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当前男友》 第一章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古老的吊钟竭尽全力的发出悲鸣声,提醒校园内所有的人上课时间已到,不管是还在椰树下漫步、依依不舍热吻的情侣,还是狼吞虎咽将晚餐塞进肚子里的饿死鬼,通通都该进教室了。 但,谁理它? 就算老钟已经铛到「烧声」,也没见到有人因此而赶着进教室;漫步的人继续漫步,椰树下忙着热吻的情侣继续吮吻着彼此;塞晚餐的同学被噎到的搥搥胸口,然后继续未完成的晚餐。 平平是读大学,夜间进修部就是比日间部来得悠闲、散漫。 没办法,大家白天都要上班,能来学校露脸就很了不起了,小小的迟到,教授和学校会体谅的。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企业管理学院大楼里的某一间教室内,正人声鼎沸、人满为患中。 邱冬凝拧着眉坐在右边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她很不喜欢上这堂课,太吵了,而且明明是企一的必修课,却总会冒出很多驻足观赏的「过路客」,因此「企业概论」便成了她最讨厌的课程。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能放在心底成为不能说的秘密,否则下场将会凄惨无比。 不论多早到,她都是固定坐这个位子,除了她对俊帅的教授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外,也因为这个位子是杨希凡以前坐过的位子,对她来说别具意义。 「嘿,要不要吃面包?这是莱尔富现场烘焙的喔。」好友王忆梅打断她的冥思,将她放在隔壁位子上的书本推还她,立刻将自己塞进位子里。 邱冬凝摇头。「我吃过了,妳吃吧。」 「真搞不懂妳,明明最早到,却放弃前面能够一睹﹃佳人﹄的好位置,总爱缩在这个卡卡角,真是浪费。」王忆梅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包,没办法,为了有位子坐,每次上企概时她都得忍耐的吃着自己最讨厌的淀粉食品。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换其它教授来上课。」邱冬凝小声说出心底的愿望。 最好是帮杨希凡上过课的老教授更好。 杨希凡,一个肯定会烙印在她心底深处一百辈子的男人,是她唯一想用尽生命之力去爱的男人,失去他,等于失去全世界。 大学时代,她和杨希凡爱得轰轰烈烈,虽没有民初战乱时那种夸张的刻骨铭心,却也因为家世的悬殊而爱得格外辛苦,最终还是被父亲硬生生斩断他们的情缘,逼迫她嫁给背景显赫的邓嘉宏。 因为缺乏爱情作为后盾,所以她的婚姻维系不到一年就结束了。如今她会重新回到校园,选择他所就读的企管系,除了弥补当年休学未取得文凭的遗憾,也是对初恋的甜蜜点滴无法忘怀呀! 「说什么浑话!我们小源源可是媲美﹃千秋王子﹄的风云教授。」王忆梅将鲜奶迅速喝光,然后将空瓶及装面包的袋子一起收入抽屉中。 「这么多竞争对手,妳有把握?」邱冬凝缓缓道。 像她和王忆梅这种年近三十的「鱼干女」是很难和那些热情奔放的小朋友拚场的。 但是王忆梅可不这么认为。「不论外貌或年纪,像我这样美丽大方的ol比较适合教授吧!」她对自己可是信心十足,只是苦无机会而已。 幸好这个时候叶教授已经走进教室,不然邱冬凝根本不知要如何和她继续聊下去,专心上课还比较好。 第二堂上课钟声才刚响完,企管系的风云教授叶智源就领着好友进到教室,立刻引起女同学们的惊声尖叫,由天花板因受到震动而纷纷落下的粉尘就可以知道,今天这位演讲者比叶智源还受欢迎,而他连口都还没开呢! 「物以类聚可以这样用吗?我们小源源来往的朋友是不是都长得这么帅啊?」王忆梅两眼发直的盯着台上的英俊男人。 刚刚上第一堂课时,教授就已经预告这堂课会请来知名企业家分享实际的经验,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么优的a咖。 「妳来上课的目的是看男人吗?」一旁忙着低头画重点的邱冬凝,并没有因为教室的喧闹而抬头,不管台上的男人有多俊美,她都已经打过预防针免疫了。 「是啊!」王忆梅还真的大方承认咧!眼睛也火辣的黏在讲台上。 「那妳慢慢欣赏吧!」邱冬凝认真的誊写着上课笔记,今天教授讲得有点快,根本来不及做笔记,她只好先潦草的记下大纲,然后再靠着上课的记忆慢慢誊写到笔记本内。 叶智源早就料到好友的出现会造成这样失控的情况,所以他很快的抬起双手,要大家停止狼。 一直到确定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他才开口。「为大家介绍一下──杨希凡,保凡集团总裁,是目前台湾规模最大、专司企业并购改造的集团,不仅在国内名声响亮,在国际上也是赫赫有名,只要提到保凡,就算是全球知名的企业也得忌惮三分。」他说得并不夸张,保凡的名气确实响亮,不少知名企业主动捧着白花花的资金前来请杨希凡帮忙做企业改造。 邱冬凝原本快速书写的笔因为听到杨希凡的名字而倏地停住,就像疾驶的车子突然紧急煞车一般,有一道如轮胎磨擦地面的尖锐声音在她的心中回荡,脑袋就如同被重槌重击般的发胀发热,连眼睛焦距都模糊掉了。 她抬头睐了一眼讲台上的杨希凡后,随即立刻低下头。 真的是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以为他们不会再相遇,至少以他现在的忙碌程度,绝不可能也没有时间可以重返校园,但他却在这里出现了。 虽然只有瞬间的一眼,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领导者气势与风范,已经足以证明教授刚刚对他的介绍并不夸张,用强力聚焦机还不足以形容他所到之处所引起的骚动,她相信不管任何人都会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他看起来真的很好,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相较起来,更显得她很平凡。 她不断将头压低,担心被他认出。当初分手分得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两人从此失去联络,离婚后的她因为自卑感作祟而不敢找他,最多只是辗转听人谈起他的近况,知道他过得很好就好了。 她为他的飞黄腾达开心,她一直都相信他有不凡的能力,虽然经济条件比其它同学差,但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咬牙完成学业,现在于事业上又有如此杰出的表现,获得众人的喝采是应该的。 老天爷一定是太嫉妒他们,否则怎么会让她从富家千金变成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小上班族,而杨希凡却从无亲无戚的穷孤儿成为出类拔萃的人中之龙?虽然角色互换,结果却是一样的,注定两人不能在一起。 「……上一堂课我们正好提到企业并购,这方面杨总裁可是第一把交椅,他是企业界的救世主,不管多烂的公司只要到他手里都能起死回生,再创美丽的第二春。而不管多好多大的公司,只要有并购改造的需要,绝对没有他到不了手的,所以今天你们可要好好把握难得的机会尽量发问。」叶智源提醒同学,好不容易才说服杨希凡过来,当然要「物尽其用」。 杨希凡接过叶智源递过来的麦克风后,露出一个看似迷人、实际上却没什么温度的笑容,但台下早已鬼迷心窍的一班女同学哪注意到那么多,轮番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狼。 他先清了清喉咙后才开口。「很久没回到这间教室了,再回来有种时光飞逝、岁月如梭的感觉,上次坐在这里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邱冬凝仍握着笔,身体却如石头般僵硬的动也不动,眼眶盈满泪水,她必须将头压得更低才能不让王忆梅发现她的异状。 台上熟悉的嗓音正继续的演说着,让她忍不住很想看看他;这么多人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她,她只要偷偷看一眼就好。 她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台上的他,帅气的外表搭配一身的成就,他充满磁性的嗓音一声声撞进她的心窝,很快就撞出一个大窟窿。 「体质好的公司大家都有兴趣,体弱多病的呢,就像地雷般人人争相走避,今天简单教大家几个分辨公司体质的方法……」杨希凡用浅显易懂的方式教大家如何分辨公司的好坏。 他的外表看似亲切和善,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笑容亲切却带着距离,眼睛明亮有神却不带温度,视线也从不在同一个人脸上停留超过三十秒,为的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自从在感情上受创后,他变得不爱拥抱人群,所以本来百般推辞今晚的行程,但老叶挂名公司顾问又是他多年的老友,千请万托的就是要他来跟学弟学妹们分享他的成功之道,结果—— 哪来的学弟? 放眼望去,几乎清一色的女同学,让他有误上贼船的感觉。 不管台下反应多激烈,他仍维持一贯的沈稳,公平对待每一个学妹,视线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十秒,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表情。 「我们可以低价并购体弱多病的企业,加以强化内部或裁员精简人事后再高价卖出——」杨希凡错愕的顿住,双眼瞠大的瞪视着台下的邱冬凝。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是因为女生太多了,所以眼花了吗? 他拧着眉头,不解的紧盯着她,望着她的眼神中有着错愕、愤怒及疑惑。 他想不顾一切立刻冲下台去抓住她问个清楚,却又考虑到还在演讲中,所以只好强压下激动的情绪,继续演讲,但目光拒绝离开她。「或者可以将良好的部门并购进自己的企业,然后再将不要的部门卖出,以达到……」 纵使他再怎么想抓住邱冬凝,以他的个性还是会尽责的把演说完成。现在,他不埋怨智源了,相反的,还很感谢他硬把他找来这里演讲的鸡婆。 她穿着粉色背心式的长洋装,看起来消瘦许多,但却依然清丽,岁月并没有夺去她的美丽,反更增添了一股成熟女性的知性美及独特韵味。她真真切切的坐在那儿,头低得不能再低,在一群抢着抬头挺胸的学妹中反而特别抢眼,刚刚怎么都没注意到她? 过去不管她窝在哪个角落,他总有办法一眼就找到她,从没走眼过,今天却花了大半堂课的时间才看见她,功力真是大不如前哪。 本来有些怨恨她当年的无情无义,但当他意识到她坐在自己以前惯坐的位子时,心中的怨怼也跟着变淡了…… 以前只要有课,那个位子通常是他专属的,因为视野最好,可以看到对面系办大楼外那抹等他下课的灵巧身影,通常只要那抹身影出现,他随即收拾走人,久了,连教授也习惯了。 现在她却坐在那个位子,让他忍不住假设,那是因为她从没忘记过他。 真想杀过去问她当年为何会失约,还狠心的以断绝联络的方式离开?难道他们曾经互许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最让他不爽的是,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纵使很想立刻知道答案,但他没忘记现在正在课堂上演讲,他绝对可以忍到下课钟响,反正他已经等待了七年,早就学会沈住气。 邱冬凝抑制不了心中的渴望,再度抬头看向讲台,却没料到会与他对上眼,她惊愕到忘了可以再低下头回避他的注视,甚至可以收拾书包走人,她只是愣愣的与他遥遥相望,湿润的眼眸蕴含着千言万语,和他充满愤怒、激动与恨意的目光完全相反。 杨希凡直勾勾的盯着她,毫不在意其它人,而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自然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王忆梅顶顶坐在隔壁的邱冬凝,小声地问:「欸,他为什么一直看妳?你们认识?」 邱冬凝回神之后,尴尬的收回目光,慌张的微勾嘴角回应道:「怎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么有成就的人。」 看见她又低下头,杨希凡很是失望,他可不想整堂课都盯着她的头皮,于是他借机发问—— 「大家知道如何判断企业体质的好坏吗?有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原本抬头挺胸的同学瞬间个个弯腰驼背,意即没人可以回答,同时也怕被点到名。 「嗯……」杨希凡假装环视教室一眼后才开口。「右边倒数第二排穿粉色洋装的同学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吗?」嘴角挂着几不可见的笑容。 全场目光立刻聚焦到邱冬凝脸上,她缓缓抬起头,握着笔的手心因紧张而冒出一片湿汗。 他笑得「灿烂」。「妳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吗?」 她不安的动动身体,睐睐他后才缓缓摇头。 不是不会,而是慌张得忘了自己还有说话的能力。 杨希凡露出一抹鼓励的微笑。「没关系,妳可能太紧张了。」 邱冬凝颔首,承认自己是很紧张没错,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出现而紧张。 「虽然我不能决定你们能不能pass,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注意听我的演讲,尤其是我习惯看着大家的脸说话而不是头皮,所以请不要用头顶对着我。」别人用头顶还是脚底对他都无所谓,只有她不可以。 显然他就是在说她,一股热气直往脑门上逼,双颊立刻布满红潮,下意识的又想将头低下,却又突然想起他刚刚的话,只好直挺挺的僵坐着,头是抬起来了,眼神却不敢直视他,胀红的脸搭配哭笑不得的尴尬表情,在他看来还挺有趣的。 他没忘记现在还在上课,所以暂时撇开私人情感,大方的为众人解答。「营业额、净利、eps是基本,最好进一步了解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损益表,甚至做财报分析……」 经过了刚刚借着发问问题的「开场白」,相信邱冬凝也和他一样期待下课钟响吧? 邱冬凝来不及解释什么,就丢下王忆梅快步离开教室,一直注意着她的杨希凡看到她离开,立刻撇下叶智源和等着发问的同学紧追上去。 知道他追出来,邱冬凝不时回头确认他和自己的距离。 她瞧见他眼眸中一如上课时那般充满愤怒、激动与……恨意吧,他一定是要来找她讨回公道的。 她想拔腿狂奔,但身上的洋装和脚下的低跟鞋却成了绊脚石,让她只能小跑步,然后听着后方追赶的脚步逐渐向她逼近。 她多希望此刻肩膀上能像功夫里的周星驰一样插着两把刀,不但可当后视镜,还可以让自己清醒些,至少能够知道他离她有多远? 逼近的脚步声让她紧张的乱了步伐,一个踉跄,两脚打结,往前扑跌,眼看就要亲吻大地,却让跟上来的杨希凡由后方揽住她的腰、收进他的怀里。 幸好杨希凡人高马大,几个跨步就追上她,否则她现在肯定是夸张的跌个五体投地呀!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表情如误闯丛林的小白兔般惊恐,惊魂未定的可怜模样彻底激发杨希凡已经收藏多年的雄性激素,超想给她用力吻下去好帮她收收惊。 意识到自己被他暧昧的揽在怀里,邱冬凝不安的挣扎起来,双手用力推,身体使劲扭,两脚准备踢,为的就是想拉开这暧昧的超近距离。 不管她是手脚并用还是毛毛虫攻法都无效,他总有办法化解她的攻势,将她稳稳的揽在怀里。 他恨恨的咬牙道:「好久不见。」她拔腿狂奔想逃离他的举动,令他愤怒得几乎要咬碎一口白牙。 「什么?」现在装傻虽然有点晚,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的装傻,让他更为气愤的扣紧她的手腕,将脸逼近她。「这么久没见面,妳就只有这两个字吗?」 「……」她不只不敢说话,连抬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不说话?」他将脸更加逼向她,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 她惊慌的紧闭上眼撇过头,这样盛怒与咄咄逼人的杨希凡,让她感到陌生与害怕。 他明显感觉到她正瑟瑟发抖着。「妳在害怕?」 她没回答,但瑟缩畏惧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她害怕的反应让他几乎抓狂,加重扣着她的手劲。「没想到我们不但没有重逢的喜悦,妳还变得这么怕我。」 「你想干么?」她颤抖的声音再度透露出内心的恐惧。 「妳说呢?」天杀的,她为什么要这么怕他?难道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表现让他很受伤吗? 「先放开我。」这样超近的距离让她无法思考。 「好让妳继续逃跑吗?」仍紧扣着她的手腕。 「这里是学校,别人看见会误会。」她低声道。 幸好这里还算阴暗,也没什么人会经过,否则让人撞见的话,对他们都不好。 「怕被人看到会传到丈夫耳里?」他露出讥诮的表情,正极度不爽中。 她本来该是他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该是他的! 七年前,她的失联让他深受打击,疯狂的四处找人打听她的消息,但在得知她离开他不久后就嫁给邓氏小开的消息后,他就赌气的拒绝再接收任何和她有关的消息,专心打拚事业。 他是很气她没错,也曾想过如果再相遇,非得要她说清楚讲明白不可,至少要清楚交代当年为何一声不响的离开,他要知道当年被判出局的原因,不想被甩得不明不白。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对他感到害怕,而且过去的她虽然外表娇弱,但内心却坚强无比,从不曾有过像今天这样恐惧的表情……她害怕恐惧的模样,让他感到难过与心疼,完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瘦了,瘦到两颊微微凹陷,粉色圆领背心下的锁骨也清晰可见。他微蹙眉头,不适应也不喜欢如此清瘦的她,他暗自怪罪她的丈夫竟没把她照顾好,如果她的丈夫有好好的疼惜她,她就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脸色更不该这么苍白。 邱冬凝错愕的抬头瞅他,忙着摇头否认。「不是这样的。」 她是担心他呀!毕竟他已经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在这以如此暧昧的姿势和她在一起,会引起别人误会的呀! 她惊恐的模样让他一阵心软,轻声道:「我们谈谈。」他拉着她的手腕倚靠到旁边的方柱上。 「你先放开我。」她不断扭动着身体。 他低声警告她:「别再乱动了。」他的身体现在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豹般紧绷,刺激不得,以她这样蠕动的方式,他会放开她才有鬼! 她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继续扭,用力扭,死命扭,一心只想扭出他桎梏,却没发现他们的距离早就已经越扭越近。 「我叫妳别再扭了!」她的「磨蹭」,让他濒临崩溃边缘,最后终究逼得他情难自抑的低吼一声,随即吻上她的唇,动作确实又精准,丝毫不受分开七年的影响,彷佛天天这么做似的…… 讨债般的掠夺着她丰润饱满的唇,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邱冬凝毫无招架的能力,也无法反击。 他要给这个无故抛弃他七年的坏女人一点教训。 管她已经嫁人了? 管她是否有孩子了? 管她是不是还记得他? 所有的道德教条滚到一边吃屎去吧! 她欠他太多了,就算不能一次讨回来,也要先拿点利息回来抵债…… 第二章 杨希凡狂妄的掠夺着邱冬凝的唇,她欠他太多太多了,如果真要计较的话,吻个一年半载也不够! 他旁若无人的啃啮着她的唇、她的耳、她的颈、她的一切,他想把她揉进身体里,想把她吞进肚子里,二十四小时带着她,就算已经过了七年,就算她已经嫁人了,也无法改变他对她的渴望。 他狂妄却令她熟悉无比的吻,让她只能虚软的瘫在他的怀里任由摆布,毫无招架之力,也无须反抗,因为在他[满足]前,他根本不可能放开她。 就在她以为他要用烈吻谋杀她的时候,他终于结束这个令人窒息的吻,但仍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她用力的喘息,他也是。 “这只是利息,你该清楚知道你欠我的不只这些。”他在她耳边缓缓道。 “别这样。”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架开彼此的距离,眼神也刻意回避他。“你我现在的身分不该这样。” 他将脸凑近她,看起来像是又要吻她似的。 “自从失去你之后,我就不在乎一切了,无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只要我想做的,谁也管不着!” “但我在乎!” 他微勾唇角冷笑。“是啊,你一定在乎,不然就不会迫不及待的甩掉穷光蛋嫁入豪门了。” “放开我。”她扭动着被他紧紧扣住的双手。 他不为所动,一眯也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这样很难看。”她眼睛溜一眼四周,虽然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但这样拉扯总是不好看。 “你不要一直乱动就不会难看。”干脆将她的手扣在墙上。 她乖乖的停止挣扎,只能用眼神与他互砍。 “当年为什么没有依约出现,让我等不到人?”他凝视着她。 她撇过头去,紧紧咬着牙要不发一语。 “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虽然慢了七年,但他坚持向她要一个解释。 “没有理由。”她用力摇头。 没能和他在一起,对她来说确实是很大的遗憾,然而现在的她根本配他不起,再多说什么都会造成他的困扰。 “为什么突然嫁人?”他借着紧握着拳头的动作来压抑激动的情绪。 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也不想回答,事情都已经演变成这样,再多的解释也无法改变什么。 他嘶吼一声,扣住她的手掌压在她耳边的墙上,将脸凑近她沉声道:“被耍的是我,等了七年的是我,你居然连个理由都不肯给我?” “对不起……”泪水不受控制的从她眼眶滑落。 “我不要听这三个字,它们廉价得甚至不用花上一分一毫就可取得。”他痛苦的嗄声嘶吼。 邱冬凝心痛的撇开脸。“就算我跟你说了又如何?不就是历史故事?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你还是大老板,而我还是有夫之妇。” 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早就离婚的事,是她对不起他,既然当年已经选择放弃,这个时候任何想回头的意念对他都是不公平的,他应该拥有更好的女人。 他抡起拳头向墙壁击了一拳,有夫之妇这个名词令他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松开她的手,与她并肩靠躺在墙柱上。“过得好吗?” “嗯。”就算不好也绝不能跟他说。 他拿出香烟点燃。“瘦成这样,一点也不像个过得很好的少妇。” “他喜欢女人瘦一点。”她心虚的低下头道。 “是吗?他该尊重你自己的意愿,而不是要求你配合他的喜好。”很不爽听到她为了别的男人而去改变自己。 她就这么爱她的丈夫?爱到瘦成这样也无所谓?爱到赔上健康也可以? “个人喜好不同。”她苦笑,不是听不懂他的挖苦,只是无力响应。 “所以你才可以这么善变?先是说要和我私奔,结果却禁不起邓家的诱惑,嫁进豪门当少奶奶?”当年他是输给了邓家的家财万贯。 她轻声喟叹,他的话句句带刺,字字伤了,这样的对话很累人。“你以前不抽烟的。”看着他将香烟当氧气罩般的用力吸入,她担心的皱起眉。 “你走后才学的。”那段时间他如行尸走肉般的过日子。 “对你,我只有对不起,恭喜你事业这么成功。” “时势造英雄吧,当初看准在台湾并购市场还是块并开发的处女地,所以起了想组公司的念头,公司的草创及营运周转金是由孔宥修和江鸿泰合力出资的,为了说服他们相信我的判断,我以仅有的五百万资金买下一家负债累累几乎要倒闭的企业,经过大力拆解、改造后,一年内这家公司起死回生,每年epi值平均都能破五,从此,他们绝不质疑我的每一项决策,给我全力的资助。” 孔宥修和江鸿泰都是知名集团的小开,能够和这两人成为同学兼死党,是他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 “你们还是那么要好吗?”大学时代他的人缘很好,她也知道他有几个很要好的死党,只是她没和他们接触过。 “嗯,也是他们陪我度过失去你的那段惨淡日子。”失去她的那段日子,是这群好友接力陪着他熬过来的。 提到她离开他的那段日子,她再度沉默。 “为何这么快嫁进邓家?”他一直怀疑她仓卒嫁入邓家另有隐情。 “爸爸安排相亲就去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然后就和对方一见钟情?”他们当年都没这么快看对眼。 “可以这么说。”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但她却无法告诉他事实真相。 “你的老公是邓嘉宏对吧?”