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虎盗情》 序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人眼睛有问题,不管是看电影还是看电视剧,我老是喜欢上反派,每一次我都觉得那个演反派的男人实在是又狠、又坏、又酷,要命的迷人极了。 朋友都说我的血液里一定有着相同的邪恶因子才会这么怪胎,我当然也不否认啦!我承认我的确就是喜欢坏人,哈哈哈哈! 不过虽然我喜欢坏人,但前提是那个坏人要够帅、俊美,要是满脸横肉的,那就很抱歉啦,请自动闪边去,别来污染我的眼睛。 我最爱的电影首推「夜访吸血鬼」,里面布莱得彼德俊美得令人想擦口水,汤姆克鲁斯则是又帅又坏;两个这么好看的男人同时出现在电影里……啊!简直是神迹……所以不管电视回放了n 次,每一次看时,我还是会一边叹气、一边大叫,外加一边拿卫生纸擦口水。 更早之前我喜欢「墨利斯的情人」;虽然是同性恋电影,但是里面的男人超帅的说。 没办法,大概就是我长得太丑,所以喜欢俊男美女。不管是看电影或是看电视剧,我第一个考虑的绝不是剧情优不优,而是里面的男女主角的不够俊、够不够美。 现在韩剧大流行,记得很久以前有人推荐我看第一出韩剧「火花」时就说: 「火花好好看,是你喜欢看的那型……」我喜欢的那型???当时我脑子里打了三个大问号,真不知道在朋友的眼里,我喜欢的那型是什么? 没接触过韩剧的我,为了她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只好看了「火花」。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她还真是了解我哩!里面的女主角李英爱够美,车仁表更是酷毙了,真是太好看了! 接下来的「青春陷阱」,我最爱看男主角对沈银河使坏,真是太太太过瘾了,让我忍不住好想大叫,「感谢上天,有坏男人真好!」最近看的「冬季恋歌」也还不错,虽然男不算很俊,女也不算非常美,(我这样说会不会有剧迷跑来打我?)但是画面拍得很唯美。 酷爱俊男美女是我的坏习惯,所以写故事时也只能写又帅又酷的男主角;常常我想写女主角只是个平凡的女人,但是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又会把她写得如天女下凡。 唉!我的手不许我写丑男或丑女的故事,所以我只好继续使坏了。哇哈哈哈哈……(天气快热翻人,又停水,我已经快花疯了,你们也就体谅一下我的胡言乱语吧!)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 第一章 「放饭!吃吧!」一名中年大叔将门打开,把食物用力的甩在桌上,接着走近坐在一旁、被手铐脚镣锁住的阡玉,将她的手铐解开,粗鲁的将她推向前。 恶,又是肉!看到又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菜色,阡玉不禁雏起了眉头。她来到这儿将近三个月,每天除了肉还是肉,难怪这里的人个个脑满肠肥的德行。 想到可怜的姊姊为了她,委屈跟了一个番民——虽说对方是个可汗,但也算是个番民,对她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姊姊来说,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嘛! 而她这个浆糊脑袋竟然想不出一丁点办法,只能任由他们摆布,还要看这些番民的脸色和吃这些看了就饱的食物,真是窝囊极了! 「有发有别的东西啊?这些我早就吃腻了!」阡玉忍无可忍,对着这个负责看守她的大叔提出抱怨。 那位大叔一听眼睛马上睁得跟铜铃一样大,直直的瞪着阡玉,「呸!要吃就吃,不吃拉倒!」说完伸手就要把食物拿走。 去!什么态度啊?!以为眼睛比她大就了不起吗? 哼,她可不是被吓大的!她连对自己的阿玛也没这样「顺从」过,这些人简直是不识好歹到极点。 而她的忍耐力也已经到了顶点了。敢情这些番民以为中原来的女人是打不还手、骂不回口的蠢蛋吗?没关系,她会让他们见识到中原女人番起来是什么样子! 阡玉深吸好几口气,接着用十分无辜的眼神凝睇着他,手用力的扭着大腿,试图从干巴巴的眼眶里挤出一小滴令人同情的眼泪,嗲声嗲气兼哭调地道:「人家……吃了好几天的肉……呜……想吃别的……」那位大叔一瞧见阡玉这副模样,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脸也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阡玉一见心里大乐。看来其它格格说的真没错,女人最大的武器除了撒娇,再来就是哭了。 这就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论长相、气质,她是不能跟姊姊阡草比,但她们好歹是打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见那名大叔脸上的表情愈来愈狰狞,他看着阡玉,慢慢走近她的身边。 看到那名大叔如预期的走近,阡玉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等他一接近,她就拿起烛台往他头上敲下去——「我还是那句话,不吃就拉倒!」震耳欲聋的声量,外加口水一起喷到她的娇颜上。 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一副欠人揍的可怜样!若地不是格勒大人要他看守的重要人质,他早就一掌把她打飞到九重大外去了!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令阡玉的嘴巴张得老大,背后的手中拿着的烛台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直到人都走了,她还搞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样的问题……好! 她明白了。番民的想法是不能照一般标准的。如果说她的脑袋是浆糊做的,那她可以肯定,番民的眼睛和脑袋一定都是臭油做的!所以不是她的计策有问题,而是那些番民的脑袋、眼睛有问题。 想通之后,她安心的呼了一口气,总算稍稍挽回本就所剩无多的自信心。若是要她去迷中原人她是没什么把握,佩如果是番民的话。那她可有十成十的信心。 这里的男人都长得不能看,女人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来这么久了都没看到半个女人,只有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而已。 令人做恶的人、令人做恶的食物、令人做恶的世界……阡玉再看向那一大盘食物,露出冷笑。叫她吃就吃?哼!她是那么好摆布的人吗? 既然来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嘿嘿嘿,这可是你自找的,休怪本格格无情了! ⊕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来人将门一推开,只见人质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喂!」吃太饱睡着了吗?他走上前用脚踢了踢。 阡玉躺在地上的身子被他踢转了过来,只见她双眼张得老大,舌头长长的伸了出来,眼睛、嘴唇、鼻孔、耳朵都布着斑斑血迹,模样好生吓人。 「啊……啊……」来人在没有预期下看到这骇人的一幕,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再看向桌上凌乱不堪,食物洒得桌上、地下都是,该不会是那盘肉有问题吧? 完了完了!这可是格勒大人的重要人质啊!如今突然的暴毙,要是格勒大人追究起来,他怎么办才好……格勒大人的阴狠他是亲眼见过的,他可不能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就被杀了,他还有妻小要养活呢!不如……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快快逃跑吧! 做了决定,那名大叔也没有详细察看是怎么一回事,转身拔腿没命的跑了。 待那名大叔跑走后,阡玉撑得老大的眼睛才眨了眨。 哼,敢惹本格格?包你吓得屁滚尿流、哭爷爷叫姥姥!想当初那个笑她跳舞奇怪的庆贝勒被吓得疯了两个月才回魂,那位大叔还能跑算不错了! 阡玉得意的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这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她用胭脂调的这些假血看起来会像真的吗?用手一抹就掉了啊!只有笨蛋才会被骗……这些番民果然都是没啥脑袋的笨猪。 她将脸上的胭脂用水洗去,回复原本的面貌。她原来的皮肤是蜜色的,关了整整三个月,她像脱了一层皮般变得白皙,五官也在白哲的肤色烘托下变得鲜明起来。 想不到变成美人的代价竟是被关上三个月,这样不如当个丑丫头来得自在些……算了,现在不是自恋的时候,逃跑要紧。 她走出门外,左右小心地看了看——没人! 呵呵,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只要格勒没有她这个人质,阡草就用不着被他威胁了。她可以溜回中原去,要阿玛跟皇上上奏,挥军杀进蒙古,把这些番民杀个片甲不留,跪地求饶! 阡玉愈想愈热血沸腾,立刻溜出了帐房。只是她似乎忘了这里是蒙古,不是京城,她要如何从千里迢迢的蒙古赶回中原通知阿玛? ⊕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好冷啊……这是什么鬼地方?一出帐房就冷得要死!早知道她就先穿上番民给的外袍再溜出来。 一向怕热的她,以往在中原时,就算进入寒冬,她的房里仍不需要烘炉。当别的格格都躲在闺房里不出门,只有她玩雪玩到疯。不但如此,她还逼府里的太监跟着她一起打雪仗,每一次他们都哀声叹气的,想到他们的表情她就觉得好笑……想到以前在府里的种种,再想到最近这段日子受到的非人遭遇,阡玉不禁悲从中来。 想她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阡玉格格,来到蒙古这个鬼地方,不但每日遭人白眼,还拿猪狗都不吃的东西喂她……她的命可真苦啊! 阡玉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困住她三个月的鬼地方,做了一个她自认最丑的鬼脸。 哼,她还是逃出来了吧!也不先到中原打听清楚,只有她不想逃,还没有能困住她的地方! 她站在那儿,瞪着格勒的帐房,嘴里念念有词。 最好吹大风,把那些帐房全吹掉! 不不不……地震好了,把那些帐房震倒,再把格勒那个老番猪给活活压死最好……不,那太便宜他了,应该要更惨一些才行。 对了,最好里头突然失火,然后把那个老肥猪活活烤成猪干……阡玉才这样想没多久,就发现天上似乎掉了一些东西下来。 是火苗……好多火苗像下雨一样往格勒的帐房落下。 不会吧!她的愿望这么快就应验了?! 她眯着眼睛仔细一瞧,发觉那些火苗其实是一支支火箭,不停由四面八方往那帐房射去。 看着眼前迅速被漫天火雨包围的帐房,尖叫嘶吼求救声不绝于耳,阡玉被这样惨烈的景象吓得定住了身子。 帐房里头不停有人跑出来,但那些人一出火场,立刻有一支箭正中心脏,没有一个人能幸免。 阡玉心里慌了,手心不停的冒着汗,身子不停的发抖。原来并不是她的愿望应验,而是有人故意放火!但会是谁呢?格勒的仇家吗?照这情形看来,对方不只一个人,可能是一大群人!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那些人早已在这里守候多时了。那……她刚刚从房里跑出来,会不会被他们以为跟格勒是一伙的? 当阡玉察觉不对劲要跑开时,她耳边马上响起了一阵窸窣声,才一转过头,就看见眼前有一排马匹,高大的马身跟夜色溶为一体,只有如炬的双眼像探照灯一般看着她。她站在马儿的前面,就如同一踩就扁的微小蚂蚁。 她……她明明站在这里好久了,为什么会连身后有这么多马都不知道?! 她眼角扫过去,才发觉不只跟前这些马,长长的一整排马匹在远处火焰的衬托下,在草原上整齐的一字排开,马上的人也是全身的黑,让人误以为骑马的是个幽灵。 这样多的人马是如何隐藏在草原上的?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凭空出现……而她的眼睛竟如此不中用,连这里有这么多的人马都浑然不知!一定是在这里太久,吃了大多番民的食物,才会连眼睛都变拙了! 「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一个犀利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紧绷的空气中。 这时,马上的黑衣人整齐一致的抽出了背上的长刀,刺眼的刀芒刺得阡玉眼睛差点睁不开。接着他们齐喝一声,纵马往火海奔去。 阡玉简直是吓呆了;遇到这种情形,白痴都知道该跑,但不知为什么……她的脚竟如生根似的,移动不了。 她还真会挑时间!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却好死不死的碰上一群强盗! 看来她不是被马踩死,就是被这些强盗杀死……耳边响起了马蹄声,阡玉认命的闭上了眼,身子却在下一瞬飘高了起来……她该不会是被马撞飞了吧?可是怎么没感觉到痛呢? 阡玉正在纳闷时,突觉自己似乎坐在什么东西上,这种感觉好熟悉……坐在马背上?真是老天爷保佑! 但……她怎么会坐在马上呢?背后正贴着一个温热的身躯,所以是有人救了她……该不会是阿玛查到他的宝月女儿被人抓了,派人来救她吧? 她就知道阿玛神通广大,连蒙古这么远的地方都找得到……阡玉喜孜孜的转过头去,笑颜却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僵住——她望进了一双乌黑但闪着银光的眼眸,鹰枭般鸷猛冷锐地直盯着她,深陷的眼窝,高耸笔直的鼻梁,薄而细长的唇。这种长相……他不是中原人!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气息,令她全身不能控制的发抖。这样看着他,彷佛有个人掐住她的脖子般,让她快要不能呼吸。 她从没看过这样英俊的男人,要是她看过的话。她绝对不会忘的……都什么时候了,她竟还有时间在这里欣赏男人?!阡玉再看见他一身的黑,跟那群强盗的装扮一样,心下一凉——「哇——救命啊!放开我……救命啊!」阡玉突然张口大叫,惊动了身下的马儿,马儿受惊的举蹄嘶叫。 一身黑衣的骆严反应快的抱住了她的腰身,防止她从马上摔落。阡玉被他一抱,更是害怕的大叫,「放开我!土匪,我叫你放开我!」她好不容易才从格勒那里逃了出来,怎么可以又落到土匪的手里?!她可不能再被关起来了……「你别动啊!」这个女人真难控制,无论他怎么抓住她的手,她就是能溜出去。好不容易才被控制住的马儿被她这样一搞,已经没命的狂奔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阡玉根本不管那么多,依旧用尽吃奶的力气反抗,脚更是不停的踢蹬着马身。 摔下马是死得很惨没错,但被土匪抓去更惨,她还不如死了干净。但是这个坏她事的罪魁祸首,她就算死也要拖着他,就算是为民除害好了……骆严脸色铁青。她到底在干什么?他好心的把她从马阵里救了出来,这个女人竟还想找死?!他可不想跟着她从马背上摔下去。 就在阡玉还来不及反应时,骆严用唇覆住了她的红菱,舌头在她抽气时大方的伸入口,开始不客气的在她口中攻城掠地。阡玉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只能傻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骆严,而他也同样的看着她。 这个土匪……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吃她的嘴?他该不会是饿得没饭吃才会当土匪吧!就算他的境遇值得同情,那也不需要吃她的嘴吧!更何况这也吃不饱啊! 骆严原本只是想让她安静下来的,但她嘴里的甜美竟让他舍不得放开。她那带着甜味的舌头,在他的翻搅下,愈来愈火烫,他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他吃她的嘴也吃太久了吧!他原本是抓着她的,现在竟紧紧的抱住了她,两只手在她背后来回熨烫……她快不能呼吸了!被他紧抱的身体似要烧起来,视线开始模糊……在失去控制前,骆严赶紧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粗声的喘着气。 只是一个吻而已,但她却轻易的就勾动了他的情欲!现在他的口中还残留着她该死的美好气息,那近在眼前的唇被他吻得益发红艳,他竟贪婪的还想再品尝一次她的美好……向有着完美控制力的他,竟被一个吻给轻易撩动?!更别说她还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个他该痛恨的中原人! 他突然的离开,让阡玉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她一定是疯了! 「啪!」一个火辣的巴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他的脸上。 她打他?这个中原女子竟敢打他?!骆严诰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她知不知道她打的可是沙漠里人人闻之丧胆的「沙虎」? 过于震惊的情绪让骆严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 「你……该死!」她抖着被他吻得发肿的红唇,眼捩不由自主的流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沾上了她长长的睫毛,滑过她那苍白的容颜,一路下滑到她  他该打回去的,或是立刻把她扔下马也是不错的主意;但她无声的泪水有种奇待的震撼力,彷佛那些泪水都流进了他的心坎里。她轻咬着红唇、身子轻颤又楚楚动人的模样,不但不令他感到厌恶,还想把她拥入怀里。 他下意识的将她抱得更紧,说不出那在他胸膛充斥的感觉是什么,只想一直抱着她微微发抖的身子,甚至想揉进他的身体。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没有动静,低头一看,她已经晕了过去…… 第二章 阡玉看到自己正骑着一匹高大的马儿,咧开了嘴哈哈大笑,手里挥舞着一把长长的宝刀,威风凛凛犹如一个战神,正追着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格勒,享受着他害怕的表情和求饶的惨叫声……啊,真是太痛快了! 她忍耐了这么久,就是在盼这一刻!皇天不负苦心人,哇哈哈哈哈……「你到底还要睡多久啊!」伴随着这句话,一桶冷水朝她当头浇下。 是谁?!怎么会有人泼她水?!阡玉的视线被水泼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眼前景物;她拚命的眨眼睛,想把眼睛上的水眨去。 「你是聋子是不是?