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邪归正才爱你》 楔子 修罗门,一个消失已久的组织,不像一般帮派分堂口、掌管事纯粹只做一件事:拿钱,杀人。 认钱不认人,也不靠拢哪一边,黑白两道,政商名流都不愿惹到修罗门。 跟这样的组织只能交易,若想打歪主意,就算是纵横江湖的日本山王老大田边岸平,也落得被惨杀于竹林的下场。 修罗门做事计算精密,从不留下痕迹,例如:田边岸平是搭乘私人专机,疑似机身故障。从高空跳伞逃生却来不及开伞,而摔落日本一处刚砍伐过的深山竹林,惨遭短尖竹子穿心而死,表情甚为惊恐。 看似人为失误,但修罗门受托的江湖传言甚嚣尘上。 修罗门的成员个个精明内敛、聪明绝顶。 这样百年鼎盛的神秘组织,在几年前却因为坐拥门主之位长达三十年。 人人闻风丧胆的伍爷莫名的失踪,而伍爷的养子伍刚承认是他下的毒手。 修罗门内顿时掀起一波波的冲突,有人支持伍刚是比性情暴戾的伍爷更好的掌门人。 但有更多和伍爷一起打拼的长辈,说什么也不愿让晚辈来喝令他们。 修罗门从此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拥护伍刚,一派是誓死讨伐伍刚。 在这样的纷争下,伍刚忽然消声匿迹,就算修罗门动用全球黑白两道和各国领袖的势力,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修罗门也因意见不一而解散。 修罗门虽然解散了,但是曾被视为修罗门精神领袖的“修罗门五煞”,依然是人们传诵不断的英雄人物。 修罗门五煞依排名为:杨黎杜卫柳。 拿了钱就杀人的修罗门五煞到底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外貌如何?又或者是不是人?江湖道上没有人知道,大家只期望日后办事可不要与五煞撞个正着,要不然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章 在烈日底下挑了一整天水泥,卫可仲挥汗如雨,排队等工头发他薪水新台币一千二,一起工作的还有外劳及四、五十岁的游民,大家都是看铁皮上的漆字来应征粗工,图个温饱。 “哇!今天可以对自己好一点,吃排骨便当了。”卫可仲跟后面的人说。 “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也来应征粗工?”中年失业的白领大哥问。 因为……因为我的专长是杀人。 自从修罗门解散后,他卫可仲矢志从此当个普通人,再也不动刀不动枪,凭借自己健壮的身体,干出一番大业。 只是解散了两年多,他和柳浪要嘛不是像游民一样,偷偷入住冷血神医杜圣夫医院里的闹鬼病房,要不就是设计金发大亨黎焰赚取不当暴利,直到最近柳浪不知怎地,忽然重拾吉他鬼手的兴趣,开了间pub,孤单的卫可仲只好自食其力,到处兼差罗! 五煞除了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每个人都有自己领域的归属。 但是,他还是不会走回头路!卫可仲激昂的握拳。 “为什么我只有一千?”泰劳阿常问。 “没人跟你说吗?因为你不是本国人。”工头冷笑。 “当初应征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讲!”阿常怒道。 “你早该有认知才是,没有给你半价就不错了。” 阿常感到被歧视。“我做的工作和你们台湾人一样多!” “可是你是泰劳啊……”工头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后面还有好几个人要领钱,一千元,要就拿去,不要就滚。” 阿常咬紧牙根,恨恨的伸出手。 工头递出一千元,却松了手,钞票飞落在地上。 阿常知道他是故意的,一拳就打了过去。 一旁的监工冲过来,推开阿常,怒问道:“你干什么?不想要钱了?” “还我两百块!”阿常叫道。 工头拭去嘴角的血渍,踩住地上的一千元,“要就捡,不要就滚!” 监工拉开还想反击的阿常,边打边骂道:“给你钱就不错了,还打人?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分啊?你也是非法居留的吧?” 其他排队的游民、粗工们也只能闭嘴,乖乖的领钱便离开。 阿常被打到鼻青脸肿,丢到卫可仲的脚旁。 “把他的钱还他。”卫可仲说。 “再管闲事,连你都领不到钱!”工头斥道。 卫可仲的眼中闪过冷光,一拳打飞了工头,身体往前倾,脚往后扬起,把偷袭他的来人踢飞,一并撞倒身后的人,他感到左侧有风,便向右微微闪了个角度,避过一个飞拳,顺势拗扭那人的手肘,痛得那人哇哇大叫,然后过肩摔了出去……剩下的人,倒的倒,脱臼的脱臼,纷纷求饶。 卫可仲环顾周遭一圈,慢慢的朝头昏脑胀的工头走去。 瘫坐在地上的工头向后缩,“我……我给他钱就是了。” “还要更多才行哟……”卫可仲露出一口白牙,灿烂的笑着,蹲下身子,搜出工头的皮夹,掏出好几张钞票,再将皮夹摔向工头的脸上,站起身,将那几张钞票递给阿常。 “这……谢谢你。”阿常红了眼眶。这肤色黝黑,像他同乡的台湾男人,让阿常产生了亲切感。 等到阿常离开之后,卫可仲面对工地的残局。唉!光顾着逞英雄,自己的一千二都还没拿呢!他走向工头,只见对方满脸惊恐,拔腿就跑,他想要追,那工头却溜得比谁都还要快。 卫可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今天一天是白做了,唉!要逞英雄也等拿了钱嘛……他搔了搔头,往回走。 但一回头,他见到一个精瘦的老头眯着眼对他笑。 卫可仲往右让,那老头也往同个方向;他往左,那老头也一样。 他暗暗思忖,自己一身健壮的肌肉,加上勡黑的皮肤,走的是阳光男子路线,常受到同志的骚扰。 由于今天白做工,卫可仲没心情耍那老头,不耐的说:“虽然我很缺钱,而且我的条件很好,但是我对男男援交没兴趣,如果你要介绍什么富婆给我,我倒是可以勉强接受。再说,你也太老了,请让下。” 那老头脸色微变,“谁说我是那个意思?” “不然呢?啧啧,看你那眼睛……” 没礼貌的小子!眼睛?他的眼睛又怎么了?可是识人七十年了呢!老头气得七窍生烟。而且这小子也太自恋了吧?老头忍下这口气,正色道:“我刚刚看你行侠仗义,有件事情要请你去办,会给你优渥的报酬。” “贩毒?讨债?保镖?打手?不好意思,我要做好人。”卫可仲轻哼一声。 “不违反社会规范。”老头咳了两声,递出名片。“我的武术道馆在各地有十四家分馆,其中一家开在台北某商教大楼里,房东见管事的女孩太懦弱,一下调涨房租两倍,我想请人处理一下。” 卫可仲看见名片上写着“谢大义”,凛然问道:“您是中国古武术义道门”秘传一千多年的后代传人谢大义?” 谢大义微感诧异,再打量了一下这笑起来有一口白牙,十分阳光正直的青年。 他义道门秘传的背景故事,若非同道高深之人,没有人会晓得。 见卫可仲仍然一张天下无害的脸,谢大义料想就算开口问了,他也不会说出自己的背景,这小子做粗工肯定是有什么缘故,他知道他不简单。 “不管你是什么背景,只要能帮我处理商教大楼的不当调涨房租,我会给你优渥的报酬。”谢大义对他的能力已了然于心。 “你不是说有人负责管理,干嘛还要花钱请人解决?”卫可仲点然一根烟。 “唉!你有所不知啊!我最担心也最不能失去的就是学府分馆,偏偏我那负责管理的孙女是有名无实,虽然挂名是她,但她弱不经风,对于挥打过招不但一点天赋也没有,还兴趣缺缺,我好多不肖儿孙都想来抢地盘,她这管理人是岌岌可危。要不是我的手下拼命维护,还撑得住,这分馆早就被人抢去了......”谢大义叹了口气,想起一碰就倒的柔音,他常怀疑她是否真是自己的孙女,否则她的地位怎么老是遭到攻击! 义道门传内不传外,而柔音得父母早已不在,他对柔音始终疼惜有加,她怎么就是最没天赋、最弱得那个啊? “原来是扶不起的第三代。”卫可仲冷笑道。 “要这么说也可以啦。这一次她姑姑联合商教大楼的房东用租金问题欺压她,逼得她一定要出面解决,但她才刚大学毕业,哪来的手腕及资金?我也不能插手管,只好暗中找人解决......” 卫可仲把名片还给他,“跟我说那么多干嘛?我已经洗心革面要做好人了,拜!”他转头就走。 他的干脆让谢大义傻眼,赶紧追上去,“我说了,这也不是坏事啊!” “我已退出江湖,刀光剑影的日子也过累了。”卫可仲俨然老江湖的模样。 “只帮这一次,并非请你管事啊......”谢大义继续说服他。 “我只想靠我自己的劳力赚取微薄的生活费,我是老实人。” 谢大义深怕错过他,再也找不到适合的人选,立刻说道:“我先将报酬给你。” 卫可仲停下脚步,嘴里叼着烟,皱着眉头,“我要现金。” 果然是这个缘故!谢大义双眼微眯。这个家伙! 台北某商教大楼里,有几家补习班、语言中心,也有出版社,谢柔音就在七楼之一的音乐教室教小朋友弹钢琴,明明是义道门学府分馆的管理人,却很少踏进七楼之五的道场。 没办法,她怕啊! 每一个月的比武大会试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她一见到拳头就发晕。 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齐眉的薄薄刘海,娇娇小小的身材常常穿浅色系洋装,搭配可爱的大头娃娃鞋,因为从事幼教音乐的工作,她最喜欢看卡通了,是keroro军曹的粉丝,凡是便利商店的磁铁和贴纸都在搜集范围。 有如行云流水,她弹奏一首悠扬且快节奏的曲子。 待她弹奏完毕,儿童和家长们纷纷鼓掌。 正在私立贵族小学音乐班就读的小五生萧之邦走到钢琴旁,说道:“巴尔托克的“小宇宙”,我之前那位家教老师都不教,我想学好久了,你一定要教我。” 萧之邦的父母欣慰的互看一眼,因为儿子是乐理资优生,骄傲。又自动自发,得了好多大奖,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向人请教。 “在学会跳跃式的乐符之前,传统的古典乐也很重要喔!”谢柔音笑咪咪的说。 “古典乐我早就都会了,我还得过好多奖。”萧之邦哼了一声。 “哇,你好厉害哟,我都没得过奖耶!”谢柔音摸了摸他的头,口气怜爱的说。 萧之邦不悦的拨开她的手,“我不是小孩子,不要用这种口气啦!” “哎呀,小孩子都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你看你生气的样子,多么可爱啊,好像一只青蛙,脸鼓鼓的。啊,说到青蛙,你喜欢keroro军曹吗?”谢柔音竟然干脆学起军曹的叫声,“ekrokerokero......”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干嘛说我像青蛙?什么军曹?太离谱了!” 谢柔音合上琴盖,把乐谱放进有个大大“门”符号的土黄色布袋。 萧之邦看她忙着收拾,于是问道:“你要下课了吗?” “对呀!没听到敲钟吗?” “可是我还有问题耶。” 谢柔音将布袋背在肩上,前去打卡。 “咦?五十九分?没看好!” “喂,你是老师,学生还有问题,你应该留下来几分钟吧?”萧之邦不可思议的绕着她转,从前一向只有老师巴着他,希望可以出高徒,看她居然为了红色的五十九,急忙找人事议论…… 萧爸爸心疼儿子,趋前拦下她,“谢老师,你可不可以多留几分钟?钱我贴。” 好不容易盖章表一不整点下班,谢柔音温柔的笑道:“不行。” 其他学生和家长们全都傻眼。“为什么不行?”萧爸爸问。 “因为六点钟就要播keroro军曹。”她辛苦工作了一天,就是为了它。 而且还要额外拨出半个小时去隔壁的学府分馆跟房东谈,今天可怕的姑姑谢淑支也会在那里……喔!”想到壮硕的那一家,她就好想哭,又不能把学府分馆拱手让人,每次比武大会试,她宁愿挨揍,也要保住爷爷为她苦撑的学府分馆:可是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势单力薄,不能做什么。 “现在才五点……请问,你住得很远吗?我可以开车送……” 萧爸爸还没讲完,谢柔音已经飞奔出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音乐教室才刚开课,他们很喜欢这个可爱、梦幻又温柔的新老师,但是为什么她总是可以不理会他们的意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他们可是缴钱的人耶! 学府分馆占地百坪,中间墙面挂了一幅很大的墨宝,上面写了“义”字。 身高一七五、体重九十的谢淑支,长得粗粗壮壮,宽松道服的腰间系了条黑带,表示段数高明。她优闲的坐在一旁,让房东小李跟学府分馆的大师父钱崇光谈判,表面上她是来这里走走,实际上是来看热闹,需要时还站在小李这边帮腔,等学府分馆无法缴交这里的租金,她就接手。 小李知道今天正式跟学府分馆的大师父谈判,还请二十多个流氓来助阵。 钱崇光知道寡不敌众,由于门主的孙女无心经营,无心应该是无能为力经营,其他师父早就退休或是转投敌营了,只剩他一个人在教,或许是他太严肃、严厉,学府分馆虽然是义道门最重要的大馆,但是已招收不到学生。 “既然你不预缴下个月的房租,又不肯收掉分馆,那我只好来硬的了。” 小李吩咐几声,二十多个流氓一拥而上。 刚开始钱崇光还重挫了几个人,但是久了,体力下支,便被打倒在地上。 “自讨苦吃!”小李挖了挖鼻孔,“把他丢出去!” 谢淑支喜形于色,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学府分馆清空的这一天,哈!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重伤的钱崇光抬到门口,却发现有个男人看热闹似的倚在门边,堵住他们的出路,任凭他们用多么难听的话叫喊、咒骂,他始终微笑不语,最后有人再也无法忍受,出手推挤他。 原本一脸悠然的男人,从背后掏出一把枪,笔直的对着前方。 众流氓吓得倒抽一口气。怎……怎么会有枪?纷纷手软放开钱崇光,慢慢的退后。 “x!哪有可能众目睽睽之下,拿枪走进商教大楼?骗疯仔!”理着平头、穿着汗衫的台客不屑的走上前,欲一把挥落男人手上的枪。 咻的一声,子弹擦过他的耳旁,感觉烧烫,紧接着砰的一声,众人回头,道场墙上的“义”字中间已多了个孔。 那名台客吓得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 卫可仲勾超一抹冷笑,缓步往前走,枪口向右指,右边的人便哇的叫着向左逃,枪口随即向左指,众人又拼命向右挤,最后,小李硬是被推到中间。 仿佛是算好的,他也来到了中间,枪就抵着小李的眉心。 冷汗一颗又一颗的滑落太阳穴,小李的嘴巴根本合不拢。有人拿把真枪抵住他的眉心,枪口的寒冷印在额上,这滋味真他妈的难受啊! “你……你是谁?”小李颤声问道。 “小的无足挂齿,只是有件事要拜托你……”卫可仲好脾气的笑道。拜托是用这种方式吗? “要......要干什么?” “不要调涨房租好吗?”卫可仲柔声询问。 “你......你是馆主派来的?”小李一听便知。 “我不是说了,不要问吗?不要胡说八道,我会生气喔!”卫可仲的眼光变得锐利。 “可是......听你的要求......一定是的啊!” “我是好帮手崔妈妈租屋网派来的,不行吗?”哪有这样得?小李第一次见到这种不讲理又蛮横的人,他的笑容竟是如此爽朗,还不是皮笑肉不笑那种,是真的好亲切,更教人不寒而傈。 “为了落实崔妈妈杜绝土地投机炒作,协助解决住宅问题得精神,所以请你答应我的要求,可以吗?”卫可仲的手指微微扣动扳机,但是态度仍然从容而真挚,眯起双眼,盯着小李。 妈啊!这男人的语气和眼神都好可怕,居然还问他可以吗?小李全身发抖,整个人瘫软。谢淑支偷偷得往外爬,没想到“咻——砰——”,子弹射到她粗壮得脚边,榻杨米多了个孔,还冒着烟,害她吓了一大跳。那男人根本还背对着她在威胁小李,不是吗?怎么他连回头也没有,一把枪随意往后挥,就不偏不倚射中她的脚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卫可仲侧身,斜睨着她。 “我......我是门主的女儿,来这里关心一下,有何不可?” 卫可仲笑了笑,谢淑支随即松了口气,不料又一发子弹击中她身后的手机,她正在拨电话报警耶!她爬过去想捡拾手机残骸,还想着该怎么办,又一颗子弹射在她膝前榻榻米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又一颗子弹飞到她脚后,就这么接二连三的,吓得她用那破锣嗓子连声尖叫。没想到这男人这么狠,而且枪法这么准,到底是哪儿来的啊? “呃!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万一打中人,怎么办?”谢淑支大叫。 “要是你把今天的事或我这个人泄露出去,我会让你知道,打中了怎么办!”卫可仲漫不经心的擦拭枪支,同时交代。他们绝对知道事情不像他得态度那么简单,谁敢不乖乖照着做啊?大伙全都逃了出去。 卫可仲把枪收起来,听到门边的化妆间有手机铃声响起,警戒着往那儿走去,只见一个娇娇小小的女人从里面迟缓的摸着墙走出来,双眼涣散,怕跌倒似的,每走一步都要伸脚试一下。 他让疑似盲人的她从自己身前慢慢的走过去。 谢柔音慢慢的摸出了门外,却看到萧之邦跑了过来。 “老师,你还没走?厚,要不是我和我爸妈还在音乐教室门口跟你们主任讨论,也不会看到你还没走。老师,你没事干嘛不接手机?你不是说你要赶回去看keoro军曹吗?怎么还在这里?骗人!”他人小鬼大的责问道。 谢柔音的脸色大变,知道完蛋了,背脊整个发凉。 “看keror0军曹啊?你最喜欢哪一只?”卫可仲来到她的身后。 杀手跟她讲话了!谢柔音屏住呼吸,迟迟不敢回头面对他。事实上,打从他一进门,正是她上完厕所要出去,这陌生男子冷酷而决狠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让她瞧得一清二楚,她都快吓死了。现在被他发现她不但是目击证人,而且还想办法骗他,会有什么下场? 要枪决?被凌虐?哇…… 其实卫可仲早就看出她不是盲人,哪有资深的盲人出门不带导盲杖的?“原来是跟男朋友约会!”萧之邦不满的抗议,“学生的前途跟你的爱情,到底哪个重要?” “我才没有那么恐怖的男朋友呢!”她才要抗议呢! “我恐怖?我哪里恐怖?”卫可仲也不甘示弱。 “你刚才……”谢柔音回头要指控,却惊觉自己不该说太多。 “我刚才怎样?”他询问。 “你刚才……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呢,因为我有便秘的毛病,一直在化妆问里奋战。”她手指抵着下巴,状似思考。“有发生什么事吗?”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演员吗?”演技也太烂了吧?卫可仲冷哼一声。 “她是教音乐的啊!音乐教室就在之一,电梯一出来那家,我是她的学生……”萧之邦冷冷的瞄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这个老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到底有没有能力当我这个资优生的老师……” “你这个资优生,还需要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教吗?”谢柔音忍不住反驳。 “高徒也需要名师。” “我哪是什么名师?我没得过奖,在音乐大学也从来没被选进乐团,功课还是倒数的,反正我一直都是最平凡的那个,你要名师,找别人啦!” “哪有补习班老师会这么说自己的?”萧之邦傻眼,生气的问。 谢柔音神色激动,嗓音却依旧轻绵的说:“我开班是因为想要教可爱的小朋友,不是为了赚钱,不高兴就不要再call我,还叫我延长时数,这样会耽误我看keroro军曹的时问耶!虽然晚上十二点也有重播,但是那时候我要看纬来日本台的日剧。要弹“小宇宙”就自己练习,我会在课堂上教你,好吗?” 萧之邦没想到电视节目会比他还重要,还想再说什么,她却已拎起布袋,同时看了眼手表。 “光顾着跟你闲扯,都忘了时问,我要去赶捷运了,再见。” 谢柔音走得飞快,浑然忘了自己是恐怖枪击事件的目击证人。 卫可仲和萧之邦不约而同盯着她跑走的背影。 卫可仲心想,这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立刻抛诸脑后,简单得跟金鱼一样快活。 不过,每当他执行工作时,都不希望让旁人目击。 看来是有紧盯着她的必要。 第二章 富泰建设公司开发部热热闹闹的举行小型庆祝会,庆祝董事长之子唐俊泽终于从基层业务升任为开发部经理。 晚上音乐大学的欢送会同样是热闹非凡,因为他又高又帅,尊贵气质,才华洋溢,不但是自家公司的业务,同时还兼任大学讲师和乐团团长,学校里每个人都把他当成偶像。荣升后他不再任教了,大家都离情依依。 “那我也不想玩音乐了,我要当学长办公室的秘书。”拉小提琴的珠儿赖着他。 “我们学校下一学年招生,一定会少百分之七十以上。”拉小提琴的花儿挤到他的另一边。 “当初玩音乐是兴趣,毕业后从助教一直到受聘为讲师,还带乐团。现在我不再年轻了,能成为音乐家的也就那几个,其他都饿死了。我超凡的能力只有在我爸爸给我的家业才施展得开……”喝了这杯红酒,唐俊泽潇洒的起身,两个依偎着他的美女撞在一起。“所以要跟各位说再会罗!” “啊!”大伙还是非常的不舍,“学长……” 唐俊泽收拾东西欲离开,一转头,看到才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的学妹谢柔音。 她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满脸红,缩到角落,好像没有看见他。大学里多得是才貌出众又大方的美女围绕着他,就连本校的国际知名竖琴大美人纪文静也喜欢跟他并肩走在一起,享受众人钦羡的目光,大家都认为他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唐俊泽并没有让火花出现。这几年他的眼光无意中总会扫到谢柔音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她主修钢琴,但没得过奖,从不认真练曲子,所以没被点名参加乐团,简直是懒散又庸碌的学生。 谢柔音入学四年,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话。 那她干嘛来啊? “我走了,刚升任经理,明天一大早还有会要开,你们也是,不要喝太多了。”唐俊泽还是一副大哥哥的模样,更让大家不舍。 他走向门口,与谢柔音擦身而过,留下一丝男儿气味。 谢柔音快要不能呼吸了,像被丢进大海一样挣扎着,好友们在背后鼓励,但她就是不敢有所表示,最后她被硬推出去,还跟舱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定在唐俊泽的身后,看着他大方买单的侧影,终于颤着声音开口,“学……学长听到这像小绵羊脆弱的咩咩叫,他转身。 “我……我……这些是我最喜欢的曲目,我一一弹奏,然后录音……我想送给你。”谢柔音的双手抖得不像话,将录音带直直的递向前,看也不敢看,弯腰九十度。 哪知当她采取行动,一室喝酒、唱卡拉ok的同学和行政人员全都静了下来。 为什么……突然变得安静?谢柔音开始冒汗,只敢看地上。 这还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她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要送我?”唐俊泽倚着柜台。 “因为……因为……”谢柔音怔住,半天说不出话。 “因为你喜欢我吗?”他语带调侃的问。 大家都笑了起来。哇!小绵羊谢柔音快要羞死了吧?他们多少都知道谢柔音,她讲话声音小,容易脸红,弹琴能力又普通,进度比平均还差了一些,每次全班练习,她总是明显出槌,影响整体进度,被老师骂到不想再骂,然后一个人在教室外练习的那个。 没想到她也喜欢唐俊泽学长啊?哈哈......真是惦惦吃三碗公。 学长怎么可能会接受呢?竖琴大美人纪文静都没有办法跟他谈恋爱了,何况现在学长要回归家族企业,一展商业雄心!这位多情才子从没传过绯闻。 被大伙这么一笑,谢柔音根本连回应的勇气都没了。 “哎哟,反正她弹得那么烂,学长不收也罢。”珠儿笑道。 众人连忙附和。 谢柔音被逼急了,怕他不收,立刻坦承道:“学长,我……我喜欢你。” 唐俊泽接过她的录音带。什么年代了,还用录音带?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科技不发达的年代。一卷空白录音带录完了,再宝贝的在外壳纸上写下曲名和歌手名。 现在,谢柔音这卷录音带的可爱目录就是这种感觉。 yiruma——kisstherain?这不是韩国流行音乐家的作品吗? 花儿看好戏似的凑上前,大声宣扬,“叫你练琴不练琴,我还以为你为了爱情奋发向上咧……海顿、巴哈到底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yiruma?哈哈……” 果然被笑了。谢柔音无奈的站直身子,低头就要离开。 “好,我接受你的喜欢。”唐俊泽笑道。 嗄?这是什么意思? 大伙安静下来,连谢柔音也被吓晕了。 板南线捷运进入忠孝教化站,凌晨十二点,已接近收班时问,谢柔音跟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步入车厢,捣着迅速起伏的胸口。 唐俊泽说好,他竟然说好……她每天看了都快要昏厥的那个天王巨星,竟然对她说好?那么,他们是交往了吗?她有男朋友了吗?她的男朋友是白马王子唐俊泽? 不只是她,全世界的人都以为唐俊泽会和纪文静在一起,可是......她不敢相信!她是唐俊泽的女朋友,而唐俊泽是她的男朋友……听起来不错耶!奇怪,他为什么不等静学姐送行再考虑呢?搞不好静学姐也会跟他告白。 谢柔音笑容满面的坐在椅子上,抱紧布袋,想像那时唐俊泽不时的摇一摇,并吻一下,好害羞喔! 有个男人在她旁边坐下,打趣的问:“心情很好?” “还好啦……”她从陶醉的情境中回过神来。奇怪,怎么有人跟她说话? 倏地转头。 黝黑的笑脸,一口白得会发光的牙,卫可仲好整以暇的把手肘撑在犄背上,托住右腮,懒洋洋的歪着身子,跷着脚,帅气十足的看着她,好像跟她很熟。 “你……你……”谢柔音惊愕不已。 “照你的行为模式,应该要演“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的戏。”他没忘记这个小女人很会装死。 “我们有见过面吗?”她感觉不妙,提起布袋走出捷运车厢,刷卡出站。 卫可仲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边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跟在她的身后。 “你家住这里?”他转头,看一下站名。 