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反顾》 序 子莹 这本书和上一本《对不起，爱到妳》有极大的关联，本来打算下一本要取名为《千岁情人》，描写另一个从「圣心堂」出去的小岁，结果光是女主角的名字就让我的脑袋打结了一个多月。 宋千岁听起来很不错，可是一想到《对不起，爱到妳》的男主角就是姓宋，决定打消念头。那……人家偏偏又很喜欢千岁这个名字，响亮又好记，听起来像是万众瞩目的「皇后千岁千千岁」，棒呆了！ 既然如此，改个姓好了，想了许久，终于！ 元千岁如何？听起来更顺耳。 就这么定了，只是没想到不久之后，会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没见过的日本艺人，用蔡秋凤式的唱腔唱着非常南国的歌曲……我，没话讲。 当下关起《千岁情人》，连带着下下本也收进记忆的盒子里。 主角的名字真的很难取耶！不知道有没有其它的作者有同样的感觉？每次一开稿，没超过一小时是想不出好名字的。 然后还有其它配角、跑龙套的……这么多名字都浪费在一本书里实在心痛……啊！那就让同一个配角多轧几出戏好了，这主意不错，相信早有许多作者将之发挥得淋漓尽致，最棒的是连个性和身分背景都不用另外花脑筋。 好！ 难怪会有「永远的男配角」如此精妙绝伦的称号出现。 话说，当我第一次在聊天室见到这个称呼时，第一个反应是笑得想撞计算机，第二个反应是——天才！ 然后不断的思忖这个问题。 结论—— 我衷心期盼这个「永远的男配角」能永远当他的男配角，因为他既然如此完美，让许多人恨不得马上看到他跃上第一线当主角的话，我只有一个可怕的预感。 越期待就越容易受伤害。 如此的完美，谁都不配拥有他啦！ 不如就这样，让男配角完美的形象永远保留在我们的心中。 希望男配角永远是男配角——还是单身的喔。 咦？有人想打我？关我屁事啊，书又不是我写的！我只是稍微抒发一下感想而已！《人家也是很痴的呢！》 尤其是妳！超过六十公斤的胖学妹！休想趁机踹我！ 楔子 「妈，他回来了。」年轻女子激动的丢下手提包，拉着母亲的手要她一同感染喜悦。 「他？妳……妳该不会是说那个死没良心的吧？那个酒鬼又找上妳了？」老妇人眼里染上的却是惊慌无措。 「不，不是那个早该死一百次的烂人，是雷海徕呀！那个小玉一直在等的人，他回来了，而且也在找小玉，他要接她们回去了。」 「真的吗？太好了……老天有眼哪……」 是谁要接谁回去？为什么外婆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跪在地上拜拜？还说老天有眼睛了…… 好奇怪喔！ 那个人很可怕吗？他还没来外婆就吓得跪到地上，那不就跟爸爸一样吗？每次爸爸打妈妈的时候，外婆也都要跪下来…… 大人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小涵一脸好奇的躲在门缝后，圆滚滚的眼睛在漆黑的室内一眨一眨的，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让妈妈知道她在偷听，她就要倒霉了。 「我跟他的秘书联络过了，必须要先带小倩到医院抽血验 ……」 哇！好可怕，小倩该糟了…… 「嗯？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小涵，妳有没有听到？」 身后的单人床上突然有了动静，害小涵吓了一大跳，赶紧既到床上。 「没有啦，是妈妈和外婆在讲话。」还是先别让小倩知道，以免她吓得睡不着觉。 「是吗？」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揉着困盹的眼皮，小嘴打着大大的呵欠。 此时从没关紧的门缝中传进更大的声音，小涵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又想靠过去偷听，以确保明天她不在倒霉的名单之内。 不过她也不用刻意附耳偷听了，外面的大人们早因为某些她错过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激动的声音清楚的传进房内。 「夭寿喔！阿芬，妳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这是很失德的，被抓到的话是要去坐牢的，妳怎么这么大胆？！」 「妈，我也没办法啊，阿德一定会再找上门来，这么做的话我和小涵就可以躲过他的骚搔，您就不能稍微替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着想吗？」 「绝对不行！妳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小情已经够可怜了，妳要我怎么跟小玉交代？她临终前都不忘要我们好好照顾小倩……」 「我们照顾得还不够多吗？她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我们两个女人能赚的就那么一点钱，生活本来就很难过了，还得多养她一个……总之，这是个机会，我绝不会放过。」 「不行！妳不可以这样做！」 「我全都想好了，没有人会发现的……妈，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如果您硬要跟我作对的话，我也没办法，但是在那之前，请您多少也该为小涵想一想，她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我没有小玉好命，能找到那样有钱又肯负责任的男人，小涵注定要跟着我吃苦……您要照顾小玉的女儿，难道就不顾自己的外孙女吗？」 「妳……反正妳这样就是不对！」 「是上天对我太不公平！小玉她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她抢别人的丈夫啊，凭什么逞能善终？」 「小玉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这算哪门子的善终？」 「我不管，那是她红颜薄命，我就不同，我从小到大跟着您没过过好日子，连男人都挑到最烂的，我不甘心！这次我绝不放弃机会，就当是老天要补偿我的，只要我能进雷家，要我死后入地狱我都甘心！」 「阿芬！妳怎么变得这样没人性？小倩怎么办……」 「好吵哦，妳去叫姨小声点……」小倩不耐烦的翻身，惊动了聚精会神偷听的小涵。 她拉起棉被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倩，双眼在黑暗中闪着灵动的光彩。 虽然听不懂妈妈和外婆究竟在吵些什么，但是私心里却有个声音提醒她，最好不要让小倩也听到，免得…… 免得怎样？ 她也不知道，反正很不好就对了！ 「好吵……」小倩又翻了个身。 小涵管不了太多，只得下床用力的将房门靠紧，顺便也让外面的大人提高警觉，别再争吵。 不管最后是谁让步了，跟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反正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大人们都是这样想的，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好与坏都是大人造成的，她只要每天睡饱饱就好了。 真好……当小朋友真好。 虽然爸爸还是会打得她鼻青脸肿的，但是妈妈会救她，外婆会下跪，小倩会陪着她一起哭…… 喔，明天就换小倩哭了。 她知道…… 好困……她才不管。 第一章 爱无反顾　1 相遇的身不由己 相恋的情难自己 对你对我 都是最珍贵的记忆 第一次踏进这栋又大又漂亮的房子时，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那片看起来比社区公园还要大的花园里种满美丽的植物，看起来很深，其实却只到膝盖的大水池边还可以见到羽毛艳丽的鸳鸯，就跟梦境一样……不！即使是作梦，这些也是她无法想象的。 尤其是不远处那栋白墙红瓦的漂亮大房子，在一个小孩眼中就像是座遥不可及的城堡一样。 「是城堡耶！妈……」好想让小倩也一起来看。 话才刚起头，手臂马上传来可怕的剧痛，小涵惨叫一声，瞬间湿红的双眼往上看向牵着她的妈妈。 妈妈的脸色好恐怖，阴白狰狞地瞪着她，拧着她手臂的手指更是毫不留情地用力，像是要狠狠地将肉扯下来一样。 痛死了…… 「要叫我洪阿姨，这是妳最后一次犯错的机会，等一下走进那房子后，如果再叫错的话，我就打死妳。」洪秀芬咬着牙压低音量，不让走在前头带路的陈秘书发现她们之间的对话。 走进雷家大门，再顺理成章地住下来，这个计画成功与否就看小涵了，她手中的女儿是颗最重要的棋子…… 「洪阿姨。」小涵含着泪水，扭曲的小嘴吐出妈妈要她牢牢记住的称谓。 妈妈不能再叫妈妈了，要叫洪阿姨，一定要记住。 她以后就没有妈妈了…… 没有妈妈，多了个洪阿姨，还有等一下要见面的爸爸。不是那个爱喝酒又爱打人的爸爸，是真正的爸爸，现在看到的漂亮花园和城堡，全都是爸爸的，所以她也可以住下来。 她知道妈妈骗她，就跟骗小倩一样。 前天，妈妈把小倩带去医院后就没再把她带回来了，小倩不见了，外婆气得半死，所以那天晚上是妈妈吵羸了。 妈妈真的要她代替小倩住进这座城堡。 但是小倩怎么办？ 她不敢问，怕妈妈又要捏她，那好痛…… 反正外婆说要去带小倩回来，只要小倩一回来，她就没事了吧？虽然她也想住城堡…… 「妳就是小倩？想不到已经长这么大了，快过来这里。」一个男人站在门边朝她招手。 小涵不知所措地退后一步，躲到洪秀芬身后。 「怕什么？那是妳爸爸啊，快过去。」洪秀芬蹲下身子，极其温柔地帮小涵整理衣服上的蝴蝶结。 「记得要叫爸爸。」她伸到小涵身后的手又是一捏，警告女儿别忘了之前的叮咛，然后才用力的把她往前推去。 「爸……爸爸。」小涵怯生生地走了几步。 「真乖，长得就跟白雪公主一样可爱。」雷海徕激动的抱着小女孩。「回来就好，以后有爸爸照顾妳，妳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 小公主？她真的可以当公上吗？小涵眨巴着大眼睛，心里有些期待。 「快进来，大家都在等着妳。」 小涵让新爸爸牵着小手，走进大厅之前，又紧张兮兮地回头望向洪秀芬。 真的可以吗？不是应该先等小倩吗？ 「乖乖的，从现在起这里就是妳的家了。」洪秀芬的紧张不下于女儿，只是她掩藏得很好。 「大家看看，这位就是小小姐，雷家的新成员。」雷海徕兴奋地向众多下人宣布，而后转向小涵温柔地说：「小倩，爸爸还要介绍一个很重要的人给妳认识，他以后会陪妳玩，跟妳一起上学，还有教妳功课，他也是爸爸最重要的亲人。」 最重要？比她还重要吗？小涵好奇地看着面前那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小男生。 「他叫雷景尧，是妳的哥哥。」 哥哥？！ 好棒喔！她现在不仅多了一个看起来很棒的爸爸，可以住在他的大城堡里，有漂亮的大花园，还有一个比隔壁小玲那个脏兮兮的哥哥还要棒的哥哥。 这里真的好棒，她可不可以不要回去…… 如果小倩不要来的话，她就可以一直留下来了，对不对？ 「小倩，叫哥哥呀。」洪秀芬催促。 小涵这才惊醒过来，看着眼前高她许多的新哥哥，他也同样好奇地盯着她瞧，眼底隐约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光彩。 她想，他应该也跟其它人一样欢迎她这个新妹妹吧？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棒，好象妈妈念的故事害里的白马王子喔！ 她从来没有见过巷子里有哪个小朋友能把头发梳得这么整齐好看的，那些像跳豆一样的臭男生们，也没有一个能像新哥哥这样站得又挺又直，他真的好棒喔！ 这里既然这么棒的话，她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呢？ 虽然多了好多新东西，还多了爸爸和哥哥，但是少了妈妈…… 可是妈妈说了，她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只是不能叫妈妈，要叫洪阿姨而已，那……妈蚂还是在的呀！ 她好想留下来喔！ 「小倩，我带妳去你的新房间，好不好？」雷景尧甜甜一笑。 所有的大人都屏住气息，欣慰于小主人能毫无介蒂的接纳父亲的私生女，更折服于他天真可爱的笑容，小孩子就该是这样才对，这么俊俏懂事的儿子真是生一个就够福气了。 小涵让新哥哥牵着手，小跑步的跟着上了二楼，还来不及细看华美的装潢布置，新哥哥就一脚踹开眼前的房门。 他一反刚才的小绅士模样，粗鲁的将她推到床上，转身关上房门。 再回头，他已是一脸鄙夷不屑的神情。 见识过酒鬼爸爸的恶形恶状，小涵知道新哥哥此时带有多大的敌意，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她整个人缩在床上，感觉乌云罩顶。 「妹妹？哼！」小绅士即使在欺负人的时候，看起来都很有气质。「我不需要妹妹，妳是多余的。」他睥睨着抖瑟的小女孩。「我可以允许妳叫我一声哥哥，但妳的真实身分是个专属于我的下人，是见不得人的，知不知道？」 在他的瞪视下，小涵怯懦地点头。 「这是妳对主人的态度吗？回话！」 「知……知道。」 「要加上主人，笨蛋。」 「知道，主人。」 「如果妳以为跟爸爸告密会有用的话，我现在就好心的告诉妳，别傻了。若是没有我的同意，妳根本连雷家大门都别想靠近一步，妳是没有人撑腰的小可怜，要想过得好，唯一的方法就是乖乖听我的话，懂不懂？」 「懂……主人。」 「哼！算妳识相，丑八怪。」雷景尧满意的扬起嘴角，而后又一脸无趣地扁扁嘴。「真无聊，如果是男生的话就好了，我可以每天找妳打一架……」 他顿了顿，嘲笑地看着她。 「没关系，看妳胆小得像只小老鼠一样，偶尔就陪妳玩一玩吧，小老鼠。」 「我不是小老鼠！」小涵最讨厌人家这样取笑她了，虽然她喜欢躲在小倩的背后又怎样？只要他们不欺负人的话，她就不会躲了呀！ 「还敢顶嘴？！不想活了吗？」雷景尧冲向前扯着她的麻花辫，使出的力道既不会让头发松散，又能让她痛得流泪。「妳明明就有一只老鼠尾巴，还敢否认不是小老鼠！」 「我不是……这是妈妈早上才绑好的……别拉了……」好痛喔！为什么他会和那些臭男生一样欺负她？他不是她的新哥哥吗？ 「妈妈？！」玩得正起劲的雷景尧突然僵了下，一脸诡异地瞅着她。「妳竟然对我撒谎？妳妈妈明明已经死了，妳还有哪个妈妈？」 糟了！小涵瞬间忘了疼痛，只害怕妈妈知道她露出马脚时，会怎么惩罚她。 「快说！要不然我马上叫警察来抓妳。」他太清楚这些笨蛋一听到警察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吓破胆。 「不要！我不要被警察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妈妈要我不能叫她妈妈的，我很听话，什么都听妈妈的……」 「是这样吗？妈妈还教了妳什么？妳最好老实说，要不然我马上叫人来。」雷景尧像是找到了好玩的游戏，双眼灿亮，只差没有跳起来欢呼。 「我不知道……妈妈说我会有新爸爸还有大房子住，可是不能再叫作孟涵，也不能说认识小倩……」 「那个小倩在哪里？」原来真正该倒霉的人躲了起来，他一定要找出来。 「我不知道……妈妈带去医院就没回来了……」她好想回家喔，这个新哥哥也不是好人，她不要住大房子了。 小涵挣扎着爬下床。 「我要回家，我不要住大房子也不要穿新衣服了，我要回家。」就算妈妈会生气也没关系，反正妈妈也不是第一次打她了，她可以忍耐。 「妳休想逃走！」雷景尧挡住她的去路。 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惩罚爸爸和这个讨厌的小鬼。 「妳得留下来，听妳妈的话，最重要的是，绝不可以跟妳妈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我要妳继续当雷颖倩。」 「我不要……我要回家！」他好可怕！比妈妈还可怕，比会打人的爸爸更吓人。 「妳要我把妳送到警察局吗？我现在是在救妳耶！小笨蛋！妳和妳妈骗了所有的人，还把真的小倩弄不见了，是要被警察抓起来关的。如果妳不听话，妳和妳妈都要被抓起来了，搞不好还要被枪毙——妳知道什么是枪吗？用枪打死，妳要不要？」 「我不要！」这个更可怕。 「那就乖乖听我的话，要不然我就讲警察来抓妳们。听到了没？」 「听……听到了。」 「嗯？」他不甚满意地抬眉。 「听到了，主人。」 这样刚好，有了新的玩法，呵呵……雷景尧还来不及得意太久，就响起敲门的声音，是雷海徕在外面叫人了。 这个老头子想要一个女儿他就给他，一个假的。 太爽了！ 打开门后，就见到笑得同样开心的雷海徕，雷景尧心里更嚣张地嗤笑着。 全都是一群笨蛋！ 「你们两兄妹以后有的是机会玩，先出来吃饭吧，明天我会让陈秘书去办理入籍手续，还要帮小倩申请入学。」他招来吓得面无血色的小涵，带头走到楼下的餐厅。 落坐之后，雷海徕继续说着。 「刚好景尧也同意回国就学，以后两兄妹就可以一起上学。我有没有说过景尧是个资优生？他在国外念书时一路跳级，今年都要读七年级了，在国内算是国一，小倩则是刚要上小一，还好陈秘书找的贵族学校有国小，两个人还是可以作伴。」 「那真是太好了。」洪秀芬在一旁温和地应道。 「只可惜内人走得早，小玉又……以后就得劳烦洪小姐多帮忙了，小倩年纪还小，我会每个月算酬劳给妳，小倩隔壁的房间也是为妳准备的，非常感谢妳这些年来替我和小玉照顾她。」 「千万别这么说，照顾小倩是应该的，小玉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一切就这么说定了，小涵从今而后不再叫作小涵，换上她最好的玩伴小倩的名字，身上穿著原该是小倩的漂亮洋装，住在原该是小倩的城堡里，有小倩的爸爸给予疼爱，妈妈则是紧迫盯人的「教导」，还有一个主人…… 他是小倩的哥哥，却是小涵的克星，遇见他，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就这样吗？ **************************** 手机响起，轿车后座的冷硬男子刚按下通话键，对方使迫不及待地开口。 「天，听说你调了一些『特征很奇怪』的手下去帮你做事，有什么特殊的用途吗？」 「特征很奇怪？你明说长得很丑不就得了。」 「这么说会得罪很多人，长得丑又不是他们的错……」对方似乎很有长舌的本事。 「找我有事吗？我现在没空。」车子抵达目的地，他准备要下车了，不过在那之前，他打算先挂断这通无聊的电话。 「圣心堂的人最近常出现在俱乐部附近，看来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打算怎么办？」 「我会看着办，就这样了。」 「喂……先别挂，我提醒你，有好玩的千万别忘了我……」 沈睦天径自切断电话，没有给对方机会发表完高见，守在车外的司机随即打开车门，等待他下车。 眼角余光瞥见几个鬼祟的人影在不远处逗留，应该就是好友刚才在电话中提到的人。想不到他们这么有本事，连他在香港的落脚处都让他们查到了。 圣心堂，久违了。 经过这么多年，这个不大不小的黑道组织竟然还能屹立不摇，甚至有壮大的趋势——这可不行！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其它无辜的孩童被他们利用。 不过，在他开始行动之前，有件事得先解决。 是他答应颖情的事情。 既然她选择的宋皓无法给她承诺，他就一个个帮她解决掉威胁。 首先，就从这个雷小姐开始。 时间差不多了，他派出去的手下应该已经把人带到了，原本这种小事不需要用到经过特训的机动组人员，但是他希望这样夸张的场面能收到最有效的成果。 最好是吓疯这位千金小姐。 「天哥，他们刚进去没多久。」迎面走来一位打扮体面的男士，看得出来是这家俱乐部的主管级人物。 「很好，你让人在外面注意着，别让人来打扰我。」 丢下这些话，沈睦天头也不回地穿过富丽堂皇的厅堂，越遏一道又一道的长廊，终于在一扇特殊又美丽的彩绘玻璃门前停下。 他将芯片卡刷过墙上的机器，玻璃门随即自动开启。 门后是一条条的长廊，他在走廊尽头的门前停下，门由内打开，一个神情恭谨的男人朝他微微颔首。 「如何？」