我问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小雪手叉着腰,靠近她的耳朵,再用高八度的声音轰炸着一脸茫然的阡玉。 阡玉被她拔尖的声音吓一跳,快速的用袖子擦掉眼睛上的水珠,总算看清楚跟她说话的人了;她不悦的瞪向眼前这名陌生的女子。 小雪将食物扔放在桌上,发出了杯盘碗碟互相碰撞的声音,不屑的对她说: 「吃吧!」很好,又是用摔的!这里的番民难道都不会好好的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吗?她原以为男人难免粗鲁,想不到这里的女人比男人还粗鲁! 小雪见她看着菜半天不吭气,也不动筷子,忍不住朝天呻吟了一声,「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跟你说话,你不会应两声啊!就算是叫一只狗,他最少也还会叫个两声来听听啊!」真搞不懂表哥干什么带个女人回来,还要她负责照顾……她为什么要照顾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听到这些特意污蔑的话,阡玉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她又没有得罪过她,她为何这么恶毒? 「那你趁着别人睡觉时泼人家一桶冷水,这又是有礼貌的行为吗?」「唉呀,原来你会说话啊!不但能说话,还能骂人哩!真是令我好生惊讶。」小雪如发现天大的事一般,夸张的张大了眼睛。 很好!这个女人成功的挑起了她的怒火。老虎不发威,敢情这女人是把她当做病猫了! 「是啊!刚刚我就是被一阵狗叫声吵醒的……真不知打哪里来的野狗,净是在我的耳边猛吠。」阡玉不甘示弱的反唇相稽。想跟她吵架,多学十年再来吧! 不是她在吹牛,论吵架,她可以说是吵遍天下无敌手;上到自个儿的阿玛、下到市井的三姑六婆,她还没吵输过谁。 小雪眯起了双眼,惊讶又生气,「你说谁是狗?!」「你听!这不就是了吗?」「你——」小雪气得尖嚷出声。 「你听听,这一次的声音又更大声了呢!如果你再听不到,那你真的聋了。」阡玉用十分同情的语调凉凉的说着。 「可恶!」小雪气得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阡玉的方向扔去。 只不过她不但没砸到阡玉,自己还被茶水泼了一身。 「唉呀呀!这会儿倒变成了落水狗。」活该!这就叫做报应!阡玉抱胸斜靠在墙壁上,使坏的说道。 小雪气得眼泪都溢出了跟眶,「你……你这个泼妇!我不会放过你的……来人啊!」这个醒八怪竟敢这样嘲笑她,她会让她明白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是如何! 一名壮硕的中年妇女应声走进来,「雪小姐有何吩咐?」「容婆,骆爷刚刚交代,把这个丫头好好的梳洗一番。」小雪对容婆使了个眼色,容婆立刻会意的点点头。 「呃,我……自己会洗,用不着这么多礼了……」看出了她们不怀好意的表情,阡玉直觉的往后退。 小雪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怎么成呢!远来是客,而且能让容婆伺候,这可不是普通客人享受得到的呢!」「我……我想……我当一般的客人就好,不用如此客套……」阡玉沿着墙壁慢慢的想走到门边。 「你就不必客气了。容婆,把她带下去!」小雪边擦着身上的水渍,边冷着脸下命令。 「不!啊……放我下来……」阡玉被壮硕的容婆整个人扛在肩上,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摆脱。 小雪只是幸灾乐祸的向逐渐远去的阡玉挥挥手,高声道:「好好享用啊!」⊕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容婆扛着阡玉往不知名的方向前进,纵使阡玉又叫又闹也没人理会她,过了一会儿,阡玉叫得口干舌燥的,索性闭上嘴。反正她也逃不了,不如省点力气再伺机而动。 这一路上,她也大致看清了这儿的建筑,不免觉得惊奇。 这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蒙古。不似她先前被关在帐包里,这儿都是用砖砌的房子;不但如此,还有特意的设计过,虽不像王府那般气派,但别有朴实的幽情。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蒙古盖这样的房子?想不到番民的水准倒不输中原人呢! 容婆将阡玉扛进一个很大的澡堂,里头已有人等侯,是五、六个跟容婆身材差不多的女人。 容婆二话不说直接把阡玉丢进水池里,阡玉喝了好几口水,差点就被呛死——要命!这个澡池可真深,她的脚还构不到池底。 还好她略懂水性,不然一定会被这个水池给淹死……她还没有机会喘口气,那些女人又开始动手扒她的衣服。 布料碰到水,变得十分不好脱,那些女人根本不理会这些,粗鲁得哪像是在帮她脱衣服,根本就是在扒她的皮,她被这些女人弄得全身痛死了。 「住手!你们住手啊!我自己会脱!」那些女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大叫而住手。 虽然她很努力在反抗了,只是……一个容婆她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五六个容婆?! 好不容易衣服脱完了,那些女人在她身上又搓又刷的,弄得她哇哇大叫,觉得自己被折腾得皮肤就要烂了、骨头都快要散了。 待这些女人停止动作,阡玉发觉她好似打了一场仗般的累——她们真的把她洗得好干净,可以说连皮都被洗掉了好几层。 原本以为洗好澡就没事了,谁知她才放松不到一分钟,马上又被那些女人架起来,硬生生的从水池里把她抓出来,也不管她会不会痛。 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想抗议,又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白费力气。反正她再怎么反抗也是徒劳无功,只好随这些番民去了。 那些女人欲帮她换上这里的衣服,奈何这里的妇女都人高马大,即使是尺寸最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松松垮垮。 「中原女人真是瘦骨嶙峋,连最小号的衣服都穿不下……这样怎么去见骆爷?」容婆不悦的瞪着阡玉,好象她给她出了天大的难题似的。 阡玉才不怕她们。她才是受害者耶,这些人竟然倒怪起她来了?!番民就是番民,男女全是一个样,有理说不清,有话说不通。 唉!她到底十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些番民的手掌心?她上辈子一定是不小心得罪了番民,这辈子才会这么被这些人这样欺负! 容婆拍了两下手,另外进来了两名女人,她们一人一支梳子,开始帮她梳头——如果那叫梳头的话。 阡玉被东扯过来、西扯过去的,头皮都快被扯掉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这一头乌溜溜的美丽秀发会被她们全梳光的。 「梳头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阡玉费了好大的力气,硬是把梳子从她们手上抢了下来。 那两个女人十分生气的瞪着阡玉,用番语对着她叫骂,要不是容婆需要人手把穿在她身上的在服修小些,恐怕那两个女人还不罢手。 阡玉愈来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竟为了小小的梳子跟两个番女抢得你死我活。 那些女人围在一旁边修改衣服边偷偷打量她,嘴里还不时说着她听不懂的番话。 她虽听不懂,但从她们那不屑和嘲笑的眼光,也不难猜出她们在说什么——她们一定在笑她瘦小的身材。 哼,她才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哩。 没多久她们就把阡玉的衣服改好了,一群人一样七手八脚的帮她穿衣服,而她刚才梳得整齐的头发又被人用力的编着,还拿了一大堆装饰品往她头上扎。 一直到她们结束对她的酷刑,阡玉才停止哀叫声。接着容婆一行人就扯着她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喂!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阡玉一连问了好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终于听烦了,容婆开口了。 「你现在要去见的可是整个回族的英雄,也是有「沙漠之虎」尊称的骆爷;你若不安分点,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恶狠狠的威胁。 去!敢威胁她?她是被吓大的吗?不过……她说的该不会就是那个吃她嘴巴的人吧? 沙漠之虎又如何?无缘无故把她抓来,这是英雄的行为吗?照她看来,根本就是狗熊! 去他的沙漠之虎,她才不怕他呢! ⊕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那些女人把阡玉带进一间大厅堂,她一走进去,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那个淋她一桶冷水的讨厌女人;而那女人先是吃惊,接着就用十分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笑话!比瞪人她会输吗?更何况她的眼睛可比她大多了,她才不怕呢! 坐在上位的骆严看着阡玉,整个人愣住了。她一身回族装扮,说不出的娉婷俏丽;这装扮实在是太适合她了,把她活泼又不失美丽的气质整个烘托出来。 「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啊!」小雪讽刺的说道。这汉女身上的装扮比起她逊色太多了,但气人的是……为什么她看起还胜她三分?!一直以来她都是以回族的第一美女自居,今日她竟有被比下去的感觉……真不知道容婆干嘛要把她弄得这么美丽! 「是啊!不像有的人就算穿上了再美的衣服,也只是像只乱吠的狗。」阡玉马上顶回去。她一定要把刚刚所受的痛苦,从这个女人身上讨回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我是狗?!」小雪站起身,瞪着阡玉大叫。 阡玉则是不在乎的站在那里,彷佛是在嘲笑她。 小雪马上转头向骆严抗议,「表哥,你听听看这个女人……她竟骂我是狗?! 你快让人把她拖出去活活烧死!」她说话的内容跟她的语气可差多了;那酥软、娇腻的声音令站在一旁的阡玉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除了讨救兵,你还会什么?」阡玉瞪了她一眼,不在乎的冷哼。 原本那个人是她的表哥……听她与他说话的声调,还有她紧贴他身子撒娇的模样,她竟没由来的心生不悦。 「表哥,你说话啊!你怎么都不吭声?」小雪手叉着腰,不悦的娇嚷。 见表哥依旧没什么反应,小雪急得跳脚。表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两眼发直呢?她不解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阡玉的身上。 不会吧!表哥竟然看那个女人看得失神?!不行!表哥只能看她,眼里只能有她。 「表哥,你是怎么了?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小雪双手还在他的眼前摇晃,试图拉回他的心思。 现在骆严的眼里只有阡玉。那一头黑发跟锦缎编在一起,更显得乌黑光亮;一双倔强的眸子散发着动人的熠熠光芒。还有那红唇……想到昨夜在他口里的美妙滋味,他还再三流连,不舍遗志。 直到小雪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骆严才从阡玉的美丽中回过神来。 他看了眼前的小雪一眼,有点不悦。「什么事?」「表哥,人家刚刚叫你好多遍,你都没听见……」小雪嘟起了小嘴。 「你说了什么?」骆严将拿在手里老半天的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这个常令他烦不胜烦的表妹,没好气的问。 「表哥!你难道刚刚都没听进去啊?!」小雪气得猛跺脚,不甘心的皱眉。 站在一旁看了老半天好戏的阡玉,冷不防的笑了两声,小雪气得转过头去,「哼!你别高兴得太早!」「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骆严一脸的不耐烦。 「她……这个女人刚刚骂我是条狗!」小雪指着阡玉向骆严告状。 「我才没有呢!」阡玉马上回嘴。 「你敢说没有?我刚刚明明就听到了!不只是我,表哥也听到了!表哥,你说是不是?」小雪瞪着阡玉,一方面还勾着骆严的手。 骆严则是赶紧抽开手,「我刚刚什么也没听到。」阡玉闻言马上笑开了,「听到没有?连你的表哥都说没听到呢!」她特意的加重「表哥」这两个字。 「表哥,你快帮我骂这个泼妇!」她真想把那个女人的脸给撕了!瞧她笑得那么得意,她看了就火大。 「不得无礼!在还没有确定她的身分前,都算是寨里的客人。」骆严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阡玉身上。她笑起来时唇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十分的娇美可爱。 「听到了没有,山大王说我可是客人呢!」阡玉扬高了眉,对快气炸的小雪说着,说完还扮了一个大鬼睑。 她那小孩性子和一脸得意样,竟让骆严忍不住笑出声。看来一样喜欢使小性子的小雪,这一回可遇到对手了。很难得看到小雪一脸挫败的表情。 「表哥你听听,她竟说你是山大王!」小雪气得头上就快冒烟了。真搞不懂表哥到底在想什么,人家都在他头顶上撒尿了,他还满脸不在乎的模样! 骆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阡玉。「山大王?」阡玉点点头,「对啊!刚刚你说寨里,又是那群土匪的头头,不就是山大王了?」骆严闻言又忍不住大笑出声。她说话真有趣! 小雪马上走上前,「表哥,你听到了。她竟敢骂你,应该马上把她扔下山去!」「我才没有骂人呢!山大王可是一种尊称,你这个番女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也不多读几年书,连山大王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阡玉不屑的冷哼。 「番……番女?!表哥,她又骂我!」小雪跺着脚向骆严严正抗议。 骆严则是大笑不已。山大王?番女?亏她想得出这些话来! 「表哥……」表哥今天是不是生病了?平常难得笑上几次的表哥今天竟失常的大笑连连……骆严忍着笑对阡玉解释道:「我不是山大王,那些属下更不是土匪。这里是回族的重要基地,建在易守难攻的乌木兰察布山,是这一带的最高点,也是蒙族与回族的分界点。」阡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既然你是回族的人,又为何要把格勒的帐房烧了,还杀光他们的人?」「那是他们犯错在先。是他们先杀我们回族的人,还把我们的货品带走,最后还反咬我们一口……他那种人早就该死了!真不知道蒙古可汗在想什么,竟会把这种人当忠臣!」小雪抢先一步回答。 阡玉闻言怀疑的看了骆严一眼,他马上开口,「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差一点蒙、回就要被那个老匹夫弄得起战事,我不得不先铲除他。」「那个老混蛋是该杀没错!你们早就该把他杀了,这样我跟姊姊也用不着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了。」虽不能亲手杀了格勒有些遗憾,但她可举双手双脚赞成格勒被杀。 「你也赞成,你不是跟他一伙的吗?」小雪问道。她听表哥说他是在格勒的帐房前发现这个汉女的。 「你跟姊姊?」骆严也问道。他早就想把事情问仔细了,无奈一直没有机会。 他略有耳闻格勒常会抓一些女人来当宠妾,难道她也是被抓来当格勒的宠妾?! 一想到她是那样的身分,他的心里竟泛起了一丝不悦,他竟衷心希望她不是那样的身分……「你们少侮辱我了!我才不跟他一伙的。我跟姊姊都是被他抓来的,一连三个月他都把我关在不见天日的帐房里……我是他的犯人!」像她这样可爱美丽又善良的小格格,怎么看也不像跟那个一脸猪样的格勒一伙啊! 「是吗?既然你是他的犯人,那你又为何能跑出来?」小雪怀疑的问。 「笑话!我有聪明的脑袋,我能想办法逃啊!」阡玉马上驳斥。 「被关了三个月,从来不想逃走,竟会在昨夜突然想逃了?这不是很奇怪吗?」小雪一脸不相信,眯着眼,凶巴巴的质问。 「本姑娘就是这么奇怪,就是在昨夜突然心血来潮想逃走不行吗?」她是什么东西啊!凭什么质问她,还敢对她凶?! 「你……表哥,她一定是跟格勒他们一伙的,快把她关起来!」小雪赶紧向骆严说道。 「喂,你这个女人简直不讲道理,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是跟格勒一伙的,你这个死番女是聋子啊!」她不能再被关了!谁要是敢再关她,她就跟他拚命! 「你是什么身分?家住哪里?还有个姊姊是吗?」骆严开口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才要怀疑你们是跟格勒一伙的……说不定姊姊就在你们的手里!」「你才是跟格勒一伙的。我看你这个样子就不是什么善类。」小雪仰高了脸说道。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试看看!」阡玉一把抓住小雪的脖子,死命的掐住她,眼神十分的凶狠。 「杀……杀人了!表哥……」小雪扯不开她的手,抖声向骆严呼救。 「请你放手,不然我真的要把你当成格勒的同伙关起来了!」骆严沉声说道。 阡玉丝毫没有松开手,她看着骆严,眼神十分的郁闷。「把我关起来啊!最好把我杀了算了!我堂堂骧王府的小格格,先是被蒙古人关了三个月,接着又被你们这群土匪抓了,现在还要被人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就别费事关找了,干脆痛快点,给我一刀算了!」她一口气把心头的话一古脑的说出来。她已经忍得太久太久了。 「你是位格格?!」骆严惊讶的喃喃自语。 「你有哪一点像格格?听说满族的格格都是气质高贵优雅的,我看你就连格格的女婢都不像。」小雪不屑的说道。 「够了!」骆严沉声低斥。 「表哥……」看着骆严拉下了冷脸,小雪顿生不解。表哥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的……「我一开始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还拿水泼人?!这就是你身为回族公主该有的行为吗?」「我……」从小到大,表哥何时这样骂过她?今天他竟为了这个满族女骂她?! 「你丢的脸还不够多吗?还不快下去!」骆严不悦的眯起了眼。 「表哥……」小雪立刻委屈的流下了眼泪。她狠狠的瞪了阡玉一眼,转身跑出了大厅。 瞬间,偌大的厅堂只剩他们两个人。阡玉不发一语的站着,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看她被骂,她心里也不太好过。 