糟了,一时忘记,身为目击证人,她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儿,于是脚步僵硬的走到公车亭,假装等公车,其实她家就在旁边的巷子里。 卫可仲也左右张望,像是在认路。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她还是站在原地,因为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想怎样?要跟她回家,在暗巷里开枪把她杀了吗? “你家住很远?等了这么久,公车都没来。”卫可仲也不禁关心起她。 “对啊!我家住深山。”谢柔音随口胡扯。 “乌来?新店?阳明山?这么晚了,你常一个人上山?” “对啊!活了这么久,从来没遇过坏人。”她刻意这么说。 “嘿嘿,别乌鸦嘴,很多事都是莫非定律,本来没事,只要一讲出来,立刻就实现。”卫可仲自恃体格好,以前在修罗门,每晚大战几回合,隔天还是有精神执行任务,他常跟嗜钱如命的现任大企业家黎焰说,与其赚钱赚到秃头白发没人要,不如趁年轻用体力征服女人。 没想到修罗门解散后,他发誓要做普通好人,就没有女人了。 大企业家黎焰笑说:“只要有钱,就算你性无能,女人也有办法高潮。” 然后那杀手不做后,竟然还有脸去当警官的杨尊说:“你做普通人是因为除了杀人外,你没有一技之长吧?” “乱讲!”他当时大叫。 没有钱,就没有女人?他心慌的抓头。 单纯的谢柔音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他的话,不自觉的联想到别的方面,而感到害怕。“我什么都没讲啊!” “有些事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要是讲出来,就伤感情了……”他还在想刚才的事。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要我写切结书,保证永远不会说出去吗?” “结婚都可以离婚了,一纸切结书值多少钱?”他冷哼一声。 “那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卫可仲思索了一会儿,“我也没想到……我很久没杀人了。” 一直被那种随时都会毙命的感觉威胁,现在他还这种态度。她生气了,“请不要把这种事讲得那么轻松,好吗?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很大的压力?你那天也没有对任何人怎样,给我看到也不会死啊,干嘛一直对我穷追猛打?” 卫可仲看她气呼呼的样子,不禁笑了。这女孩一生起气来,很容易脸红,而且就算是扯着嗓子,声音还是那样轻,吃力的绵绵音听起来真可爱,她不知道她目击到一桩枪击事件?她不知道她被一个杀手盯上了吗?还敢这么放肆? 呵! “你可不可以骂一声干xx?”他好奇极了。 “无聊!”谢柔音被气得脑袋一片空白,看到一辆客运驶过来,立刻招手,然后跑了上去,跟司机说:“拜托你,我被坏人跟,请快点关门!” 司机很机警的关上门,启动车子。 谢柔音在座位上坐下,还很大胆的对着窗外目送她离去的卫可仲做了个鬼脸。 卫可仲看着客运渐行渐远,不禁喃喃自语:“她不是说她住深山吗?为什么要坐上前往新竹的客运?不可能啊!如果每天通勤上下班,她怎么来得及看keroro军曹?”谢柔音松了口气,看着小猫两三只的车厢,忽然心生疑惑,她现在是在哪一线公车上?连忙看向窗外,车子从中和交流道上高速公路了。 “小姐,你还没有买票喔!”司机提醒。 “请问……这是往哪里?” “新竹啊!” “什么?” 她明明再走几步路就可以回家,为什么要坐上刚往新竹的客运?那是不是到了新竹后,她又要笨兮兮的坐回来?她到底是在干嘛啊? 厚,都是那个恐怖分子害的啦!救命啊…… 谢柔音趴在窗户边,看着疾逝的夜景,心想,她又没有要吃贡丸,干嘛去新竹?她不要去啦! 翌日。 跳跃悠扬的音符在七楼之一回荡,谢柔音正在弹奏巴尔托克的“小宇宙”。 还真亏她有这种精神,事实上,她连家也没回,直接从新竹飞奔回台北。 当时客运已收班,她硬是在车站等了三个多钟头,才决定坐计程车回台北。看到钞票硬生生的少了两张,她就心痛,为什么会把自己搞得团团转? “小宇宙”愈弹愈快,学生们都瞪大了眼。 终于,有一节严重错误,再也连不下去。 “老师……你不是说弹“小宇宙”就是要练习节奏感,不要急吗?”萧之邦问。 “我有急吗?我有急吗?”她迭声询问。 学生们噤声不语。这还叫不急? 见到小朋友们都吓到了,谢柔音才意识到自己失控,赶紧恢复温柔的模样,揉了揉萧之邦的头,轻声道:“小朋友乖,我只是示范给你们看,如果一味要求弹出正确的旋律,而不在乎节奏性,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是这样喔!”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是小朋友啦!”萧之邦拨开她的手,气呼呼的嚷道。 中英混血女孩贝贝恍然大悟,“喔,没有心,求好的下场。” 这她倒是没想过,不过贝贝既然这么会举一反三,她也落得轻松,顺势默许道:“对呀,就是这样,贝贝真是会说话。”说她没有心是吧?哼! “可以请老师示范一次正确、富节奏性的弹法吗?”萧之邦问。 “不行,下课了。”谢柔音合上琴盖,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学生们皆傻眼。又来了,这个老师比学生还在乎下课。 谢柔音今天要赶快回家,把晾在阳台的衣服收起来,一个晚上没回去,阳台的花不知道会不会口渴?鱼也没喂,真是的!都是恐怖分子弄的…… 她快步冲出教室,经过道馆,本想进去探视一下钱崇光,但是又恐自己帮不上忙,唉!不如别去吧! 进入板南线月台,列车进站,她找了个位子坐下,心想,要不要打电话给唐俊泽?打给他,第一句要说什么? 这时,有个男子在她的旁边坐下,仍然是那副慵懒样,手肘撑在椅背上,托着下巴,微微倾着身子,跷起脚。 “你……你……”她瞠目。为什么还是他啊? “你每天从新竹通勤来台北教钢琴吗?不会吧?”他像个没事的人漫不经心的问。 “关你什么事?” “只是想要知道而已。” “只是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然后专程在这里等我?” “不行吗?不然还能为什么?你漂亮啊?你迷人啊?”卫可仲调侃道。 她窘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说:“对!我不住新竹!我是为了摆脱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所以故意坐得很远很远,你知道你多不受欢迎了吧?拜托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也不想,不过,谁教你看到我拿枪?” 他竟然就在挤满了人的捷运车厢里,大刺刺的讲出自己拿枪,谢柔音惊吓程度百分百,环顾四周,果然已有不少人回头瞄他们,她坐立难安,想装作不认识他。 “所以你要怎样?你讲啊!”她压低声音,不耐烦的问。 “你说得对,那天我也没对任何人怎样,你也没看到什么,再说,我也很久没杀人了,不过要是对你置之不理,又好像不太对,只好在想出办法前,一直跟着你罗!”卫可仲诚实以告。他这个人是最像纸一样白的了,唉! “你整天没事干就只要跟着我?”谢柔音问。 “对啊!干了这一票,得到的报酬还满多的,短时间内不愁吃穿,还可以上酒店把所有的佳丽包下来,赏大酒,甚至把她们全都包出场,伺候我一人也没问题。”卫可仲单纯而满足的沉醉在幻想中,的确是好久没享受了。 听他愈说愈离谱,连眼神都变得迷蒙,谢柔音不得不出声打断他,“我没有要听这些啦!”厚,怎么会有这种男人?跟她纯洁简单的世界完全不同。 “那你想听什么?” “你刚才说……报酬?有人付钱给你,请你去做那件事?” “哎哟,上洒店、赏大酒、包佳丽出场、好好战一回,当然是自愿的,我又不是牛郎,虽然人穷,但是志气要高啊,你太看扁我了……” “我不是说这个啦!”她受不了的嚷道。 全车厢的人都看向她,害她丢脸的呼了口气。又是他害的! “你到站了。”卫可仲提醒她。 “谢谢你喔!”她冷冷的瞪他一眼。谁要他提醒啊? 谢柔音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捷运站,他果然还跟在身后,她走入巷子,他也跟来,现在是放学时刻,路上有好多师生家长,谅他也不敢怎样,走着走着,她听到有人摔倒。 “只跟你爸要到五千元?”一个魁梧的私立高职生,把文弱的私立贵族高中生推倒在地。 “他跟他哥差真多,一定是外面偷生的,哈哈……”同伙大声取笑。 王豪霸一手拔起地上的草,另一手抓住唐俊明的头发,连草带根的塞进他的嘴里,恶狠狠的笑说:“拿不出钱就吃草!反正杂种吃杂草,很合!” 瘦弱苍白的唐俊明想要挣扎却又无力,自从父亲要他转学到这家私立贵族高中后,他便因为回家途中被就读隔壁私立高职的王豪霸堵上,而被欺负了一个多月,王豪霸每天都跟他要钱,他拿不出来或是给得少,就挨一顿毒打。 “你们在于什么?”谢柔音跑上前,发现两个都是熟人,惊讶的大叫:“王豪霸?唐俊明?” “表姐?”王豪霸倒是不惊讶,他知道她就住在这附近,只是不熟,所以也没找过,只有在每个月比武大会试见到她,她都可怜兮兮的等着挨打。他妈妈正是谢淑支,因此他对谢柔音也不客气。 唐俊明看到这个娇娇柔柔的女孩,觉得有点眼熟,又好像没什么印象。 但是,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起来……”她朝唐俊明伸出手。 他却不领情,拨开她的手。 “表姐,你认识这个杂种?”王豪霸问。“你干嘛叫人家杂种?”她生气的问。 “我听说这杂种的哥哥是你们音乐大学的高材生,从乐团指挥、助教、讲师,到带领整个乐团,最后还在自家的建设公司升任经理。但这小子什么都不会,他在他们学校还每天流鼻血喔,哈哈……”王豪霸最讨厌懦弱的人了。 “又不是每个人都要完美,才有资格做什么。”她反驳。 “就像你一样吗?懦弱的人果然会帮懦弱的人说话,哼!”王豪霸轻视她,头向后一撇,向伙伴们说:“走吧!她是我表姐,给她一个面子。不过,虽然是表姐,但是她挨打的时候也是像这杂种一样趴在地上吐血喔。” “喂!没礼貌!”谢柔音受不了他说话这么白。“每个人的专长又不一样。” “真的吗?你们真的有亲戚关系?看不出来耶!”王豪霸的一名同伙取笑的说。 等王豪霸等人离开后,她想和唐俊明说些什么,唐俊明却理也不理就走,还转进一家出入分子复杂的网吧打电动,她也跟了进去。 “你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要到网吧?你没有电脑?不可能吧?”谢柔音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玩线上游戏玩到大拍键盘骂三字经的辍学生。“对了,这个时间,你不是要去补习吗?” 唐俊明原打算不理她,最后被她的碎碎念弄到没办法,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是谁啊?” 是你完美哥哥的女朋友啦!谢柔音自我陶醉的笑了。 “呃……我是你哥的学妹,我叫谢柔音,多少了解你家的情形,有监于俊泽平常很照顾我们,我觉得我也有义务关心你。”她讲得很有那么一回事,事实上,是她私底下太迷恋唐俊泽,虽然在校四年从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是有关他的所有琐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哼,俊泽?你是他的准啊?明明听起来就不只是学妹。”唐俊明不傀是唐俊泽的弟弟,脑袋还挺灵光的。 呃?不小心露馅了吗?谢柔音尴尬的催促道:“反正你现在应该是去补习的时候,高三生要拼大学了,不是吗?现在是关键期耶!” “只要有十八分就可以念大学,有什么好关键?”唐俊明忽然愤怒起来,对着电脑萤幕里的枪手骂脏话,“就连王豪霸那种私立烂高职的人渣都可以进大学!” 谢柔音的眸光变得暗淡。他们这种霸凌关系到底有多久了?下次比武大会试遇到王豪霸,她一定要问清楚,姑且不论唐俊明是不是她认识的人,见到王豪霸以强欺弱,她也会挺身说话的……只是,她凭什么挺身?每次她都只有挨打的份。 遇到比武大会试,爷爷也没办法帮她,谁教她是义道门最不成材的那个! 唉。 每个人都是以强欺弱,她最讨厌这样了,看到唐俊明,好像看到她自己。 光有正义感,而没有力量,真让人感到沮丧…… 咦?比武大会试?谢柔音惊悚了一下,不就是下星期一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真正是头壳抱着烧啊……她又要沦为大家的笑柄了。 “等等!还差一点……”卫可仲不知何时也入座,成为线上游戏的一员,只是他玩的是超限制级看图找碴,只要找到一个碴,那个地方的遮蔽物就会少一块,而萤幕上的图正是一个香艳大波美女。 谢柔音光火的吁了口气。怎么大的、小的全都有问题?尤其是这男人!男人果然到了熟男岁数,就只剩精虫冲脑! 还是她的唐俊泽最好……对了,说是男女朋友,但他们还没通过电话呢! 也才刚交往没几天,他荣升经理一定很忙,她的音乐班也才开课,慢慢来吧! 第三章 名为“浪”的废车工厂,既是台湾非法地下业余赛车场的联络处,也是出发点,最近这破破烂烂的工厂被柳浪改建成“告诉你”pub,才没一个月,就成了台北一些企业小开、名模、过气艺人和边缘人深更半夜的最佳去处。 “这证明了台北人真的寂寞。”金发火少黎焰坐在二楼贵宾区。 “奇怪,这里破破烂烂的,也被评选为十大pub之一?这是流行吗?”杨尊问。 “病态当道嘛……”卫可仲大口灌下酒精浓度高达百分之三十的混酒。 柳浪飘忽的双眼,透过许久末修剪、任凭它盖过五官的刘海,冷冷的睨了没礼貌的杨尊和卫可仲一眼,当着pub主人的面,一个说它破破烂烂,一个说是病态……唉! “叫杜圣夫也不用当医生了啦,直接把医院转型为主题式pub吧!”卫可仲调的说,然后开始唱歌,“酒客、病人,傻傻分不清楚......” 黎焰和杨尊大笑,直线条的卫可仲说的这些话,要是被比冰块更冷的神医杜圣夫听到,不知道又会默默的在卫可仲的饮料里下什么毒,让他出现死不了又不想活的症状。 杜圣夫向来有仇必报,即使对象是五煞,也不例外。 “可仲,我听说你最近接了个案子,你不是要当好人吗?”毕竟是警官,杨尊略有耳闻。 “有个老头拿钱给我,请我帮他解决房租恶意调涨的事,就这么一件而已,麻烦的是,除了当事人外,还有路过进来上厕所的音乐老师也亲眼目击,我还想不到要怎么处置她,只好三不五时跟着她,看看有没有别得举动。” “义道门谢大义开的道馆?”杨尊点燃一根烟。 “那人不错,值得帮。”卫可仲重情重义。 黎焰受不了的直言,“是因为钱给得不少吧?” 向来懒得说话、懒得动作的长发幽魅柳浪,笑了两声。 杨尊想了想,“谢大义有个孙女是教音乐的,那个被你盯上得目击证人,会不会是她?你说她在化妆间,所以才会发现她,一个路人为什么会跑去武术道馆借厕所?商教大楼里都有公厕,一定是有地域关系,她才会待在那里。” 经老大这么一分析,卫可仲恍然大悟,“你说的也是耶!” “这很明显吧?”高傲的黎焰伸个懒腰。 “我以为对自己不利的目击证人,当猎物似的跟了两个星期,竟然是金主的孙女?”卫可仲怒气冲天,“她怎么不跟我讲?” “讲个鬼啊?她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你不会随意泄漏身份,也不会透露金主是谁,她连你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你到底要跟她你讲什么?”黎焰嗅了嗅雪茄,流露出骄贵的气息,加上遗传自八分之一法国血统的金发,使他真有大亨风范。“喂,你不要以为你想不通的部分都是理所当然的,好不好?” 卫可仲活了快三十年,不都是用一张白纸的样子在活的吗? 这也是他们头痛又想不透的地方,修罗门是多么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但没有人知道五煞第四的卫可仲其实是个智商低于平均值的笨蛋,他仅有的脑力只用来执行任务,如今修罗门解散了,不用杀人了,他果然是整个蠢到底。 “不过也太不像了吧?”卫可仲想起谢柔音老是怯生生的模样,实在无法跟义道门秘传一年多年,应该个个精光四射、肌肉结实的模样联想在一起,老的谢大义精瘦且深藏不露,壮的像谢淑支明明是女的却那么大一只,要不然第三代王豪霸也像熊一样,然后,像小绵羊的谢柔音...... 而且还教音乐耶……学府分馆没能力管理者原来就是她啊! 嗯,难怪没能力,风一吹就倒了。 突然,他想起王豪霸嘲笑她的话。 难道每个月的比武大会试,她都任由那些虎豹熊狮挥倒在地上!她那么小一个,就算是到了愤怒的最大极限,骂起人来还是轻绵绵得吃力 教儿童音乐的她,世界就该是单纯轻盈,可是为什么要背负学府分馆的管理责任,让自己每个月都被那些笨重的野兽毒打一顿呢? 那不适合她啊! 想到这里,他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油然而生。 义道门各分馆比武大会试的时候到了,各家人马跃跃欲试,迳自傲暖身运动。 谢柔音穿上宽宽大大的米黄色武术道服,好像是披上斗篷的小玩偶,不但没有即将比武的气势,反而像是小孩穿大人衣,手脚也只露出一截,光看就觉得笨拙、行动不便了,何况是出拳呢? 每次穿这个,因为她怎么看就怎么逊,唉! “哈哈哈……你们看她……” 大家都指着角落里小小怯怯的人影,笑着交头接耳。 “我们不是有儿童size的道服吗?干嘛一定要浪费布料?”谢淑支大笑。 “我看学府分馆儿童size的道服也不能穿了吧?因为早就招不到学生了,那些道服不知道是长霉菌还是黄掉了,要拿出来看看状况,如果还可以用的话,就拿出来送我们。”身为谢大义的长子,谢进忠早就对父亲独爱谢柔音感到不爽了,若论女孙辈,就属他的女儿谢玉燕最强,但老头眼中只有谢柔音,这太不公平了! 只是老婆并不希望女儿对练武太用心,所以他才没像淑支那样野心勃勃,但他也想把谢柔音拉下台,这扶不起的麻署根本没资格嘛! 谢玉燕是标准的亭亭身材,身高一七0,体重五十,一双玉腿又均匀又修长,随便一扫也是强劲无比,她习惯扎起马尾,细眉凤眼,皮肤小麦色,有别于其他练武的亲戚,无论是男是女都魁梧粗勇,她是那种功课好又运动全能的英气美少女。 “等一下我要跟她打。”谢玉燕横眉斜睨着角落的谢柔音。 “是我!每一场都是女生先,这下该我了吧?”王豪霸主动争取。 今年适逢谢柔音二十五岁,义道门规定每隔五年的大考,二十岁以前可由大师父保护代打,之后就综合所有日子的成绩,总平均最差的就要把名次拱手让人。 而没有名次可言的谢柔音,当然就是把馆主之位让出来。 她在二十岁那年是由钱崇光代打,很快的,五年又到了,看来谢柔音挨了那么久,结局还是一样。 谢大义都不忍心了,能帮的、能循私的,他每样都尽量做到,但是柔音还是积弱不振,每次淑支、玉燕、豪霸他们不留情的攻击,总让她伤痕累累,噙着泪还吐着血,看得他也好心疼。 他知道柔音对继承馆主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为了孝顺他、不辜负他保全资产的心意,受了痛苦也是眼泪擦一擦、血止一止,从没有求饶过。 替已不在身边的儿子维持住这分馆十多年的谢大义,感到可惜。 “爷爷,对不起,你帮了我这么久,我还是不能……”谢柔音难过的看着他。 “没关系,爷爷知道你尽力了。你身子那么单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却还是忍那么多次的痛苦,从来不曾求饶,爷爷都知道。你不但孝顺,而且很有毅力、讲义气。”谢大义在屏风后拥抱可爱的孙女,“或许把学府分馆交给别人,真的会比较好,这样你也可以好好的玩你的音乐。” “如果不是有五年一次的限制,我可以一直挨打,不会让爷爷失望……” 谢柔音觉得自己真没用,玉燕也是女孩子,却又高大又强悍,还是每个月比武大会试第一个跑出来把她打倒的人。 很快的,比武大会试正式开始,五年一次挑战馆主:采抽签的方式。 怎么第一个又是被谢玉燕抽到? 谢柔音很认命的走到道场中间,像丧家之犬一般的垂头丧气,很明显的,末战先输。在众亲友的吆喝加油声中,更添谢玉燕的气焰,她得意的笑出声。瞧这女人像什么样子?她们每月都打一次,打得她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招数对付才有快感,因为谢柔音总是一击即倒。 这次也不例外,谢玉燕一个手拐子弹了出去,谢柔音都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谢玉燕又抓起她的衣襟,看见她已开始流鼻血,哼笑一声,一个旋转便勾住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喉头被困且使她扭到腰,这是相当难受的招数。 “你要不要认输?”谢玉燕的手劲愈来愈重。 “不要……”谢柔音决定当自己死了,整个人放空。“不要?那你要不要你的脖子?颈椎受伤是很严重的喔!”谢玉燕威喝。 “我变成植物人……你要养我……” “没想到你还有心情说笑!你完了!”谢玉燕一向正经八百,本来想放过她,但是她在这种情况下不求饶也不倔强,还有心情说这种话,立刻激怒了她。 一阵激烈的拳拳到肉,谢玉燕简直把娇娇弱弱的谢柔音当作是不会痛的洋娃娃,朝各个方向转了又转、扭了又扭,看得大伙目瞪口呆,都想着今日谢柔音被打败了,以后若谢柔音都不会再出现在道场上,那么下一次、下下一次……每一次的比武大会试,该会是谁被谢玉燕这么虐待? 呼……太恐怖了,原来谢柔音也不是没有用处的,现在他们开始躁动不安。 “好,时间到。”负责计时兼审判之一的钱崇光不忍卒睹。 嘴角和鼻子都流血,谢柔音奄奄一息的倒在榻榻米上。 每个月都要来一次,跟mci样大失血,然后不舒服,只是这次比较严重,这次以后就没有了……谢柔音这么想,现在她每次呼吸都会让肋骨跟着痛。 “好,该我了。”王豪霸施展一下筋骨。 终于有男孩上场,他又是男孙辈里最强的一个,走向倒地不起,还在喘息的谢柔音,每一步都像是地震。 我会死吗?谢柔音累得闭上眼睛。爸爸、妈妈,我是不是尽责的女儿? 王豪霸冷笑,站了好一会儿,想着要怎么玩弄这个猎物,却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压力,而且很不祥,他慢慢的转头,一个比他还高一个头的男子贴在他的背后,像背后灵一样…。王豪霸连忙弹开。 同样吓一跳的还有谢淑支,本来要看儿子怎么收拾谢柔音,却像触电一样整个人颤动,差点倒下。 卫可仲面无表情的伫立在那儿,众人都没看过他,他们虽然经长年累月练武,自觉站出来就是与一般人不同,但这男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只是站在那儿,却自有一股慑服所有目光的气势,他很黑,但面容俊爽,一双眼毋须睁大,便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凛然,他很高,体魄也很健壮,散发出从容潇洒的气息。 “你是谁啊?我们在比武,你跑进来干什么?小心被我打扁!”王豪霸感觉他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他欺负唐俊明那天,卫可仲在谢柔音身后的不远处当路人甲,一下在骑楼吃路边摊,一下又换在公园拔草,隐身在人潮中做自己的事,难怪王豪霸会感觉好像看过这个男人,可是又不具体。 谢淑支则是快吓死了,她想上前把儿子拉回来,儿子却一直抢锋头。 谢大义微感诧异。卫可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付了报酬吗? “比武?现在是在比武?”卫可仲微微一笑,好奇的问。 “当然啊,这里是道馆,我们都穿了武术道服,你没看到吗?” “我只看见几只嗜食腐肉的秃鹰在这里盘旋,互相争着吃没有反抗能力的将死之人,明明容易到只要有嘴巴谁都可以分一杯羹,但他们还在那里吵说谁最厉害……”。卫可仲神色自若的讲着笑话,伸出食指缓慢的转了转。“然后,其他的人都在一旁虎视眈眈,等两只笨秃鹰得意洋洋的飞走,再乘机上前捡他们剩下的……对了,那叫什么?喔……叫土狼。” 他是在暗讽什么?不管是谢玉燕、王豪霸,或是在一旁观看的各分馆人,都面红耳赤,双手握拳,狠狠的瞪着他。 “你到底是谁?不要在这里说废话,快滚啦!”王豪霸怒吼。 卫可仲缓缓的蹲下,扶起伤痕累累的谢柔音,一时之间,他感到莫名的心疼,对于这么一个连骂人都像小羊儿的娇弱女孩,竟然有 人下得了手,而且还是每个月都要遭受这么一次苦难。 她的神智有点不清,用两只黑轮眼不解的看着他,愈看愈清醒,然后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那每个笑容都令人感到危险的男子,不禁眨了眨眼。 卫可仲看她淤青的嘴巴还噘着,好像有很大的委屈,伸手抚顺了她紊乱的发丝,一见她用如此哀怜的眼神看着他,一股英雄气概自他的心头油然而生。 他轻轻巧巧的横抱起她,将她安稳的放到“义”字下方。 谢柔音长那么大,这是第一次跟男人接触,也是第一次被抱,她屏住呼吸。 卫可仲站起身,“我不喜欢秃鹰,也讨厌土狼。” “这是我们道馆的比武大会试,外人不要插一脚。”谢淑支怕儿子被他开枪打死,首先冲了出来。 “喔?我是外人吗?”卫可仲朝她露出迷人的笑容。 谢淑支想起自己曾经干过的亏心事,他是知道的,瞬间噤若寒蝉。 “要怎样才能变成道馆的人?”卫可仲问。 钱祟光叹口气,“年轻人,谢谢你的热心,你应该早一点来,跟我学一学功夫,这样你就可以以学府分馆大弟子的身分替馆主比个高下……若你本身也会一点功夫,那是最好。不过我们义道门秘传多年、博大精深的武术不容小视,在座的家族及弟子都是从小习武,一般的跆拳道、柔道,恐怕也很难打倒我们,因为我们的功夫是有真正的武术、气功、内力……” “那我现在加入谢柔音馆主的门下,成为她的大弟子。”卫可仲双手擦腰。 嘎?全场的人都哗然。 谢大义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但若他现在可以帮忙柔音,怎样都随他。 “哪有这样的?”王豪霸无法接受。 “为什么不行?”卫可仲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谢柔音眨了眨眼、笑了笑,调皮的问:“师父,如果我赢了,你要给我什么奖赏?” 在这孤立无援、强敌环伺、生死存亡的一刻,他翩翩来访,又挺身而出,还可以谈笑风生,谢柔音尽管头昏脑胀,不过听到他叫她师父,不禁瞠他一眼,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的微笑在瞬间收敛起来。莫名其妙,为什么心会抽了一下? “你不可能赢!”王豪霸被激得出手偷袭。 卫可仲还注视着谢柔音,手一挥,就把王豪霸的铁拳挡掉了。王豪霸再补上一脚,他也没心去注意,只是眼一瞄,身体便柔软又漂亮的避开那记飞踢,然后顺势抓住王豪霸飞踢落空的脚,用力一拉,让王豪霸猝不及防的一百八十度大劈腿,劈得他哇哇叫痛。 