这个名字让他的左心房隐隐作痛,好嫉妒这个男人呀。 “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感觉有点陌生。 “你对他了解有多少?他真的爱你吗?”狐疑的表情说明他怀疑她和邓嘉宏结婚的动机。 “夫妻之间能相互扶持比较重要,太过了解不一定适合当夫妻。”她避重就轻的回答。 “就算他花名在外也无所谓?”邓嘉宏偶尔会因为花边新闻而出现在报章杂志的版面上,他不认为她会爱邓嘉宏爱到不介意他在外面有女人。 他忽然很想听到她对邓嘉宏的不满和抱怨,甚至希望她会紧紧抱着他哭诉她的婚姻并不幸福,然后对他保证她一直都是爱他的,紧接着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从邓嘉宏身边抢回来……天哪!他怎会出现这样扭曲的念头?居然为了和她复合而希望她过得不幸福?! “男人逢场作戏很正常,尤其事业有成的男人。”放过她吧!现在就算邓嘉宏得了艾滋病都不关她的事。 他生气的紧咬牙根。“是吗?没想到你这么看得开。” “夫妻间本来就该互相体谅。”她淡淡说道。“很晚了,我该回去了,家里会担心。” 她挺身打算离开,现在她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担心?!谁会担心你?天天比你晚回家的丈夫吗?”他露出怀疑的表情。 “那是我们的家务事,你管不着。”她面露愠色,对于他咄咄逼人的问题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她的话又重伤他一次。“是吗?那只好祝你们幸福。”最后几个字是从齿缝逼出来的。 “谢谢,我们一直都幸福。”回他一个凄美的笑容。 既然不能回头了,那就斩断一切吧,索性让他误会到底,绝不能怀有还想回到他身边的妄想。 他闭上眼用力深呼吸,不敢让脑海中有任何画面,否则难保他会失控。 “保重,再见。”话一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 如果他稍稍停顿下来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邱冬凝正对着他的背影痛苦得泪流满面,可惜,他并没有回头,只是竭尽所能的快步离开,此刻的他心痛得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无法再顾虑周遭的人事物了。 邱冬凝等不及回到家,情绪当场崩溃,蹲下来抱膝痛哭,泪水像接了水龙头似的不断拚命的流出。 糟透了,她的表现烂得一塌糊涂,根本没面对他的勇气,甚至连说话的能力都几近丧失,直想找个地洞钻。 她就这样蹲着、哭着,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无助小孩。 等她哭累了想起身回家时,双脚却早已麻痛得不听使唤,根本站不起来。 好不容易勉强站起来后,她硬拖着麻痹的双脚一跛一跛的朝停车棚走去,脚跛了,心也跟着瘸了。 杨希凡怒气冲冲的走回停车处,叶智源早已等在那里。 “为什么钟都还没敲完就急忙离开?肚子不舒服啊?”叶智源双手叉放胸前打趣道。 杨希凡不发一语的打开车门,却被叶智源以身体挡住而进不去。“喂!来都来了,最多以后不找你过来就是了,干么生这种事后气?”他以为杨希凡是因为被他拗来演讲而生气。 “上车!”杨希凡瞪着好友。 “什么?”叶智源一时反应不过来。 “上车,陪我喝一杯!”再一次命令。 既然他这么生气,那陪他喝一杯当作赔罪也是应该的,叶智源乖乖绕到乘客座上车。 因为一直以为杨希凡是在生他的气,所以上车后他也不敢主动开口,反正今晚他是杨希心的了,要杀要剐、要煎要煮都随他。 他们来到一家会员制的私人俱乐部,叶智源有些意外杨希凡会带他到这种场所,因为杨希凡明明很讨厌这种交际应酬的地方呀! “看来我是真的把你惹毛了,才会让你搞不清方向开到这里来。”叶智源拍拍他的肩膀。 杨希凡向服务生点了瓶烈酒后,一脸严肃地说:“我有话要问你。” “我?!”叶智源先是茫然的指着自己,然后才恍然大悟,眯着眼贼兮兮地问:“该不会看上班上的哪位同学了吧?” 杨希凡火大的揪起他的衣领,目光如剑的刺向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她在你班上?” “喂~~还没喝你就醉啦?放手啦!”将杨希凡的手架开。“你到底是怎么了?谁在我班上?”他被搞得一头雾水。 “冬凝。” “冬凝?”叶智源困惑的复诵一遍,然后才恍然大悟。“邱冬凝?!你那个无缘的小寒梅在我班上?我怎么没印象,是不是看错了?” 当年邱冬凝天天到他们系上找希凡,让他们这些死党可是嫉妒又羡慕,常常是照三餐加消夜的把希凡拿出来海亏几顿。 邱冬凝是学校公认的大美女,气质如寒梅般清新淡雅,所到之外受尽礼遇,当时还刮起一阵吟诗风,不少学长学弟卯起来啃诗,只为了展示自己的才情表达对邱冬凝的爱慕之意。 最经典的就是有位学长对[腊尽冬残,百花调零,唯有寒梅傲枝头。]所下的批注—— 冬天已经冷得要脑残了,学校却没一个能看的女生,只有美丽的冬凝如白梅般,在寒风中的树枝头瑟瑟发抖惹人怜爱啊! 这样无厘头的批注在当时可是伤了全校许多女生的心呢! 也因为这样,[一枝梅]、[小寒梅]的绰号不胫而走,传遍校园每个角落。 杨希凡和一枝梅的恋情可说是惊动万教般的轰轰烈烈,虽然因为家世背景相差悬殊而不被大家看好,但除了这一点外,他们真的是郎才女貌有够匹配,因此其它追求者也才没找杨希凡单挑。 可惜,这段恋情最终还是被现实环境给打散了。 “我刚刚和她碰面聊过了。”杨希凡拉开酒瓶的软木塞盖子,为自己斟酒。 “不可能吧?如果是她,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杨希凡转头瞅着他。“你大概只注意到年轻的美眉。” 叶智源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就又被他打断。“不过……她变很多,连我都没能立刻认出她来。” “不是说嫁进豪门了?是当贵妇太无聊,所以回到学校找乐子吗?”邱冬凝抛弃希凡没多久就嫁入豪门,他们这一票死党只要提到她就会变得面目狰狞。 杨希凡苦涩的摇头。“不知道,她变很多,瘦了不少,个性也变了,而且她竟然会怕我?!”想到冬凝面对他时害怕的表情,就让他揪心难过。 叶智源用力拍一下好友的肩背。“嘿,她过得好不好都不关你的事,你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都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你随时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就别再执着于她了。她都能那么狠心的负你,你理她干么呢?” “邓嘉宏没有善待她。”杨希凡仰头将手中的烈酒饮尽。 就算冬凝不说,他也可以从她的表情看出她过得并不幸福。 叶智源为他添酒。“想也知道,邓嘉宏几乎每个月都搂着不同的女人上报章杂志博版面,当他的老婆哪里幸福得起来?” 杨希凡寒着脸喝着闷酒,其实他很气邱冬凝,既然过得不好,怎么不离开那个烂人?这么委屈的窝在那里做什么?真有这么爱那个男人吗? “奇怪的是,就算随便抓一个路人来问,都知道邓嘉宏私生活糜烂,到处花天酒地,她怎么能够忍受和这种人同床共枕?你之前不是有找她朋友问过,结果咧?”叶智源转头追问杨希凡。 “他们也不清楚。”她同学朋友对于她的消息,比他知道的更贫乏。 “喝~~她断得可真干净。”叶智源没忘记当年好友到处疯狂的找寻邱冬凝的事。 “后来知道她嫁进邓家后,就没再想过要找她了。”当年的他和邓家的豪门阔气根本无法比拟,他以为冬凝是因为不愿跟着他吃苦才选择嫁进豪门的。 “啧,没见过像你这么痴情的,既然人家都已经结婚了,有她的家庭生活,幸福与否就与我们无关了,喝酒。”为杨希凡添酒。 杨希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一直以为七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忘记过去,忘记所有与她有关的一切,表面上他也一直做得很好,但那是在见到她以前,与她重逢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没忘记过她,甚至还深爱着她。 这几年他算是白背了[女人绝缘体]这个称号了,他根本不是丧失爱人的能力,而是他不想要别人,所以明知她早已结婚,但心底仍期待着他们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也才会为明显消瘦的她感到心痛。 “我该怎么做?”杨希凡茫然若失的看向好友。 叶智源再为他添酒,知道好友心情肯定难受,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又钻进死胡同里,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每天陪他喝酒到喝到挂,抽烟抽到喉咙沙哑说不出话的恐怖日子。 “你呀!既然满脑子都是她,那就和人家说清楚呀!只不过人家已经是邓太太了,说清楚又如何?总不能要求人家离婚来跟你吧?”他实在搞不懂,为何希凡对一枝梅要这么执着? 杨希凡紧握着拳头不发一语,他确实满脑子都是邱冬凝的身影,所以他无法开口反驳叶智源。 他仍无法忘记冬凝,这些年来,他事业有成却不想谈感情,也不愿和女人沾上边,冬凝的离开不仅让他头破血流,甚至如脑溢血般的几乎夺去他的性命,同时让他对爱情彻底失望,那道伤口既深且长,从没结痂过。 他原本该恨冬凝的无情离去,但在重逢后,他无法漠视内心如海啸般的激动澎湃,更了解到从没结痂过的伤口只有冬凝有办法止血…… “冬凝,要不要一起喝碗粥再回去?”王忆梅轻搭着邱冬凝的肩膀,和她一起走到校门旁的停车棚。 “我不饿。”冬凝摇头拒绝。 王忆梅不满的撇撇嘴。“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每次邀你吃宵夜都被拒绝,要是我是男人的话,哪禁得起被你拒绝这么多次?早就找块豆腐闷死自己啦!”用力戴上安全帽发泄她的不满。 “知道还每次问,你是被虐狂吗?”她也将安全帽戴上。 “习惯啦!不问一下反而觉得怪怪的。”王忆梅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反正被拒绝惯了。“算了,我自己去喽!” “掰掰。”邱冬凝笑着和她道别。 王忆梅发动车子后转头看她,脸上还带着不甘的表情。“你呀你,瘦成这样怎么对得起国家?外国人看到你肯定地以为我们是落后的蛮荒国家,瘦巴巴的难看死了,你最好想办法把自己养胖点,省得国家反过来跟你要求民赔。”轻哼一声,翻翻眼后才缓催油门离开。 邱冬凝微笑目送她离开,她知道王忆梅是刀子嘴豆腐心,担心她的身体才故意这样消遣她,身边有个这样唠叨又关心自己的朋友也是一种幸福。 杨希凡将车子停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只为了看看邱冬凝。 最近他常常管不住大脑,让她的身影在脑海中不断奔跑,恰巧今天下午没什么重要的行程,索性就开车出来绕绕,绕着绕着就绕到这儿了,等着等着就等到她下课了。 他坐在车里将邱冬凝及王忆梅的一举一动纳入眼里,车窗是开着的,所以清楚的听到王忆梅的低吼。他赞成她的说法,冬凝真的是瘦得对不起国家。 看着邱冬凝将车子骑出车棚,他也发动车子缓缓的跟着在她后头,心中兀自纳闷着她为何自己骑车,而不是由司机或者是邓嘉宏接送? “天杀的邓嘉宏,真忍心让妻子在夜间独自骑车回家?!”他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 随着邱冬凝越骑越偏远,他的心就越沉,怀疑也越深。财大气粗的邓家绝不可能住在如此偏远的地方,他们的房子就算不是在精华地段,也绝对是豪宅林立的区域。 当邱冬凝在一栋老旧的公寓前停下车并脱下安全帽时,杨希凡头顶简直要冒烟了。 不是嫁入豪门? 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 他熄火下车,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前去[逮]她。 邱冬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放声尖叫,他将她按压靠墙,赶紧用手掌捣住她的嘴,以免引来多事之人。 她惊魂未定的瞪视着他,他也是,不过他眼中闪耀的可是熊熊怒火。 “你住这里?”他仍捣着她的嘴,在没确定她平静下来前不打算松开。 她在心中低叹,该来的还是躲不过,既然都在这被他遇到,再说任何谎言都只会成为笑柄。 她缓缓点头,并指指他捣在她嘴上的手掌。 杨希凡只是松开手,身体仍和她保持两个拳头宽的距离以防她跑掉。 “先上去再说。”她不想让邻居看见他们这么暧昧的姿势。 杨希凡颔首同意这个提议。 第三章 他们一前一后的爬上四楼,杨希凡对她住在这栋没有门禁管制的老旧公寓很不满,所以脸色难看的跟在她身后。当他们进到小套房后,邱冬凝看着他铁青的脸色,羞窘的解释:“不好意思,这里没有电梯。” 以前恋爱时从不觉得他们不配,现在站在他面前却总觉得自己很卑微,以他现在的身分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就一个人住?”他压抑着满腔的怒火,环视着一眼可望尽的小套房。 “嗯。”她低头看着紧扣在小腹前的双手 “邓嘉宏呢?”声音是从齿缝挤出来的。 “他……”她努力想瓣几个象样的理由,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还想编什么理由?”他双手交叉环抱胸前,从他板着的脸看得出他正极力压抑着满腔怒火。 “我……”她懊恼的想抬手将连个理由都想不出的脑袋打爆。 他朝她逼近一步,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们过得很幸福?他很疼你?喜欢瘦瘦的你?” 妈的,他竟会相信她的这些鬼话!还为了自己希望她不幸福的不道德想法而内疚痛苦?! “要不要……”她想先请他坐下,这样站着让她有很重的压迫感。 “说!”不容许她转移话题。 她撇过头想回避他犀利的注目。“我们……离婚了。” 这个答案让他有些意外,他曾想过各种可能性,就是没料到他们会是以离婚收场,毕竟邓家是大户人家,面子对他们来说重于一切,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他们离婚? “什么时候的事?”他们离婚的消息肯定没有对外公开,不然怎么可能都没有报导? “忘了,反正维持不到一年。”她是真的忘了,在邓家的日子并不幸福,都是些不好的回忆,所以她排斥去记忆。 “为何上次没说?”他简直快气炸了。 “要怎么说?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邓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不会喜欢我到处碎嘴。”她不是那种会哭爹喊娘到处哭诉自己可怜的人,所以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对朋友都很少提到自己的事。 “对我也一样不能说?把我当外人了?”听到她的理由,他表情更加扭曲,胸口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的起伏着。 这女人真是好样的,是他做得不够,所以她才会感受不到他的真心吗?真的就这么不愿和他在一起? 他不会一直容许她用这样逃避的态度对他的,也绝不甘愿一直扮演/前男友/这样没用的角色。 “不是,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而且……各人造业各人担,这是我负你的报应。”她把那些不愉快的往事都当成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杨希凡深抽一口气后紧紧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胡说!我知道有苦衷,告诉我,为什么离婚?这些年过得如何?”乍听到她离婚的消息确实令他震惊,但震惊之后是对她满满的担心与关心,他知道邓家绝对没有好好善待她,否则不会让她一个人住在这样一个危险又破旧的小套房里,就算没有巨额的赡养费,也该安排个象样点的住所给她,毕竟她曾是他们邓家的媳妇呀! “我……”她欲言又止,犹豫着是否该向他坦白一切。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房间内唯一的一张藤椅上,自己则拉了床边的矮柜当椅子,两人膝抵膝对向而坐,他将大掌覆上她的小手。“不管是命中注定还是老天爷刻意安排我们重逢,既然有了这次的机会,我就不会再放手。” 眼前的她是如此的脆弱,也许这几年来她所承受的痛苦是他的千百倍,这个可能性让他忘了去计较这些年来对她的怨与恨,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现在只想将她揽入他的羽翼下好好的保护着,不让她再有一丝一毫的委屈。 “虽然我始终不相信当年你的失约、出国及嫁人是出于你自己的意愿,但还是想知道实际的状况。”这些讯息都是她消失后,他在邱家站岗时,邱父用来赶他走的说法。 “没有出国。”她缓缓道,声音因为情绪激动及哭泣的关系而变得沙哑。 他攸地睁大眼。“没有出国?但是你爸……” “我没有出国读书,是爸爸骗你的,我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即使外出也都受到严密的监视,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络。”那段日子苦得让她天天想跳楼。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懂邱爸爸为何要软禁她。 “他早知道我要跟你走,只是一直不动声色,等到我们约定的那天清晨,他突然带着保全出现,拿走我的行李,将房间内所有能对外通讯的设备拆除,我找不到方法可以和你联络……对不起,那天失约了,对不起……”她低下头啜泣,迭声向他道歉。 当年他们的恋情受到邱父的百般阻挠,因为当时家世显赫的邱父压根儿瞧不起在孤儿院长大的杨希凡,认定他不会有出息,对邱家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甚至会拖累他们、让他们蒙羞,所以千方百计的想拆散他们。 由于邱父越逼越紧,他们要见上一面也更加困难,于是相约私奔,打算过两人的生活。没想到这个秘密却被邱父知道了,于是将她软禁,并欺骗前来站岗要人的杨希凡她已出国,让他极度悲伤的离开邱家,没多久听到她结婚的消息更让他深受打击,以为她是因为家世背景的条件而嫁给邓嘉宏的。 误会了这么多年,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年的一切都是邱父自导自演,如果邱父知道他当年的偏见让他的女儿失婚,而他却成就非凡的话,不知会有何感想? 他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拍她的背脊来安定她的情绪。“嘘,别哭。” “我不想嫁进邓家,爸爸就拿要以更激烈的手段对付你作为要挟,也是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曾经用很多方式找过你麻烦,找黑道、借着大笔捐款向学校施压、威胁打工店的老板,都是为了要让你知难而退将我们拆散!” “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的我,居然傻傻的享受着和你恋爱的滋味,让你独自遭受那些磨难,因此在爸爸为了阻止我们见面而说出这些事时,我惊讶、愤怒、难过、伤心,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当他说要再找人修理你时,我犹豫了……我不想要再看到你受伤,也不想再看到你因为受到打压却为了生活必须疲于奔命的模样。”既然开口了,就一鼓作气说出来。 “你不该这么自私的,比起那些澳步,失去你更让我痛苦!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出卖我们的爱情?”如果他知道她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要和他分手的话,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 “我抱持着拖久了爸爸就会软化的想法和他僵持着,但……根本不懂经营的他被合伙人骗了,几项重大的投资都失败,合伙人事先就逃到国外,留他一个人面对债务,为了维持奢华的生活,没经过我同意就主动向邓家提出相亲的要求,并且单方面同意和邓嘉宏的婚事。” “然后你毫无反抗的答应?”他不满的厉声质问。 她用力摇头无奈地道:“我别无选择。不管是家里变穷还是生活受苦,我都无所谓,我并不怕过苦日子,但当他以你的生命作要挟时我就没办法承受,总之,最后我是嫁进邓家了。” “那又为何如此迅速的离婚?” “婚后他们才知道我爸早已债台高筑,气得直喊被骗了,当然也拒绝金援我们家,双方就这样拖着、磨着,后来我爸受不了接踵而来的债务压力选择烧炭自杀,邓家为了和他的债务切割干净,强逼我签下离婚协议。” “邓嘉宏呢?他是你的丈夫,不该维护着你吗?”他有些激动。 她露出凄凉的苦笑。“我收到离婚协议书时他已经在上面签名了。” 一句话足以道出邓嘉宏根本不珍惜她。 “为什么?”杨希凡不敢相信邓嘉宏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来!他怎么忍心签下离婚协议书?她是值得让男人用生命去保护、去照顾的好女孩呀! “我们没有感情,离婚是迟早的事。”她含糊带过,不想让他知道另一个真正让他们离婚的重要原因。 邓家人先是为了父亲的债务问题而竭尽所能的排挤她,邓嘉宏则因为新婚之夜知道她已非处子之身后就很少搭理她,后来她的健康报告出来时,邓家发现她有子宫内膜异位及输卵管严重阻塞的问题,即使手术都不一定能痊愈,受孕机率几乎为零,娘家的破产加上不孕让邓家急着和她划清界线。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些什么,他不相信事情如她所说的那样简单,但她不想说,他也不好逼迫。 “他们都没考虑到你离婚后的生活吗?”他气愤问道,不敢相信如此的大户人家竟然对她置之不理 她先是默然,然后才缓缓地说:“不需要,离开邓家对我来说反而是解脱。”她是在邓家的要求下空手离开的,那时虽然两手空空,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他执起她的双手,放在唇角落下一记轻吻。“幸好你们不适合,才让我们有了重逢的机会。” “你呢?这几年过得好不好?”不想提过去的事了,她转移话题问道。 “当然不好,少了你,生活重心全放在工作上了,每天沉溺在低价并购、支解分装、高价售出的快感中,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工作,也因为如此,保凡的版图才会扩展得如此迅速,不到五年的时间就已经挤进全球百大企业。不过后遗症就是不只员工怕我,连企业主听到我的名字也会退避三舍,所以除了智源他们外,我没什么朋友。” 他知道自己变得冷酷严峻,也了解这样并非好事,却仍任由体内的撒旦细胞四处乱窜撒野,在一次又一次精准无比的并购案中逐步建立起地位不容撼动的保凡王国。 她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对不起,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热心助人、活泼开朗的个性加上阳光般的灿烂笑容,永远是大家瞩目的焦点,不管男女同学都喜欢和他在一起。他的染力一流,总是可以让身边的人跟着充满活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只有快乐甜蜜的回忆。 “至少我事业成功了,有能力可以给过最好的日子。”脸颊爱恋的磨蹭着她柔嫩的手心。 她紧张的将手缩回。“事业成功了就该找更好的女人。” 现在的她是如此的平凡,哪配得起他?甚至只是和他站在一起都会觉得很不搭,什么都矮他一截。 “你就是最好的女人。”拉回她的手,坚定的看着她。“少了你,再多的财富也没用。” 如果她没嫁过邓嘉宏且也没发现自己不孕的话,她会很开心听到他这么说,当然也会非常乐意和他复合;不过,现在她不该再误他了,她早早就放弃了这个权利,没资格得到他的呵护。 “希凡,我们都变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要有你就好的邱冬凝,你也已经是非常成功的顶尖菁英,我们因为这些年的分开而拥有各自不同的生活,如果勉强要再在一起,不见得会是好事。”她委婉的解释。 “你觉得勉强吗?”他生气的由齿缝发声。“没有什么情况能比之前的七年更糟!既然我还没结婚,你又回复单身,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从没忘记过你,听到你嫁人的消息时是很沮丧没错,但也因此更加努力工作,心底期待的就是有一天能功成名就的和你重逢,虽然可能期待落空,但就是这么期待着。”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而且她完全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状况,今晚思绪很乱,她需要时间平静。 “我现在心情很乱,没办法谈这个。”她需要时间,而且需要很多。 他松开她的手。“没关系,来日方长。”他可以接受以后再慢慢聊,却不允许她再离开,总之,他是要定她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知道她觉得他们已经不适合。 “我们曾经发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离不弃不是吗?你该不会是想赖帐吧?”交往时他们确实曾经给过彼此承诺。 她感受到他明显高升的欲望,但他们毕竟多年未见,也早已不是恋人,种种的顾忌让她害怕、却步,不敢和他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两手滑落至他的胸前抵着他,希望彼此都能冷静下来。 “那样的誓约早在我嫁给邓嘉宏之后就失效了。”是她毁约在先,他却坚持守着这个约定,她怎能不感到汗颜呀!“也随着你们离婚而生效。” 她抬眼看他,湿润的眼中盛满感动。 “唉……怎么办呢?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很想吻你耶!”他深情的凝望着她,并立刻付诸行动…… 炽热的唇紧紧贴上她苍白却柔软的双唇,他撬开她的檀口,逼迫她接受他、感受他的炽热。 他想将她揉入身体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多么令人心疼的小寒梅啊!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只要想到她不受邓家人重视以及遭邓嘉宏冷落,他就无法控制力道的将她揽得更紧!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回她那曾经清新甜美的笑容,他拒绝让她再露出凄凉失落的表情,也不想再见到她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他将倾注所有的力量给她幸福。 确定心意后,他逐渐加深这个吻,将所有的思念及对未来的梦想全数灌注给她,非要让她清楚感受到他坚定的信念。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以为他会因为她之前刻意隐瞒的无理态度而生气的转身离开,怎么反而是这样的表现?! 随着他逐渐加重的深吻,原本抵着他胸口的双手也逐渐攀上他的颈项,被动的唇舌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主动响应。 得到她的响应让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四周的温度随着他们的热情逐渐升高,高升的欲望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感受到她的无言抗议,他拉开距离,嘴角微微勾起邪佞的笑。“这个吻是惩罚你那天没对我说实话,让我处于‘调戏’别人妻子的内疚中。” 说完他低头再给她一记强而有力的吻,离开时还故意重咬一下她已经变得丰润的唇瓣,惩罚意味浓厚的力道让她痛得惊呼出声。 “这个,是向你宣告这里永远是我的。”修长的食指按压在她已经肿得可怜的唇上。 她想说些什么,却因双唇被他的食指给按压住而无法开口。 “还有,我足足等了你七年的帐,今晚也要一次讨足。”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就又覆上她已经被摧残过头的红唇,展开另一波更强势的攻击…… 就在她以为今晚势必会沦陷的时候,他却结束这个折磨人的激吻,动作轻柔的为她拉上肩带,深深的凝视着她。 她慌乱的回避他的凝视。 “真是糗爆了,她刚刚在期待什么?现在心底又在失望什么?她怎能不知羞耻的妄想和他怎样?他早已不是她可以仰望的大人物了呀! 杨希凡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嗄声低喃:“真的很想继续下去,但是不可以,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而我会等你。但是,我的耐性有限。” 他啄吻一下她颈项边的发丝后继续道:“你是我的,是我最珍爱的宝贝,不管你曾经嫁给谁,不管你发生过什么,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是我的,永远都是。”手掌顺着她的发丝轻抚,藉此缓和已经过于亢奋的身体。 她轻轻推开他并抬眼瞅他,眼眶泛着雾气,一眨眼,豆大的泪珠就沿着腮帮子滑落下来。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不知道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清纯的邱冬凝?他凭什么敢这样说? 他捧着她的脸,试着用拇指阻绝她的泪珠,泪珠一碰到阻碍反而立刻散化,原本的熊熊怒火立刻被满满的心疼给取代。“嘘,重逢该是一件快乐开心又幸福的事,别哭了嗯?”闭上眼,深情的吻上她的额头。 她的眼泪因为他的话及那深情的一吻而掉得更频繁了。 他只好不断的以拇指为她拭去如断线珍珠般的泪水,并带着满足又宠溺的笑容看着她,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很不赖。 “我会给你幸福的。”充满信心的表情就是他最好的保证。 “我……”她很想立刻答应他,但她的身体状况却在和她的心拉扯拔河。“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等这一刻等了七年了,你真忍心让我继续等待?”他一刻也等不了,巴不得现在就把她带回家宠着、呵护着。 她默默的瞅着他,眼眶还挂着泪珠,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面对这样脆弱的她,他也只能举手投降。 “好吧好吧!等等等,我等,就依你吧!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她共筑未来。 “嗯。”她回以感激的一笑。 她需要时间好好思考,经过这么多年的变化,要回到和过去一样的感觉与生活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没有第二个青春可以供他们挥霍,复合的事得慎重考虑。 自从那天分别后,邱冬凝开始刻意闪躲杨希凡,不接他的电话,改变作息时间,下班就直接到学校,每天从较远、也比较少人出入的学校侧门进出,在没想出答案前她不敢和希凡见面,就怕被他影响又动摇已经坚定的意念。 又到了每周一次的企管课,下课时间一到,邱冬凝立刻闪人,因为今天上课时叶智源几乎把目光焦点都放在她身上,让她有不祥的感觉。 果然,叶智源紧跟在她后面离开教室。 他快步追上她。“邱冬凝。” 她停下脚步回头。 “有空吗?我们聊聊。”叶智源笑着问她。 “请问有什么事?”冬凝习惯性的将书抱在胸前增加安全感。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他直接说明来意。 邱冬凝将怀中的书抱得更紧,正考虑拒绝时,叶智源又继续说道:“可以和你谈谈希凡的事吗?” “我……现在不方便。”她不想和别人讨论杨希凡的事,即使对方是他的死党也一样。 “是吗?那你只要回答我为什么躲着他?” 杨希凡和邱冬凝谈开后曾找过他,并把邱冬凝的事都告诉他,当然也把对未来的想法全部和他分享,总结就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和邱冬凝复合。 他和希凡是比亲兄弟还亲的麻吉,他认为希凡应该先踩煞车,好好想清楚再说,可惜,希凡被邱冬凝离婚的“好消息”给冲昏了头,什么建言都听不进去。 但是,希凡只开心一个晚上就又被打入炼狱,因为邱冬凝开始闪躲他,理由是还没想清楚,但实际上却是刻意和希凡保持距离,好友沮丧得让他看不下去,他决定利用课余背着希凡找邱冬凝聊聊。 她没回答他,甚至有些不开心希凡让他知道他们的事。 叶智源也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说:“我听他说和邓嘉宏离婚了,我看他很高兴听到你们离婚的消息,也打算和你复合,说真的,他去找过之后,他的笑容比过去七年来还要多出几千万倍。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次,如昙花一现,随着你刻意的躲避,他的笑容逐渐减少,今天我看到他时已经回复像这几年一样的死样子,他会这样应该和你脱离不了关系吧?” “我说过我需要时间考虑。”这是杨希凡答应她的,在她还没决定之前,一切都还不算数。 叶智源微温道:“要多久?一年?十年?一辈子?还是这只是你用来搪塞的借口,其实你根本不想和他复合?” “他需要的是一个好女人。”间接承认自己已不适合杨希凡。 她仔细想过了,以她的状况并不适合杨希凡,就算对他还有很深的感情又怎样?她不能,也不该如此自私。 “所以你才处处躲着他?你觉得这样有用吗?在他的心里,你就是他唯一承认的好女人。”叶智源有些激动。 希凡对她用情之深不是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有时候他的执着让他们这群好友超想抡拳揍他一顿,看能不能让他清醒点。 邱冬凝苦涩地道:“我配不上他。” “爱情有什么道理?没有配不配的问题,只有要不要。读书时,希凡虽然是个穷学生,却从不认为自己和你不配,相反的,还常常告诉我们天下没有比你们更相配、更相爱的情侣了。 “本来我对你很不谅解,认为你是个无情无义、没血没泪的坏女人,但是,反过来想想,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如果你不够好的话,希凡根本不会看上你,也不可能为了你这样折磨自己,所以你别再妄自菲薄。” “我不想误他。” “你这样闪躲就是在误他!白痴都看得出你们对彼此都还有感觉,你还有什么好汀误的?”他重叹一口气。“如果你有看过他这七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就不会这样说,也不会这么无情了。” 他语重心长地道:“邱冬凝,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可怜,你可以不用这样的,希凡对你的真情绝对超乎你所能想象,你应该再给彼此一次机会。我不会告诉希凡我来找你的事,希望你遇到他时也别提。”他知道希凡不会希望他插手这件事。 他转身准备离开。 邱冬凝唤住他。“呃!” 叶智源回头看她。 “谢谢。”不管她和希凡的结果如何,她都真心感谢有叶智源这样的朋友陪在希凡身边。 “你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等你们有好消息时再说这两个字也不迟。”说完便潇洒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冬凝反复咀嚼他今晚所说的话,或许,她真的不该再继续躲避希凡。 不管是从希凡的态度或是今晚和叶智源的谈话中,都可以知道希凡对她的真心,即使她已经结婚了,希凡还是拒绝接受新的恋情,宁愿一个人生活,而且还一直记着他们曾经互相许下的承诺。 反观她自己,不但违背承诺跑去嫁人,重逢后又说需要时间考虑,然后却不断找借口逃避他,摆明就是想放手却又不甘心,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真的很可恶。 她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斗,用力呼吸着,眼睛看的是点点繁星,脑中却塞满杨希凡深情的、微笑的、体贴的、心疼的……各式各样的表情。 重逢前,只要想起杨希凡就会难过得心痛;重逢后,想到他时却让她常常不自觉的微笑。 真的放得下吗? 她在心里扣心自问。 如果放得下,她就不会只是逃避而不面对的拖磨着。 她同意叶智源的话,身分的差距她可以像当年的希凡一样不在乎,但不孕的问题却不容忽视呀! 还是……她可以日后再找个时间向希凡说明,然后由他决定他们的未来? 其实她骨子里是很希望能和希凡复合的,一直逃避就是为了想出一个能说服自己和他“无负担”复合的方法。 或许,他们可以只要交往,却不谈婚姻…… 第四章 经过叶智源的提点后,邱冬凝决定面对杨希凡,于是今天下午她终于接起连日来他不断拨打、她却从未接过的第汀通电话,并答应他下课后在校门口见面。 学校的老吊钟刚响起,邱冬凝就已经将桌面清理干净起身离开,今天的课上得零零落落的,思绪总是往外飘,想着校门口等着她的那个人。 从白天挂上电话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跳就没正常过,她知道是为了晚上的见面而紧张,所以滴水未进,上课无法专心,整个脑袋瓜被“晚上要和希凡见面了”这句话填得满满满,所以今天的课等于白上。 她疾步走出校门口,毫无意外的,杨希凡的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她,她快步奔上车。 “我们并没有赶时间,可以慢慢来没关系。”杨希凡笑道。 她拍抚心口,先让气顺一会儿才开口:“怕让你等太久。” “刚到。” “喔,那就好。”她可不好意思让他等太久。 刚刚的奔跑使她口渴,她从包包中拿出随身水杯喝水,不小心喝太猛,水从她的嘴角溢出一些。 她放下杯子,抬手以手背轻轻擦拭着嘴角。 这个简单的反射动作在他眼中却性感得可以,也让他凝视得出了神。 发现他的注视,她困惑的转头与他面对面。“怎么了?” “没事。”他清清喉咙掩饰尴尬。 “你……是不是也口渴?”她以为他也想喝水。 “不是。”眼睛改为直视前方,脸庞还微微泛红。 他想喝的不是她杯子里的水,而是调皮的溢出她嘴角的那一滴水呀! 但这只能在心里想,千万不能说出口,因为他不想破坏感觉正好的气氛。“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还好,你呢?”她是紧张到没吃晚餐没错,但可能因为饿过头反而不觉得饥饿。 “有点,从下午就紧张到现在,见到后就觉得饿了。”一整个下午,他的情绪就一直处于开心又紧张的状态。 “那就先吃东西吧!”她做出决定。 她其实有认真的思考过她和希凡的事,叶智源说的没错,之前交往时希凡从不认为自己配不上她,总是充满自信、笑脸迎人,遇到重重困难也能一一解决,从不在她面前抱怨,她也是被他的乐观开朗给吸引的呀! 那现在既然角色互换了,她也该学习希凡的精神才对,因此才会有这番转变,不再想方设法的躲避他,至于不孕的事,她会另外找个适当的时机说的。 “民歌餐厅如何?”他没忘记她喜欢听民歌的嗜好。 “好。”她立刻附议。 当车子滑入车道时,她注意到车内流泄着她过往喜爱的歌曲,不得不被他的用心感动;这些歌以现在而言算得上是老歌了,亏他还如此有心的把它们一首首兜在一块。 她忍不住轻声跟着哼起来。 从下午通完电话开始,杨希凡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笑意,现在更是达到满百的状态,他喜欢现在的氛围,宁静又洋溢着幸福。 当车子停下来等红灯时,他会倾耳听她令人感到舒服的轻柔歌声,偶尔忍不住会转头笑睨着她,他的注目常常令她窘迫的哼不下去,最后他只好极力克制自己不再转头看她,但耳朵早已被她的歌声收买了。 “声音还是很迷人,可以安抚人心。”趁着一首歌结束、下一首还未衔接上的空档,他衷心的赞美着。 “安抚人心?!那是教堂里唱的圣歌吧?”她佯装生气的睁大双眼转头瞪他。 “当然不是,那可完全不一样,你的嗓音软软柔柔的,让人感到有如躺在厚厚软软白云上般的舒适。”他表情认真的解释。 他的形容让她噗哧一笑。 “怎么了?”他说错话了吗? “你的形容让我想到舒洁卫生纸。”好像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相似的画面。 “蛤?我的程度真这么差吗?”他夸张的惊呼,内心有点小受伤。 她笑着轻拍他的肩膀安慰。“没关系啦!反正舒洁确实也很柔软。” 尽管有她的安慰,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很受伤,她只好找点事转移他的情绪。 “你的声音才迷人呢!当年我可是先被你的声音迷住的。” “是呀!那时你在一堆‘学妹’面前自弹自唱,大家都如痴如醉的陶醉在你的歌声中呢!”她可没忘记他当年有多出风头。 幸好此时音响内又换了下一首歌,化解了他要解释那些“学妹”的危机。 前奏才刚下,她就立刻双眼发亮的拉着他的衣袖,略微激动地说:“咽,是‘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你怎么还找得到这首歌?这首歌很久了耶!” 这首歌是他们交往时她最爱和他对唱的情歌,虽然那对原本恩爱的原唱者已经分手,但歌词内的幸福甜蜜让她对这首歌特别情有独,一点也不受年代差距的影响。 “当然,只要是喜欢的我都会想办法。”乘机再表明他的真心真意。 她忘情的拉着他的袖子笑着大喊:“一起唱。” “当然。”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之一。 有她轻柔的歌声陪伴,到餐厅的路途变得没那么远了,他甚至有些悔恨自己为何不绕点路好争取多一点独享的时间,而且他喜欢听她的声音更甚于餐厅内的民歌手。 也许是因为现在可以选择的餐厅变多了,所以餐厅内并没有很多客人,他向服务生要了半包厢式的位子,摆明不想受到过多的打扰。 “这样看不到歌手。”她想换个可以看见歌手的位子。 “这家的民歌手一点也不帅,用听的就好。”他突然有点后悔提议来这种地方,简直是在替自己树立假想敌。 “我想看歌手投入歌曲时的认真表情。”如果只是要听歌的话放cd口就可以了,不必花钱到民歌餐厅。 “……好吧!”他妥协的弹指请服务生过来为他们换位子。 他的妥协换来她开心的大笑容。“谢谢。” 值得了、值得了,只要能见到她开心的笑容,要他买下这间餐厅教歌手只为她一人唱歌都行。 当他们坐定点完餐后,杨希凡假借上洗手间去了一趟结帐柜台处找餐厅负责人,当他回座位时,餐点已经送上来了。 也许是因为心情好、灯光美,气氛不赖,所以餐点特别好吃,他们决定先专心用餐,填饱肚子再说。 当民歌手上台时,他们刚好用餐完毕,服务生送上饭后饮料及甜点。 “test、tset、one、two、three……”歌手开始调整麦克风及测试音响。 当一切就绪后,歌手却不急着开唱。 “邱冬凝小姐,邱冬凝小姐你在哪?whereareyou?”歌手调皮的学孙悟空将手放在眉毛上做搜寻的动作。 被点名的冬凝吓了一跳,喝到一半的饮料卡在喉头呛得她直咳嗽。 她边咳边惊恐的看着杨希凡,他却只是对她保持微笑,那笑容看起来比蒙娜莉萨的还神秘。 “邱冬凝小姐?冬凝小姐?凝小姐?你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台上的歌手继续搞笑的搜寻着她,大有不把她找出来誓不罢休之势。 担心歌手会越演越夸张,冬凝怯怯的半举起右手,然后立刻放下。 早知道她在哪的歌手当然立刻配合演出,假装眼尖的发现她的所在位置,然后先向全场的听众解释。 “人客呀!今天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邱小姐和杨先生分别七年后终于重逢啦,所以请容小弟放肆一天,应杨先生要求,今天咱们就让他们先点几首歌啦好不好?”台下观众以掌声通过这个提议,歌手向大家道谢后继续道:“要多大的缘分才能在分别七年后再重逢啊?请大家和我一起为他们献上祝福。” 现场人虽不多,掌声却很热烈。 歌手夸张的将麦克风、歌谱、电子琴等器材转到正对冬凝的方向,以性感低的嗓音道:“邱小姐,今晚我是你的了。” 歌手的告白引起现场一阵惊呼,就连幕后主使人杨希凡也一扫愉快的神情,脸色铁青的瞪视着他。 “我是说我的歌声今晚是你的了,想听什么歌尽管点,从三o年代到xyz世代都没问题,小弟竭诚为您服务。”歌手立刻陪笑补充。 当邱冬凝提出一挂歌单让歌手有事做后,她才有空和杨希凡好好的“聊”一下。 “这是你临时起意还是早就精心安排好的?”她一扫刚刚的羞窘,挑起一边眼眉问道。 如果他是临时起意的话尚可原谅,如果是事先安排好的话那就杀无赦! “临时起意。”但他没料到歌手会有这样脱序的演出。她看起来不但没有因为这个安排而感动,甚至头顶还微微冒着烟呢! 他虽然很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唉…… 虽说是临时兴起的念头,但也是因为他想将车上的好气氛延续到餐厅来,所以才会如此要求餐厅,没想到却被台上那个自以为幽默的笨蛋歌手给搞砸了。 他已经做好要被打入冷宫的准备了。 “谢谢。”她低声道谢,表情暖暖的。 虽然有点小凸槌,但他的真心真意她看到了,也确实很感动,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样重视宠爱了,心里暖得又想掉泪了。 她的转变令他错愕。“嗯?”扬起眉,狐疑的注意着她,不敢确定她是认真的,还是故意说反话。 “谢谢你这么用心。”她眼眶微微湿润,对他扬起一抹清丽甜美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他很熟悉,以前常看到,这表示她是认真的,没有因为他搞砸了而不开心。 “今天太草率了,下次会更好。”她的笑容让他开始期待下一次约会。 她突然倾身在他脸颊落下一记轻吻。“谢谢,今晚我很快乐。” 杨希凡整个人先是顿住,僵硬的转头看她,发现她正对自己浅浅的微笑,然后他慢慢勾起嘴角,逐渐拉大笑容,最后连眼睛都笑弯了。 她从未这样主动大方,以前在公共场所时甚至连牵手都有顾忌,现在却有了这么大的突破,真是让他既惊又喜。 “虽然这个歌手很两光,但是你的心意让我很感动。”她表情诚恳地说。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凝视她。“我爱你,从认识你到现在,从没改变过。” 她隐忍多时的眼泪,还是因为他的告白而不争气的缓缓落下…… 今晚杨希凡终于重新掳获她的心。 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有五就有n,继民歌餐厅之约后,杨希凡约邱冬凝出来见面的频率越来越高,后来更演变成为温馨接送情。 不管多忙,每天晚上他一定亲自接送邱冬凝上下课,原本他是打算把她上下班的接送也包了,成为她名副其实的专属司机,但又顾虑她始终不肯松口说她在哪里上班,担心进展太快会让她又退回到好不容易被他敲出一条裂缝的心墙内,加上自己白天也得上班,他不想因为常迟到而成为员工的坏榜样,所以才作罢。 他没再刻意提起复合的事,只是理所当然的做着“情人”才会做的事,他打算让她自然而然习惯有他陪伴的日子,至于台面上她承不承认他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在她身边。 邱冬凝乐于享受着杨希凡的体贴,甚至真的开始习惯他的照顾,以前一个人时,即使刮台风她还是可以独自骑车去上课,现在只要一场绵绵细雨就足以让她想念杨希凡,等待着他的接送,花佛没了他就会失能般,什么事都不会做了。 就像现在,才刚上班没多久,人是坐在办公桌前没错,但心思早不知飞到哪去了,满脑子的杨希凡。 “嘿……你最近闪神的时间变多了喔,该不会是恋爱了吧?”王忆梅递给她一瓶绿奶茶。 “哪有?”假装若无其事的拿起吸管将绿奶茶上的盖子戳破。 “没有?那你最近常常自顾自的傻笑是怎么回事?上下课有人接送又是怎样?”王忆梅贼兮兮的看着她。 她早就注意到邱冬凝每天都被高级车接送,只是知道她个性低调所以才配合她装傻,不过也差点让她憋出病来,现在办公室只剩她们两个人,是顺势追问的好时机,她当然要赶紧把握。 “别乱说。”咬着吸管白她一眼。 王忆梅坐上桌沿,弯下身拉近与她的距离。“是不是那天来演讲的杨总裁?” “什、什、什么?听不懂!”她含着吸管猛吸一大口,杯内的绿奶茶立刻少一半,她也给呛得够狼狈了。 “最好是。”王忆梅笑着调倪道:“奇怪,明明给你的是绿奶茶,你怎么像喝了苹果多一样脸红红呀?” “空调好像坏了。”一股热浪直往上冲,她拿手当扇子不断搧脸。 “我看是你的心丢了吧!你是要从实招来,还是要我用刑?”说完还故意斜勾着嘴角,拿起桌上的长尺拍打手心。 “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别乱猜了。” “你呀!嘴巴真的是比死掉的蚌壳还紧耶!”拿尺敲一下邱冬凝的肩膀。 邱冬凝抬头对她晒然一笑。“你的形容好烂。” “书读得不多咩。”无所谓的耸耸肩。 “别坐这,等一下被经理看到又要骂人了。”她抢回长尺,敲敲王忆梅坐在桌沿的半边臀部。 “才刚上班没关系啦!而且现在又没有别人,唉,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转移话题,刚刚的事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希望能再找到幸福的第二春,如果有好的对象当然不要放过,不过,还是要考虑你的身体状况,如果他是独子、长子或是有传宗接代压力的,就别勉强了,不然也只是折磨死自己而已。”王忆梅压低音量提醒。 她知道邱冬凝不孕的事,也知道这是造成她离婚的原因,所以才会好心提醒。 “我知道。”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让她始终不愿正面承认她和杨希凡的事。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就把你的情况老实的告诉对方,他的身分又那么‘尊贵’,传宗接代对他们这种大咖来说应该很重要吧?如果知道你身体上的问题,也许会打退堂鼓,但与其耗着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省得浪费大家的感情,也节省大家的时间。”她不是会说好听话的人,讲话直了此。 “嗯。”邱冬凝轻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王忆梅真是把她心底深处最最害怕的问题给挖出来,她也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却选择逃避,让自己沈溺在杨希凡的温柔海中,现在王忆梅毫不客气的扮演着给她当头棒喝的角色,顿时让她清醒不少。 “不是故意要泼冷水,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害,与其再遇到不能体谅你陪你同甘共苦的烂人,独身一辈子也许反而比较好。”王忆梅提出自己的看法。 “谢谢,我知道。”拍拍王忆梅的大腿。“我们聊太久了,该上班了。” 王忆梅的这一记当头棒喝,让她决定认真思考与杨希凡之间的事。 逃避、模棱两可的纠葛在一起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的身体确实是让她不敢正面承认和杨希凡复合的问题症结所在,不能为他生孩子的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宠爱?还有什么资格绊住他? 杨希凡明天起将到国外出差几个星期,所以这个星期他天天安排不同的节目和冬凝约会,为的就是能多争取和她相处的时间。 今晚,他们来到猫空喝茶,山区露水重,所以他拿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晚上的山上很冷,外套披着吧。” “谢谢。”邱冬凝将肩膀上的外套拉好,她确实感到有些寒意。 “听过一个情侣约会抢外套的笑话吗?”外套让他想起一个很久以前听到的笑话。 她摇头。 “有一对情侣到阳明山上约会,天气冷到让人受不了,男生扭头温柔的问女生:‘你会冷吗?’女生很感动,觉得这个男生真是体贴入微,天气那么冷还愿意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差点没豁出去对他表明要以身相许。” “等等,你这是在暗示……”她睐了眼刚披上肩的外套,以为他是话中有话的想暗示她什么。 他笑着摇头。“故事还没完,先听我说完好吗?” “喔。”脸庞立刻浮起一抹淡淡的红彩,是她想太多了。 “然后女生就低头羞涩的回答:‘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冷。’她想她这样说男生一定也会很开心,结果男生边搓着双臂边说:‘既然你不冷,那外套给我穿吧!’”笑话说完了,他注意着她的反应。 她先是错愕的看着他,等到听懂意思时才仰头大笑。“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他微笑着耸耸肩。“应该只是笑话吧!因为不久后就出现许多不同版本的下集了。” “真的喔?快说来听听。”原本冻得红通通的小脸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 “嘿,说这笑话的目的不是要玩故事接龙,而是以为你会因为我的体贴而感动。”他揉揉她变得冰凉的发丝,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喔,我好感动喔,不好意思刚刚误会你了。”她嘟着嘴,一个字一小字清楚的说,不情愿的模样很明显,显然很介意没听到下集。 她嘟着嘴气嘟嘟的可爱模样,让杨希凡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顺势低头封缄住她主动嘟起的嘴唇——天上的月娘和星星可以作证,这次可是她主动嘟嘴邀约的呦。 等确定已经“抚平”她的气愤,而他也该让她恢复呼吸时,他才勉强结束这个吻,但眸中闪烁着两簇小火苗,这个吻激起了他深埋已久的欲望。 冬凝尴尬的将头撇向一边,他那炽热的目光花佛要将她身上的衣服烧透,令她全身发烫,像是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眼前般羞窘。 担心他真的会在这里将她扑倒,所以她语无伦次的乱找话题。“我看外套还是还你好了,我现在不冷了。”急忙要把外套还他。 “披着。”压住她的手命令着,沙哑低嘎的嗓音已经泄漏出他想要更多的情绪。 她怯怯的抬头瞅他。“但是……” 妈呀!他眼中的小火苗已经变成火烧森林般的熊熊大火啦! “嗯?”邪气的低头向她逼近,肯定是打算继续刚刚的吻。 她下意识的想向后退缩,却被他一把揽住腰,薄唇几乎贴上她的。“别退了,后面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我我我我……你你你不能用一件外套就要我在这里以身相许。”她闭起眼低吼。 她的话让四周空气瞬间凝结,原本要从叶梢滴落的露水也赶紧收势,要掉不掉的挂在叶尖上,杨希凡停下所有的动作,僵硬着一张脸看着紧闭上双眼的她。 四周静悄悄的,让她忍不住偷偷睁开一只眼窥探,怪怪,他正瞠大着眼盯住自己呢! 不久,山谷间传来他浑厚的爆笑声,他夸张的笑到说不出话来。 冬凝面有愠色的推开正在狂笑中的他,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笑得这么夸张,不明就里的她有些恼羞成怒。 她双手插放胸前。“唉,还要笑很久吗?需不需搬张椅子给你?” 看见她生气了,他赶紧收起笑容,清清喉咙,但还是有一、两声笑声不小心逸出。 “笑什么?”她生气的瞪向他。 “没有,只是想说不过是一件外套竟可以让你想到以身相许去了。”他当然很希望她愿意以身相许,但可从没想过用这样简单的方式达成。 “那,外套还你,笑得那么夸张,牙齿白呀!”她赌气要将外套还他。“因为一件外套就以身相许太随便了,不是我的风格。” “我知道,至少要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部都给你又没冻死才有机会。”他装出哀怨的模样。 她抬眼和他四目相对,然后一起爆笑出声, 这次她终于加入了,两个人一起大笑的感觉好多了,能这样放声大笑真是舒坦啊! 笑声渐歇,他敛起笑意,表情认真的凝视着她问:“冬凝,如果我把全部的家当通通给你,你会以身相许吗?” 她回避他的目光,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今天天空很干净,星星好多。” 显然她又开始转移话题,想逃避感情问题了,唉……真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晃一晃,这样她应该就会早点清醒吧? 她的脸庞闪过一丝痛楚,但只有那么一瞬间,旋即她刻意隐藏,她扬起笑容拍拍他的肩膀。 “嘿,别破坏这么好的气氛,况且,你现在身上所剩无几,就算全给了我,我还是很亏耶!”不想让他继续这个话题,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仰视着天空。“哇……连月亮都好美呀!” “是啊,真的很美。”他看的是她。 因为她刻意转移话题,所以他们没人再踩进地雷区,只是谈论风花雪月等无关感情的安全话题。 因为气氛太好、太美,让冬凝舍不得破坏,所以心底的话始终迟迟说不出口。她一方面想对他坦白,一方面却又贪婪的想在他身边多赖一会儿,常常把到嘴的话又硬生生吞进肚里,就这么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犹豫着。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心虚、越愧疚! 她从不敢奢望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也一直计划着在适当的时候向他坦白一切,然后主动离开。 只是,在他身边待得越久就越离不开他,感情放得越深就越贪恋着他。 她不该再这样自私的巴着他不放,他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呀! 她得坚定意志,痛下决心切断一切才行。退租、休学、换电话,所有他能找到她的联络方式都要切断,彻底和他切割,绝对做到不拖泥带水、不藕断丝连,等他找不到她时就会死心、放弃,这样他也才能再找新的对象…… 第五章 “哗~~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做了,真是很带种耶!”中午休息时间,王忆梅等大家都出去吃饭时,冲到冬凝的位子上猛拍她的肩膀。 冬凝肩膀被她拍到夸张的斜向一边,龇牙咧嘴地问:“什么带种不带种?” “你为了斩断情丝,搬家又休学的,还不带种呀?幸好你没真的绝到连工作也辞了,不然我可又少了一个朋友。”王忆梅看起来很认真。 冬凝低头拨弄着充当午餐的饭团,这个话题让她食欲全失。 要做出搬家又休学的决定,对她来说并非无关痛痒,甚至可说是一个令她非常痛苦的抉择。 一开始就没想过会和他复合,当然也没料到会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不知不觉中,她越来越依恋他,明知道这样不好,却还是不负责任的任由它发生,直到发现自己一天没见到他就会感到恐慌空虚时,才惊觉大事妙。 她不该自私的占着杨希凡,他需要的是更好、而且能帮助他的伴侣,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能为他生下很多小希凡的健康女人。 为了不给自己后悔退缩的机会,她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休学并搬离住了多年的套房。 搬了家、休了学之后,她才知道情况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想他,很想他,非常想他,那种不能和他见面的椎心之痛很难用词语形容,在身心都还没调适好的情况下就得面对王忆梅的追问,让她有些吃不消。 “其实叶教授有来问我你的事。”王忆梅老实道。 “你没跟他说什么吧?”冬凝焦急的看着她。 王忆梅用力摇头。“我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好不好,不过……隔天下课杨总裁和叶教授又一起来找我就是了。” 听到她提到杨希凡,冬凝拉住她的手臂紧张地问:“他找你做什么,他怎么说?”渴望的眼神已经明显表达出她对杨希凡的在乎。 “当然是问你的下落呀!” 王忆梅将她的表情及反应都看在眼里,有点后悔当初建议她离开对方。 她看得出来,他们根本是深深相爱着,表情如出一辙,不相爱才有鬼! 破坏人家的姻缘会下地狱的,她怎么胡里胡涂的就做了该下地狱的蠢事呀? “你没告诉他吧?”嘴巴这样说,心底却矛盾的希望王忆梅向杨希凡透露她的动向。 “当然,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说的,不然你不就白白搬家休学了?”边说边观察冬凝的反应,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对那个男人还有依恋。 “嗯。”她难掩失望的低下头。 “看他找不到你时那痛苦难过的模样,还有你这看起来有如世界末日到来的苦瓜脸,谁会相信你们只认识几个月的鬼话!你最好现在就满足我的好奇,告诉我你们的事。”就算她该下地狱,也要让她知道原因吧? “他是我的前男友,是初恋也是唯一一次的爱恋。” “啥?!”王忆梅看起来像是被茶叶蛋噎到般惊讶。“那你干么不嫁给他,要嫁给不爱的前夫?” 她轻声叹息。“就发生很多事情因此不能在一起,整个过程很戏剧,我没想过会再遇到他。” “喂!”王忆梅点点她的肩膀。“我收回之前对你说的那些狗屁不通的劝说,你该尽力去争取这份迟来的幸福才对。” “不,就算你没劝我,我也不打算和他复合。是我负他在先,这些年他受了很多苦,我怎么可以在消失七年后,一出现就想捡现成的便宜?而且我没办法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无法为他组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样的我凭什么要他概括承受?”无法受孕的体质才是让她却步的真正原因。 “嘶~~”王忆梅紧握双拳,紧咬牙根,被冬凝的死脑筋气得嘶嘶叫。“我真的会被你气死!之前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以前的关系,担心对方只是想和你玩玩,所以才会劝你想清楚。现在不用你多说,我都可以从你们的眼中看出你们是那么的相爱,而且不是过去式,根本是一直进行式。你想想,你都和别人结婚了,他还可以无怨无悔等你七年,怎么可能还会看得上别人?别闹了好不好?” “谢谢你的关心,这是我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她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谁来劝她都会是同样的结果。 王忆梅气得直跺脚。“不管!下次他来学校时,我就要跟他说公司的电话和地址。” “别逼我离职。”她沉声警告。 “你!呀~~” 王忆梅气冲冲的回到座位上,再这样下支,总有一天她会被冬凝给气到脑溢血。 杨希凡简直要发疯了,他不过出差几周,回来后就风云变色找不到邱冬凝,起初还以为她是发生什么事,担忧的打电话到处找她,直到叶智源告诉他她已办妥休学后,他才知道她的消失是安排好的。 他想破头都想不透她突然这么做的理由。 刚到国外的前几天,他们还天天电话联络,也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后来一方面因为他忙,一方面因为两地的时差问题,他使得打扰她睡眠,所以才没再电话联络。 他可是一直忍耐着相思的痛苦,不断安慰自己反正很快就可以回国和她见面了,没想到回来后却人事全非! 他不懂,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相处得很愉快,从没发生口角,虽然有时他会捕捉到冬凝心事重重的表情,问起时,她总是以担心工作和学业不能兼顾来搪塞,而他也全然相信她,甚至还游说她干脆休学,压力就不会这么大。 现在仔细想想,她心事重重肯定是另有原因呀! 七年前的恶梦再度重演,她一样突然消失,他同样不知她的去向,这几天他发了疯似的找她,却一无所获,她周遭的人竟然通通都不知道她的去向,离谱得很夸张。 除非她从地球上消失,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到她,然后想狠狠打她屁股五十大板,提醒她别再“到处乱跑”。 冬凝的不告而别多少影响到他上班的情绪,虽然他克制得很好,但员工还是能感受到笼罩在他周围的低气压,因此“没事多出差,多出差没事”已变成员工共同的座右铭。 在保凡集团挂名顾问的叶智源,知道好友不可能放弃寻找邱冬凝,所以很够义气的接下他大部分的工作,让他能够每天准时下班,随便他想干么都好,只要他能放松心情。 今天又被赶出公司的杨希凡,只好将车开出公司,出去吹吹风。 只要想到冬凝仍无消无息,他就气愤。台湾就这么小,她竟然可以“躲”到现在而没被他找到,道行还真高啊! 邱冬凝下班后来到杨希凡公司对面,坐在人行道的椅子上“休息”,人是坐着休息没错,可一双眸子却紧盯着对面大楼不放。 原本她只是打算来这里坐坐就好,并不奢望能见到杨希凡,不料才刚坐下来没多久,就看见杨希凡开车出来,透过全开的车窗可以清楚看见他异常严峻的侧脸。 他很少有如此严肃的表情。 见他将车开得快又猛,脑海中不断闪过很多不好的画面,越想越心惊,自己吓自己的情况下竟令她冷汗直流。 他看起来真的不是很好,这样的情况让她很担心。 她慌乱的打开包包翻找出皮夹,拿出已经很久没使用的电话卡,小跑步的冲向五十公尺远的公共电话亭。 电话才响一声,就被杨希凡车上的免持系统自动接通。 “……”因为没有来电显示所以他默不作声。 没听到他的声音,她焦急的低声喊道:“希凡!” 认出她的声音,他毫不考虑的将车子切到路边暂停。 “邱、冬、凝!”他咬牙道。 “……” “你在哪里?”对着电话用力嘶吼。 “……”她的沉默让杨希凡火气旺到最高点。“说话呀!” “你……好吗?”她捣着嘴,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滑落。 “你说呢?没有你能好吗?”他瞪着电话低吼。 “我……你……”泪水不断涌出,遮盖了她的视线,也让她哽咽。 “你人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她缓缓闭上眼,表情痛苦。“我们真的不适合,别再找我了。” 他焦躁的抓起电话大吼:“你莫名其妙的胡说什么?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就算,还得经过我同意才行。” “对不起……请你忘了我吧。”五官因为激动哭泣挤成一团了。 他以为她要把电话挂掉了,激动的大喊:“你敢挂电话试试看!只要你敢给我挂电话,我立刻找人把全世界的每一寸土地给翻过来,务必找到你为止,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厉声跟她说话。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用手背抹着泪,却怎么抹也抹不完。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没有经过我同意不准离开,不准!懂不懂?”因为激动,脖子上的青筋暴浮。 “对不起……”她抱着话筒哭得极伤心。 “邱、冬、凝!你最好给我闭嘴,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他最讨厌听到她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将他们的距离狠狠拉开。 “我真的配不上你,不要找我,也不要等我了,这样对你我都好。”她的心怎么抽痛得这么厉害呀! “好个屁!我警告你,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的话,我一辈子都好不起来!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尽管走,我的死活和你无关!”他气到口无遮拦,将自己都诅咒下去了。 “希凡~~” “在哪里?我去接你,有什么天大的难关我们一起面对,逃避是最差劲的办法,这辈子我已经不打算放开你,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都不能撼动我的决定。”开始对她动之以情。 “我没办法……对不起……”像握到毒蝎般的将电话迅速挂上,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一定会把持不住的说出自己的位置。 他仍处于扩音功能的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让他更加烦躁,生气的拿起手机高高扬起,想将它摔个稀烂,但想到可能因此接不到冬凝的电话而作罢。 将手机扔向一旁,他懊恼的用力槌着方向盘。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上班时间,邱冬凝却没在办公,而是坐在位子上发呆。 她“离开”希凡已经一个月又十天了,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停止想念他。 王忆梅从办公室外一路冲到冬凝位子前,气喘吁吁地问她:“你听说了吗?” 冬凝抬着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听说什么?你要不要先喝口水再说?” “我们公司被买了。”王忆梅大声说出刚刚从业务部听来的消息。 “什么意思?”冬凝惊讶的看着她。 “就是并购呀!这下惨了,我们要准备收拾包袱了。”王忆梅表情担忧。 冬凝放下手中的笔。“消息有确定吗?” “听说总经理室已经在拟稿了。”王忆梅语气笃定。 冬凝移动鼠标点开电子信箱。“没看到有什么公告呀!”话才刚说完,就接到一封新邮件,而且还是由总经理室发出的邮件。 “完了!真的来了!”王忆梅惊慌的大叫。 冬凝点开邮件,内容简单扼要,结论是公司真的被保凡集团并购了。 看着计算机屏幕,邱冬凝完全傻眼,保凡集团不就是杨希凡的公司吗? 显然王忆梅也发现了,猛拍她的肩膀。“保凡集团是不是、是不是那个……那个、那个男人的……”急得都口吃了。 冬凝无力的点点头。 相较之下,王忆梅变得有活力多了,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是他就没问题了,至少我们的饭碗保住了。” 她相信以杨希凡对冬凝的用心,绝对会好好善待她们,搞不好还可以藉此高升也说不定。 “就怕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公司拆解掉。”希凡在工作上的行事作风非常强悍,像公司这种只能捡捡大集团掉在地上的芝麻果腹的小型企业,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真的吗?”王忆梅只开心不到一分钟,心情瞬间又荡到谷底。 “我们公司这么小,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搞不好这次的并购也只是底下的人负责的。” 王忆梅的眉眼唇一起向下垮成八字形。“那怎么办?现在工作真的很难找耶!” “又没说会裁员,你太早担心了。” “最好是,你忘记隔壁那间化学公司被并购的下场吗?还有楼上那间保险公司也是,他们有哪一个旧员工被新公司留下?没有,一个也没有!” 冬凝关掉邮件。“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办法,谁教我们在这间公司。” 王忆梅拉拉她肩膀的衣服软声央求:“欸,你打电话给他打声招呼好不好?” 她的话立刻换来冬凝的一记白眼。 王忆梅悻悻然的收回手。“算了,当我没说。” 黑色的高级房车在路上疾驶,汽车反座坐着杨希凡及叶智源,杨希凡的脸色像刚从粪坑爬出来似的奇臭无比,叶智源则在一旁陪着笑脸,对他百般讨好。 司机也能感受到老板身上所发出的怒火,所以速度比平常快上许多,务求尽快将他们送达目的地,只有让他们赶快下车才能解除“火烧车”的危机。 没多久,车子就被平稳的停在一栋办公大楼的大厅入口处。 “台北的交通变得这么好呀?那么快就到了。”叶智源打趣道。 杨希凡依然板着脸不发一语。 “别这样,既然来了就笑一个嘛,表情何必这么严肃?万一吓着新员工可不好。”叶智源就差没伸出食指抠抠他的下颚逗他了。 “不会有新员工,这种烂公司能有什么人才?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打散重整,标个好价钱抛出去。”杨希凡不悦应道。 当初他压根儿没考虑并购润达,因为它的体质奇差无比,就算重整后也无法达到公司的要求,是家经济效益几乎为零的公司,但润达的总经理聪明的透过管道向孔宥修求救,才让他勉强同意接下。 既然接了,当然就要做到最好,该达到的效益还是得完成,所以只能由他亲自出马处理这个案子。 他决定将这家公司打散重整,分开出售每个部门,这样做才能有好价钱,虽然只要是经由保凡买卖的企业都造成抢购,但有些承购者还是会要求要发解原公司的资料,将部门打散分开出售就可以分散买家的注意力。 “话不是这样说,现在很多小公司里头可是卧虎藏龙,里头人才济济,还是先看看再说。”叶智源仁慈多了,拍搭一下他的肩膀后先行下车。 由于他们没有事先通知,所以“润达企业”并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他们直接乘坐电梯上去直捣黄龙。 他们的旋风到访,让润达的员工们惊讶不已,经过叶智源的说明后,纷纷起立迎接新老板。 邱冬凝呼吸急促的看着杨希凡他们,她一直认为他不会过来,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一开始就打算将这家公司拆散,所以杨希凡不愿投注太多情感与时间,因此并不留意这家公司的人事物,当然也没注意到夹杂在一堆人当中的邱冬凝。 较为仁慈的叶智源环视所有人一眼,他先发现王忆梅,然后再看到试着将头压低的邱冬凝,他勾起嘴角微笑,这些人应该有救了。 他以手肘顶顶杨希凡的腰。 “啧!”杨希凡不耐烦的挥臂挡开,微蹙着眉转头瞪他。 叶智源不以为意的朝邱冬凝的方向努努嘴。“你看那边。” 他不耐烦的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立刻转为深邃黝黑。 他立即朝邱冬凝的位置走去,眸中只有她,其它人则宛如兵马俑般,被他当成陪衬的背景。 不一会儿,他就“耸立”在她面前了。 她一直低着头,当他擦得黑亮的鞋尖映入眼帘后,她立刻倒抽一口凉气,慌乱的扭绞着手指,十只手指头都快被扭成麻花绳了。 早知道,当初立刻提出辞呈就好了。 她是因为想说他不可能为了这么小的公司而亲自出面,所以才选择继续留在公司,毕竟现在工作很难找,她也需要这份收入,结果却反而在这里意外和他相遇……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无法彻底切断吗? 她紧张的扭着手,盯着他的鞋尖,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很想逃离这里。 杨希凡气愤的盯着她的头顶。 天杀的,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瘦? 看着又消了一圈的邱冬凝,杨希凡不只头顶冒烟,连鼻子都要喷出火了。 他倏地拉起她的手腕。“会议室在哪?” 不用她开口回答,大家已经自动让出一条走道给他们,他旋即牵着她进入会议室。 除了叶智源外,外头的人可都伸长着脖子,好奇的想要探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智源双掌用力拍手,阻止众人的好奇探看。“好了,都回位子上做自己的事。” 润达企业的员工能不能续留,就靠邱冬凝了,她现在可是公司里最重要的资产呢! 第六章 甫进会议室,杨希凡就低下头衔住她的唇,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化成一记深切的热吻。 等不及开口要她解释,也懒得说明这段日子他有多想她,直接用肢体语言表达比较快又实际。 