骆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你叫什么名字?」「阡玉。」独白面对这个男人,让她其名的感到紧张。 「我相信你不是跟格勒一伙的。」「你相信?!那你可以放了我吗?」阡玉欣喜的大叫,忘情的抓住他的手臂。 「你自由后要去哪里?你有亲人在这里吗?」阡玉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我要回中原去!我姊姊被困在蒙古,我要回去找阿玛来救姊姊。若是你能放了我,我会很感谢、很感谢你的,等我再回来时,我一定会带很多金银财宝来答谢山大王的。」「我不是什么山大王,我叫骆严。你别再山大王、山大王的乱叫了。」骆严无奈的摇摇头。 「骆殿山大王,只要你能放了我,我保证会好好答谢你的!」阡玉马上改口。 「你叫我骆严即可。」不知怎么着,他很喜欢她这样抓着他,贴近他说话。 看着她那无比认真的眼睛,他心里也问着自己,要放她走吗?她是无辜的,跟格勒也不是一伙的,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让她走? 「骆严,你放了我好不好……」阡玉捺着性子压低声音求着,天知道她心里急得快跳上天了。 略严看着她,用眼神巡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寸,最后落在她的红唇上。 那甜美可人的红唇,令人上瘾的吻……她身上的暗香传进了他的鼻间,她那祈盼的眼专注又热烈的看着他,他竟很享受她如此全心全意的注视。 他甚至有个荒唐的念头,他想拥有她,拥有她的唇,拥有她的眼,拥有她的一切……要放她走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一位格格,我必须回中原去,姊姊还在等着我回去搬救兵呢!她在蒙古可汗的手里,我必须去救她的。」见骆严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阡玉还以为他不相信她,急急解释。 「你姊姊在蒙古可汗的手里?」阡玉用力的点头,「对!是格勒以我为要胁,姊姊才不得不就范的。」骆严闻言不认同的冷笑,「你知道蒙古的可汗是谁吗?」阡玉摇头。她何必要认识个番王?她在乎的只有姊姊,那个蒙古番王长得是圆是扁她才懒得知道,更别提认识他了。 「我认识沙雷一辈子了,他是我所看过最铁铮铮的汉子,又是我看过能力最佳、最优秀的人。他一向不喜欢格勒,更不可能接受格勒给的女人……你确定你姊姊是落在蒙古可污的手里吗?」阡玉放开了紧抓住他手臂的手,十分生气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在骗人了?!」原来他只当她刚刚在耍猴戏,根本不相信她?!她不该太天真的,番民就是番民,不管是蒙古番还是回番,都是说不通的! 「并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真的确定你姊姊不是被送到别的地方?」「我十分确定!」她经常接到阡草写的信,她当然确定。她再没脑子也不会蠢得分不清自个儿亲姊姊的笔迹! 「好,就算我愿意放了你,你要怎么回中原?你要出这座山就是件难事了,更别说横渡有着强盗、暗沙的死亡沙漠。你有没有想过,单靠你一人的力量,要如何回中原?」骆严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她能力消这个念头。远永救不了近火,待她回到中原再回蒙古教人,早就过去大半年了。 阡玉真的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先回去再说,到时阿玛一定会有办法的。要是她不回去,阿玛一辈子也不知道她们被抓到这里来。 「总之你先放了我,我会有方法回去的。」阡玉咬咬手指头。 「你真能自己回中原?」这个天真的小女人,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啊! 阡玉想都没想的就回嘴,「当然。」当然只有天知道要怎么回去……她身边又没马又没骆驼的,难道用两条腿走回去?不管了!先教他放了她再说,他不放她,什么都是白说。 「好吧!只要你能自己走出这座山,我就答应放了你。」「真的?只要走出这座山吗?就这么简单?」阡玉抓着他的手臂又叫又跳的,活像他已经答应放了她似的。 「没错!」这个女人果然单纯得很。要是走出这座山这么容易,他就不会这样说了。不过他倒是可以利用这点把她留下来……「那有什么问题,我马上走出去给你看!但你可不能反悔喔!我若是走出去,你就得放了我。」说完她马上转身就要跑出去。 「不过……若是走不出去,你就得留下来做我的女人。」骆严提起唇笑道。 阡玉立即顿住了身子转身看他。对于他的话,她心里有一点茫然。「你的女人?什么意思?」「就是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例如烧饭、洗衣之类的。」骆严故意把重点略过。反正就算他把真正的意思说了,依她的性子,也一定会答应的。 「喔,就是下女嘛……好!我答应。」反正她一定出得了这座山的。 「这可是你说的喔!到时可不能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才不能反悔呢!手给我。」阡玉伸出手指。 虽不解她要做什么,骆严还是依她的话把子伸了出去。阡玉抓住他的小指头,再用她的小手指紧紧的勾住他的。「打勾勾,骗人的是小狗!」骆严被她这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他好久没有玩这种游戏了,在父母都为了抵抗清朝平回乱而身亡后,他就走出了童年,童年对他来说是好遥远的记忆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出这座山!」「现在是晚上,你好好睡一晚,明天再下去吧!」骆严背过身子。 「喔,好。」阡玉临走时还多看了他一眼。是她看错了吗?为什么她竟会觉得他的背影很忧伤……一定是她看错了!该忧伤的人是她才对吧…… 第三章 第二天天才刚亮,阡玉就醒了。梳洗完毕,她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顿时信心满满的抬头挺胸往前迈进,一路来到了山寨的门口。这一路行来,没有半个人拦她,也没见到那个讨厌的女人,过程顺利得很。 来到门口时,两名侍卫站得笔直,她走出去也没拦她。可她才刚踏出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色吓得脚软了。 天啊!这是……在里头时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但此时居高临下,望着眼前的景色,她才明白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地方。难怪他说随便她,只要她走得出这里……出了山寨,先是一片树林,接着是一片沙漠,想来就是昨日他所说的「死亡沙漠」了,再往更远处望过去是一片草原,她猜想那里大概就是蒙古了。可以想见这座山有多高,能看得那么远。 看着那片广大的沙漠,阡玉心想只要越过那座沙漠,她就能回到京城了……好久没见到阿玛了。不知道阿冯迟得如何,措不精心她们,生平第一次,她好想家、好想阿玛;京城里的一切她都好想好想,想得她的心都痛了……如今只要她能走下山,她就能回去了! 想到这儿,她就觉得全身充满了勇气。她走出了山寨大门,走进了山林里,一路上欣赏着美丽的风光。 苍劲的大树,被晚秋染得通红的树叶,蝴蝶翩翩飞舞,还有那不知名的鸟儿婉转歌声,都令她的心情没由来的轻松了起来,不自觉的哼起不成调的曲子,脚步也愈走愈轻快,竟跳起了不知名的舞步。 哇……那是一整片花海,好美啊!她走进了这片花梅,忍不住低下身子闭起眼睛闻着迷人的花香。 再往前走,来到小溪边,她坐下来歇歇脚,仰头看向四周。这里的景色还真不错呢! 有水、有山、有树,山下又是沙漠……这样截然不同的景色竟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回到京城后,她一定要在那些格格、贝勒面前好好的吹嘘一番,包他们听得眼睛、耳朵全掉下来!他们就算作梦也梦不到这样的风景的……骆严悄悄坐在阡玉身后的树枝上。从她出山寨起,他就暗暗的跟着她。他也搞不懂自己这种行为的意义在哪里,她若是走不出去,不正中他下怀? 让她明白任何事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容易,这样她以后就会学乖了。话虽如此,但他就是无法坐视不管,脚就是不受控制的跟着她。 这个小女人还真有闲情逸致,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吗?她真的知道怎么走下山吗?她那么干脆的就答应,果真如他所想,她真的是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山里头别说有毒蛇猛兽不时出没,要是没有人带路,是根本出不去的。当初他会挑中这个地方设山寨,就是看上了这里隐密、严险。 娇笑声从下面传了过来,骆严被吸引得往下看,看到阡玉把脚上的鞋袜全脱了,在溪边踢着水。水花飞溅到她身上,而她则是毫不在乎的大笑着,享受被水花溅湿的凉爽感觉。 她活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正眯了起来,一张脸因兴奋而通红。她双手往后撑着地,头仰得高高的,红唇扬起,模样媾俏动人。 现在她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骆严忍不住叹气。中原的女子不是一向怕冷又胆怯的吗?为什么在她的身上一点都找不到这些特质? 她还说自己是个格格呢!有哪个格格像她这样放肆,居然在光天化日下把鞋袜都脱了下来,还贪玩的戏水? 不过看她像只可爱的小雀鸟一般的娇笑、嬉戏,骆严嘴角不自觉的也跟着扬起。随后他马上为之惊愕。他在干什么?竟傻傻的跟着一个女人笑……他竟会为了这种事笑?真是奇怪了! 阡玉伸手把头发放了下来,瞬间长而直的黑发如瀑布一般披泄而下。 她将双手张开,万分享受的缓缓躺了下来,闭着眼睛用全身去感受冷冷的空气在她脸上、发上流动的清新感觉。 风吹起了她黑缎般的长发,拂过她的脸庞与红菱;几片红色的叶子落了下来,点缀着她的发、她的容颜。此时此刻,四周安静的只有落叶跟风声。 她这种既清纯又娇艳的模样,让居高临下的骆严如被下蛊似的沉溺在她惊人的美丽中。说不出心头莫名涨满的感觉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更发觉自己的呼吸在这瞬间也已被她剥夺……躺在草地上的阡玉,丝毫没有察觉有个人正从树上瞧着她。要不是被水浸湿的脚传来一股冷意,只怕她会舒服得就这样沉沉睡去。 待阡玉坐起身时,骆严才回过神来。 他到底在做什么?女人他又不是没看过,此时此刻他竟会对一个他该痛恨的满族女子吸引得一点惊觉心都没有?!要是有人这时拿着弓箭躲在暗处,只怕他也完全不知道。 还是回去吧!他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警讯。身为回族的领袖,号称「沙漠之虎」的他,怎么能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呢? 他才刚想跳下树,就听到底下人的尖叫声。阡玉才刚起身要把鞋袜穿上,就被在她眼前的动物吓白了脸——那是一条高高挺立,还不时吐着蛇信的眼镜蛇,正在她脚边注视着她。 「不要动!」骆严跳下树对她叫着。 骆严?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阡玉转头不解的看着他。但是此刻对她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眼前这条大蛇才是她要在乎的。 「蛇……蛇……」她对着他叫道。 「我看到了!」白痴都知道那是条蛇。 她都命在旦夕了,他那是什么表情啊!好象很不耐烦似的……如果他不打算出手救她,也用不着摆脸色给她看吧! 见阡玉两手撑在地上要起来,骆严马上低斥,「不要动!」「我再不快点跑会被咬的!」蛇离她这么近,就快碰到她的腿了,她不跑怎么行! 「你侵犯到牠的地盘了。你千万不要动,否则一定会被咬的。」骆严随手拿起地上的枯树枝,如临大敌的走近了那条蛇。要不是怕惊动那条蛇,他早就在那个女人的耳边破口大骂了——没脑筋的笨女人! 他世不懂自己满腔的怒气从何而来,他是气她,但更气自己。他早该知道她不可能自己走下山的,如今倒好,她还没走到这座山的三分之一,只怕就会被蛇给咬死。 眼见那条蛇离她愈来愈近,阡玉早已怕得什么都不管了;她只要动作快一点,那条蛇应该咬不到她才对……她不理会骆严的警告才刚要起身,脚稍稍动了一下,蛇的动作竟比她还快,瞬间就在她移动的右脚上狠咬一口,接着就一溜烟的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啊——」阡玉惨叫了一声,被咬的地方瞬间又痛又麻又刺。 「我不是叫你不要动吗?」骆严冒火的对她吼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听别人的忠告啊?! 女人果然麻烦!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天大的麻烦!这个没大脑又不听话的女人,干脆让她被毒蛇咬死算了! 「痛……呜……」阡玉被他一骂,再想到自己被蛇咬了,大概也活不久,害怕加上疼痛,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 「别动!该死的,我叫你别动!」看她眼泪爬满了脸庞,骆严竟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可是好痛……」阡玉泪涟涟的道。 「痛死算了!」骆严毫不怜香惜玉的破口大骂。谁教她不听他的话,活该! 「呜……」阡玉闻言眼泪掉得更凶了。被蛇咬已经很惨了,他还骂她……她好可怜啊……「不准哭!」骆严被她的哭声弄得心思大乱。 阡玉哪肯听他的话,她一想到自己好倒霉,不但被蛇咬,还要被人吼,就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骆严将她的裤子撕了开来,看到被蛇咬的地方已泛青且肿胀不堪,样子十分可怖。 阡玉当然也看到了。她的脚竟变成这副丑样子?她不要啦……「呜……我快死了……」「我叫你闭嘴!」这个女人看不出来他已经为了她慌得一头汗了吗?还在那边鬼叫! 动作要快点才行,要不然等毒蔓延开来,只怕她这只脚就要废了……他当机立断,马上低头去吸她腿上被蛇咬伤的地方。 不懂他这种行为的意义何在,阡玉只能傻傻的看着他。他从她的伤口把毒血吸出来,接着将口中的毒血吐到一旁的草地。 阡玉看着他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竟没由来的心头一热。 他在救她吗?看着一旁草地上的黑血,想来一定是蛇毒令血变颜色的……要是他不小心吞了下去,那他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难道他都不在乎吗? 她的伤口从一开始的麻痛,到毒血快吸干净时已经不太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吸吮时那又热、又麻痒的感觉漫过全身,让她莫名的感到燥热,脸上也布满了红潮。 骆严吐出来的血由深黑色,渐渐转变成红色。把她伤口的毒血都吸出来后,他把衣角撕下一长条,把伤口包扎起来。 他包扎她伤口时的表情是那样凝重,但是力道却是那么轻,彷佛怕弄痛她一般。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骆严总算松了一口气,接着换他累得倒在草地上。 他可以不眠不休的埋伏在敌人周围,也能在丛林里带着山寨的兄弟走上三天三夜,如今他只不过是帮个女人吸毒液,竟紧张到满头大汗、全身虚脱、疲累不堪……他想他是错了,这个女人永远也学不乖。这个难题到底是出给她还是出给他自己? 阡玉慢慢的挨近他身边,看着他累极的神情,心里感到一阵羞愧。要是她听他的话别乱动就好了……只是她似乎老做些事后才后悔的事。阿玛说的没错,她若能好好用用脑子,就不会老找别人麻烦了……今天要不是他,她一定完了。只是她心底也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会这么恰巧的来到这里,又恰巧的救了她?该不会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吧? 他为何要这样做呢?若是她走不出这座山,不正合他的意吗? 「我……谢谢你。」阡玉小声的说道,瞟了他一眼。 他没有理她,也投有出声,只是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似乎十分的疲惫。 阡玉拿出怀里的手绢,轻轻的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虽说他是个上匪头子,但是他长得一点都不凶恶,甚至远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英俊许多。 她的手绢轻轻滑过他的眉峰,他有一双英挺的浓眉,再往下看……正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眼盯着她。 阡玉心头猛然一跳,一股莫名的感觉朝她袭来,她的心不自觉的颤动着。 霎时,偌大的世界彷佛就只剩他的眼、他眼里的火焰,那如火的黑眸窜进了她的心,直达深处……他突然抓紧了她拿手绢的手,阡玉顿时回过神想把手抽走,却发现抽不开。 「你……」他眸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接着他欲言又止的放开了她的手,又躺回了草地上。 他的眼神好奇怪,里头好似有一种她不明白的火焰燃烧着,看起来好危险,让她的心跳得好厉害……他闭着双眼,表情似乎是在笑,「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啊?」阡玉闻言不由得低叫了一声。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张开眼,坐起了身子。「你该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我……这……这不算数吧!」阡玉站起身,慢慢的往后移。 骆严也站了起来,「用不着谢我,你只需履行你的诺言。」阡玉一步步的移着步子,脚后跟顶到了一粒石子,她重心不稳的就要往后倒,却在下一刻腰身被骆严紧紧抱住。 她呆呆的望着他,感受到了他纯男性的阳刚气息。她一直以为番民都不爱洗澡,想不到他身上竟会有如此干净好闻的味道……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他为她拨掉遮在脸上的乱发,手上如丝般滑溜的触感,令他爱不释子的来回穿梭。 他顺势抚上了她肤触柔嫩的脸,再到她的唇上用手指轻画……阡玉心跳快得都要跳出来了,呼吸急促;这样近的距离,令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她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他在干什么?