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你好坏》 楔子 傅说—— 在一千年前,四面环海、未经开垦的南方大陆,土地辽阔,资源丰富,陆续发现这块大陆的各方霸主,各个野心勃勃,皆想独占此地,成为南方大陆的霸主。 历经一场群雄争霸战,原本资源丰富的南方大陆,放眼望去,净是断垣残壁,荒烟蔓草,景象惨绝凄凉。肥沃的土壤经过战争的蹂躏,竟成了一片干涸的土地,土地裂缝处,不断渗出血水。 几番大战,群雄们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人最后归列成两派,一派主张平和共处,一派坚持力战到独霸天下。 由于无法达成共识,南方大陆依旧烽火连天,战争如火如荼,未有停歇的迹象。 没有水源,陆地上的野草吸饱血水,全成一株诡异的暗红色野草:没有食物,士兵们为求生存,啃蚀著战亡同胞的尸骨。 许是老天爷再也不忍,怒吼的雷电在暗黑的天空闪烁,连下了一个月的豪雨,洗涤血染的大地,滋润干涸的土地。 雨过,天睛,一座高耸入天的大山,蓦地矗立在南方大陆的中心地带,将原本一望无际的平原,一分为二,恰巧也将两派人马隔绝开来。 主张平和共处的这派人士,在南方建立了象征和平吉祥的“燕子国”,而坚持力战到底的另一派,则在北方建立了展露野心想独霸天下、傲视群雄的“天鹰国”。 因为有一座地形险峻的“燕鹰山”隔绝,是以“南燕北鹰”得以在南方大陆上,共处近千年。 只是,天鹰国一直都末放弃一统天下的野心,南燕北鹰能再和平共处多久时日,一直都是历代燕子国国王所忧心的。 第一章 南方 燕子国 燕子国国王燕赐独自伫立在“石燕楼”楼台前,双手反交叠于背后,神色凝重,目光眺望北方。 从外头走来,看见父皇一副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模样,燕子国公主燕水灵,款步盈盈步上屋顶立著一只火石燕的石燕楼。 “父皇。”来到父皇身后,燕水灵轻声唤。 “水灵……父皇没注意到你来了。”转身,面对唯一的女儿,燕赐压下心中的忧愁,撑起唯独对女儿展现的溺爱笑容。 “父皇,你是不是在担心二皇兄?” 一语道出,慈爱的笑容瞬间被重叹声掩去。 “欸,都怪父皇,明知道你二皇兄个性冲动,还让他知道天鹰国新任国王想铲平燕鹰山,完成一统南方大陆的野心。”燕赐无奈叹了声,“探子到现在都未回报,恐怕你二皇兄……” “不会的,二皇兄武功高强,就算没有达成任务,必能全身而退。”细眉微蹙,燕水灵明白这番安慰话,起不了太多作用。 半个多月前,卧底在天鹰国的采子,回报天鹰国新任国王想铲平燕鹰山,完成一统南方大陆的野心,当时父皇忧心忡忡找来大皇兄和二皇兄商议囚应对策,孰科,隔日她二皇兄便独自启程,仅留字条告知他要前往天鹰国刺杀新任国王,阻止北鹰王茶毒生灵的行动。 先别说二皇兄能否在刺杀北鹰王后,全身而退,他人能不能平安翻山越岭到达天鹰国,才是教人担心的。 燕子国自愿到天鹰国当采子,维护南方大陆和平的人,何止千百,可是,仅少数人能平安越过燕鹰山,大部分的人全陷在山中身亡,少部分幸运回来的人说,不只山路崎岖难行,山中还有吃人野兽—— 思及此,燕水灵眉心紧蹙. 南燕王面向北方,语重心长地道:“律儿虽是冲动,但他肩挑一半维护燕子国人民平安的使命,若……牺牲他一人,能换来和平,也……值得!” 听出父皇强忍悲伤说出这番话,燕水灵心中甚为不忍。 “父皇,请你答应也让我去天鹰国。”燕水灵再度提出先前早已请求多次的一提议”。 “水灵!?” “父皇——”燕水灵屈膝跪下,仰首心坚意定地说:“你说过,我们皇室一族的人,从出生落地那一刻开始,就肩负著燕子国和整个南方大陆和平的使命,没有任何人例外,那也包括我,不是吗?” “……” “二皇兄可以不顾自己性命前去,我若去,未必会牺牲性命,和二皇兄比起来,我幸运多了。” 南燕王的手腾在半空中,微微发抖,倏地,转身背对女儿,眼眶泛红,默然无语。 历代祖训皆告诫,除非燕鹰山这座天然屏障消失,否则,绝不能在老天爷恩赐的土地上动武,并且积极和天鹰国达哎和平共处,让人民免于战争恐惧的协议。 他的父皇恪守祖训,将他两个姊姊送往天鹰国和亲,由于是走水路,却意外全葬身于茫茫大海之中。南方大陆四面临海,海平面看似平静,水中却暗藏急流,沉于海底的船只不可数,这也是野心勃勃的天鹰国迟运未能南攻的原因之一。 若以南燕王的身分,他是该让水灵前往天鹰国,无论成功与否,皇室的人都该为南方大陆的和平尽份心力,若单纯以一位父亲的立场…… 合眼,南燕王重叹了声,他不该存有私心念头。 “父皇,我若能去天鹰国,或许还能……保住二皇兄。” “水灵,起来。”燕赐扶起女儿,眼眶泛红。“父皇答应你。” “父皇……” “你先下去,让你大皇兄来见我。”燕赐强忍住心中悲伤,不在女儿面前落泪。 “是。父皇。” 见到父皇强忍悲伤的模样,燕水灵跟著难过起来,鼻头一酸,她急急转身,含泪离去。 知道父皇舍不得她,燕水灵告诉自己绝不能在父皇面前展露一丝惧意,虽然她怕,她比谁都怕去天鹰国,那是一个陌生又残暴的国家,但纵使百般不愿,她仍是得去。 半个月前,父皇让大皇兄修书给天鹰国新任国王,提及和亲一事,一眨眼,半个月已过,天鹰国仍未回覆,探子也未回报二皇兄的消息。 