他边问边走进室内，窄小的空间中只有几张椅子，但是一见到对墙的大片透明玻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里显然是有特殊用途的，他们可以经由透明玻璃监视隔壁房间的情况，但另一边的人却浑然未觉。 「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那位小姐已经被吓晕过去了。」 「用水泼醒她。」 从透明玻璃上可以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双手被缚，脸色苍白的倒在简陋的铁床上。 果然是个千金小姐，重头戏都还没开始，她就这么捧场的昏了过去，待会儿肯定有得瞧。 「是。」男子透过对讲机对另一边的人下命令。 守在房内的五名魁梧大汉一听到命令，立刻提了半桶冷水往女孩的身上泼去。 全身湿透的女孩猛地惊跳起来，无奈她的双手被绑在床头栏杆上，只能无助的挣扎扭动，一见到身旁的人又围上她时，她没有尖叫，只是害怕地缩起身子，默默流着眼泪。 「脱了她的衣服。」 「是。」男人听令，又拿起对讲机。 他知道大哥不会真要手下做太过分的事，只是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当真需要用到这种残忍的手段吗？ 她看起来怪可怜的，哭红的眼睛比小白兔还无助，凌乱披散的长发贴在脸上，而那副被泼了水的身子…… 湿透的白色蕾丝衬衫紧贴着身躯，其实用不着脱掉衣服，也已经可以看出她完美的身材。 真是不懂，这样一个可人的女孩是怎么惹到天哥的？ 房间内的大汉开始行动，有人抓住她的身子，有人动手撕开她的上衣，让她白皙的身体暴露出来，其余的人则有默契地围在一旁发出刺耳的讥笑声，间或说一些可怕露骨的下流话，让女孩吓得惊声尖叫。 「想不到他们扮起坏人会这么像。」果然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特征很奇怪」的人才。 沈睦天没有理会身旁男子的嘀咕，只是专心的看着隔壁的一举一动，看着那个倒霉的千金小姐被他们吓得要死不活。如果她够冷静或是够大胆的话，就不难发现这些「歹徒」除了让她衣不蔽体以外，并没有做出什么猥亵的动作。 「都拍下来了吗？」 「都拍下来了，要现在放一片到她的袋子里吗？」男子从地上抓起一个名牌手提包。 没料到手提包的拉炼竟没有拉上，霎时间里面的私人物品全倒在桌上，包括摊开的钱包、化妆包，还有一张驾照。 沈睦天随手拿起驾照，翻过背面查看上面的基本资料—— 「雷……颖倩？」 这…… 他百分之百确定他们没有抓错人，她只是刚好也叫作颖倩而已。 但是，这个发现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惊和错愕，彷佛有一根针就这么扎进了身体某处。 他想，即使只是凑巧同名，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他注定要保护名为「颖情」的女子。 **************************** 出国添购嫁妆当然是骗人的！ 若不是雷景尧的命令，她应该还在美国逍遥自在，幸好宋大哥建议她假藉到香港办嫁妆的名义行逃跑之实，虽然还是摆脱不掉洪秀芬的跟监，但少了雷海徕关爱的眼神，确实让她轻松多了。 她承认自己是胆小懦弱的，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最好欺负，因为她不会反抗，逆来顺受惯了，所以和她在一起很无趣也很没有压力，想跟她做朋友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同样胆小无趣的人。 当然，那是在美国求学的时候，在台湾，一个都没有。 无所谓，反正她也从不妄想能从朋友身上得到她最想要的平静。 在这里，一个人倒好，不过，首先要能从洪秀芬的身边逃脱才行。 洪秀芬给她的，只有无限的压迫感和必须服从的指令，很可笑也很难想象，洪秀芬居然是她的亲生母亲，一个为了私欲把女儿推开的自私母亲。 而雷景尧则是一个永远都脱离不了的恶梦，因为他永远以取笑捉弄她为乐，也因为他知道她们母女所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她只能任他宰割。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给她莫大的压力，就是雷海徕，唯一真心疼爱她的「父亲」，只可惜他疼错人了，她不是真正的雷颖倩，所以面对他时，只有永远的自我嫌恶。 记得第一次踏进雷家时，她只觉得这个地方是她梦寐以求的天堂，为了它，她可以不顾小倩的死活；但是不到一个小时，她就从天堂重重的摔跌到地狱里，从此一直无法逃脱。 驾着租来的车子，盂涵觉得今天的运气不错，至少她成功的把洪秀芬困在饭店内，该要好好的犒赏自己一番。 只是车子刚转进某条路没多久，就让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黑色厢型车挡个正着，在她惊觉不对劲想要倒车时，厢型车内很快的窜出几名彪形大汉，尽管她的车门已经上了锁，他们还是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就撬开车门，把她拖进厢型车内。 这是怎么回事？！ 孟涵心中掠过几个可能的答案——绑票？最有可能，雷家在台湾算是富家豪门，她又是唯一的掌上明珠。 但另一个答案迅速闪过她的脑海。 该不会又是雷景尧的恶作剧吧？ 那个像伙几乎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从小到大数不清的恶作剧已经让她很留情他的恶劣性格。 小时候他曾经为她打跑专爱拉她麻花辫的同校小男生，当地傻呼呼的以为这是哥哥在保护妹妹时，他却转过头来邪恶地掐捏住她的腮帮子，恶劣地向地宣告—— 「只有我可以欺负妳。」 当时她的感觉就只有天崩地裂的毁灭感和两颊剧烈的疼痛，脸上的红睡当然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栽赃给那群被他赶跑的小学生，让雷海徕为两兄妹的手足之情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类似的情形从没间断过，最近的一次是她决定独自前往美国留学那一晚，他显然很错愕也很生气，她猜想，失去她这个逆来顺受的小受气包一定让他很失落，他会反对是理所当然的。 还好她计画得够周详，中学的成绩烂到不行，唯独英文例外，让雷海徕认同她的观点——台湾的升学制度不适合他的宝贝女儿，再说，雷家的千金若是连一所象样的学校都考不上的话，以后肯定会贻笑大方。 就这样，她第一次尝到了胜利的滋味，在雷景尧忙着适应医学院的生活时，她决定让自己远离他的魔掌。 那一次的恶作剧也够狠，当她惊魂甫定的站在美国国土上，庆幸着飞机上没有雷景尧奉送的炸弹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行李没有跟着她下机，赶到学校时又发现根本没有她的床位，看来一切事先安排好的计画都被人从中破坏。 连雷海徕给她的副卡和提款卡也全都被挂失，这下可精采！她甚至害怕自己的求救电话会无效，既然他是如此的神通广大。 还好雷景尧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几天后便亲自送来了现金和新卡，并且帮她安排好住宿的地方，还介绍了几名学姊帮助她认识新环境。 他的突然示好让她受宠若惊，只是—— 「别以为离开我的视线后我就拿妳没辙，我可以让妳在这里一贫如洗，连书都念不下去。雷家是妳的保护伞，而我是雷家未来的主人，妳没忘记要怎么称呼我吧？永远都别想离开我的掌控，除非妳活得不耐烦了。」 在孟涵震愕得哑口无言时，他继续发表高论。 「就算妳有一天真的豁出去了，也记得要先想一想那个还在雷家享福的洪姨，只要妳一出差错，我就拿她开刀。」 是了，他太清楚她的弱点。 雷景尧把她掌控得很好，偶尔到美国玩一玩，吓一吓她，看她像只抖瑟的小老鼠般躲着他，是他最快乐的事。 现在的情况虽然让她措手不及，但是若雷景尧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嘲笑她的狼狈，她可是一点都不会惊讶。 只是……这些人看起来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他有必要玩得这么认真吗？ 第二章 「又是我哥对不对？是他指使你们来吓我的？」她冷静地询问，反正在这些男人的环伺下，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那些人没有响应，只是拿出黑色布条捂住她的眼睛，又撕了一块撤降巴斯贴在她的嘴上。 察觉情况不对劲，孟涵开始有些紧张，她想要挣扎，手脚却被绑了起来。 在车子的行进中，几种可怕的想法窜进她的脑袋里——财物、生命和身体，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保住几样，或是一样都不剩？ 奇怪的是，这些凶神恶煞的脸都让她看遍了，为何到车上才要捂住她的眼睛？他们不怕被认出长相，却担心她记得他们的目的地？好奇怪的逻辑。 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孟涵根本不可能轻易见到这些唐人帮的机动组人员，更别说有机会指认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孟涵被他们押着下车。她不甘心任人摆布，挣扎着不肯乖乖就范，忽地，她的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扛了起来，直到进入房间，被扔到床上，虽然蒙眼的布条拿下来了，双手却被缚在床上。 然后是一片混乱，她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又被人用水泼醒，他们开始对她施暴，她无能保护自己，只有不断的尖叫哭泣，身上的衣服已经支离破碎，耳边不停听见这群野兽的笑闹声，她怀疑自己还能撑多久。 如果她有更大的勇气，唯一想傲的就是了断自己，她不觉得真正的地狱会比她现在的处境可怕。 就在意识再度模糊的时候，整个空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在她模糊的泪眼中，隐约见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罩在自己的身上。她想，或许她真的得到解脱了，因为她竟然真的见到了地狱的使者，他是来迎接她的吧？ 就算不是，她也要巴住他，求他了断她的生命…… **************************** 沈睦天仔细端详着床上人儿，直到此刻，他还是理不出自己突然插手的原因。 这个叫颖倩的女孩和他的颖倩同年，同样都拥有吸引人的美丽，在他亲自抹去她脸上的污痕后，发现她比起颖情更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美……可能是她过于苍白的脸色带给他错觉吧，在他心目中的千金小姐应该是傲慢不驯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想接近她？ 他知道自己突然闯进密室的举动已经引起手下的侧目，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的松开她的束缚，把她抱进办公室附设的休憩间，更让他们好奇得想要探问。 问题是，他也在找答案。 这个女子的面孔是绝对陌生的，引起他关注的只是一个名字。 一个原本该属于他的女人的名字，如今冠在其它女人的身上，竟然会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 「雷颖倩……颖倩……」望着床上苍白的小脸，他竟痴狂的想将另一张娇容印到上面。 他一定是昏头了！ 床上的女孩终于有转醒的迹象，他等待着她睁开那两扇浓密的眼睫，看着她迷蒙的星胖在见到他时转为惊慌失措，无助的直瞅着他。 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面貌，他的颖倩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展现出她的胆怯。 他不该鬼迷了心窍，跟前这个娇小脆弱的女子，从头到尾没有一样是颖倩的翻版。 「是你救了我？」难道她见到的幻影是真的？ 沈睦天只是淡漠地轻挑眉角，不知道她是那只眼睛出了问题，竟然会把他当成好人。 「你联络我的家人了吗……」她有点后知后觉的惊呼，「啊！你一定没有我家里的电话，我抄给你……」 她挣扎地撑起身子，谁知才一动，身上的薄毯就滑了下去，露出衣不蔽体的上身，让她羞赧得面红耳赤，赶紧抓起毯子掩住娇躯。 她想起刚才所受的屈辱，不禁悲从中来，感觉自己被玷污了。 看到她缩起身子，红着一双大眼，沈睦天赶在洪水泛滥前开口。「还要我帮妳联络家人吗？」 为何不？孟涵疑惑地抬眼。 「妳这一身狼狈的模样，不担心他们会怎么想吗？」沈睦天略带讥诮的眼神觑向她抖瑟的身体。 是啊，要是让妈知道的话，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呼天抢地一番，再把地禁是到发疯为止。 「要我帮忙吗？」 「要！」孟涵没多想地点头，没瞧见他眼底的捉弄。「请你先借我一点钱，我需要换下这一身衣服……」 「妳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当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沈睦天嗤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想得美！」 他……这是什么意思？！ 孟涵震惊得无法动弹，不明白这个救她出火坑的男人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她有说错什么话吗？还是在无意间惹恼了人…… 她战战兢兢地望着他，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就像平时面对喜怒无常的雷景尧一样。 「妳的灾难才刚开始而已，雷大小姐。」 「我不懂。」 「需要我拿出会让妳生不如死的证明吗？刚才妳在那些男人的身下又哭又叫的画面真是精采，不知道这些影片卖到市面上的后果会如何？」 孟涵猛抽口气，才刚回复血色的脸又转为着白。「不……」 「妳不会傻得把我当成救命恩人吧？」沈睦天嘲弄的摇摇头。「告诉妳，那些家伙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我才是教唆他们绑架妳、侮辱妳，甚至拍下香艳镜头的主使者。」 天崩地裂都无法形容孟涵现在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不仅笨，还白痴得可怜，竟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若是在其它时间、地点遇见这个魁梧的男人，她还会把他当成好人吗？在注意到他右眉尾的伤疤后，答案显而易见。 虽然他确实是好看的，脸上的线条刚毅有型，但他的眼神和气质却无比冷硬，和顽劣的雷景尧比起来，这个男人显然不会为了好玩而去惹人哭泣或生气。 他有黑暗的氧质，像是长久生活在阴暗之中，身心灵都经过非人的煎熬。 她真是瞎了眼才把他当成救星，死了活该。 「如果你们想要赎金的话，我相信雷家绝对会给钱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妳怎能要求绑架犯不对活色生香的美女动心？妳长得很美，让我那些手下尝一点甜头是应该的，拍下来纯粹是为了日后提供一点娱乐。」 他笑得猖狂，看在孟涵的眼里是一种绝对的嘲弄。 「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只要把全部的带子，包括母带都给我。」 「妳认为带子会比妳的性命值钱吗？」沈睦天沉下脸，对这些有钱人的财大气粗鄙夷到极点。 「我可以不要命，只要你们销毁带子。」 「好。」他双手环胸，以一种谈判的姿势面对她。「这就是我要的答案，既然妳把那卷带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我就告诉妳我要的赎金。」 孟涵屏气凝神地等着他狮子大开口。 「拒绝和宋皓的婚事，离他越远越好。」 孟涵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你说什么？」 「我知道妳听得很清楚。」他冷酷地睨着她。 「对，我是听得很清楚，但是为什么？这实在没有道理……」 「妳只要完成我交代的事，其它的妳没资格管。」 「没资格？」孟涵好笑地哼着。「如果真有什么婚事，而我又是那个新娘的话，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管？」 「很好，我明白妳的意思了，谈判破裂，妳好自为之吧！」 啊？！他一定要这么酷吗？孟涵赶紧开口，「我不是办不到，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没打算要嫁给宋大哥，我和他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 「妳以为我会相信妳的一面之词吗？」 「要结婚的是我，为何不能相信？」 「妳当然可以为了取得我的信仟而撒谎，我要绝对的答案，如果妳不能给我的话，我只好寻求其它人的合作。」 「你是指……」 「任何人都有可能，宋家的人，雷家的人，虽然成效不一，结果却不会差太远。」 那根本就是要逼她死！ 「别这么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我没必要相信妳，只要让两家人知道妳的遭遇，证明妳是残花败柳，宋家人就不会要妳。」 他是说真的！孟涵绝望得想尖叫。「为什么？！我敢发誓我从来没有惹过你，如果你要对付的是宋大哥，就更不该扯上我，我是无辜的！」 「妳确实是无辜的，但是妳的无辜与否并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谁教妳偏偏和宋皓扯上了关系。」 「果然是宋大哥！你这么做……难道是见不得宋大哥娶别人？」孟涵瞪着眼前的男人，无法想象他会对男人有特殊的感情。 「妳真是有趣，」沈睦天没有因她的猜测而生气，只是好笑地扬起嘴角。「答案很接近了，妳要继续猜吗？」 **************************** 「我才不要！」她才不想平白让他耻笑。 「放弃了？那就这么决定吧。」他又来这套。 「你……你以为我怕你吗？」孟涵壮着胆子开口。 像这种恶人就应该要有恶人来洽，表现得越怯懦只会越让他们得意。 「你尽管拿带子去威胁任何人吧，他们不会相信的，顶多我丢一次脸而已……而且我知道那些坏蛋并没有对我怎样，虽然他们的样子很恐怖，又撕了我的衣服，但是……」 「说下去。」沈睦天就不相信这个胆小鬼还肯有什么惊人之举。 「我可以去医院验伤，证明我没有受到真正的侵害，我的清白还是完好如初……」她硬着头皮说完。 「完好如初？」沈睦天淡漠的眼神在瞬间转为暗沉。 他审视着床上故作坚强的笨女人，猜想以她的年龄和姿色，怎么可能从没有过任何男人？ 除非她的家教甚严……这不成理由；除非她律己甚严……或许有可能；但最有可能的是她过度胆小，导致见了男人就怕。 不过，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喜欢在男人面前耍白痴？ 「我得感谢妳提供这么重要的讯息，让我想想，该怎么回报妳才好……」 见到他不怀好意的神情，孟涵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就让我派几名『温柔』的手下来服侍妳好了，如果妳真的『完好如初』的话，他们的温柔绝对派得上用场；如果妳只是想藉此放纵狂野一番的话，几个身强体世的男人应该够妳用了。」 