骆严如遭烫伤似的赶紧收回手,抱住她腰的手也倏然放开,狼狈的转头,「我们回去吧!」「我……我还没走下山……」阡玉呐呐的开口。 当他松开她腰际时,她脚软得差一点站不住……为什么只要他一接近她,她就会不能呼吸,心儿也控制不住怦怦跳个不停? 但是当他一松开手,她却觉得空空的,觉得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清冷。她……怎么会渴望这个男人的碰触? 骆严没有回头,只丢下了一句话,「随便你吧。等入夜后,这山头什么东西都有,你高兴走就走下去好了,我可没空陪你玩。」说完他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一匹黑马闻声立刻跑到他面前,他二话不说就跃上马匹——「等一等!」阡玉赶紧喊住他。 她想追上前,却发现自己无法大步的行走,才用力的跨出去就痛得跪了下来。 骆严失笑的摇摇头,「你这个样子还能走下山吗?」他策马走向她,居高临下的对她伸出了手;阡玉虽然万分不愿意,但还是握住了那强而有力的手,接着她就被抱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阡玉的脸马上红了。 「乖乖别动!再动我就只好把你丢在这里了。」骆严脸色严肃的对阡玉说道。 阡玉只好闭上嘴,乖乖的任由他将她抱在怀里,没有瞧见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捉弄。 骆严扯了扯嘴角,驾驭着马儿往山寨的方向前进。 沙虎盗情 2多看你一眼心里的痛就多一些失去了你的拥抱冰冷霎时侵占了我的世界 第四章 待他们回到山寨时已经入夜了,骆严将阡玉轻轻的抱下马,往他的房里大步迈进。 「放我下来……」阡玉小声叫着。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会怎么看他们?! 「你的脚受伤了,虽足吸出了毒血,但若不快点上药,被蛇咬到的地方会溃烂的。」骆严丝毫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相反的他很享受抱她的感觉。 看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她又叫着,「你走错了!我的房间在另一头呢!」骆严停住了脚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当然跟我睡一起。」阡玉呆呆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骆严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用脚将门踢开,将她放在他的床上,接着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青色的罐子。 「谁说当下女就要跟你睡?我……我才不要跟你睡在一起!」阡玉瞪着他说道。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跟一个男人睡在一块儿?更何况她的婢女也没有跟她睡在一起过。这是什么鬼规矩啊! 骆严坐在她身旁,对着她邪邪的笑,那笑容竟令她没由来的头皮发麻。 「难道你要当小狗?」骆严挑眉看着她,一边将她伤口处绑着的布条解开。 「我当然不要……」啊!她想起来了,当初她跟他打过勾勾,若是出不了这座山,她就得答应他的要求,做他的女人……骆严看着她眼睛张得老大、嘴巴微张的可爱模样,忍不住轻笑。「你现在可想起来了。 「这……这不算!我本来就快下山了,是你自己要救我的……啊!」当药粉撤在伤口上时,阡玉痛得大叫。 「若是想让全寨子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就尽量叫大声点吧,我不在乎。」面对她龇牙咧嘴的痛呼,骆严只当没听见,继续手上的动作。 「可是……痛……痛啊……」她痛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难道连叫几声都不行吗?可恶的男人! 想到以后得伺候这个可恶的男人,她就感到自己似乎堕入了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要是我没有一路跟着你,没有及时帮你吸出毒血,你早就死了,还能在这里鬼叫吗?」骆严为她换上了干净的布条。 「我自己吸也行啊!而且你何必跟着我?」阡玉犹自强词夺理。 真是悔不当初啊……她实在不该答应得太快的,现在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是吗?你知道被毒蛇咬了要把毒血吸出来吗?」骆严抱胸而立,挑眉怀疑的看着她。 「我……」阡玉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确是不知道。她从来没被蛇咬过,谁知道要怎么办?! 骆严低下身子靠近了她,「你下不了山,是不是应该履行当初的约定,乖乖的做我的女人?」他眯着眼睛邪邪的对她笑,伸出当初跟她打勾勾的小指头,提醒的在她面前晃了晃。 阡玉看着眼前的小指头,马上垮着一张脸。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讨厌,没事记那么多干什么? 「这不算数!那是你设计我的……你早就知道山里头有毒蛇,为什么不先告诉我?」阡玉马上指着他的鼻子质问。 「我老早就告诉你了!我不是要你别回中原,还说就连走出这座山都成问题? 就不知道是谁一直打包票说自己要下山给我瞧瞧……」讨厌!他举证历历,现在她就算想赖也赖不掉了。 「好!算我输了总行了吧!」阡玉嘟着嘴说道。 骆严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愿赌服输。我还以为你真想当小狗哩。」「不过就是做你的女人嘛!这有什么难的?但是我现在脚受伤了,什么都不能做,至少也该等我脚好了再说吧!」能拖一天是一天,到时再想办法。 「那是当然。我不是暴君,不会在你受伤时勉强你的。」「不过……我要做你的女人多久?你总不能教我做一辈子吧?」「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若是让我满意,我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早早放了你。」骆严老谋深算的笑了。 阡玉看着他那偷腥得逞的得意表情,心里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她觉得他的笑容背后似乎有什么可怕的阴谋? 「那若是不满意呢?」这一次她得要问清楚才行,不能再贸然答应了。要是他耍赖说不满意,那她岂不是得待在这里一辈子?! 不错,这个小女人倒是学乖了。「那就只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了。」「什么?!」阡玉闻言激动的想跳起来,奈何她一动脚就痛,气势瞬间少了大半。 「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就算要你陪我几年也不过分吧!」骆严说得理所当然。 「陪……陪你几年?!」阡玉语调愈来愈高扬,眼睛也愈张愈大。 这个番民比格勒更过分、更无耻、更混蛋!居然要她陪他几年?!开什么玩笑,她死都不干! 「那你干脆别救我,把我扔回山里,让我死了算了!」阡玉气得大叫。 「我想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吧!似乎你还有个姊姊等你去救援……」骆严忍着笑,继续逗弄她。 她真是个有趣的人,光是看她一下子吃惊、一下子生气,咬牙切齿又气又急的模样就令人想笑。 「你……」阡玉真是气坏了。这里的番民简直是专门欺负她的嘛! 她前世是欠了他们多少钱啊!这辈子活该要受这种窝囊气……没关系,守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她回到中原后,她一定要给这些番民好看! 「好好休息吧!你不累,我倒是累得很。」骆严将外衣脱去,躺在阡玉的旁边。 「喂!你为什么睡我旁边?」阡玉不客气的大叫。 骆严则是不在乎的伸了伸懒腰,「这是我的床,我睡这儿有什么不对?」「可是……那我睡哪里?」「你要不就是跟我睡,要不就自己走回房去。」骆严说完就背过身上。 「我的脚受伤了,要怎么回房里去?」阡玉在他的耳边叫道。 「那就乖乖睡这里。别吵我,我困死了。」他打了一个大呵欠。 「是你自己把我带到这里的,现在竟叫我自己走回去?!你根本就是存心整我……喂,你听到我说话没?」见骆严没有动静,她推了推他——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真讨厌!现在教她怎么办才好? 唉,她今天一大清早就出门了,走了一整天路,又被蛇咬、又被他气,她才是真的累死了呢……阡玉靠着床沿,也跟着进入梦乡。 ⊕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这个女人是他见过最没有睡相的人了!一整晚她一下子脚靠在他头上,一下子手搁在他的肚子上,现在她竟把胸脯大方的直接贴在他的脸上! 是不是他的药膏太好了?腿才被蛇咬了,她这样大动作,难道腿都不会痛吗? 更要命的是她不知怎么睡的,明明穿得整齐的衣服,她也能睡得衣衫凌乱,双峰半露,大腿也扬得老高,几乎整个雪白的大腿都呈现在他眼前,更过分的是还紧靠在他的腰际。 睡在男人的身边,她就这么放心,这么不设防?难道……她并不是第一次跟男人睡在一起?说不定她早就跟格勒那个老头子睡过了……像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他实在不相信格勒那个色老头会放过她。 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对他这样正常的男子而言,可真是一种折磨啊!一整个晚上,他不停将她的手脚摆回原位,再帮她盖好被子,奈何不多久她又故态复萌。 像此刻,他几乎可以从她敞开的衣襟,看到诱人的双乳。虽跟回族女人比起来不够丰硕,但是那高耸尖挺的柔波,还是令他的下腹一阵骚动。 这时她又往下移了一下,这一次不但胸脯紧贴着他,就连她的唇都贴着他的脸颊。 看着她红艳的唇,想起了在她口里翻搅的美好滋味,骆严竟浑身燥热、猛吞口水……不行,他不能趁人之危,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伤。 他想推开她转过身去,拒绝再看她令人销魂的美丽娇胴,怕再看下去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才伸手把彼此的距离拉远些,他就因她的突然转身而结结实实的抚上了她无比柔软的双峰。那高挺的蓓蕾在他的掌问挑逗着,美好的触感在他的手上叫嚣着,理智要他赶快放开,奈何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来回揉搓,感受那微突的乳尖在他的手上慢慢变硬……好累……全身无力又酸软,她连转个身都没力气……怎么会这样子呢? 阡玉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一个男人的胸膛,脑中瞬间闪过片段的记忆,她猛然抬起头,不意却撞到了骆严的下巴,他吃痛的闷叫。 这个女人……她的动作就非得这么粗鲁吗? 阡玉听到他的声音一惊,再低头看着一丝不挂的自己,脑子闪过昨夜激情的画面。难道……她真的跟他……天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阡玉抓着被子遮着自己,抖着手指着他问。 骆严正要回答,门却被人撞开了。 「表哥!那个女人没有回来,恐怕被狼给吞了……」小雪满脸笑意的想来骆严这里报佳音,想不到竟看到令她如遭青天霹雳的画面。 「啊!」因她突然的闯人,阡玉赶紧把被子高高拉起,不让自己春光外泄。 骆严脸色阴冷的看着小雪,「谁要你擅自进我的房间的?」「表哥……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小雪大受打击。看着他们这般模样,再笨的人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骆严从齿缝吐出了冰冷的两个字。 小雪知道表哥很生气,那怒气是对着她来的,因为她打扰了他们的好事;她耳朵听得很清楚,但脚却如生根似的动不了。 「我、叫、你、出、去!」骆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显示他的怒气已然到达了顶点。 「不要脸的女人!」小雪眼泪流了出来,气得大吼一声,接着就跑出了房间。 骆严余怒未消;这个小雪实在不象话,他要把话跟她说清楚,以后可不许她再这么的放肆……他再转头去看阡玉,发现她已经在一旁穿着衣服。腿伤未愈的她无法很顺利的把衣服穿好,而且愈急愈乱。 「我帮你……」「放开我!」阡玉紧抓着衣服看着他,眼中有着泪水。 「玉儿……」「不准那样叫我!」她真的如小雪所说,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想起昨夜自己是很享受跟他的接触,她并没有抗拒那种感觉……她怎么可以这样放荡?! 「你听我说,我……」骆严急着要为昨夜的事解释。 阡玉咬牙忍着痛随意的套上裤子,衣衫不整的跑出了房间。 她不要听!她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看见他的脸!那会令她想起昨夜的放纵……「玉儿!」骆严对着她的背影大叫。要不是他还没穿上衣服,他一定会追出去的。 ⊕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阡玉坐在大石头上眺望远方,心情很乱。只要待在那间屋子里,昨夜的一切就会在她的眼前重现。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那般惊慌失措,她无法去思考昨夜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也不敢去想,她只是想逃……逃开那间屋子。 当她一跛一跛的来到这里,无力感和孤独的感觉顿时向她袭来。她紧紧的环抱住自己,心好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又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她该怎么办? 她真的好想阿玛,也好想姊姊……就算回去会被阿玛骂、被阿玛打,她都无所谓。她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这里……以前遇到问题总有姊姊陪她解决,如今她是孤单一个人,她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眼泪愈掉愈凶,她很害怕,但又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也说不出心头那又热又酸的感觉是什么……心烦意乱的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她好烦、好烦……阡玉把头埋在臂弯里闷声痛哭,想把这几个月来藏在心里的委屈与痛苦全发泄出来。 骆严穿好衣服后马上着急地出来找阡玉。看到她坐在石头上哭泣,他深深的自责着。她一定是为了昨夜的事难过。中原的女人一向视贞洁为第二生命,而他竟利用她熟睡时占有了她。 但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啊。从一开始见到她,他就乱了。看着她,他就无法思考,只想紧紧抱住她、狠狠亲吻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现在坐在她身边,他心里才明白,昨夜的事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偶然。 那一晚,不是他掳了她,而是她掳获了他的心。所以他才会反常、变得其名其妙,才会故意出难题给她,目的就是不让她走,要她留下来。 不知何时,阡玉已完全吸引了他。虽然他掠夺了她的身子,但他一点也不后悔。他要她!她是他今生唯一要的女人! 阡玉察觉有异的抬起布满泪痕的面容,看到骆严正深深的看着她。 他将她的泪用手擦去,无声的为她梳顺散乱的头发,眼神充满浓浓的柔情……她这模样着实令他万分的心疼。 「为什么?」阡玉发出了浓重的鼻音。他好温柔……她也说不上心里那股暖流是哪里来的,但她不讨厌他的碰触,他的手好温暖,眼神也好温暖……「玉儿,我是认真的……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他的表情十分坚定、认真,说出的话更是不容否定。 阡玉十分讶异的张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啊?「妻子?」骆严将她轻拥入怀,柔声说道:「对,做我的妻子,一起在这里生活。」这是他的梦想。很早就失去家人的他,唯一的梦想就是跟自己深爱的女人共组一个美好的家庭。 虽然小雪对他有意,但他对小雪只有兄妹之情;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否则只会害了彼此。 而对于阡玉,他有着更深刻的感觉。他心里很明白,他要她! 「可是……姊姊……还有阿玛……」她不能留在这个地方!她还有好多事要做,怎能留在这里? 「我会救出你的姊姊。」骆严对她保证。 阡玉抬头看着他,「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是因为昨夜他侵犯了她吗? 所以他才会要娶她,才会要帮她救姊姊? 「因为我要你。你心里的一切烦恼都交给我,你可以相信我的。」骆严十分爱怜的亲吻着她的头发。 他说他要她,不是爱她……昨夜也是他一时冲动才要了她吗? 所以他只是为了负责才要她做他的妻子,不是爱她……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有一股痛楚的感觉?虽然很轻微,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难道……她在乎他、在乎他对她的感受? 「这里风大,我抱你回去。」见她不语,他还以为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将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覆在她的身上。 「如果……如果你真觉得对我有愧疚,那就放我回中原吧。」阡玉红着眼睛对他说道。现在的她只想回家,逃开这里,离眼前这个人远远的,什么都不要想……骆严想都没想马上否决,「不!你绝对不能走!」她为什么还要走?光是想到她会离开他,他的心就慌乱不已。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放了我?我想家,我想姊姊、阿玛……你难道没有家人,不能将心比心吗?」骆严的神情顿时变冷。他都已经说要帮她救回姊姊了,为什么她还是要走? 