她心系二皇兄的安危,忧虑得好几夜都睡不著。 “公主——” 躺上床,想歇会儿,婢女喜儿从外头急匆匆进入。 “喜儿,发生什么事?”坐起身,喜儿一睑如丧考妣的哀色,令她攒眉。 “公主……”一脸苦容的喜儿,抬眼对上主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喜儿,别哭。”燕水灵下床,握著婢女的手,突然想到可能发生的事,脸色倏地刷白,语颤地说:“莫非是我二皇兄他……他……” 说不出,也不敢、不愿道出那不吉祥的话,燕水灵红著眼眶,朱唇微颤。 喜儿摇头,“不是的,公主,二皇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闻言,燕水灵松了一口气。 “那你为何哭?” “是,是天鹰国回消息了,北鹰王答应和亲的事。”说著,喜儿又大哭了起来。 燕水灵怔愣住。 等了半个多月,终于盼到回音,没有一丝喜悦,心头大量涌上的全是惧怕。 她不想离开祥和的燕子国,去到那个人人口中残暴至极的天鹰国,她不想离开父皇、不想离开大皇兄,也不想和喜儿分开,更不想……不想…… 总之,她万般不想离开。 可是,一想到二皇兄不顾自己性命,翻山越岭前去天鹰国,至今犹下落不明,她怎么可以因自己私心,而畏怯不前? 和亲一事,是她主动提的,如今北鹰王已答应这事,若她临时反悔,那后果,可是要全燕子国的人民来承担。 “公主,如果你不想去天鹰国,那你和国王说去,国王最疼你,他一定也舍不得你,他会有办法解决这事的。” 是啊,父皇绝对有办法的,可,她能去开这个口吗? “公主,你不要去,海里有大妖怪,它会吃了你的。”喜儿害怕的哭著。 “没……没这回事,海里哪会有什么妖怪?”水灵知道,这些妖魔鬼之事,全是喜儿从一些爱说故事的人那儿听来的。 “可是,好多人都被海里的妖怪给吞下肚。” 燕水灵默然。喜儿说的,是在海上罹难的人,那是天候和海域的关系,压根不是有妖怪,何况,靠海捕鱼的渔民,不也常出海,平安归来的,大有人在。 “公主,你不要去,喜儿求你了……”喜儿哭得好伤心,“你这一去,就算没被海怪吃掉,到了天鹰国,也会被北鹰王给凌虐至死……公主,你不要去,千万别去送死!” 喜儿这一哭一求,把她弄得更加害怕。 轻咬著唇,把涨至喉间的惧怕压回肚里,燕水灵勾起一抹足以令人安心的笑容。 “喜儿,你说得太过,小心奶娘会拿竹藤打你手心。” 照顾水灵的云大娘,也是掌管所有婢女的头头。 “对,找云大娘,她一定也能帮忙想办法,让你可以不用去……”喜儿突地想到一个好办法,睁大眼,笑道:“对了,天鹰国的人又没看过公主你,让国王派个人充当公主嫁去,不就得了!” “若被识破呢?你能担保北鹰王不会因为我们欺瞒他,恼怒之余,更加坚定想攻打燕子国的决心?” “这……他未必会知道……” 燕水灵打断婢女的话:“喜儿,我要去天鹰国,你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公主……” “我想去看看天鹰国和我们燕子国有什么不同,听说,天鹰国冬天会下雪,不知道雪是长什么样子,我真的好好奇。”燕水灵将一直以来对天鹰国的一丁点好奇念头道出。 “可……探子不是有回报过,那冬雪……会冻死人的。”喜儿被主子唬得一愣一愣,当真以为主子心中充满好奇,想到北方看个究竟。 燕水灵浅浅一笑。“那是在外头,下雪时,只要躲在屋里不出门,就不会被冻死。” “是这样的吗?” “喜儿,你留在这儿帮我整理一些衣物,我先去见父皇。” 语落,心中忐忑不安的燕水灵,垂首,往外走去。 穿上大红喜服,燕水灵在南燕王和大皇子燕新,以及燕子国所有将领的护送下,上了漆著大红色的喜船。 拜别了父皇和大皇兄。燕水灵含著泪,挥手和至亲道别。 直到离岸越来越远,父皇的身影越来越小,她才在喜儿的搀扶下,进入船舱,甫坐下,两行热泪扑蔌簌地流下。 “公主,呜……”见主子伤心的哭起,喜儿也跟着哭。 “喜儿,你别哭。” 擦拭脸颊上的泪水,芜水灵不想让自己的伤心,成了主仆俩泪水涡流的源头。 此行前去天鹰国,船上有两名将领和二十名士兵随行护送,原本不在护送行列的喜儿,坚持跟随,是以,除肩负和平的使命之外,她更得保护喜儿的安危。 “公主,喜儿不哭。”喜儿硬拉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喜儿……喜儿会高高兴兴,陪公主嫁到天鹰国……”说要高兴的人,话一出口,又哇咧咧哭了起来。 燕水灵垂首拭泪,“喜儿,你去请林将军放出第一只信鸽,好让父皇知道我现在很平安。” 上船之前,她特地请随行护送的林将军带几只信鸽上船,目的是为了每隔一段时间,能回报父皇她平安的消息。 她知道父皇会担心她的安危,这会儿父皇说不定还未离开岸边。即使已看不到船只,父皇挂心她,一定不肯离开。若是信鸽能将她平安的消息带到,父皇说不定就能安心些。 “是,公主,喜儿这就去。” 望著纲镜里的自己,燕水灵悄然落泪。昨日夜叙,父皇担忧的神情浮现在眼前,当时,她微笑的安慰父皇,说在天上的母后会保佑她平安的—— 泪水沾湿身上的大红喜服,若母后还在世上,今日最伤心的人莫过于母后。 