冬凝被他紧紧揽在怀中动弹不行,完全任凭他处置,直到他愿意分开彼此的唇为止。 他的吻让她有点昏头转向,等到她发现会议室的百叶帘没拉时,当场像只刚煮熟的虾子全身红透、双腿也不听使唤的发软,身体直往下滑。 同事都看到了?! 惊觉她的瘫软,他立刻扶着她的手臂,非常乐意将她重新揽入怀里,对于他的吻能造成这样的结果感到无比满意。 “放开我,同事都看到了。”她不安的扭动着。 “看到才好,最好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对于她急欲挣脱的态度有点小不满。“这样无论你想躲到哪里都有人能认出你,你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他现在只差没有得意的仰天大笑。 无论冬凝如何使劲都挣脱不了,最后只好放弃挣扎软声道:“可不可以先放开我?至少先坐下来。”她不想成为焦点。 他松手并为她拉开椅子,等她坐定后才坐到她身边。 “你欠我好几个解释,今天不说清楚就不放人。”他先给她来个下马威。 “可不可以不要是现在?我还在上班。”她软声哀求。 虽然她看起来楚楚可怜,但他这次铁了心,坚持非得把她揽在身边一刻都不离开才行。“现在我是你的老板,我让你不用上班,谁还敢说话?” “但是……他们……”睐了眼外面假装忙碌却偷偷注意会议室动静的同事们。 “老板和老板娘聊天,关他们什么事?”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现在那么[番],哪能说清楚什么? “什么老板娘,不要乱说啦!”她焦急的否认。 她那细如蚊蚋的抗议声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在这里上班。”她小小声地说。 “嘿,不要跟我耍嘴皮,现在住哪?”他低吼,超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把她的小脑袋瓜里无聊的想法全部摇出来扫走。 “……”她选择沉默。 “你以为不说就没事吗?你是要我把这件事搞得让大家都知道,还是自己讲?”他现在是她的老板,要查她的数据易如反掌。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间房。”他的威吓立刻起了效果。 “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 她紧咬下唇,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有权利知道,由不得你不说。” “我们不适合。” “啧~~这句话你说几百遍了,可不可以换点别的理由?而且,我们哪里不适合了?说出来听听。”他一点也不觉得他们不适合,反而觉得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离过婚。” “我不在乎,全世界离婚又结婚的人多如繁星。”他不假思索回应。 “我们身分差距太大,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上班族,根本配不上你。” “身高是有一段差距没错,但身分上的差距是你说的,两人相爱才会想长相厮守,为了身分上的差距而放弃爱情是很愚蠢的。” “我很愚蠢,出不了大场面。”是他刚刚暗示说她愚蠢的。 “别抓我的语病,就算你蠢好了,我就爱这样蠢蠢的你,就算你离过婚,我就爱离过婚的你,即便你只是个小上班族,我偏爱当个平凡上班族的你,接下来不管你还有什么理由,我通通接受、通通都爱、通通都包了!”干脆一次把话说清楚。 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真的不动心? “你会后悔的。”软软的语气完全不具威胁性。 “不会,失去你才会让我后悔。”果然对她的威胁不以为意。 她眼眶湿润,深深的瞅着他,不孕的事就梗在喉咙里,好几次明明已经滚到舌尖,却又被她硬生生吞回去收着。 为何如此不干脆?只要把不孕的事说出来,事情就结束了呀!但,怕的就是其实她根本不想结束,所以才不肯干脆承认自己不孕。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别再考验我们的感情,我对你的爱已经坚硬得刀枪不入了,你可以戳它、刺它、砍它,对它发飙,就是不要抛弃它、逃避它好吗?” “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她还是没勇气说出口! 他想继续追问,却被她开启的另一个话题打断——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公司?” 这是大家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也成为她逃避的挡箭牌。 “打散、部门零售、一个不留!”他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不过见到她后心里就有另一个腹案了。 “他们都很努力。”她试着为同事请命。 “努力不代表一切,没有成果就什么都不是。”他是一个重视成效的人。 “所以我们都会被资遣吗?” 他抿着嘴、扬起眉,摇头道:“不会有资遣,只有协助离职。” “意思是没有资遣费?”她拔高音量。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情?大家真的都很努力。” “那……你呢?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无情?”他直直的看着她,墨黑深邃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我……”怎么话题又转到这来了? “他们可以不用离开,但,前提是你得配合,否则就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一定得走。”这就是另一个腹案,只要她回来他身边且不再有[乱跑]的念头,那就什么都好谈。 “我?!配合什么?”她并非公司的高级主管,能配合的地方应该不多吧? “回到我身边,我们同居。” “什么?!”她抽回被他紧握住的手,一脸错愕的瞪视着他。 “我们同居。”他笑着再说一次。 “这就是你所谓的配合?” 他从容的微笑点头。“嗯哼。” “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卑鄙吗?”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无奸不成商,何况我还是个大商人。”嘴角微微勾起,表现出奸商的模样,然后继续补充道:“你一个人就可以拯救大家,这笔交易对你们来说很划算。” 她重重的深吁一口气。“算了,你还是先开除我好了。” “什么?”他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不该是这样的答案呀!她那么善良、体贴,怎么可能丢下同事们不管?! “反正你也不是为了做慈善家才买下我们公司,既然早晚都得走,不如现在先离开。”她也赌起气来了。 “很好,就等你这句话。”倏地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计划有变,她不按照剧本走,那他也只好配合她且战且走,也许她看到外面那些小配角嗷嗷待哺的模样后,就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叶智源原本安闲的坐在会客沙发上看杂志,见他们出来才起身迎接。“谈完啦?” “嗯。”他微一颔首,拉着冬凝直接往外走。 “喂,你们要去哪?”叶智源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 “回家。”连头都没回。 “回家?!那我咧?还有这里怎么办?”叶智源听到要被放鸽子,语调变得急切。 杨希凡停下脚步回头。“这里交给你,就按照之前的计划……”他故意深睐一眼冬凝后才接着说:“派人过来交接,请hr同时过来做协助离职,如果有人有异议,就交给法务解决,务必用最快的速度解决。” 他对员工其实没有这么苛刻,甚至还会为员工订定很优渥的福利制度,现在这么说,只是要逼迫冬凝答应他的条件而已。 “全部?一个都不留?!”叶智源大声讶问。 他以为冬凝的加持,这些员工的下场应该不至于太惨,没想到还是没用啊! 听到不能继续留下,所有的人立刻起立,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惊慌及难过的表情。 王忆梅频频以眼神向冬凝求助,现在只有她能救他们了。 邱冬凝不忍看同事们吓白了脸的模样,明白现在工作很难找,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但是,他提出那种烂条件,她又怎么能答应呢? 同事们纷纷对她露出祈求的目光,就算本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现在看到杨希凡紧紧牵着她说要回家的情况,也可以知道他们关系匪浅,只能把希望放在她身上了。 实在禁不住同事们哀求的眼神,她主动扯扯杨希凡的衣袖。 杨希凡嘴角隐隐带笑的转头看她,她语气软嫩地问:“可不可以……不要解散公司?公司营运状况不佳不是员工不好,而是经营者没抓对方向,不该由员工承担。” 杨希凡本来就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等这一刻,嘴角淡淡勾起。“是吗?那……你是答应刚刚的条件喽?” 这样做很恶劣,但——很有用。 “我……”她本想拒绝,但看到同事们那充满希望的眼神又狠不下心。 杨希凡早有准备,故意大声地说:“既然这么为难就别勉强了,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过,别忘了,我有给过机会,他们今天会走,你得负大半的责任。”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也都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巴不得代替邱冬凝点头。 “冬凝?!”王忆梅喊她,脸上满是焦虑。 冬凝看看她,再看看大家,焦虑、惶恐、不安全写在他们脸上,各种情绪都有,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以渴望的眼神殷殷的看着她。 “我……”冬凝环视大家一眼,然后看着杨希凡无奈地道:“我答应就是了。” “听起来很勉强,如果觉得委屈,你可以拒绝。”他看起来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冬凝愤愤的瞇起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勉强,我很乐意。”他根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他可接受。 杨希凡随即转头对叶智源交代道:“全体暂留原单位,和王经理联络,请他先派一个team过来支持,三个月后我要看到显著成果。”说完便拉着冬凝旋身离开。 叶智源对大家耸肩摊手。“你们的命运只能交给压寨夫人了。” 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找到一枝梅,老天爷真是太爱开玩笑了。 杨希凡[拎]着邱冬凝回到住处,等不及把门关上,就如同火山爆发般和她激吻,一路跌跌撞撞到卧室。 冬凝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思考,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的上衣及牛仔裤就不知飞到哪儿,人也被抛上他的大床。 看着他褪去衣物后精壮结实的身躯,她竟感到慌乱想逃。 “不~~”才刚有这样的念头而已,他庞大的身躯就已经覆上她,她双手挡在胸前推拒着他。 她那如蚊子般的叫声及小猫般的力气,根本威胁不了他。“现在说不,太慢了。、”滚烫的唇贴着她白皙的颈项一路往下滑…… 不管她怎么推拒、怎么挣扎都没用,他强而有力的身躯总有办法将她箝制住,他的唇在她身上尽情啃囓、有力的大掌在她娇柔的身躯上四处游移,让她颤抖不已。 他的唇像带着魔力似的,所到之处都能让她心跳加速、呼吸混乱,他的掌像温热的暖炉,暖暖的热意从他的掌心开始蔓延扩散,让她全身发热泛红,抑制力一点一滴的被他的热掌所融化…… 她失控的发出令人骨酥魂茫的娇吟,体温、室温同步上升,肾上腺激素也跟着不断向上攀爬,他只是轻轻的爱抚她就已经无法承受,更遑论有意无意的刺激着她的敏感带的惩罚。除了紧紧攀着他,将指甲深深掐进他线条完美的肌肉外,她不知还能做什么? 杨希凡凝视着眼前完美的身躯,燥热的身体像紧盯猎物的豹子,随时准备朝猎物进攻。 他眼里的冬凝每一处都性感,让他舍不得将目光移开,他会拿出最好的表现,让她永远想不起[分手]两个字怎么写。 冬凝被阵阵的快感冲昏头,干脆闭上眼任由快感带着走,当他褪去身上仅剩的最后一项遮蔽物时,她忘了害羞的瞪呆了眼。 “怎么了?”他目光炯亮地问。 “那个……”她口干舌燥的盯着她[长大]的部位。 他邪魅的一笑后,褪去她身上最后的贴身衣物,她羞窘的试着以手遮掩,却不知该遮上面还是下面? 完全赤裸让她感到不自在,她羞得想化身猫咪将身体蜷成一团。 他将她的手拉上她的头顶扣着,唇瓣贴着她的耳窝处低声道:“在我面前不需要遮掩。”嘴唇移开前,不忘吸吮她因为羞涩而胀红的小耳垂…… 他以膝盖将她的双腿轻轻顶开,俯身给她一记黏腻的深吻,让她松懈了防备,并在她气息紊乱的同时,挺入她的身体—— 她痛呼一声,他立刻顿住动作,关心的盯着身下的她。 冬凝拧眉虚弱道:“很久没……可不可以慢一点?” 怕太躁进会弄伤她,他试着往后撤退,腰却反而被她的双腿有力地夹住。“只是要你慢一点,没叫你撤军。” 等到身体适应他的存在后,她将身体主动迎向他,这个邀约的动作让他眸光变得黝暗,再也控制不住叫嚣的欲望…… 激情过后,他们瘫在床上喘息,试着平复激动的情绪。 杨希凡伸手顺着她的发丝。“现在终于觉得比较踏实了。” 她转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是我的。”紧紧揽着她,送上一记响吻。 冬凝侧转过身,抱着他的腰,享受这亲昵的一刻。 她本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没想到她还有爱他的能力,一股源源不绝的能量不断的涌出,驱使着她走向他。 当两人的身体紧密结合时,她忘了所有的一切烦恼,只想好好珍惜这一刻…… 休息了一会儿,她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挪动身子想下床倒杯水,他立即收紧揽在她腰上的手,表现出明显的占有欲。“去哪里?” “只是想喝杯水国。”她好笑地道。 “喔国。”松开箝住她的手。 “要吗?顺便帮你倒一杯。” 他摇摇头。“不要,快点回来。”他得抱着她才安心呀! “知道了。”她笑着披上睡袍下床。 虽然他刚刚已经说过不要,不过当她喝完水回来时,手中还是多了一杯要给他的温开水,但他却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睡着了。 “嘿~~还说要我快点回来,竟然先睡着了!”她笑着将开水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半躺回自己的位置,冬凝爱恋的凝视着他安稳的睡颜,忍不住伸手轻轻描绘着他刚毅立体的五官。 白天工作已经很辛苦,晚上回来还要和她[搏感情],肯定让他累坏了。 她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个男人,要是他们能够白头偕老不知该有多好。 她在心底轻轻叹息,虽然现在很幸福,但不孕的事却一直深埋在心底,像颗未爆弹般随时威胁着她,让她常常心虚的不敢正视他。 是她不对,想抓紧现在幸福美满的日子,又贪恋着他的体贴温柔,更舍不得离开他,所以迟迟不敢说出口。 过去没能向他坦白,现在益发开不了口。 如果向他坦白了,他肯定会生气、然后要求分手,到时她就真的必须得离开他,想到他以后可能拥抱着别的女人,就让她心口强烈抽痛! 只不过是想想而已,就令她如此心痛,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发生了,她会有多么痛苦难过? 闭上眼,将唇贴上他英挺的双眉之间。 她决定继续对他隐瞒不孕的事,能在他身边多一天是一天,只要不提到婚姻、不提到孩子,她就能继续保有这份幸福,继续享有他的呵护与宠爱…… 等到他提起结婚或想要孩子的事时,再向他坦白吧,到时候如果他真的无法接受,她会乖乖放弃的,并祝他幸福。 可是,为什么心会越来越痛呢? 她缓缓躺下来,搂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结实温暖的胸膛,希望藉此可以紧紧揽住她的幸福…… 因为冬凝,很多人的人生都变彩色了。 那夜之后,冬凝信守承诺和杨希凡同居了,而杨希凡也遵守诺言的赦免了冬凝的同事们,不但不拆解润达企业,还派御用爱将进行大规模的整顿,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让这间原本烂到连鬼都怕的公司订单接不完,营业额呈九十度直线上升。 因为舍不得和她分开太久,所以杨希凡要求冬凝辞掉工作,只要全心跟在他身边就好。 他就像得了[冬凝恐慌症]般,只要一会儿没见到她,就紧张兮兮的到处找人。 刚开始,冬凝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时时刻刻可以和希凡在一起,和他出双入对,受他悉心呵护照顾,每天都是笑着入眠,笑着起床,日子甜蜜到有些不真实,她必须靠着偶尔捏捏希凡的大腿,直到他痛呼出声后,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这样的日子虽然甜蜜,却也带来许多不便,毕竟希凡是保凡集团的核心人物,而他天天带着她上班让她备感压力,毕竟她不算保凡的员工,这样跟进跟出的,对希凡的形象并不好,容易给人公私不分的印象。 说出来又怕希凡会误解她,以为她想找借口逃避,但一直这样忍耐下去也不是办法,若真要在一起长长久久的话,就该表达自己的想法才对,所以几经考虑后,她决定找机会和他商量。 趁着吃完饭,他赖在她身上磨蹭的时候,她试探的开口:“希凡?” “嗯?”他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让头枕着她的大腿,一脸的满足。 “我可不可以不要再跟你一起上班?”她紧尊长上双眼,不敢看他的表情。 “不行。”他希望能随时看到她。 她嘟起嘴不发一语。 没听到她说话,让他睁开眼。“怎么啦?不高兴?” “没有。”表情和嘴巴完全不同调。 “嘴巴翘那么高,还说没有?”捏捏她的下巴。 她撇过头闪躲他的碰触。 “是不是在公司听到什么闲言闲语?”流言蜚语可是一间公司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没有,就算有我也听不到,每一个人都很怕你,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怎么突然这样说?” 她重新燃起一线希望。“我可以不要去上班,也保证会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只要你要回家吃饭,一定等你一起吃饭。” “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当老妈子,这些事让钟点阿姨做就好。”大掌摩挲着她柔嫩的掌心。 她边抚摸他的头发边问:“那当贵妇行不行?” “为什么想当贵妇?” “和你去公司实在很无聊,我宁愿出去逛街、做头发都好,就是不想被困在办公室里浪费时间,而且其实我想去上一些过去没时间上的课程。”她说出预先想好的理由。 “很好呀!你应该早点让我知道你的想法。”他巴不得冬凝尽量用他的一切资源,这样才有归属感。 她撇撇嘴,佯装生气地说:“不知道刚刚是谁那么大声的说不行喔。” “我想随时可以看到你呀。”他苦着脸,可怜兮兮道。 她心疼的抚摸他的脸颊。“都是我不好,才会让你这样不安。” “所以不要再突然消失好吗?”他乘机提出要求。 “好。”她顺从的回应。 她的答案让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明天就开始不用到公司,找你想上的课,过你想过的生活吧!” “真的?哇~~谢谢。”她开心的俯身在他额头送上一记大响吻。 “欸,上课、当贵妇可以,但可不能剥削我的权利,禁止满堂,至少周休三日。”他不得不先提醒她,以免她将时间排满,忘了他的存在。 “遵命。”她笑着朝他行举手礼。 “还有,刚刚那个吻不及格。”语毕,他抬手将她的头压近自已,这堂课不及格怎么可以…… 第七章 上完国画课后,离杨希凡下班还有一点时间,冬凝到公司附近的百货公司逛逛,不过,她只逛男士楼层,一切以希凡为主。 她在希凡最爱的品牌柜里挑了几件衬衫及领带,正当她拿起水蓝色衬衫及红色的领带配色时,一对男女亲呢的走进来,本来她没仔细注意,是他们的举止实在太过亲呢,并不适合在公共场合那么做,所以她抬头瞥了他们一眼。 当她看清楚他们的脸时,立刻惊慌的撇开头,避免与他们正面相对。 “可以吗?还是要再看看别的颜色?”专柜小姐走过来关心。 “不不用了,谢谢。”她慌忙的放下衣服,只想快点离开。 她怪异的举动立刻引来那对男女的注意,就在她要踏出专柜时,男子从后方唤她:“邱冬凝?”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从她明显上下起伏的肩膀,可以知道她正在用力的深呼吸。 男子松开揽在怀中的女人朝她走过去,绕到她面前。“真的是?” 冬凝撇过头,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个人——邓嘉宏。 邓嘉宏以无比放肆的目光将她从头至脚来回审视几遍。“呵……看起来过得不错嘛!” 她紧咬着牙根、握着拳头不发一语。 “变漂亮!是哪个男人这么有本事,让你这样容光焕发?”他仙笑着。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像他这么下流的人,怎么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她转头瞪着他,用力的瞪他,希望能用眼神将他瞪穿! “你这是什么眼神?夸你漂亮还不开心呀?”看到邱冬凝变得更漂亮,让他很吃味,口没遮拦的直想攻击她。 “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是不刷牙,嘴巴真臭。”她终于开口反击。 他无赖的笑笑。“我这臭嘴可多得是女人爱!不过,它也是很挑的,不纯的还不要呢!” 她的牙根咬得更紧、手也因为紧握拳头而浮现青筋,很想撕烂他的脸,踹断他的腿。 “这么久没见,碰了面不问好,还浑身带刺是怎样?找到有力的靠山了是不是?”他不爽的板起脸,表情有些狰狞。 到底是谁先开火的呀? “只要能离开混帐,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他低啐。“呿!一个人会来买男人的衬衫?还是你爸从棺材里爬出来啦?” 冬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深吸一口气。 不值得花时间和他这种人耗!她愤愤的越过他,快步离开,终究没对他挥拳、飞踢,虽然她心里真的很想这么做。 邓嘉宏为了面子所以没追上去,右手来回抚摸着下巴,目送她走远,心中怀疑邱冬凝到底和谁在一起,怎么会变得如此要命的漂亮?身边的女伴和现在的邱冬凝比起来,差得可远了。 邱冬凝逃难般的逃出百货公司,邓嘉宏事恶心的嘴脸一时间挥之不去,让她超想吐的。 重新拉整一下身上其实并没有不妥的衣服,她决定提早到公司等杨希凡,只有他可以让她忘却所有的烦恼。 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杨希凡侧身躺在冬凝身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有点恍神的她。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刚欢爱过的模样,心事重重的,刚刚身体虽然配合着他,但心思早已不知飘到哪去了? “有心事?”食指在她裸臂上缓缓滑动。 其实她提早到公司等他,他就已经察觉她有些不对劲,吃饭时心不在焉,开车回家的路上沉默不语,欢爱时也不像平常的热情,现在更是两眼无神、心事重重,心情全显现在脸上。 他想知道原因,却又不想让她误会他是在干涉。 她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没有。” “是吗?如果是我表现不好的话要说哈,我可以每天多做五十下伏地挺身。”他刻意装出轻松的模样。 “你一直都很好,非常好。”她从不吝啬赞美他。 “可是你今天看起来呆呆的耶!” 她先是愣怔一会儿,才摸摸脸颊露出自嘲的笑容。“我一直都很呆。” 果然还是受到和邓嘉宏碰面的事影响了,今天的表现完全走样,甚至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 “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都被你征服了还敢说呆?小心别人太阳嫉妒k你。”不忘夸赞自己。 她抬眼看他,眸中盈满水气。“你真的是最好的,谢谢你不嫌弃这么呆的我。”借着将脸埋进枕头的动作,擦拭已经逼近眼角的泪水。 知道她确实有心事且不想谈,至少现在不想,他也不勉强,揽着她柔声道:“冬凝?” “嗯?”声音有点闷闷的。 “睡吧!你看起来累坏了。”吻吻她的头顶,抬手关灯。 