不,她不能走!她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你有我就行了。我会帮你把姊姊救出来的,到时你就不会再孤单,有姊姊陪你说话聊天——」「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就是不要待在这里,我受够这个地方了,我要走! 我要阿玛、我要姊姊,我要回家!」说到最后,阡玉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别说要走。」阡玉看着他许久,「你给的都不是我要的。我只要回去,其它什么都不要!」「你……」骆严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插进他的肉里。就算关她一辈子,他也绝不会让她走! 他不顾她的抗议一把抱起她,态度强硬的说道:「跟我回房里去!」「不!放开我!我要回家……」「你是我的女人,等你履行了你的约定,才有资格跟我谈走不走的问题!」骆严不悦的大吼,把她抱回了房间。 第五章 自从那大吵着要回去后,阡玉就没有再看见骆严。原本他的房间现在似乎变成她的了,每天夜里只有她一个人睡——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想见到他。 今天的天气很好,阡玉拿了些衣服到后山去刷洗——来到这里后,她原本不会做的事现在全会了。要是阿玛看到他那个整天除了闯祸还是闯祸的小女儿,如今竟变成了一个能干的人,恐怕会吓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攀上了我表哥,你可是麻雀飞上天了……大概也不想回中原了吧!」小雪一见到阡玉,马上讽刺道。 阡玉闻声转过身来,没好气的说道:「并不是我不想回中原,我更无意跟你抢你表哥!是我自己打赌输了,只能做他的女人。」哼,说得好象是她巴着他不放似的。搞清楚,是他不放她! 「是!做表哥的女人还真是委屈你了呢!每个回族少女都想嫁的英雄,如今被你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你的境遇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小雪瞪着她说道,真恨不得杀了她。都是她抢了她痴心爱恋那么久的表哥!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好象她是个狐狸精似的,她以为她很喜欢这样子吗? 「我可没有拿刀子威胁他。」阡玉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小雪闻言更火大了。这个女人一脸骚样,若非她勾引表哥,表哥才不会要她! 「那也是一时新鲜罢了。每个人都知道表哥最痛恨汉人跟满人了,当初就是满狗跟汉人联合起来把表哥的父母杀了……他不但讨厌中原人,更不会喜欢一个中原女人!」小雪冷哼道。 阡玉被她的说词激得火气上升,她把衣服用力的扔到篮子里,站了起来。「你跟我说这些又怎样,是我把人杀掉的吗?有本事就去跟清朝的皇帝讨公道啊! 何必为难我一个弱女子?我看你们这些回狗也好不到哪里去!」话不投机十句多,她已经够烦了,用不着这个番女再来锦上添花! 阡玉转身就要走开,小雪见状赶紧出声,「你想不想回中原去?」阡玉因她的话顿住了身子,接着又继续向前走。小雪赶紧追上去大叫,「如果我说我有方法让你回中原呢?」她的话奏效了,阡玉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小雪。「你到底想说什么?」见引起她的兴趣,小雪趁胜追击,「既然我想要表哥,而你想回中原,我想我们可以合作。」阡玉冷哼道:「我连这座山都出不了,要如何回中原?」要是能回去,她早回去了,哪还犯得着她来提醒! 「那是因为表哥想把你留下来,才故意出难题的。出去的方法根本不是这样。」小雪呵呵笑道。 「你的意思是……」难怪!她早就觉得奇怪,如果那真是出入口,怎么可能只派两个人看守大门! 「从这里到山下有一条秘密信道,这是山寨里的人都知道的事……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下山的?」小雪说道。 小雪的话倒是提醒了阡玉。对啊!骆严常常下山去办事,总看他一下就回来了……骆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就为了把她留下来,故意不让她走吗? 阡玉戒备的看了小雪一眼,「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刚刚不是说了,只要你走了,表哥的注意力一定会重新回到我身上的。」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愚蠢的女人! 「信道在哪里?」「先说好,我只负责带你进信道,接下来的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还有要是被表哥知道这件事,你绝对不能把我供出来,说是我带你去秘密信道的。」小雪在前头带路,一边走一边叮咛。 「你放心吧!」阡玉急着要走,根本受不了她的啰哩叭嗦。 「不过……这方圆百里内就属这里有城镇,而要回中原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横渡死亡沙漠……你真有办法过去吗?」「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反正我就是要回中原,你只要把我带去信道那里,其余的就甭管了。」真是猫哭耗子!她要是有什么意外,她不是最高兴? 两人一路来到了秘密信道口,小雪指了指她的脚,好笑的问,「就是这里了。 不过到了山下,你要怎么回去?用两只脚吗?」「人说双脚万能,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阡玉不在乎的说。 小雪闻言不由得大笑出声,「用走的?!哈哈……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用走的过沙漠……」这个女人果然是白痴,死了也是活该。 就算用骆驼都不见得能走出「死亡沙漠」,而她竟妄想用走的?!真是个可怜的傻瓜。 阡玉也哈哈笑了两声,「是啊!那我就走给你看!」说完她就往信道大步走去。想到以后都用不着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她就觉得舒畅。 「喂!喂!」小雪叫唤着阡玉,但阡玉不理会她,也没有转过头来。 小雪对着阡玉愈来愈远的背影,低低喃语,「你可不要怪我狠啊!要怪就怪表哥对你太着迷!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阡玉好不容易才走到山下,脚都快断了;看到路边有一颗大石头,她赶紧坐了下来,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虽说有秘道,她用不着跟毒蛇、猛兽打交道,但是那长长的路途也够受罪的了。 才走到山下她就快不行了,要越过那座沙漠,不就是难上加难吗?唉……「这位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突然一个男人走到身边对她问道。 阡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你是……」格勒跟骆严虽都会讲汉语,但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多少带了一些口音。但这个男人的汉语竟没有任何口音,他是中原人吗? 「你是中原人?」想不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竟也见得到中原人啊! 「没错!我是个商人,昨天才到这里,看到这里有个中原女子感到很惊讶,特别来打招呼的。」更重要的是来警告她。 「这样啊。」阡玉了解的点点头。商人来这种地方打啥生意好做? 元凯很快的打量了她一下,「姑娘,你不能坐在这里,这里不适合你来。」阡玉因他的话愣了好半天;她只不过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又没碍着谁,为什么不能坐在这里?「难道这大石头是别人的吗?」元凯被她的话逗笑了,摇摇头。「不是……这里的人都不喜欢中原人,更何况像你这样的中原女子单独出现在这个地方是很危险的。」中原女子比这里的女子要娇小清秀,她可能还不清楚不远处的食馆里,已经有不少人的视线被她吸引。 阡玉耸耸肩,「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必须回中原去才行。」「你要回中原?就你一个人?」元凯诧异的看着她。 阡玉点点头。她看这个人不像坏人,而且难得遇到同乡人,她就把会来到这里的原因大致说给他听。 「骆严?」元凯在听到遣两个字时脸色不由得大变。 「怎么了?」她说错了什么吗?怎么他好象很害怕的样子? 「你……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以骆严的行事,他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从中原来的人?他一向恨汉人、满人不是吗? 「不相信就算了!」阡玉说完就要站起身。 「姑娘,你要去哪?」元凯在她身后问道。 「我说过啦,回中原去……对了!你是商人吧?」她忽然问。 「是啊!」元凯点点头。 「那你有骆驼吗?」「当然有啊!」在这里哪个人没有骆驼或马的? 「我本来是想用走的横越沙漠,但是我的脚实在是太酸了……我可不可以跟你买骆驼?」她被蛇咬伤的地方已经好了,但是光走完小雪说的秘道,她的两条腿就快酸死了。 「用……用走的?!」他没有听错吧?! 阡玉还以为是他怕她没钱付,连忙保证道:「你放心!虽然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但等我回中原后,一定双倍给你。」「不……大家都是汉人,本就该互相帮助,这点小忙不箅什么。」这名女子长得清丽可人,但她的脑子……实在有点怪。怎么会想走路回中原? 「你一个人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这不太好吧!而且……你知道该怎么走吗?」就算有骆驼,但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不熟路的人根本就弄不清东南西北。她知道怎么回去吗? 「怎么走?路不就是这样走吗?」阡玉不解他为何如此问。 元凯听了差点跌倒。她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当地的人都称那片沙漠「死亡沙漠」?看来她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 「如果阡玉姑娘信得过在下,再过一个月,我的商队就会回到中原去,到时你可以跟着我的商队一起回中原,沿途彼此有个照应,也比你独自的往来得安全。」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要是遇到土匪强盗之类的可就糟子。而商队的人马众多,就算要劫,也不是那么容易。 「什么?还要再等一个月?」不行!要她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一个月,她肯定会疯掉的!更何况阡草还在蒙古人手里,如果再等一个月,阡草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沙漠里有沙暴跟流沙,若是没人带着你,非但止不出去,还很有可能丧命在沙漠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赶紧回中原,你可不可以帮我想想办法?」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救阡草要紧,她等不了那么久! 「姑娘,不是我不帮你的忙,但在这里的买卖没有做完,商队是不会走的。 如果你愿意等一个月的话……」「开什么玩笑,我不能等这么久!我谢谢你的好心,但你用不着管我了,死活是我的事,只管把骆驼给我便是。」阡玉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嘘!你小声一点。这里不单只有我听得懂汉语,被他们听到了不太好!」元凯瞟向饭馆二楼那些人。 这里南北往来的人又多又杂,其中更不乏杀人不眨眼的强盗、逃犯,要是惹上了这些人,那可就麻烦了。 阡玉望了二楼一眼,有许多人正不怀好意的打量她,那猥琐的眼神,令她想把他们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元凯不思惹事,拉着阡玉赶紧离开。 谁知道才一转身,就被一个浑身酒气又满脸横肉的人给挡住。「嘿嘿嘿!好漂亮的小女人,你要过沙漠吗?我可以陪你过沙漠,我可是个中老手。」说完一张油腻的猪嘴就要往她脸上靠过去。 阡玉的本能反应就是给他狠狠的一巴掌。「混蛋!你去找只猪陪你吧!」元凯吓了一大跳,赶紧拉着她没命的就跑,那名大汉还不死心的在后面边追边骂,「臭婊子,给我停下来!敢打我?我要宰了你!」待他们跑到一条小巷子里,那名大汉找不到人才作罢。阡玉跟元凯两人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不狼狈。 「你瞧见了……那就是土匪的一员……惹上了他们……就完了……」元凯喘着气说道。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你还是执意自己越过沙漠吗?」阡玉点点头。「元大哥,姊姊还在等我救她呢!我没有时间等了。」「那好吧!你先回我那里睡一晚,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出去。」「不!我没时间了,我现在就得动身。」「你当真这么急,连一夜都不能等?」阡玉坚定的点点头。她要尽快离开,若是被骆严发现她不见了找了来,她就算想走也没机会了。 元凯叹了一口气,「那好吧!」「元大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阡玉说着说着,眼眶就泛红了。 「这点小事没什么啦!大家都是同乡人,能遇到就是缘分。我只是担心你真能自己回中原吗?」「我一定能平安回去的,你放心好了。待我回去后,一定会去府上答谢。」阡玉笑着说。 这下她真的可以回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骆严,她心头却闷闷的……⊕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遍布波状沙痕的金灿沙地令阡玉的心雀跃不已。这是她来到这里所见最壮美的一幕。宁静的空气中,一边是无际的沙山丘陵,被夕阳镶上一层金红的辉芒,另一边是辽阔的低地,升腾起一层暗红的薄雾,苍苍茫茫……阡玉骑着骆驼独自走在沙漠上,心里也不免称赞自己的好运气,遇到了元凯。 元凯不但为她准备了充分的食物和水,还细心的让她带了一件御寒的大衣。 等她回到中原,一定要阿玛准备一些金银财宝送到他家,好好答谢他。 阡玉戴着斗笠,外罩一层防风沙的薄纱,毒辣的阳光侵犯不到她。虽然看不到边际的沙漠久了还真令人感到单调乏味,不过对她来说也是个难得的经验。 这几个月来,她已经有太多别人没有的经验,她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她一向爱往外跑,结果这一次真的让她往外跑个够,到了蒙古去……阡玉骑着骆驼,耳边听着呼呼的风声,接着似乎有听到马蹄声……她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来时路,看到后方有四、五个黑点正往她的方向前进。尘土飞扬外加炽热的阳光,令她看不清楚来人。 会是商队吗?不对啊!商队不会只有几个人……啊!该不会是沙漠里的土匪吧?还是骆严发现她不见了,带着人来抓她? 不管是谁,她都要赶快跑才行!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可不能再被抓回去! 她赶紧催着骆驼离开。 只不过骆驼的速度怎么能跟马比,眼看后方的人就要追上她了,阡玉索性跳下了骆驼,用跑的比较快。 「那里有个人!快抓住!」这个声音……阡玉仔细一看——不得了了,是那只死肥猪! 以她现在这身装扮,恐怕那只猪没有认出她是谁;但是只要被他抓到,那可就完了……想到那肥猪滴口水的样子,她就觉得恶心死了! 她加快脚步拚命向前跑,可不知为何,她竟感觉沙子在往下掉,好似要把她拉下去。 「这沙子是活的!会动……」阡玉一边尖叫一边快速的抽腿。 可就在阡玉好不容易躲过流沙时,却有一支箭往她的方向射过来,正中她的大腿。 「啊!」她的腿可真是多灾多难啊!不是被蛇咬,就是被箭射到。 接着,另一支箭又射进了她的肩膀,她双腿一软再也跑不动了。身子缓缓倒下时,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了骆严的脸,那是一张焦急又深情的脸……⊕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骆严回到山寨,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阡玉。他跑到小雪那儿,「你今天有看到玉儿吗?」小雪原本欣喜于表哥难得主动来找她,谁知他一开口竟是问别的女人,她不悦的努努嘴,「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死了最好,永远别回来。 「当真没看到她?」骆严焦急的问。 「我怎么会知道她去了哪里?」小雪装傻。 这时骆严的部下阿克登跑了进来,「骆爷,你快来看!」骆严赶紧走出外头,只见远方的天空是黑色的,黑云凝聚着。 「是不是沙暴?」小雪问。 「嗯!」骆严点头。 糟了!怎么这个时候会有沙暴呢?小雪的脸色立刻大变。那里正是往中原的方向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沙暴?真是不寻常啊!」阿克登也啧啧称奇。 「赶快发布消息,要大家做好准备。」骆严面色凝重的交代。 他目光一转,察觉到小雪的不对劲。「小雪,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小雪看了骆严一眼,心里挣扎着。该告诉表哥真相吗?可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赶走那个女人……而且她也想回中原,她是帮她忙而已啊……「阡玉……发现了那条秘道。」小雪还是说了谎。若表哥知道是她带阡玉去秘道的话,一定会骂死她的。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骆严双眼瞪着小雪,手也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彷佛要把她的手臂拧断。 「就……就在今天早上。」她话才说完,骆严马上沉着脸跃上了马。 「表哥,你要去哪里?沙暴就要来了啊!」