嫁娶之事,本该是件喜事,可前方充满太多不安定的变数,能否通过这鬼魅传言众多的海域,是眼前最大的考验。 从嫁妆盒里拿起一只玉手镯,那是母后临死之前,亲手交给她的“嫁妆”,没能亲眼看见她披上嫁衣,是母后最大的遗憾。 “母后,你若怜水灵,请保佑水灵能平安踏上天鹰国国土,完成和平使命,并能顺利找到二皇兄。” 泪如雨下,把玉手镯贴在胸口,燕水霞在心中默默祈求。 贴著大红双喜字样的灯笼,高挂在喜船上,海上航行已进入第六天,船上的所有人又晕又吐,夜里,风浪无预譬地加大,船身大晃,晃得大黟儿头晕目眩。 “公主,我……我快受不了了。”喜儿一脸苍白,跌坐在地。 >:rc%ilym “喜儿……”燕水灵想弯身扶起贴身婢女,不料,甫一弯身,肚里的酸水逆流。她奔出船舱,跌在甲板上,吐出酸水。 “公主,你还好吧?”林将军奔上前想扶超她,但一阵大浪袭来,没站稳,自己反跌了一跤。 “公主——”喜儿尾随爬出船舱,和燕水灵跌在一块儿。 “公主,快进船舱里,外头太危险了。”林将军半蹲半爬来到主仆俩身边,“喜儿,快扶公主进去。” 林将军面色凝重,为免加深公主担忧,他不敢告诉公主,船上已有三名士兵不慎落海。 i “喔。”晕头转向的喜儿,自顾不暇,才起身,狂风吹来,她被风吹到甲板另一边。 此时,另一头有士兵大喊:“林将军,莫将军落海了!” “莫将军……”林将军想前去一看,但碍于公主尚未进入船舱,他得先保护公主。 知道林将军的顾虑,燕水灵忍下欲吐的动作,“林将军,别管我……你快去看看,务必救起莫将军。” “是,公主。” 林将军往船的另一头去,喜儿又爬回主子身边。 “公主,这风浪真可怕……我们会不会也被海浪卷走?” “不会的,喜儿,你不用怕……” 燕水灵的话语甫落,船身被接连几个大浪袭击,瞬间倾斜,惊呼声四起,喜儿的哭喊声刺穿她耳膜。 “公主……救我……” “喜儿,拉著我!” 无情的海浪未歇,几个强劲的浪翻,把船上一干人全打落海,燕水灵伸手想抓被浪冲走的喜儿,无奈自己也逃不过大浪的袭击,身子一个翻转,只知道自己也落入水中,当狂猛的海潮将她淹没的那一刻,数日未进食、身子虚弱无比的她,霎时昏迷了过去。 海面上,狂风大浪未歇,高挂著喜字灯笼的喜船,渐渐沉没在漆黑的无情大海中。 天鹰国的第三大舰——海鹰舰,照往常惯例在海面上巡逻之际,同时撒网捕鱼,海鹰舰捕的渔获,全数供应给皇室。 这晚,天鹰国新任国王傲天鹰也在船舰上,他不是“下海”亲自指导巡逻海面的士兵捕鱼技巧,而是在观测海鹰舰能抵抗的浪高程度。 天鹰国历任国王纵使有野心想一统南方大陆,但光说不练,有何用?在他眼里,历任国王全是一群窝囊废,是以,他起兵动众夺下主权,成为天鹰国新任国王,同时誓言要一统南方大陆。 除了派人铲平天鹰山,他频频探测由海上攻打燕子国的可能性,但海面上天候难测,也许白天气候晴朗、艳阳高照,但一入夜,狂风大浪犹如鬼嚣般,令人防之不及。 今晚,风人浪大,但海鹰舰还能承受这等大浪。 傲然伫立在船头,傲天鹰锐利的视线眺望一望无际、黑漫漫的海面,沉声,他对著站在他右后方的心腹下令。 “尤巴,傅我的命令,叫舰长继续往前行驶。” “国王,千万不可!” “我下的命令,还需要经你批准?”眯超黑眸,锐利的视线透露不悦。盯著浪翻的海面。 “不,国王,臣下只是担心……” 一脸惶恐的尤巴,单膝跪下,霍地,船的另一头。士兵们嚷喊声响起,一名士兵匆匆奔来。 “尤将军、尤将军……呃,国王——”发现国王也在,士兵吓得双膝跪地。 “有什么事?”尤巴皱起眉头问。 这个时候,若无真正紧要之事,光是那阵骚动的喊嚷声,就足以让国王有杀人的念头。 “是……是……”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新任北鹰王,纵使无犯错,士兵仍吓得直发抖。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留你在世上何用?” 听出傲天鹰想卜令杀人的不耐语气,尤巴紧张的为结巴的士兵捏一把冷汗,瞪了士兵一眼,尤巴怒道: “那头吵吵闹闹,究竟发生什么事?” 原本被吓呆的士兵,听到尤巴的“提醒”,忙不迭地逸出要来禀报之事—— “国王,我们撒网捕鱼。捕到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年轻女子。” “这是在跟我炫耀?”傲天鹰缓缓地回头,神色冷厉,“还是那名女子可以代替渔护,成为本王的主食?” “……”士兵被问傻了,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要不要本王下令叫所有士兵全跳海,好能让你练习救人的技术?”他眼尾甩上一道不悦的光芒。“想当活菩萨,你就求上天保佑,让你下辈子投眙到燕子国去。” “……”这会儿士兵总算听明白,却再度吓呆。 “等等,国王,穿著喜服的女子——”尤巴想到“和亲”一事,猜测道:“该不会是燕子国的公主?” 傲天鹰突地沉默片刻。若不是尤巴提及,他早把和亲一事给忘了,虽是他批准答应,但他可不认为燕子国有那能耐把人送到。 算算日子,若燕子国公主迫不及待想嫁他,急急启程,大约也是这时候会到此地。 “人在哪里?” “……”士兵还在呆滞中。 “国王,应该就在另一边。”尤巴恭敬退开身,让敞天鹰先行,临走前,不忘踢呆滞的士兵一脚。 命都快没了,还在呆! 第二章 傲天鹰坐在床边,炯炯目光凝视著躺在木板床上的女子。昨夜她被救起,现已过了正午,人仍未醒。 目光移到早已褪下搁置一旁的喜服,再望她,他十分确定这女子应是燕子国公主。 特殊质料的华丽喜服,不是一般百姓有能力裁制,纵使尚在昏迷中,也换上了他的轻便衣服,但她浑身散发出的皇室气质,遮掩不去,太过苍白的脸色,令她看起来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低眼,他的目光终究是回到她身上。 美丽的女子,他的皇宫里何止千百,夜夜在寝宫服侍他的妃子,个个貌如天仙,可,他从没多看过谁一眼,嫔妃对他而言,充其量只是服侍他入睡的女婢。 但眼前这个女子——燕子国公主,一个尚在昏迷中,眼未张的女子,却令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眯起黑眸,唇角逸出一抹冷笑。 许是这船舰上,唯独她一名女子,物以稀为贵,是以,他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 盯著她直看,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原来,自己早习惯女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没有女人,方知女人的可贵。 但心头,总感觉有一些异样的情愫在骚动,那感觉……很奇特,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 “嗯……” 一声细如蚊蚋的呻吟,打断他的思绪,他看到她失去血色的苍白唇办动了一下, 坐在原位,未动,他静静看著她。 半晌,她又逸出一声呻吟,唇动,手也动了起来,沉重的眼皮也试著慢慢睁开—— “嗯……嗯……” 见她痛楚的拧眉,像感染到她的痛似的,他不自觉地跟著皱起眉头。 “喜……喜儿……”昏迷中的燕水灵,努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依稀见到旁边有个身影,“喜儿……” 喜儿?听来像是婢女的名字。 起身,拿来一个水怀,傲天鹰仿了这辈子他认为最荒唐的事——喂女人喝水。 他自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但他并未因此丧志,恶劣的生存环境,更激励他想取夺天下,不让人看轻他的野心。 对于女人,他牢记红颜是祸水这话,也深知迷恋女色的男人。成不了大事。 直到现在,他从未为任何女人多付出过些什么,更遑论服侍女人这等他认为不耻之事。 但,对于她,不该做的,他却都做了。 昨夜,她一身湿淋淋,是他亲手帮她褪下喜服,换上他的衣服,也是他在旁照顾她一整夜,而现在……他又要端水亲自眼侍她喝水!? 这一切,只因船上没有适合照顾她的人,而他不希望有任何男人碰触到她,即使只是守在她旁边看著她。 “喝水。”扶起她,他沉下脸。他极其不愿做这些事,无奈船上无其他女子。 暍了口水,感觉托住后脑的手臂强劲有力,不似弱小的喜儿所有,燕水灵睁大眼,定睛一看,发觉自己挨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臂弯中,她惊吓地挣脱男人的手臂,身子挪退了些。 “原来我这张脸,还可以助人回复精神。”自嘲之余,超身,他放回水怀,回头,凝望她。 他错了! 是谁说宫里的那些新嫔妃是天仙美女的?真正的天仙美女,此刻就近在他眼前,那股脱俗灵秀之美,三宫六院,无人能及。 “你……你是谁?” 黑眸眯超,她骇然的反应落入他眼底,令他不觉蔸尔。 别说他的嫔妃们,在他尚未夺权称王前,女人一见到他,莫不极其所能展现妖媚之姿,以求他一亲芳泽,但她,不作假的惊骇神情,彷若视他为鬼魅。 “不识我这个地狱阎罗?”她爱这么“看待”他,他就称她心、如她意。 燕水灵意识渐清晰,方想起落水的情景,匆地听他冷怒之言,心骇之际,茫然呆望他那张冷俊邪魅睑孔。 “我……我死了,我真的……死了?”垂首,细白柔荑颤抖抖地轻触自己脸庞。 心头没有太多悲伤,上船之前,她就已预料会有这场海上灾难,她的死如鸿毛一样微不足道,只叹没能完成使命。 眉间愁云轻涌,细叹,她抬眼阶问:“请问,我……我的婢女喜儿,她是否也……也来到此?” 语落,眼眶已泛红。 一个婢女,值得她如此伤心?傲天鹰冷睨她一眼,那伤心神色,不像作假,可,为何听自己到了地狱,仅是骇然,却因担忧婢女生死,红了眼眶? “没有。” “你的意思是……喜儿没死?”抬眼,垂泪的眼角,闪著亮光。 “我没见她上船来,她是生是死,你可得自己去问阎王。” 燕水灵被他的话弄糊涂了。 “可你、你不就是阎王?” 这是变相的恭维?傲天鹰沉下睑,“如果我真是阎王,哪容得了你躺在床上跟我说话?” 她昏迷刚醒,人正虚弱,或许迷迷糊糊,是以他说什么她都信。 “这……” 燕水灵举手按住尚有些微晕眩的头,细思量他的话。 原来,方才他说自己是阎王一事,是诓骗她的。 