冬凝窝在他怀中动也不动,担心让他知道她在流泪。 多么体贴的男人呀! 明知道她有心事,今天表现得一团糟,却体贴的不过问,反而更加温柔对待,不露痕迹的给她信心、支持着她,给她足够的时间及空间沈淀。 情不自禁的仰头啄吻他的下巴,真的好爱这个男人呀! 杨希凡闭着眼露出满足的笑容,将她揽得更紧。“晚安。” 邱冬凝坐在保凡集团总部附近的咖啡店内翻阅着最新一期的设计杂志,最近她已经习惯在这边等杨希凡下班,当然这都是杨希凡的主意,让她可以轻松自在的打发时间,而不是到公司像条观赏鱼般供人观赏。 “嘿……又遇见了,我们真的很有缘耶!”邓嘉宏露出痞子般的招牌笑容,这次他是单独一个人。 冬凝抬头看见是他,表情僵硬。 邓嘉宏径自坐到她隔壁的位子。 她立刻向墙壁边缩靠。“我不想跟你同桌,请你离开。” “好不容易见面,好歹一起喝个咖啡嘛!”他仙笑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只是单纯想喝咖啡而已。 冬凝抬手欲召唤服务生,想请服务生把这个人渣赶走。 邓嘉宏一把将她的手拉下,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咬牙警告道:“如果你想让大家看笑话的话,就尽管找人吧!” 他的威胁立刻奏效,因为他拥有爱国者飞弹也打不穿的厚脸皮,绝对会这么做,到时候丢脸的人肯定是她。 她用力甩开他,再往墙边贴靠。“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到底想干么?” “啧啧啧,人变得漂亮了,个性却变得不可爱。”说完还摸摸她的手背。 “不要碰我。”她生气的用力缩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打到墙壁,她不敢呼痛,只是密切的注意着他,担心他又突袭。 “你在这里做什么?等凯子下班?” “不关你的事。”她很想离开,却被他挡住通道,动弹不得, “我是担心你被骗,这年头骗子多得很,要不你回来跟着我吧!除了名分不行外,房子、车子、珠宝通通都可以买给。”上次偶遇后,他就常常想起她,对于当初那么轻易就放她离开感到悔恨。 冬凝摆出讥诮的表情。“那些就留着当你的遗产吧。” “说话客气点。”他无预警的扣住她的手腕。 “放手。”她扭动手腕想挣脱他。 “怎么办,真后悔当初放你走,变漂亮了嗄。”他试图将手环上她的肩膀。 她用力拨开他的手,激动大喊:“呀!你干么?”太恶心了,肩膀要烂了。 上班时间咖啡店里的客人并不多,虽然他们互相用力拉扯着,却没人特别注意他们。 她霍地起身。“我要走了,请你让开。” “有本事你就过去啊。”他安坐在位子上,挑衅的笑着。 她如果想过去,就得半倚着他的腿膝才行,他可是一点也不介意。 “别太过分。”她当然不可能让他得逞。 他耍赖的摊开双手,露出无赖才会有的笑容。“过去呀!我可没挡你。” 冬凝愤恨的瞪视着他。 这人渣怎么出去不被车子压扁? 为什么没有因为纵欲过度而挂点? 杨希凡将车停在咖啡店门口的黄在线,不断向咖啡店内望去,心里正纳闷着,因为通常这个时间冬凝已经先结帐出来在门口等他了,今天却没见到她的身影。 原本他以为她可能是去上洗手间,所以留在车上等她,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开始觉得不对劲,决定熄火下车进去找她。 向店员表明找人后,他在咖啡店里四处搜寻冬凝的身影,当他看到冬凝及她身边的邓嘉宏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僵硬无比。 他看见邓嘉宏亲呢的靠在冬凝耳边低语,而冬凝竟允许他坐得这么靠近!这样亲呢的画面,若说他们正在热恋中,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是怎么回事? 冬凝对邓嘉宏绝不可能还有感情呀! 他找了个不明显却可以看到他们的位置坐下,想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紧盯着他们,看着邓嘉宏亲呢的在冬凝耳边低语,而冬凝直往墙壁边靠,但碍于位置角度的关系,让他看不清楚冬凝的表情。 看着邓嘉宏有说有笑的样子,他越来越不确定冬凝的态度,于是拿出电话拨打。 不一会儿,就见到冬凝慌忙的接起电话。 “怎么还没出来?”杨希凡假装焦虑地问。 “有、有点事,再等一下好吗?”她怯怯地道。 “什么事?”他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遇……到一个……嗯……老朋友。”她支支吾吾。 “是吗?需不需要我进去帮我介绍一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她紧张的挺直背脊。“不!呃,我是说……他等一下还有事,我们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邓嘉宏在她身边,故意朝她的耳朵吹气,并且以手指勾弄她的头发,笑得很得意。 所有的一切都落入杨希凡的眼里,他紧紧握着拳头,现在超想揍人!“男的还是女的朋友?” “……女……女的。”她心虚地答。 杨希凡难过的闭上眼。 她说谎,为了邓嘉宏说谎! 答案很明显了,他们正享受着重逢的喜悦。 “是吗?那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回去了。” “不!”她害怕的狂喊,如果希凡走了,就真的没人可以救她了。 与其留在这里被邓嘉宏继续骚扰,她宁愿让希凡知道一切。 她鼓足勇气开口:“对不起,我刚刚对你说谎,我并没有遇到老友,而是被邓嘉宏缠住了,可不可以请你进来帮我?” 不只是杨希凡,连邓嘉宏都被她吓到了,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好。”他立刻应允,很后悔自己刚刚没实时出面。 邓嘉宏本来就只会嘴上耍狠,当他知道冬凝的男人要进来店里时,慌张的想逃离现场。 不过,他还来不及离开,杨希凡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有什么问题?”杨希凡单掌压在桌上,居高临下盯着邓嘉宏。 坐着的邓嘉宏必须仰头才能看到他。“是你?!”肉饼脸瞬间缩到宛如小笼包般的大小。 他认得杨希凡,在商界没有人不认识这号大人物,即使是夜夜笙歌的他也知道杨希凡是他惹不起的狠角色。 “这个位子不是你可以坐的。”杨希凡厉声低斥。 邓嘉宏立刻起身陪笑脸。“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一改刚刚对待冬凝嚣张跋扈的模样,在杨希凡面前畏缩得像只绿蠵龟一样。 如果他知道杨希凡就是邱冬凝的男人,就绝不敢惹她,家族内的长辈已经不只一次提醒他千万不要惹到保凡集团及杨希凡,因为惹到他之后谁也无法保证要付出什么代价偿还? 长辈的警告言犹在耳,他就马上以身试法,真是背到最高点之今天有够背! “为什么骚扰她?”杨希凡寒着脸质问。 冬凝看起来惊惶未定的模样令他心疼、自责,如果他早点过来就好了,在那里自怨自艾嫉妒个庇呀! “骚扰?!怎么可能……我们只是巧遇,然后聊了一下彼此的近况而已。”邓嘉宏打死不承认。 杨希凡揪起他的衣领怒道:“聊天需要动手动脚?她有说要跟你聊吗?” “嘿。”他先是尴尬的干笑,然后抬手拉住他的手,以防自己被勒死。“好歹过去也同床共枕过,旧情分还在,难免会有些习惯动作嘛!” 懂得防止被勒死,却忘记管好肮脏的嘴,祸从口出—— “去你妈的。”毫无预警的挥出右勾拳。 拳头挥出,店里一阵忙乱,客人纷纷起身走避,店员也不敢靠近,只敢站在远远的地方观战,店长只好扛下劝架的责任。 当店长上前想将杨希凡拉走时,他表情冷峻,语气冰冷地说:“这是我和他的事,谁都不准插手!所有店内的损害照价赔偿,如果要报警处理也请等我解决完再打电话。”今天他一定要给邓嘉宏一个难忘的教训! 杨希凡的话让店长打消上前劝架的念头。他是店里的常客,平常人很“耐斯”,店里的同事都很喜欢他,能让他变得如此冷酷、生气,这个人一定有够坏!基于维护杨希凡的私心,所以他放弃劝架,也暂时不报警,想先了解情况再说。 邓嘉宏踉跄的跌趴在另一张桌子,桌上的饮料大部分都翻到他身上了,从小到大没这么窝囊丢脸过,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长辈的耳提面命早被杨希凡这一拳打飞了,他起身拭拭嘴角,张狂的大笑,渗着血的嘴看起来格外狰狞。 “大家都说你了不起,把你当神在侍奉,你还真当自己是神呀?!我呸!”朝旁边低啐一声。 “就算我只是个普通人,也绝对不是禽兽不如的你可以高攀的!”杨希凡双手交迭叉放胸前,冷眼睨着他。 “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捡我不要的……”接下来的话他再也没机会说完。 杨希凡暴怒的揪起他一阵猛打,只要他嘴巴想冒出不干净的话就喂他一拳,直到他不支倒地为止。 邱冬凝冲上前捧起希凡的手,心疼的以面纸擦拭他不断流血的指关节,泪水如晶莹剔透的珍珠般串串落下,直落到他的手背才散开。 她难过得一边啜泣,一边用面纸擦拭他的伤口周围。 他压住她的手。“不要哭,是我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让你受委屈。” 不知刚刚他其实在现场的冬凝,并没有听懂他这话的意思,只是情绪激动的不断掉泪,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气。“一定很痛对不对?” “不会,皮肉伤而已。”他一点也不在乎这点伤口,倒是很担心她。“你一定吓坏了吧?” “唔。”她确实吓坏了,被他的伤口吓坏了。 她不断的朝伤口吹气,心里懊悔死了,如果她面对邓嘉宏时不那么软弱的话,希凡就不会受伤了。 他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别吹了,真的不会痛。” “可是……”伤口看起来很深。 他环住她的肩膀。“走吧,这里被他弄得太脏了,待下去只会想吐。” 冬凝任由他揽着离开,未瞧一眼躺在地上已经“面目全非”的邓嘉宏,她只关心杨希凡的伤势。 他们来到店长的面前,杨希凡递出一张名片。“店里的损失照价赔偿,若有任何问题请打这支电话,会有人过来处理。” 第八章 杨希凡坚持不到医院包扎,而车子又是由他操控着,所以冬凝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回到住处后,冬凝急着要拿医药箱为杨希凡处理伤口,他却伸手拉住她,一起坐进沙发。 “伤口一直在流血,要马上处理才行。”她担心的看着他的伤口,若是不赶快处理,万一伤口感染而变成蜂窝性组织炎的话,那就惨了!而且她不是专业人员,也没十足的把握可以处理干净。 “等等,不急。”他仍旧拉着她。 “我急!万一变成蜂窝性组织炎怎么办?”她又焦急的哭了。 看到她如此忧虑,他只好将要问的事先放一边。“不哭,先包扎就是了。” 她这才停止掉泪,起身去拿医药箱过来,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为他消毒包扎。 “好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或者觉得伤口发热的话,一定要马上说。”她边收器材边叨絮着。 他笑着答道:“你消毒得这么仔细,没问题的。”握握缠着绷带的手。 “还是小心点好,就算是小伤口也不容忽视。”她对自己的包扎技术没什么信心。 怕她又要提上医院的事,他只好先转移话题。“该让我知道了吧?”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害怕让我知道的事。”目光温柔却坚定无比。 她慌乱的不知所措,不安的回避他的目光。 “我知道你一直有心事,之前没问并不表示我就不关心,只是想让你保留私密的空间。不过,今天看到邓嘉宏后,我决定弄清楚,你的心事是不是和邓嘉宏有关?” 复合后他们的感情虽然越来越好,但他总感觉他们之间有道无法横跨过去的隐形墙,偶尔还会捕捉到她落寞的模样。 他已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听到什么内容,都绝对能保持镇定。 她知道总有一天要对他坦白不孕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原先她居然还奢望着能和他有白头偕老的机会,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在欺骗自己罢了。 既然他都已经看出她有事瞒着他,再继续隐瞒只会造成更多的猜忌,肯定也会让他们的感情变质,不如现在向他坦白一切,由他决定他们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不管他的决定是什么,她都全然接受,能够拥有短暂的幸福,她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她低头拨着医药箱上的把手,不敢看他。“我……无法怀孕。”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之前才会离开我?”他表情平静。 他异常平静的表情让她感到害怕,怯怯地应:“嗯。”她紧闭双眼,以为他会生气的想惩罚她。 “为什么不早说?竟然为了这样的小事就搞得休学又搬家?!” 这对他来说真的只是小事一件,也许是因为一出生就被丢弃在孤儿院,所以让他对家庭的观念很薄弱,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他并不特别喜欢孩子。 “你说这是小事?!”他怎么可以说得如此轻松?“你知道不能生育的意思吗?就是一辈子都别想拥有自己的小孩,即使很爱很爱你,也不能为你生一个小希凡……”她掩面痛哭。 他拉下她的手,以拇指抹掉她的泪水。“没有小孩无所谓,若真喜欢小孩,我们可以领养。我最在意的是你,你快不快乐、幸不幸福才是我所关心的。”他握住她的双手,和她四目相视。 同居后他注意到冬凝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尤其遇到生理期时,常常痛到面无血色、无法下床。他不知道生理痛有多痛,但光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及布满冷汗的额头,就知道一定很折磨人。 因为担心她,又不想假手他人照顾她,所以每个月他也跟着放生理假。 “那不一样,我希望能为你生下很多个像你的小希凡。”能为心爱的人生孩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呀! “那却不是我最想要的,我要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但是……”她真的很想为他生小孩。 “冬凝,强摘的瓜不甜,如果我们注定没有孩子,那就别强求,我觉得像我们现在这样很好,我不用和其它人争宠,你可以全心全意爱我、照顾我。”吻吻她的脸颊。“我很自私的,一点也不想和别人分享你的爱,就算是儿子也不行。” “可是……” “嗯?”他刻意扬高音量,好警告她想清楚再说。 接收到他威胁的目光,后面的话全都不敢说出口。 “如果你喜欢孩子,那简单,我们可以领养,看你是喜欢黑娃娃、白娃娃、黄娃娃还是花娃娃,通通任你挑!看要组篮球队、足球队、棒球队还是百人登山队都可以,全由你决定。”他是不喜欢孩子,但因为深爱着她,所以可以为她改变。 他逗趣的说法终于博得佳人一笑。“什么花娃娃,不要乱开玩笑。” “哪是开玩笑?就是混血儿呀!”他认真回答。 “可是我想要的是和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小希凡。”如果他们能有个孩子,她一定天天都舍不得睡觉,开心的直盯着孩子瞧。 “嗯……这个难度是有比较高些,不过还是有办法。明天进公司就请人把我小时候的照片广发到全球各地,透过便捷快速的光纤网络,一定很快便可以找到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孩子,从零到十岁各找一个你觉得如何?”他对她扬起讨好的笑容。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再不阻止他,不知会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拍拍她的大腿。“其实现在的科技很发达,人工受孕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们想要生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以目前的技术而言,不管用何种方法你都会很辛苦,就算你忍得住一连串疗程所带来的不适,我也舍不得让你这么辛苦。所以,除非找到不用那么辛苦的办法,否则生小孩的事就此作罢吧!” 如果冬凝为了生一个孩子而必须吃尽苦头,就算成功怀孕了,他都不知道会不会疼这个让妈妈受尽折磨的孩子,所以宁愿放弃不冒险。 “以后老了,你会不会怨我?” “不会,只要有你陪我,我就非常非常满足。”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让她感受他的真心。 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以后我不会再任性了。” 以前她真是太想不开了,才会造成这么多的麻烦,白白绕了一大圈,浪费不少时间。 “你终于承认你很任性了喔?”他带着宠溺的笑容将她的头发揉乱。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啦!”她吐吐舌头。 想到等他们七老八十,即使弯着腰拄着拐杖也要手牵手的画面,就让她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杨希凡借着手伤向公司请假一个月,利用这难得的假期和冬凝过着神仙眷侣般的快活日子,很明显手伤其实是个幌子。 他们一起起床,一起逛街,一起喝下午茶,一起去上国画课,一起静静的阅读……不管是工程浩大的变更卧室的格局,还是到便利商店买份报纸的小事,他们都开心的一起做每一件事。 解开心结的冬凝有了很大的转变,她已不再压抑对他的情感,开心时抱着他又跳又亲的,生气时也会嘟起嘴让他知道,需要他用“非常手段”化解,难过时就抿着嘴、眼眶带泪的要他惜惜。 最令他惊喜的是,她变得热情大方,会化被动为主动对他提出热情的“邀约”,这让他受宠若惊,惊喜连连。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又到了复工的日子。 他死赖活赖就是不想离开冬凝软馥香甜的怀抱,逼得她搬出不上班就分房的严重威胁,他才委屈的离开温暖的被窝,乖乖到公司报到。 刚踏进总裁办公室没多久,叶智源就旋风般的出现,他提起杨希凡受伤的右手左瞧右看,满脸不屑。“这位先生,你这小小的伤也要休息一个月?!会不会太夸张?” “当然要好好休息才行,万一变成蜂窝性组织炎怎么办?严重的话可是要截肢的耶。”杨希凡将手抽回。 看着自己已经痊愈的手傻笑,休息的这一个月,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哼!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明明就是春风满面,还说什么蜂窝性组织炎?别笑掉我的大牙了。” 不能怪叶智源讲话这么冲,因为这是杨希凡第一次离开公司这么久,虽然工作由他和孔宥修及江鸿泰三个人一起分担,但他们还是忙到人仰马翻,天天希望他能提早回来。 但不管他们打电话还是写mail没用,他坚持休满一个月,也因为这次机会,他们才知道希凡平日的工作量有多大,竟连他们三个人一起分担都cover很吃力,只能说希凡真的是适合当总裁的狠角色! 因此昨天他们就已经把所有的文件放在他桌上,然后派他今天一早就过来交接,等会儿他也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幸好有他们三个好友在,他才可以这样无后顾之忧的休假。 “知道就好,不过,瞧你这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肯定是和一枝梅的状况不错吧?”他很久没见到邱冬凝了。 “晤。”微扬嘴角正偷笑着。 “瞧你乐的咧!”别以为偷笑他就看不见。 杨希凡索性扬起大大的笑容,光是想到这一个月的甜蜜,他确实很乐,在好友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好啦!你慢慢笑呗,我先走了。”他快累死了,现在只想回家躺平。 “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讨论。”杨希凡收起笑容,谈公事时他绝不嘻皮笑脸。 叶智源旋身看他。“所有的文件都放在桌上了,那些案子你比我还清楚,应该不用特别交接吧?” “不是这些,是新案子。”桌上的案子其实都在他的掌握中,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大胆休假呀! “什卜么案子需要我们讨论?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啦!”他们现在很少亲自出马丁,通常只负责做决策。 杨希凡摇头否决他的提议。“很大的案子,挑战性很高,如果成功的话,保证我们能够扬名全球,而且让所有的专家跌破眼镜!” “我们现在就已经扬名全球了,不过真的有大到让所有专家都这么惊讶吗?”他成功挑起了叶智源的兴致。 “嗯。” “别卖关子了,这次是哪个倒霉的猎物?”叶智源既焦急又兴奋,好久没玩刺激的游戏了。 “邓氏集团。”他缓缓的公布答案。 叶智源僵立原地,整个人傻住,一会儿后才回神,微仰着头,手掌不断拍着额头。“我的天呀!你是不是放假放傻了?还是真得了蜂窝性组织炎,发起高烧了?” 邓氏集团?!亏他说得出口。 邓氏集团可是老牌老字号,一直都是由邓氏家族的七个支系联合经营的家族企业,资本雄厚,营运也一直都很正常,它不并人就不错了,希凡还妄想吞了人家?!真是傻了。 “我有非这么做的理由,但是请你们现在不要问。”他拿起桌上的拆信刀把玩。 平常吊儿郎当的他收起招牌笑脸。“这么大的集团,不是说要并就可以并的,只要一个环节没处理好,那将换成我们自己粉身碎骨,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们讨论,我需要你们的支持。”他眸光闪烁的看着一路并肩闯荡过来的好友。 叶智源深深的看着他,然后才开口:“要怎么做?”没办法,谁教他们是死忠兼换帖的麻吉。 “把宥修和鸿泰他们一起找来吧,得先说服他们同意加码投入资金才行。”这个计划除了考验他们的能力外,资金是另一个关键。 叶智源深吐一口气,拿出电话打给另外两个合伙人。 这真的是一场硬仗,成了,绝对是英雄;败了,他们四个人就只能手牵手一起去跳海了。 邱冬凝震惊的盯着电视,新闻台正在live导邓氏集团被保凡并购的消息,画面被切割为二,一边是保凡集团总部大楼,一边则是邓氏集团营运中心,两个画面的记者都忙着在找人访问。 保凡集团完全谢绝采访,媒体只能包围在总部大楼外不得其门而入,邓氏集团则是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但也未见任何人员出面说明。 邱冬凝咬着食指,屏气凝神的盯着电视直播,一遇到广告就立刻转台,密切关心着这件事情的发展。 她紧张得坐立难安,干脆起身来回踱步,数度拿起电话又放下。 紧接着,她看到e台的记者竟捕捉到杨希凡驾车离开公司的画面,画面随即开始不断晃动,想必是摄影记者正追着车子跑,没多久希凡的车子就消失在镜头前,然后就是记者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废话。 这么敏感的时候,他一个人开车要去哪?会不会有危险? 焦虑得肠胃都要抽筋了,她真的很担心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拨打希凡的手机——关机。 改拨公司的电话,随便找个人了解一下状况都好,就是不要在这里干著急,可是公司的电话一直都在忙线中,不管是连续拨打还是在在线等都无法接通。 她颓然的挂上电话,无助的望着依然热闹滚滚的新闻画面。 都怪自己从不记其它人的电话,不然就可以打叶智源的手机问明情况了。 感觉花佛过了一世纪这么久,新闻也很没有创意的不断重复播放杨希凡他们的“生平事迹”,可惜的是杨希凡平常很少公开露面,所以他的数据实在少得可怜,反观原本就是知名集团第二代的孔宥修和江鸿泰,他们的身家背景可就洋洋洒洒的好不壮观。 一旁用来监视的计算机发出哔哔声吸引她的注意力,当她从监视画面上看到车库铁卷门被开启,希凡的车子驶进来时,她几乎是用冲的奔出去迎接。 “回来啦!”她扬起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唔。”关上车门将她揽入怀里,顺势低头香她一小,一切都像平常一样,好像电视里的乱象和他完全无关。 他们回到客厅,电视还在播放他和孔修他们的事迹,她赶紧拿遥控器将电视关掉,尴尬的傻笑。“在家无聊,所以看一会儿电视。” “所以你都知道了?”他当然是指并购的事。 她摇头摇得超用力。“电视一直报导你们的身家背景,那些我都比他们清楚,而且有些根本与事实不符,而大家真正关心的部分却一直没提到,只有保凡并购邓氏的标题不断出现,但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报导。”她仰头看他。“真的把他们并购了吗?” “嗯,晚点宥修他们会召开记者会。”这种要公开露面的事,就交给已经非常习惯镁光灯的他们吧。 “怎么突然把邓氏并购了?” “不是突然,计划有一段时间了,最近时机成熟才出手。”任何一个并购计划都不可能是突然发生。 “可是邓氏不是比保凡大好几倍吗?”她不解,为何资本额比邓氏少很多的保凡可以并下邓氏。 他勾起嘴角,露出浅浅笑纹。