「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 「不管妳会不会，我为即将发生的事在此先向妳道歉。」 沈睦天一脸抱歉地拿起话筒，似乎真的打算叫手下进来，吓得孟涵立刻跳下床，往房门冲去。 但是她的逃难只进行了短短不到三秒的时间，就让腰间突然束紧的力道给终结了。 门明明就在她的眼前而已啊，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改变主意了。」他噙着冷笑，语带玄机。 「那真是太好了。」孟涵僵硬地陪笑。 「我不能让手下背负强暴犯的臭名。」他仍旧面色不改。 「所以？」 看到他那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孟涵整张睑开始抽搐。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搞不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雷景尧的恶作剧，只是这次比过去的任何次都要恶劣几百倍…… 「是雷景尧对不对？他这次又想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来整我？如果是的话，请马上叫他出来……喔，算了，我根本懒得理他。请你替我转达一声，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我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姑息他。」 孟涵动作僵硬的拉开他的巨掌，笔直的往门口走去。 「我会把所有的经过都说出来，让大家知道这些年来他是怎么欺负我的，或者干脆搬出雷家算了，反正我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少了我的存在，他应该清静不少……让开！」 她以为能这样一路念回家的，没想到这个冷面硬汉又顽固地挡在她的前头，他一定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我说让开！」 「真是有趣。」原谅他一再重复这个想法，实在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天真愚蠢的。 「天杀的！我说让——」 沈睦天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他粗蛮地将她扛上肩膀，几个大步后又让她躺回床上，并且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一把扯掉她身上所剩无几的布料。 剎那间，两团白皙诱人的乳房跃入他的眼帘。 沈睦天自认不是个好色之徒，但是见到眼前绝美的景致，长久以来自傲的克制力似乎正在瓦解中。 这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的转变。 「你干什么？！」孟涵怒斥。他果然是个衣冠禽兽！ 第三章 「除了干妳还能干什么？」沈睦天嚣狂地口出秽语。 无论如何，让这位千金大小姐将他想成十恶不赦的恶棍准没错。 在她纯白的世界中，他是绝对的黑色，是最强烈的对比。 他轻而易举地抓住孟涵抗拒的双手，将她纤细的双腕高举过头，眼中对美的惊叹仍旧不退。 「住手！你怎么敢……」喔，他当然敢，他若是不敢就不会绑架她了。孟涵又羞又气，「你这禽兽若是敢碰我，我就咬舌白尽！」 沈睦天箝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樱唇，蛮横的拇指探进她的口中…… 欢喜的浪潮在沈睦天的摆动下一波波上涌。 两人都热切的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极致快感，直到她细致的内壁开始收紧，催缴着他该有的付出，他才惊觉自己竟然让激情冲昏了头，忘了该有的防护…… **************************** 禽兽！ 明明说过要放了她的，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她还在这里？ 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他是否趁机跟雷海徕敲了一大笔钱？ 不，他不会，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但孟涵就是相信他不会。 尽管如此，却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孟涵可没忘记他加诸在她身上的恶劣行径。 她小心翼翼的摸索到门边，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搞不好真让她蒙到了也不一定。 「咦？当真这么好运？」门把竟然真的转动了！ 门没锁，而且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孟涵在这不可思议的好运下勇气百倍，蹑手蹑脚的溜出房间，沿着长长的走廊找寻出口。 问题是，这地方真的很诡异，为什么她走来走去不仅没遇到半个人，还像是在原地绕圈子一样？ 原来从她前进的方向看来就只有直直的一条路可走而已，但只要回头往后望就会发现另一个方向出现了岔道，这样一直走下去她都已经不知道错过几个岔道了。 更好笑的是，就算她现在想转回刚才的房间也找不到原来的路了，这里就跟迷宫一样，只有她这种笨蛋才会贸然闯进来。 正当她想放弃逃脱大声呼救时，却瞥见不远处有一扇不起眼的门。她精神一振、迅速的走过去。 很幸运的，门还是没锁，里面也没人，孟涵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摆设，猜想这应该是间隐密的办公室，除了一张超大的办公桌和同墙面一样大的档案柜之外，什么都没有。 喔，也不能这样说，至少办公桌上的电话是真实存在的，它对现在的孟涵来说，比任何金银珠宝都珍贵。 孟涵按捺住紧张的心情，拿起话筒快速的按下熟悉的电话号码，几秒钟的等待对她来说就像等待生死判决一样的难熬，然后…… 通了！ 「喂，雷公馆，请问找哪位？」 是妈的声音！看来她已经先回台湾了。 孟涵高兴得想尖叫，相信自己马上就可以得救，下一瞬间，她却整个人僵住，瞪大了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股可怕的气息埋伏在她的身后，即使他没有出声，凌人的气势却已经压迫得她难以喘息。 「喂？是谁啊？怎么不讲话？」洪秀芬在电话那一头询问着。 孟涵勉强咽了咽唾液，张开的嘴巴马上被一只巨掌捂住，另一只大手则圈在她的腰腹间，两人几乎贴靠在一起。 「妳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妳摆脱吗？亲爱的雷大小姐。」 他的气息近到只有孟涵听得见这句夹带戏谑的胁迫，她无法小声，另一只耳朵无助的听着洪秀芬的声音从话筒中不断的传来。 「到底是谁？是小倩吗？是不是妳？」 怎么办？她现在根本动弹不得。 「小倩，真的是妳吗？怎么搞的？妳怎么学人家玩起这种不入流的把戏来了，竟敢随便跟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私奔！妳这孩子真没脑袋，有什么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妳知道家里有多担心吗？ 私奔？！ 孟涵陡然瞠大双眼，怀疑是不是国际电话通讯不良，让她把什么重要的讯息给听漏了。 「我听到了，她说妳跟个男人跑了，真是不乖。」沈睦天低哑的声音在孟涵耳边轻轻呢喃，末了还邪恶地舔过她的耳廓，让她紧绷的身子整个战栗起来。 他是故意的！ 孟涵恨不得回头拿他那身子弹都穿不透的皮来磨牙。 「小倩，听我的话，赶快回来，妳爸爸担心得都决病倒了，雷少爷已经赶去香港找妳了，妳现在回来没有人会怪妳，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洪秀芬不断的发动亲情攻势。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孟涵即使是插翅也难飞。 「妳不回话吗？她听起来似乎很担心妳。」沈睦天紧挨在她的身后，覆在她腰间的手不断的往下移。 孟汤到此时才惊觉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莫非这就是他的打算，他要逼她放弃求救的机会？！ 第四章 爱无反顾　2 重逢的巧合 命定的纠葛 三番两次的邂逅 都是最珍贵的缘分 「小倩，妳在哪里？我们马上过去接妳。」洪秀芬不放弃的催促着。 孟涵握着话筒的手几乎要因为用力过大而麻痹，她不仅出不了声，更可悲的是，在他可恨的撩拨下，她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的瘫软。 无可奈何的挂断电话，沈睦天得意的轻笑声让她更加唾弃自己。 「机会难得，就这样放弃了？」他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 「这根本就是个陷阱！」从她走出房间开始。 「我以为妳玩得很开心，奖赏也很丰盛，不是吗？」成功了就可以得教。 「小人！」孟涵气死了。「你一定做了什么手脚对不对？要不然他们不会误以为我和谁私奔了！」 「好说，只是一封很简单的留书，模仿妳的笔迹、妳的用字遣词，再附上妳身上的一样东西。」他说着，大手滑向她光洁的手腕。 那里原本该戴着雷海徕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卡地亚的复去女旅。 「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你不是已经握有我的把柄了吗？」她才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还不够，妳希望我用到那些东西吗？」沈睦天执起她的皓腕往后贴近嘴唇，让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细腻的肌肤上。 「最好不要，你会放了我吧？」为什么还要让雷家人误以为她跟人跑了，这么不名誉的事，难怪洪姨要紧张了。 「当然，不过得视妳的合作态度来决定。」他懒洋洋的语调和几日前的狂霸完全不同。 这是不是表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孟涵没有继续揣测，四为胸口剧增的压力让她显些喊出来，她的上衣不知何时已被撩起，而他的巨掌正肆无忌惮的欺上她的胸口。 孟涵发现想在他的面前宣告身体的主权根本是白费力气，但要她什么都不做就自动投降更是不可能。 「这就是你要的合作态度？一副供你泄欲的身体？」 「泄欲？或许吧！但妳不能否认妳也有得到一些快乐吧？事实证明我并不是太糟的对手，甚至还可以把妳这位纯洁无瑕的千金大小姐训练成熟情如火的荡妇，妳很有天分。」 他如针般刺入的话语还比不上那双魔手让孟涵难受，她竟有种可笑的想法，搞不好她天性如此，就是一个淫荡的坏女人。 她强忍住身体的骚动，忿忿的反驳他。 「别说得好象是我们各取所需！你早就得到你要的了，为什么还不放了我？我不相信你有这么缺女人！」 「是不缺，不过，正好缺个免费的女人。」沈睦天惩罚地用力拧住她敏感脆弱的花蕾，「其实妳很叛逆，不像外表给人的柔弱印象，或者妳一直都在他人面前演戏？如果是的话，妳何不再当一次好孩子，乖乖听我的话，向妳的家人报个平安。」 他腾出一只手在电话上头按下重拨键，让拨号的声音藉由免持听筒的功能在室内回响。 「你到底想做什么？！」孟涵又惊又怒。 电话很快的让人接起。 「喂？雷公馆。」 是雷景尧！ 洪秀芬不是说他到香港来了吗？怎么会在家里？ 孟涵不知所措地咬着下唇，想开口却不知道沈睦天留给她多少时间，会不会下一秒他又跋扈地挂上电话？ 还是别说了，他肯定不怀好意。 「小倩吗？我知道是妳，妳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妳。」雷景尧维持一贯的强硬风格。 沈睦天压低嗓子在她耳边低语，「说话啊！这次我不会阻止，妳该知道刚才那通无声电话会引起多大的骚动，别给我找麻烦。」 原来如此，孟涵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缜密，居然利用她预防雷家人的行动。 「是我。」她闷闷的开口。 「妳在哪里？我刚从香港回来，妳在那儿的同学没一个见过妳，妳到底跟谁在一起？」雷景尧已经找遍所有她能依靠的地方。 「我……」 才刚要回答，一只大手已经钻进她的裙内，警告意味浓重地骚扰着她的感官…… 「住手……」全身的血液几乎要涌到他恣意撩拨的地方，燃成一团火，让她跟着蒸发。 「记住我说的，如果妳真有离开我的一天，就要尽妳所能的远离我，对妳这种女人来说，我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坏东西。」 孟涵早在他强力的冲撞下浑然忘我，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他说自己是个坏东西。 问题是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他说的那种女人，她觉得她也很坏，在遇到他之后更是坏得一塌胡涂。 这样算不算绝配？ 她要认真想一想…… **************************** 「妳真让我失望！雷家又不是不给妳吃、不给妳住，还学人家玩什么私奔的游戏，要不是老爷真心疼妳，妳连雷家大门都休想再踏进一步！」洪秀芬因差点失去保障而吓得不轻。 孟涵默然无语。总不能要她承认自己被人绑架，还……若想安静的生活下去，就该闭紧嘴巴，自认倒霉。 「记住这次的教凯，雷家可是有头有脸的，还好这里的社交圈没人知道妳的存在，颜面是保住了，要不然我们就等着被赶出去乞食了！不过，雷景尧可不好打发，我看他一定会找机会教训妳，妳好自为之。」 「我知道。」为什么回到这里后却像是进了另一座牢笼？ 事实证明沈睦天对她的耐心没有持续太久，几天后，一通电话就让他二话不说的放了她，并且命人直接送她回雷家。 她只觉得自己恍若作了一场不真切的梦。 那男人毁了她，然后一声不吭的彻底消失……还真是符合他的风格，要做就要做到绝。 他到底是谁？ 沈睦天…… 她知道自己就算花费再大的力气也找不到他，他有属于另一阶层的神秘气息，是她碰不得的。 是了，难怪他要她远离他！ 他是个流氓，是个坏胚，是那种让警察疲于奔命的「慈善事业」发起人。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这样放过他，也别想她会听他的。 他们两个一定要没完没了。 孟涵暗自许下的承诺在不久后有了兑现的机会，只是在那之前，她必须先面对另一个惯常欺压恫喝她的男人。 「妳在躲我。」雷景尧慵懒地倚在门边，将孟涵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我……没有。」 早该把房门锁上的，自从她回来后，虽然所有人都极力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也乐得不用多加解释，只当自己真是受亲情感动而迷途知返。 但是，有一个人却不是这么好应付过去的。 他就是大魔王雷景尧。 孟涵猛吞着口水，逼自己一定要镇定，因为这个男人比洪姨难应付百倍。 「我知道妳在这里没什么朋友，所以很好奇妳一整天都在做什么？逛街瞎拚吗？好象也没看到妳买什么东西。」雷景尧像个疑心病重的丈夫追问她一整天的行踪。 「没有……你找我有事吗？我准备要睡了……」他真是个怪人，明明不喜欢她，也从不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现在又一副关心她的模样…… 不，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关心她。 反而比较像是极力找寻她的把柄，准备再度大开杀戒。 不想说？没关系，他自会想办法找出答案。 雷景尧转移话题，「宋皓想约妳见面。」 「宋大哥？他和他的女朋友还好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妳何不自己去问明白？」 谅她也没这个胆！他知道她不善交际，所有和她稍微有些交情的朋友他都知道，其中没半个是异性，可见她已经胆小到不敢随便和男人有交集。 由此可知，她的「私奔」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我……我没空。」那次的警告已经够可怕了，孟涵不敢再触怒沈睦天。 「像今天一样没空？」 开始不听他的话了？雷景尧沉下脸。 孟涵从小就被他克得死死的，他一定要确定她会永远受他摆布才行。 「我……我想回美国继续攻读学位，汤玛斯教授已经同意帮我写推荐信……」 「不用了，早在妳毕业之前我就已经帮妳找了几个不错的研究所，妳在美国的房子我也帮妳退掉了，明天我会打电话给汤玛斯谢绝他的好意。妳要继续读书就必须在这里，这次没有爸当妳的靠山，妳的未来全由我决定。」 雷景尧满意地看着她渐失血色的小脸，她一定又以为他在欺负她了，真是个不知感恩的女人。 她根本就不知道老头子原本打算等她一毕业就把她嫁出去，任何一个门当户对的有为青年都可能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 他这是在帮她，让她继续实现求学的梦想。 「可是我想回美国！」 「回美国？妳用错字了，是到美国，远离台湾这个家；只有回家才能用『回』这个字。」他脸上挂着促狭的笑，缓慢的走近她。「妳在国外待太久了，忘记怎么用国字了？」 「我没有……」 「学校的事我们改天再谈，这个周末我会回来接妳去见宋皓。」他没得商量，径自作了决定。 「我可能……」她绝对不能见宋大哥，如果让沈睦天知道的话，不晓得又要怎么对付她？ 「妳一定会有空。」雷景亮浅浅的笑着，眼里却染上一层寒意。 孟涵被他冻得受不了，只得点头。 「乖乖的，等我回来。」雷景尧伸手轻拍她的脸颊。 即使只是这样的碰触都让她难以忍受，她别过脸，躲开。 而她的举勤在雷景尧眼中无疑是种违逆。 「看来妳已经不怕我了，这让我很高兴。」多少有点挑战性。 「你究竟想怎样？我什么都听你的，任你随意欺负也不敢张扬，请你放过我好吗？我可以搬出雷家，去找工作养活自己。」孟涵决定明天就出去找房子，再住下去，她一定会发疯。 「嗯，稍微有点长进了。」这样才好玩。 雷景尧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细嫩光滑的脸庞，缓慢的游移到她白皙的颈项，似爱抚又似玩弄的漫游其间。 他暂时打消从她口中追问出更多线索的念头，因为他找到了更有趣、更吸引他的玩法。 正当孟涵以为自己即将在他刻意制造的压力下窒息而亡时，门外边巧响起声音，解除了她的危机。 「小倩，妳睡了吗？」是洪秀芬。 孟涵小心翼翼地回视雷景尧眼中的讥诮，至少他不会在其它人面前让她太难堪。 「有事吗？我和哥在聊天。」 「我们还没完。」雷景尧一脸挑衅的笑意，然后对着门外扬声，「进来吧，门没锁。」 他没什么好忌讳的，雷家上上下下没人能奈他何。 「少爷找小倩有事？」洪秀芬进门来，谨慎地问道。 她对雷景尧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悚惧，他那要笑不笑的神情和犀利的眼眸，彷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包括她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找妹妹闲聊几句，应该不需要经过妳的批准吧？」 「当然……」这个年轻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势，让她长久以来一遇上他就会自觉抬不起头来。 即使她已经爬上雷海徕的床多年，但在他还未承认她的地位之前，对于雷景尧她只能咬牙忍让。 