王豪霸维持那姿态,两手撑着地,飙泪的叫道:“好痛!起不来了啦!” 谢淑支连忙上前,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把他背离道场中央,他嚷嚷着筋都快炸开了。 “谢柔音的弟子是吧?”谢玉燕拗了拗手指头。 “我不跟女人打。”卫可仲撇开头,就要走开。 “站住!你什么意思?”谢玉燕快步拦住他。“女人又怎么样?我跆拳、跑步、武术、健身,没有一样输给男人的!” “你可以跟女人做爱吗?” 严谨正经的谢玉燕被他这么一问,脸颊酡红,怒道:“你……你……” 噗!其他年少的儿孙辈都禁不住偷笑,谁教谢玉燕平常骄傲又恰北北。 “你已经打过我的师父,不用再打了。”卫可仲翻了个白眼。 “你……”谢玉燕气结。 “还有谁要上场?”钱崇光朗声问道。 儿孙辈见到男生最强的王豪霸被他用计劈腿受伤,虽然还是觉得这男人不怎么样,只是借力使力耍诈而已,不过因为不知道他的路子是如何,还是少贸然动手为妙,等到以后他动手的次数多了,研究清楚他的模式,再做打算。 谢进忠站了出来,“让我来替你开开眼界!” 他对这硬要插手学府分馆的男子本就怀有敌意,加上他竟然调戏他的宝贝女儿,一时忍不下这口气,再说若能打败他,自己的地位必然高升。 他跨了几步,来到卫可仲面前,假意要出拳,右脚却向外划了半圈,整个身子借力转了半面,背对着卫可仲,左手肘迅速撞他的喉头,卫可仲一时大意,没防到谢进忠用假动作,来不及反击,只得整个人使劲提气,硬是高高跃起,避过他的拐子,同时脚尖轻轻点了下对方的膝盖,用它当支力点,让自己在半空转了个身,用另一脚飞踢谢进忠的左脸,谢进忠因这力道撇过脸,飞了出去,顿时脸都肿了起来。 两三秒,精采又迅捷的动作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劲辣俐落的风格,这人到底是谁? 谢柔音也看傻了眼,没想到这个不正经的顽劣男子动作竟然如此凌厉! 谢玉燕奔上去,查看父亲的伤势,急急问道:“爸,你有没有怎样?” 刚才是因为冷不防被假动作设计,又两年多没跟人动手,卫可仲自觉施力过当,也围过去要扶起谢进忠,十分歉疚的嘻嘻笑道:“晚辈太久没跟人打架,有失拿捏,伤了叔叔,真是不好意思,我帮你冰敷……” 第四章 圣夫综合医院是全世界知名的贵族医院,并不是只医治贵族,正确来说,应该是只要付得起贵得离谱的庞大医药费,任何好人坏人牧师流氓,圣夫综合医院都会救治,但一问以金钱衡量病人的医院,服务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只提供精湛绝顶的医术,并没有医德医心医魂。 谢大义和钱崇光来到这出了名的超昂贵医院,不禁战战兢兢,曾听说有某黑道分子赖帐,隔天那花了一年多时间慢慢治疗,原本会瘫痪,但奇迹似的被杜院长治好的身体,就依照入院前四肢呈现开放性骨折的原状被丢在路上。 杜圣夫的苛刻、现实和冷血,可见一斑,据说他是修罗门五煞之一。 谢柔音躺在床上。只不过是皮肉伤,干嘛带她来圣夫综合医院? “喔,好痛……”棉花棒扫过她的嘴角,痛呼出声。 “不痛干嘛来医院?”帮她上药的宋护理长冷冰冰的说。 “你们医院真的从上到下都是这样吗?”谢柔音边说边避开棉花棒。 “怎样?不满意就不要来啊!”宋护理长大声喝道:“脸不要闪!” 一旁的谢大义和钱崇光也跟着微微往后倒,不敢出声。 谢柔音有被宰割的感觉,被谢玉燕打个半死还不觉得痛,怎么来到有病一定好的超贵族大医院,擦个药就觉得好痛?而且还照了全身x光、脑波断层扫描、超音波,只要能检测的仪器,她全都一一体会过了。而这些,全都是她的大弟子卫可仲安排的。 也是到了刚才,她才知道这男人叫卫可仲。 “师父,你还好吗?要不要喝水?空调可以吗?”他频频献殷勤。 “只是来检查、上药而已,不需要讲究空调啦!”她没好气的提醒。 “那你要买花来插吗?这样心情会比较好喔!”卫可仲打量着房间。 是没听懂她在说啥吗?“又没有要住院,买什么花?” “不住院?我已经帮你办好住院手续了。”他双眼闪烁的望着她。 “办什么住院手续啊?我不需要住院,我没骨折,也没怎样,你……你动作太快了吧?”她惊呼。 “有事弟子服其劳嘛!如果你住院期间想洗澡,我也可以帮你。” “卫可仲……”她窘红了脸,对于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常常让她尴尬得憋住气。她是教音乐的,她是有气质的,搞清楚!谢大义和钱崇光不由得咳了两声,希望他放尊重些。 “呃?你们两个老的还在啊?” “什么话?”谢大义不禁动怒,稍稍冷静后,这才开口,“谢谢你帮我们家柔音这么多,也谢谢你神通广大的安排她到圣夫综合医院接受治疗。” “没什么啦,英雄救美,乃是男人该做之事!”卫可仲说得义气凛然。 谢大义和钱崇光欣慰的点头。 此时,戴着无框眼镜,有一双大大丹凤眼、皮肤比雪还白皙,散发出连冰都会为之颤抖的冷峻气息的杜圣夫,无声无息的走进诊疗室。 谢大义和钱崇光打了个寒颤。这就是冷血神医杜圣夫本人吗? 为什么一个没脑袋的粗工卫可仲会有这种本事找到他?“杜院长,谢谢你特地抽空……”谢大义想要说些什么掩饰紧张。 杜圣夫口气冰冷的打断他的话,“本院住院手术看诊一律付现,不接受刷卡。” “医生看完片子,进到诊疗室,谈的应该是病人状况,不是钱吧?”谢大义不解。 “不是还活着吗?”还要问什么?杜圣夫不耐烦的整理资料。 “你……”谢大义冲过去。 钱崇光深知主子的个性,马上架住他。 宋护理长上完药后,冷冷的交代,“记得到楼下批价。”便和杜圣夫走了出去。 “院长慢走,我会提醒他们的,别担心。”卫可仲很热情的对着杜圣夫的背影大喊,接着向谢大义等人解释,“他就是这样,只要他经手,一定会回复原状,所以也不需要解释病情。” “哼,要不是他的医术颇富盛名,休想在我谢大义的面前放肆!” “手续办好的同时,我也帮你们列了帐单。”卫可仲递出批价单。 “谢谢,柔音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大弟子,真是三生有幸。”因为不熟大医院的繁琐流程,谢大义还在烦恼呢,没想到功夫如此强劲的卫可仲竞也不嫌麻烦的先办好所有手续。他接过帐单,笑容顿时僵住,捶胸顿足的大叫:“怎么这么贵?” 钱崇光凑过来一看,也是脸色大变。 卫可仲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坐到床边,看着那张上过药、又肿又淤青的小脸蛋像调色盘一样,不由得心生怜爱之情。 谢柔音被他看得有些招架不住。他为什么要那样看她?他不知道那样直勾勾的看人,很不礼貌,而且也让人有威胁感吗?她的心跳加快,真想将柔嫩的小脸藏起来。 “你要是不会打架,我教你怎么闪,这样就不会每个月都那么痛了。”卫可仲心疼的伸出手,抚了抚她额角的淤青。 “我月经来的时候顶多很虚,不会痛。” “到了这种地步,你居然还说得出冷笑话。”他微愠的瞪她一眼。 她噗哧一笑。他也会正经啊?他为什么要生气? “不过以后你也没机会跟他们打了,因为我会替你打。” “为什么?” “你忘了?我是你的大弟子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说话这么会转弯,常常让小家碧玉的谢柔音跟不上,有种应付不过来的感觉,而且—— “不要叫我师父啦,我不是你的师父。” “upup别害羞……”他充耳不闻,哼唱蔡依林的歌。“唱什么歌啊?”她难以招架。他为什么老是这么神经兮兮的?“话先说在前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卫可仲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边削苹果边思考。到底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她,她为了不想惹上麻烦,假装盲人走出化妆问,这女人的自作聪明让他留下印象。再来是为了躲避他的跟踪,结果坐上客运前往新竹。她老是出错,让他觉得她应该是个被呵护爱怜的小公主,可是,怎么她原来每一个月都要背负着武术馆主的虚名而挨揍?他觉得太不应该了! 原本也没打算要插手,只是想一探究竟,在门外看见她被谢玉燕那长腿妖怪打了又打、摔了又摔,心疼不已,就挺身而出了。 她再怎么痛苦、受伤,也绝不求饶,让他打从心里苛责却又欣赏。她对谢大义负责,也绝对的坚守着分馆,即使她不擅长也不热爱。 这样娇弱的女子,却有着惊人的毅力和耐性。教他怎么能不疼?怎么能不帮?怎么能不爱? 爱? 等等,他想了“爱”这个字吗?苹果自他的手中掉落地上。难道他隐隐约约觉得她像自己的母亲,那样娇弱平凡,却充满了无穷毅力,也弹了一手好琴? “你……你怎么了?你干嘛?”谢柔音瞪着他。干嘛一副被什么怪物吓到的模样? 谢大义和钱崇光偷偷的躲在门外,低声讨论着。 “我刚认识他时,他在工地干粗活,不可能有资格和贵族黑道御医杜圣夫认识!但是他又姓卫……你看,他会不会是……修罗门五煞的老四?”谢大义俏声的说。 “嘎?若真的是,那不是麻烦大了?他为什么要帮我们?”钱崇光满脸懊恼。 “是啊!虽然他看起来阳光热心又爱与人打交道,但是谁知道杀手都在想什么?不可不防,关于他帮咱们的原因得弄清楚,不过目前我们的确需要他的帮助,尤其是今日的局面,柔音备受威胁。”谢大义决定按兵不动。 “若他真是修罗门五煞的老四,那么……”钱崇光又小心翼翼的瞥了房内一眼,更压低了声音,“黑阳帮一直找不到的唯一继承人就是他?” 黑阳帮? 他们两人一想到这三个字,都是一阵警戒。 “黑阳帮的唯一继承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谢大义怀疑。 “我也觉得不太像,毕竟这家伙太不像黑阳帮那工于心计,心狠手辣的老爷子……他会有这么一个嘻嘻哈哈、傻里傻气的孙子? 我看,那个在光头上刺青的奸臣“和尚”才像”钱崇光想了想, “搞不好卫可仲根本就不是修罗门五煞的老四,因此他也不会是黑爷子的孙子......” 因为卫可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个笨蛋,所以谢大义和钱崇光很慎重的讨论后,还是决定要暗中调查为妙。 富泰建设开发部办公室正在进行一桩土地生意。 唐俊泽请一个在光头上刺青的男子抽雪茄,愉悦的说:“虽然我是从基层做起,苦干实干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但是董事长儿子升上开发部经理还是会遭人诟病,还好刚升任的第一笔土地开发就有和尚大哥帮我忙,得到八张犁那将来势必寸土寸金的破眷村。如果我的建设案通过,一定会好好的孝顺和尚大哥。” 父亲也对他一出手便有这么可观的成绩感到欣慰,能得到父亲难得的赞许,可见这一笔多么不容易。 戴着墨镜的光头刺青男子本名徐志光,绰号“和尚”,嘴里呼出白烟,嘿嘿的笑着。 “别忘了答应要给眷村居民的抚慰金、迁居金,国宅贷款,一毛都不能少啊!不然好不容易才推动的磨又要转回来。你要知道,为了把那些死守家园的居民赶走,我是花费多少唇舌、动用多少人力,你财力雄厚,可不要贪了这点便宜呢!”徐志光说起话来又尖又慢,实在很不悦耳。 “当然,一定!我们富泰建设素来是以家大业大为号召,只要对我们公司、居民有利的事,花钱绝不会眨眼,等到我核算妥当,交给财务部呈,很快就会交由和尚大哥发落……你觉得我该不该再亲自到六张犁跟他们说呢?”徐志光哈哈大笑,“抚慰摸头的事都是和尚我带手下做的,如果你这么一个王公贵族现身,他们会以为我跟你是同一国,这样就失去民心了呀!唐公子业务繁忙,这种小事还是由我们负责就行了。” 唐俊泽感激在心,抽出一张支票,“这是事前说好的尾款,我还加了百分之十是给和尚大哥和助手们的茶水费,这开发案让你们跑腿太多次了。” “哎呀,这就太见外了。”徐志光细小的眼睛透过墨镜,见到那比预期多的金额,不由得心花怒放。“只要由我们黑阳帮出马,有什么不能谈的呢?” “是啊,就因为黑阳帮是全世界仲裁的中心,无论黑白中外政商,哪个组织帮派逞凶斗狠,有什么不公不义、谈不拢的事,只要黑阳帮出面,一定双方满意、敬你们三分。这开发案之前还有黑道想插几股,我就是不胜其扰,才透过关系找上你们的……”唐俊泽没有想到从业务升上经理后,竟然要面对这么多利益输送的事,感到非常不平。 “哈哈......,那有什么?还不是就靠黑阳帮三个字骗吃骗喝?”既然收到了钱,徐志光也不想多待了,起身告别,“我这就去办,不用送了。”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唐俊泽一人,他望着窗外。这城市、这天空都是属于他的,他要好好的闯出一番事业,让父亲能欣慰,让父亲的眼光多投注到这个长子身上,他是最能干的,他是最有企图心的,他是最像父亲的!但是……父亲只注意到那体弱多病又寡言的弟弟。 虽然他也爱弟弟,可是没理由他这个最抢眼的长子老是遭受冷淡啊!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空虚,脑海里响起了清脆的钢琴声。难道只有音乐能抚慰他的心?可是音乐只是兴趣呀! 唐俊泽想起来了,那是谢柔音送给他的yiruma——kissthe-rain。每当夜晚,他一个人倒在沙发上感到疲累时,都会播放那阳春又简陋的钢琴录音带,她弹的每个音符简单又有感情。 她的技术,运用都只是一般,可是为什么一听到她专门为他弹奏的录音带,又有一种可以再战明天的温暖? 他立刻找出她的电话号码。 学府分馆里还是冷冷清清的,最多不超过三个人,谢大义今天来到这儿跟钱祟光泡茶,顺便吩咐谢柔音一件事。 “卫可仲在武术上的造诣实在不同凡响,当圣光一呙中的老朋友谭校长问我有没有什么体育老师人选可以推荐给他们时,我立刻就想到他,等一下你要带他去圣光高中喔!” “什么?他?老师?卫可仲?”谢柔音大叫:“老师?他?” “是呀,玉燕和你阿娜答的弟弟唐俊明读的那一所贵族高中。” “什么……阿娜答啦?”她被突如其来的揭露吓得脸都红了。 “你怎么会知道?哪个大嘴巴跟你讲的?爷爷,你也真不正经……” 卫可仲拿着车钥匙抛上抛下,脚步轻快的走进来,愉快的吹着口哨。 “咦?师父,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是来找我一起看keroro军曹的吗?”他一见到她就开心得不得了,在她旁边盘腿坐下。 “不要叫我师父啦!” 干嘛每次都那么热情啊?真受不了!谢柔音啧了两声,往旁边稍稍移动。 谢大义跟卫可仲说了约他来的原因,并说:“这是难得的机会,教那些小孩,可以跟名流贵族打交道,还有优渥的待遇,只要你做得好,很容易被哪个企业家、政治家聘为私人家教,变成名人们的专届教练,这也是一个人人争破头的出路。” “嘶,听起来不错。”卫可仲一听到名和利,就眉开眼笑。 “是啊,你去吧!反正我这个师父没钱又没力。”谢柔音睨了他一眼。 “徒儿怎么会想去那里呢!对我卫可仲而言,金钱、名利只是过眼云烟,何况我这么一个粗鄙的工人跟那些王公贵族是合不来的啦,我最幸福的事当然是待在学府分馆。 虽然这里没人要来,气氛也很严肃,每次来都很无聊,但是只要有师父在这里的一天,我就跟随你。”卫可仲不由自主的靠近谢柔音。 话也讲得太白了吧?既然嫌这里冷清又无聊,就不要来啊!谢大义和钱崇光不约而同的瞪他一眼。 谢柔音则是闪开他,为什么只要他一靠近,她就感觉到危险? “可仲有这样的心,实在是太好了。你真的不去看看吗?”钱崇光没好气的说。 “试着了解一下环境,如何?”谢大义想了一下,“再过半个小时好像是女子班的游泳课,可以看一下他们先进的体育馆设备。” “去勘察环境当然好,作育英才不是每个人小时候的梦想吗?”卫可仲义不容辞。 “你变得也太快了吧?听到女子班的游泳课就判若两人,你没救了啦!”谢柔音生气的说,但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如果我听到男子班的游泳课还热烈的举手,这才叫没救吧?” “说不过你,我要走了。”她拎起土黄色布袋,起身就要离开。 谢大义连忙开口,“你不带他去,谁要带他去?我等等有事呢!” “是你介绍的,而且谭校长是你的老朋友,我去干嘛?” “我打电话跟谭校长说了,我没空,但孙女会带推荐人选去。” “爷爷!”谢柔音气急败坏,仍然像是绵羊在抗议。 四十分钟后,谢柔音和卫可仲来到圣光中学,谭校长很热心的替他们介绍环境,但他们都没有专心聆听,不断的拌嘴。 “咳咳,那么我们进去吧!”谭校长无可奈何的说,越过操场。 “这里是哪里?怎么盖得像一颗蛋?是外星人的基地吗?”卫可仲好奇的问。 “你笨蛋啊!怎么可能嘛?”谢柔音立刻反驳,“再怎么说都像是keroro迷盖的k隆星秘密用地啊!我好早以一叫就想盖这样的东西了……哇……真是太梦幻了。”她双眼灿烂的仰望着这座外观被包覆起来,像茧的建筑。 谭校长听了差点昏倒。 为什么严谨内敛的谢大义会有这种孙女? 而且介绍这种不正经的体育老师,真的可靠吗? 谢大义是否也会看走眼? “我刚说过了,这是我们的体育馆。”都没听他讲话嘛!谭校长重复一遍,“里面有篮球场、排球场、羽毛球场等等,反正只要是想得出来的运动,我们都有室内练习场。当然,游泳池也在里头,现在女子班的同学们已经在练习。”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卫可仲不耐烦的催促道。 谢柔音受不了的大叫:“色鬼!” 走到二楼看台,往下一看,按照奥运规定的超大型游泳池干净的蓝色令人心旷神怡,三十几位身穿缤纷色彩的美丽泳装的女孩,有的已化身美人鱼徜佯在水里,有的则是准备做花式跳水,有的在岸边做运动。 “哇,我已准备了十元硬币,望远镜呢?”卫可仲看得口水直流。 看台上散坐的同学们闻言无不失笑,再看他竟然是一位高大英挺的帅哥,校长就坐在旁边,不由得窃窃私语,难道他是新的体育老师? “谢玉燕,你看,看台上有一个黑马王子。”一名同学害羞的指着上面。 . 谢玉燕看也不看,在跳板旁做暖身运动,冷冷的说:“有什么好看?” “可是……真的很帅耶,脚长手长,又有胸肌,笑起来好阳光......” 听见花痴同学这么形容,谢玉燕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一个欠揍的人影。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想要找事情分心,不禁转头,想看到底足什么样的家伙,赫然发现那个在二楼看台不时豪迈大笑,吸引众人目光的黝黑男子,不就是……卫可仲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来这里?是来找她碴的吗? 而且谢柔音坐在他的旁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玉燕,你伸展操做完了吗?要跳了吗?”同学看她在发怔,提醒她。 谢玉燕应了一声,调整心补,吸了口气,做三次准各动作,便从跳板上一跃而下,在空中连做三次优雅又美丽的花式转圈,赢得所有人叫好,才完美的落入水里。 “真不愧是水中姣龙,姣好的姣……又会打架又会游泳。”谢柔音叹口气。 “是指身材姣好的意思吗?我估计她有34d。”卫可仲伸长脖子。 “对,她刚柔并济,身材又好,简直无懈可击。”她横了他一眼。 “师父也会弹琴啊!多么诗情画意,改天我们来吟诗作对。”他赶紧说几句好听话。 “我就不相信你能吟出个什么鬼!”她翻个白眼。 “那弟子就来独家呻吟给你听……” “卫可仲!”她气得猛捶他。 哈哈!他就爱惹她,看她无可奈何又拿他没办法,他相信在柔音单纯的人生里,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会像他这么不要脸了,而他就是要带给她惊奇和开心的呀! 当他还沉醉在自己的內心世界时,浑然不知同学们全都紧张的围到游泳池边,频频呼喊着谢玉燕的名字,因为她的情况很不对劲,在水底挣扎着上不来。 泡泡一直冒,虽然也有同学下去救她,但都不敌力气大的谢玉燕,反而被她拖下去,还要旁边的老师去救,但老师救了两个同学,上岸后也累得喘吁吁。 “怎么办?还有没有别的老师?叫救生员来!快!”谭校长吓得脸色发青。 危急时刻,等不及救援,卫可仲已脱掉上衣,直接从二楼跳板跃入水里,他很快就找到了谢玉燕,这女孩还真爱逞强,跑到将近两米五的深水池里干什么?当自己是姚明吗? 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而谢玉燕像是见到了浮木,除了他一手揽牢了她之外,她也搂住了他,整个身子贴住卫可仲。他成功的把她捞上岸,但谢玉燕呈现昏迷状态。 “怎么办?救护车还没来!”谭校长急得满头大汗。 “人工呼吸吧!”刚才救了两个同学的老师气喘如牛的说:“但我才刚帮那两位同学做完人工呼吸,我……没力了,还希望有人来给我几口氧气呢……” 然后就昏了过去,还倒在卫可仲的身上。 “走开干啦,我拒绝帮男生做人工呼吸!”卫可仲嫌恶的说,赶紧移动身子。 咚!那位老师的头直接撞地。 “赶快给她做人工呼吸吧!你不是等这天等很久了?34d耶,不亲可惜.” 不知何时,谢柔音双手交抱胸前,慢慢踱到游泳池畔,露出冷笑,酸溜溜的说。 “是给嘴巴人工呼吸,又不是给胸部,干嘛一直强调34d?虽然我也想……” “那还不快点?再不亲她,她就死在你手上了!”她催促道。 “先做cpr吧!”卫可仲半蹲在谢玉燕身边,标准手势压在她的胸问。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她没吐水,也没醒过来。 “事情大条了,快点屯车送她去医院!”卫可仲抢下谭校长胸前口袋的手机,迳自打给柳浪,叫他立刻派飞车队过来救人。 .柳浪手下的飞车队果然在一分钟之内就飙到,令人怀疑是否装了火箭炮。 谢柔音看得目瞪口呆,周遭的师生们也是。台湾哪里米这么多帅气又神秘的飙车精英?他们怎么都不知道?这位卫姓男子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危急事件过后,谭校长感激涕零的握着卫可仲的手,“请你一定要到我们学校担任教师!这必定是我们莘莘学子的福气!” “当教师太累了啦!” “我们有全台湾,甚至是全亚洲,最优渥的薪资和福利。” “我又不缺钱……” “那么本校提供你住宿,可不是一搬的宿舍喔,而是刚校园基金主买下的教师独栋公寓,每位教师申请通过都可以住一层楼,约五一坪。” “我习惯浪迹天涯……” “卫先生……” 不管谭校长再怎么说之以理、动之以情,葚至虎目含泪,卫可仲一概委婉的拒绝,这也让众多年轻同学感到失望,他们多希望被这之活泼、幽默又迷人帅气的黝黑男子教到啊! “既然大家这么崇拜我,那我就给你们一点方便吧!:卫可仲豪气万丈的站在中心位置,慷慨的朗声道:“我在台北商教大楼七楼之工学府分馆教授武术,目前是这位小姐的徒儿,她是我的师父,有兴趣学武的,想跟我一样帅的,请来学府分馆报名!报名从速,名额有限。” “哗……我要、我要!” 一群同学飞奔向谢柔音。 第五章 这下,招生不足的问题也解决了。 谢大义开心得不得了,只是让卫可仲去应征圣光高中的体育老师,没想到他面对可观的薪资和福利,还有宿舍提供,完全不为所动,还把一群贵族之子吸引过来,卫可仲并不像平常时表现得那么不用脑嘛!哈哈! “柔音,你坐在那儿干嘛?”谢大义皱起眉头。 “今天忙了一天,很累耶,坐在垫子上休息一下都不行吗?” “那是要给可仲坐的,你没看到他只能待在榻榻米上吗?你怎么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他可是我们学府分馆的大贵人耶!” “爷爷……”她还想说什么,但接收到爷爷的眼神,也懒得说了,只好起身。 “其实师父根本不用让座给我,我是苦命人,随便在榻榻米上一躺也就是了。”卫可仲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呈大字形躺下。 这人还真潇洒,说打就打,说救人就救人,说倒就倒。 但是两分钟过去,他睡着了,来看看的谢大义已走人,再过一个钟头,钱崇光也下班了,就只剩她……而她已看完keror0军曹和日剧,卫可仲还没醒来,再不醒,她都要走了。望着他天真的睡相,其实这些日子有他陪伴,总是多了惊奇和乐趣,也替她解决了种种难关,只要他别再动不动便惹她生气就好。 “喔……”他终于悠悠转醒,伸展一下筋骨,慢慢坐了起来。 只开了小小灯火的道场,只见到谢柔音一个人,这样的画面特别温暖。 “师父,你特地留下来等我吗?” “才不是,我要负责关灯镇门。” “在这种气氛下,一睁开眼就见到你,感觉有说不出的……幸福。” “够了,少用你那应付酒店佳丽的嘴来跟我说话。” “跟酒店佳丽在一起,嘴巴哪里有空说活?” 又来了!谢柔音已懒得多说。他怎么老爱这么坏? “既然你醒了,我也要走了,请快点起来,我要锁门。”她起身。 “对于我放弃高薪和高中女生美丽的侗体,还把贵族子女都叫来我们道场缴钱,师父,你一点赞美都没有吗?”卫可仲不是要邀功,只是想听她说几句好话。 “好,你最棒,我们学府分馆没有你不行。”她甜甜的说。 “那你呢?你没有我,行不行?” 谢柔音怔住。好像被烧红的刀子没入心脏。为什么他要这么问?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在嘴巴上使坏?有时候觉得你真轻浮。” “反正我就是一个野人、粗人嘛,你知道就好。”他不以为意。 “你为什么……不去接下教师的工作?就像爷爷说的,跟权贵打好关系,也可以被聘为他们的专属教练,你可以在这一行出头的。”谢柔音还是说出心中的想法。“我对捧人饭碗没兴趣,我只为我自己做事!” 刹那间,卫可仲身上散发出洒脱的光芒,让谢柔音有那么一秒钟震慑了。 “嗯,我知道,我也是。”她十分赞同。“大家都说我明明是音乐人,却不参加比赛,说我不精益求精,每个人都花了好多时间和心力,参加一个又一个比赛。可是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小朋友们快快乐乐的学钢。 “你要继续加油喔!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他说得干脆俐落。 “圣吾欢?” “啧啧~算吧!” “为什么?我哪里好?平凡、懦弱又爱哭,又爱计较……” “呵呵,原来你自己也知道。” “哼,要你管!”谢柔音又气沮了,“不会说一些安慰的话喔?” “其实你很棒啊!” “好敷衍。” “我妈妈跟你一样是学音乐的,她也是主修钢琴,后来嫁给我爸,就是平凡平淡的家庭主妇了,没再进修,当然也没参赛,有时候闲下来.她会弹琴给我听。”卫可仲想起娇小可人的母亲,一阵怀念.“相对于我爸事业做很大,她总是在背后默默的打理一切,她把丈夫当天,个性内向又爱乱想,常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而感到卑微。但我从来不觉得,她在我眼里,就算爱找丈夫吵架、疑神疑鬼、爱哭、软弱、不讲理,却还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听了卫可仲内心的刦白,她才知道他对于自己的母亲有这么成熟的爱,对他的认识不由得又多了一层,他老是教她吃惊。 “你们都有一些特点,从那小小的身躯发出强大的力量,遇到了再困难的事,也绝不认输,只要一靠近你,我就感到平静,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和缺点,这就是人性,没什么好不好的。”他微笑的说。 “那下流和色胚,算人性还是缺点?”她挑眉。 “我今天整只手环抱住谢玉燕34d的身躯,都没怎样了,你说咧?就连cpr也没因为她有34d,面积不小,而故意碰她喔!”卫可仲说,悠悠此心,天地可监。 “是喔?真是君子啊!”她还是不放心,这家伙竟然没揩油,真是稀奇。 “我想,可能是因为她不是你的菜吧,否则你早就把她吃下去了。” “她人美,胸大,腿又长,有啥理由不是我的菜?” “哼,那你去教她啊!变成她私人的教练啊!” “我只喜欢师父……”卫可仲重复一次。 他冷不防冒出来的表白,总会让她吓一跳,虽然他三不五时就会来这么一句.她应该要习以为常才是,可是男人跟女人之间的情感如此微妙,卫可仲这么赤裸裸的,很少女人会不动心吧? 不行,她要把持住,她已有了唐俊泽,他们的爱情才刚萌芽。 “你在想什么?想着要不要跟我交往,是吗?” “才不是,我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又怎样?我可是……”等等,卫可仲从陶醉中清醒,大声问道:“男朋友?你说你有男朋友?你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 “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谢柔音揉了揉耳朵。他说话太大声了吧?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你是我的耶!”他大吼。 “谁说我是你的?”她不可置信。 “这不用说啊!一开始你就是我的了,不然我干嘛拼死拼活替你做那么多?” “原来你是直接把我当成你的猎物,所以才愿意待在我身边?” “不然谢玉燕那么美,又有34d,她身边还有那么多泳装美女,我干嘛不在圣光高中左拥右抱?”卫可仲理所当然的说。 “啊!原来如此!谢柔音只在意最后一点,生气得紧握拳头,好,你那么喜欢她,你去掌握她的34d好了,你去圣光高中当教师好了,每天都有abcdef让你欣赏,三不五时还可以做人工呼吸。你只是因为玩腻了酒店佳丽、长腿妖怪、泼辣女孩,所以找我这个平凡无奇的清粥小菜当猎物,是吧?" "我有这么说吗?”他一怔。 “你做那么多,只是以为我会跟你在一起!”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有别的男人。” “我不能有吗?我那么糟吗?只有你肯要我吗?”一开始她的确以为是。 “当然不是……”可是从跟踪她,到成了她生活里的人,他没见到他生病有男人出现啊! “你就是那么想,对不对?”谢柔音把道馆的钥匙丢给他。“去找你的谢玉燕吧!她什么都比我好,胸部也比我大,还比我高整整十五公分!哼!”她气得擱下话就走人。 卫可仲想追上去,但还要负责锁门,等他追到楼下,已不见她的人影,飞奔到捷运站地下月台,才刚看到她,她就搭上列车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他的专情会变出这么多的扭曲? 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何况,他怎么会对谢玉燕有兴趣呢? 今天下午的紧急状况,他跳下水救她后才知道,那是谢玉燕故意演的戏。 基于过去在修罗门受过的严苛训练,他对每个人的表情、动作,自然反应都有极敏感的了解,谢五燕连拉了两位同学沉入水底,应该是挣扎、惶恐到了顶点。才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可是当他去救她,她的身子又是那样轻,似乎明明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她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让他感觉得到是如此,谢玉燕是清醒的,她根本没事! 他坐在看台上,与谢柔音闲聊时,明明就看见她做了十足的暖身运动,压她的胸口也没吐水,其实他大可以因为她假装溺水,而故意吃她豆腐,让她吓醒,好告诫她以后千万不可再戏弄人,尤其是在他修罗门五煞:卫可仲的面前! 但是又想,她会不会有什么陷害他的计划?上次他害他们父女出糗,所以这次她想出了毁坏他名声的事件要害他? 卫可仲只得假装不知道,放她一马。 只是他今日会到圣光高中勘察的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谢玉燕怎么能事前想得出什么计划呢?这又是一团谜了。 总之,他行事谨慎,没让她抓到把柄就是。 现在最烦恼的是,谢柔音竟然有男朋友!他实在无法忍受。 谢柔音又把“小宇宙”弹得七零八落,小朋友们都感受到她的浮躁。 “跟男朋友吵架了吗?”贝贝嗓音稚嫩的问。 “我哪来的男朋友?隔壁那个流氓吗?我跟他不熟!”谢柔音气愤的说。 贝贝吓得躲在其他大姐姐的怀里。 “你的男朋友不是富泰建设的唐俊泽吗?跟隔壁的流氓有什么关系?”萧之邦一脸疑惑的问。 对喔!为什么有人一提到男朋友,她下意识的就认为别人是拿卫可仲捉弄她而生气?她的男友,有正名过的,应该是唐俊泽,而不是那个看到女孩有34d就眉开眼笑,以为她这涉世不深的音乐老师是他的囊中物的男人……而且他粗鲁、没脑筋又不懂情趣,跟唐俊泽哪能比啊?这 时,人事主任冯有佑从办公室采出头,“柔音,有你的电话……唐俊泽打来的喔!”他还暧昧的眨了眨眼,因为他们都是毕业自同一所音乐大学。 是唐学长?他怎么会打电话来?谢柔音惊诧又紧张,差点跌倒。 原来他要约她到基隆的长荣桂冠,共进浪漫的晚餐。 挂断电话后,她的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了。刚才她跟他说了什么?有没有出糗?有没有表现得大方得体?谢柔音全都都忘了,喜孜孜的收拾东西,等唐俊泽来接她。 对嘛!这才是理想中的情人,高尚、细心,很上道的开着名车到女友公司或住家接送,还是长荣桂冠酒店呢!他就是要这么善于情趣、懂得浪漫啊…… 谢柔音想着,整个人都醉了,看吧,她是这么一个有水准的女人,哪会像卫可仲认为的,她没人要,所以一定是他的人? 哼!光是唐俊泽和他的水准就不同,ok? 半个小时后,唐俊泽亲自到音乐教室接谢柔音。 有一阵子没见了,他一见到她,就发现她的脸怎么好像有点肿,“你的脸……” 她想到两周前在比武大会试上被谢玉燕揍了一顿,淤伤尚未褪干净。 “呃……我刚刚吃海鲜,过敏了……”谢柔音好感动,他竟然如此关怀她。 “既然知道会过敏,就不要碰那一类食物。”他叮咛,然后带着她来到停车处,坐进车里。 听到他就在自己身畔说话,她如沐春风,从来没有过跟自己最爱的男人共处在一辆舒适的车子里,音响播放的还是轻松俏皮的爵士乐,随着车子往前行驶,她看着窗外从台北城到基隆海的风景,好像梦,也好欢喜。 原来恋爱的时候,男人愿意不辞千里的把女人从这头送到那头,只要女人开心……这就是恋爱吗? 恋爱有一种每分每秒都是春天的感觉,她陶醉其中。 “你干嘛一直看外面?没出门过吗?”他握着方向盘,笑问。 “不是啦……第一次有男人接送我……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又可以安安稳稳的看风景,风景就是和搭乘客运时不一样呢!”她笑得好甜。 唐俊泽傻笑。路和街不都一样?但怎么会拿他的名车跟客运比? “你喜欢的话……有空打电话给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 “可以吗?”她欣喜若狂。“你那么忙。” “你都可以为了我提早五分钟下课了。” 谢柔音脸红。哈哈,他怎么会知道呢?一定又是萧之邦嚷嚷,可恶! “教儿童音乐好玩吗?”他问。 “好玩啊,只要那些自负的资优生少给我告状就好了。”她生气的说。 唐俊泽又笑了。谢柔音真是坦白得像在玻璃瓶里弹琴的少女。 傍晚,谢柔音和唐俊泽坐在十四楼海景餐厅.她不禁大开眼界,所有的一切 都让他和服务生伺候,她像个公主,只要动口就可以了,有好吃的明虾、冰淇淋、浓汤、烟熏鱼片、水果,每一样都精致美味还有美丽的海口景致可以观赏,像踩在云端那么惬意,而且心爱的唐俊泽又谈笑风生。 她的腮帮子被美食塞得鼓鼓的,切鱼片切到一半时,忽然停下动作。 “怎么了?”他关心的问。 “这不是叶加濑太郎为克蕾蒙汀制作的“山丘上的紫罗兰”吗?”谢柔音放下刀叉,仔细聆听餐厅播放的音乐,流露出欣慰又愉悦的神色。“都推出七、八年了,这家餐厅还会播放,真有水准。” “你好像偏好商业、有名气的音乐家?”唐俊洋也是音乐人,当然在意。 “不管是古典、主流或是偶像歌曲,只要能感动谁,对那个人而言就是最好的音乐,虽然叶加瀨太郎和yiruma都是具有名气的主流音乐家,但谁都不能否认他们的音乐确实悦耳动听……”谢柔音沉醉在旋律中,笑得好憨,好入迷。 他望着她,她是他踏入音乐界十几年来,第一个敢说自己喜爱商业专辑的音乐人,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一定会被别人笑她肤浅,可是她就敢说,她的眼睛流转出害羞又直接的光芒,她似乎也从不管身边的人事物怎么忙碌,只管自己高兴。 “对了,主修竖琴的大美人静学姐下个月要去留学,这次的送别会,你也会参加吧?”谢柔音拿起刀叉,继续切鱼片,还不忘关心的问。 唐俊泽挑了挑眉头,“你不怕我被她抢走?” “抢?”她一怔,单纯的心思根本不曾有过这个念头。“她喜欢你之众所皆知的事,无所谓抢不抢吧?你本来就是大家的偶像,谁也抢不走。” 跟她在一起的确很舒服,他想他是真的喜欢她在身边,不过也可点小落寞,他以为像是把他当作偶像崇拜,爱了他四年的小女孩,会因为一点点事情就争风吃醋,没想到她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担心之他和大美人纪文静放在一起会有危险。 唐俊泽苦笑着,捉摸不定谢柔音的心思。 她再次停下动作,突然察觉到,她对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卫可仲救了谢玉燕而莫名其妙的大动肝火,对自己的男友唐俊泽要送竖琴大美人送别却不怕人抢,这不是……很奇怪吗?她冒了一身冷汗,心也怦怦狂跳,不敢往下想。 卫可仲边吹口哨边提着他强迫在警界素有“不破之神”美誉的杨尊为他炖煮的山药莲子鸡汤,晃啊晃的走进七楼之一的音乐教室,本来想小两口拌拌嘴,过一天就没事了,而且他还带了鸡汤来讨好她,但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谢柔音被一辆bmw载走了,对方还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哥儿。 “跟你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萧之邦推了推眼镜,冷冷的说。 “那当然,上哪儿找我这种集脸蛋和暴力美学于一身的万人迷?”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之邦喊道,感觉好像又多了个谢柔音。 “看来她是真的有男朋友,她没有骗我。” “她干嘛骗你?” “可恶!她怎么可以舍弃最好的男人呢?”卫可仲好生气,同时也感到失落。 在知道她是谢大义的孙女之前,他日门夜夜跟踪她,从来没发现她有别的男人,就连跟别人的对话也都没有这样的蛛丝马迹,为什么突然有个男人可以载走谢柔音呢?好像有个什么异物介入他和谢柔音的世界!他一直以为自己忙于义道门的纷争、去除她的威胁,为了这些事碰面就好像跟她是同一阵线,但原来不是这样,在她单纯的生活里也会有别的男人。 她说的是真的,不是故意气他,原来只有他把她当作重要的人,而她没有。 一想到这里,他难以抑制心中的不高兴,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强烈? “他们在哪里?”他忿忿的问。 冯有佑走了出来,“好像是去基隆的长荣桂冠酒店吧。” 什么?卫可仲激动的怒吼:“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呢?去长荣桂冠干什么?开房间吗?太危险了,我要去救她!” “你……你不要激动……”这人到底是谁啊?冯有佑连忙拉住他,劝道:“那个人是我们音乐大学的高材生,身兼讲师和乐团团长,是个正人君子,而且在学校从来没闹过绯闻,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真的,柔音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事,他还有上来跟我打招呼,他们是去吃 饭。” “吃饭?随便在家里还是海产摊热炒就好了,干嘛上酒店?”卫可仲不相信。 “这就是你跟那个男人不同的地方。”自愿留下来练琴的萧之邦说着风凉话。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卫可仲随手拿起乐谱,拍了下他的头。 “哎哟!千嘛打我啦?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啊!”厚,要说几遍啊?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你是她的……”冯有佑问。 “她……她是我的师父。”卫可仲宣布。 嗄?萧之邦和冯有佑都歪着头,嘴巴张得大大的。他到底在说什么? 钱崇光送走了那批贵族子女,独自练习招式,见到卫可仲,连忙招呼他进来。 其实卫可仲原本没打算进去,但是既然谢柔音不在,钱崇光又那么热情,只好勉为其难的坐下。 “喝什么茶?”钱崇光边煮水边问。 “有麒麟啤酒吗?” “没有。” “那青岛啤酒也好。” “也没有。” “好吧,台湾啤酒好了。”卫可仲心烦,要人没人,要酒没酒。 “还是喝茶,好吗?”钱崇光倒了一杯茶给他。 “啧!勉强吧。反正口也渴了。”卫可仲拿起茶杯咕噜一口就干了。 钱崇光听他没礼貌的回答,看他没品味的喝法,真是难以忍受。 “为什么只有你一人?”卫可仲质问。谢柔音可是馆主耶,常常不在怎么行? ”噢!有学生来是很好,但又不是真正想学武,我看没一个星期又会没人了,虽然学费都缴了,但我们在乎的不是钱啊!”他没好气的说,啜了一口茶。“全台湾十四家分馆,只有我们最差,别的分馆都是人满为患。没办法啊,其他分馆的武术师父和家族亲友资源都不支持我们,就剩我一个……我又不懂得哄人,只会训人,呵呵……我没人缘。” “这些年来,昂贵的租金和所有支出都是巾柔音不在的父母遗留的资产里扣,我无权过问到底还有多少,但我想,这也是我大义师最近愈来愈急,愈来愈烦恼的原因吧?经过这么多年,那笔钱应该也快用完了。”钱崇光无奈的解释。 难怪谢大义会去找他解决房租调涨两倍的事。 “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卫可仲喟然? “应该吧!师父家的私事我从不过问,但从这二十几年来的观察,应该是。” 卫可仲对于谢柔音又有另一番心思了.为什么她的一切总能如此撩拨他心? “你是来看看的吗?”钱崇光问。 “有鸡汤吃不完,唉!只好你帮忙吃了,是我一个闲闲没事整天研究料理的警官朋友炖煮的。”卫可仲打开保温锅,霎时香味四溢。 什么叫“只好”?钱崇光翻了翻白眼,却又忍不住被香味吸引。“哪个警官这么会料理?”他人脉广,竟不知道有此等好手。 “那家伙……不提也罢。”卫可仲的心情不好,竟连帮他忙的杨尊都不想提起。 钱崇光非常讶异,自己竟能与一位青年如此投机,他知道自己是个严肃无趣的老翁,很多学生来一、两次就不来了,亲戚晚辈也因为不敢见他的一双利眼而与他保持距离,但这诙谐潇洒的小子竟然与他这么有话说。 他还想,这锅天下无双的鸡汤恐怕不是他的晚餐,而是谢柔音的吧。 第六章 徐徐晚风袭来,甚是浪漫,bmw车上的一对佳人都不想分开,车子只好慢慢往前驶,最好永无止尽,而唐俊泽像是找到了可倾诉的对象,把近日来升任经理受到的压力和期望,还有快要大功告成的土地开发案,一古脑的说出来。 谢柔音也很认真的聆听,商业往来的事她都不懂,但还是当作自己事。 “喔,说到这里,六张犁也到了,不如我们下车去看看,虽然所有约人事都托另一位大哥安顿好,但我自己也该去探访一下。”车子经过王大安区,唐俊泽忽然想到。 “好啊!”只要他想,她都配合,心里隐隐约约也替他骄傲,好像是在巡察他的王国,她的俊泽真能干。 两人步行到眷村,却遭到在门口聊天泡茶的居民的白眼对待。 “那个……不就是富泰建设的唐俊泽吗?”一名老人开口. “现在是带妞儿来炫耀啊!”有一位婆婆轻蔑的说。 “反正现在这一带都是他的,他想怎样就怎样,跟黑道挂沟总是省事嘛!” 唐俊泽想着这里以后会是怎样的繁荣,不禁露出微笑,跟居民们打招呼,但他们不仅不理会,还闪进屋里,他奇怪的探头一望,然后尴尬的对谢柔音一笑。 突然,有一个带着腔调的人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你来干什么?滚开!” 唐俊泽和谢柔音回头,看见路灯下站了个有东南亚血统的男子。 “阿常,你干什么?快进来……”屋里缓缓走出一个因为中风而行动不便,必须拄着拐杖的荣民蒋爷爷。 哪知阿常不听劝,街上前就打唐俊泽。 唐俊泽被打得莫名其妙。谢柔音想要拉开两人,但又使不上力。“喂,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打俊泽?”唐俊泽还了几次手,都不敌会拳脚功夫的阿常,他自幼出身名门世家,所处环境也都是知书达礼的人,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所以相当慌张。 眷村的居民们全都跑出来看,却也不劝解。 谢柔音不得已,只好打电话报警。 警察还没来,阿常却拿起砖块想打死唐俊泽。 “啊!”谢柔音不敢看,拼命大叫。 半晌,没有如期中的攻击声,原来是有人把阿常架开。 “谁?不要管我,要不然我连你都打死!”阿常暴怒不已。 “嘿,兄弟,忘了我吗?”卫可仲出声。 在背后的那个男人……难怪在台湾竟然还有人有力道阻止他。阿常眨了眨眼,转身,欣喜的说:“是你?没想到……还能再见真到你。” 卫可仲微笑,仍然是那副天塌下来都难不倒他的轻松神情。 阿常打量着他,这些日子,他不曾忘记这位曾在工地为他出头的好男儿。 “卫可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现在还在跟踪我?不会吧?”谢柔音满脸讶异。 “又怎样?不行吗?怕你被拐去开房间啊!”对于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答,她真是开了眼界,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你为什么要叫你朋友打俊泽?”对了,俊泽!谢柔音神色着急,连忙奔到唐俊泽的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卫可仲在一旁看着,一股酸味直窜,他不喜欢这种滋味,光是听闻她被驾驶bmw的男人载走就够让他火大了,何况还亲眼目睹她是如何关系另一个男人,他真后悔,不应该来这里,原本是怕她被拐…… 那么紧张她干嘛?她又不在乎! “卫可仲,你这样和王豪霸、义道门那靠拳头的家伙有什么不同?大家都说你是仗义行事,可是你却叫你朋友把俊泽打成这样,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像看到另一个我,那个的人却是你!”谢柔音生气的说. 她对他十分不谅解,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以为拳头大就可以解之一切的人,因为她就是这样被欺负了好多年,但她没办法,因为她背负着父母遗留下来的学府分馆,而且不想辜负爷爷为她保留资产斗心意,可是对于无辜的唐俊泽,他们两个竟然也下得了手? “我叫他打唐俊泽?”被她不由分说的训了一顿,卫可仲好笑的指着自己和阿常。 “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俊泽?俊泽又不认识他,而且你认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俊泽、俊泽……”卫可仲故意学她的小羊绵绵音。 “幼稚!”她气得抓狂,吃力的扶起唐俊泽,幸好他身体底子好,还可以走。“学长,我们走。卫可仲,我明天要听你解释,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是混黑道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流氓,都没有理由打人!” 等他们离开后,卫可仲呋了一声。他生性就是这么无赖,怎么样?明明可以解释,但谢柔音一开始就直指是他干的,他便不想解释了,而且还故意惹火她,唉!难道男生对自己喜欢的女生就是这般犯贱?他真的很幼稚,跟那些拉女孩子头发的国小男童有什么不同?但他就是讨厌谢柔音对那男人好。 等等.难道他真的爱上了谢柔音?想着,卫可仲心惊不已。 等到卫可仲的心情稍稍平静后,阿常也差不多把桌椅搬来屋前摆设好,下厨弄了几样泰式小菜,要跟这位兄弟把酒言欢。 小小眷村的居民们感情都不错,眼见卫可仲是阿常的好朋友,又出面劝架,也不自觉的围了过来,一起聊天。 “那个少爷跟我们谈不成,就叫黑道来,一群恶棍每天骚扰我们,不是翻桌、丢鞭炮到房子里,要不然就是放火,最过分的是最近还扛来好几大袋老鼠,污染我们的居住环境。”阿常气愤不已,灌了一口酒后又说:“蒋爷爷的年纪这么大了,还能叫他搬去哪里?我们又没钱,这里不管再破、再旧,都是我们的家。” 卫可仲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提出心中的疑问,“一般财主要买地,不都是会开价,一户一户买吗?要不就是配合自己旗下的建案,让你们以半价贷款?” 一位婆婆轻蔑的笑道:“哼,哪有啊?十万元买厕所都不够!” “十万元?对方只肯出十万元?”卫可仲不可置信。 “所以我才会这么生气,我那么辛苦去做粗工,是为了什么?结果他要把我们的家毁掉,这里没有了,我们还能去哪里?爷爷怎么办?”阿常激动的况。他非法留在台湾打工的这段期间,就是这位非亲非故的蒋爷爷收留他。 打从懂事以来,经历过一些风雨,阿常最厌恶用不法手段的人;卫可仲陷入沉思。那位了不起的音乐白马王子是这样的人吗? “常啊……你……能打多少人?你……打……打得赢他,但是……一群豺狼虎豹……你打得过吗?”蒋爷爷口齿不清的说。 “是啊!还是黑阳帮的呢!”婆婆补充说明,“好恐怖啊!” 黑阳帮! 卫可仲敛起笑容,“是一个头上有刺青的光头男子?” “你知道?唉,黑阳帮的势力果然庞大……”阿常泄了气。 果然是那个混蛋!那叫黑爷子的老番颠怎么不管呢?卫可仲愠色乍现。 隔天,音乐教室一下课,谢柔音直奔道场,要向钱祟光告状,将昨晚卫可仲的所有言行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像他这种来历不明、会使用暴力的人,不论是为了逆馆或是爷爷的名声,都不应该再让他当什么大弟子,也不应该再把他留在义道门! 尤其她曾经见过他无情的开枪…… 他到底是什么人?实在深不见底。 一来到门口,她看见十几个青少年,个个和善又憨厚,跟之前圣光高中的贵族子女大大不同。 卫可仲忙着跟大家打招呼,见到她,开心的挥挥手,“嗨,师父,你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一头雾水,还注意到他的十只手指头都缠上了纱布,怎么?是要下马威吗?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美丽活泼又可爱的长发美女乃是你们师父的师父。”卫可仲向她做了个手势。 “嘎?”谢柔音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师父的师父啊……” “这么年轻……” “好可爱哦!” 单纯的青少年们吱吱喳喳的讨论起来。 “这……这到底是……”谢柔音傻傻的自言自语。 “据闻本馆招生严重不足,前一批软绵绵的草莓贵族因为没天天见到本万人迷在此传授武功,一个一个找理由都不来了,托他们的福,他们缴的钱还剩一大半,刚好这群六张犁某暮村的青少年想要练武健身,以对抗骚扰居民的大坏蛋。”卫可仲笑咪咪的述说缘由。 “大坏蛋?我看真正的大坏蛋是你吧?”她没好气的说,突然想起什么,“这群呆头鹅都住在昨晚那个眷村?” 钦,说话真不客气,什么叫“这群呆头鹅”?卫可仲好笑。 “底为什么会整群都过来呢?你说……骚扰居民?” 卫可仲大约说明一下整件整件事情,谢柔音听得惊诧不已。 “骗人!一定是因为你讨厌俊泽,昨天又被我骂,所以才说这种事来陷害他,俊泽光明正大,绝对不会干这种事,而且他家那么多钱,就算想精打细算,也不可能只用十万元打发人家!”谢柔音认识唐俊泽那么久他的为人是所有师长,前辈有目共睹的。 “我干嘛讨厌他?”卫可仲简短的反问“我怎么知道?” “难道是因为我煞到你?” “卫可仲……”她窘红了脸,快要被他气死了。 十几位青少年听到他们一问一答,都笑了起来。 “这也是有可能喔……”卫可仲朝她挑了挑眉。 “最好是没那个可能!”她才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这时,钱崇光搬着一箱道服走了出来,“每个人都换上吧!” “钱师父,怎么连你都……”谢柔音追到他身后。 “道馆太久没有出现这么多认真的生面孔,我……我好高兴。”钱崇光眼眶泛泪。 “你被他骗了,被他收买了啦!你知道吗?昨晚……” 钱崇光置若罔闻,径自转头,“对了,可仲,你跟阿常说,我这里有供膳,有多的还可以拿回家给蒋爷爷吃。” “阿常?是谁?我们这里有新聘的助教吗?”她问。 昨晚那个追打唐俊泽的泰籍男子腼腆的走了出来,他已换上道服,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英气飒爽。 卫可仲满意的搭着阿常的肩膀,笑道:“对啦,他就是钱师父新聘的助教,一边学习正统的义道门武术,一边帮助钱师父。” 谢柔音快要昏倒了,抗拒的大叫:“可是他……他打过我的俊泽耶!” “这件享有点蹊跷,我会去调查清楚,在水落石出之前,阿常打唐俊泽的确是不对。” 卫可仲拍了拍阿常,眼底尽是无言的会意。“跟师祖说声抱歉。” “对不起……”阿常低下头。 “什么师祖?我不是说过别再叫我师父了吗?师祖?