“不管多大的公司,只要营业秘密一泄漏,缺点就会一一暴露出来,就变得很容易处理。保凡之所以可以并购邓氏,除了隐密的收购他们的股票外,最主要还是透过不断的交叉分析比对,取得他们的营业秘密。营业秘密等于是一家公司的中枢神经,一旦暴露了,就好比一个人赤裸裸的供人观赏,因此这项并购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他虽然描述得很简单,但这整个计划的执行中间所投入的精力与人力,是无法计算的。 “这样做没问题吗?”这样以小吃大的并购案不只在台湾罕见,连国际舆论都会注目。 “嗯,一切合法。” “不是说这个,我是指邓氏集团那边难道都不会反击?”这么大的财团,怎么可能默不作声? 他拉着她坐下。“他们现在应该没力气反抗。”他们已经抽走邓氏的中枢神经,现在邓氏的重要资源全在保凡手里了。 “为什么要并购邓氏集团?”她小心翼翼地问。 先是看看她,然后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否认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帮‘报仇’,不过,在商言商,邓氏有很多迷人之处,是驱使我们决定进行这项计划的主要原因。” 其实他百分之百是为了她才策动这次的并购计划,担心说出来会造成她的负担,所以刻意淡化,而且他确实也对邓嘉宏在离婚后还敢骚扰她的行径很不爽,邓氏家族永远也想不到,他们的垮台竟会是不管事的邓嘉宏造成的。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相信。 “今天一点都不忙,反而是过去这一段时间委屈你了。”抓住她的手亲啄一下, 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忙并购的事情,常常工作到很晚,回到家她都睡了,假日也得出门应酬,把她一个人孤伶伶的丢在家里,想想都觉得心疼。 “一点也不委屈,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生活环境,这么幸福的日子。”抬头亲啄他已经冒出短胡渣的下巴。“喔……好刺喔!” “邱小姐!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及格?”他眯起眼极不满意地道。 “什么?”她还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 他将食指压上她的嘴唇。“这个,仔细学着点哈,下次再不及格就只好打屁股了。”将唇精准的覆上她的。 本来只是想教教她法式接吻的技巧,但一旦沾上了她芳甜柔软的红唇后,谁还舍得离开? 何况这阵子他都没机会好好的表现,现在并购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把落后的进度补上。 他霸道的撬开她的檀口,舌尖探入她的管辖领域攻城略地,大胆的宣示所有权。 狂暴的热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软弱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对自己所造成的结果很满意,也非常乐意接着进入进阶课程,将一切技能毫不保留的传授给她…… 第九章 保凡并购邓氏集团本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结果保凡还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邓氏以天价转抛售给外资集团,让保凡的股价天天拉涨停度蜜月,这样违反常态的做法不仅让商界瞠目结舌,也让邓氏感到无比难堪,却又回天乏术无力自救。 保凡集团一夕间爆红,三位帅气又年轻的合伙人成为媒体宠儿,天天有一大票媒体跟着,比贴身保镳还好用,遇到事情还可以当场录像存证咧! 三人之中杨希凡的人气最旺,不只媒体全天候跟拍,连许多营养不良摇摇欲坠的企业主都杨登门请他出手帮忙救救公司。 由于杨希凡实在太红了,以至于无法像过去那样来去自如,活动的区域仅剩公司及家里,他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邱冬凝越过层层迭迭的媒体进入公司总部,警卫见到她立刻为她开启专用电梯。 当她来到杨希凡的办公室时,他正拿着电话对公关经理发飙,瞥见她来才缓和语气,草草结束通话。 “怎么啦,这么生气?”趋前按按他的肩颈处帮他舒缓一下。 他脸色铁青,看起来余怒未消。“这么大一间公司竟然被媒体重重包围,搞得像是我们这里面有重大通缉要犯,而他们正准备攻坚一样,搞什么!” “人难免会好奇呀!再忍一段时间就好了。”体贴的帮他捏捏颈项、捶捶肩膀。 她能理解他谈何如此生气,毕竟行动突然被限制,不能再自由来去,当然会有脾气,所以她也只能多加安慰了。 “我没有义务满足他们的好奇。” 她顺势拍拍他的肩膀。“嘿,难得我来公司,你就用这个态度对我呀?既然这么不喜欢看到我,那我走好了。”假装生气的要转身离开。 其实她会来是因为叶智源透过王忆梅找上她,要她有空到公司解救大家,因为杨希凡的火气旺到最高点,据说只要是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人,每个都被烫了个爆炸头,无一幸免,然后她就冒着被记者发现身分的危险赶来了。 “欸,别走。”立刻反拉住她的手。 她蹲到他身前柔声说:“你的辛苦大家都知道,也很想帮你把外面那一群怪物给解决掉,但怎么可能?要他们自动离开的方法就只有等,时间久了,他们挖不到新闻,观众也淡忘之后他们就会走了,再忍忍好吗?” “唔。”只要面对她就气不起来。 她起身,张开双手打算给他一个拥抱。 他乐得紧紧回抱她,嗅吻着她的发丝。“既然他们短时间内不肯走,不如我们出国度假,等他们散了再回来。” “问题是你走得开吗?”她怀疑的扬眉。 “应该没问题,最近公司没什么大案子进行,只要交代一下就好了,而且有智源他们在,没问题的。”经过他上次休假一个月及邓氏并购案,叶智源他们对公司的营运已经驾轻就熟了。 她笑看着他。“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喽。” “yes!”开心的抱起她,连续啄吻她的唇好几下。 “杨先生,你不是教过我吗?你这样不及格呦~~”她笑着纠正他,这次换他瞧瞧她的厉害…… 拜媒体所赐,杨希凡和邱冬凝跑到夏威夷甜甜蜜蜜的度假,回国时两个人的肌肤都上了一层健康的小麦色。 原本担心可能还会有零星的媒体守候,结果却因为发生更重大劲爆的新闻而把众人的目光全转移过去,因此媒体也通通改变追逐目标,日子终于恢复平静。 在恢复平静后,冬凝也就尽量不到公司,因为只要她出现在公司,杨希凡就会不想工作,所以她现在除了上课外,几乎都待在家里比较多。 今天,她邀请久未见面的王忆梅到家里聚聚。 “哇~~真的变贵妇了。”王忆梅笑咪咪的瞧着明显变漂亮的冬凝。 冬凝笑着拉她进屋里。“别开玩笑了,先进来再说吧!” “啧啧啧,总裁到底有多宠你呀,皮肤怎么这么光滑细腻?”她以食指轻点冬凝的脸颊,一脸的羡慕。 “这跟他宠不宠有什么关系?是天生丽质吧。”她的皮肤本来就很好。 王忆梅眯起眼问:“呦~~难道他不宠你吗?” 全保凡的员工都知道总裁很宠冬凝,如果不是因为宠她,他们这些润达的旧员工也不可能那么幸运的成为保凡的一份子。 冬凝笑而不答,但那甜滋滋的笑颜已经说明了一切。 “瞧你笑的咧!”王忆梅装出很嫉妒的模样斜眼睐她。 “他真的很好。”虽只是简单一句话,却让人可以从她甜蜜的语气及满足的表情知道她现在真的很幸福。 “我知道很好,看你这副满足的模样就知道了。”她调侃着。 “要喝什么?”冬凝走向吧台。 “都好,但是要让我有当贵夫人的fu喔。” 过了一会儿,冬凝端着托盘过来,将花茶及茶点放到茶几上。“喝看看,我觉得这款水蜜桃茶的味道不错。” 王忆梅乖乖的拿起茶杯轻啜一口。“嗯,味道真的不错,贵夫人喝的茶真的特别顺口。”将杯子放回茶几上。“你真的找到mr。right了。”她羡慕冬凝,也替她感到开心。 “嗯。”她大方的点头承认,希凡确实是她的mr。right。 “那……他知道你身体的事了吗?”王忆梅小声地问。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嗯,他说不介意,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她说得轻描淡写。 “那就好了呀!就说嘛,像总裁这么明理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那种事就放弃你?唉~~我也好想遇到好男人呀!我的要求不多,只要达到总裁的一半好就好了。”她自认没冬凝的气质与机运,所以主动降低标准。 “一定会的,你那么善良。”她拍拍好友的手背。 “谢谢你的安慰。”王忆梅苦笑道,像她这样大嗓门的男人婆,哪个男人会要呀! 冬凝笑开了眼,她喜欢王忆梅这个活泼又外向的朋友,刚好可以和她恬静的个性互补。 很久没见面,让她们聊天的话题为断,王忆梅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 冬凝收拾着茶几上的杯盘,电铃突然响起,她以为是王忆梅又折返,没确认监视器就笑咪咪的开门。“什么东西忘了呀?” “请问……杨希凡住在这里吗?”一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带着紧张又期待的神情站在门外客气问道。 “呃!”冬凝先是一阵错愕,然后抚抚头发尴尬的开口:“抱歉,我以为是我朋友。” “没关系,请问杨希凡住这里吗?”她客气的再问一次。 “请问你是……”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之前,她不打算给答案。 “方兰妤,希凡的母亲。” “嘎?”邱冬凝毫不掩饰惊讶的与老妇人四目相对。“您是不是搞错了?希凡他……是孤儿。”等于承认杨希凡是住在这里。 “这件事一言难尽,他在吗?可不可以让我见见他?”方兰妤一脸企盼地问。 她的模样让冬凝起了恻隐之心,往旁边退开一步。“他还没回来,请先进来坐。” 冬凝请她坐上沙发,将茶几上的杯盘迅速收进厨房,另外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方兰妤捧着茶杯却不喝,只是盯着她瞧。 冬凝不自在的拿起自己的茶杯猛喝水。 “你是希凡的女朋友?”方兰妤柔声问道。 她从电视新闻中知道希凡还是单身,而眼前这名女人气质出众,绝不可能只是一般的管家。 “是。”她大方承认。“您说您是希凡的母亲,可是……” 她还没将她的怀疑说出来,方兰妤已经忍不住低声啜泣,冬凝手忙脚乱的连抽几张面纸递给她,接过她的茶杯放到茶几上。 “我知道我不该来,但我去他公司找他几次,都被警卫拦下,根本见不到他的面,只好来这边碰碰运气……我好想见他一面,呜呜呜……”她掩面哭泣,因为情绪激动而陈述得断断续续。 面对号啕大哭的老妇人,冬凝有些不知所措。“您先别哭,有话慢慢说。” “是我不好,为了不被他拖累而丢弃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捶着心口哭喊着。 冬凝看她如此伤心难过的模样,也跟着鼻酸。 方兰妤突然咚的一声跪到地上,拉着她的手。“小姐,拜托你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 冬凝赶紧跟着跪到地上,试着将她扶起。“您别这样,有话好说,先起来好不好?” “只要见一面就好?拜托拜托!”抓着冬凝不断用力点头。 她感到为难,因为从进门到现在,她说的很有限,在无法确定老妇人真实身分的情况下,她什么也不能答应呀! “您这样跪着,我也得陪着您,先起来再说好吗?”将她扶起坐回沙发上。 “我打他很多年了,我想亲自跟他道歉,都是我害他吃了这么多的苦。” “我……”她犹豫着,不敢代希凡回答。 “拜托~~”紧抓着冬凝的手哀求着。 “我不能代他答应您,不过可以帮您打电话给他,但是不能保证他愿意见面。”事发突然,她无法确定希凡听到这件事的反应,所以不愿乱答应。 “谢谢。”方兰妤弯下身,深深的感谢她。 冬凝拿起电话打给希凡,电话立刻被接起,只有他的来电才有这样的特殊待遇。 “想到晚餐要吃什么了吗?”希凡低沉性感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 “嗯……那个待会儿再说,有……有个人想见你。”这实在很难启齿,如果是她,一定也不会相信亲生母亲会突然出现这回事。 “干么这么吞吞吐吐的?谁呀?”他笑问。 “她……她、她说是你母亲。”闭上眼等着他发飙。 杨希凡先沉默了一会儿后,才低啐道:“哪来的神经病?” “她现在在我们家。”她怯怯地说。 “哪里?”他拔高音量。 “我们家。”简直是用气音在说话。 “什么?!”他倏地坐直身体。“怎么随便让陌生人进屋里?马上叫她出去!不,我看立刻报警好了。” “她说和你见面后可以证明她的身分。” “是呀!证明她记者的身分啊,现在的狗仔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别心软让他们骗了。现在立刻把她轰出去,我马上请秘书报警。”他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不不不,不用报警,我请她出去就是了。”她不忍心看见方兰妤被警察架离。 他对她了解得很,知道善良的她一定不会那么做。 “把电话拿给她。”他难得对她用命令的语气。 他才不管对方是谁,竟敢到家里骚扰冬凝,这样无聊的人得给她点教训才行! “嘎?!不不、不好吧?”他现在这么生气,肯定会说不好听的话。 “那就立刻要她出去。”他立刻上网连上家里的监视系统,坚持要“看”到对方离去才会放心。 “嗯……”她为难的睐睐方兰妤。 “我现在马上叫秘书报警。” 她紧张的唤住他。“不、不用了,我可以处理。” “嗯。”他将画面切换到家门口处,非得亲眼看着那人离开不可。 冬凝提早下课来到公司找杨希凡,经过门口时正巧瞥见方兰妤站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频频往公司里边瞧,心软的她实在无法对她视而不见,她朝方兰妤走去,对方在同一时间看见她。 “可不可以帮我跟希凡再说一次?只要见一面就好。”方兰妤紧紧抓着她的手。 她已经连续好几天都过来这边,希望能见到希凡,但同样都只到警卫那儿就被请出来。 “这……”就算她身分特别,也不保证希凡每次都会纵容她呀! 她原本是过来劝退的,见她这样哀求,又狠不下心了。 “拜托你。”方兰妤眼眶泛红。 “我很想帮你,但您真的是希凡的母亲吗?”至少先说服她吧,不然她根本没啥立场向希凡开口。 方兰妤重重点头。“千真万确,希凡的名字是他爸爸取的,我将写着名字和他生辰数据的字条放在一个红包袋内,将红包塞在他的衣服里,然后把他放在圣华育幼院的门口……”讲到自己当年的狠心,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邱冬凝听到她的陈述后很惊讶,因为希凡曾经跟她提过这些事,和方兰妤告诉她的完全吻合,所以她真的有可能是希凡的母亲哪。 “嗯……我不能给您任何的答案,不过,带您进去应该没问题。” “谢谢、谢谢。”方兰妤不断点头道谢。 “有一件事我必须先说清楚,如果您的目的是来伤害他的,那么即使丢掉性命我也不会放过你!”冬凝将丑话说在前头。 “我来是想弥补他,只要他愿意和我相认,我什么都可以给他,包括生命。”方兰妤语气坚定。 听她这样说,冬凝才比较放心。 冬凝带着她通行无阻的来到杨希凡的办公室外,虽然在楼下时警卫不断以眼神和手势暗示她最好不要带她上楼,但她们还是上去了。不管是真是假,当面把事情澄清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她让方兰妤先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候,自己则先进去暖场。 杨希凡看到她出现,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展露笑颜。“来了。”展开双臂示意她要抱抱。“抱一下。” 她乖乖的走过去和他拥抱。“还要很久吗?” “快了,有节目?可以现在就走喔。”只要她出现,他就不想管工作。 她抿抿嘴后才开口:“那天那个老妇人……” “又来了!她跑去烦你是不是?早上才叫警卫把她轰出去,就又跑去纠缠你,看来不报警处理是不行了。”他气得咬牙切齿。 “我把她带上来了,现在在会客室。”往后退一大步,虽然知道他不会骂她也不可能动手,但还是会怕他生气。 “什么?你——”他瞠大眼怒视着她,想骂她又舍不得,只好自己生闷气。 确定他真的不会骂她后,她绕到他身后,使出屡试不爽的马杀鸡招数,捏颈捶肩附带几记香吻。 “别这样,就算她是骗人的,她年纪都那么大了,你还怕她不成?何况她真的可以说出当年把你送到育幼院的情况耶!我都忘记你是在圣华长大的,她却知道,而且还提到你的名字是你父亲取的。她真的很想见你,看她因为见不到你而伤心难过,我也跟着想哭,我想如果你们能见一面的话,事情就会真相大白,所以就把她带上来了,你不会怪我吧?”赶紧弯腰再香他一个。 “你真的很单纯又好骗,之前电视上早把我的事情报导n遍了,只要有看新闻的都知道我是从圣华出来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过在你面前随便掉几颗眼泪,就能勾起你的怜悯帮着她说话,演技还真是不错。”他反驳回去,心里压根儿不相信那名老妇人真的是他的母亲,认为对方是别有目的的接近他们。 “那写着名字和生日的字条放在红包袋内的事,又要如何解释?”加重捏按的力道。 “这种信息对征信社来说一点都不难取得。”抬手将她的手压在肩膀上,不准她再动,再捏下去,他的锁骨都要碎了。 她有点生气的将手抽出。“见一面是会怎样?她年纪都那么大了,就算认错人了,也当面和人家讲清楚呀,你这样一直避不见面,她是不可能会死心的!如果连见个面都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我去跟她说清楚总行了吧?今天晚餐恕不奉陪。”步伐用力的往门口移动。 “唉……我见她就是了。”遇到她,他就什么都没辙了。 方兰妤看到杨希凡出现,激动的起身,目光紧紧跟随着他,舍不得眨眼。 她的儿呀!被她无情抛弃的儿呀! 她喃喃低语。“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然后她仰首对着空气懊悔的低喊:“远达呀!瞧瞧我做了什么?竟然亲手把我们的孩子丢弃……我怎么这么坏呀!” 看到挺拔高大的亲生儿子,方兰妤为自己当年丢弃亲生儿子的狠毒行径,伤心难过的直跺脚。 要有多坏的心肠,才狠得下心丢弃亲生儿子呀! 杨希凡长得和他父亲杨远达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连酒窝的位置都毫无二致,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 “有什么话快说吧!”杨希凡压着嗓子道。 他的眼神充满防备,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冒充过他的母亲来找他“相认”,最终却都只是为了钱,所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早已经疲乏了。 方兰妤脸上早已布满泪水,趋前想抚摸他的脸颊,却被他后退一步闪躲开来。 她难过的缩回手,闭上眼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感谢上帝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亲生儿子。” “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儿子,就凭你那几句话我就得买单吗?那我的母亲应该多到可以将万里长城排满才对。”他讽刺着。 他过去也曾想过要找出新生母亲,但想到母亲能狠心的丢下刚出生的他跑掉,就表示根本不喜欢他,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反正他已经习惯没有家人的生活。 “当年把你送走后没多久我就出国了,几年前才回到台湾,然后才开始找寻你。我找过院长,但她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无法告知你的联络方式,所以我始终在原地打转。”方兰妤试着向他解释。 他确实交代过院长,没有他的允许,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有关他的任何消息,为的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及造成育幼院的困扰,看来院长执行得很彻底呀! 他微勾嘴角冷笑。“自从我成功之后,就常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到院里攀亲带帮的,院长防着点也是应该的。” “但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呀!”方兰妤悲伤的嘶喊着。 “你一直说我是你的儿子,有什么证据?”总不能每个来自称是他母亲的女人他都要照单全收吧? 他颤抖着双手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手绢,小心翼翼的将它展开,里头包覆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她欲将照片递给他。 他没有伸手接,仍然带着非常强烈的防备心。 “他是你父亲,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方兰妤轻声道。 他随意朝照片睐一眼,却立刻被照片中的人给惊骇住——如果不是照片已经泛黄到看得出岁月的痕迹,他会以为照片中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是……”他错愕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不可能这么相像。 “你的父亲。”她皱着一张脸哭到不能自已。 杨希凡无法再继续冷漠下去,饱受震惊的他跌坐在会客沙发上。 眼前的老妇人真的是他的母亲吗?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为什么现在才来?他呢?为什么不一起来?”既然要来找他,为何不一起过来?就带着这么一张照片算什么?! “我、我……们并没有在一起。”方兰妤频频拭泪。 “什么意思?”所以他才成为弃儿是吗? 原本他只是他们纵欲之后却丢弃不要的累赘呀! 她吸吸鼻子,等情绪稍微稳定后才又开口:“你父亲是名门之后,而我出生于平凡的小康家庭,我们的恋情不被你父亲家的长辈所允许。原本我们约好要一起私奔共组两人世界,结果你祖父知道了这个计划后,态度强硬的拆散我们,并威胁我的父母要他们也控制我的行动,阻止我们见面,没多久就听说你父亲被送到日本读书,我们因此断了音讯。” “后来我发现怀孕了,不敢让父母亲知道,只好独自坐火车北上,在要与不要这个孩子之间挣扎着,最后还是把你生下来了。看到你天真无邪的模样,我才真正开始感到害怕,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的人,又要如何养一个孩子?惊惶失措之下只好把你送到圣华,单纯的想说你在那边至少会比跟在我身边好……”低着头无限懊悔。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回来找我干么?你来做什么?”他大声吼叫,眼眶湿润泛红,却倔强的克制着不掉泪。 他仰首看他,眼眶再度蓄满泪水。“我年纪已经大了,再活也没几年,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可以找回儿子,和儿子相认,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呀!” 他冷然一笑。“当年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方兰妤早已哭花了脸,红肿的双眼几乎要睁不开,但就算瞎了,她也不在意,她真心的祈求能得到儿子的原谅。 “当你丢下我的那一天起,就放弃了相认的机会,就算没有父母亲的陪伴,我还是活得很好。”他依然倔强着,像是在控诉着她当年无情丢下他的狠绝。 “知道为何取名叫希凡吗?”她苦笑低语。“这是你爸爸取的,当年我们交往时,他总是笑着计划我们的未来,他说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男的就叫希凡,女的就叫希乐,因为大家族间的明争暗斗让他厌倦,所以他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给孩子一个平凡、快乐的成长环境。” “可惜他还来不及知道自己有孩子,就在国外发生意外过世了,我也是在多年后辗转由他好友口中得知,他的家族也因为斗争不断而支离破碎,如果你父亲知道你现在这么有成就,一定很开心!他是无辜的,他一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所以你千万不要怪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对孩子一直有着满心的期待与计划,早早就取好了名字,只怪我们生错时代,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提到初恋情人为孩子取名字时,方兰妤难得出现温暖幸福的表情。 虽然她后来嫁给了现在的丈夫,也一直很恩爱,但对初恋情人的思念与情感是无法被取代的。 