骆严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骑着马迅速的冲了出去。 第六章 「救命啊……」那一群土匪被困在流沙里,眼看就要被流沙吞没。 「阡玉!阡玉!」骆严看到这样的景象,再想到阡玉很可能已经被流沙灭了顶,他惊得心跳都快停了。 她就这么想离开吗?宁可不顾生命,不告而别,就只为了逃离……她就这么不愿意待在他的身边吗?他什么都能够给她,只求她别离开骆严心痛难当,这种痛苦比被任何刀箭刺到都还痛,那是落在心口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此时他什么都不求,也不再坚持了;只要让他找到阡玉,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自己的生命! 他拒绝去想她已遭到不测,阡玉是那么善良单纯的人,真主会保佑她,她不会有事的……看着愈来愈接近的沙暴,骆严举目环顾四周,心愈来愈急。一个又一个寂寥的沙丘上,除他之外,看不到其它的人。 「玉儿……阡玉!」心慌的呐喊在空旷的沙地上回响,没有任何声音响应他,只有阵阵风沙从他身边吹过。 「玉儿!」他不放弃,执意寻找那抹纤柔荏弱的身影。 突地,他看到了一抹红,沙地上竟然有血……不!不会的……他赶紧跳下马,循着血迹,果然看到阡玉倒卧在沙地。她双眸紧紧闭着,即使浑身裹上了黄沙、脏污,仍丝毫未减损她惊人的美丽。然后,他看到她的腿及肩膀都中了箭,伤口除了沙子还混着血。 尖锐的痛楚立刻从骆严的心底狠狠划开,痛楚蔓延全身。一定是刚刚的那些人……算他们好狗运死在流沙里,要不然他会让他们比死还难过! 他十分害怕地颤着手,小心翼翼将她的上半身轻轻抱起,用手指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有气……阡玉的气息很微弱,脸色也因失血过多变得惨白,但神情却无比平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玉儿……你这个傻瓜……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劝?」他轻唤着,低柔轻颤的嗓音带着恐惧,紧贴着她的脸庞。 怀中的人儿毫无反应,他紧聚的抱着她,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在她的耳边低喊,「我在这里……看看我!玉儿……我答应让你走了……我不但让你走,还会派人一路保护你到中原去……你可以回家了……你张开眼看看我啊……」他愈说声音愈瘖哑,只是怀里的人依旧紧闭着双眼,动也不动。 骆严痛苦的闭上了眼,他不敢相信不久的她还开怀大笑,才过了几天,她竟已在他的怀中奄奄一息。为什么她会自己跑到这里来?她根本连下山都不敢啊……这一切都怪他!为了怕她再跟他提回去的事,他一直避不见面,如果他子在地身边,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你快醒醒……快醒过来……玉儿,别吓我……」他轻喃着,拨开她湿漉而散乱的发,干涩的语音在喉头梗住。 揽着她的身子,他发觉她呼吸愈来愈弱,她的生命力正逐渐流失,他却没有办法救她! 「玉儿……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醒来……」他将脸埋入她颈边,嗓音飘忽,几近渴求。 天色已经整个暗了下来,远远的,长条状的飓风在沙地上疯狂的吞噬着一切。 看着眼前的景象,骆严想到上一次他带弟兄来这里时也遇到了沙暴,那时有个地方可以躲……「玉儿,我不准你有事!你要陪我一辈子,这是你欠我的,你不能反悔……」骆严抱起了阡玉,跃上了马欲逃离沙暴狂卷的范围。 ⊕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几个月前,骆严带着数十名弟兄到这里来;当时是夏季,为了躲沙暴,所以他们事先挖了一条地道。 他抱着阡玉跳下了马,风沙大得他差一点就站不住。他咬着牙用脚踢开厚沙,果然看到了一块大石头。 提气将石头推开,他赶紧抱着阡玉进入里头,再把石头椎回挡住洞口,这时沙暴正好从他们头上卷过,将骆严刚刚骑来的马儿卷进沙暴里。 只差一刻,他们就会被卷进沙暴里了……骆严俯首望着阡玉,就算这里光线徽弱,但她毫无血色的丽容仍无比清楚的呈现在他眼前,再度揪痛他的心。 骆严深吸一口气稍稍稳定自己的情绪,仔细的查看她的伤口。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只需把箭拔出来,再上药休息个几天就会没事。 「玉儿,我一定会救你……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骆严将她平放在地上。握住她肩上和腿上的箭矢,而后咬牙一提气,用力拔了出来。 在箭被拔出的瞬间,阡玉痛得眉心拧紧,张口大叫,「啊——」「玉儿……没事了,我在这里……」「严……」阡玉声音干哑,带泪幽柔的目光和他交缠。她知道他会来的……他真的来了……骆严将她流出的血水擦去,再撕下衣角将她的伤口紧紧绑住,然后圈抱住她,用粗糙的脸摩擦着她的额头。「没事了……没事了……」「我……」「你什么都别说,我会救你,你不会有事的……」骆严抱紧了她。 躺在他宽大又温暖的怀抱中,阡玉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她怎么会想要逃开这个怀抱呢? 骆严在她耳边轻声哄着,「你睡一下,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直到你醒来。」阡玉看着骆严,伸出了小指,骆严看着阡玉期盼的眼神,也伸出了小指跟她的紧紧交缠。阡玉苍白的唇扬起,接着眼皮就落了下来,在骆严的怀里笑着睡去。 ⊕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外面的光线似乎暗了下来,气温也随之降低,阡玉也被周遭的冷空气冻醒了过来。 「冷……好冷……」她口里呼着白气,抖着唇说道。 槽了!天黑后沙漠的气温跟雪地相差无几,虽说他已经抱住了阡玉,但是她的手脚仍十分冰冷。 骆严想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却被一只白皙冰冷的手制止了。「不……」「玉儿……」他诧异的看着她。 阡玉淡淡的对着他笑,「没有用的……」她被箭射中时就明白自己很难活下去;在死前还能看到他,她已经很满足了。 「什么没有用,不准你乱讲!」他的声音微微的发抖,执意脱下外袍将她裹住,再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阡玉因他如此温柔的举动,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准哭!我不准你哭!你会没事的。」骆严将她的泪吻去。 对了!他身上有带酒啊!刚刚怎么没想到呢?他忙将酒倒进自己嘴里,再覆住她的唇,将酒缓缓渡入她的口。四目交接,他口里的温热也一路传到她的身体里,继而传到她的四肢;但她还是不敌寒冷的侵袭。 「好点了吗?」骆严问道。 不忍他失望,阡玉露出了虚弱的微笑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你……」她的唇立刻被他的手指点住。「永远别跟我说谢谢。也不准你说对不起。」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一向都是这么霸道,霸道的掳了她,霸道的要了她,霸道的不准她走,就连救她都这么霸道……而她的心却因为这些而炽热起来。 「你不该救我的……」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只是没想到会把他也给拖累了。 「别说了!你身上还有伤,躺着别动。等沙暴过后,寨里的人就会来找我们,我们都会没事的。」只要撑过今天晚上,救兵明天就会赶到了。 阡玉点点头,感到视线渐渐的变得模糊,体温包愈来愈低。靠在他温热的怀里,她仍觉得无比的寒冷。 察觉到她的神色有异,骆严握住了她的手,惊觉她的手竟比刚刚还要冰冷,再将她的脸抬起,只见红菱已泛成了青色。 「玉儿,不行!你不能睡!醒醒……」他着急的大叫。 阡玉赶紧努力的睁开眼。对,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她不要没见到阿玛和姊姊就走了,她不会甘心的。 阡玉绽开了恍惚的笑容,「你有没有最怀念的事?」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骆严一时语塞。「最怀念的事?」「小时候,有一次我在一本洋人书上看到一棵挂满了灯的树,我好喜欢那棵树,却不明白上面的灯是怎么来的。阿玛、额娘跟姊姊有一回在新年时居然弄了那样的一棵树,好美……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美的画面……」回忆起往事,倒令阡玉有精神了些。 「那是什么样的一棵树?」为了不让她睡着,骆严赶紧接着问。 「那树上挂着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头还不停的一闪一闪发着美丽的光芒……好美……」彷佛她口里说的东西就在眼前,阡玉伸手胡乱的抓着空气。 骆严握住了她乱挥的手,好奇的问,「罐子里头到底有什么?」「是萤火虫……好多好多的萤火虫,在罐子里一闪一灭的,好美……我好想再看一次……只要再看一次就好了……」阡玉回想着,彷佛眼前就有萤火虫闪烁。 「会的!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一定会……」骆严紧紧的抱着她道。 「有阿玛、额娘、姊姊……他们都在我的身边……」阡玉说完手就滑了下来,眼皮也垂了下来。 「不!玉儿,你不能睡!玉儿!玉儿……」他悲痛的拍着她的脸颊,不停的喊着。 老天,他做了什么啊?就算他对她再好,都不能替代家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要是一开始他就让她回去,这一切今不会发生……「不……玉儿,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惩罚我……」他不能等到明天早上了!要是现在不救她,恐怕就来不及了! 骆严奋力的推开了大石头,护好怀里的人儿,提起气,一步步的行走在沙地上。即使风沙吹得他站不住脚,他也不管……⊕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她还活着吗? 是的,她还活着。她从未这样渴望生存……轻缓地吐了一口气,肩头传来的微疼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她的眉心因痛楚而轻拧,身子微微一动,却牵动了伤口,她难忍的呻吟了一声。 「你受了很重的伤,大夫说千万不能乱动。」小雪推门进来道。 「骆严人呢?」她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他。 「他这几天每天都守在你身边,就连熬药也自己来,不假他人之手……」小雪神情暗淡的止住了话。 「小雪……」阡玉不解她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小雪红着眼,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你……你怎么哭了?」阡玉讶异的问。 「我怎么能不哭?我知道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就算把你赶走也没用……」小雪也不管阡玉是个病人,趴在她的床边大哭。她憋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的哭一哭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到底在她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 小雪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小雪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虽然我不甘心,但是不认输又能如何呢?」这辈子她是没希望了。 「小雪……」她愈来愈迷糊了。 「你知道表哥是如何把你救回来的吗?」阡玉摇摇头,那时她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抱着你一步步的走在沙地上,一直到被正准备去救援的我跟阿克登发现……」小雪探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他脚都磨敲了,脸也被风沙刮了好几道口了,就是死命的护着怀里的你。他回来后就发了高烧,但是他就算发着高烧,也是执意亲自照顾你。他病了好久,直到你病情稍稍好转,他才敢小睡一下……」小雪说完又忍不住趴在她的床边嚎啕大哭。 「他……」阡玉听了,全身不由自主的轻颤。 他这样不顾一切只为了救她吗?抱着她一步步的走着吗?发着高烧也要照顾她吗?她对他来说真那么重要……小雪抬起眼十分认真的看着她,接着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请你给表哥幸福好吗?这只有你才做得到……要是你没有给表哥幸福,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她说完就转身跑出了房门。 阡玉方才被紧紧握住的手,还有些许发疼。 骆严,这就是你的爱、你的情吗?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的为我受苦?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这时,骆严将药汁端了进来。阡玉一见到他,立刻紧抱住他。 「玉儿……」察觉到她的身子正微微的发抖,骆严赶紧用被子盖住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样对她,她怎么承受得起?欠他的情怕是再也还不了了……「你身子才刚好,大夫说不能太激动。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骆严温柔的在她的背上轻拍着。 阡玉抚上了他的额头,「还在发烧吗?」骆严的身子僵了一下,「你……」她怎么知道他发烧的事? 「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不当一回事的说道。 「为了救我走在沙地上,就算发着高烧也坚持守护我,这也没什么吗?」阡玉流下了眼泪。能不能别让她爱上他?她小想爱上他啊……「不过是小病而已。只要救回了你的命,一切都值得!」他说得理所当然。 阡玉再度紧紧的抱着他——就让她沉沦吧!这个男人无法让她不醉恋啊……夕阳照在他们身上,阡玉也在心里默默的说着,「阿玛,对不起,我不能回去了……」沙虎盗情 3就算只能拥有你一夜我也要放肆这一回再用剩余的生命细细回味 第七章 「玉儿……快起来!」睡得正熟的阡玉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谁啊……」她睡得正舒服呢,是谁在推她?阡玉揉了揉眼迷糊的问。 「是我。」骆严边说边帮她穿上外衣。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严?这么晚了……」「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你快跟我来。」他揽住了她的身子。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是必须三更半夜看的?阡玉不解的看着他。 骆严回给她一记神秘的微笑,「跟我来就知道了。」骆严揽着她走出了房间,往后山走去,手上拿着火把照亮前方。夜晚的后山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和猫头鹰在怪嘄,其余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走了一会儿,骆严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怀里的阡玉问道:「你准备好了吗?」「准备什么?」他到底要带她来看什么东西啊?怪神秘的。 骆严轻笑不语,把火把弄熄,接着阡玉就发现他们的四周闪烁着萤光,有如幽绿的繁星静谧的舞着,彷佛置身幻境。 「哇……」阡玉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在她面前,一棵高声的大树上,满满的尽是萤火虫,绚丽华美的萤光包围着大树缓缓的滑动。 「你……怎么……」她是不是还在作梦啊?她感到自己的心正剧烈的跳动着,那是兴奋与狂喜的感觉。 「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萤火虫是吗?」骆严一副了然的模样,「那一日你中了箭后,在迷糊中告诉我的。我想你一定不记得这件事了。」「我说的?」她昏迷的时候说的吗?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呢? 「你问我有没有最怀念的事,接着就把萤火虫的事说出来。」他知道,这是她心底最在乎的一件事。 阡玉定定的看着他。想不到这样霸道的男人心思竟如此细密……她在地上坐下,仰望着大树,遥想当年一家和乐的画面。 「当年树上挂满了玻瑰罐,事后我才知道,那是额娘跟姊姊为我做的,就是想在生日时给我一个惊喜。」她边说边露出陶醉的表情。 骆严坐在她的身边,「你有十分爱你的家人。」不像他的家人很早就过世了,他甚至没有兄弟姊妹。 「但额娘却在两天后就生了病,过了一年后她就离开了我们……从此以后,家里再也没有人提萤火虫的事了。」想到额娘,她的脸色不由得暗了下来。 「是怕触景伤情吧!」骆严接口。 阡玉看着骆严,有点犹豫该不该问出口。「那……你最怀念的事又是什么?」骆严为她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我最怀念的事很平常,就是爹帮我做竹蜻蜒,娘一边笑看我们,一边缝着我的衣服……」「严?」见他停住不再往下说,阡玉不由得喊了他一声。 「但是……他们却被平回的清兵给杀了。」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虽然这件事她早知道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是令她忍不住抽气。 「你……恨满人?」阡玉小心的问。她曾听小雪说过他恨满人、汉人,那……他也恨她吗? 骆严摇摇头,如今的他已学会不再怨恨任何人。「这不是满人的错,也不是汉人的错……要怪就怪历史吧!」「严……」他指着树上的萤火虫说道:「我想自由自在飞翔的萤火虫,一定比玻璃罐子里的萤火蛊来得美丽多了。」他不想再提过去的事,那太沉重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阡玉无法响应他的话,只能下意识的点头。