抬眼,偷觑他的睑……若不是他一脸冷厉,高大的他,浑身散发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魅……说他是阎王,还真不为过! 轻咬著唇,细如蚊蚋的声音从她嘴里逸出:“对不起。” 低首,匆地想到他方才说的话。 “请问……”急急抬眼,对上他炯亮的目光,她的心口怦然狂跳了下。“呃,我……” 螓首低垂,她讷讷的问:“这问这里是何处?是你救了我?” “我们还在海上,在同一艘船上,是船上的渔夫救了你,不是我。”他傲天鹰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头衔就是“救命恩人”。 “那你是……” “那,还有救起其他人吗?”她焦急地问。 “你以为我的船是用来救你们这些人的?” “不是的,我只是想……渔夫可以救我,应该也可以救其他人,可否请你……请你帮忙。”  她知道这要求太冒昧,可人命关天,能救一个是一个,尤其和她一前一后落海的喜儿。既然她被救起,喜儿一定也在附近。 “凭什么我得救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坐在另一头,他挑眉问。 “我……”看到自己手上戴的玉手镯,拔下它,她忍痛奉上。“这个给你,请你叫渔夫们帮忙救人,好吗?” 母后留给她的嫁妆,她该把它留在身边的,可眼下,为了救人,就算心如刀割,她仍是得献出它。 瞪著她手中那只玉手镯,半晌,他接过它。 “一只玉手镯,你想救几个人?” “这……如果你肯帮忙,或许……或许等找到了天鹰国,可以请北鹰工赏赐你……”她说得心虚,她并不确定北鹰王愿不愿意这么做。 傲天鹰冷睨著她。她这话,犯了他的大忌。 他容不得任何人假藉他的名义,恐吓他人、作威作福,尤其是女人! “凭什么北鹰王会为了你,给予赏赐?” “我……”为了救人,燕水灵只好告知实情。“我是燕子国公主,此趟前来,是……是要嫁给北鹰王。” “你确定你嫁得成?” “嗯?” 冷嗤了声,傲天鹰的视线从她脸上缓缓往下移,“你的身子被我看过、摸过,你想北鹰王还会耍你吗?” 他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她整个人骇愣住。 低眼,定睛一看,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喜服…… 方才她焦急关切喜船上其他人的生死,竟未发现大红的喜服早巳被人褪换,搁置在一旁。 “你……” 太过震惊的事实,令她无法接受,一口气接不上,眼前一片黑,她又昏迷了过去。 燕水灵站在甲板上,眺望南方,阗黑的海平面上,风平浪静,无波浪的海面,令她错觉从未发生落海事件。 两天前,怒涛汹涌的海浪,打翻了喜船上的一干人,如今,他们生死未卜,虽然她幸运地被救起,可……她也无法去完成肩上背负的使命。 qhtijtt[q 这艘船的船主,那个冷面阎罗说得对,北鹰王不会要一个被别的男人看过,甚至摸过身子的女子…… 她娥眉轻蹙,满脸羞愧。她不能去找北鹰王,也没脸再回燕子国。 低叹了一声,也许这是她的命,不能怪任何人,也不怪他,他是为了救她,才会脱下她身上湿淋淋的喜服。 虽然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可一想到他看过她的身子……她就羞得没脸再见他 “想跳海寻死的话,记得先帮忙把渔网补好,那个破洞可是因为救你才裂开的。” 听到他的声音,她羞垂著头,急急想走。 挡住她的去路,他的声音中透著不悦:“你是在怪我,坏了你当北鹰王妃子的美梦?” 从她知道是他帮她换衣服,吓得晕厥醒来至今,她一直在避开他……这感觉很不好,令他想发怒。 没有女子敢不理他、不尊敬他,但她却一再躲开,不和他打照面。 “不是的。”想和他解释,但一对上他的眼,她立即羞愧的垂首,整张脸发烫。“我……我没有怪你。” “那你为何……”本想问她躲他的原因,但见她的反应,他了然于胸。 原来,她是在害羞? “其实你未必不能依原计画,嫁给北鹰王——”扬唇,冷笑,他丢出试探的话:“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我……曾经看过你的身子。”弯身,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他又提及此事,令她羞得头更加低垂。 “如何?” “……” “或者,你想回燕子国,继续当娇贵的公主?” “我……我不能回去,我还要找我二皇兄。”一心把他当救命恩人,没防他,她全然相信他。 “你二皇兄?”傲天鹰嗅到不对劲,浓眉微蹙。“他也在喜船上?” 他早耳闻燕子国的——皇子燕律,武功高强,个性急躁,不似大皇子那般善良沉稳。 他早想会会这个人,看看是他傲天鹰武功独步天下,还是燕律略胜一筹。 “不是,我二皇兄他……”察觉自己险些泄露二皇兄的行踪,燕水灵闭口,不再多言。 纵使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他是天鹰国的人,若知二皇兄前来天鹰国是想行剌北鹰王,难保他不会“护主心切”,将此消息禀报给北鹰王知道,做出任何不利二皇兄的事。 