杨希凡绷紧身体,颈边的青筋暴浮,显示他正极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孤独生活这么多年,要他一下子接受有母亲的事实很困难,但如果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她其实也是受害者呀! “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最后你仍坚持不要我这个母亲,那……那……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耗掉她极大的气力。 “我不需要一个空降母亲,你请回吧!不要再来了,也不要去骚扰冬凝,她心肠软并不表示我就好说话,我宁愿伤害所有的人也会保护她。”他坚定地道。 “真的跟你爸爸一个样呀!那样不惜一切也要保护心爱女人的帅气模样,是模仿不来的。”露出身为母亲的骄傲表情。 在她眼中,此刻的杨希凡和初恋情人的身影是重迭一致的。 “你走吧!”杨希凡低吼。 听到越多,他的心就摆晃得越厉害,所以只要她消失在眼前就没事了。 方兰妤擦干泪水,坚定地说:“找回儿子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希望,我不会放弃的。” 杨希凡虽背对着她不语,但紧握的拳头及咬紧的牙根,已泄漏他激动的情绪。 方兰妤深睐一眼他的背影后,伤心的哭着离开。 他握拳使劲捶向玻璃制的茶几,借着不断捶找的动作来发泄激动的情绪…… 他的指关节都捶到破皮受伤了,但他不在意,像个孩子般捂着脸大声痛哭。 母亲的出现唤起他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从小到大所遭遇到的辛酸及委屈,纷纷涌上心头,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方兰妤离开后一股脑儿的宣泄出来。 为了让他们能单独谈谈,冬凝刻意留在希凡的办公室内,直到她看见老妇人掩面哭着出来后,才进入会客室内看看他的情况。 看到凌乱的现场及杨希凡狼狈的模样,她悄悄的关上会客室的门,蹲到他身前,心疼的拉着他的手陪着掉泪。 此刻的杨希凡像是脆弱的新生儿般,紧紧偎在她的怀里发出低哑的悲鸣,为他自己也为他悲情的母亲及早逝的父亲。 冬凝紧紧的揽着他,双手柔柔的抚摸着他的发,亲吻着他的发际。 她替他抱不平,抱怨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受这么多的苦? 从小到大都是苦,就连现在他成就非凡了也不放过,偏要设下一连串的磨难来折磨他! 老天爷真不公平呀! 第十章 接近中午休息时间时,杨希凡的秘书提了一个保温锅进来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笑着说:“今天当归放比较多喔,味道都飘出来喽。” 杨希凡蹙紧眉头。“不是交代不要再收了吗?” 自从上次和“她”见面后,这一个月来,每天接近中午时她都会送一锅亲自熬炖的汤品过来给他,虽然他每次都交代下属不准收,但她都是放着就跑,所以值班警卫只好把它往上送,能决定如何处理那些汤品的只有它的主人。 “没人收呀!但是她每次都放着就跑,总不能让这些锅碗瓢盆一直摆在入口大厅吧?能决定该怎么处理的人也只有你,所以只好每天拿上来给你。” 秘书说得理所当然,其实是警卫“不小心”每次都没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而秘书也因同情方兰妤使尽方法让老板无奈收下,再加上冬凝不时出现在一旁推波助澜,他着实已经吞了不少炖品。 “那……” 他本想叫秘书拿出去让大家分了它,秘书却先发制人—— “别喔!我们做秘书的形象很重要,胖是罪恶,瘦是责任。”两手横在胸前打了个大叉叉。 “欸!” “工作的事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但是这种会严重威胁到身材的好东西,无论如何还是请你自理吧。”这可是秘书室内所有同仁的共识。 “打扰到你们了吗?”冬凝的笑脸从半掩的门板后露出来。 看到她,秘书立刻笑得眼眉全开。“救星来了,我先出去了。”开心的退出办公室。 冬凝跨进办公室,困惑的看着杨希凡。“救星?” 杨希凡无奈的指指矮桌旁的保温锅。 “伯母又送汤来了呀!”冬凝放下包包,开心的凑过去打开保温锅。“哇!好香喔,是当归鸭面线耶。” “我不要吃。”他冷酷地道,忘了自己每次都这么说,但东西每次都还是落到他的胃里这回事。 冬凝走到他位子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干么这样?你看你这阵子吃了伯母的炖品,气色变得多红润!你的健康就是我的幸福,平常我想帮你食补都没办法,因为我根本不会,但是伯母不一样,手艺精湛又兼顾养生,瞧你气色红润却不虚胖,就知道伯母有多用心了,而且每天都变换不一样的口味,想吃腻都很难。”这话是她的肺腑之言,周遭的人都能感受到伯母的用心,他是当事者更该了解才对。 “那都是外面那群女人,还有叶智源逼我的,我也只吃一点点。”忙着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只吃一点点气色就改善这么多,要是再多吃一滴滴,搞不好就变成蓝波喽!”抬起手臂假装秀出二头肌。 她揉捏着他的肩膀继续道:“少吃点外食总是好的,而我的手艺又……”颇有自知之明的露出尴尬的笑容。“伯母的料理既健康又养生,连我都好爱呢!如果有机会遇到她,一定要向她请教。”在他身后微微的偷笑,其实,她私下和伯母一直都有保持联络,只是暂时不能让他知道而已。 “你煮的最好吃。”力挺爱人是一定要的。 “欸,自己人不要这样睁眼说瞎话,会遭天谴的。”轻拍一下他的肩膀。 她走到矮桌前盛了一碗面线后,又走回他身边,将面线放在他的桌上,替他把眼前的文件全部收到一旁去。“吃饭皇帝大,先吃吧!” “不……” “嗯?”瞇起眼警告他。 他叹了口气后,拿起筷子,乖乖将面线送入口中。 她满意的看着他看似被逼,却不自觉的一口接一口的满足模样。 担心他顾及面子而又不愿意吃,所以她也为自己盛一碗。 “伯母这么用心的每天炖汤送过来,而且也真的都很配合你的要求,不敢随意进公司,我觉得这样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和她再见一次面,平心静气的聊聊?”冬凝边吃面线边说,表现得很自然。 其实,她一直在等待可以再向他提出和伯母见面的机会,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她觉得此时气氛还不错,他看起来也不像过去几次提到伯母就敛眉吐气的摆出拒谈的模样,所以就跟他提了。 “我和她没什么好聊的,她要送汤来是她的事,我没有逼她,更何况她这样做已经造成我的困扰。”已经将汤喝得一滴不剩,显然是说一套做一套。 冬凝放下筷子。“你的一念决定一切,伯母年纪已经大了,一定要和一个老人计较到底吗?” “stop!我不想为了她和你吵架,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要上班了,你吃完就回去吧。”他不悦地道。 冬凝默默的将桌子收拾好,然后静静的离开,看来要等他想开,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她和其它人都要再加把劲才行。 “今天有没有我的包裹?”杨希凡主动打电话问秘书。 “没有。”秘书很快的回答。 “那……有没有什么锅碗瓢盆类的东西又被放在入口大厅?” “没听说。”秘书掩嘴偷笑,早知道他的重点是问这个。 “知道了。” 杨希凡挂上电话后,深吐一口气,支着头陷入思考。 三天了,已经三天没有收到“她”的炖品,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还是因为得不到他的响应,所以放弃了? 午餐少了香喷喷的料理还真是不自在,都提不起劲吃中餐了,摆在桌上的文件也看不入眼。 这阵子虽然他嘴巴不说,但早已习惯每天有炖品打牙祭的日子,刚开始还会分给叶智源一起吃,到后来叶智源连一滴汤都别想喝到。 她的好手艺及“不屈不挠”的精神,终于彻底的将他收买了。 冬凝凝着一张脸来到他的办公室,可以明显看出她的心情并不好。 “怎么了?”他关心问道。 “伯母是不是很多天没送炖品过来了?”她问。 “嗯,好像是这样。”眼神回避着她,不想让她发现其实他也很在乎这件事。 她表情很不高兴地问:“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会去关心这种事?”两手向两旁一摊装潇洒。 “最好是,要是真的不关心、不喜欢,为何又每次吃光?”她快被这个嘴硬的男人给气炸了。 “到底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他能明日感受到她的怒气。 她缓缓开口:“伯母摔伤了。” 伯母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问他的情况,但接连两天都没接到伯母的电话让她觉得奇怪,和秘书联系之后才知道这几天也没收到炖品,这样的情况很反常,所以她主动打电话过去,原本只是想了解一下状况,却反而收到伯母摔倒骨折的坏消息,无怪乎她心情会不好。 他先是震惊的看着她,然后迅速敛起眼中的激动。“喔,还好吧?”眼睛避开她瞥向窗外。 “不好,从楼梯摔下来骨折,原本拿在手中的保温锅也打翻,热汤全洒在身上,骨折加上烫伤一定非常折腾她。”冬凝难过的一阵鼻酸。 “你怎么知道这些?”目光重新移回她脸上。 “我一直和伯母有联络。”她不想再隐瞒他。“去看看她好不好?她在电话中一直哭,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为了不能再送炖品给你而伤心。” 他不语,内心有些激动。 受伤了怎么不好好休息,还挂记着他做什么呢?他从没给她好脸色看呀! 他的沉默让冬凝失去耐性。“都什么时候了,还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杨希凡食指轻敲着桌面,正在去与不去间犹豫。 “好吧!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我自己去好了。”生气的旋身离开,对他不抱任何希望。 杨希凡只在位子上停顿约三十秒的时间,随即起身拿外套追出去—— 方兰妤看到杨希凡出现在眼前,开心的流下眼泪说不出话来。 杨希凡神情平淡,不发一语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她。 她看起来很憔悴,虽然因为他的探望而强打起精神,但仍看得出她正饱受伤痛的折磨。 看着强忍伤口的疼痛,露出勉强笑容的方兰妤,他突然不恨了。 有什么天大的事可以仇恨一辈子? 她提抛弃过他没错,但她也是逼不得已的,这段时间他也感受到她尽力想弥补的心意,何况比起她和父亲多舛的苦恋,他和冬凝幸运多了,他还有什么好责怪埋怨的? 思及此,看方兰妤的眼神变得温暖起来,不像上次见面那样冷冰冰。 冬凝靠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问:“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看到你们来很开心,哪儿都不疼了。”方兰妤笑着摇头,只要儿子愿意过来看她、愿意承认她,就算半身不遂她都无所谓。 “别逞强,你昨晚明明疼得整晚都没睡,又不肯打止痛针。”方兰妤的先生郭家荣站在一旁插嘴道,眼中尽是满满的心疼。 “除了打针吃药,没有其它方法了吗?”从进来就没开过口的杨希凡终于出声了。 “骨折的部分还好,烫伤的部分比较麻烦,要完全不碰触到伤口实在很难,所以常常会因为疼痛而无法入睡。”郭家荣轻轻抚拨着妻子的头发,毫不掩饰对妻子深刻的爱怜。 冬凝感动的看着他们,他们能相互扶持牵手一辈子真的很赞。 其实杨希凡也被郭家荣的深情所感动,虽然他并不是他的父亲,但他眼中对“母亲”所流露出的情感绝对真实。 杨希凡表示要去了解一下方兰妤的情况后,随即离开病房。 没多久,骨科主任就带着方兰妤的主治医生及整形外科主任出现在病房。 医生除了巨细靡遗的向他们报告方兰妤的病情及治疗方针外,也立刻安排较为宽敞舒适的特等病房给她,当然这些都是杨希凡的意思。 “我想坐起来。”方兰妤真的很开心,想坐起身好好看看儿子。 在场的人都急着制止她,但她很坚持,最好只好由杨希凡出马,上前轻压她没受伤的肩膀。“还是躺着吧!别勉强了,等身体好一些后再说。” 他们原想让方兰妤能充分休息,所以起身告辞,结果她却死命拉着杨希凡的手不放。 “我不思,一点都不累!多陪我一下好不好?”她眼眶湿润,好不容易才和儿子之间有所突破,她舍不得让他回去。 杨希凡主动反握她的手。“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主动握手,让方兰妤流下开心的泪水。“……你愿意接受我了吗?” 杨希凡干咳两声,眼神不自在的回避她的殷殷注视,轻轻点了一下头。“唔。” 他点头的动作很轻,几乎看不出他有动作,声音也只是滚出喉结处含糊的响应,不过大家都听到、看到了。 冬凝看着他们母子相认的这一幕,感动得跟着掉泪,开心的上前紧紧握住他们的手。“太好了。” “是啊,兰妤等这一刻等很久了。”郭家荣眼眶也跟着湿润。 方兰妤为了寻找儿子所花费的心力他最清楚,找到儿子后又为了得到认同,那样不顾一切掏心掏肺的付出,让他非常嫉妒杨希凡。 “等你出院后,全家一起吃个饭吧!”杨希凡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不习惯突然多出两个家人。 方兰妤原本有些混浊的眼睛,立刻变得如钻石般晶亮无比,整个脸也跟着容光焕发起来,气色马上好很多。 “好!全家一起吃饭,全家一起吃饭……”她开心的不断重复,多么温暖的字眼呀——全家…… 回家的路上,车内气氛宁静,没人想开口,今天对他们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一天,杨希凡终于和母亲相认。 在医院时,郭家荣跟他们聊了很多,包括方兰妤为了希凡不愿再有孩子,又不惜以离婚作为要挟,硬逼已经定居日本的郭家荣非得放弃悠闲的退休生活回台湾不可,回台后又为了找希凡而辛苦的四处奔波。 很多事方兰妤不提的,郭家荣全说了,妻子的付出、受到的挫折与委屈,他全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呀! “我觉得伯母好伟大喔。”冬凝先打破沉默。“但是伯父更厉害,竟然可以为了伯母牺牲一切,他一定很爱很爱伯母。” 要一个男人接受妻子心里永远有着别人,还要答应不可有自己的孩子,更残酷的是还得把“情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这需要多伟大的情操呀!若不是深深爱着对方的话,绝对是无法做到这些。 “唔。”他还没从在医院里的震撼教育中走出来。 母亲为了他不愿再生孩子,不顾伯父的感受坚持回台湾找他,即使他态度恶劣还是每天炖汤给他送来……她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开始感到悔恨,恨自己竟然对母亲如此无情。 “希望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这么恩爱,相互扶持一辈子。”她一脸的欣羡。 “那是一定的,而且我们会比他们更恩爱。”关于这点,他很肯定。 她扭头看他,怯怯地问:“你会怪伯母嫁给郭伯伯吗?” “不会,他们不但可以相互照顾,而且伯父还全心全意的爱着她。” 幸好妈妈后来遇到非常疼爱她的伯父,不然妈妈这一生就真的太可怜了。 冬凝倾斜身体,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笑得可开心了。“你也会全心全意爱我吧?”先送上响吻一枚贿赂一下。 他回吻她的发旋处。“嘿,你的这个问题是在侮辱我。” “只是确认一下咩。”她笑弯了嘴角。 “确认?这种事还需要确认?!”显然很不满意她的说法。“要不要我当场示范?”他可不介意现在立刻表现他的“全心全意”。 她起身娇嗲的拍一下他的肩膀。“我是跟你说正经的耶!” “我也很认真回答。”配合她做出正经样。 她笑瞪他一眼后,又靠回他的肩膀上。“其实,我很没有安全感,很怕现在的幸福只是梦幻,哪天醒来才发现根本是在作梦。” “嘿,我才该没安全感吧?每天都担心眼睛睁开时,迎接我的是空荡荡的房子。”他可是真正有被放鸽子的经验。 她极度不好意思的将脸埋在他的颈肩处。“我知道错了,别再提了。” “知道错就好了。”她的答案让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冬凝?” “嗯?”她闭着眼享受他宽厚肩膀所带来的舒适。 “我想送一个惊喜给妈妈作为相认后的第一个礼物,但这份礼物需要你的帮忙,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当然没问题!你准备送什么礼物?”她很高兴能尽一份心力。 “我们的婚礼。”他说,表情平和,语气平静。 她倏地瞠大眼。“蛤?” “我们结婚吧!”再重复一千遍一万遍都没问题。 她坐直身体,错愕的盯着他瞧。“这、这就是你所说的礼物?!” “嗯。”笑着点头。 “这这这……” “你刚刚答应帮忙的。”他尽责的提醒。 “但不是指这个呀!”她急着辩解。 他将车子停到路边笑着问:“那是指什么?” “我以为是……”她以为只是要陪他去挑礼物呀!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要随意买个小东西敷衍了事吧?”他直视着她。 她惭愧的低下头。“是~~” “那些是伯父的事,我想送给妈妈有意义的礼物——将我最心爱的女人迎娶进门。”他目光变得柔和。 “但……我……并不能为这个家做什么。”不孕这件事让她有所顾忌。 “谁要你做什么!太太是娶来疼爱的。”将她的手包覆在掌心。 “我是指我不能……” 他伸出食指压住她的唇,打断她的话。 “我不想再听这个。我再说最后一次,我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你不孕这件事,我比较在乎的是我们能不能一起牵手走到老。”他眼神专注的看着她,双颊却泛起一抹麦铜色肌肤也掩饰不住的红彩,毕竟他没求婚经验呀。 “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起走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永永远远走下去,就算老了也要坐着轮椅走下去。”他看着她道。 “可……”她实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我想和你一起将这份特别的礼物送给妈妈和郭伯伯,你一定会帮我吧?”他的手心在冒汗。 一滴泪滑落下来,被他伸出的拇指阻挡住去路。 她水汪汪的大眼瞅着他,他竟紧张的回避她的注视。 “没有孩子的婚姻不够圆满。”她扁着嘴说。 “不会,因为我可以全心全意爱你,也可以得到你全部的爱,不用和小鬼头吃醋抢妈妈。” “等我变老变丑,你就会反悔。” “永远不可能反悔,因为我也会跟着变老变丑,到时你可别嫌弃我这个糟老头。”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指尖落下轻吻。 “真的会爱我一辈子?” “不会。”他斩钉截铁地道。 她瞠大眼,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下来。 他拭去她的泪水笑道:“一辈子哪够?生生世世爱你才是王道。” “呜呜呜呜……”他的答案让她失控的嚎啕大哭。 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算了,既然她没空说话,那就当她是答应了,到时如果她不认帐的话,就只好请两位“主婚人”出马喽! 【全书完】 后记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哇哇哇,实在是有够久没和大家见面,好多话想说咧! 那个……美丽的编编~~今天就依了人家,让人家说个够啦好不? 实在有太多事情想和大家分享了,所以可能会很跳tone,再请大家见谅哈! 宇夫今年很反常的在对岸待了较久的时间,久到我和莨哥几乎都要忘了他的存在,常常让他在skype前等无人,声声呼喊着我们。 等到他完成工作回来时,已经整整过去八个多月了,所以他刚回来的前几周,我们的计划是很满的,安排不少旅游行程。 首先我们先来趟台东+绿岛四天三夜的行程。 第一次到绿岛就倒霉的遇到不少的风雨,海浪可是打得比船高呀!都还没上船我就先挫咧蛋了。 上船后,我这个超级大晕包,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可以随时抽取到塑料袋的位置,前言挂着将近五十个塑料袋,绝对够我吐了。 知道自己一定会吐到挂,无暇照顾莨哥,所以一上船就立刻乔好位置让他躺下,并嘱咐他赶快睡。 幸好,他非常配合的在船出港后没多久就熟睡了,但是为了让他能够躺下,宇夫只好牺牲了自己的位置,跑到船后面,坐无依无靠的塑料板凳去了。 但也因为这样,让他这个曾经在砂轮船上待过、不知吐为何物的硬汉,也在这次的船程中破例的晕船了。 然后…… 十分钟后,隔壁的一个爸爸也吐了满满一包,赶紧将头撇向另一边,妈呀!这边也在吐,前面也在吐,后面也在吐,工作人员忙碌的穿梭在走道间,刚收走一袋立刻又来一袋,最后干脆把眼睛闭上,可惜仍不敌船外的风浪,没我久我也开始吐了,到最后甚至吐起胆汁,难过得只想跳海呀! 下船时,除了莨哥生龙活虎外,其余的人都是脸色发青、脚步虚浮,连民宿老板来接我们去骑摩托车时都还在晕,只有莨哥兴奋的大呼小叫。 这趟旅行最让我难忘的是潜水衣、骑机车、星砂。 为什么是这三项咧?因为浮潜时大家都要穿上潜水用的防寒衣,当教练为莨哥穿上幼幼版的潜水衣、套上小小的潜水胶鞋,及将呼吸镜套在他头顶时,大家都笑翻了,实在有够可爱的啦! 假如潜水衣可以变成是墨绿色的话,看起来就很像火影忍者里面的热血男孩小奔了。 很可惜,因为要去浮潜,什么都不能带,所以没能拍下如此可爱的画面,但是真的是可爱到爆呀! 如果你问我骑摩托车有什么好难忘的?我会告诉你当然难忘,因为我们足足骑机车环岛六圈呀! 去过绿岛的人应该都知道,能绕个三圈大概就很了不起了,而我们却足足绕了六圈,该去不该去的都去了,只能说绿岛的机车很省油,加满一次居然可以绕六圈哩! 至于绿岛的星砂,真是有够漂亮!海滩几乎都是满满的星砂。 不过绿岛的星砂是有管制的喔,只可以看、不可以拿,据小姑的男友说,那个如果去水族馆买,是很贵滴~~ 夜游时我们还看见了野生的梅花鹿,然后幸运的“捡”到一只巴掌大的椰子蟹——当然是民宿老板负责出手。 上次看到活生生的椰子蟹是在帛琉,没想到绿岛也计划要开始复育椰子蟹了。 其实绿岛对于生态环境的保护做得很不错,不过我们去的时候刚好是国庆三天连假刚过没多久,据民宿老板所说,光十月十日那天晚上就有三千辆机车在绿岛上环岛,行人想过马路都没办法,梅花鹿也被吓得躲进深山不敢出来。 幸好我们去的时候是平日,所以避开了人潮,不过,许多商家因为国庆连假生活兴隆太累了,所以都是拉下店门休息的,许多绿岛专属的特色小吃我们没能品尝到,也算是一个遗憾吧! 在绿岛游之后,我们又陆续安排了几个两天一夜或一天来回的行程。这次没安排出国旅游的原因,主要是考虑到宇夫离开台湾这么久,一定很想念台湾的一切,所以我们就都只是在国内活动。 不管是绿岛还是到其它地方旅游,或只是到外面餐厅吃个饭,我们常常会遇到别人问我们一个相同的问题,因为常被这样问所以也就习惯了,但某一天,发生了很夸张的情况—— 我们去参观旅展的时候,和两位热心的阿姨稍稍聊了一下,其中一位突然问起很多人都问过的问题:“你们是兄妹对不对?” “不是。”我摇着头,手里还牵着爱的结晶——莨哥,怎么可能是兄妹呢? “不是?!怎么可能!还是姊弟?”这位阿姨很坚持喔。 “不是。”我咬着牙否认。 “堂兄妹?”这位阿姨,是没看到我们家莨哥喔? 连宇夫都看不下去,跳出来说话了。 “她是我老婆。”手还搭上我的肩膀。 “喔~~啊怎么那么像?”阿姨看起来很像终于搞懂了。 “是啊!很多人都这样说。” 一家三口露出一样的笑容。 “啧啧啧……没看过这么像的夫妻。”阿姨继续在那里叨念。 造成阿姨的困扰真是很抱歉,打个招呼后,我们匆匆离开,转身离开前听到另一个阿姨小声地说:“你干么问那么多啦!搞不好人家有苦衷,怕我们知道他们是乱伦~~” 我和宇夫差点当场昏倒。 透过大家的询问,我们知道我们是很有夫妻脸没错,一家三口摆在一起相似度百分百,反正就是三个满月圆嘛!但说我们乱伦就有点夸张了…… 关于我们夫妻脸的趣事不少,在绿岛屿其实也发生了,民宿老板带我们环岛介绍绿岛风情时,也曾问过这个问题,他的问法又不一样了—— “你们都是一家人喔?” “是啊!是兄妹。”小姑回答。 民宿老板了解的点点头。“厚~~啊你们结婚多久了?” 呜……他是看着宇夫和小姑问这个问题的。 小姑还没意会过来,直觉地答:“我们还没结婚啦!”她指的是她和她的男朋友。 “喔,啊他是你们的儿子喔?”这次,民宿老板可是指着莨哥,对着我和小姑的男朋友发问。 他的问题把小姑的男友给吓坏了,我可是他未来的大嫂捏! 小姑这时终于发现民宿老板搞混了,经过一番解释后,他才知道我和宇夫才是正港的夫妻,不过从他抓着后脑勺、一脸狐疑的表情,可以猜到他大概也正怀疑我们的说辞吧? 其实和宇夫被人家误认为兄妹,是这几年才开始的事,我曾经跟宇夫说过,人家会这样说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呢,就是我们感情太好了,所以不知不觉就连外观都跟着改变而越来越像;另一个呢,就是我们这几年丰衣足食,脸都圆了一大圈,试问两颗肉包子摆在一起有人会说他们不像吗?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不过怕大家被我的肉包子故事给荼毒太久,所以还是忍痛就此打住,剩下的咱们就下次再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