「妳呢？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爸不是早回房了吗？」雷景尧早知道这女人心里打的主意。 她很聪明，知道孟涵终究得嫁人，到那时她就没办法再跟着女儿到夫家享福，所以早在多年前就把脑筋动到老头子身上，自以为和他有一腿后就可名正言顺的留在雷家。 或者，让老头子娶她当续弦，她的地位就更加不可动摇。 哼，想得美！ 第五章 洪秀芬并不知道，当年雷海徕为了要接私生女回雷家，和雷景尧做了以下的协议—— 第一，雷海徕不得在雷家的社交圈中承认雷颖倩的身分。 第二，雷颖倩不得继承任何雷家的遗产，不过嫁妆另计。 第三，雷海徕不得续弦，玩女人除外。 听起来有点不人道，但愿者上勾。 雷景尧非常懂得玩弄人心，也乐在其中。 「我……我找小倩有些事，想问她和宋家的少爷还有没有联络，宋太太最近很少提起他们两人的事，我想……」 「这个妳没必要插手，宋皓早就有论及婚嫁的女友，我想宋伯母是看开了，准备要办喜事了吧。」 「怎么会这样？！宋太太明明就很喜欢我们小倩……」 「洪姨不会是以为自己真能干涉雷家小姐或是宋家少爷的婚事吧？」雷景尧表情平淡，话中却有警告的意味。 他怎么能这样说？当初不是他主动拉拢小倩和宋皓的吗？ 洪秀芬的思绪陷入混乱，搞不清楚自己在这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彷佛平白被人玩弄了一次。 「我想休息了，明天再聊好吗？」孟涵一脸疲倦，视线落在洪秀芬身上，话却是对雷景尧说的。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多深厚的手足之情，妳最好离他远一点，我总觉得他看妳的眼神很不对劲。」洪秀芬蹙着眉提醒女儿。 雷海徕那里她一直搞不定，她怀疑根本是雷景尧在搞鬼，现在她只能回头倚靠女儿了。 「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竟然拿他自己跟妳爸交换妳的未来！我真是想不通，他明明就是不喜欢从商才去学医的，那时候还跟老爷子闹了个大革命，现在竟然又说要回来接掌公司，简直是莫名其妙！」 洪秀芬顿了顿，越想越不满。 「妳爸原本帮妳找了几个不错的对象，结果都被他回掉了，他真是有够狂妄自大的！妳爸也真是的，一听他愿意回来接公司就不管妳了，还答应让他决定妳的婚事，这实在说不通……雷景尧不会是对妳有非分之想吧？妳可千万别跟着发疯啊！虽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洪秀芬不知又叨念了多久，完全不顾孟涵苍白的倦容，一定要发表完毕才罢休。 「总而言之，听我的准没错！」 「当然，我一定会听您的话。」孟涵有气无力的虚应着。 瞧他们把她当成什么了？ 没有感觉、没有自主能力的娃娃吗？这样任他们搓圆捏扁，他们真是太高估她的塑性了。 是人就有会私心，她当然也有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只是在他们的压迫下，梦想有点变质，成了一种不同凡响的意外…… **************************** 这是个晴朗的午后，孟涵被雷景尧接到一家清幽的咖啡店。 最近他一反常态，盯她盯得很紧，让她怎么都无法放松自己，再加上担心沈睦天手上的那卷带子会突然出现，打乱她平静的生活，所以她的处境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孟涵知道雷景尧是要带她见宋皓，只是没想到在座的还包括另一名陌生女子。 她就是宋皓的情人？有必要非让她们认识不可吗？ 不到几秒钟她就知道答案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又难堪得令她想逃。 「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对不对？」关颖倩似乎已经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没有对她的谴责。 但这只会令她更惭愧。「嗯……」 「妳喜欢现在的生活吗？」关颖倩从孟涵局促的模样中知道她的不自在，但她们都需要时间适应这些变化。 「我……」一点都不喜欢。 「她当然过得很好。」雷景尧霸道的代她回答。「妳决定好日子了吗？我希望在妳回雷家之前，能先给我一点时间安置孟涵。」 「妳觉得呢？如果妳不愿意的话，我无所谓……」虽然是对孟涵说话，关颖倩却握住了宋皓的手，给他一个温暖深情的眼神，彷佛此生有他就够了。 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羡煞了无助迷惘的孟涵，他们是真正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她根本是个多余的、可悲的冒牌货。 心中充满自卑的她转开视线，望向外面人来人往的街景，真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之一。 然后，一个身影跃进她的视线内。 同样的挺拔出色，冷酷中有着不容人抗拒的气势。 那个总是霸道狂妄地板入梦中纠缠她的伟岸男子，正从对街一幢新颖的建筑物里走出来。 他的身旁跟着几名神色冷硬的随扈，加上黑色的大轿车，恭谨的司机，无可避免的引起旁人侧目。 他可有发现这些视线中，掺杂了由她双眸发射出去的电波？ 肯定没有。 否则他不会毫不迟疑地坐上车，任她一个人在此懊丧不已，还妄想着追上他的可能。 孟涵没有注意到另外三个人全跟着她专注的视线找到了那名神秘男子，沈睦天在他们眼中不算陌生，反而是她的反应让他们既好奇又心惊。 尤其是她猛地起身，不顾一切的冲出去跳上出租车，更让他们几个全震惊得忘了反应。 她和沈睦天……何来的交集？！ 当孟涵发现自己跳上出租车的剎那，她就感到后悔了。 她不知道自己打算做什么。 跟踪他，然后呢？她凭什么这么做？ 最可怕的是，黑色大轿车里的人一下子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们在下一个路口靠边停，一个壮硕的随扈走下车往孟涵这边走过来。 出租车司机吓得脸色发白，嘴里不断叨念着，「小姐，我会被妳害死！」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错，这没经过大脑仔细研究的蠢行确实很有可能为自己带来很大的危险。 不过，当那名随扈弯下身子看见后座的她，并且露出颇耐人寻味的表情时，她想，或许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果然没错，不一会儿，她就被「请」进了黑色轿车内，坐在沈睦天的身边。 沈睦天只在孟涵刚坐进车子时瞥了她一眼，之后便埋首在文件中，对她的出现问也不问。 孟涵安静的待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 他今天的样子不太一样，笔挺合身的深色西装把他独特的领袖气质烘托出来，原本不驯的黑发梳得整齐服帖，眉尾的伤疤依旧，却形成一种矛盾又迷人的吸引力，还有他翻阅文件的有力手指…… 那曾经像抚摸纸张般阅遍她身体的粗硬手指…… 孟涵红着脸摇去满脑子的异色思想，怨怪着自己越来越狂野的念头。 谁知才一转头，就见到沈睦天一脸兴味的盯着她。 喔，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想什么？竟能把妳的脸烧得这么红。」他明知故问。 孟涵刚要退烧的俏脸瞬间又染上嫣红，只能咬着唇吶吶的说：「没……没有……天气热。」 「是吗？」他低沉的声音就像醇厚的美酒一样，轻轻的漫过她的耳际，让她有种微醺的感觉。 还有种即将灭顶的错觉。她想，她死定了。 「我先送妳回家。」沈睦天收起手边的东西，终于有空关照她。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回绝。 「不方便？要我帮妳叫出租车吗？」 「不要。」 「妳要在这边下车？」 「不要！」 「别想我会带着妳，我要去的地方不适合妳。」沈睦天仍旧没发脾气，他表现出来的耐性让孟涵好奇到极点。 「我保证不乱跑，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但麻烦会自己找上妳，我更怕我要妳跑的时候，妳偏偏给我腿软跑不动。」 「真的要跑吗？我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她很得意的献宝。 「妳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在给我装胡涂？我不是妳这种千金小姐闲来无事的消遣，我的生存方式或许很像一场游戏，但是这个游戏很残忍，结束之后就不能重来的，妳懂吗？」 「我也希望能懂，你何不让我看清楚？」她的倔强足以逼疯一个大男人。 沈睦天沉着脸斜睨她，这些年来，已经鲜少有女人敢当面抗拒他，当然，眼前这个小女人是因为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她正在招惹的是什么人物。 他该让她见识他真正的生活吗？ 把她彻底的吓跑。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这个主意，不愿意她就此躲得远远的，两个人再无交集。 但话说回来，若是换成他想招惹孟涵，任她再怎么逃他也能逮住她。 只是，他想要这么做吗？ 他已经放过她一次了，就在颖倩主动联络他的那通电话后。 没想到小岁会粗心的把他打算替颖倩讨回公道的意图泄漏出去，让颖倩立即出面阻止他的报复手段。放了孟涵，让颖倩心安，这事容易办，反正他加诸在孟涵身上的一切，颖倩全不知晓。 但现在，这女人竟自动送上门来，她究竟是何居心？ 「为什么要跟踪我？」 沈睦天突然把话题一转，让孟涵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呆愣了许久，才在空白的脑袋里找到几个字。 「我……我想要回我的带子。」嘿，这借口真是太完美了。 虽然她压根早忘了那卷会让她身败名裂的带子，留给他当纪念也好，他最好每天睡前都看一遍，免得把她给忘了。 「可以，我会让人送去给妳。就这样？」他一副找碴的样子。 「你……」怎么可以轻易的答应，害她什么借口都没有了。「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你一定会偷偷留下备分。」 「我已经不需要备分了，听说宋皓和颖倩正在筹备婚礼，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毫不隐藏当初的动机。 「颖倩？！哪一个颖倩？是关颖倩！」青天霹雳犹不能形容孟涵内心的震撼。 「对，一切都是因为她。」既然已经开头了，就该让她死心。 「不是因为宋大哥，全是关颖倩……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就要和宋大哥结婚了，你是何居心？」 「她……原本该是我的。」 「骗人！我知道她在好久以前就和宋大哥在一起了，你根本没有机会。」她也不相信这个硬汉会倾心于某个女人。 「没错，但我比宋皓更早，从她出现在圣心堂的那一天，她就是我的。」 「圣心堂？」 「是间孤儿院。若要以时间来论断的话，我绝对占优势。妳还能说我没有机会吗？」 孤儿院？！「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孟涵有点心虚地垂下眼睫，惊觉让关颖倩住进孤儿院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我承诺过要给她所有她最想要的，既然她选择了宋皓，我就为她铲除所有威胁，而第一个就是妳。」他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妳应该要恨我的，我为了一个跟妳完全不相干的女人将妳扯进这一团混乱中，甚至坏了妳的贞洁，妳在整个事件中是最无辜的，但我却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妳应该要诅咒我，离我越远越好，免得再遭池鱼之殃。」 「你说完了吗？」 原本以为她会激愤难当地咒骂他，或是直接跳车以表明对他的不屑，但是她没有，虽然脸色很难看，原本水灵的星眸罩上一层灰败，让他见了多有不忍。 「我并不是如你说的那么完全不相干，甚至一点都不冤枉。」她惨淡的一笑。 沈睦天蹙起眉，听着她说下去。 「你一定还不知道关颖倩才是真正的雷家千金，我只是个冒牌货。是我妈把我和颖倩掉包，让我们母女俩进入雷家过着优渥的生活，把雷家人耍得团团转，我还可以出国念书，然后准备嫁给同样的有钱人。」 她顿了下，嘴角勾起讽刺的苦笑。 「而真正的雷小姐则三餐都吃不饱，和一堆又臭又脏的可怜虫挤在小房间内，不能有好的学历，到最后即使遇上好男人都要被骂成狐狸精，真是好笑！你还会认为和我一点都不相干吗？」 「到头来妳才是罪魁祸首！」沈睦天听完这样不可思议的真实事件，不禁后悔以前总把颖倩的话当异想天开。 还后悔对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子曾有过悸动，他果然比不上宋皓…… 「对，我才是罪大恶极之人。」终于有人让她告解所有的罪业，心中的轻松让孟涵有种虚脱的无力感。「所以你可以省了那些让我远离黑暗生活的念头，我才是最有资格陪你一起堕落的女人。你还想赶我走吗？」 不想，现在更不想让她走了。 沈睦天森寒的眼神立瞅着她，曾经想考虑她话中的真实性，但又忍不住想顺着她给的台阶走下去。 她抓住他的把柄了，不是吗？ 她已经敏感地探知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为他找到了最佳的理由，困住两个人。 **************************** 跟着沈睦天来到东亚楼，孟涵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带着她了。 他们一行人被迎进一间雕梁画栋，很有中国风的大型包厢内，里面早已坐了几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人物，身后还站了一整排穿著黑西装的手下，明显是有备而来。 「你迟到了。」梳着油头的庄启圣见到沈睦天带着女人出现，不屑的皱起眉头。 「你大可不必等。」沈睦天老神在在的在众人对面落坐，并让孟涵紧贴着他的身侧而坐。 「算了，我也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庄启圣摆摆手，毕竟有求于人的是他。「我们直接把话讲开吧！念在你以前同是圣心的一分子，我给你一个合作的机会，绝不让你吃亏。」 「喔？」沈睦天一副没什么意愿的模样。 「让出富丽豪俱乐部，我就让你回圣心主持任何一个你想要的堂口。」庄启圣狮子大开口。 「原来，你要合作的对象是单指我一人。」 「当然，以前我就很看重你的实力，若不是几年前的意外，你早就受到我的重用了，哪轮得到唐人帮来捡便宜？」 「说得也是，但我现在确实是唐人帮的一分子，没道理因为你提供的蝇头小利就叛离，我想，庄老一定也不会对这种见利忘义的人有信心。」 「是……没错，但我相信你绝对会对圣心忠诚。」刚才话说得太满，这下可有点尴尬。 「是吗？如果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忠心，为何不在获救后马上回圣心，却要在多年后成为圣心的竞争对手？这真的说不过去……」沈睦天故意停顿了一下，「除非，当年还有其它的事让我无法释怀，才会逼得我投向敌人的怀抱。」 「这……也许说得过去……」庄启圣实在不愿提起七年前的乌龙。 「让我来告诉你事实吧！」沈睦天一点都不在乎这话题有多敏感。「当年我以自己为条件，答应偷渡到内地替你们解决唐人帮的元老，不管成功与否，你们答应让颖倩脱离组织，并且永不再牵制她，我有没有说错？」 孟涵一听见颖倩的名字在谈判中出现，整个脑袋顿时混乱，无法想象颖倩从前的生活。 难怪沈睦天要如此捍卫她的幸福…… 「没有，不过……当年其实是有误会……」庄启圣老脸抽搐。 「结果我才出海没多久，就发现船上不仅有炸弹，还被海巡队包围，发生意外后，我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你们就找上颖倩，要她到夜总会替你们卖命。」沈睦天冷笑一声。「你们没有一样是守信的，凭什么七年后的今天还要我相信你的鬼话？」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庄老的话你爱信不信？！」理着小平头的黑狗坐在庄启圣的左手边，此时像只护主心切的忠狗跳出来替主人呛声。 「黑狗，别插嘴！」庄启圣斥退手下。 「好久不见，黑狗，七年前蒙你照顾了。」沈睦天知道黑狗是因为心虚才会冲出来叫嚣几声，当年就是黑狗送他坐上那艘装满炸药的船。 「你要我替你主持公道？」庄老见沈睦天瞪向黑狗的眼神，领悟到他旧事重提的目的。 「那是应该的，不是吗？」还有很多帐，这一笔算是最简单的。「这口气若是没让我吐出来的话，其它的就没什么好讲的。」 黑狗一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大难临头，虽然当年的阴谋是老大计画的，他只是负责执行，但是看沈睦天犀利的眼神，就知道他准备先拿他开刀了。 「黑狗。」庄启圣冷淡地扫他一眼。 「老大……」未动刑，他已经冷汗直流了。 「当年全是你的主意，你要为你的错负责。」庄启圣从部下的手里接过一把手枪，放到桌上，往沈睦天面前推去。 沈睦天一语不发地接过手枪，森然的双眼迸射出冷冽的星芒，让黑狗吓得两脚发软，差一点就跪下来求饶。 不过，他也真的跪下来了。 因为沈睦天的第一枪就是瞄准他的右腿。 「这一枪，为我自己。」 「第二枪，」枪声再度响起，黑狗两腿跪倒在地。「为颖倩。」 「第三枪，」这次换成右手血流如注。「为一个倒霉吃了你手下一枪的笨蛋。」 沈睦天将手枪交给身后的手下，擦掉指纹后才丢还给对方，而黑狗也已经痛得让人抬出去。 庄启圣换上讨好的笑脸，以为这样就把沈睦天安抚够了。「现在可以谈我们的交易了吗？」 「我不会回圣心。」沈睦天一句话又把场面弄僵。 「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庄启圣面色难看地质问。 「但我可以同意让出俱乐部。」他慢条斯理地补上一句。 「早说嘛！这样也没错，依你现在在唐人帮的地位，圣心也没有能吸引你的位子了。那……你的意思是要跟我讨其它的好处？」 「我要你们的货源，各种货品各一半。」 「那是很大的数目，五分之一，我还有许多手下要养。」 「三分之一，我不勉强。」 「这……好吧！这可是圣心目前最赚钱的生意，就这样被你砍去三分之一……我什么时候可以接手俱乐部？」庄启圣的不舍没有持续几秒，一想到俱乐部的好处，他又眉开眼笑。 「等我说可以的时候，我会让人来办转让手续，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见过你们的货源。」 「好，你说个日子……」 第六章 一切拍板定案，孟涵终于也放下心，虽然大部分内容她有听没有懂。 她拉了拉沈睦天的手，在他耳边小小声的说：「我想去洗手间。」 所有的人都因为她的举动而中断声音，直到沈睦天示意一名随扈护送她出去后，其它人才收回放在她曼妙身段上的贪婪目光。 「她是俱乐部的小姐吧，可以先把她给我吗？」庄启圣不识相的开口。 「不能。」沈睦天直接回绝，心中不爽到极点。 「那就等到手续办好后吧！她现在似乎很得你的喜爱。」庄启圣话中的意思很明白。 即使沈睦天现在不放手，只要等到他接收俱乐部之后，这个小妞照样是他的。 「你最好别痴心妄想，她不是俱乐部里的小姐。」沈睦天不耐的起身，懒得冉面对这一张丑恶的老脸。 「不是更好，你出个价钱……」 庄启圣还想再谈，沈睦天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包厢。 刚好孟涵也回来了，他占有性的搂住她的纤腰，不让她被那群野狼多看一眼。 