想不到他是这样是非分明、胸襟宽大的人!要换做是她,也许无法像他这样宽容……「喏!给你。」骆严从一旁的树丛里抓了一只萤火虫。 「啊……」阡玉小心的用两只手掌接下这美丽的礼物。 她小心翼翼的将双手张开一条缝,凑上去望向手心。她的掌心在萤光照耀下有些泛红。 紧盯着阡玉的骆严,双眼露出痴迷。此刻的她是如此美丽……「你好美……」他情不自禁的脱口道。 「严,谢谢你……」阡玉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他。 骆严心里震荡着,一种彷佛是前世刻画的感动从心底升起,他动情地抱住了她。「我说过,永远别对我说谢谢,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我要如何才能回报你?我欠你太多太多了……」欠他的,她再也还不了了……说不心动是假的,她的心已被他占据了。她好想就这样沉醉在他的怀里……「你并没有欠我……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过几天我会要阿克登护送你回去。阿克登是我最信任的部下,他会一路送你回家的。」他闭着眼紧紧的抱着她,彷佛一松开手,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又能这样抱着她多久呢? 阡玉闻言猛然抬起头,莹亮的瞳诧异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他不是要她留下来吗?不是要她当他的妻子吗?为什么现在反而要放她走了?! 「我知道你想回家,对你而言,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家人的地位。别再不告而别了,我会要阿克登一路送你回家的。」骆严面无表情的说道,放开抱着她的手,转过身不看她。多看她一眼,只会增加他心底的痛楚……「等一等……」他怎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失了他的拥抱,她霎时觉得身体一片冰冷。 「对了,我已经派人打听出来你姊姊的消息,她已经平安回到京城了,你现在回去正好跟他们团聚。」天知道他说得云淡风轻,其实他的指甲就快陷进掌心里了。 「姊姊回去了?!」阡玉跑到骆严的面前欣喜的问。 骆严见到她欣喜的模样,内心更加苦涩。果然家人才是她最看重的……「对! 你这几天可以准备回家了。」她可以回家了,她该高兴才对!但为什么……为什么她心里竟有浓浓的失落与不舍? 「严……」阡玉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骆严不去看她渴求的眼,只将视线放在她如云的秀发上。他用手轻梳她的头发,那柔顺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以后只怕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回去之后……就把一切都忘了,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他说不下去了。光是想到阡玉要嫁给别人,他就快不能呼吸了。阡玉是他的,他不准别人来抢……「你要我把一切全忘了……包括忘了你吗?」教她如何能忘了他,就连说出「忘」这个字对她而言都好困难。 骆严放开了她,用没有温度的语气说道:「对!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回忆也都是痛苦的,你还是忘了比较好。」不!她不要这样……泪一滴滴滑落阡玉的脸颊,她咬了咬牙,「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话?其实你不想我走的是不是?」骆严狼狈的转过头去。他是无法看着她,对她说要她离去!但是……他强迫自己转过身子,故意冷冷的看着她,对着她的脸咆哮,「你这是在干什么?回中原不是你的愿望吗?如今你终于可以回去了,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阡玉定定的看着他,清楚的听见了心里的声音——这不是她要的!她不想走,她想留下来!她想待在他的身边……「不……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阡玉投入了他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他。 「玉儿……」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告白,他惊愕地一僵,双手高举着无法反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抬起头,被泪水刷洗过的清澄美眸和他相望。「你听清楚了,我爱上你了! 不要赶我走……」骆严微颤的手捧住了她的脸,两眼定定凝视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她离开了,为什么她还要这样撩拨他的心?她难道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残忍的一件事? 「我知道……我要待在你的身边,我要当你的妻子!我爱你……」阡玉急急表白。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难道你真的要留在这里,不去见自己的家人?」骆严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我……这并不会相违背啊!」家人和爱人她都想要,难道她不能两者兼得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回去……」他仰头冷笑。 「你别这样……待我回去禀告过阿玛,我会再回来的!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阡玉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他笑的样子好阴森,她都快认不得他了;她不要这样的骆严! 「你把我当傻瓜吗?一旦回去,你是不可能再回来的,就算你要回来,你阿玛也不会让你回来!」骆严把她的手扳开。 阡玉不死心的从他背后抱住他,「严……我爱你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我会回来的……」骆严再次将她的手扯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阡玉不死心的再度抱住他,阻止他前进。「你不是说过要我吗?」「我……要不起。」骆严想将她的手扯开,却被她死命的抱着。 「骗人!是你胆小,你根本不敢要我!」骆严转过身子定定的看着她,「我当然要你!我该死的要你……」他用力将她拉近自己。 「那就证明给我看!」阡玉在他的怀里说道。 她的话令他讶异。「玉儿……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要我……我希望再被你拥有……」她看着他,一字一句,轻柔却坚定。 「玉儿……」他直直盯着她,看出她眼底的波动。 阡玉顺势贴近他,小手来回在他的面容游走,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道: 「你……不要我吗?」她盈盈动人的眼波流转,温暖的小手游移在他的脸上,也令他的心狠狠一扯。 「玉儿……为什么?」他俯下身捧起她的脸,两人间的距离近得感受得到彼此的鼻息。 他渴望她到全身发痛,当然可以轻易的占有她,但他不要只是空泛的肉体相合,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但是如果不能跟她长相厮守,那他宁可前手。 阡玉坚定的看着他,将他的手按住自己的左胸,「因为这颗心是为你跳动的。」「玉儿……」他内心一阵激荡,怀中的软玉温香一再煽惑他的感官,他浓墨般的眸愈见火热。 「你知道……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要你。」承受着他火热的目光,阡玉几乎站不住脚,但她还是勇敢的说出了口。 骆严猛地吻上了渴念多时的唇。就算只能拥有她一夜,此时此刻他也不放手了!今夜的美好足够他下半辈子细细回忆……吻着她的唇,骆严忍不住满足地轻叹;柔情蜜意的轻吻逐渐转为激越,他的唇需索着,阳刚的男性气息和她交融、翻腾。 阡玉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渴求比以往都强烈……直至她再也无法呼吸,骆严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她的呼吸浅促,白玉般的面容潮红,美眸氤氲充满诱惑,蛊惑着他的心,点燃他的欲火。 「玉儿……这样做……会让我再也放不开你的。」他粗哑的嗓音拂过耳际,在她心底漾开一阵酥麻。 阡玉轻笑了一声,接着将厚重的外衣脱下,任它滑落在脚边。「那就再也别放开我。」「今晚以后,不管你再说什么,我都不让你走了……现在还来得及,你还可以后悔……」他略微粗糙的指滑过她的颈肩,微抖的手显示他正忍耐着。 「要我……严……」她勾起美丽的唇角,深吸一口气,再卸下一件衣服。 「你……真的确定?」他瞅着她,做最后的询问。 她不语,微笑的看着他,卸下了最后一件衣服。抛去所有不安羞怯,她向前送上自己,轻轻吻住他的唇。 骆严低吼一声,自制力至此完全崩溃。他覆上她的娇躯,让心底压抑的欲望解放,将两人熊熊燃烧……「你伤才刚好,不该在这里的……」骆严手忙脚乱的帮阡玉把衣服穿好。 「我想多待一会儿……可以吗?」阡玉娇柔的问。 骆岩看着激情过后、潮红未褪的阡玉,醉恋着她的笑,不忍拒绝。 远方的天空已有些许光亮,他们依偎在树下,看着萤火虫渐渐散去。 「以后我天天都带你来看,直到你看到烦、看到腻为止。」骆严吻了吻她的秀发说道。 「一辈子吗?」阡玉直勾勾的望着他。 牵起她的手,骆严认真的印上一吻,似乎在昭告什么。「一辈子。」「等我老得走不勤了,也会背我来看吗?」阡玉含泪问着。 「那你可不能太胖,否则我会背不动你的。」他捏着她的鼻子说道。 「你怎么知道胖的不是你?我觉得以后你一定是个顽固的臭老头。」「你才是笨手笨脚又没什么脑子的老太婆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你可要帮我收拾残局一辈子喔!」阡玉不以为然的皱着鼻子。 「来不及了。都要怪我没事去找格勒……要是慢一天去就好了。」骆严故意摇头叹气。 「喂!你是说很懊悔认识我是不是?好啊,你倒是得了便宜还贪乖,我还没说我倒霉哩!」阡玉实在忍不住了,她嘟着嘴站了起来,结果脚下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往后栽。 骆严赶紧把她接个正着,再一个反转把阡玉紧紧的锁在他的身下。「不……你不但是笨手笨脚又没脑子的老太婆,还是个唠叨的老太婆。」「你……放开我!」「不放!一辈子都不放……你是我的……」他把她吻得昏天暗地。 「后天就回去吧!」他突然说道。 「什么?!你还是要赶我走?」骆严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捏了捏她的俏鼻。「我想光明正大的把你娶回家,当然得回去跟岳父大人负荆请罪啊!」「你是说……要跟我一起回去?」「你好聪明喔!一听就懂。」骆严笑着挖苦。 「可恶!敢笑我……我一定要你好看!」「好看?难道你又要脱衣服了吗?」看着阡玉又羞又气的模样,骆最动情的吻上了她,这个女人哪,恐怕他一辈子都放不开了…… 第八章 「骆爷,不好了!有一群清兵在山下叫阵,这是给你的战书!」阿克登嚷嚷着冲了进来。 怎么好端端的清兵会来?骆严打开了那封战书,看了之后不禁握紧了信,连指关节都泛白。 他最害怕的事果然发生了!本是想举行简单的仪式后再偕阡玉回去的,如今骧王爷已经亲自来要人了……阿克登从来没有看过骆严如此模样,赶紧问道:「爷,要不要我带几个弟兄杀过去?」「不,千万不要!他们是来要人的。」他们是理亏的一方,根本没有资格说话。 「要人?」要什么人?这里怎么会有他们要的人? 「对。」他飞快的写了封回函交给阿克登,「你把这信交给他们。」见骆严神色有异,阿克登虽感到疑问,但是也没问什么,领命而去。 唉,看来是躲不过了……天意不可违,他又能如何呢?就算他再不想放手,也不能不放。 为了阡玉,就算要他拚掉性命也是值得的,但是他不能为了自己让回族再陷入战争。回族人奋斗了这么久才拥有的和平,绝对不能毁于一旦……⊕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以前我和姊姊会坐在闺房里好几个时辰就只是刺绣……好几个时辰耶!你能想象吗?」小雪马上摇头。说实在的,每次听阡玉说起那些格格的生活,她就很庆幸自己不是生在中原。 「那时我最希望我是个瞎子,这样我就不需要忍受那些……每每得在夫子面前装得端静娴雅的样子,其实我心里头想的是等会儿我要怎么跑到外面去,揍昨天抢我东两的阿狗……」阡玉讲到这里,小雪已经笑岔了气。 「为什么叫阿狗?」小雪边笑边问。 「阿狗是我们府里帮佣大娘的孩子。那是我特别为他取的——谁要他每次都叫我疯丫头!」「为什么……他要叫你疯丫头?」阡玉耸耸肩,「因为我小时候动作粗鲁跟个男孩没两样,成天就在外面乱跑,府里的佣仆见着我跟见到鬼一样害怕。」「当时他们这样说你,你不会觉得生气或伤心吗?」小雪露出同情的神色,毕竟没人喜欢被叫疯子。 「不会啊!每当有人骂我疯丫头的时候,我就反骂回去。像那个阿狗只要叫我疯丫头,我就顺手拾起一颗小石子往他头上丢,让他痛得哇哇大叫,再跑得远远的,让他追不到我。他每次都被我气得头都快冒烟……」阡玉一提起自己英勇的事迹,就忍不住口沫横飞。 「哈哈!好好笑……」小雪抱着肚子久笑。 骆严一进来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一个滔滔不绝的说着,一个聚精会神的听着、夸张的大笑着。现在她们的感情可好到令他吃醋的地步了。 他静立在门外双手抱胸,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想破坏这样欢乐的气氛。 「光别说这些了!每一次跟你聊天都会忘了正事。」小雪把带来的东西拆开来。 「你看这花色好不好看?大红色最喜气了,我想在你婚礼上用最好。如果你觉得这块料子不错,明儿个我就叫人做去。」小雪在她的身上比画着。 阡玉愣愣的看着小雪,「婚礼?」「对啊!难道你不想跟表哥成亲?」小雪笑道。 「小雪……」阡玉的心情变得很复杂。纵使小雪已不在意了,但她心里老挂意是自己抢了她的表哥。 「你干什么这种表情?我早跟你说了我死心啦!反正我也想开了,嫁个不爱我的人,也没什么意思。」阡玉握住了她的手,「小雪……谢谢你!」小雪愣了一下,「你看看你,说什么谢?以后我可要叫你一声嫂嫂呢!说好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当表哥的妻子,不然随时都有个劲敌等着递补喔!」骆严凝望着阡玉的身影许久,终于还是轻咳了声,「小雪,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跟玉儿说。」「好,你们慢慢的说。」小雪说完就跑出了房间,再为他们关上了门。不过她并没有离开,反而耳朵紧贴着门偷听。 「有什么事吗?」阡玉轻声开口。 「五儿……你……你听我说,你阿玛来了。」阡玉手中的布料滑落下地,身子抖得几乎站不稳。「你说什么?阿玛来了?!」「他坚持要你跟他回去……这是他写的信,你看看吧!」骆严把信交到她手上。 阡玉抖着手打开信,将信看完后,她马上投进骆严的怀里。「我不要回去! 我不要离开你……」「玉儿……」骆严抱着她闭着眼叹了-口气。他也不愿意放开她啊! 小雪此时也冲了进来,「表哥,我们跟她阿玛拚了,说什么都不能让阡玉跟他走!」「小雪,你就别再出馊主意了……那可是阡玉的父亲耶!」跟未来的岳父大人拚命,这怎么成! 「那……那你们私奔好了!可以从后山……」小雪也急了。表哥跟阡玉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为什么这时候会杀出一个程咬金呢?而这个人又是阡玉的父亲……阡玉离开了骆严的怀抱,「我阿玛既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不把我带回去,他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那怎么办?表哥,你快出主意啊!」小雪简直比他们还急。 骆严只是叹气。如果他有主意可想,就不会跟阡玉说这些了。若是不交出阡玉,只怕一场战事是难免的,但他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去求阿玛!我去求他……请他成全我们……」阡玉的泪滑了下来。 骆严将她的泪接住,「如果……你阿玛不答应呢?」「那我就不回去。」阡玉坚定的说道。 「不。若是他不答应,你就跟他回去。」「表哥!你在说什么?」小雪在一旁大叫。 「严……」他是不是要放弃她了?因为阿玛,所以要放弃她了是吗? 「记住,你是我最重视的人,我当然可以带你走,但是我不要……我要让你做我的妻子,被每个人祝福,包括你爱的家人、你的阿玛。我不要你为了我跟阿玛起冲突,更不愿见到为了我们的事,有人流血受伤。」「严……」骆严这一番深情的告白,令阡玉更加动容。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要是她坚持留下来,阿玛又坚持带她走,到时就会有冲突发生。而不管哪一方有人受伤,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的泪眼令骆严的心痛割着,浓浓深情夹着惆怅,柔柔缠住两人……「如果……阿玛不听我的,那我……」阡玉哽咽的嗓音吐出两人最大的恐惧。 「你就回去。」「表哥!」小雪忍不住大喊。他不是爱阡玉爱得命都不要了吗?如今为什么又这么容易就放手? 「我一定会去中原找你。」若是阡玉真被带走,他就不做回族的领袖,宁可做一个平凡人,到时他就用不着再顾忌什么了。 「严……」阡玉紧紧的抱着他。她真的不想离开他啊! 骆严伸出小指,和她的小指紧紧纠缠。阡玉早已泪流满面。 「到时就算是抢,我也要把你抢回来!」她是他用生命去爱的人,不论她到天涯海角,他都要追到她! ⊕莫须有,若非寒 [网罗论坛 寒寒制作]⊕当离别的时刻到来,两边人马各自排开,一边是骧王领着清军严阵以待,一边则是骆严的人马。对峙的两边目光全集中在阡玉的身上。 骆严帮阡玉系上外袍,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她。「去吧!什么都不要想,记住我说的话。」他眸中有着不舍。 阡玉深深吸了口气,忍住心中的酸楚,逼住眼中的泪雾,强自镇定地道:「为了……为了避免来不及,我现在先跟你说,你……多珍重。」语毕,她毫不留恋地旋身迈开步子走向了马匹——只是在转身的同时,她的心口猛地一痛……「你当真舍得吗?阡玉……」小雪对着她的背影叫道。 阡玉的身子僵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她没回答小雪,因为她明白只要一开口,泪水便会止不住……见她骑上了马就要离去,骆严瞬间身躯紧绷,抿紧了唇,「慢着!」