨的将她压回床上要她休息,她毫不犹豫地坐上他的大腿。顺势窝进他的怀中。 “老婆,你应该在床上休息的。”阎杰不赞同的看着她道。不过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任她靠在自己怀中,并满足地以双手圈住她。好久没这样抱她了。 “该在床上休息的人是你,老公,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她皱着眉头看着他。 “那是天生的。”不想让她担心,他撒了个小谎道。 “少来!如果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脸上有这两圈的话,我才不会理你呢!”她心疼地轻抚着他的黑眼圈。 “别告诉我你会以貌取人。”他握住她在脸上滑动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下。 她微微一笑。“会呀,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选你当我老公?” 他笑了笑,接受了这个赞美。 “老公,你一直都没告诉我你父亲和你那末婚妻怎么了,他们怎么会突然离开台湾?”过了一会儿,她好奇的问。 饶从父至今都以为上回的绑架案,她只是个倒楣的受害者,被歹徒误打误撞抓过去而已,并不知道玛丽·蒙特利其实有牵涉在里面,都是她请征信社调查,才会让那两名征信社人员起了歹念。 而为了替她报仇,阎杰不仅让绑架她的绑匪吃上一辈子的牢饭,还几乎将蒙特利家族百年的基业摧毁殆尽,甚至差一点与父亲和麦迪奇家族断绝一切关系。 他耸了耸肩,“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知难而退,反正我也不可能答应他们的要求。” “可是他们不像是会知难而退的人。”如果是的话,当初又怎会硬是耗在台湾一个多月不肯离开?她怀疑地想。 阎杰再次耸肩,“总之他们的确是走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难道你不高兴吗?” “高兴。”她看着他说,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可是,”她微微笑了下,“如果你不再继续整天要我休息、睡觉的话,我会更高兴。” 这回,她非要让他点头答应解除她的禁令不可,即使是……她稍微扭动一下坐在他腿上的臀部,随即听到他倒抽一口气。 饶从父脸上的微笑在瞬间变得更灿烂。 这回,她知道自已绝对是赢定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