听起来好老,而且很讽刺,我根本什么武术都不会,你是故意的吗?”她要讲几次,他才懂啊? 卫可仲看着她发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天之中总要惹她几次,变成他的习惯和嗜好了,研究她的脾气好坏,是他每天非做不可的功课。 他的手指摸了摸下巴,“我想请问,你对师生恋的看法?” “干嘛岔到那里去?” “这种关系好像满唯美的……师父……” 谢柔音的嘴巴微张,开始流冷汗,“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难道你已经接收到我爱的讯号了?我们果然是一对!”卫可仲好开心,撇下阿常,感动的拥了拥她的肩头。 “啥?爱的讯号?什么一对?走开啦!”谢柔音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他。 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因为他常常要无赖、常常笑着笑着就撂下冷血的狠话,他脑筋动得那么快,时常一转头便风云变色,就像今天把这么多眷村的青少年叫来学武一样,她还没习惯做人家的师父,又成为这么多人的师祖。 没有一个人知道卫可仲的下一步、下下一步会是什么。 她怎么会认识这种男人? 谢柔音猛抓头发,怎么也想不透。 而这个下一步就可以把全世界改变的男人竟然说他喜欢她,这是福还是祸? 从国际刑警组织调过来,一年内破了钉在布告栏上的十大悬案,而有“不破之神”封号的杨尊,坐在破公寓顶楼转角处喝酒,好像没有酒就无法清醒的办案。 “谁教你不回去继承帮主位置,黑爷子只好继续下放权限……黑爷子也老了,没沖劲了……”杨尊靠着椅背,两脚很舒服的放在凳子上,再灌一口酒。 “我看他识人不清二十几年才是真的:”卫可仲站着围墙边,仰头看天空。 “既然知道他识人不清,就回去扶持帮务啊!” “我没兴趣搞帮派,我妈也是因为黑阳帮而去世,我不想领导别人,也不想归属于谁,只想自由自在。”卫可仲想起往事。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六张犁那小眷村的居民无家可回?这件事只有你有权力去管,和尚的恶势力愈来愈大,我的“和尚专案”正在成形中,迟早有一天会找他拼斗,我可不想因此跟黑阳帮有过节……”杨尊是五煞的首脑,自然是最云淡风清又聪明过人,他玩了玩酒瓶,醉醺醺的笑道。 卫可仲从来不肯亲近全球第一地下仲裁组织黑阳帮,明明他是黑阳帮的继承人,但不到十四岁便独自浪迹天涯,求修罗门收他为期下一员。一开始从最底层的艰苦过程训练起,但他除了脑袋不灵光外,其他事顷倒是脚踏实地,修罗门伍爷无意中得知这个小子竟然是黑阳帮黑爷子的孙子,原要逼他离开,然而卫可仲宁死明志,也不愿离开修罗门,加上伍刚力保他,才得以留下。 他之所以对黑阳帮有这么深的芥蒂,与母亲间接为它而亡有关系。 从年少至今,他就算是局外人,也知道和尚徐志光绝非善类。 “听说你在谢大义的道馆打工?”杨尊打了个嗝。 “是啊!我有好多徒儿,众星拱月呢!”卫可仲笑呵呵的说,好生得意。 “是啊,五煞里,你的智商最低,无聊走到哪里都被压到底,现在总算有人可以让你呼来换去,高兴了吧?” “就是有你这种人看不起我,我高兴得起来吗?”卫可仲抗议。 杨尊大笑。笨蛋就是笨蛋,随便一激,便说出心里话。 “对了,你的手指头是怎么回事?做菜烫到,还烫得这么均匀?” 卫可仲看了看缠上纱布的十只手指,动了动,傻傻的笑了起来。 学府分馆内,一群小伙子跟着钱崇光习武、练气功,好不热闹。 卫可仲凉凉的坐在茶几旁,享用阿常从家里带的式小菜和啤酒,一边监督他们,一边出声指挥,“精神点!运气,记得……运气啊!” 自从换成这批厚又正直的少年来上课后,卫可仲天天都出现。 音乐教室下课,谢柔音想到道场巡一下,看到卫可仲竟然大刺的坐在那儿喝酒吃菜,光会动嘴巴嚷嚷,不由得冷哼一声,立刻转头就走。 卫可仲当然也看见了她,立刻起身追上去。 “师父……干嘛急着走?休息室里有电视,我们可以一起看keroro军曹。” “要说几次?我不想跟你看!”谢柔音瞪了他一眼。 “那我们边看keroro边喝鸡汤吧!”人家明明没有答应,他还是径自把藏了一下午的电锅拿出来,掀开锅盖,浓浓的南洋风味洋溢整间休息室。“我特别为你挑选又嫩又软的小母鸡,鸡翅是你的。”他很熟练的拔下两只鸡翅,放在碗里,然后舀汤。 “你……你哪来的鸡汤?”她不禁被那香气吸引。 “有个警官朋友欠我钱,我命令他用鸡汤偿债。师父,请用。”他将碗端到她的面前。谢柔音接过碗,拿起鸡翅送入嘴里,本来想着在这种,粗人的面前啃骨头也无所谓,没想到鸡肉人口即化,她沉浸在食物的美味里,酣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突然惊觉,“休想用鸡汤就打发我!干嘛在这时候献殷勤? 阿常打俊洋的帐,我还没跟你算!” “我才.不是第一次拿鸡汤来,早在你跟唐俊泽一起到长荣桂冠吃大餐的那天,我就提来了……就算那时有了鸡汤,你也未必会留下来,一只鸡值多少钱?谁都会选择和大少爷去高级饭店看夜景、喝红酒,听音乐。”卫可仲淡淡的笑说。 喔,她好讨厌他用这种微笑的神情来暗示他的落寞,奸像她对不起他。 “谁说的?”她倔强的反驳。 “难道不是?难道面对鸡汤和海陆大餐,你会选择留在这里?” 可恶!他要委屈就让他委屈,又不关她的事,可是为什么她会内疚? “当然得看跟什么人在一起,晚餐的价值是其次。” “唐俊泽现在会愿意过来跟你一起看keror0军曹、一起吃鸡吗?” 这倒是说到她的弱点,其实她也不确定,或者是说胜算很小,可是,那又关他什么事?是她和唐俊泽在谈恋爱,要他插什么手? “托你和你泰国朋友的福,他被打得住院三天,而且每周还要回去复诊两次,今天是他复诊的日子,我要去看他……”她没好脸色的说,放下碗。“失陪了。” “他受伤,你就这么着急,那上次你被谢五燕打得脸都还有点肿,他明明看到了,照样载你去基隆陪他看星星……他根本不爱你!”卫可仲很会记恨。 “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被打的,好吗?他当然也有发现我的脸五颜六色.” 谢柔音一想到唐俊泽的细心和关怀的眼神,心里就暖呼呼的。“是我骗他说我前一餐吃了海鲜过敏,他还小小的责备我一下呢!嘻嘻……” 卫可仲看着她的笑容,不禁怒气冲天,摇了摇头,“他细心?哼,他要是细心,怎么会在你编了个吃海鲜过敏的理由后,继续照原定计划到海景餐厅跟你共进晚餐?你又不是真的过敏,别跟我说你没有吃明虾、鱼片之类。” 她的笑容僵住。她是真的吃了. “他没有发现吗?他是真的时时刻刻都注意你吗?”卫可仲继续发问。 谢柔音从来没有与男人相处的经验,怎么会注意到这些琐事呢?但是卫可仲提出的质问,还真的让她心烦了起来。 他说得对,若唐俊泽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为什么明知她是吃了海鲜才过敏成猪头样,还带她到长荣桂冠?在她大嗑明虾和鱼片的时候,为什么唐俊泽忽略了? 不!她绝不可以小心眼,只不过是一时未察,绝对不足以折损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不高兴的噘起嘴,“我要去看他了。” “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他看到你一定会生气,搞不好还误会我们!” “如果他是个心胸宽大的男人,一定不会看到影子就随便定罪。” 谢柔音顿住脚步,转头质问道:“你这是在说我心胸不宽大,只看到一点影子,就硬说是你叫阿常打俊泽罗?” “那要看这件事是子虚乌有还是真有其事。”他的回答很妙。 哼,他还真是聪明!如果是她误会了他,那么她就是心胸不够宽大的女人。如果证实真是他唆使的,那也没什么好高兴。 屡屡居于下风,她非常不痛快。 为什么他有时看起来没神经,有时又特别有逻辑? “你要跟就跟吧!多学习人家的温文儒雅……”谢柔音想起唐俊泽的好. 卫可仲早就知道自己跟对方不是同个类型,为什么她就喜欢那种型的男人? 懂时尚、会打扮、开名车、有品味,还是个音乐家……果然跟他差很多. 哼,外表的包装,谁不会啊? 只要舍得砸大钱、抽雪茄,他卫可仲也是个风流美男子啊! 卫可仲跟在谢柔音的身后,来到医院的诊疗室外。 这时,诊疗室内传来一阵低沉的责骂声一一“你竟然跟黑道挂钩?和尚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黑阳帮不也一样是黑道?该付给百姓的钱就要付,你省起来给黑道干什么?”是富泰建设董事长唐玉霖。 “爸,我真的不知道和尚大哥竟然把大部分的钱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够了!还大哥、大哥的叫!”唐玉霖怒道。 “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还误会什么?居民一户只拿到十万元,你叫他们住地下道,喝西北风啊?” “我找和尚大哥来问……”唐俊泽不甘心的拿出手机。 “不可能会通的,他会笨到杵在那儿等你问?”唐玉霖看着这个从小就自恃聪明的长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俊明就不会像你这样走旁门左道,可惜他体弱多病,年纪又小,他从小就很有仁心。” 唐俊泽默然不语。 谢柔音听到内幕,犹豫不安的想着,原来完美的才子也有识人不清、走旁门左道的一天,卫可仲讲的是真的…… 一阵脚步声迅速接近,听到其中一人的声音,卫可仲立刻将谢柔音拉到一旁。 徐志光戴着墨镜,一进门便拿枪指着唐玉霖,唐玉霖的随从们根本来不及出手,就被打倒在地。 “你把我的户头冻结了.支票也跳票了,这是什么意思?”徐志光尖声质问。 “那些钱不是给你的……”唐玉霖不动声色。 “x!不是给我,那要给谁?”徐志光翻脸比翻书还快,狠狠的举起手肘,撞向唐玉霖的肩颈。 “和尚大哥,你……”唐俊泽起身。 “你去哪里找像我这样有魄力的人替你赶走那些老不老、死不死的居民?” 徐志光逸出尖锐难听的笑声,“我不帮你,谁会帮你?在我之前,那么多黑道要抢,结果他们完成了吗?小心,我走了之后,你得应付一堆流氓!” 唐玉霖吃痛的喘息,“我……我有的是人脉,我可以请警官出面……俊泽,你不用听他的……” “死老头!你再放屁啊!”徐志光不耐烦的踹他一脚。 “不要打我爸!”唐俊泽愤怒的说,护着父亲。 “这案子你要是不要?”徐志光一脸狠厉,与之前自愿帮忙的态度相差十万八千里。 突然,一阵隆隆声来到诊疗室门口,穿着白袍的医生停止推动推车,用酒精消毒针筒。 “医生,你是没长眼睛啊?没看到这里有事在乔吗?”一名喽罗不耐烦的喝道. “有人欠捅啊……”医生懒洋洋的说。 徐志光一听到这声音,刺了青的光头仿佛遭到雷击,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是来自于谁,但是,怎么可能呢?那人都已经消失了十几年,随着修罗门的解散,更是不见踪影…… 卫可仲,他徐志光生平最恨也最怕的人。 第七章 徐志光怔怔的转头,果然看见一张潇洒自若的脸庞在对他笑,那露出的白牙仍然是闪亮亮的照耀着每个与他打照面的人,卫可仲面对他,依然是处变不惊。 卫可仲二话不说,抓住他持枪的手,针筒大力的往他手上一捅。 “啊……你……”徐志光痛得说不出话,又惊又怒。 喽罗们纷纷上前,团团围住卫可仲。 “你干什么?” “他明明看见我站在他的面前,要让我捅这一针,我也没办法呀!”卫可仲耸耸肩. “卫可仲,你……还是一样……”徐志光愤怒不已。 “不想活了你!”一名喽罗拿出身上预藏的刀,要跟他拼命。 “猪啊!你们不快点抬我去急诊室,是要等我死吗?”徐志光吃痛的大叫。 “老大……只不过是被针戳……” “猪啊!你们懂什么?这家伙哪会这么好心眼只戳我一针?他一定在针上喂了毒! 他是修罗门的人,各种杀人的方法都会,何况是用毒?他……他还有一个好朋友是冷血神医,要取得毒药跟拉屎一样容易……”徐志光顾不了疼,拼命的把伤口里的血挤出来。 卫可仲像个没事人,脱下白袍,丢在一旁,优闲的说:“你只说对了一半,不用急着去急诊室,这神奇毒物有三周潜伏期,就算你现在去挂急诊,也检验不出来,这是杜圣夫的新发明,你应该知道他有这种能力,三周后你再去毒物检验科配药解毒吧。” “卫可仲……”徐志光气得想要扑到他的身上,但又觉得好喘,这到底是什么毒? “啊,老大,不管了啦,先送你去急诊室,就算检验不出来,看是要放血还是抽血,都好……先清一清嘛……” 没想到阔别多年,一见面,卫可仲还是给阴沉狡诈的徐志光一个下马威,吓得那些流氓不敢再吵吵闹闹。 但是卫可仲也知道,自己一现身,往后的日子就不会太平了。 “两位还好吧?”他趋前,想扶唐氏父子去找医生。 “不用你管,走开!”唐俊泽毫不客气的拒绝他,然后扶着父亲离开。 卫可仲自讨没趣的伸了个懒腰,走到医院外头。刚刚他先把谢柔音拉到大马路边的电话亭内,为的是怕她受牵连,也不想让黑阳帮的人见到任何跟他有关系的人,尤其是谢柔音,他的女人。 但是,电话亭内空无一人。 卫可仲一惊,在马路上来来回回的穿梭,一双受过杀手训练的利眼准确的扫描街头,就是没见到谢柔音! 难道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她就被和尚的党羽掳走? 但是,不可能啊!若是早有埋伏,和尚刚才见到他时不该是那样全无防番的任由他刺伤…… 那么……谢柔音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他的心疾速往下沉,谢柔音平空消失竟然让他如此慌张,拿出手机正打算拨给杨尊,一道软绵的声音自身后扬起—— “卫可仲……” 他像触电一般,迅速回头。谢柔音正俏生生的站在那儿,阳光下,她的小脸好甜美,她的长发飘逸动人,她澄澈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卫可仲从没觉得她那么好看过,尤其当他以为她消失的两分钟以后。 “你去哪里?”他的口气稍急。 “刚才你叫我在这儿等,我还是有点担心,所以随后又跟着进去,不过我躲在楼梯间的平台,假装玩手机,呃……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吧?”谢柔音本来想调侃他,只是一下没见到她,用不着那么紧张,可是见他一脸肃穆,她就说不出玩笑话,而且他现在皱眉沉脸的样子还真是可怕。 “你竟然那么担心唐俊泽?”他苦笑。 她怔住了.她是因为担心唐俊泽吗?她也不知道…… “你插在死光头手上的那个……不会害你被告吧?那是有罪的……” “哈哈……那根本没有毒,只是葡萄糖而已,我顺手拿了件白袍,也顺便装了糖水,故意说是神医杜圣夫研发的新毒药,有三周潜伏期,是因为三七二十一天听起来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方面吓唬他,另一方面是耍阻止他去挂急诊,否贝一旦被他发现自己没有中毒,我们就要倒楣了。”一想到那死光头吓得脸都白了,他就觉得痛快。 原来这男人看似爽朗无害,其实眼光放得长远,在那吊儿郎当的形象外,竟然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他做什么事都经过思考,只是不会挂在嘴上! 谢柔音情不自禁的拿他跟唐俊泽做比较,虽然唐俊泽什么事都接近完美,而且衣着讲究,说话应对很得体,可还是让人摸不透他的内在到底是什么样。 在唐俊泽俊美的模样底下,隐隐有一些旁人不知的晦事,但她的世界单纯而且直接,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坦白,她都觉得奇怪。 相对之下,卫可仲做事虽然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且惊天动地,但他至少坦荡荡,看得到、听得到,就连无法搬到台面上的持枪事件,他也毫不遮掩。 他和她显然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为什么她反而欣赏他? 道馆里,少年们骚动的声音都传到走廊了。 、 原来他们全都围着一个坐着喝茶的女人,她穿着紫色露背装,背后展现一片光滑肌肤,热裤短到不能再短,绑了条马尾,性感又俏丽。 “卫可仲呢?”她的嗓音很有磁性。 “他……”阿常一接近美女,就几乎不能呼吸,远远的听到卫可仲豪迈的笑声,连忙说道:“他好像回来了,我去接他。” 他大步跑出道馆,看见卫可仲和谢柔音走出电梯,急忙奔到他们的面前。 “师父,有…”有人找你……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很漂亮的女人?、是露露?娜娜?还是梦梦?是哪一位酒国佳丽,居然找上门来?”谢柔音的口气好酸。 “我后宫佳丽众多,不一定全都是来自酒国,好吗?我只提了那么一次,你就一直穷追猛打,再说依我的条件,被我电到的女人肯定不。”卫可仆也很好奇。 到底是哪位美人来找他? 踏进了道馆,他觉得那背影果然够辣,绕到前面,顿时吓了了一大跳。 “怎么了?你见鬼了?”曾号称比男人还行的谢玉燕不改呛辣本性,大声抗议. “怎么会是你?”他颤巍巍的打量着连衣襟也拉低的她。 “谢玉燕?,一谢柔音从来没看见她穿着制服、体育服、道服以外的装扮。 “我不能这样吗?我好歹也有34d、一七0公分的身高,和黄金比例的长腿,我不能这样吗?我没条件吗?”谢玉燕又难以克制自己火爆的脾气。 “那……你要干嘛?我上次在游泳池边可没碰到你喔!”卫可仲先声明。 “我知道!没碰就没碰,干嘛那么害怕?”谢玉燕原本想要好好商量事情的兴致都被破坏了,凶巴巴的质问道:“为什么你不接下我们学校体育老师这份工作?为什么你不想教我们?嫌薪水太少吗?” “怎么?你很想要我教?” “才不是,是我们学校的同学都很想要你来任教,刚好他们知道你打工的道馆是我们家开的,所以拜托我来说服你。”谢玉燕故作镇定。 “教小朋友很麻烦耶,又要显这个,又要管那个…个不小心,谁又跳进水里,拉也拉不起来,要是三天五天来一次这种麻烦,我都不用教了,只要盯着学生就好。” “我会帮你的。……”谢玉燕急忙说道。 “你自己上次那样,还敢说要帮我?” “我是故意……”谢玉燕顿住,随即冒出一身热汗。 “你是故意的?”卫可仲勾唇一笑。 谢柔音愈听愈迷糊不安。为什么谢玉燕要故意那么做?为什么还要上门来说服卫可仲?她不是很讨厌他吗?为什么谢玉燕要露出一大片的背和长腿?她不知道这样很诱人吗?为什么来找卫可仲的时候才这么穿,平常都不见她展露女人味? 她的一颗心好乱,也好讨厌自己胡思乱想。“我…喜欢你,卫可仲。”谢玉燕突然扑进他的怀里。 卫可仲文风不动,任由她抱住自己。周围的少年们睁大双眼,嘴也都合不拢。 钱祟光手上的书掉落在地上。他……不,是大家,原本都以为谢互燕是同性恋呢! “这该不会又是什么桃色陷阱吧?”卫可仲完全没有被影响。 “桃色陷阱?为刊么?” “因为我得罪过你和你爸爸,加上你们一直处心积虑的想夺走学府分馆,所以想要抓住我的把柄,陷害我……” 谢玉燕仰望着他,急切又愤怒的说:“我才没想过要陷害你呢!对,你是惹得我们很生气,在那之后,我很想揍你一顿、很想报复你,可是想来想去,我最想做的……就是再见你一面。” 依据多年识人的经验,卫可仲知道她不是在说谎,可是……为什么? 再也顾不得颜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露心事,就连一向强悍的谢玉燕也不得不垂下头,却瞥见他的十只手指头都缠上了纱布。 她一时心急,抓住他的手,仔细的看着,“你的手怎么了?又跟人打架了?痛不痛?” 没想到像个男人婆的谢玉燕也有这一面,钱崇光跟阿常边吃便当边看戏。 看到长腿妖怪谢玉燕如此关心卫可仲,谢柔音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酸苦,再也忍不住,凑上前,把他的手从谢玉燕手里抢过来,紧紧握住,“谢谢你关心可仲,他有我在旁边照料,不会有事。” “你?到底是他照料你,还足你照料他?好像每次都是他帮你出头!再说,你有什么资格把他从我身边拉走?你是他的谁?”谢玉燕一见到她就有气。 谢柔音被问得说不出话。的确,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卫可仲从旁协助她、关心她,她却老是表现出很讨厌他待在她身边,动不动就骂他、打他,她从来不曾了解他的想法、他的生活。 “你说啊!你是他的谁?”谢玉燕继续逼问。 “我……”谢柔音又没立场了。 “她是我的心上人!怎么?你有意见吗?”卫可仲出声,护住谢柔音。 谢玉燕难以接受,“心上人?她?” “是啊!请祝福我们吧!”卫可仲笑得好幸福. “骗人!她明明不喜欢你,她有唐俊泽了。”谢玉燕大叫。 “所以我说她是我的心上人,她不喜欢我,我喜欢她,不可以吗?” “她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谢玉燕盛气凌人的绕着谢柔音转,恶狠狠的打量着她,“她既软弱又爱哭,每次受了点伤不敢反击,只会躲起来,引起爷爷的同情,好像只有她最善良,我们都是混蛋!她爱计较、三心二意,而且她现在有男朋友了,就不应该跟你在一起,给你那么多希望!” “但是柔音她……”卫可仲还想帮她说话。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谢柔音出声打断他的话,“对,我懦弱又爱哭,可是……难道人的力量都只能用坚强和拳头来表现?在这个社会上,只有勇敢才会被人接受吗?我也很想像你们一样硬挺挺的,可我就是这样,有什么办法?后来是卫可仲教会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无论经过多少挫折,那是没办法改变的东西,也是我活着的模样。” 没想到这只小绵羊敢在她面前说出这番道理,谢玉燕当场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不会放弃的。”说完,她甩头就走。 因为用掉太多力气,谢柔音吁了口气,差点昏倒。 卫可仲扶住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喘息。 这让谢柔音想到了初识他吋,她被打倒在地,他英雄般的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对她微笑。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 感觉到他手指上缠绕的纱布摩擦着她的脸,她不由得握住他的手,问道:“你的手到底是怎么了?”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他的语气好溫柔,亲了亲她的手背。 她的肌肤第一次与男人又热又软的唇辦做如此亲昵的接触,一时之间整个人又痒又麻,她想缩回手,但他不让她这么做,反而一吻 再吻。 “明天……明天我要去参加静学姐的送别会,可能没有空,你真的不要现在说吗?”谢柔音被他吻得全身燥热。 “明天再说。”他温柔的坚持着。 唉,害得她回到家后,一整个晚上睡不着。 五星级大饭店的宴客厅里,众人都盛装打扮,出席纪文静的送别会。 有一头大波浪长发的纪文静坐在大大的脚踏式竖琴前,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流泄出天籁般的乐音,令人不得不对她的造诣高超感到佩服。 纪文静有双深邃的大眼睛,个性还算大方,会照顾学弟妹,但不采取主动,因此身边的人对她又敬又爱又怕。 谢柔音提早十分钟下课,赶到宴客厅时,听到那熟悉的弦音,不由得痴迷了,“静学姐一定会变成了不起的人物……” 纪文静停下动作,微微扬动长长的睫毛,淡淡一笑,“谢柔音,你来了?” 谢柔音还是呆呆的,直到身后的好友推她:一下,她才慌张的指着自己,“学……学姐,你……你叫我?” 她和高人一向沾不上边,静学姐竟然知道她,而且她…来就喊出她的名字? “毕业后,过得还好吗?”纪文静抚了抚琴弦。 “很好啊!”谢柔音点了点头。 “没想到一毕业就有男朋友了,真是意外的收获。”纪文静笑说。 她因为唐俊泽忙于校务,没有新的动静,也就有意无意的为了他而待在学校多年,没想到他一从校务抽身,就和刚毕业的谢柔音展开交往。 “我想学长一定是因为太久没谈恋爱,故意找个对象练习的啦!”花儿连忙开口。 “对呀!学长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看,今天学长就没有跟她一起来,搞不好是女生倒贴男生,才勉勉强强维持关系,更有可能是学长不想跟她一起来,所以就不来了。”珠儿故意这么说,想要讨好学姐。 纪文静稍稍释怀,笑问:“是这样吗?” 谢柔音不知道花儿和珠儿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如果她真是一个没尊严的人,也值得她们这么高兴吗?可是,为什么人人敬爱的静学姐出露出那样的笑容? 其他同学互相看了看,不禁交头按耳。 “是分手了吗?” “肯定是……” “他们本来就天差地别。” “也对,像俊泽那样英俊大方的贵公子,身旁要是配了个唯唯诺诺又不起眼的女孩,的确是不太相衬,就算俊泽不嫌弃,久而久之,也会因为乏味而分手的。”纪文静绽放宽怀的笑靥。 “我听说谢柔音最近和一个流氓走得很近,那人在她家的道馆打工,我看谢柔音就应该跟那样的工人在一起才对。”花儿乘势补充。 “好糟糕喔,人家说愈是平庸的女生愈想勾引男生,证明自己抢手,随便什么水准都好,真希望学长快点看清楚她,或许学氏就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所以今天刻意缺席,不跟她来,借以撇清一切。”珠儿双手擦腰,助长声势。 一下子,大家都在讨沦谢柔音,就连身后的好友们也都不敢帮她况话,谢柔音什么都还没有说,竟然就被判了罪。 “那个人……” 一阵喧哗声响起,打断她的话。 “大家是在讨沦我吗?”一个高挺的男人走进来。 剪裁俐落合身的白衬衫,衬托出他壮硕的体魄,上面三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古铜色的胸肌,笔挺的长裤包裹住池结实的长腿,浑身散发出高尚又狂野的危险气息。 没想到卫可仲平常看起来粗鲁又没神经,一旦讲究起衣着,竟会如此光芒凹射,震撼每个人的眼光。 这当然是修罗门解散后,在商界另起炉灶,迅速成为商业巨子的金发大少黎焰,在自己旗下的百货公司,亲自为卫可仲挑选的。 专柜小姐一边摺衣服,边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总裁和卫可仲,猜想他们的关系。 黎焰也从没见过这很少搞清楚状况的家伙好好的打扮自己,当他替他完成整体造型,即使早已已晋身上流社会,也阅人无数,还是不禁对卫可仲的迷人程度傻眼。 “有机会当人,为什么硬要把自己弄成下三滥呢?”他帮他调整领口时,忍不住这么问。 “原来你平常很鄙视我。”