回程的路上，他一直无法对其他男人看孟涵的眼神放宽心，不是担忧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而是一种私心。 虽然她之前把话挑明说了，但她终究还是朵生长在温室里的小花，不管她再怎么不承认，她身上干净的气质却骗不了人。 他如何忍心让这样美好的女子跟着一身污浊的自己？ 她又如何能保证她不会像颖倩一样，直到他交付了真心之后，才又排斥他的身分？ 「你们刚才说的货源是什么？竟然可以让你们两个讨价还价，好象市场里卖菜的。」孟涵边问边抓起他的大手，跟自己纤白的柔荑掌心相贴，好奇的比试两人手掌的大小差距。 「是白粉。」 「白粉？你是说……古柯碱？」她眨巴着大眼，不敢置信。 「那是其一，我跟他要的货包括摇头丸、安非他命、大麻、海洛英……只要能让人兴奋的禁药，都是他们赚钱的东西。」 「为什么你要用俱乐部跟他换这些？你要贩毒吗？」孟涵拧着眉，不高兴他赚这种黑心钱，却又不敢直接表达出来。 她怕沈睦天会拿这件事作文章，划清两人的界线，取笑她妄想跟着他一起堕落。 她连堕落的边都还没摸上，怎么可以轻易认输？ 「要不然妳以为我们靠什么生活？」沈睦天皮笑肉不笑地觑她一眼。「放心吧！这只不过是个幌子，我真正要的是圣心堂贩卖人口的罪证，拿货源当交换的条件只不过是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们唐人帮早就不赚这种黑钱了，说仔细一点的话，唐人帮早在几年前就解散了，所以想碰也不能碰了。」 「解散？！」她一头雾水。「既然解散了，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谈交易？」 「因为在解散之前，上面的人同意让我完成最后的心愿，毁了圣心堂。」沈睦天的眼神倏地转冷。 他的样子让孟涵心疼不已，那一定是很难忘却的痛苦回忆，才会让他在得回自由之前，犹念念不忘要亲手摧毁它。 孟涵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掌内，想要给他一点微薄的支撑力量，顺便将他拉离那些痛苦的回忆。 沈睦天看了她一眼，开始幽幽的诉说。 「圣心堂是个罪恶的温床，所有堂口的弟兄几乎都是从里面出来的，我和颖倩也不例外，只不过，我妄想用自己的价值帮颖倩挡掉所有的罪恶。成年前，那里的年轻人就必须接受命令，分组到各个热闹的场所扒窃，这几年来已经转变为在校园内贩卖毒品。 「大部分的人都难逃被抓进感化院的命运，直到成年后，男女各有安排，男的进组织卖命，女的进夜总会卖身体，这就是我一心要帮颖倩脱离组织的原因，结果妳也知道了。」 「那，你喇才说的那个吃了一枪的笨蛋，不会是指宋大哥吧？」 「除了他还有谁？」他的表情十足的不屑。 「那俱乐部怎么办？真的要给他们吗？」 「当然不会，我的手下已经开始追踪圣心堂这几年来失踪的人口，很有可能是被卖到国外，更大的可能是卖给一些亟需换器官的有钱人。」 「你是说……」怎么可能？！太可怕了！ 「这就是我不愿意妳瞠进来的原因，太危险了……」 「你不会是又要赶我走吧？」孟涵苦着一张脸，哀兵政策用到极致。 「妳……」 「叫我孟涵，我喜欢这个名字。」现在又顾左右而言他。 「孟涵……」 「小涵也可以，或是涵，小孟……」多些撒娇的语调。 「没用的，我还是会送妳回家去。」沈睦天无力的叹息。 该死的臭男人！ **************************** 「妳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约妳出来吧？」关颖倩搅着冰桔茶，故作神秘的睨着孟涵。 「是关于宋大哥吗？妳想问我之前和宋大哥约会的情况？」 「嗯，你一提我才想知道的，不过这个等一下再来聊，我是要问你前几天追着睦天出去的结果，怎样？」原来是为了八卦。 「我……也没有什么。妳怎么知道那天我和沈睦天……」孟涵不知所措的低垂着头。 「那天妳的视线那么火热，我们都看到了。」 「胡说！」 「其它两个人可以作证，妳都没看见雷景尧的脸色有多难看，妳和他真的只是兄妹关系吗？」关颖倩越说越过火。 「不是那样！妳今天是故意要让我难堪的吗？」孟涵恼怒的拿起手提包，有点后悔来赴约。 「好啦！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不希望妳一直用这种亏欠我的姿态面对我。」关颖倩按下她欲拿帐单的手。「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是最好的玩伴吗？」 当然记得，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更不会忘记她是如何背叛她的。 「对不起……」这三个字，早在上次见面时，她就一直哽在喉间，今天终于有勇气让它说出口了。 「别这么夸张好吗？根本没人怪妳，依我们当时的年纪，对这些事根本无能为力。」关颖倩一脸受不了的翻白眼。 「我可以说出来……」 「那就不好玩了，我可不要那么早就认识雷景尧，然后再错过睦天和宋皓，妳看不出来吗？有了宋皓，一切都不重要了。」 「是啊……」她好羡慕。 但是…… 「那睦天呢？他为妳做了这么多，妳一点都不心动？」孟涵不免要为这个男人叫屈。 「心动？心痛比较多吧！他是我十七岁以前的天，有他在，圣心所带来的恐惧不再那么无法忍受，我真的以为自己就会那样过一辈子，然后宋皓一出现，就是毁天灭地的改变。」回想起往事，关颖倩感触良多。「我无法阻止自己的心偏向某一方，我还曾经因此厌恶过自己，然后又虚情假意的拖延结局，若不是睦天狠下心推开我，我可能会辜负两个好男人。 「他先放弃你？！」他可真爱做好人，笨蛋！ 「全是让我逼的，我一直觉得他有那个世界中最少见的高贵情操，我配不上他。所以妳要比我珍惜。」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说我不适合……他不要像我这样的累赘。」孟涵支支吾吾的把话说完。 「他又来那一套了？」关颖倩一脸的了然。「别被他骗了，他很自卑的。」 「自卑？」 「他对自己的出身和所处的环境一直很自卑，虽然逞凶斗狠是他的本能，但是面对喜欢的女人，他是很容易受伤害的。」 「我不信！」那个倨傲的男人…… 「妳可以自己找答案，我今天最想告诉妳的，就是别忘记给自己勇气。」 勇气？！那真是太不幸了，勇气偏偏就是她所欠缺的。 孟涵颓丧的垮下肩。 「谈完睦天，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雷景尧对妳的态度。」关颖倩把八卦的潜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以不谈他吗？」孟涵对雷景尧已经惧怕到闻「名」色变的地步。 「很好，看来雷景尧可以直接踢出场了，我就知道他坏事做太多一定会有报应，他肯定从没有爱护过妳这个妹妹，妳呢？」 「我很怕他……」尤其他最近的反常行径更让她精神紧绷。 他总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彷佛把她当成了可口的猎物，随时都可能扑杀过来。 看来雷景尧真的把她欺负得很够。关颖倩开始有点同情孟涵。 「他真的很邪恶，真搞不懂宋皓怎么会和他成为好朋友的？」 「宋大哥他很好，他会和我约会全是雷景尧出的搜主意，宋大哥只是想分散家人的注意力，每次都很规矩的陪我吃饭，问我关于我们小时候的事，等司机送我回家后，他会一个人喝酒，直到够晚了才回去。我看得出来他明明归心似箭，还要作戏作得这么辛苦。」 「是吗？」呵呵，真不好意思，好象又是她这个祸水害的。关颖倩转移话题，「我们别谈他了，让我多讲一些睦天的事给妳听……」 这才是她今天的目的。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帮睦天了，虽然雷景尧是她的亲哥哥，但是…… 谁甩他啊！ **************************** 孟涵在关颖倩的教唆下终于有了追求梦想的勇气。 所以她决定搬出雷家，住进颖倩好友小岁的房子，她不放弃继续升学的决心，所以没有抗拒雷景尧的安排，报考了录取率极低的 大企研所，也在最后冲刺下顺利考取。 虽然雷景尧取代雷海徕成为她现阶段的「监护人」，还可以安排她的未来，但是他同时也失去原本懒散的生活自由，得付出加倍的时间在雷家的事业上，得失之间自有平衡。 孟涵搬出雷家所经历的革命可比婴儿脱离母体的分娩一样痛苦，尤其是以她为依恃的洪秀芬表演得最精采，不过雷景尧的反应倒是让她吃惊不少，他只是沉静地凝视着她，眼中有她从未见过的温热，那种温温热热的感觉烫得她只想逃开，让她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如果这是妳坚持要的，我不反对。」雷景尧走近她，揉了揉她的头顶。 孟涵不敢对他的反常多加揣度，她的心意已决，就不该再分神去关注其它的变化。 进入研究所，搬出雷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她觉得沉潜够了之后，她决定开始行动。 她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染上妩媚的色彩，再烫成微鬈的大波浪，秀丽的五官画上精致的彩妆，并且换上突显曼妙身材的合身洋装。然后，她走进富丽豪俱乐部，成为里面众多绝色之一。 「这是怎么回事？！」沈睦天不敢置信地瞪着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清艳身影。 前一秒钟，他还可以安抚是自己一时眼花，但，在见到那个长得跟孟涵一模一样的女人朝他咧嘴一笑后，他恨不得能直接挥开她身边的苍蝇，把她抓进自己的休息室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那个女人，是谁让她进来的？」他发狂的怒眼瞪着满脸青绿的俱乐部经理。 他从来不过问这里的业绩是因为完全相信手下人的办事能力，而他们也从没让他失望过，这次，是第一次让他们知道他也有抓狂的时候。 因为那个昨天才来应征的女人。 「天哥，您今天才回来，所以不知道她是昨天刚进来的新人，她在这里用的花名是小倩，倩女幽魂的小倩——」 「谁在问你这些？！」又一次狮子狂吼。「我要知道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用她？」 「因为……天哥以前从不过问小姐的经历，雷颖倩的各方条件又很出色……」真是无妄之灾。 光是看天哥阴郁的眼神就可猜出他和这个雷颖倩可能有点问题……关于感情方面的，否则从不闹绯闻，对投怀送抱的女人向来不假辞色的天哥，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大动肝火。 或许这可以解释天哥从不动心的冷酷，可见这个雷小姐过去伤天哥有多深。经理在沈睦天的叫骂中天马行空的想象着。 「把她辞退。」 「可是，我们已经和她签约……」 「我会赔不起违约金吗？」 是、是，但那就没今天这种精采好戏可看了。 「我去请小倩进来。」经理脑筋狡猾的一转。 「不用，你自己找时间看着办。」 咦？避不见面？「是，属下明白。」 这个时间一定很难找，至少在众兄弟的好奇心未满足前。 沈睦天转身继续盯着办公室内的监视屏幕，视线不受控制的纠缠在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她变了很多，更加的美艳动人，顾盼之间不自觉的流露出风情，她在找他吗？ 刚才的惊鸿一瞥在两个人心中都留下震撼，之后，她有着喜悦，而他即是震怒。 他知道她是冲着他来的，真是个傻瓜！ 他不值得，她应该要配上一个更好、更有为的青年，就像……宋皓那样的男人。 结果，一天、两天过去了，距离他撂下话要经理辞退孟涵那天到现在已经一个多礼拜了，雷大小姐却依然在俱乐部内兼职赚钱，勾引得许多政商名流心痒难耐，已经有好几个人透过经理探问包养她的价钱，她大小姐还是当俱乐部是一般打卡上班的地方，每天准时上下班。 当然，富丽豪也不是可以任人胡作非为的场所，小姐没有意愿，俱乐部就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所以孟涵在这里混得很快乐，每个经验老到的小姐都把她掩护得很好，避免她碰上不好伺候的大爷，这当然也是在经理的授意下才有的福祉。 因为她是沈睦天眼睛的福祉。 每天，时间一到，他就准时的出现在办公室，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屏幕上的人影，看到有客人对她毛手毛脚，他便会一张臭脸，这时候经理就会聪明的找人帮孟涵换台。 偶尔有客人把孟涵逗得花枝乱颤的话，他一样会脸色发臭，这时候就什么都不能安排，只能祈祷雷大小姐少笑一点，别让天哥看起来像个捧醋狂饮的傻小子。 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总需要做一些突破，沈睦天既然能睁一眼闭一眼的任由孟涵继续出现在俱乐部，他们之间能发展的机会就增加不少。 比如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天气晴朗，夜晚再加送一些凉意，黄历上注明诸事皆宜。 所以经理决定在今天开个不一样的派对，让会员们有些不一样的乐子。 于是，神秘化妆舞会在千呼万唤下终于登场。 沈睦天瞪着办公桌上突然冒出来的眼罩，怀疑是有人拿他来开玩笑。 「这是今天的主题，每个人都要选一个大家都认识的角色来扮演，我想天哥若是有兴趣的话……」经理不怕死的建议。 「把它收走。」意思是非常没有兴趣。 「是。」经理很认命的垂下头，然后又很戏剧性地突然想到。「喔，小倩、莉莉和 三个人决定要扮演美少女战士，就是穿著国中生制服和迷你裙的那种。」 「迷你裙？！」 「对，听说还是跟制服店订作的，保证会让客人惊艳。」他的样子可得意了。 「你要把每个小姐的造型都报告一遍吗？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呃……不会，我先出去准备开店。」出师不利。 沈睦天冷眼看着监视器中特地布置过的大厅，心里直犯着嘀咕。 迷你裙…… 她爱怎么玩是她的事，他才没空跟她玩花样，干胆就来个眼不见为净。下决定后，他整个人轻松不少，准备赶在开店前离开俱乐部。 沈睦天走出办出室，在走廊上就见到一个阿拉丁灯神。那个戴着和他桌上同一式眼罩的灯神见到沈睦天后微微颔首。 「天哥。」 听他的声音应该是负责保全的阿富，那也就算了，偏偏他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小倩的腿真是漂亮。」 沈睦天才维持不到一分钟的好心情马上消失无踪，僵着身体走到回廊时，又见到一个贴个两片大鬓角的猫王。 「天哥，小倩有一双我见过最美的长腿。」是负责吧台的亚瑟。 沈睦天嘴角开始些微的抽搐，走到接连大厅的玄关时，迎面走来的是比例很奇怪的玛丽莲梦露，「她」腿上浓密的腿毛让沈睦天瞠目结舌。 「嗨，天哥。」是同样负责保全的胜男。 他神神秘秘的贴到沈睦天的耳边，让沈睦天全身瞬间爬满鸡皮疙瘩。 「我告诉你，我刚才有看到小倩，她……」 第七章 爱无反顾　3 彻底洗去心头的阴影 昂首迎向明日的灿烂 相爱的每一天 都是最珍贵的礼物 「她的腿很漂亮。」沈睦天沉着脸替他把话说完。 「对、对，原来天哥已经跑去看过了，那我再去通知其它人。」 「等等！」搞什么？听起来像是俱乐部每个员工都不能错过的福利。「小倩在哪里？」 「原来天哥是刚要过去看，她就在 更衣室，开店时间到了，她们应该要出来了。」 看样子他也没多少时间可耽搁了。沈睦天突然伸手抓下胜男版梦露的眼罩，惊得他一脸「不来了」的表情。 「天哥！你吓死我了。」维妙维肖。 「去我桌上拿我的，这个先借我用。」 躲开梦露的飞吻后，沈睦天径自走向 更衣室，途中已有许多打扮得妖冶动人的兔女郎、狐狸精、埃及艳后和女牛仔从其它的更衣室走出来，尤其在见到美少女战士之一的莉莉和 后，他很庆幸自己留下来了。 那三个报马仔实在形容得太含蓄了，那套制服不仅是裙子短而已，连上面…… 他从没见过哪个战士会把水手服的领口开得那么低！ 沈睦天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还好 更衣室没有突然消失掉，只是里面的人跟他心有灵犀，选在同一时间转动门把。 沈睦天赶紧戴上眼罩，不由分说的把正要走出来的美少女战士给推回去，并且庆幸着更衣室里面除了他们之外别无他人。 「你是谁？！怎么可以硬闯进来？」孟涵心里有些发毛，虽然俱乐部的保全做得十分完善，但她就怕自己会是倒霉的第一名受害者。 沈睦天靠在她的身后，有力的手臂搂在她的腰间，另一手则缓缓的爬上她的颈项，彷佛她只要再放大音量，他就会收紧力道，让她一命归西。 「你……你要做什么？如果要钱的话，柜子里有皮包……」孟涵偷偷的移动双脚，想离身后的男性体温远一点。 但她的企图立刻被识破，身子在对方的猛力拉扯下，又和他贴撞在一起，这次她明显的感觉到他有一副粗壮的身材，而他腿上硬实的肌肉就贴靠在她的臀部。 该死！他该不会是要劫色吧？！ 就像在呼应她的猜想一样，两只巨掌同时袭上她的胸口和大腿。 「不要！放手……」孟涵不管有没有危险，挣扎着想要甩脱身上讨厌的毛手。 但她的挣动不仅一点帮助都没有，还间接的增加两人身体的摩擦，男人身上明显的变化让她更加惊恐。 「住手！救命……」 沈睦大及时捂住她呼救的嘴，抵在她耳边低声的嘲笑，「妳的应变能力如此低劣，是俱乐部之耻。」 他的声音让孟涵停止挣扎，她疑惑的转头想看清他的脸，但眼罩遮住了她想要的答案。 「睦天？」她真想扯下那个讨厌的眼罩，只要他别这么用力的抓着她。 「怎么不抵抗了？妳的危机尚未解除。」 「你是睦天！」现在她确定了。 「妳早就该被辞退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这里的酬劳能够吸引我，我就留下来了。」这是早八百年前就想好的答案，只是男主角憋到现在才来找碴。 「雷家的千金小姐会缺钱？」他嗤之以鼻。 「你明知道我不是，我已经搬出来了，现在要自己负担房租、学费，还有生活费，你说我缺不缺钱？」她知道只要尽量装可怜就能博取同情心。 「这里不适合妳，妳连刚才的状况都应付不来，要怎么保护自己？再说，想赚这种钱，就别扮清高，妳以为来这里消费的人只要看妳穿得清凉就会满意了吗？这里不养带不出场的小姐，妳还是另谋高就吧。」 沈睦天松开对她的箝制，看着她受伤的表情，不禁心中一窒。但他不想再负担一次情债，这个女人比颖倩麻烦多了，她根本还是个孩子。 他最怕这种随时都要人照顾的女人，偏偏总是招惹这种女人。 是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心肠软的样子吗？ 沈睦天寒着脸转过身，打定主意绝不心软。 还来不及迈出第一步，背后就撞上一具柔软的身子。 孟涵整张脸埋进他的衣服里，她双手环住沈睦天的腰身，抱得死紧，有不输给他的决心。 「你要我接客？我听你的。」 「妳做不到。」不是存心要激她，他只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但是孟涵却自有主张，环抱着沈睦天的手悄然移动，她找到了说服的方法，也找对了证明的手段。 在她柔软的小手沿着沈睦天粗壮的腰身下滑到坚硬的小腹时，明显的可以感受到他猛地抽紧的肌肉。 他的反应让她信心大增。 试探的小手更不知收敛的往下探进，首先找到了他的腰带，但是在见不到的情况下要解开腰带是有黠难度，她摸索了一阵子就是不得其法。 放弃算了，直接从底下的拉炼开始探险。 沈睦天平稳的呼吸渐渐转为粗重，明知道他应该一把挥开她的手，但是只要推开她就表示他输了，那实在是太便宜她了，而她生涩的探索让他更想知道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或者连他都想证明自己能抗拒她多少？ 孟涵找到了最佳的攻击目标，小手钻过拉炼开口便马上碰触到一个温热硬挺的「异物」。 若不是她正躲在沈睦天宽阔的背后，他一定能欣赏到她小脸一寸寸转红的画面。 这个……应该就是那个吧？ 好奇怪…… 她好奇的先用小指轻点一下，应该是软软的，可是……又不是真的软。 真的好奇怪！ 既然沈睦天没有其它意见，她就有理由继续冒险下去。 所以，她软软的小手大胆钻进那层薄薄的底裤，真真实实的触摸着那个让她又紧张又好奇又害羞的东西，一手握住它…… 咦？