听见身后传来骆严有些惊急地呼唤,阡玉停住身子不敢妄动,更不敢回首。 她握紧了粉拳,感觉到他逐渐走近。 骆严望着她的背影,想把她的身影刻在心版上。他困难的吞咽着唾沫,紧张而小心翼冀地开口,「玉儿,不论结果如何,我要你知道……我爱你。」背对着他的阡玉仍低垂着螓首,没有反应。就在骆严转身要离去时,她缓缓抬头,脸上已是满布泪水。 「严……」她跳下马奔向他,紧抱住他的腰。 骆严心中不舍,转过身伸出手,揽住她不住颤抖的肩。阡玉微微一悸,伏在他胸口啜泣。 「好了,上马吧!」他小心的将她安顿在马背上,接着轻拍了马一下,马儿立刻往前走。 阡玉转过头一直看着他,直到风沙吹得她的眼睁不开。 「表哥,你就这样放她走?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小雪急得猛跳脚,对着骆严大叫。 「你不是回族的领袖吗?不是沙虎吗?快把她抢过来啊!」看着阡玉愈走愈远,小雪拉扯着骆严说道。「该死的!你不是爱她吗?那为什么还不行动……」对小雪的大吼大叫,骆严彷佛没听到似的,只是一直看着阡玉离去的方向。 「小雪,你就别再说了……」阿克登看着骆严赤红的眼眶,明白他内心定也十分难过。 「我就是要说!你是懦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离开……懦夫!懦夫……」小雪说到最后,忍不住痛哭出声。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 阡玉看着对面铁青着脸色的阿玛,再想到身后的骆严,只觉得心好痛,好象在上面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令她无法呼吸……他为什么不开口?她不想当什么格格了,也不想回中原,她只想当他的小妻子,为他生养孩子……她的容颜并没有苍老,但是心上却长满了皱纹,痛苦、眷恋、不舍的情绪深深刻在她的心上。 终于,阡玉走到了骧王的面前。他紧绷的脸色缓了下来,看到女儿憔悴的脸,叹了一口气。「跟阿玛回中原吧!把这当作一场梦全忘了……」能忘吗?真忘得了吗?从两人相遇那一刻起,回忆一幕幕在她脑中激荡;那些甜蜜、那些誓言,要她怎能当作一场梦? 她爱他,她不想忘了这一切,不要当它是一场梦……待骧王转身欲往前走时,阡玉终于喊出声,「阿玛……额娘死了多少年了?」骧王诧异的转身看着女儿,不明白她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今天刚满十二年又七个月。你问这个做什么?」「阿玛记得真清楚……身为女儿的我,只记得那晚之后,额娘就生病了。」「你是说萤火虫的那一晚吗?」阡玉点点头。「嗯!那是我最怀念的一个晚上,一定也是阿玛最痛苦的记忆。」「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我们走吧!」阡玉仔细看着阿玛,发现他老了许多,两鬓都泛白了。为了她们姊妹,阿玛想必操了不少心……可惜她这一生注定要当一个不孝的女儿。 「阿玛,你能忘了额娘吗?能忘了那晚满树的萤火虫,还有额娘的笑容吗? 你能当那只是一场梦吗?」阡玉含着泪说道。 骧王转过身,不解的看着阡玉,「玉儿?」他的女儿似乎变了,变得不一样了……「阿玛深爱额娘,所以阿玛忘不了的。就算额娘走了那么多年,每一天额娘的笑颜都会出现在阿玛的梦里,那是抹灭不了的问忆……「玉儿……」她竟能把相思之情说得那么贴切!只有经历过相思之苦的人才会如此……阡玉啜泣道:「阿玛,你教女儿怎么忘得了……怎么当只是一场梦?」「玉儿……难道你……」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 「额娘走后,阿玛还有我们当支柱,但是……没有了骆严的我,要用什么当支柱?」光是往日的回忆就会把她折磨死的……骧王看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眼神始终留在阡玉身上的骆严,再看了一眼阡玉……他的小女儿真的长大了,懂得了爱与痛。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阡玉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原谅自私、不孝的女儿,请接受女儿三拜,女儿在此谢过阿玛的养育之恩!」接着就磕起头来。 骧王看了地上跪着的女儿,再仰头看向天空——这是天意吗?两个女儿都和边疆男子有了纠缠……这时,原本阴霾的天空却突然亮了起来,远方的天空竟意外出现了一道彩虹,似乎在响应他的心声。 「唉!女人不中留……就算勉强你回去,你恐怕也会恨我吧!」骧王摇头叹气。 阡玉赶紧抬头,「阿玛?」脸上有着欣喜和未干的泪痕。 「去吧!我的小格格……你的夫婿在等你呢!」骧王脸上露出了笑容。 阡玉眼泪不停的掉,激动的看着阿玛,接着转身没命的往骆严奔去。尽管眼泪和着风沙模糊了她的眼,令她看不清人向,她还是没命的往前跑去。 见情况有异,骆严赶紧策马上前,只见骧王向他挥了挥手,似乎表示女儿就交给他了,接着便带着清兵离开。 这是真的吗?骆严不敢置信的看着离去的清军,再看到向他狂奔的阡玉,他立刻跳下了马,没命的向她奔去。 狂喜令他的脚颤抖不休,他不停的跌倒在沙地上又站起来,直到抓住了阡玉的手为止。短短的一段路,他似乎跑了一年那么久……站在远方看着这一切的小雪早已哭红了双眼,阿克登的眼眶也泛着红,大家都为这样动人的画面感动不已。 「两个笨蛋……不会骑马啊!马放在一边好看的吗?」小雪流着泪笑骂着。 「严……」阡玉笑着,脸上爬满了泪。 「玉儿……」骆严紧紧的抱着她,只有抱着她,他才有真实的感觉,才会觉得不是自己在作梦,他真的拥有她了,真真实实的拥有她了! 「这一辈子……我再也不准你离开了!」他受够了!这些一时日内心的煎熬令他生不如死,他一定要赶快把她娶进门,再也不让她离开半步。 「严……再没有人能令我离开你,我赖定你一辈子了……」「玉儿……」两人深情的拥吻着;此时风沙已经停止,太阳慢慢的出现,四周又热了起来,彷佛在印证他们两人的热情…… 第九章 「唉!你老是这么不听话,大夫说你都快生了,你还来……」骆严又开始每日的训话。 没有身孕时她爱玩、爱疯就算了,只要别太过分,大致上他都还能忍受;但自从得知她有孩子后,他日日夜夜都紧绷着精神,生怕她会伤到自己跟孩子。 「就是因为快生了,更要来看看我亲爱的姊姊;要不等我生完孩子可就没那么自由了,肯定每天被孩子跟你绑住。」阡玉嘟着嘴说道。 「我什么时候绑着你了?」都要当娘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孩子气。 「都来这里好久了,你一直牵着人家的手,这还不算绑住我啊?我肚子那么大,跑不动的,你别一直握着人家的手啦!」阡玉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都甩不开。 「你忘了上一次在庭院跌倒的事吗?那一次吓得我差一点三魂丢了两魂!」想起那时候的情景,骆严还心有余悸。 阡玉受不了的翻着白眼;那一次只不过是她不小心跪到地上,根本算不上是跌倒。结果这个男人硬说她跌倒了,叫了一大堆大夫来,还惊动了阿玛千山万水的从中原赶过来,结果根本就是虚惊一场。 她简直快受够这个男人了!从她怀孕起,他就大惊小怪的闹了一堆笑话……她当初实在该跟阿玛回中原的,现在也用不着被这个男人看得死死的,就连想见姊姊一面,也要被他念个老半天。 「生孩子这么麻烦,我不想生了!」阡玉不悦的嘟起嘴。 「你……我是为了你好啊!好好好,我放开就是了。你可不能乱跑……」他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偏偏又爱惨了她……这个女人真是上天派来治他的! 「阡玉……」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叫唤。 阡玉马上转头,正是她亲爱的姊姊阡草。她一样挺着大肚子,正笑着跟她挥手,后面则跟着神色凝重、抱着儿子的沙雷。 「阡草!」一见着她,阡玉马上就把骆严刚刚说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二话不说就往阡草的方向跑去。 「阡玉!」两边人马很有默契的惊慌大叫。 孕妇跑步当然不甚美观,不但不美观,还把在场的大人全吓得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骆严更是可怜,他不但头发竖了起来,连眼珠子都吓得差一点掉下来。 阡玉跑到阡草面前,正要伸手抱住好久不见的姊姊时,眼前却闪进一个男人阻挡她,那个人正是蒙占的可汗沙雷,也就是她的姊夫。 此时阡玉要煞车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就要碰到沙雷时,骆严比她速度更快的把她卷进了怀里。 「严……」她还没开口,马上被丈夫饱含怒气的眼神吓得住了嘴。 接着骆严把眼光调到沙雷的身上,「你是什么意思?」他冷冷的问道。要是他没有及时把阡玉揽进怀里,只怕她就要撞上沙雷了。 沙雷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妻子,要是撞伤了我的阡草,后果你担得了吗?」骆严将阡玉拉到自己身后,瞪视着沙雷,「哼,笑话!要是伤了我的阡玉,后果才是你不敢想象的!」两个男人脸靠得非常近,两道视线交接处似乎也发出了火光,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令阡玉、阡草看傻了眼。 「雷……」阡草喊了丈夫一声。其实阡玉只是看到她太高兴了才会这样。 「严……」阡玉也拉着骆严。她又没事,他干嘛一副要跟人火并的模样? 但她俩还未有机会开口,马上就被各自的丈夫拉往反方向,一致的说道:「走!我们赶快回去。」「放手!」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抗议。 「妹妹挺着大肚子,好不容易来蒙古看我,我们连话都还没说上几句……」「我是要来看姊姊的……」两人各自对自己的夫婿声明。 「我就要你别来吧!你看看,好好的见面气氛全被你弄拧了。」阡草拉下脸,不悦的对沙雷说道。 「我是怕你被撞伤,才……」他是太过紧张了点,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他只想保护妻子,不愿她伤到一分一毫。 「你这是做什么?错的人是我,姊夫并没有错,你太大惊小怪了!」阡玉也不悦的数落着骆严。 「不管重来几次,我还是会那么做。我才不会让任何人碰伤你。」骆严声明。 「我不要听!你先到旁边去,我跟姊姊有体己话要说。」阡玉叉着腰命令丈夫。 「雷,我跟阡玉好不容易才见面,这样你都要阻止吗?再来我恐怕就没什么时间可以见她了,你就不能顺着我吗?」阡草的表情十分哀怨。 「你别这样……好好好,要我怎么样都行,我先到外面去,你们慢慢聊。」沙雷与骆严都被太座轰了出来,两人各自坐在大石头上,谁也不开口。 阡玉牵着阡草的手,叹了一口气,「总算自由了!」「怎么,你也被看得死死的吗?」阡草笑问。 说起这个,阡玉可有一肚子苦水要跟姊姊抱怨了。「那还用说!从怀孕开始就是这样,刚开始说什么刚怀孕要特别小心,不让我来;接着又说肚子愈来愈大,不适合长途跋涉……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愿陪我来这里!我虽不聪明,但也不是笨蛋,再拖下去我都要生了,不管说什么,我一定要来见你一面。」阡草很认同的点点头,这种心情只有同样境遇的人才明白。「我也是。自从知道你也有身孕后,我就好想看看你怀孕的样子。」「你瞧瞧我,我会不会太胖了?怀孕后我的肚子好象破了一个洞似的,一天到晚老是肚子饿,食欲好得吓死人呢!加上骆严每天教人弄一大桌菜,我一向又是个嘴馋的人,想不吃都难。」阡玉在姊姊的面前转了一圈问道。 「我倒是很羡慕你食欲这么好。我就跟你相反,我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吃东西倒没什么兴趣。」阡玉就算怀孕了,还是这么有精神;哪像她,老是觉得累。 「孩子好吗?」阡玉指指姊姊的肚子。 阡草点点头,微笑的摸摸自己浑圆的肚子,「孩子跟我都很好,德伦也很高兴有个弟弟或妹妹,只有他的父亲不好。」「姊夫?他怎么了?」阡玉不解。怀孕生孩子的人又不是他,他有什么不好的? 「他从得知我怀孕开始就夜夜失眠,白天又坐立难安,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这种情形就更严重……所以你别怪他刚刚会有那种举动,他就是太紧张、太担心了。」「那也不是姊夫的错,是我看到你太激动了。只不过……他怎么到现在还有女人生产恐惧症啊?德伦都快八岁了耶!」真搞不懂,那么高大俊猛的男人,那么居然怕女人生孩子。 阡草笑着摇摇头,「不管我怎么跟他说,他就是无法放心。我都被他搞得也紧张了起来。」「姊姊……不过……生孩子……真的很痛吗?」毕竟是第一次生孩子,说她不怕、不担心,那是假的。 阡草明白妹妹之所以非要在生产前见她一面,最大的目的就是要问问她生产的经验。这对女人来说可是人生大事。 她拍了拍妹妹的手,「当然痛!」阡玉闻言,不觉面有难色,「真的……很痛很痛吗?」阡草点头。「但是……当把孩子抱在怀里,握着那从自己的肚子里出生孩子的小手时,你就会觉得一点都不痛了。」阡草回想起生下德伦时的感觉。 看着阡草那散发母性光辉的面容,阡玉十分动容。一定是十分美好的感觉,才会让阡草有那种神色……她一定也办得到的! 「我知道了。我不怕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阡草对阡玉点点头,「嗯!我们一起把孩子生下来。」阡玉靠近了阡草。她小时候每当彷徨害怕时,只要这样靠在姊姊的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姊姊,我好爱你!」「我也爱你……我们下辈子也做姊妹好不好?」阡草看着远方说道。 阡玉闻言不觉湿了眼眶,「好……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你都要是我的姊姊……」「傻瓜!你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妹妹……」阡玉抱住了阡草,头撒娇似的靠向她。 「如果我生孩子时,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也希望。但是沙雷一定不肯答应的……」「姊,如果我们能一起生就好了……」阡草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阡玉,你又来了!」「我是说真的嘛!你老笑人家……」阡玉激动的站起身叫道。 「不是我爱说你,你都快临盆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老蹦蹦跳跳,难怪骆严要把你看得死死的。」阡玉才想说话,却发觉肚子传来一阵阵有规律的疼痛,她抚着肚子站着不动。 阡草马上察觉她神色有异,「阡玉……你怎么了?」「姊,我想……我快生了……」阡玉感到肚子变得愈来愈僵硬。 「什么?我的天啊……骆严!快……」阡草喊着。 骆严跟沙雷马上赶到她们身边。 「快去请产婆来!阡玉快生了!」「她快生了?!在这里?」沙雷跟骆严同时惊叫出声。 「快别说那么多了——」阡草话才说一半,发现从大腿处流下一股温热的液体。 见妻子的表情有异,沙雷忙抱住她。「阡草,你怎么了?」「我……羊水破了,我也要生了……」想不到阡玉的一句戏言倒成了真。 「怎么办?怎么办……」沙雷吓白了一张脸,全身发抖。他最怕女人生孩子了……「痛……好痛……」阡玉抱住肚子,表情万分痛苦。 骆岩的脸色跟沙雷不相上下,「都叫你别来了……很痛吗?」「快……雷……去请产婆!要请两个……我没事的……」阡草给了沙雷一记鼓励的眼神。 「阡草……」沙雷只是把她抱得紧紧的。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阡草会没事的,但恐惧依旧占满了他的心。 「雷,你要相信我……当初……我不是也把德伦平安的生下来……」阡草忍着疼痛对沙雷说道。 沙雷咬着牙点点头,将站在一旁的德伦拉过来,「帮我照顾你娘!」说完马上冲了出去。 「娘……」德伦看着娘在爹离去后,表情瞬间变得痛苦起来。 阡草短促的吸着气,在沙雷面前她可不敢像阡玉那样喊痛,因为只要她一喊,沙雷肯定会受不了的。「德伦乖……别怕……娘会没事的……」阡玉痛得蜷起了身子,抓着骆严,「你别光顾我……照顾阡草……」骆严看着两个呻吟的产妇,慌得不知该如何才好。到底要怎么样「照顾」她们呢?他来来回回走在她们两个之间,手足无措。 沙雷为什么还不把人带来?看着她们痛苦的表情和呻吟,等待沙雷回来的时间像是一辈子那样漫长……待沙雷带着两名妇人回来,他忍不住对着沙雷咆哮,「该死的!你怎么这么慢?!」「嫌我慢?那你去找人来啊!光说不练的家伙!」他丢下妻子去外面心急如焚的找人,这个人有什么资格对他吼?! 「你说什么?别以为你是可汗我就怕了你!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你现在到底站在谁的地盘?该小心的人是你吧!」骆严抡起拳头,二话不说就往沙雷脸上打过去,沙雷当然不能示弱,马上回了一记。 「你们……都给我住手!住手……」阡草和阡玉喊着。 「你还好吗?」两个人一听到妻子的呼唤,马上各自跑回妻了的身边。 「玉儿,别怕……」骆严看着满头大汗的阡玉,万分的心疼。 「阡草,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看到阡草又要受这种罪,沙雷的手脚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冰冷起来。 「好了!男人不能进去,你们都在这里等着。」两个产婆跟一堆女仆,七手八脚的把两名产妇迎进了房里。 两个男人各自目送自己心爱的女人进房,接着就是一声声的尖叫,他们慌得走来走去,怎么也坐不住。 德伦看着这两个比生孩子的人还要紧张的大人,忍不住开口,「你们可不可以别一直走来走去的?」「闭嘴!」两个大男人同时开口。 「那是我儿子,我自己会管!」沙雷眯着眼对骆严说道。 「有儿子了不起吗?既然都是一个孩子的爹了,在这里慌张个什么劲?」骆严不客气的回嘴。 「要你这个回狗来多嘴?!」沙雷抓起骆严的衣领低吼。 「蒙古狗,放开你的脏手!」骆严马上再给沙雷一拳。 两姊妹在房里努力的生着孩子,两个大男人也在外头打得如火如荼,德伦看着这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受不了的摇摇头。 终于,「哇」的一声,两边的房里传来了嘹亮的婴孩哭声,两个男人马上冲进房里,看着他们初生的孩子。 「恭喜!是壮丁!」一边房里的产婆抱出了孩子。 另一边的房门也正打开,「恭喜!是名壮丁呢!」两个男人抖着手接过自己的孩子,怀里初生的生命令他们感动得眼眶泛红,满足及得意的神态,令一旁的阡玉及阡草无限的满足。 「我儿子真是美!」沙雷看着儿子,不禁称赞着。 「我儿子才美!」骆严马上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你说什么?」沙雷眯着眼说道。 「要我说十次都行!」骆严大喝。 「可别伤了孩子啊……」接下来只见两位妻子躺在床上劝着这两个大男人,然后又莫可奈何的相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