卫可仲恍然大悟。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黎焰骄傲的抽了一口茄,“亲爱的,要不要去牛郎店上班?我认识很多大老板……” 而卫可仲就这么来到专为纪义静举办的送别会现场。 “这位帅哥,你找谁啊?”珠儿第一个冲上去。 “找这里面最迷人的女孩。”卫可仲送了个足以电死人的秋波。 “静学姐吗?你是她的……” 卫可仲懒得多说,直直往前走去。 在场的每个人都把目光焦点放在他和纪文静的身上,期待才子佳人,俊男美女能擦山亮眼的火花,这一切就像偶像刷般的梦幻。 坐在竖琴边的纪文静知道每个人都以艳羡的眼光看着自己,瞧这令人感到脸红心跳的危险男子朝自己走米,即使是一向与人保持疏离关系的竖琴大美人,也不禁赧然。 忐忑了一会儿,她决定要展现大方,缓缓的起身。 没想到那高尚又危险的男子走到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便停在謝柔音的身前。 “嗨,我最迷人们师父.”他不改顽劣的个性,抬起她的手,在她小手臂印下一吻。 谢柔音双眼圆睁,感到异样的柔软和燥热。 “你……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猴子穿新衣?她痴痴的望着他。 “因为你喜欢懂时尚、会打扮、开名车、有品味的男人嘛,虽然很不愿意,但我很努力的让自己变成像唐俊泽那样子,你应该就会喜欢我了。”卫可仲理所当然的说。 原来……竟然是为了她!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不可思议的感动着。他收敛自己的粗野和不羁,就因为她说过她喜欢温文儒雅又有见识的有品味男人,所以他硬是改造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子?她被他的改变弄得不知所措,唉! “谁说你变成这副德行,我就会喜欢你?”她软声斥道,其实快要哭了。 “还要会音乐嘛!” “别跟我说你要表演周杰伦的rap。” “才没那么逊咧!” 卫可仲伸展一下筋骨,踢了踢腿,拉了拉手,走到中庭的钢琴旁,硬是把正在弹琴的琴师赶走,然后在钢琴前坐下。 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正是把这阵子缠着吉他鬼手柳浪,不眠不休学会的三脚猫功夫展现出来的时机。 他宽宽大大的手指敲击着黑白键,一开始先弹几个音符,然后生涩的一小节一小节慢慢弹奏开来,有时还会顿住或是弹错,停个一秒想一想,当他停住的时候,感觉愤怒得想要砸毀钢琴。 跟他相处久了,谢柔音很会替他想,还差点笑出来,听到一半就听出是范晓萱的“我要我们在一起”,她收敛起想笑的心情,静静的聆听他弹奏的旋律。 尤其是间奏部分,连续强烈的弹奏方式,形成下停的往上堆的气势。 尾音结束,卫可仲总算松了口气,汗流浃背,衬衫都湿了。 “马的,比打人、杀人还辛苦。”他不自觉的冒出这句话。 全场安静无声,听得出来他是生手,弹的也不是巴哈、萧邦之类的名曲,而是流行音乐,很明显的,就是觊察到谢柔音喜欢商业音乐的特殊爱好。 有人说,练琴最好从小时候开始,长大练琴多半只能弹弹简单的儿歌,而且手指会很痛,可是这男人毕竟还是努力的做了,不知为--何,零零落落的一首曲子弹得意味深长,让人感动。 听说这人就是在谢柔音管理的道馆打工,一个工人为了一位娇娇女努力练琴的身影和心意,加上他今天帅气高尚的穿着,特别让人觉得刻骨铭心。卫可仲转身,“师父,我这样有没有他的一半?” 坐在琴凳上的他,修长的双腿显得局促,却掩不住平时的豪迈,散发出不受拘束的翩翩风采。大伙都看向谢柔音。 她被注视得想要立刻消失,脸蛋红得像樱桃。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前问她,他有没有唐俊泽的一半,她怎么好回答? 她不知如何是好,又羞又急的奔了出去。 “你怎么跑了?我今天没揍人、没开枪,也没说什么丢脸的话啊!”卫可仲追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向大家道歉,“不好意思,最迷人的女孩走了,失陪!”纪文静发现,他的眼里始终没有自己和那架大竖琴。 为什么她的送别会竟让谢柔音抢了锋头? 而且她刚才糗死了,那男子朝她走来,又况要找最迷人的女孩,害她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没想到他竟然转身亲吻谢柔音的手…… 纪文静觉得大家都在笑她,可恶! 而且谢柔音凭什么跟唐俊泽交往,又让这个迷人的男子为她做那么多? 明明她以前在学校就是个学业不怎么样,人脉不怎么样…… 第八章 在开了不少婚纱店、精品店及饭店的中山北路上,有迷人的霓虹灯,行道树上挂满闪烁的灯泡增添浪漫,如果不赶时间。在这里散步倒是不错的选择。 卫可仲追着谢柔音跑出饭店,人高马大的他,长得端正俊逸,加上一身极具品味的时尚装扮,马上成为路人们的焦点。 “等等……”他总算追上她了,“幸好你长得娇小,跑得不快。” “我腿短不行啊?”厚,这男人穿得好看,没想到嘴巴还是一样拙。 “你的腿哪有短!看,你的身材比例多么完美。”卫可仲边说边上下打量她。 谢柔音倏地转头,瞪着他,“卫可仲……” “我不应该学店俊泽,侮辱了你的偶像,钢琴又弹得太烂,其实我根本就不该不请自来。” 卫可仲以为她是因为这些原因而不高兴。 唉,但是要怎么做,她才会高兴呢?唐俊泽就什么也不用做啊! 她斜睨了他好一会儿,微微撅起的唇瓣。有点倔强,有点骄纵。 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他(完全看不清) “这么老了才练琴,手一定很痛吧?”她瞄了瞄他的手。 “还好啦!” “原来你的手指是弹琴弹出茧,所以最近才用纱布包着,应该还会出血吧?”谢柔音叹了口气。 他真是铁汉柔情,一个粗人练什么钢琴嘛!可也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小时候练琴,出力不当或是一味猛弹,也会这样。” 她靠近他,捉住他的双手,仔细的看了又看。 唐俊泽和她见过的音乐系男生,他们的手都是细长而柔软的。他的手刚好相反,又宽又大,皮还有点粗。 他手指的伤都是为了她,摸着粗粗的茧,她感到无比的安全。 闻着她身上的馨香,难得谢柔音愿意靠他那么近。 卫可仲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深怕一下子就太冲动,但是,他终究是址冲动了,臂膀一张,就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牢牢的圈住她,不让她再跑走,不让她再去别的男人身边,不让她从自己的视线范围消失。 都已经将他搞成这样了,她还是不能喜欢他吗? 笫一次有男人这么强烈的表现出对她的需要,笫一次被一个男人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情感:第一次贴近男人的肌肤,好像她只属于他似的被爱着……谢柔音虽然诧异,但也好喜欢这样的感觉,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听他的心跳,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卫可仲这么圈着她,为她遮风避雨。 打从认识他以来,他也的确都做着这些事,从来没有一次缺席。 “我想,我真的爱你。”卫可仲认真的说,稍稍推开她,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你有时候自私,看不清楚情况,有时又懦弱得让人生气,一开始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像一个我熟悉的家人,不得不怜惜你,后来才想起我妈妈就是这种类型。我想要告诉你,你是很值得被爱的。” “你是酒店佳丽玩多了,想来清粥小菜?”谢柔音太不放心了。 他大笑不已,“那你除了多金白马王子之外,想不想也来个豪迈大汉?” “呵……”她被他逗笑了。 “如果你愿意教我弹琴,我会弹得比唐俊泽好。”他放低身段。 “弹什么琴?手这么痛,不用弹了……你是你自己,不用学他。” “可是你喜欢那一型的。”“我并没有只喜欢那一型啊!谁要让我爱上,我就爱他,跟他是才子还是流氓,都没关系。”要小家碧玉的 谢柔音说出这段迂回的话,真是太为难她了。 卫可仲仿佛听到一点希望,凝望着她,想要瞧清楚她的开爱的鹅蛋脸。 “你也可以接受痞子吗?” 这家伙竟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她真是笑哭不得。 “痞子也好,流氓也好,傻蛋也好,只要是刚好爱上,都无所谓吧!” 这答案实在好得让卫可仲不能确定,前几天她还为了懂时尚、会打扮,开名车、有品味的多金音乐才子唐俊泽而骂他,一点都容不下他这个没一刻正经、吊儿郎当,还会唆使泰劳打人的暴力狂,他们的世界和喜好完全是两码子事,为什么今天会从她那小巧的嘴巴说出这么有希望的话? “别问我,连我都觉得自己花心。我原本暗恋了唐俊泽四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他告白,而他也答应了,我们正在交往,可是我又一直不受控制的被你干扰。”她怪罪似的瞅着他。 “当谢玉燕打扮得那么性感,我好嫉妒,我从来不知道嫉妒别人是什么感觉,可是你让我知道了,我从与世无争变成了小心眼的女人。” 卫可仲一点也不敢大意,看见她眼里尽是酸溜溜的波光,明明应该尽力让她平息,但他心中却有矛盾的喜悦,有人在乎他, 有人不高兴他跟别人走得近,原来女人为他吃醋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怎么他活了快三十年,从来不这么觉得? “你迷恋那男人,却又被我控制,是正常的,谁叫我这么帅!” 这人真是有够厚脸皮!“对呀,所以每个女人都会迷上你,猎艳高手。” “再厉害的高手,也栽在你手上了。”他笑说。 “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我也不知道……” “你就考虑吧,不过要快点,等我没耐性了,会横刀夺爱喔!” 她又嗔又喜,他对她的爱总是强烈的表达出来,让她犹如在云端。 原来被一个男人取悦的感觉竟然是那么甜,谢柔音不由得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 有人说,甜言蜜语不可信,可是为什么他说的话就是那么教人抵挡不了,想不听都难? “那天在六张犁错怪你和阿常了,对不起……”她低声的说。 卫可仲喜欢她的心地澄净。有些女人性子很怪,明明是自己错,却不饶人,还要男人取悦她,才肯别别扭扭的放下自尊,若无其事的继续交往:有些女人个性刁蛮,明明是小事,也要闹成大事,再要男人主动示好才肯罢休。可是谢柔音就不同了,那天她不给他们台阶下,今日知道是她自己错了,竟然愿意坦承疏失。 “那也没什么,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一笔勾消,不再计较。”他乘机讨便宜。 “卫可仲……”谢柔音羞红了脸,“给你方便,你当随便。” “反正我永远不可能有唐俊泽公子的万分之一,如果是他说这种话,你的一颗心早就飞上九重天了。”他倒也明白,慨然又带着酸楚。 谢柔音仰望着他,知道他想计较又不能计较,只好故作大方,一时之间她的心似乎被打动了,迅速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唇瓣。 毫无防备的被她亲了,卫可仲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年少时,尝到了令人悸动的滋味。 他突然不再客气,强势的抱住她,低下头,轻轻绵绵的吮吻她像桃子一样香甜的唇瓣,感觉到她整个身体都因为紧张而颤抖, 双臂圈得更紧,不准她逃开,他要把自己的能量和温度都给她,吻得她透不过气,浑身燥热。 冷不防被这个粗鲁又强势的男人夺走了吻,谢柔音想推开他,可是他的双臂像铁打的一样牢固,也才体会到,原来初吻是这么的美好,像在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围着自己转,她成为了世界的中心,原来被爱真的可以让人觉得自己伟大。 但她和卫可仲目前什么都不是,她刚才说过她还是会在意唐俊泽,也还要再考虑一阵子,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冲动? 在美得过火的中山北路上,他们拥吻着,真像一对俪人…… 唐俊泽停好车之后,站在对冲准备过马路,要去参加纪文静的送别会,没想到会目睹教他心碎的画面。 他今天很想跟谢柔音一起出席,因为送别会是他目前见她的最好借口,但他拿什么脸见她?自从上次在六张犁被泰劳毒打一顿 后,事情愈闹愈大,他误信黑阳帮,而使得公司与黑道挂钩、欺压百姓的事也上了新闻媒体。 可是他又忍不住一直想念着她,现在……她竟然跟泰劳的同伙在街上拥吻?而这人曾在医院见过他和父亲的窘态,他更是愤恨。 她不是暗恋了他四年吗?她不是用空白录音带录下了yiruma吗? 为什么她一转身,又跟这个曾经让他出糗的男人在一起? 唐俊泽回到车子里,催足汕门,将时速飙到将近一八0。 在富泰建设,人人都嘲笑他足空降部队,却忘了他曾担任业务,奋斗了五、六年年才凭着实力升到开发部机理,而父亲也十分不谅解 他,还想培养弟弟唐俊明,让他放学后到公司帮忙,从工读生干起。 x!这世界都是狗屎! 他对着前方碍眼的车阵猛按喇叭。 到了山路上,几辆跑车将他团团包围,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车。然后有人走到他的车旁。 “喂!开bmw很了不起吗?” “一直按喇叭,一直超车,你是在演电影喔?” 走在最后面的,正是徐志光。 唐俊泽一看到他,就知道这下完蛋了,新仇加上旧恨…… “你现在还有心情耍帅啊!你害我被“不破之神”杨尊盯上,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你知道我损失多少吗?”徐志光边说边把玩着枪,然后枪口抵住唐俊泽的下巴。 “现实的家伙,只要一对你没有利,你立刻翻脸不认人!”唐俊泽愤怒的咆哮。 徐志光用枪柄敲了下他的头,怒吼道:“白痴!这还用说吗?你几岁了?如果没有学会这一步,怎么出来跟人家搏杀?” “至少我父亲一向堂堂正正的跟人做生意,算我瞎了眼!” 一旁的喽罗们怒不可遏,将唐俊泽拖到车外,用力的殴打。 “等等……”徐志光从他的话语中寻到一丝曙光。“不管怎么说,你都还是富泰建设的小开,我不管卫可仲那家伙是死是活,至少现在黑阳帮的大小事都是我在发落,不如我们携手合作?” 唐俊泽被打得全身没力,“卫可仲?他是谁?” “就是上次在医院捅我针的那个白目家伙。”一想到他害自已白白紧张了三七二十一天,结果三周后检验报告出来,针头残留的液体显示是“葡萄糖”,徐志光就发誓,一定要卫可仲加倍水还? 而且卫可仲消失了十几年,忽然现身,明明知道他徐忠光肯定不会让他好过,整个黑阳帮也都是他的势力,在医院还是要出面……这代表他准备好了,只是他到底为何想要复出?徐志光就不懂了。 不管如何,在黑阳帮帮主黑爷子和他身边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发现卫可仲现身之前,他得赶快把卫可仲解决掉。 唐俊泽啐了一口,怒道:“喔,原来是那个家伙!” “怎么?你也认识他?”不可能吧?徐志光挑起眉头,打量这个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 “他曾经派泰劳在六张犁眷村毒打我一顿,甚至……还抢我的女人。”徐志光哈哈大笑。 这个喜欢流连花丛的死卫可仲,果然为了女人争风吃醋以致败露行迹。 难道自从修罗门解散后,卫可仲就一事无成,整天醉生梦死? “我们来合作吧!黑阳帮最近在我的带领下标了不少政府的工程,我可以发包一些给你,关于佣金和预算部分,我会跟你谈,然后我们一起对付卫可仲。”徐志光倚着车门,抽着雪茄。 唐俊泽犹豫不已,一来和尚不是善类,二来跟黑道组织打交道很容易被吞掉,但是他因为六张犁眷村建案已被寓泰建设打入冷宫,还得麻烦父亲找资深老臣帮忙收拾烂摊子,他这开发部经理形同被架空……如果现在和尚把标下的政府工程发包给他,他是否有扳回一城的机会? 到时若被查出他和和尚继续维持关系,就说自己是被和尚威胁。 可以拿到政府的工程,又可以置卫可仲于不利,等到情敌消失、坏名声淡化了,父亲和谢柔音对他会有另一番的看法。虽然还是有风险,但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 “好!我们合作。”唐俊泽说。 这一周,音乐教室的学生一个一个减少,最后连萧之邦都要离开。 “其实我很想留下来,只是我爸妈帮我报名今年在莫斯科的肖邦青年音乐赛,他们很怕我继续待在这里,会埋没我的天分。” 萧之帮弹完练习曲后,起身说道:“老师,你要小心,有人在外面散播你没有得奖纪录、在校成绩乏善可陈、跟流氓很熟的小道消息,所以学生才会一个接一个的流失。” 谢柔音十分讶异。她从来不曾得罪过谁,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对她。 等萧之邦离开后,人事主任冯有佑走出来,嘴上叼了根烟,“恭喜你,你终于也有跟人结下梁子的时候,有人嫉妒是好事,哈哈……” “有什么好恭喜的?而且我有什么好被人嫉妒?”她十分委屈。 听完冯有佑说明来龙去脉,她的心直往下沉。她这一生从来不曾与人结怨,行事一向低调,总是希望不要引人注意,也别让刷遭的人不开心,尽量做好自己的事。 为什么冯学长说的那些会发生在她身上? 被人讨厌,而且是被意想不到的人讨厌,还群起攻之,那种感觉真不好。 她想进电梯,又想去道馆看看卫可仲在不在,可是,为什么要去看他?还是别去看他好了,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在感情的世界, 一开始她只在乎唐俊泽的所有想法,但现在唐俊泽的存在反而变成她的烦恼之一,她不想承认。 谢柔音重新回到电梯前等待,电梯门一打开,她抬起头,竟然看见卫可仲! 想起前几天他才热烈的吻过她,强势的拥着她不让她走,非要不可的强索她的爱,今日再见到他,她显得有些不自在,只不过是有了一点点肌肤之亲,还是被袭击的,为什么她再看到他,思潮竟然如此汹涌? “嗨,师父,这么早就要走?”卫可仲拉着身后的手推车,步出电梯。 “你的音乐教室不是没半只猫了吗?应该很有空。” 听起来真不悦耳,但她还是觉得讶异,“你怎么知道?” “你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卫可仲自信满满的说。 “我……我想回家了。”大家都知道她的学生都走光了,她的心情黯然。 “别走那么快嘛,你没有闻到很香的味道吗?”他一手拉着手推车,另一手很自然的牵着她,往道馆的方向走去,有什么天大的事,吃饱了、睡一觉再说。” 原来手推车上有一大锅鸡汤。 她本来没胃口,可是被他又宽又大又温暖的手牵着,那是他曾强势拥着她不让她牵的手,那是他曾经帮她把欺负她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十分具有力量的手,而这手的主人吻过她,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他……难道她真的爱上了卫可仲? 他们还没进入道馆,十儿名少年因为闻到又香又浓的鸡汤味,乐呵呵的冲出来,一起把手推车拉进去,随即人手一碗。 谢柔音这才知道,原来他三不五时便带鸡汤来给这些少年补身子。 她不禁汗颜,自己一直觉得卫可仲是个粗人、不解风情,可是她又比他好多少?觉得做不来的事,她就置之不理,反观卫可仲,没背景也没人脉,却一点一滴的建立起这家道馆的声势和人力,他一直在想办法,还懂得照顾这些人,她呢? “这次是清热排毒乌骨鸡汤。”卫可仲牵着她入座,对她眨了眨眼,笑道:“我特别请流氓刑警加了红枣和人参,喝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他舀了一碗汤,用汤匙搅了搅。 油香味扑鼻而来,谢柔音还未尝到便感到温暖。 “谢谢。”这种凡事被人留意、照顾的感觉真好。 “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卫可仲先细心的剔除骨头,再端到她的眼前。 接过碗,向来心肠软的谢柔音一时感触良多,红了眼眶。 “怎么了?你怎么了?”他连忙问。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喔……” “怎么会呢?” “现在有人在外面放风声,说如果想要小孩琴艺进步,千万不要送到我这里……我不期望自己可以成为什么了不起的音乐家,但被我教过的小孩子没有一个害怕弹琴,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谢柔音不甘心。“快乐的弹琴比得奖重要多了。” 卫可仲看着她,无法不喜欢她的理直气壮,只要一靠近她,就感觉到纯净。 “最让我难过的是,居然是静学姐放的风声……我又没对不起她,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她好难过。 “当然是因为她嫉妒你啊!” “为什么?你怎么跟冯学长说一样的话?” 他嘿嘿一笑,“你不会去问她?” “人家又没说她嫉妒我,我这么问,不是很……自以为是吗?” “那你上问她,干嘛要乱放风声,断了你的生计!” “那只是传闻,尽管冯学长说的话很可靠,连萧之邦那小鬼都这么说了,但毕竞我没亲眼瞧见,这么去质问人家,好像没凭没据……” “那就只好认栽啊!”卫可仲潇洒的吃鸡肉。 谢柔音皱起眉头,“哎呀,不要一副没你的事的样子嘛!” 他耸了耸肩,“既然你什么都做不了,光是烦恼、生气也没帮助,要嘛就当着她的面问清楚,如果不敢的话,就躲起来哭吧! 如果你不伸张自己的权利,只好自认倒霉,不是吗?” 她如同被浇了桶冷水。他说得对,自己懦弱,还怪别人欺负到她头上,是她不想替自己争口气,又能怪得了谁?而且,她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那……音乐教室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怎么办?”她小声的问。 呃,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卫可仲拿她没办法,笑道:“怎么办?如果我说出解决的办法,你一定会照做吗?如果只是想要寻求安慰,那别人大可不必为你费神。” 为什么今天卫可仲特别有智慧?换她乖乖的聆听。 总觉得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谢柔音本来有些退缩,不想听了,可是又被他的话激得不得不硬着头皮,鼓起勇气答应,“好!你讲,如果你说的方法确实可行,我一定照做。” 卫可仲觉得她的表情很好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摺得皱巴巴的海报,在她的面前摊开。 “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她的眼睛一亮,随即不解的看向他,“这是……喝,你该不会是要我参加比赛吧?”她倒吸一口气。 “不然咧?” “这……”她不知所措。 “人家说你没有得奖纪录,别让孩子跟你学琴,那很简单啊,就去得一个奖,而且得个大奖,别人就没话说了。 ”卫可仲吃饱了,伸个 懒腰,“去拿奖吧!” 什么嘛!讲得好像那是唾手可得的事。 不过他说得没错,不能光是坐困愁城,还得对症下药。 谢柔音思付着,现在也不用再说什么不用得奖、不需要在奖项上努力的话了,因为她的确需要。 卫可仲看似粗心大意,但是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他一丝一毫都不会放过,这张海报就代表他的爱。 .她趁大家不注意,偷偷靠过去,搂住他,亲了下他的脸颊。 “谢谢你。”她的双颊泛起红晕。“我想,我也喜欢上你了。” 这意外的一吻和告白,让卫可仲满脸尴尬,既惊喜又愕然。 “嘿,你也会害羞啊!”她故意取笑他,“你不是最爱偷袭我了?你不是最喜欢看人家吓一跳的样子?变态! 现在换你被偷袭、被吓一跳,感觉怎么样?” “你也变坏罗!”他笑着逼近她。 两个人打打闹闹,偶尔不小心触及敏感柔软的部位,谢柔音有点不安,可是又喜欢跟他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她想,卫可仲真是一个很让女人难以自制的男人! 正当他们几乎摩擦出爱的欲望时,手机铃声让谢柔音吓了一大跳,那是yiruma的旋律,代表唐俊泽专用。 “是唐俊泽。”她惊出一身汗,赶紧推开卫可仲。 跟新男友亲热时,竟然赶着去接旧男友打来的电话,谢柔音真是大方,一点也不避讳。 卫可仲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瞧着她。 第九章 接到唐俊泽打来的电话,谢柔音有些紧张,她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但绕来绕去,就是没有勇气问出口,唐俊泽则是关心音乐教室的事。 后来他约她出来吃饭,她答应了,因为不想做自己想要的时候,就场场都支持,还表现得很积极,自己想退出的时候,就拿没有勇气当借口,而闪避唐俊泽的那种人。 “你真的要去?”卫可仲冷静的问。 “你放心,我不是三心二意,而是我觉得有必要他讲清楚。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的邀请,他就会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这样不厚道……” 卫可仲笑了,“面对爱情,哪有什么厚不厚道?你当面跟他说你不爱他了,你爱上别的男人,我就不相信,这样会厚道到哪里去!不如跟他说,你那个来了,不去了。当他明天再约,你就说第二天正痛。他下星期再约,你说你失血过多,头晕不想动……反正都不爱了,什么小事都能成为理由,他会懂的。” “我……”她流露出歉疚又不愿意的眼神,却坚决的说:“我不会。” “啧!算你好运,遇到唐俊泽这种讲理的人,而你是为了能爱你一辈子的我与他分手。如果你遇上的是个变态或忧郁症患者,想要分手却又不敢拒绝,搞不好有一天会成为报纸社会版的命案主角。”卫可仲说得轻松,却隐含着恐吓意味。 “可仲……”她抗议着,但知道他说得没错。 “我陪你去吧!” “这样好呜?” “当然。” “这样……好像又变成我对你不厚道了,这原本是我自己的责任……” 卫可仲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深情的抚了抚她的长发,然后轻拍她的背,缓缓的说:“你爱我,就是最厚道的事。何况我陪你去,总比你一个人去来得好,我既然是那个牵走你的男人,就自然有义务陪你去面对。” 喔,她好喜欢、好喜欢他简单却有十足勇气和智慧的个性。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对我改观的?”卫可仲十分敏锐,她一直钟情于唐俊泽儒雅又斯文的时尚风范,对他这种粗人很感冒,不可能有日久生情这回事,一定是因为某些关键。 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么私密的问题,她不想讲,又怕这奸诈的家伙不知会使出什么诡计让她更难堪,只好红着脸说了。 “那天……我们去医院看俊泽,却发生了那些事情,告一段落后,你发现我不在电话亭内,急得来回奔跑、搜寻,这一切……站在花圃后面的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我太矮了,你没瞧见我。”谢柔音娓娓道出自己对他的情感不知不觉慢慢累积的~个关键点。 “原来你早就在看了。”卫可仲当时紧张过度,真的没发现。 “你急得快要发狂,一下生气,一下颓然,全都是为了我……我全都看在眼里,可能是被你如此在乎、被你如此紧张的找寻着的激情打动了吧?”她坦然说出心事,羞得想钻进棉被里躲起来。 卫可仲是个不拘小节的铁汉,又怎么会想到是这么细微的事?听过之后,不禁一旺,然后哈哈大笑。 她的心思就是这般细琐,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好,我永远都是没看见你就会发狂,所以你千万别离开我。” 她的心里甜丝丝的,他的直接,他的热情,总是能触动她的女心。 “你说你母亲也是学音乐的,听起来像是相夫教子的小女人……你的家庭好像安宁又祥和,你爸是做什么的啊?” 谢柔音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他,想要知道他全部的事,正如他对她的一切了若指掌。 卫可仲原本明亮的脸,忽然变得黯然。 安宁又祥和?你爸是做什么的? 他的父亲,个性就和死光头徐志光一模一样,阴险、现实,一旦没有利益,翻脸比翻书还快。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父亲不知闯下多少祸事,都是由他的爷爷黑爷子出面,负责帮他收拾烂摊子。 最后,黑爷子的忍耐到达极限,将父亲赶出黑阳帮,并永远断绝父子关系。 父亲后来漂泊到哪里。卫可仲并不晓得。 在他十岁那年,有人送来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那小孩跟他同年纪,看起来却比他瘦小、内向,他叫徐志光,是父亲的私生子,从母姓。 原来父亲早在外而有了女人,黑阳帮和家人都不知道,母亲和父亲的情妇差不多时候生产,而母亲还温柔单纯又贤慧的仿父亲背后最安静的妻子,对于帮务、江湖全然不了解,每天就只是笑眯咪的伺候丈夫、照顾儿子……哪知道换来的,竟是十年后得知丈夫有个跟自己儿子同年龄的私生子。 最爱的丈夫几乎是一开始就展开两段感情,生了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面对这样的真相,母亲不哭不闹也不发怒,只是抑郁寡欢,最后自杀身亡。 留下他一个人,当时他才刚上国一。 父亲呢? 卫可仲不知道,从爷爷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之后,就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宝贝书苑制作 宝贝书苑制作 宝贝书苑制作 卫可仲很贴心的认为,分手也要挑个美丽又有气氛的地方,于是在他的安排下,谢柔音和唐俊泽相约在北海岸一家听得见浪花拍打的咖啡馆见面。唐俊泽挑了户外的桌位,站着点着蜡烛的桌边,跳望海面。 像是有感应,他突然转身,果然见到她翮然而至。 “你来了?” “你等很久了吗?对不起,因为要把keroro军曹看完,所以……” “呵,没关系,可爱的人值得等待。”他笑说,想要亲吻她的唇。 谢柔音往后仰,避开他的嘴,随即发现这个动作不太礼貌,连忙干笑一声,“我刚刚在前面吃过配了大蒜的烤香肠,所以……哈哈……” “原来你不是一看完keroro军曹就立刻赴约。”唐俊泽语带抱怨的说。 卫可仲咬着烤鱿鱼,惬意的走过来,很自然的搭腔,“对呀,我们看完keroro军曹后就赶过来了,不过途中先去淡水老街那里逛一逛。你看,这是我们射气球的战利品……”他亮出keroro军曹布偶。 唐俊泽大怒,用力挥掉他手中的布偶,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哇,军曹!”谢柔音心疼不已,弯身捡起掉到地上的布偶。 “她不是跟你说过会带一个朋友一起来吗?正是在下。”卫可仲吃得律津有味。 “柔音,你这是什么意思?”唐俊泽追问。 谢柔音拍了拍脏掉的军曹布偶,委屈又心虚的说:“意思就是说……呃,你很帅.也很有品味,你担任指挥的每一场演出,我……我都没有缺席,你是个了不起的学长,也是个很有深度的音乐人,大家都爱你,可以在毕业后跟你联络上,这是我的荣幸,就连静学姐也没有这种福分,可是大家都说你跟她最配……” 唐俊泽眨着眼,没好气的开口,“所以呢?” 卫可仲舔了舔手指头,“她要跟你分手啦!” “为什么?”唐俊泽隐忍着。 “因为她爱上我了。”卫可仲很自然的回答。 “怎么可能?”唐俊泽快要忍不住了。 “所以你去找纪文静吧!你们两人会很配。”卫可仲说。 唐俊泽怒火中烧。虽然早就知道会而对怎样的情形,然而一旦面对了,还是教他难以接受。 要在一起还是分开,都是谢柔音先开口,那么他算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更过分,看过他和父亲在医院被和尚威胁的愚蠢模样,甚至还是他装疯卖傻救出他们父子,好像他这个留美双博士、富泰建设未来继承人、音乐贵公子,不如他这个道馆打工仔! 唐俊泽对卫可仲,可说是又恨又不屑。 “谢柔音,你说呢?”他要亲耳听她说。 “我知道是我先跟你告白,现在要退出的人也是我,我真的很抱歉。”谢柔音抱紧军曹布偶,小心翼翼的说:“虽然我们曾经交往,可是我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而学长你……也有好多不让我知道的事,很多时候我触摸不到你这个“人”,听不到你真正的想法……我不喜欢这样……” 第一次,唐俊泽听到除了父亲以外,有人对他抱持否定的想法,但因为是谢柔音,他愿意接受,也还想争取。 “你不喜欢的地方,我可以改。” “如果是为了我而政变,那么以后你不能按照自己的个性跟我相处,感到不自在、不开心的时候,我们都会想,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 你并没有不好……或许别人会更适合你,例如:静学姐,她各方面都跟你很匹配,她像是你的另一个自己,她才配得上你。” 谢柔音真诚的说。 这算什么?来电五十配配看吗?唐俊泽露出冷笑。他听到什么啊?居然有人嫌他不够坦白,看不到、触摸不到?哈哈……不知道哪个男人在简单的形象之下,有着复杂又邪恶的背景? “你说我让你看不透,所以你不喜欢?所以你不能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嗯……”她靠近卫可仲,嗫嚅的说。 “呵呵……那他昵?”店俊泽突然变得凶狠,手指着卫可仲,怒声问道:“他呢?你了解过他吗?知道他的来历吗?” 卫可仲一凛。难道…… 忽然,附近几桌喝咖啡、进餐的客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过来,把他们团团酮住。 徐志光诡笑着走近,他已做好准备,要与十多年不见的兄弟见面了,他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好多帐要跟他算。 明天过后,黑阳帮终于将会是属于他徐志光的了。 “是你?”谢柔音在医院见过他,这个在光头上刺青的坏人。 “你见过我?”徐志光冷笑。 “在医院的诊疗室,唐学长和唐伯父都被你打。”她气愤不已。 唐俊泽一惊,又怒又羞,原来那天他被和尚羞辱,还保护不了自己父亲的难堪情景,他所喜爱的女人也在一旁看到了。 “这么说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徐志光故作优雅的摊了摊手,转个圈,“看来卫可仲才是你最陌生的人,要不要在下帮你介绍?” “你们……认识?”她犹疑的看了看徐志光,又看向卫可仲。 “何止认识?”徐志光不怀好意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卫可仲,胜券在握的笑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们都是黑阳帮的接班人选,但因为中国人有传嫡不传庶的烂规矩,所以他是理所当然的少帮主,也是唯一的继承人,但是自从他出走后,情况就变了,我这个人人瞧不起的庶子,代替他在腥风血雨中扶持黑阳帮,真是辛苦啊!” 谢柔音十分震惊,她……她最依赖也最信任的男人,竟然是黑阳帮的未来帮主?她原本不知道黑阳帮是什么,但是那天在医院看到自称黑阳帮的和尚凶狠、恶劣的对待唐俊泽父子后,便觉得那是个可怕肮脏的代名词,加上挂钩的事见报,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而这个死光头居然说,可仲跟他是兄弟? 这个邪恶下流的人,与可仲有一半相同的血缘?可仲为何从不对她说分明?他有那么多内幕,竟然还可以谈笑风生,扮演傻里傻气又好色的道馆打工仔?他竟然可以隐瞒、不动声色到如此地步? 唐俊泽也没听过这个秘密,只知道卫可仲是黑阳帮重要的人物。 “柔音……”卫可仲想要解释。 “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她打断他的话。 “而且他还是个杀手。”徐志光补充说明,“嘻嘻……他曾经是已解散的修罗门的一员,还是精神领袖五煞之一,排行第四。” “难怪第一次见到你……你的枪法那么准……”现在回想起来,一切有迹可寻。 卫可仲知道多说无益,何况要说什么呢?徐志光说的句句属实。 “谢谢你的介绍词,那么接下来要以什么做开场?” 他从容自若,双手插在裤袋里,锐利的双限盯着徐志光。 虽然徐志光的阴险和城府深密令人害怕,但是相比之下,阳光男子卫可仲突然变得认真而蓄势待发,那惊人的气势才教徐志光的手下们和唐俊泽感到恐怖。这么干净的男人到底会使出什么绝招?让人捉摸不透。 连谢柔音都感觉到了他的不同。 徐志光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他吓倒,冷笑着踱到唐俊泽的身边,搭着他的肩膀,“我这个好朋友很爱你旁边那个会弹琴的小妹妹,你自我了结吧!只要你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会帮你顺着黑阳帮,也不会动那小妹妹一根寒毛,如果这家伙敢欺负她,我一定砍死他,以慰你在地下之灵……” 他把话说得很明,很狠。 只要卫可仲活着一天,他一定将他身边所喜爱的人事物赶尽杀绝。 卫可仲看着唐俊洋,笑问:“这就是你追求爱人的方式?哈哈……” “我哪里不适合了?这些年来,黑阳帮赚进大把的钞票,地盘比往日还要大上十倍,还吸收了许多人,如今财大势大,人也多,我哪里不适合?” “暴政必亡,骄君必败,用不正当的手段牟取不当的利益,也会很快渍散,你所得到的只是短暂的。我们的好名声、公义的象征已然失去,人心靠不拢,长久下去,往后还有多少人愿意在我们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还有多少人愿意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给双方好处?”卫可仲谆淳教诲。 “哼!你那么厉害,回来当帮主啊!回来跟黑爷子面对面啊!”徐志光大叫。 “好啊!”卫可仲笑说。 “什么?”徐志光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小他就知道这个活泼善良的哥哥对于黑阳帮十分没兴趣,而且一直在逃避,甚至跑到修罗门,从最底层苦训起,就是不要与黑阳帮有任何关系,怎么现在他又…… “对啊,兄弟,我们一起拯救黑阳帮吧!”卫可仲露出无害的笑容。 “想得美!”徐志光难以忍受他那戏谵的态度,立刻从旁人手里抢过一把改造过的长枪,直接将枪口对准他。“再见了。” 谢柔音看得心口发疼,连忙冲出来,护在卫可仲的面前,“不要!” “你原谅我了?”卫可仲比较在意她的想法。 “被杀是一回事,原谅又是另一回事。”她讨厌这男人隐瞒她那么多的事,但绝对不要他消失。 徐志光满脸不耐烦,怒声说道:“不要在这里卿卿我我,不然我两个都杀。” 卫可仲不以为意,故意双手捧起谢柔音的脸,当着众人的面,热烈、霸道的吻住她的唇瓣。 又一次冷不防被夺定了吻,遗是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下,黑道人物群起攻之的时候,谢柔音感到觉异又不合适,但是不知怎地,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投入。 大家看得傻眼。这个卫可仲真是…… 徐志光最先回过神来,不禁怒气冲天。卫可仲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以为他不敢杀他吗?他又举起长枪,瞄准两人,要把他们的脑袋轰出一个大洞。 要吻,到十八层地狱再吻吧! 轰隆隆的引擎声由远而近,一辆重型机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众人,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惊叫,有人跌倒,现场乱成一团…… 徐志光太过专注于瞄准动作,一时不察,也被撞倒在地上。 几乎同一瞬间,卫可仲揽住谢柔音的腰肢,轻巧的跃上柳浪的重型机车,扬长而去。 徐志光虽然痛得冒出一身冷汗,还是立刻趴在地上,对着机车尾灯开了好几枪。 砰、砰、砰…… “呃……” 坐在最后面,要保护前方两人的卫可仲背部中弹。 谢柔音听到声音,急忙转头,“可仲……你……你受伤了?” “没关系,你不要乱动。”他紧紧护住坐在中间的谢柔音。 “可是……喂,停车!停车!”她大叫。 “不要停……”卫可仲强忍住痛,逞强的说。 柳浪戴着全罩式安全帽,一头长发随风飘扬,一直往前疣驶,没理会后头的两人。 “喂,死鬼……”卫可仲有点虚弱的笑道:“你爷爷退休后开的咖啡馆那么漂亮,干嘛……干嘛都要跟我一起向杜圣夫乞讨个闹鬼的病房住?” 柳浪佣懒的低声道:“因为我是贱骨头……爱流浪……不要准备好的……” 呵呵……卫可仲靠在谢柔音的背上,他是刻意选择那家咖啡馆,那是柳浪那位开创全亚洲最大食品相关王国的爷爷从董座退休后,为了当恬淡闲逸的老人,低调开的希腊风民宿咖啡馆,没人知道这位银发爷爷是何来历。 以前总会觉得谢柔音又小又娇,根本靠不住,但是现在伏在她温暖的背上,感受她的呼吸,他才知道她是如何的令他坚强。 “你现在非止血不可!”谢柔音察觉他的虚弱,对前面的陌生长发男子建议道:“我们刚才不是经过好几家大医院吗?” 柳浪继续催动油门,还抽空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我们要去……圣夫综合医院……” 又是圣夫综合医院! 他们跟杜圣夫很熟?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背景?怎么认识的? 谢柔音觉得自己必须要明了的事情愈来愈多,也才自责从来不曾好好的了解卫可仲,如果……如果卫可仲背部的伤痊愈了,她一定要整天拉着他,听他说话,听他说很多很多故事,正像他对她那样,一分一毫都不要放过。 拜托卫可仲不要有事,拜托! 圣夫综合医院尽管收费高昂,上门求助的病患仍是络绎不绝,别人不能医的、不敢医的、不会医的,圣夫综合医院全都收,只要有钱。 十二个小时后,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灭了,杜圣夫从手术室走了出来,仍然是冷冰冰的。 “卫可仲这家伙的命我买了,不用担心他白吃自住的问题。”已跃升为全球百大巨子之一的黎焰,尊贵的坐在长凳子上,跷着脚。 谁都知道,若是由院长杜圣夫亲自执刀,从手术室出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通常不是病人如何,而是再次提醒本院不赊帐,因为只要由他出手,再糟、再严重的病人也一定能获救,他手下没有死得了的人,因此他也就不罗唆,更详细的情况,助手们会替他解释,像冰块一样冷绝的杜圣夫最讨厌多话。 杜圣夫抬起没有情绪的丹凤眼,看着他们。 “唉,连你都会故弄玄虚了啊!”长长的刘海盖住眉眼,柳浪叹了口气。 半晌,杜圣夫才开口,“子弹打中了颈椎第三节。” 杨尊、黎焰和柳浪皆一脸愕然,他们在修罗门受过极严格的训练,对人体研究甚深,杜圣夫也毋须多说,他们自然了解后续情况会怎样。 “啊?那……那会……瘫痪?还是……”谢柔音感到胸口好闷。 杨尊叼着烟,满不在乎的看着窗外,“要不就是成为植物人,要不就是瘫痪,当然,死了最好。” “不!可仲怎么可以死?”她悲伤的大叫。 “每个人都想活得有尊严,你觉得他不可以死,那是在折磨他。”杨尊冷冷一笑。 “徐志光……”最火爆也最冲动的黎焰往外狂奔。 鬼魅一般的柳浪倏地飘到黎焰身前,嗓音懒散又飘忽的低声道:“死光头都敢私下设局动刑了,他还怕什么?” 杨尊转过身子,淡淡的笑道:“是该让黑爷子出场了。” 杜圣夫、柳浪、黎焰都看着他,各有所思。 是……是黑阳帮的老帮主吗?听到这样的名号,谢柔音也不禁一颤。 但是,只要能救卫可仲,或是替他讨回公道.就算前方有什么可怕的人事物,她都不害怕。 失去卫可仲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她谢柔音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第十章 杨尊等人透过黑阳帮的朋友想要亲自见黑爷子,都不得其门而入,不是听说他出国,不知去处理什么事,要不就是帮务都由徐志光打理,有事问他便成……他们透过关系和黑爷子的老朋友们打听,他们也说很久没见到他。 “难道被死光头做掉了?”柳浪懒洋洋的说,灌了一口酒。 “他再怎么狠,总也是黑爷子的孙儿,不可能吧……他没那个胆。”杨尊也是边灌酒边说,眯起那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复杂的双眼。 “阔别多年,他再次见到卫可仲,就吓得屁滚尿流,哪有胆子杀爷爷?再说,他只是有着暴戾的个性,论胆识、论狠心,都还不是真正的角色。 ” 黎焰和柳浪不自觉的分心,想到了修罗门原本的未来领袖——伍刚。 伍爷真的是伍刚杀的吗? “不会死掉,迟迟不现身,又不管黑阳帮的事务……”最富机智的黎焰手指捏着雪茄。 “符合以上条件的状况……除非是生重病,死光头将他藏起来,形同软禁。” 他们拨了通电话,请在全球医学界地位崇高的社圣夫查一查。 哪知冷血医沉吟半晌,冷冷的说:“我早查过了,没有,都没有。” 他们自然知道“都没有。”的意思,就是全世界的医院都翻遍了,都没有。 接下来,还能指望谁呢? 几天后,有个少年来到医院,想探望卫可仲,但是因为他还在加护病房里,而且杜圣夫派人重重戒护,少年不得其门而入,只好来找杜圣夫。当然,这位世界名医每分每秒都拿来救人赚钱,没空理他,可是少年坚持等他。 到了半夜,杜圣夫从宋护理长那里知道少年还在,于是要她赶他离开。 “我叫唐俊明,是唐俊泽的弟弟。你跟他说,他一定会见我!”他想冲进去。 但是管他是总统、驸马,还是金孙,都一样,如果不是要介绍杜院长赚钱的case,他绝不浪费一分一秒。 眼看无计可施,唐俊明只好从书包里拿出一只纸盒,跟宋护理长说:“这是我今天放学,又被隔壁学校的王豪霸毒打、勒索时,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救了我,拿给我的。他叫我来这里,把这东西交给杜院长。” 当他今天又不可避免的被王豪霸打趴在地上时,一个左脸有道刀疤的男人一脚就把王豪霸踢飞到墙边,当场撞晕了过去,然后那男人把纸盒递到他的面前,交代他拿给谁,并淡淡的说:“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保护你。” 一向懦弱,不管谢柔音如何劝导,唐俊明都日复一日的麻痹自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条件可以胜过别人,瞬间却慑服于刀疤男子一脚踢飞王豪霸,并让他昏过去的力量,这陌生男子有着沉静却巨大的能量,竟然让唐俊明重新活了过来,决定要振作。 唐俊明并不知道,这就是伍刚与生俱来,人人都信服他的天赋。 杜圣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到少年说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心里一凛,好像触碰到什么极冻的雪团。 他大声吩咐宋护理长把纸盒拿进来,纵然宋护理长再三提出警告,说这可能是炸弹或是攻击物,他还是不为所动的打开。 是一只木鱼,上头隐隐约约的刻了地图。 从修罗门解散后,五煞再也没有合作的机会,尽管这次卫可仲缺席,不过为了突破黑阳帮核心,查出黑爷子真正所在的地方,他们又拟定了详细的潜入计划,破解只要一个意外就可能会误触警报的重重关卡,而且只准一次就成功,虽然危险万分,但毕竟太久没干事,手都痒了。 终于,透过世界唯一的3d追踪器,侦测到核心所在的方位,他们决定直捣黄龙。 蹲在通风口地下室,见到地面上铺的榻榻米,杨尊终于放心的一跃而下,还接应着黎焰,完全无视这僻静到像真空房间的佛堂里,蒲团上还跪坐了一位正在念经拜佛的老人……不,应该说,就算老人听到了,他也不动声色。 一分钟过去……半小时也过去……老人还是没有出声斥责或叫人收拾他们。 这可让最冲动、最没耐性的黎焰闷坏了,蹲在老人的右侧,无聊的掏出一根烟,边抽烟边催促道:“效!我一分钟几百万上下,不是拿来等你的喔!” 杨尊毕竟是五煞之首,又是个斯文人,微微的训了下黎焰,坐到老人的左侧,恭敬的说:“抱歉,还没说清楚我们的来意。黑爷子,没想到你真的在黑阳帮的组织内部建了座神秘的佛堂,而且日夜念经拜佛,想必是为了过去沾满了血的人生做忏悔。你这么诚心,佛会给你一条路让你好走的。” “干脆说一路好走算了!”黎焰生气的说,弹了下烟灰。一几十年过去,杀都杀了、砍都砍了,黑阳帮干的案子还算少的咧,念经有什么用?你开车辗死一个人,难道倒车就能让那人复活?” “唉,如果道歉有用,就可以免除罪与罚,别说警察了,人类也觉得自己比老天爷大,因为大家心中都没有尺,想做就做。” 杨尊又不禁以警官的身分罗唆。 黎焰推了推黑爷子,“喂,听到了没有?过去都过去了,趁你现在还活着的时候做点好事,总比你在这里念经给自己听要好得多。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念经是念给佛祖听,还是念给自己听?是给自己听的吧?什么诚心?什么忏悔?都是假的,都只是想要自我安慰。” “黑爷子,与其在这里虚度一生,不如跟我一起去救人。”杨尊说。 黑爷子依然念念有词,不为所动,当他们是俗人,不跟他们计较。 “你再这样,我就要来硬的了。”黎焰把烟蒂乱丢在兰花盆里。 杨尊沉重的说:“你放任徐志光那死光头,利用黑阳帮为非作歹,将黑阳帮几十年来树立的威信全都毁于一旦,就因为你要诚心忏悔,终日念经,可是在这同时,有更多的人受到死光头的影响,深陷痛苦当中,你造了更多孽,却还不自知……” 黑爷子缓缓的开口,“黑阳帮灭也好、强也好,我都不挂于心了,我隐居,权力自然会渐渐集中于应该握有权力的人,难道我能去监督自然现象带来的演变吗?” “你可真会推卸责任!好好一个黑阳帮,你说不玩就不玩,坏了也不关你的事,这么老了还这么任性,就是因为你的不挂于心,所以卫可仲才会差点被徐志光害死!”黎焰终于忍不住跳起来,怒声说道。 黑爷子睁开细长内敛的眼睛,眼神不带一丝锐利,却饱含了许多心事。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杨尊和黎焰互看一眼,他们想,应该是——伍刚。 卫可仲的病情毫无进展,始终昏迷不醒。 谢柔音没有一刻不痛苦,都是为了要保护她,他才会伤了那么重要的地方。如果他无法再醒来,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终身瘫痪,她愿意照料他一辈子。如果他成了梢物人,她也会为他翻身,处理所有的事。 她就是不要离开他! 每天都来探望的谢玉燕摊门进来,见到谢柔音,不禁心中有气,愤怒的说:“为了你,卫可仲拒绝名利双收的机会,不到我们学校当老师,天天都去道馆报到,还花心思打扮,让自己成为上流贵公子,甚至为了要讨你欢心,勉强自己练习钢琴,可是你为了不想伤害唐俊泽,竟让他身受重伤……你到底可以为他做什么?” 是啊!为了她,他这粗手粗脚的人,连钢琴都练了,而她…… 忽然,她想到了,卫可仲不是很希望她去参加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吗? 她一直觉得自已没有那种程度,去和那些每天练琴二十小时的老手比赛,也觉得太难了,可是……谢玉燕骂得对,他都愿意为了讨她欢心,硬逼自己一个潇洒粗犷的男子去练琴,对于参加比赛,她这音乐人又有什么资格说难呢? 从那一天起,她认清了事实。 卫可仲不可能突然好起来,而医院里有杜圣夫派的看护,二十四小时轮班,给与最好的照护,她就算整天待在他身边,也是一点帮助也没有,日子还是要过的,只能把他的命交给他自己了。 谢柔音缴了报名表之后,每天埋首在钢琴前,努力弹奏,这是卫可仲的希望,不管他能不能醒来,这是他的心愿,她一定要完成,让他和全世界的人看,她谢柔音确实什么都不如人,但只有爱卫可仲的心是可以称霸世界的,而这份爱可以让不爱在黑白键上计较的她,终日为了乐曲废寝忘食,她的乐谱上满满的都是铅笔、红笔、原子笔所做的笔记和记号。 她捧着乐谱到处请教前辈们、老师们,他们都非常讶异,谢柔音这个懒懒散散、天马行空的女孩怎么突然认真起来,而且是在毕业后? 她一定要得奖!