会动耶！ 孟涵的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置信的从沈睦天的衣服上探出来。 小手更大胆的掌握住彷佛自有生命的火热男性，它不仅会动，好象还会变换造型，比如说…… 「啊！」越来越大！ 孟涵突然的惊呼声让原本沉迷在爱抚中的沈睦天清醒过来，尴尬的按住她的手，气恼自己沉不住气。 「这……这是正常状态吗？」她的手就这样被他的大掌按压住，动都不敢动一下，掌心底下的温热冲击着她的知觉。 她这样握着他，他不难受吗？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粗嗄的呼吸声听来，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妳会不清楚吗？」沈睦天有点迁怒于她，瞧她这样简单的诱惑就把他逼成这副德行了，她真是很有当狐狸精的本钱。 「可是……看不到，不大清楚。」 既然她已经成功的让他有反应了，当然要再接再厉。 她试探地推开沈睦天的手，发现他没有特意阻止，这是个好现象，她可以把这解释成他的变相鼓励。 所以小手继续横行霸道，抚摸着手中的火热，惊叹着它饱含生命力的象征。 很自然的，她想到该怎么取悦它。 孟涵尝试着抓握手上的硬实，让它在抚摸下渐形肿胀，然后她开始上下滑动。 原本轻微的力道在听见沈睦天的粗喘呻吟后，惊讶得停了下来。 「我弄痛你了吗？」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又不像是吃痛的呻吟。 沈睦天没有回答，只是拉住她的手，在她能反应前，转身吻住她惊诧的小嘴。 「妳该死的『弄痛』我了，看妳接下来怎么收拾残局？」他咬住她小小软软的唇瓣，眼中有着深稠的情潮在波动。 「真的很痛吗？」她又没用多大的力气。「那怎么办？要去医院检查吗？」 原谅她的意外，没想到那么生龙活虎的男性竟是这么脆弱，她真是大开眼界。 「不用，我通常喜欢用另一种方法来消肿。」 沈睦天眼中的狂鸷泄漏了他的欲望，让孟涵又惊又怒，但出现不到两秒钟的怒气一下子就在火热的深吻下蒸发殆尽…… 第八章 孟涵重心不稳的背抵着他，挣扎着想维护最后一丝尊严，偏又不能如愿。 「这样才对，这里……」他的手指这次终于得逞。 沈睦天知道她抗拒着镜子里的影像，但她不知道的是闭上双眼的时候，更能清楚感受每一次的撩拨。 他的大手再次以侵略者的姿态拢上她的腿间，在她敞开的神秘地带又一次引燃火苗。 她的湿润让他沉迷其间几乎不可自拔，她的柔腻细致让他想一再的品尝回味。 「这里让我百看不厌。」他的手指闯进后又退出，拇指更邪佞地弹弄着敏感的前端。 「住手！不要这样……」孟涵难耐的张开眼睛，映入眼底的就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她竟然任他这样羞辱自己！ 更可怕的是，当视线一贴上镜面后，她就再也移不开了。 「很美不是吗？」沈睦天得意地说。 孟涵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迷蒙，朱唇微启，散落的发丝垂在嫣红的颊边，那个女人真的是她吗？ 她从不敢想象自己也会有这么……这么淫野的一面。 尤其是她现在的模样，大开的腿间有一只男性的手…… 「不要！」孟涵推拒他更多的挑逗。 可是沈睦天并不力算这么快就放过她，他收回手，却将肿胀的昂挺靠近她湿软的腿间，预告着他即将的行动。 「这样就怕了？那么刚才的表现全是假的吗？妳不是极力向我证明自己能像其它人一样，在这里胜任愉快吗？」 「但是……」她当然没有忘记，但是刚才碰她的人是他，她当然不会排斥。 「但是什么？妳想告诉我妳只接我一个客人，并且只有用妳指定的姿势办事？」沈睦天不留情的嗤笑。 「才不是……」她从没想过这种事。 「那就看着它，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妳还会觉得丢脸吗？」沈睦天逼迫她看着镜中的影像。 然后在她难堪的目光中，缓缓的推进她的体内…… 「啊……」孟涵紧缩着身体，为这不可思议的一刻屏住气息。 她看着自己腿间的粗壮缓缓的退出，然后在她忘了呼吸的同时又粗蛮的推入，不似方才的狂野激情，但引爆的遐想却是震撼无比。 盂涵下意识地挺起俏臀往后磨蹭着他结实的腹间，催促他加快节奏，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漫不经心的步调。 但沈睦天却只是按下她妄动的腰身，让她结结实实的迎接这样蚀磨人心的方式。 「妳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又是那种讥嘲的语气。 孟涵咬着唇瓣，刻意压制住自己想狂喊的冲动。 「如果这是客人的要求也不能吗？ 他又刺激着。 「不……能……」孟涵无可忍受的摆动腰身，妄想驱策他的速度。 「是不还是能？妳的答案摸棱两可，」他恶劣的在她主动迎合时退开，让她只能眨着无助的大眼睛，恳求他的施予。 「给我……求你，你要怎样都行。」 「是吗？这个答案听起来不赖，妳真的可以吗？」他明知故问。 「可以……我都听你的……」这次，她真的连自尊都让他踩在脚底下了。 沈睦天终于应允了她的乞求，压下她的腰身，让她无力的贴靠在桌前，而他则狂肆的在她的腿间放纵奔驰。 即使他早已经忍无可忍，随时都可能会爆发，但是在她还没低头之前，在他还没有成功逼她看清自己的身分时，他死都不肯撤退。 这是她要求的。 他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他给她她要的，并没有不对。 所以他并没有认输，她也没有赢。 这次什么都不算，只是一次放纵的情欲而已。 **************************** 命令孟涵换上正常一点的衣服离开后，沈睦天便一直躲在天台上抽着烟，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屡次为她失去控制？像是有两道无形的枷锁绑在他们的身上，只要任何一方稍微的拉扯抵抗，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强烈冲击。 他不喜欢这样，彷佛不是原来的自己。 生活也很有可能因为她要作出重大的改变，而改变却是他最不喜欢的。 他不要再有另一个女人闯入他的生活中，成为另一个让他醉生梦死的负心人。 尽管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也罢，这一生，笨一次就够了。 「天哥……」 刚走下楼，就看见经理面有难色的等在他的办公室外，这对向来狡猾冷静的他倒是少见，难不成圣心堂的人又来找碴了？ 「怎么？很难应付吗？」这几天的情报搜集得差不多了，唐人帮的人手也布置妥当，就等他下令将这群败类一网打尽。 「不……是小事情。」他替沈睦天开了门，犹豫地开不了口。 「小事情就别找我，我这几天要回『艾迈斯』报告最新进度，不会回这里，一切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艾迈斯集团是唐人帮漂白后所建立的庞大企业王国，由最新一代的唐家主事者所主持，而沈睦天原本是负责扫荡并维持唐人帮崩解后的混乱地下势力，以及执行一些非法的秘密行动。 由于他的目标只在消灭圣心堂，并无当地下教主的意愿，所以唐人帮已经把部分娱乐事业交由他掌握打理，以掩饰他另一个带有黑暗色彩的身分，同时积极的找寻他的接班人。 「是，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回话的同时，看到沈睦天又习惯性地瞄向一旁的监视器，经理头皮发麻的想要开溜。「天哥，如果没事的话，我先退下了。」 「等一等。」 「是，天哥。」这么快就发现了？！ 「叫雷颖倩明天不用来了，记得给她三个月的遣散费。」这次他一定要下定决心。 「是，我明天就跟她说。」 「马上去跟她说！」 「这……恐怕有困难。」该来的跑不掉。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选在这个时候跟他唱反调？沈睦天火大地瞪眼。 「是这样的，刚才小倩让一个客人带出场了，所以今晚应该很难联络上她。」经理硬着头皮招供。 「你说什么？！」 经理几乎以为自己在沈睦天的头上看到缕缕轻烟窜出来，尤其是他额际爆突的青筋更是可怕…… 唉，竟然要他冒着生命危险再说一次。 「就在您下来前不久，有位王董带来的贵客将小倩带出场了，我有问过小倩的意思，她说是您要她出场接客……」 他要她出场接客？！ 她竟然把他说得像是逼良为娼！ 不过，回头想一想，又好象是真的。就在刚才，在她的更衣室内…… 但是她有必要这么乖吗？他的目的只不过是要逼她远离他的视线，逼她离开这种乱七八槽的地方，或者更正确的说法，他只不过是想替自己找一个不必负责任的借口，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占她便宜的借口。 那个白痴！ 「你竟然就这样让她走？！」沈睦天火了，见谁都想骂。 「这……我也没理由拦着她……」 **************************** 稍早之前 孟涵咽下挫折感，换上沈睦天硬要她穿上的洋装，在一干姊妹讶异的表情中出现在大厅，忘了今天的主题规定每个人都要戴上眼罩，她一脸的白净显得既突兀又出色。 然后，一个戴着眼罩的男人挡在她面前，在她怔忡间捉起她的手往门口迈去，若不是眼尖的经理出面阻止，她还真会傻傻的跟着他走出去，彷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位先生请留步，没有经过我们俱乐部小姐的同意，您不能带她出场。」经理对门口的保镖使个眼色。 「俱乐部的小姐？！」他紧绷的声音让孟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是的，小倩是我们的小姐，我们有义务保护她。」 「是吗？」他转过头来瞪着孟涵，眼中有她不会错辨的威胁意味。 太熟悉了…… 「那我就带她出场。」他头也不回，继续瞪着她，「妳说呢？」 孟涵知道他不会接受她的拒绝，而且经理也同样一定会保护她的安全，她不用怕的。 可是…… 「好，我愿意出场。」 「可是……」天哥会答应吗？ 经理使了个眼色要人到办公室去找沈睦天，自己则留下来拖延时间，结果却是无功而返，沈睦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没资格耍大牌，这是沈睦天要我做的。」或许有点斗气，但她就是要试试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他真的无动无衷，她就死心。 孟涵跟着男人走出俱乐部，他的车子已经等在门口，这是富丽豪超完美的服务精神。 他接过车钥匙，再转身时，脸上已经没有那副遮掩他面容的眼罩。 「上车，我送妳回家。」雷景尧冷峻的脸上不见一丝温暖。 「不，到最近的宾馆或是饭店，任何有床的地方，就是不要回家。」 「孟涵！妳闹够了没有？今天的帐我都还没跟妳算，妳还要惹我生气？」他转动方向盘，车子快速的窜进车流中。 「我不敢，我只是不想让你常凯子，你付了钱，我就要提供服务。」 「够了！这次妳真的太过分了，若是让老头子知道的话准会气死他，妳今天就回家睡，明天我去帮妳把东西搬回家，不准再出去外面鬼混！」 「雷先生一定是弄错对象了，我和你非亲非故，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孟涵冷淡的态度终于惹恼了雷景尧。 「非亲非故？！妳从小到大吃的用的住的全是雷家的钱，妳倒是撇得一乾二净，没有人能做到像妳这样忘恩负义的地步，妳说我弄错对象？把妳的身分证拿出来，妳不要忘了妳现在挂的是谁的姓！」 「我没忘，那这样好了，今天纯属亲情回馈，不收钱……」孟涵暧昧的抚上他的大腿，小手诱惑地往他的腿根移动。 「该死！」雷景尧挥开她不自爱的手，咬牙切齿的掉转车头。「妳要耍贱是不是？我给妳机会！」 车子转进距离最近的唐朝大饭店，雷景尧拉着孟涵到柜台要了房间后，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 「为什么要这么做？自暴自弃对妳一点好处都没有，妳要自由我给妳自由，妳要自主我也不会干涉，妳只要做妳想做的，我可以当妳的后盾，结果呢？这就是妳的回报？」 雷景尧看着不断更换的楼层灯号，疲累的叹口气。 「我没资格……」孟涵淡淡地说。 「谁说的？有我在，谁都别想动妳。妳根本不用担心老头知道真相后的事，我自有办法让妳安然无恙地留在雷家。」 「什么办法？」虽然她不恋栈雷家，还是不免好奇。 但她的反应看在雷景尧的眼中却像是一种期盼，让他精神一振。 「妳仍旧可以当雷家的人，只要妳——」 电梯在此时突然震动了几下，然后就静止不动了。 「怎么回事？！」孟涵紧张地贴靠在墙边，惊惶地四处张望。 「可能是故障。」雷景尧按下通话钮，希望饭店方面能有人发现。 「没有人吗？」 「别担心，我想饭店的服务人员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先等一下——」 话还设说完，电梯又震动了一下，引来孟涵克制不住的惊呼声，还以为电梯就要坠落了。 不过它也确实正要「坠落」——以正常的速度。 正当两人都一脸莫名其妙的同时，雷景尧更发现不管他怎么按其它楼层或是暂停的钮，都无法让电梯停下，它就像是有人在操纵般直直的往一楼下降。 直到门开后，他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了。 「睦天？！」孟涵惊疑的想走出电梯，却让雷景尧捉住了手臂。 沈睦天身边跟了几名训练有素的保镖，一字排开堵在电梯口的情况简直就像在拍电影。 这两个男人算是第一次正式面对面，同样出色挺拔的外表，却有不同的特色和气质。 沈睦天冷眼盯着神情阴騺的雷景尧，同时向一脸惶惑的孟涵伸出手。 「过来。」 孟涵不敢再迟疑，拉开雷景尧的手掌往沈睦天走去。 「孟涵！」雷景尧没想到自己会被她甩开，她竟然如此听从这个男人的话？！ 「别来烦她。」沈睦天直到真正握住孟涵的小手后才放宽心，对着雷景尧丢下一句话。 「凭什么？她是我妹妹。」若不是有良好的教养和克制力的话，他早扑上去了。 「是吗？」沈睦天只是不屑的轻哼一声，牵着孟涵的手往回走。 从他的语气中，雷景尧猜到他已经了解所有的内情，并且还有余力嘲笑他的矛盾和对「妹妹」的非分之想。 他知道他是谁，在孟涵上次追着他跑掉之后，他就利用关系查过这个男人的底。 所以不难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而孟涵…… 竟然就跟着他！ 怎么可以…… **************************** 「妳的心情似乎很好？」沈睦天睨着笑容满面的孟涵，从刚才上车到现在，她就一直轻哼着歌曲，完全不把他的臭脸看在眼里。 「嗯，非常好。」她朝他笑得一脸灿烂。 「因为我来找妳？」他也大概能猜出七、八分。 「嗯，而且比我想的要快很多，虽然排场有点吓人。」她转头看向尾随在后面的车子。「他们全是你的手下？」 「妳见过的。」就是那一次把她吓得半死的几个大汉。 「你放不下我，我好高兴。」孟涵还是忍不住要炫耀一番。 「早知道是那个人带妳走的话，我根本不会去拦妳，他绝对不会对妳怎样。」害他还劳动饭店经理动用私权，幸亏唐朝大饭店正巧是唐人帮的产业之一，问题不大。 「才怪！我们不就去开房间了吗？你会后悔个半死。」他最闷了。 「那也一定是被妳逼的，要不，他应该会直接送妳回家才对。」 还真猜对了。「不管怎样，你还是来找我了。」 「又如何？并不能改变任何事实。」他的冷淡浇了她一桶冷水。 「我不相信，你明明就是在乎我，就像我受你吸引一样，你为什么要去漠视它？我已经不是雷家的小姐了，我愿意用任何方式，只要能接近你，你为什么还是要推开我？」 「我这么做是不想让妳因为我而毁了前程，我承受不起这种罪业。」 「胡说！你要是怕事的话，就不会……让我成为你的女人。」 「好，妳要一个理由是吧？我给妳。这一切都是为了颖倩，如果妳没忘记的话，就会记得我是如何侮辱威胁妳的，妳要男人还是纯粹喜欢刺激是妳的事，但是别来找我，我对这种无聊的恋爱游戏没兴趣。」 孟涵紧盯着他漠然的眼神，从他晦暗的眸中找不出任何对她有利的证据，但是她不退却，她一直谨记着颖倩给她的忠告——勇气。 问题是该怎么激发她本来就不多的勇气？ 看着他不在乎的转回头，她困窘的咬着下唇，知道这个硬汉有着顽固的个性，很讨人厌，偏偏她就笨得自讨苦吃。 不管了…… 孟涵忽然将他的脸整个扯到自己面前，不管他错愕的表情，微闭上眼睛送上酥软的红唇。 沈睦天强抑下夺回主权的冲动，任她尝试这种可笑的证明方式，却不作任何的响应。 尽管她的嘴唇贴在他的唇上让他心猿意马，她可恶的小舌尖就在他的唇缘滑动勾引着，他就是不能顺遂两人的心愿，不能！ 孟涵抱怨地回瞪他一眼，然后狡猾地沿着他的下巴落下点点的湿吻，直到扯开他胸的的扣子，双手大胆的滑向他的裤腰。 「我会证明给你看。一 早先的经验让她知道他最不能克制的诱惑是什么，所以孟涵毫不犹豫的偷袭他最敏感的地方。 而他的反应几乎让她欢呼出声。 「又如何？只不过是对性的欲望，任何女人都可以办到，不只是妳的专利而已。」他懒懒的嘲笑，心底却咬牙切齿。 「任何女人？」孟涵咀嚼着这四个字。「所以在这个项目内我并不是被你排斥在外的，对不对？」一个想法突然窜进脑海，她挑衅地扬起下巴。「那就可以了。」 沈睦天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能笑得这么坦然，让他的心也跟着隐隐的刺痛起来。 「让我留在你身边，以一种最没有负担的方式，没有承诺、没有压力、没有地位和将来，就只是一种任何女人都能做到，能满足你的方式。」 沈睦天拧紧了眉峰，有不好的预感。 第九章 「我还是要你，你也不排斥我的身体，反正你是赶不走我的，就让我们用身体慰藉彼此吧。」 全都让她决定了，难道他就一点反驳的权利都没有吗？ 当然有，只是他刚好「忘记」使用而已。 不想否认对她的渴望，既然她都愿意如此牺牲了，他还婆妈什么？虽然还是有点气她把他讲得像是个不负责任、逃避承诺、承受不了压力、没有诚意的「卒仔」。 不过，他不想否认，在某种程度上，他有障碍。 孟涵继续出现在富丽豪，继续拿乌龙茶当酒来喝，继续婉拒客人的邀约，继续有意无意的用眼神追着他跑，他呢？ 有些挣扎也适时的放纵自己。 虽然不再躲进办公室守着监视器猛瞧，也试图拿一件件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任务来当作逃避的借口，但总是成果不彰，最后他又会准时在她下班时出现在门口接她，让她走进他的房子，拉她倒上他的床，激烈的燃烧后再一次感到后悔，然后恶劣的赶她下床。 但是隔天同样的情况肯定又要发生，就这样重复上演，直到—— 「你敢再赶我一次！我发誓明天绝不会理你！」女人总是会得寸进尺。 「说得好听，不知道是谁大言不惭，说不要承诺、不要责任、不要压力、不要地位和将来的？这么快就忘了？」沈睦天冷冷的取笑。 「说得好，但我可没有说要让你随便用完就踢的，要不然……我要睡客房。」她顿了顿，终于想到一个不用大半夜「赶场」的方法。 「随便。」沈睦天不疑有他，懒懒的拉了条裤子晃进浴室。「只要别半夜偷跑进来骚扰我就好。」 是喔！「谢了。」 孟涵不敢太放肆，先进了客房再打算是要狂笑几声还是大哭一场。 算他狠！ 不过，他也太大意了一点，让她占领客房之后，下一目标就是…… 「听说他今天又来捧场了，真是个好哥哥。」沈睦天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他今天倒是有聊天的兴致。 孟涵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赶紧跳回床上。 「嗯，我已经劝过他了，还是没办法。」雷景尧没有把她的荒唐告诉雷家的其它人，这点让她很感激。 但是他每天出现在俱乐部点她的台却又让她烦恼不已，他到底想怎样？争取富丽豪的荣誉会员吗？ 「他的心意妳感应不出来吗？」他走出来，身上一丝不挂却不显得别扭或是猥亵。 「心意？」孟涵只顾着崇拜他美丽的躯体，哪还有心思理其它的。 「明天不是有课吗？怎么还不睡？」见她还赖在床上，他不耐的瞇起眼。 「喔，对，我得快点睡。」孟涵装傻的埋进被窝内，闷闷的道晚安。 