所以每天除了睡觉时问,她不问断的练琴,甚到练到指甲都出血,还是没知没觉的继续练习,最苦恼的就是没有一位专属的老师可以从旁指导,客观的说出她有什么地方要改进,或是有什么不太符合意境的弹奏方式。 因为她已不是学生,若要自费聘请老师,又没人敢担任,因为一来,时间紧迫;二来,大家都知道她的程度并不算特别好;三来,两个人的默契是要从平日的练习中培养……若是声望被谢柔音在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中搞砸,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所以大家都只愿意免费的提供意见,却不敢成为她的专属指导老师。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练到吐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谢柔音愈想心情愈不佳,甚至想逃避这个大赛。 这天,她跟两位好友约在咖啡馆见面,她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 忽然,一个男人来到桌边,厉声质问道:“你还有时问喝咖啡?” “对不起。”谢柔音立刻惊坐起身,抬头一看,竟然是—— 唐俊泽脸色阴郁的瞪着她。 “学长。” 两位好友异口同声,兴奋的靠向他。 “走开!”他无情的推开她们,抓住谢柔音的手腕,便往外走去。 “学长,你……”谢柔音神情慌张,脚步跟呛。 “还不赶快回去把“莫札特k310”再练一千遍!”他命令。 “学长,你都知道了?”她不可思议的问。 “谁教我是音乐大学的完美学长呢!只要是有关学校的人事物,哪一样我不知道?” 唐俊泽将她塞进车子的副驾驶座,他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油门一踩,车子开上马路。 “啊……好怀念,以前每天都要起个大早,就为了赶自练曲……” “少来!听说你没有一次是第一节就到的。”唐俊泽斥责。 “嗄?哈哈……是这样的吗?”谢柔音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唐俊泽自愿担任她的指导老师,除了对她一定得这么做以外,还有就是想赎罪,他并没有要伤害卫可仲到那种地步,原以为死光头说要让卫可仲消失的意思是在他和谢柔音的两人世界消失,或许是利用掀出他是黑阳帮继承人的手段,迫使他不敢再出现他们面前之类。 如今才知道,最没有资格出现的,是唐俊泽自己。 天啊!他多么希望卫可仲不要有事。 暗夜码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徐志光却满心欢喜的坐在消波块上抽烟,因为这是他荣登帮主之后的第一件大案子,从泰国走私两百斤的海洛因,啧啧,换算成新台币,那可是一笔惊人的数目!近年来在泰澳缅东之间,他都努力的埋了一些线,现在正是大丰收的时候。 卫可仲成了废人,黑爷子几年前就转性,整天关在佛堂里念经,从今以后他就是王了,哈哈……就是现在! “死光头,这么有兴致,半夜捕鱼啊?”黑夜中,有三个人背光而来。听那声音……是杨尊!徐志光不为所动。 警察?警察又如何?白道的火力比得过黑道吗?以前他还会怕杨尊,但现在身为黑阳帮的最高领袖,他什么都不怕,何况泰匡最大毒窟的经营人也挺他。 左边那人金光闪闪,不用说,一定是嚣张又有钱的中法贵族华裔黎焰。 中间是柳浪吗?又不太像,柳浪没那么矮…… 走过了探照灯,黑爷子在他们两人的陪同下,不愠不火的现身。 徐志光面露惊诧,很快又恢复冷静,笑道:“不傀是五煞,黑爷子有很多相交几十年的朋友和忠心耿耿的左右手,但只要我不说,就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所在,你们竟然把他找出来了,佩服、佩服。”他心情好,拍几下手以示嘉奖。 但黑阳帮里大多是他徐志光的二代新血,把黑爷子找出来也没用了。 “带着你的人走吧!”黑爷子言简意赅的说。 他这么说便是隐含了千言万语,他不想偏爱哪一个,不能为了卫可仲而夺走这个孙子的命,所以只是叫他滚出黑阳帮及他的视线范围,但另一个意思是,若徐志光要硬拼,他黑爷子是不会轻饶他的。 你的人都没了,还在恐吓我什么?”徐志光才不把他当一回事。 这时,他听到手下大喊泰国的走私船已经来了,兴高采烈的过去指挥。 过去他遗会隐瞒、掩盖,现在却直接当着黑爷子的面做不法勾当。 有十几个人从泰国来的走私船上走下来,进行交易,其中有一位四、五十岁的壮年人,显然是那些泰国人的老板或老大之类的,跟徐志光说了一会儿话,便瞧向黑爷子等三人,笑了笑,然后走过来。 “你好,我是泰国来的,叫万龙。” 听到这个名字,黑爷子一凛。万龙是泰国毒窟的重要角色,他曾受托处理某方与万龙的纠纷。 “这是我第一次来台湾的第一份礼物吗?”尽管深夜时分,万龙还是戴着墨镜,不想让人盯着他失常的盲眼,冷笑的掏出一把枪,抵着黑爷子的头。 杨尊和黎焰不知道这不速之客与黑爷子曾有过过节,一时应变不及,没能出手阻拦。 “万龙叔,你……”徐忠光也不知道万龙与爷爷有过纠纷,原本只是向万龙炫耀自己已做上黑阳帮帮主的位置,就算念经拜佛的黑爷子来到,也只能看他卸货,没想到万龙竟然走上前威胁爷爷的性命。 黑爷子回想起从前,万龙的毒品生意没有年龄之分,连未成年人也囊括在内,害得委托人去泰国求学的十七岁小儿子因为毒瘾成性而暴毙,探听后方知,已有许多涉世未深的年轻男女被诱惑,知道万龙为了钱,什么都可以置之度外,他便揽下黑阳帮存在这世界的重责大任,联合亚洲具有分量的角头,与国际刑警亚洲部,合力捣破万龙的毒窟,并在一次追捕行动中,流弹伤及万龙的一只眼,最后瞎了。 数年后,不知情的徐志光想起万龙这号人物,他从猖狂的泰人第一毒,转为地下买卖,没想到低调走私到各国,竟比之前大肆张扬,获取更大的利润。 “光,一旦这老头死了,就再也没人可以仲裁你和我。”万龙笑得合不拢嘴。 徐志光连忙上前,“他是我爷爷......” “你要至高无上的权力、钞票?还是一个没用的老头子继续在你的头顶撒尿?”万龙才不管那么多。 “你空有一身才能,只能听命于人,不觉得窝囊?” 徐志光很想把爷爷踩在脚下,让爷爷看清楚,并非只有卫可仲一个人能干!但是……要是爷爷死了,他就算称霸全世界的黑道又如何? 他只想证明给爷爷看。 “死光头,你真的是畜生吗?”黎焰怒声说道。 “谁教这死老头眼中只有卫可仲?那家伙一去就是十几年,只有我,忠心耿耿的守着黑阳帮,可是这老头却只等着卫可仲回来接位,我不是人吗?我不是他的亲生孙子吗?如果他认为只有正统的血缘才可靠,那我就靠我自己的双手打天下!” 这时,一辆重型机车疾速而来,然后停住。 娇小的谢柔音跳下机车,奔向众人,气息微喘的说:“为什么一定要成为接班人,你才觉得黑爷爷看得起你呢?在可仲消失的十多年里,在他等着可仲回来的同时,也把帮务一一移交给你,让你跟在他身边学习做事,让你成为黑阳帮重要的角色,不是吗?他思想? 切没发现就算了,怎么连你这么精明的人也没感觉?”她远也看到徐志光的怒吼。 徐志光懒得理她,可是仔细一想,难道不是这样? “如果……如果可仲没有出走,你有机会独享黑爷的爱吗?你可以日夜不分的一直待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的身边吗? 你可以从你爷爷身上学习到这么多事物吗?如果可仲没有出走,黑爷爷会一直把重心放在他身上……你是不是又会比现在更怨恨他?” 她听说有个惊险的摊牌活动,于是缠着阿常.要他带她一起来,这是她以前最痛恨也最不敢接触的事情。 因为认识卫可仲的关系,她变得勇敢。 “废话少说!我才没时问看你们演亲情大和解的戏码。”冷酷的万龙一心一意只想报仇,踹了下黑爷子的膝盖,大喝:“给我跪下!” 黑爷子久居佛堂,身手不若以往灵活,被他这么一踢,顿时半蹲在地上。 “万龙……” 杨尊和黎焰异口同声,又惊又怒。 万龙把枪口抵着黑爷子的后脑勺,“你以前不是很威风吗?嗯?” “我不后悔。”黑爷子缓缓的笑了,“你伤害了这么多人的子女,使这些父母亲痛苦,你一定是没有自己的孩子,才会这么不在乎。” 万龙被触动心事,火冒三丈的说:“你还敢说?就是因为你该死的仲裁了我,让我的这些事全被掀开,我才会这么恨你! 在我儿子的面前,我是一个慈祥亲切的好父亲,他那时还是个中学生,我都骗他:我在跑船,而他也相信了。 自从你带人来仲裁我之后,这件事传开,我最热血又单纯的儿子骂我背叛了他,他不能原谅我,一次大吵之后,我打了他一巴掌,他跑了出去,从此,再也没有他的下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他伤心失去了儿子。 谢柔音不能接受他的说法,娇斥道:“岂有此理!要不是你不做好人,你儿子又怎么会跑出去?你说黑爷子仲裁了你,很对不起你,但要是你永远欺骗你儿子,你以为这就很对得起你儿子了吗?” “你是谁?要你多嘴?我先毙了你!”万龙从胸口又掏出另一把枪,对准谢柔音。 “啊!”她吓得惊呼。 不等杨尊和黎焰过去保护,骑重型机车载她来这儿的阿常从黑暗里冲出来,将她拉到身后。 “不要怕,师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阿常一脸凛然。 万龙满身怨气,正想大开杀戒,一看到阿常,立刻动弹不得,仅剩的一只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深怕是自己眼花。 “阿常……”他的声音颤抖,摘下墨镜,想看清楚些。 “没想到你到今天还是一样让人讨厌。”阿常兀自镇定的用泰语说道。 “我……” 不等万龙说完,徐志光飞身扑上前,推倒他,并抢走他手上所有的枪枝。 宝贝书苑制作宝贝书苑制作宝贝书苑制作 万龙的手下们随即奔上前,有的抢救老大,有的展开反击。 杨尊、黎焰和徐志光边出手边把黑爷子从敌人手上抢回来,对方人多,而且有带刀或枪,他们只能冒险一拼了。 至于徐志光吸收的党羽,见到他们真枪实弹的干起来,纷纷吓得四散奔逃。 一阵混战后,万龙突然用泰语大声喝道:“好了!你们都给我住手!” 正打得难分难解的手下们,错愕的顿住动作,慢慢的撤退。 “你们刚才没听清楚!”万龙想,手下们可能是没有会意过来,又看根本不懂泰语的徐志光将他扑倒,情急之下,才会动手,他一阵大喜后,又颓然良久,才用泰语说道:“那个年轻人……是我儿子!” 手下们哗然,看看阿常,又看看老大。 在刀光剑影中,一直被阿常保护的谢柔音,好不容易等大家暂停交战,于是多嘴的问:“那大叔叽哩咕噜的,说些什么啊?” 阿常故作镇定,“他说……我是他儿子。” 杨尊、黎焰、黑爷子和徐志光听了,都大为震惊。 “没想到……阿常,你竟然是泰国最大毒窟经营人的儿子……天哪!,怎么我身边的男人,随便一个都大有来头?你为了脱离父亲,居然偷渡到台湾,成了非法劳工,被坑了两百元也不能伸张……”谢柔音不知道该敬他还足怜他。 “对,我就是不想要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所以我来到台湾。”阿常昂然的说。 几天后。 谢柔音在加护病房里放一台音响,播放她特地录给卫可仲听的个人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准备曲目和候补曲目。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莫札特k31o”吗?因为我六岁的时侯到书店买文具,书店里正好在播放这一时期的莫札特创作曲,当时我好惊讶,心想,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么比学校幼稚得要死的唱诗好听?在知道有钢琴这个东西之后,我便开始学琴。” 她一边翻着乐谱一边说。 她每天总是在练完二十个小时的琴后,来到医院看看卫可仲,跟他讲一讲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长大后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听到的是西班牙女钢琴家aliciadrrocha的版本,她身高只有一五o,比我还矮。而对一架大钢琴,我们要克服身体小、手小、脚也短的问题,因此想要弹好钢琴,需要比别人拥有更多的毅力和决心……我一发现原来也有小人儿把钢琴弹得那么出色,而且又是她让我喜欢上钢琴,我就由衷的想要跟她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老师马沙尔先生在战乱中也要教她钢琴,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她。所以我想要好好的教小孩子弹钢琴,向他们两位致敬。” 卫可仲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还是无声无息。 “我……要参加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如果落选了,你还会想跟我在一起吗?”谢柔音望着他的侧脸,有深情,也有不舍。 “就算我没得奖,你也不要觉得我没用,说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看着他仍然昏迷不醒,她突然好想念他的声音和他的笑容…… “是你自己要来追我,是你自己要引诱我爱上你,怎么可以在我没有你不行的时候,突然什么事都不做了呢?好不容易……因为你我才变得坚强,相信自己值得被一个人爱,如果没有了你,我是不是又要重回原点?”她的声音变得哽咽。 黑爷子轻轻敲了下门,走进加护病房,徐志光跟在他身后。 看着多年不见的孙子,如此消瘦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而自己只顾着念经拜佛消业障,黑爷子不禁责怪自己老胡涂, 若非他一直把重心放在出走的可仲身上,明明已经十分倚重志光还不白知,志光也不至于心生不平,去找可仲的麻烦了! 他不怪志光把可仲变成这副摸样,反而非常自责。 “喂.你到底还要躺到什么时侯?难道你就真的哪么爱抢锋头?”想到同父异母的兄长被自己害成这样徐志光心中有愧。 “你在的时候,是大家目光的焦点。你消了十多年,人家想了你十多年,现在你不动也不笑了,更是抡尽我的风采,你一定要这样糟蹋我才甘心吗?你起来呀!” 黑爷子想要训他几句,却看见徐志光泪流满面。 杨尊、黎焰和柳浪陆续走进来,见到这景象,虽觉得诧异。但也宽心了。 好多事情曾经纠纭不清,经历一番风雨后,都已解开,唯独卫可仲昏迷不醒,没办法知道属于他的世界都已美好,怎不教人感慨、伤心呢?尤具五煞情同手足。 “喂,你知道吗?有伍刚出现的痕迹……”柳浪看着床上的人,幽幽的说。 卫可仲依然没有丝毫回应。 阿常带着万龙走进来,泪水瞬间盈眶,“师父,是你替我出头讨回两百元,是你替我们出面解决了眷村搬迁的问题,也是你将我介绍到道馆,让我有一口饭吃……师父,让我报答你好吗?” 谢玉燕和她的同学们,到道馆练武的六张犁眷村的孩子们,甚至眷村的老爷爷、老婆婆们,大扶小、少搀老,都来探望卫可仲。 唐俊泽也怀抱着愧疚和敬仰的心情,牵着纪文静的于一起走进加护病房。 黑爷子这才知道,孙子即使不做黑阳帮帮主,仍然凭着侠义的精神和宽容的心肠,结交了无数朋友,不禁又是欣慰又是叹息:每个人都是那么关心他,就因为有他.才把大家集结在一起,可是…… “柔音,不管卫可仲会昏迷久,一个月、一年,或一辈子,我们都会守候在他身边,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唐俊泽多希望他能醒来,他要跟他做真正的朋友。“无论如何,我们拥有与他相处的回忆.这是最美好的事情。” “是啊!我们有这么多人,你不会孤单,卫可仲也不会,一切就当作跟以前一样,只是他睡着了。” 蛮横的谢玉然难得时她几句好听话。 是吗?只要来过就够了吗?只要当他睡着就好了吗?事实上就算再怎么不能接受,又能如何?卫可仲会昏迷多久,没人知道已成了事实,难道就因为这样,她便会离开他?不会的,既然他不会分离,她又何必这么伤心? 擦了擦眼泪,谢柔音深吸一口气。 是的,就当他睡着了,他还是她的恋人啊!一个会睡很久的恋人…… 她和他还足永远在一起啊! 她露出哀愁的微笑,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他们还是相爱着,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不是吗? 尾声 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决选,所有参赛者都具有优越的水准,谢柔音也很意外的从淘汰赛一路打进了决选,真是教人不敢置信。 不仅亲朋好友,就连音乐大学的同学们、学长姐,老师们也来观赛。 唐俊泽和纪文静坐在一起,身为谢柔音的指导老师,他紧张得紧握住纪文静的手。 进入决的参赛者有十多人,钱崇光听到一半就睡着了。 “接下来是十七号参赛者谢柔音,请出场。”司仪介绍着。 四周响起一片掌声。 “第一段曲目是“莫札特k310”。莫札特从神童身分蜕变成大人,也正是他心态、想法上关键的转变时期,却同时痛失了母亲,这首曲子就是在这时候写的。谢柔音说,她也刚好在认识了一个人之后慢慢的蜕变,现在她却好像要失去这个人,所以莫札特的这首曲子很能表现她的心境。”司仪放下稿子,朗声说道:“不知道那个人发生了什么事,但希望大家能够听出谢柔音要表现的情感,这也是她要送给那个人的礼物,请大家慢慢欣赏。” 谢柔音坐在钢琴前,望着远方,深吸一口气,低头,手指开始弹奏。 大概是因为被故事吸引了,在座的听众和来宾们都屏息聆听。 “嗯,真没想到你能把小笨妹调教成高手。”纪文静赞美道,“我可以再帮她的音乐教室打广告,保证客满。” 知道她之前曾经做过什么事,唐俊泽明了她是想补偿谢柔音。 一曲结束,听众先是一阵静默,然后爆出掌声。 “怎么?是弹得很差吗?”杨尊完全不懂铡琴。 “你很没知识耶……”黎焰不想跟他多说。 柳浪却懒洋洋的开口,“好是好,但……”说不上来。 这时,司仪又朗声道:“接下来,第二段曲目是巴尔托克的“小宇宙”” “啊!”听众席上的萧之邦发出叫声。 附近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转头看他。 司仪清了清喉咙,继续介绍道:“谢柔音说因为在认识那个人的同时,正好她在音乐教室教孩童们弹奏这首曲子,所以只要一听到巴尔托克的“小宇宙”,就会想到那个人。现在,请大家聆听。" 萧之邦也来当听众,但压根儿没想到胸无大志的谢柔音竟会参赛,角逐这么大的奖项,更没想到她要弹的是简单的“小宇宙”。 他兴奋着自己参与了司仪介绍这首歌的整个过程,但是,卫可仲那个流氓怎么了? 谢柔音的状况非常好,技巧也很纯熟,俨然是一位成熟又富情感的钢琴家,而这些堆积在心中转化为情感的经历,都是卫可仲带给她的,若非有他,她弹奏的旋律也不会直达人心…… 弹着弹着,过往的回忆一一闪过她的脑海,第一次在道馆看他开枪、他硬是尾随她要胁她的安全、他替她打退在比武大会试上欺负她的人、他笑吟吟的唤她师父…… 天哪!好多好多的回忆,甚至他的爷爷每天看他好几回,连徐志光那死光头都曾在他床前流泪,可是卫可仲始终昏迷不醒。 他和他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一切都归于平静? “小宇宙”不再充满飞跃的感觉,谢柔音皱起眉头,手指愈来愈沉重。 现场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安,开始疑惑,她的水准怎么一路往下掉? “糟糕!她被情绪影响了……”唐俊泽低声说道。 难道努力半年,就要毁于一时的情绪?这时,听众席响起哗然声,因为谢柔音竟然改变了曲目。 真是不可思议!竟然会发生参赛者弹着弹着,改变曲目这种事。 更夸张的是,他们慢慢的听出了熟悉的旋律,那不正是流行乐坛小魔女范晓萱的“我要我们在一起”吗?改变曲目就算了,竟然还改成流行音乐? “她竟然……”纪文静讶然。 “她为什么……”唐俊泽也是满脸讶异. 纪文静把那天送别会发生的事,—五一十的告诉唐俊泽。 唐骏泽神色黯然,既感动又佩服。卫可仲真不愧是铁汉柔情。 柳浪则是精神一振,前阵子卫可仲死缠烂打,硬要他这音乐鬼魅教地弹奏这首曲子,他刚才说的“好是好,但……”指的就是,他这位音乐鬼才等谢柔音发狂已等了很久,她果然没让他失望。 想来谢柔音是太过思念爱人,不知不觉把“小宇宙”弹成了“我要我们在一起”,那是她的爱人曾经带给她的惊喜和爱意,连比赛得不得奖都忘了,她只是反覆弹着“我要我们在一起”。 卫可仲……我要我们在一起,我不要只是痴痴的看着你。 卫可仲,你为什么不醒来?你知道我多久没听到你那吵死人的说话声? 卫可仲,你不再陪我看keroro军曹了吗?只有我一个人笑,好无聊! 卫可仲,如果没有你,喝鸡汤的时候,准来帮我把鸡骨头剔掉? 卫可仲,要是你不醒米,我又要在比武大会试上被道馆的人揍了!是因为爷爷帮我找了个准备音乐大赛的理由,这半年才免于被揍。 卫可仲,对呀!半年了,都半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谢柔青边弹琴边伤心的在心中呼喊他,可是他好久,好久都没理她了…… 突然,中央那扇大门缓缓的打开。 奇怪,现在不是比赛中途吗?怎么还有人能进来? 听众席上的每个人都四头,想知道足哪个没有水准的家伙,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潇洒的走进来,慢慢的步下阶梯,他黝黑的肤色因为太久没晒太阳而略微淡化了,他的身后跟着一名身穿医生白袍的男子,那男子清瘦得多、冷峻得多。 杨尊、黎焰和柳浪不由得笑了。 社圣夫紧紧守在才刚奇迹似的苏醒没半小时,询问了今天几月几号,就硬要出门的卫可仲的身后,他还想,是什么事重要到让卫可仲拼了命也要离开病房? 卫可仲站在走道中央,看到谢柔音竟然胆敢在誓言要夺得大奖的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上,弹“我要我们在一起!” 他禁不住热血沸腾,她记得,她有放在心上。她弹奏他曾经笨拙的表演过的曲目。 在重复又重复的旋律里,谢柔音泪流满脸,偶尔转头,竟然见到卫可仲,她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幻觉,可是他正慢慢的靠过来,甚至来到舞台上。 “这样怎么拿大奖?”他说话了,还是那个调调。 谢柔音再也忍不住,起身飞扑进他的怀里,眼泪狂流不止。 “这是真的吗?你……你醒了……”她不可置信的问。 “刚好是今天呢!”他笑说。 是啊!怎么刚好是今天?她好讶异,就算他昏迷,也没忘记这个大日子。 “我好想……好想你……”她一直重复这一句。 最后,谢柔音的参赛资格被取消,当然也没拿到奖项,可是他们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宝贝书苑制作宝贝书苑制作宝贝书苑制作 晚上,他们在柳浪开的pub饮酒狂欢。 这时,有个高高壮壮,一头棕发的外国人走过来,用怪腔怪调的英文问道:“请问,你是谢柔音吗?” 卫可仲不管三七二十一,激动的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怒声说遁:“你到底在说什么?一夜情吗? 别以为东方女孩都会接受,何况你没看到她有男朋友吗?就是我!你会比我帅吗?” 这家伙听不懂英文还这么激动,是怎么一回事? 大伙在一旁翻白眼。 外国人疑惑的在沙发上坐下,继续用英文说道:“我是今年台湾国际钢琴音乐大赛邀请的贵宾之一,虽然我不是评审.但我很喜欢谢柔音的音乐,很真实、很诚恳,我喜欢。” “谁教你坐下的?滚!”卫可仲还是很排斥他。 “你可以来我授课的学校申请研究所,我帮你处理。”外国人拿出一封信。 卫可仲和谢柔音抢着看,但都是英文,看不懂。 唐俊泽在富泰建设处理业务,现在才来,经过服务生的指示,来到他们的桌位,见到这个棕发外国人,不由得大吃一惊,“sergey先生?” “怎么?他很有名吗?”谢柔音惊问。 “笨啊!你真的是音乐人吗?他是白俄罗斯近代最受瞩目的指挥家serget先生,各国的乐团都希望邀请他担任指挥,他还在莫斯科音乐学院担任客座教授。”唐俊泽非常崇拜他。 “莫……莫斯科音乐学院?”天哪!好遥远、好响亮的地方。谢柔音连忙双手颤抖的将信柬递到唐俊泽的面前,“学长,这个……” 唐俊泽接过信柬,迅速浏览一遍,“他要你申请进他授课的莫斯科音乐学院读研究所。” 周遭的亲朋友好友皆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没想到她没得奖,却因为独特的至情至性演出,让这位伟大又知名的白俄罗斯指挥家注意到她。 几个月后,谢柔音还不知道能否申请进入莫斯科音乐学院,然而已经准备好要出国游学,因为几经考虑,她决定要更上一层楼,出去看看宽广的世界,顺便选修与儿童音乐教育相关的课程,将来回国,对她自己和学生都会有帮助。 唐俊泽也帮她搜集资料,万一申请被拒绝,也还有一些短期又扎实的当地音乐学校可以进修。 “你不是说我不理你很自私吗?现在换你远走高飞啦?”卫可仲冷冷的说。 “哎哟,就像你那时候昏迷不醒,我们还是一对恋人嘛!”她好心虚。 “终于知道悔教妻子觅封侯的心情了。”他的口气酸溜溜的。 “呵呵……没想到粗人也有这么文雅的一面。”她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女人……卫可仲又气又恨,却还是恋恋不舍。 谢柔音搂着他的颈子,“黑阳帮现在归你管理,用你的侠义精神和宽容的心肠,和死光头一起重新整顿黑阳帮,有我在你旁边,也不方便吧!我们就各自努力……只要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无论每天历经怎样的挫折,不开心,都还会有人在意着自己,这就是我们过日子的最大动力了,不是吗?” “现在换你开示我了,以前都是我扶持你。”他笑了。 但是她的成长、独立、不再懦弱,不也是他所希望的吗? 于是他们在缠绵不舍中,留了又留、吻了又吻,他们相信也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彼此会更成熟、更圆满,到时再也没有别的事可以使他们分心,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把对方的爱当作养分,这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卫可仲和谢柔音终于知道海阔天空的意义了,虽然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在一起的时光,但他们也知道没有比未来更幸福的日子了,他们等待着,也珍惜着。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