「不要客房了吗？还是要我帮妳叫出租车？」 「嗯……再等一下，让我再躺一下……」赖定他了。 沈睦天可不笨，微挑眉毛，倚在门边看她还要耍什么把戏？ 「妳知道门在哪里。」 她死赖着不说话。 「别得寸进尺。」 终于，床上的人有一点动静了，只是不仔细听的话，很难相信那是她的打呼声。 「真是个赖皮鬼。」人都睡着了，他还能怎么办？ 沈睦天躺进她的身边，将她拥进怀中，她很自然的调整了一个适合偎在他身旁的姿势。 「就这一次……」就当让她赚到了。 不过，他在心中提醒着自己，明天一定要在她未醒来时把她抱回客房，免得她得意忘形。 **************************** 在沈睦天不再亲自管理俱乐部的风声传出后，好惹事的某些人必会有某些误解，比如说，沈睦天被唐人帮所贬或是另有重用，又或是他正被警方通缉跑路中，也有另一说，他已经把经营权成功的转手，准备靠另一种途径赚取黑钱。 而这一种说法正是等待进入富丽豪的庄启圣所期待的，既然风声如此，他当然会想亲自登门证实一下，等了这么多日子依旧等不到沈睦天的响应，他早捺不住性子了。 当庄启圣带着几个流氓大摇大摆的走进俱乐部时，原本正在寻欢作乐的政商名流早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从另一处隐密的侧门先行离开，留下原属于俱乐部的男职员和小姐们。 「沈睦天呢？叫他出来。」庄启圣的手下明知故问。 「很抱歉，天哥今天没有进来，各位要不要先回去，等他回来后我再代传你们的话？」经理客气的对答。 「拷！你算老几？我们老大高兴什么时候来视察自己的店就什么时候来，你给我靠边站，这里没你的事！」黑狗拄着拐杖推开经理，眼里同其它伙伴一样贪婪的盯着大厅里的各色美女。 「据我所知，俱乐部并没有易主的打算，各位人哥还是请回吧！」经理暗中使个眼色，要手下尽快通知沈睦天等人来帮忙，而他则已有被修理的心理准备。 只是看这些面色不善的败类直瞧着大厅中姿色引人的小姐们，他不免要暗叫一声苦。 无论如何，得先保护好这些小姐才行。 「算了，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庄启圣制止黑狗，眼神落在群香中的某一点。「我们和沈睦天是老朋友了，今天算是来捧场的，我知道我这些手下会影响你们的生意，所以我只要带个小姐出场……就她了。」他指向一脸苍白的孟涵。 他记得这个妞，就是那天跟着沈睦天和他谈判的漂亮美眉，亏沈睦天还为了她睁眼说瞎话，竟然骗说她不是这里的小姐。 今天被他碰上算她倒霉，他要先尝尝沈睦天的女人，挫挫他的锐气。 经理赶紧挡在两个要去拉孟涵的浑球之前。开玩笑，谁都可以，就这个小姐不行！ 「很抱歉，这个小姐是不出场的。」 「话都是你在说，人家小姐可没有说不要，你闪开！」几个人推开经理，拉着万分惊骇的孟涵就要往外走。 幸好所有的保镖已在经理的示意下挡住他们的退路。 可惜对方也是有备而来的，而他们最有能耐的打手又都跟随在沈睦天的身边，一时间根本挡不住对力的强悍，眼见孟涵就要被拉进车内，却没有人有能力抢救。 就在众人焦心绝望的同时，一辆蓝灰的跑车突然冲开几个殿后的流氓，刚好停靠在孟涵死抓着不放的车门边，跑车的门及时打开呼唤孟涵快上车，在所有人来得及反应之前将人给截走。 「妈的！你们还不快给我追？！」庄启圣岂容人在他的眼前嚣张，尤其是到嘴的肉就在众人面前被叼走，岂不是存心削他的面子吗？ 几辆嚣张的黑头车也快速的上路，俱乐部里的伤兵残将当然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一切经过报告沈睦天。 **************************** 孟涵被雷景尧送回雷家，这点让沈睦天放心不少。 雷景尧曾来找过他，在孟涵终于又回到他的保护伞后，他亲自登门拜访，不是得意的炫耀，而是不容他反驳的训诫和警告—— 「这就是她跟着你必须承受的危机？沈睦天的女人是个大目标，而你却一点防范都没有？」 沈睦天无话可说，虽然他可以用事出突然那一套来推卸责任，但是他忽略了孟涵的安全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对付圣心堂的证据已经搜集齐全了，若不是有雷景尧的出现，他可能会在即将获得全胜的前夕失去欢乐的一角——那是足以让他永生后悔的一角，即使成功扳倒圣心堂也无法弥补的一角。 「你已经失去拥有她的资格了，姑且不论配与不配的问题，我不能让她再次暴露在这种致命的危险当中。」 「我知道。」沈睦天淡淡的响应。 他绝对相信这个男人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的女人，至少，他们生活的圈子是绝对的白，而他自己却是洗不净的黑。 「所以，你是答应我的请求，绝不再跟她见面了？」虽然他的语气跟请求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答应。」没有一丝的犹豫，他就这样将她从自己的生命中推开。 **************************** 养足了所有的精神，孟涵故作轻松的出现在沈睦天的房子前，不敢出现在俱乐部是因为上次的意外把她吓到了，虽然这几天电视上一直播报着警方追缉圣心堂的新闻，但是她总怕自己和沈睦天的亲近又成了镖靶。 加上洪秀芬在雷景尧的授意下管她管得更严，若不是今天从研究所跷到这里来，她还真是想不到其它的办法。 电梯门在此时开放，果然是她思念已久的沈睦天。 孟涵欣喜的迎上前，却在他意兴阑珊的眼神中顿下脚步。 「嗨……」见他越过自己拿出钥匙开门，孟涵不禁感到寒心。 从出事情到现在，他一通安抚询问的电话也没有，见了她更是冷淡的把她当成空气，她在他心中应该不只是这样。 不知所措的杵在他身后，再抬起眼时，门已开，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自顾自的走进去，留下没合上的门等她自己决定是走或留。 至少他没当着她的面甩上门。孟涵自我安慰。 「我看到新闻了，我想，警方能如此轻易的瓦解圣心堂，全是你的功劳。」找不到其它话题，孟涵尴尬的轻笑。 「目前还不能掉以轻心，他们的余党很有可能会伺机作乱，妳最好没事就别出门，免得又被盯上。」他丢下外套，灌着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啤酒。 「你在关心我？所以这几天一直没敢联络我，对不对？」她满心期盼的盯着他。 「妳以为呢？」沈睦天只是好笑地睨着她，嘴角扬起不友善的弧度。「还记得没有压力、没有将来和承诺吗？妳想，我有必要将心思浪费在一个不需要压力、将来和承诺的女人身上吗？」 他的话虽然轻描淡写，却让孟涵从心底涌上浓稠的失望。 「但，那是你先开头的啊！是你不要这些的，我只是主动提出来，希望能留在你身边……」她无助的喊冤。 「是吗？我还以为那就是妳要的，否则，女人不是都把男人的承诺当成命吗？那不是妳们一生都在追寻的东西吗？」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就该相信我刚才的话啊，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 「任我玩弄？」他讥笑着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状似好笑地摇着头。「原来是我误会了妳，全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他明明胸口剧烈起伏的忍着狂笑，却又说得如此歉疚，让孟涵感到迷惑又受伤。 「不要这么说，我又没怪你。」他到底怎么了？好奇怪。 「那就好，要不然我就真的该死了。」这下子他又一脸解脱的模样。「是我误导了妳，妳不怪我就好。」 「什么误导？」孟涵不解的拧起秀眉。 「是我让妳误以为要用这种法子才能接近我，是我让妳误以为我的冷酷不适合承诺、不谈未来，也拒绝感情的压力，妳看这误解有多可怕！让妳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只要贪欢的女人来接近我，这不是误导是什么？」 「那是说……」他是可以接受她的吗？ 「我从不碰俱乐部里的小姐，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突然冒出一句。 孟涵摸不着头绪地想。那又怎样？他很洁身自爱啊！ 「但我没说出来的是，因为我嫌她们脏。」他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孟涵。 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过分了，对一个曾在俱乐部受他管束的女人而言，他几乎是亲口唾弃她。 「所以……」孟涵全身僵硬的立在他的面前。 「我管理她们给她们生存的空间，她们则为我带来财富，互谋其利，所以我不会傻得让她们知道我对她们的观感，造成彼此的心结。不可否认的，经理把俱乐部经营得很好，这让我轻松不少，不用每天跟她们面对面，看她们搔首弄姿，已是我的极限。」 「所以……」她几乎没有更多的力气说出白己心中的疑问。 「妳坚持留在那里让我很讶异，竟有像妳这样幸运的女人自甘堕落？不过，妳后来的表现又解释了一切，那就是你要的，我无法阻止，不是吗？」 「但是，你还是阻止了，你追来饭店，阻止我……」她说不出「接客」两个字。 他的话已经够伤人了，自己何苦再作践自己？ 「是很矛盾，但我怕说出实情妳会更怨我。」 「我要知道。」反正已经够痛苦了，不多这一个。 「我知道妳够干净，不像那些……小姐，而妳就在我的眼前，我随时都可以得到妳，妳显然也很乐在其中，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挑的了。」他无奈的耸肩。「所以，当然要阻止妳，反正妳并不像其它人是为了钱而来的，妳只是要来找刺激，那就由我来给妳吧！我们互相索求彼此的身体满足对方的欲望，再好不过。」 孟涵越听脸色越苍白，但他的残忍却不只如此。 「妳的大胆狂野也让我大开眼界，还有妳标新立异的想法，什么不要将来和承诺，比我还新潮，我是个很旧式的人，最终还是要找一个温驯可人的伴侣，一个只要我的承诺和呵护就好比得到全世界的女人，妳显然不在此列。」 「为什么？我已经说过那只是一时的手段，我最终的目的是你啊……」心碎犹不能形容她现在的痛楚。 「但妳在我心中的感觉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么纯洁，真的很抱歉，可能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使坏吧！我不能相信妳真的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其它因一时好玩而看上的男人，因为对我来说，妳就是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 孟涵瞪着双眼，强撑着不让眼眶里的热潮狂奔出来，他实在够狠！ 能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眷恋什么？ 全都是她自找的，她活该犯贱可以了吧！ 瞧他把她当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瞧她把自己陷在一个怎样可悲的境地！ 说到底，竟成了她的错。 「我的观念就是这么奇怪矛盾，我知道在别人眼中，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在我有得选择的情况下，我还是会要求自己未来的伴侣能够是清清白白、以我为尊的小女人。」他顿了下，「所以，造成妳的误解，我很抱歉。」 但他的歉然在她的眼中竟是一种鄙视和厌倦。 是了，说了这么一堆，终归一句话，他已经厌倦她了。 「为何要道歉？是我自己搞不清楚状况，你还是把你的歉意省下来吧！或许下一个女人会比我更需要。」 「或许吧。」他不置可否。 「我还有事……」再留下来她一定会崩溃。 而在他面前崩溃不如死得好…… 如果到最后，连仅存的尊严都赔上了，她不如死了算了。 但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傻得存有一点奢望。 「为什么你要道歉？在我眼中的你根本是个不轻易低头的人，除非你另有苦衷，像是……受人所迫……」她脑中灵光一闪，「雷景尧来找过你吗？是他威胁你还是恳求你？」 问题是，她不信沈睦天会因为别人的威胁而低头，更不信雷景尧会为了她而向人低头恳求。 既然她都不信，她还冀望什么？ 「妳都不信我会道歉了，为什么就信我会受人所迫？妳该知道能要胁我的人没几个，而能打动我侧隐之心的更是少得可怜。妳信吗？」 果然…… 还能说什么？自取其辱而已。 孟涵失魂落魄的走出门外，电梯尚未到来，背后的门已无情的合上。 刚才强忍住的眼泪，这时间明明给了机会却干渴得可怕。 行尸走肉的回到雷家，脑中早因他无情的轰炸茫然一片，根本没去深究他话中微忽其微的矛盾。 她不信他会道歉，就像不信他会因外力的要胁和恳求而投降。 问题是他真的道歉了。 所以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 日子还是要过，除非她真的有寻死的打算，问题是在她多了勇气追求想要的爱情时，逃避和懦弱似乎也离开甚远。 沈睦天给她的打击就像世界末日一样的毁天灭地，但可笑的是，现实世界中地球照常运转，白天黑夜还是避不见面，不仅完全没有脱序的迹象，连气候都美好宜人得可恶！ 太可恶了！ 该是举世哀悼的时候竟然没有人有她一样的感受！ 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慨，到底怎么回事？她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傻吗？ 为了不使自己再傻下去，孟涵又回到了「雷颖倩」该有的日子，心里直嘀咕着真正的雷颖倩到底要混到何时才回来？ 有点期待，说是种自虐的心态并不过分，彷佛期待着一个机会能让她冲破窒息的枷锁，尽管这里舒适安全，但没有人会喜欢假扮别人，一辈子提心吊胆的过下去。 她求的不过是一点解脱，即使过程有多痛苦难堪。 不过，这个答案揭晓的日子却来得很突然，并且还是因她而起—— 这几天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找了空闲时间到医院诊察看看，就这样由一般内科被莫名其妙的转到妇产科，然后在医护人员同情揣测的眼光中，她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而且还是个大麻烦！ 该死的男人！ 她心知骂再多也没用，把时间用在愤世嫉俗上倒不如赶紧在能挽救的时间内想办法解决。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当晚她找上唯一能帮忙的男人，相信他绝对会帮她，虽然过去他只会害她。 「妳说什么？！」 他的震惊早在孟涵的意料当中，所以她赶紧说出她的决定。 「你没有听错，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一天陪我去医院，我需要你帮我签同意书好打掉它。」 「妳说什么？！」雷景尧这次的反应比较不同，不是震惊，也不是她意料中的不屑然后勉为其难的点头，而是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因为他很不能接受她的转变。 她不是那种会扼杀自己孩子的女人，何况还是她所爱的男人的种。 「不愿意？没关系，我再想办法，不过你会帮我保密吧？老头子一定会气炸。」 瞧，现在连她也跟着叫雷海徕老头子了。 雷景尧凝视着面前甜美清丽如昔的女人，第一次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奈。 她变了，为另一个男人而变。 虽然她见到他后不再像只胆小的老鼠躲得不见踪影，也不再盲目的任由洪秀芬搓圆捏扁，感觉似乎更能掌握自己的未来。 但她在逞强，沈睦天对她的伤害仍在，只是她刻意把它掩盖住，她的成熟是因为对周遭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来面对所给人的错觉，像是无力再挣扎，再难的问题顶多倒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这些看在他的眼里，除了心痛之外也无力帮忙，因为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他。 那么这次呢？ 要帮她吗？ 雷景尧突然抓起她的手，脸上竟有一种奇异的洒脱快意。 「跟我来。」他没给她任何答案，笔直的往楼下客厅走去，那里有正在看电视新闻的雷海徕和陪着喝花茶的洪秀芬。 他的举动对不明所以的孟涵来说是一大震撼，想不到最后她还是估错了他，忘记他打小就以打击她为最大乐事。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第十章 「怎么了？」雷海徕看儿子拉着女儿走来，就知道一定有事。 「这事很重要，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在告知身为父亲的你。」雷景尧站在父亲面前，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说来听听。」雷海徕对儿子绝对放心。 「孟涵有我的孩子了，所以我要娶她。」 简单一句话轰得现场其它三个人脑袋里出现一种不同的极端反应。 孟涵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因为她从来没想过雷景尧能玩得这么过火；洪秀芬则是既惊又惧，早就发现这个雷景尧对孟涵过度的关切，她应该盯紧一点的，现在这样，不仅孟涵在雷家会被轻视，她也会跟着没地位。 至于雷海徕…… 「你在说什么？谁是孟涵？」儿子要结婚他没意见，问题是对方是谁？ 「就是她。」雷景尧将孟涵拉到身边，脸上的笑意不减。 「她？！她是你妹妹啊！你疯了不成！」雷海徕震愕地指着他们两个。 「对……对啊，少爷别开我们老人家的玩笑了……」洪秀芬紧张地缓和下气氛。 「洪姨显然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我没有在开玩笑，她怀孕了，而且还是我的孩子，我们当然要结婚。」雷景尧难得有耐性的解释。 「不——」洪秀芬无法接受的捂着嘴。 「你真的疯了！她是你妹妹，你也敢……」最可怕的猜想窜过雷海徕的脑中，他气得直想跳脚。 「小倩，妳真的怀孕了吗？」洪秀芬见最后的希望在她的瞪视下微微点头后，几乎崩溃地呼喊，「怎么可以？！你们是兄妹……这是乱伦啊！」 「还不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洪姨先别急着浪费眼泪，因为妳会发现这样的发展比妳原本的计画更完美。」雷景尧意有所指，而孟涵只是更心虚地垂下头。 如果她真的嫁给他的话，洪秀芬就成了他的岳母，在雷家的地位自然又稳固不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雷海徕显然比较沉得住气。 「我要说的是，她叫盂涵，从来不是我的妹妹，当然也不会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我们之间绝不会是乱伦。对吧，洪姨？」他说毕，毫不同情地将雷海徕的注意力移到洪秀芬的身上。 而雷海徕当然要马上搞清楚这一团乱。 「他说的是真的吗？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那么请问，我的亲生女儿到哪里去了？」他森冷的质问早已吓得洪秀芬魂飞魄散。 「我……老爷……我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犹做困兽之斗。 「要我们现在就上医院做一次详尽的检验吗？这次再加上妳如何？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谁和谁才是真正的血亲？」雷景尧冷冷地说出让洪秀芬胆战心惊的话。 他知道……他都知道！怎么可能？！ 为什么？她心虚又愤恨地瞪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孟涵。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的女儿出卖了她！ 「你把话说清楚！」雷海徕根本等不及检验结果，他现在就要知道答案，包括所有的真相。 「这个女人，」雷景尧鄙夷地觑着一旁不住发抖的女人，「知道你和关玉所有的事情，因为她们从小一块长大，关玉在死前将女儿托给她母亲照顾，而她则是为了工作同样将女儿交给自己的母亲。 「直到你回来找关玉，她认为机不可失，带着自己的女儿冒充关颖倩来认亲，而真正的颖倩则被她送进一间孤儿院。」 听到此处，雷海徕怒不可遏，恨不得马上掐死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我绝不放过妳，绝不会轻易的饶妳！」但他只是咬牙切齿的怒瞪着她，因为他还有疑问。「我的女儿……你找到她了吗？」他相信既然儿子已经发现真相了，就绝不会忽略这个谜。 「她很好，你随时都可以见到她。」雷景尧淡淡地回答。 雷海徕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很久了，从她们住进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他的回答让两个女人倒抽了一口气。 孟涵不解他为何要这么老实，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洪秀芬则是不敢置信的瞠大眼，想不到这么多年来她紧守的秘密根本就不是个秘密，她在他眼中就跟个小丑没两样。 「那么早？！而你竟然一句话都不吭！你存的究竟是什么心？想气死我不成？！」雷海徕气红了脸，控制不住地往儿子胸口重捶一拳。 「我是故意的没错，你骂我打我甚至要恨我都无所谓，早几年前我就清楚的表示过不欢迎她们的到来，管她是真妹妹还是假妹妹。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要她成为我的妻子，不管你同不同意。」雷景尧面色不改地说。 「我绝不答应！她……」雷海徕看着自己疼宠了十几年的「女儿」。 不管她到底有没有罪，她让他和真正的女儿错过了这么多年，对她的复杂感情一时还理不清。 「她和这个女人是同一伙的，我不能相信也不能原谅她们，你别想要我高高兴兴的欢迎她进门。」 「无所谓，随便你要高高兴兴还是哭哭啼啼的让她进门，我都不会反对，我和她早过了需要监护人的年龄，所以还是那句话——」他的眼神不容人反对的直视在场所有人，「我要她成为我的妻子，不管你同不同意。」 **************************** 她不同意，一切就免谈。 尽管雷景尧狡猾的收买了洪秀芬的心，让她每天照三餐对她疲劳轰炸，她还是不为所动，洪秀芬以为她真的抓住了雷景尧的心，有雷景尧当她的靠山，她就不用对过往的罪负责。 洪秀芬对雷景尧唯命是从，她可不。 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勇气抗拒他了，虽然还是搞不懂他为何要娶她？ 若单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又不大可能，因为根本不关他的事，而且她的决定还是没有变。 只要拿掉它，大家都自由了…… 所以她找上另一个勉强能够信任的男人，宋皓。 这真是最失策的一个决定。 因为他是关颖倩的男友，理所当然会把这件事透露给关颖倩知道，而关颖倩又是那个男人的老朋友，理所当然…… 很好，显然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要不然她不会才躺在诊疗椅上没多久，手术室就让一群凶神恶煞闯入，然后他就出现了。 沈睦天阴寒的面孔转向她的方向，森冷的眼神比冰冷的手术器具更可怕。 孟涵忍不住在心底呻吟着，早知道大家都这么不能信任的话，她应该试着找指导教授来帮忙才对。 「别开口，否则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忍住亲手掐死妳的冲动。」他一开口就是这么不客气又毫不怜惜的话。 很好，因为她到此也还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除了尖叫以外。 他不再开口，冷眼扫过躲在角落簌簌发抖的医护人员，有一个可怜的护士还因此吓晕了过去。 孟涵一动也不动的任由他抱起，心中对医院的工作人员深感歉意。 然后就是无止尽的无奈。 他来做什么？ 「阻止妳做傻事。」 咦？她诧异的望着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开口。 「妳只要一皱眉，我就知道妳在想什么。」他竟然又一次猜中。 真神！不过，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孟涵还是不想开口。 「妳还是别开口的好，我的气还没消。」但他明明就一直在引她开口。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孟涵不满的拧紧秀眉。他实在霸道得过分，她可没给他这种权力。 「妳就是要听我的，也必须听我的。」 两人坐进宽敞的车后座，孟涵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的距离是多么的接近，近到她就坐在他的腿上，清楚的感应到他有力的心跳，他温热的气息微微地喷洒在她的头顶，只要稍一不慎，沦陷在所难免。 那可不行！ 车子离开后没多久，闻讯赶到的雷景尧只来得及抓住宋皓和关颖倩问明白。 「是妳通知他的？」 「没错。」关颖倩从没打算像孟涵一样的怕他。 「容我提醒妳一次，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妳才是我的亲妹妹，为什么妳偏要站在那个外人那边？」他简直要气炸了。 「那又如何？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比重中，你和睦天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说得好，既然妳要用这种方式来衡量的话，妳又怎么看待孟涵和我这二十多年来在彼此生命中所占有的比重？」 「我……」关颖倩霎时哑口无言。 「好了，景尧。颖倩为她的老友，我为你这个老友，谁都没有错。剩下的就由孟涵自己作决定吧，谁都无法逼她。」宋皓安抚着好友失控的情绪，只是现在的雷景尧根本无心领情。 颖倩看着雷景尧失落的背影，首次出现犹疑愧疚之感。 她……做错了吗？握着宋皓的手，她很庆幸自己至少有个坚强的依靠。 **************************** 再次进入他的房子，不自觉的就想要避开与任何东西的碰触，沈睦天把她放在他房间的大床上。 孟涵暗自取笑着，真是不得了，果真是母凭子贵。 他细心的替她抓起两个枕头叠在身后，让她可以舒服的坐靠着，又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腿上。 就跟作梦一样，不可思议，试问一个人在怎样的情况之下，会有像他这样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终于发现她过于沉默的盯视，好奇地问。 「因为难得。」孟涵浅淡的回以一笑。 「想喝点什么吗？果汁还是牛奶？我让他们去买。」 「他们还在外面？」这么辛苦？！她的罪过真大。 「我不放心妳。妳会听话吧？别再乱来或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他弯下身子，两手撑在她的左右，将她困宥在他迷人的气息下。 「不会了。」他给她的教训太刻骨铭心了，她怎么还会傻得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睦天当然听得懂她语气中的讥刺，但他似乎心情还不错，没有生气，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反驳。 那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悠哉模样，对孟涵来讲是很刺眼的。 「你想要这个孩子？」她挑衅地扬眉。「不嫌脏吗？」 「不。」他只是微拢眉。 「喔，说的也是，他有你的血统当然不会脏，脏的只是怀胎的母亲而已。这个好解决，孩子你是一定要的嘛，要不，今天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幸亏我也很好商量，你要就给你吧！反正我也抢不过你，虽然是辛苦一点，但熬十个月总比熬一辈子要好，你说是不是？」孟涵一副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 沈睦天先是定定的直瞅着她，然后缓缓的开口。「我从来没有嫌过妳。」 「睁眼说瞎话！你明明就有！」 「我会道歉。」 「是啊！再像上次那样为你自己不小心误导了我而道歉，这次是为什么？为你上次不小心把我贬得一文不值而道歉？如果道歉这么有用的话，我得和你多多学习伤人的技巧。」 「妳不需要，妳已经很有技巧了。」他对她自贬的话感同身受。 「是吗？我伤到你了吗？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为什么当我为你的无情所伤的时候，远比你现在的模样狼狈百倍千倍？或者你根本一点都不痛，但我可是痛不欲生，你能感觉到吗？」 孟涵踢开身上的被子跳下床，管他一脸紧张和不知所措是不是装出来的，她才不在乎。 「我为我的无情道歉，为所有伤妳的话道歉。」他还是那句老话。 这样的敷衍绝对安抚不了正在气头上的孟涵，她猛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别再着了他的道，不值得。 「我不接受，但你要孩子我还是会给你。」说完，她走向房门。 「我要孩子也要妳。」他在她摸上门把前捉回她，强烈的冲势让她撞进他的怀里。 「你太贪心也太为难我了，你愿意接受孩子让我很宽慰，感觉自己比较没那么罪恶一点，至少孩子是有人要的……不，也不能这么说，孩子的妈其实也有人要，我就快结婚了，希望没让你太震惊。」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要看自己能影响他到什么地步。 问题是，看到他震惊的表情后又如何？ 「是真的，就因为这样我才想尽快解决掉肚子里的麻烦，虽然他并不介意。」她又加上一笔。 「恭喜……」他无话可说。 早知道她并不是没人要的，竟然还以为能借着这个孩子理所当然地拥有她，结果，痴心妄想！ 「谢谢，能送我回去了吗？我现在不住雷家，住在我未婚夫名下的房子，就在——」 「涵。」第一次，他将这个总是含在口中的名字念出来，「我要孩子，更想要妳。」 但他的告白听在孟涵的耳中却是一种讽刺，她忿恨难当地转头，尖锐刺耳的怪叫。 「你要我？！在你把我伤得体无完肤的这个时候，你要我？我真想不到你竟然能这么厚脸皮的说出口！你要我？你要我……太好笑了……」她不可自抑地弯下腰抱着肚子猛笑，「怎么会这样？！我这么下贱又这么脏，你也能接受？！别开玩笑了……」 好一会儿，她揩去眼角渗出的泪花，清了清喉咙。 「抱歉，有点克制不住，不过，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在笑我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无比坚定地说：「送我回去吧。」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孟涵由车内往外探去，车子就停在一处大院落外，这里已经接近市郊，附近多的是果园和荒芜的空地。 沈睦天率先下车，脸上的墨镜遮去了所有能窥知他思绪的途径。 「没有人吗？这里看起来满干净的，应该有人住才对。」她跟着下车，找不到任何的标示，不过从外观上尚且看得出应该是间教会。 「这里是圣心堂，上个礼拜已经被查封了，因为贩卖人口等罪名。」他打破沉默，双手插在裤袋内，看起来不像是来缅怀过去的。 「我知道，我看过新闻报导。恭喜你终于解放了这里的罪恶。」 原来这就是圣心堂，对他来说，应该是充满他和关颖倩回忆的地方吧？ 「我要解放的不是这里的罪恶，」他深深的看进她的眼底。「是我心中的遗憾。」 「关于哪方面？颖倩？」该死！她这样说，听起来就像个吃醋的女人。孟涵咬住下唇，恨不得吞回刚才的话。 「不，我对她从来就没有遗憾，尤其是在最近的沉淀之后，她对我的影响已经远不及过去的想象，不过，终究是朋友。妳会介意吗？」他问得这么突然，害她差点上了当。 「你问错对象了吧，我可不认为我有资格介意这些。」 「我很感谢妳不介意。」他的多礼就像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没有……你不可能会听错……」 「我一直在想，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将她带到我的身边，然后再藉由她认识妳，而妳才是我该放下真心的女人。或者妳说得也没错，其实十几年前该被遗弃的女孩是妳，我们阴错阳差的晚了十几年相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我们终究都是要在一起了，对不对？」 这是他第一次的浪漫，跟他冷酷的面孔真的不太搭，但是对孟涵却非常的受用，即使她还是一再提醒着自己不能妥协，他一向反反复覆，这一分钟对她好，下一秒钟可能就会踢她下床。 他不值得。 「不对，错得一塌胡涂！」还好，想抑下心中的波动并不困难。「如果十几年前到这里来的人是我，到最后我还是会离开你，就跟颖倩的选择一样。但十几年前的事我们改变不了，所以我们有最坏的开头，和最恶劣的结果。」 「我很高兴妳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才没有，我没有那样说……」该死！他根本是故意的！ 他根本不理孟涵恼火跳脚的样子，径自牵起她的手，推开略微斑驳的栅门。 他带着她走过大大的庭院，看得出来里面正在翻修中，因为一些崭新的游乐设备还只是堆放在墙边，地上有刚铺好的草皮，几棵细高的树苗还没掘土种上，而更里边的房舍似乎也才刚开始修补的工程。 「里面目前没有人住，大部分的院童都被分发到其它愿意协助的孤儿院，其余必须受管训的少年都有悔过的决心，只要等新一批征召的管理阶层受完训后，这里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推开正中央的一道厚重大门，很明显的，他们踏进了这地方的中心地带，一间可容纳上百人的礼拜堂，刺亮的光线从最顶端的马赛克玻璃窗透进来，让沉闷昏暗的空间有一丝的暖意。 布道台看起来很有历史，上面摆放的不是耶稣基督或是圣母玛丽亚，而只是很简单的一具十字架，像是把人类的原罪高高的钉在墙上警惕世人。 「这里应该是我所知道最神圣的地方，一个能净化心灵、洗刷罪恶的地方。妳信神吗？」沈睦天好笑的睨着她，彷佛在讥笑着自己的问题，因为他本身不信这一套。 「我尊重每一种宗教。」最不会被挞伐的答案。 「所以妳不会在这里说谎？」他眼中露出得逞的快意。 「我干嘛说谎？更何况是在这里？」莫名其妙。 「那就好，要不，我可能要去借台测谎机才行。」 「你到底想做什——」 「我承认我有说谎。」他突然打断她的话。 「什么？！」他又在搞什么鬼？ 「那一天，纯粹是要逼妳走，我无法原谅自己在妳有危险的时候救不了妳，不是时空和运气的问题，而是跟了我就注定要跟麻烦过一辈子。既然保护不了妳，我就没资格继续霸着妳，让妳继续暴露在危险中。」 「所以你故意把我气走？！」孟涵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双眼先是不信地瞠大，而后又不悦地瞇起。 「对，要让妳死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妳恨我入骨。我想，我是找对方法了，而且也表现得很不错，要不然妳不会如此气我。虽然妳这么快就放弃我让我很不是滋味，但我更担心妳会因我而变得愤世嫉俗，或是对自己失去信心……」 「所以你没有误解我，你的道歉全是假的，你说我是个容易上手的女人也是假的？」她脑中混乱的飞过那天让她气血翻涌的狠话。 「我有说过这么难听的话吗？」 「你说你从不碰俱乐部里的小姐也是假的？你嫌她们脏也是假的？取笑我自甘堕落更是假的？」 「妳有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吗？」 「我才说了这些你就受不了，事实上还有很多……」 「我知道，我伤妳很重。」沈睦天伸出手想安抚她。 「是呀，那些全都是假的，问题是，你伤害了我却是真的，我的心痛可假不了！」她挥开他的手。 「妳以为看着妳难过我会好受吗？如果妳是别人也就算了，但偏偏妳不同，妳有能牵动我的力量，是我最在乎、最想保护的人，看着妳受伤比我自己的伤痛更难熬，妳知道吗？」 「那你还……」 「当时我只想让妳走，要不然我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自私。结果却还是舍不下妳，我想我真的完了。」 「你不是因为孩子？」孟涵疑心又起。 「如果我告诉妳在赶去诊所之前，我们正在往雷家的途中，妳的心情会好一点吗？」 「是吗……」她的挣扎越来越薄弱。「不行，我不会再上当，你说真的就是真的，高兴的时候就跑来告诉找全是假的，你当我是白痴吗？话都让你说完了，我活该倒霉吗？」 「所以我才带妳来这里，这里在我心中有一定程度的神圣象征，我不会在这种地方说谎，要不然会有现世报。」他指着十字架，然后举起右手。 「我为什么要信你？」那样太便宜他了，什么都他说了算，她不是很吃亏吗？ 「妳不信我没关系，但妳会告诉我实话。」他眼神一转，换上狡猾的神色。「我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妳宁愿嫁给一个妳不爱的男人，也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 「别说谎。」 「我不回答总可以吧。」 「可以，只要妳不再坚决的否决我，怎样都可以。」他不断突显对他有利的答案。「告诉我，妳真的已经对我完全死心了？还是仍在气头上，才拿婚事开玩笑？」 「我不回答。」 「好，我接受妳的答案。妳其实还是爱我的，妳会再次接受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回到我的身边和我共同组织一个家庭，对不对？」他得寸进尺地说。 「我拒绝回答。」 「太好了，等一下我们先去选戒指……」 「不，我什么都没有答应！」孟涵对他的厚脸皮傻眼，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么赖皮。 「但妳也没拒绝，不是吗？妳可以慢慢考虑，时间多的是，我只是想先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 「你就这么有把握？」太小看她了。 「因为不管妳愿不愿意，我还是只能接受一个答案，妳知道我不是什么善良老百姓，妳也见过我最不择手段的一面，我现在先礼貌的征询妳的意见，妳要不要都是妳的事，但我还是会得到我要的。」 终于露出他的本性了！孟涵瞪着他。 「不好意思，」他笑咧了一口白牙。「妳不会以为我真的会送妳回去吧？」 「你……」虽然很生气，但，算了。 她早知道自己终究会妥协，因为心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向着他。 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但以后有的是机会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