瞧她一脸惶惶然,她不说,他也能猜到。 “你此行前来,除了和亲之外,还想找你二皇兄,可见他是先你一步离开燕子国——”傲天鹰冷静的分析,“堂堂燕子国的二皇子,会冒生命危险来到天鹰国,可见他势必是想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 最有可能的,就是前来刺杀天鹰国新任国王。 “不是的,二皇兄他……他只是担心我,所以……所以先……先到天鹰国,好接应我。”她心虚的垂著头。 “接应你?然后你们一起入宫,合力除掉野心勃勃,想攻打燕子国的北鹰王?” “不,我没这想法。” “你没有?喔,只有你二皇兄有。” 燕水灵惊骇的抬眼,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为何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连二皇兄的事,他都能料中。 “不……不是这样的……” 不理她,他继续道:“所以,你表面上是来和亲,私底下却是想,万一你二皇兄失手被捕,你还可以救他?” 燕水灵惶惶然,摇摇头。 “总归来说,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为了燕子国,为了你二皇兄,你都要进宫,当北鹰王的妃子?” 二皇兄…… 虽然尚不知二皇兄人在何处,是否真入宫行刺北鹰王,但他说得对,这一趟,她是为了二皇兄,为了燕子国百姓来的,无论如何,她都得进宫—— 燕水灵沉重的点头。 “那意思就是,要我配合你,一起隐瞒你诱人的嗣体,曾映现在我眼里的事实?”挑眉,他沉声问。 双颊烫红,眉心紧蹙,她不想欺骗任何人,即使是残暴的北鹰王,她也不该骗他,可…… “请你……别说。” “要我别说?可以,但你想拿什么来换?” “我……我不是把玉手镯给你了吗?”那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我以为那是你给我这个‘救命恩人’的谢礼。” “我……我没有其他东西了。” “你有。”他扬唇冷笑,“等你当上北鹰王王妃,就可以操控皇室,到时,我要北鹰王所有的财产——包括你。” 燕水灵猛地摇摇头,“你的要求,我……我无法做到。” 她的回答,让他稍稍满意。 “船要靠岸了,去准备一下。” “那你……” “我当然也要准备下船。” “不,我是指……”燕水灵想再问他愿不愿意帮忙,可,有其他人走过来,她只好暂时作罢。转身,进入船舱。 下了船后,燕水灵就没见到她的“救命恩人”,但他仍是好心的安排她住在一间人宅院。 “公主,请你暂时住在这儿,国……呃,我家主人会帮你安排进宫一事。”尤巴奉命保护燕子国公主,是以,随她来到靠海的行宫。 “谢谢你。” 尤巴指著跟在他身后的一位中年妇人,“这位是黑大娘,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她说。” “燕子国的公主挺漂亮的嘛!不过,娇小了些,也瘦了点。公主,我们这里吃的,比不上皇宫,你可别见怪。”黑大娘爽朗一笑,“不过,我会好好招待你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谢谢你,黑大娘。” “我看,得先帮你弄套衣服来,要不,穿著一身喜服,挺累的吧?” 黑大娘说著就转头走了。 “公主,你……你先休息,我去巡视一下。” “辛苦你了。” “呃,哪里,这是我应该敞的。” 没料到燕子国的公主,长得如此漂亮,轻声轻语,举止温柔,让向来对宫里那些傲慢的嫔妃没任何好感的尤巴,也莫名害羞了起来。 见人都走了,穿著喜服的燕水灵进入房间,关了门,坐在床边,想到喜儿可能还沉在茫茫大海中,鼻头一酸,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回到宫里的傲天鹰,三日来,满脑子全是燕水灵的身影。 之所以安排她住在临海行宫,一来,是他还有其他事要忙,尚未得闲处理她的事;二来,他还未确切查明她和亲的动机。 虽然她外表柔弱,但他不得不防,她极可能和她二皇兄来个里应外合,联手刺杀他。 明知道得暂缓处理她进宫一事。可……愈是这么想,心头的音浪却起伏更大,抵抗他自己下的决定。 他想见她,这个念头在他脑里挥之不去。 “国王,老丞相求见。”守在天鹰国外的侍卫,进入禀报。 “老丞相?我不是要他回故乡去养老了吗?”傲天鹰面露不悦。“还有你,你是没把本王的话听进耳吗?我不是说过,那些老臣,一律不见!” 他南当上天鹰国国王之初,泰半的老臣都表明愿意追随他,辅佐他。他并未因此大乐。 说好听些,那些人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说难听点,就是一堆墙头草,当然,其中有些是真心想追随他的大臣。 挑选几个可用之人留下,其他的,他全请他们卷铺盖,滚回老家去,不服者,一律处斩。 “国王,请饶恕,是因为真妃娘娘命令小的……” 傲天鹰起身,将伏跪在地的侍卫一脚踹到门边,侍卫兵整个人飞撞到门板,跌趴在地。 “她的命令,比本王交代的话还重要?”冷厉的瞪侍卫兵一眼,傲天腾望著守在房门外的两名侍卫兵,怒地下令:“将他拖出去,斩!” “国王,饶命啊、饶命啊……” 守房的两名侍卫兵虽然吓到,可一点也不敢迟疑,生怕步上跌趴在地上这个倒楣鬼的后尘。 “是,国子。” “国王。国王……饶命啊……” 两名侍卫兵甫离开,老丞相便自己急急走进来。 “王上,那名侍卫只是听我之言通报一声,你为何耍杀他!”老丞相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纵陡傲天鹰的作风比前任国王更专制霸道,但在他面前,他脚步还能站得稳。 “听你之言?”傲天鹰冷笑,“那他更应该处斩!” “你……” 老丞相气得两道白眉毛隐隐抽动。傲天鹰当护固大将军时,早就不把他放在眼升,更遑论他现在高高在上。 他当上国王之初,他就表明要辅住他,偏偏这狂妄的小子,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若不是为了他的孙女,他不会走这一趟来让他羞辱。 “王上,请听老臣说句话,说完,老臣马上走。”担心他不听,老丞相立即续道:“你千万不能答应娶燕子国公主,万一她想害你……” “来人啊!”不理老丞相,傲天鹰唤著刚补上在外守房的侍卫。 “国王……” “傅我的命令给尤将军,让他明日护送燕子国公主进宫。” “是,国王。” 听到傲天鹰甫下达的热腾腾命令,全然否决自己前来之意,老丞相当下傻愣住。 “老丞相,你说完了吧?再不走,我可真担心今晚守房的侍卫兵,人手不够。” 原本想以丞相的身分前来谏言,赌他会听得进耳,他心里打著如意算盘,若他的孙女真妃娘娘能当上王后,他这个老丞相在朝中地位就会一如前王在位时那般德高望重,孰料,弄巧反拙,事与愿违。 “王上,老臣告退。”为了孙女,这门气,他还是得忍下来。 傲天鹰冷望著老丞相的背影,嘴角斜撇。 他来的目的,他会不知?不过,话说回来,也得感谢他,他才能立即作出让燕子国公主进宫的决定。 让她进宫,一方面是和老丞相唱反调,另一方面,是他心之所愿,一举两得,他可是乐在心头。 第三章 坐在轿子里,燕水灵仍不敢相信自己即将进宫。 在大宅院待了三日,三日来,她心中匆尔矛盾,匆尔忐忑不安,想进宫,却又担心她藏在心里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北鹰王知道:此趟千辛万苦,赔上喜船数十条人命,方能来到天鹰国,不进宫,不和亲,她来此便无意义。 但,真的无意义吗? 掀开窗帘一角,偷觑外面世界,轿子似乎来到一处市集,外头人声鼎沸,热闹烘烘,这儿的市集情景,和燕子国并无太大差异,若真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音量大了些。 同样的喊叫声,燕子国商人的喊声听来有份亲切,而这儿光是一般菜贩的叫喊声,就如雷般响耳,有点骇人…… 她想到黑大娘,她的嗓门也挺大的,刚开始,她真的有点被吓到,但她发现似乎北方的嗓门就是如此,况且黑大娘对她很好。 挪著身子,睑贴在窗门边,她下意识地朝前方望去,匆地,忙不迭地放下窗帘。 她究竟在做什么! 即将进宫,能离“他”愈远愈好。不是吗? 从下船住进大宅院至今,她都未再见过他,知道他已帮她安排进宫,心头涌现一丝雀跃,但不是为了进宫一事,而是为他—— 她以为,进宫前可以再见他一面的…… 但,为什么要见他?心头纷乱的情绪,似乎也是因他而起。 垂首端坐,失望的情绪笼罩,仍是为了他。 她想,也许是没有见到他,亲自确认他保证不张扬船舱内的秘密,是以,她忐忑不安。 轻吁了声,或许她担忧太多,他既然愿意帮她安排进宫一事,不就如同愿意保密?若他将秘密张扬,对他也未必有好处,甚至还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她不想害他,可这么一想,她安心多了。 既然安心,那,心头沉甸甸的失望,因何而起? 低首,想起他冷峻的睑,心口陡地怦然狂跳。照理说,她该害怕他的,不只是怕他泄露两人之间的秘密,还有他那冷魅如阎帝的神情,总教人不寒而栗。 可,她总控制不住自己。偷偷想着他……他的睑,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整个人—— 双颊蓦地泛红,两手紧捣著脸,怕被人窥见她的心思似的。 轿子突然停下,尤巴的声音从轿子外传进来:“公主,我们要在这边的行馆休息一下,等过中午再出发。” “好,我知道。” 尤巴的话,让她瞬间清醒,此行是前往皇宫,她要入宫嫁给北鹰王,不该再想别的男人。 燕水灵望著手腕,轻吁了声,她唯一留在他身上的,是母后给她的玉手镯,而不该是……她的心。 原本快马加鞭、没日没夜赶路,可在一天内就到达皇宫,但因为担心蒸水灵赢弱的身子承受不住,于是走走停停,直到第三天夜里,才抵达皇宫。 进到皇宫,天色已暗,燕水灵被安排住进后院一间清幽住所,数十名侍卫在房外守候。 用过晚膳,仍等不到北鹰王召见,燕水灵心想或许明日北鹰王才会召见她,正要就寝时,突然一阵风吹熄油灯,霎时一抹黑影窜至身边,吓得她直打冷颤。 “是谁?” “皇妹,别怕,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燕水灵不敢置信,“二皇兄……是二皇兄?” “没错,是我。” “二皇兄,真的是你!” “小声点,别让外头的侍卫听见。” “喔,我知道。”燕水灵轻捣著嘴,不让自己激动的声音扩大,“二皇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我自有办法知道。”没细道如何得知消息,燕律焦躁地问:“是谁做主让你来的?父皇吗?他明知道天鹰国是个虎口,你一进来,一辈子都出不去——”  “二皇兄,不是父皇,是我自己要求的。”燕水灵很担忧兄长的安危,“你既然知道我出不去,我留,你走。” “水灵……我不可能让你待在这儿受罪,你马上跟我走。” “不,二皇兄,千万使不得!”燕水灵拉著兄长的手,“我这一走,后果堪虞。若我跟你走,北鹰王定会认为我们拿和亲一事戏弄他,他若恼羞成怒,定会加深攻打燕子国的决心。” 听了燕水灵这一番话,燕律脚步停顿,思忖了一会儿后,道:“好,你不能走,那我现在就去杀了傲天鹰,保你清白,到时,我再来带你走。” “二皇兄,不,不要!” 燕水灵急了。 二皇兄个性急躁,在燕子国,还有父皇和大皇兄能压得住他,可这会儿,她说什么,二皇兄都听不进耳,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二皇兄,父皇很担心你,你为什么没让探子回报你平安的消息?” “我来天鹰国的事,少一个人知道,我想做的事就能更顺利些。再说,我是拿命拚了,父皇……就让父皇当我死了。” “二皇兄……你不要这样。”燕水灵落泪,“父皇既然已经答应我来,我们就要和天鹰国和平共处,若你执意杀北鹰王,不管成功与否,定会引起一场战争 “水灵,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嫁给傲天鹰,他想统治南方大陆的野心就会消除?”燕律恨得牙痒痒,“吞并燕子国,他势在必行。” “可是……” “别说话,有人来了。” “有人……那怎么办?” 燕水灵惊骇又担忧,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她的二皇兄早已从窗口飞掠而出 —— 等了三天,终于盼到佳人来到,傲天鹰原想等明日再正式召见燕水灵,但躺上床,脑里全是她的身影,抑不下想见她的冲动,他穿上外衣迈步来到她的临时住所。 打发走一干侍卫,正犹豫著该用“救命恩人”抑或是北鹰王的身分进入,匆地。窗边似有人窜飞出,他一惊觉,脚往地一瞪,瞻空飞起,使出轻功追了过去—— 追了一小段路,他惊觉不对,万一方才的人是“刺客”,那燕水灵…… 他心中暗暗叫糟,如果她受伤…… . 停止追逐,转身,踅回,他急匆匆的来到房门前,推开门,里头的情景赫然出乎也意料之外—— 她没事!还安安稳稳的坐在桌旁喝茶。 傲天鹰伫立在门口处,凝望背对著门而坐的燕水灵,心中原本存在的浓浓担忧倏地被警戒给代替。 她没睡,那代表方才她一定看见那黑衣人进来,黑衣人没伤她,她也没喊叫……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彼此熟识。 她在天鹰国能认识谁?除了;:有“特殊任务”的燕律! 冷眸眯起,方才那人的轻功的确厉害,不在他之下,天鹰国里,能让他在十步内未能追捕到的高手并不多。 再望她的背影,以她的个性,见到“刺客”未惊慌失措,反倒背门而坐,故作镇定——心里肯定有鬼! “这么晚了,还没睡?”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搁在心头的慌措不安,陡地被一丝惊喜给取代,回头,见到是他,她突然觉得安心些。 “你……你怎么会来?”掩下喜悦的情绪,垂首,即将成为北鹰王王妃的她该懂得矜持。 “我来看你。” 淡然的话语甫落,她的心头怦然狂跳。 “方才从窗口飞出去的那人……是你二皇兄,对吧?”不和她打哑谜,他直截了当地问。 他劈头就问二皇兄的事,令她涌出的喜悦在心头顿住。 . 他看到了!? “我……我没看见有人从窗口飞出去。”把头压低,不让他看到她说谎时的闪避眼神。 听到她的答案,他的脸色倏沉,须臾,冷然一笑。 “如果不是你二皇兄,那就是别的男人……一个男人闯进你的房间,你说,北鹰王会怎么想?” “他不是别的男人!”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 “那么……” 她水亮的双眸瞅著他,惊觉自己险些让他套出话。 她猜不出他是想帮她二皇兄,抑或是想害二皇兄…… ^ “我是说,没……没有任问人来过,除了你之外。”她讷讷的道。 反将他一军!? 傲天鹰撇唇一笑。 “好吧,为免被北鹰王砍头,找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原本兴匆匆想来看她,却因为一个“黑衣人”打坏他的好心情。 他知道,站在她的立场,她该保护她二皇兄,相对的,这也代表她蓄意欺瞒他。连他这个“救命恩人”都瞒,若是日后他“恢复”北鹰王身分,还怕她不瞒他个彻顿彻尾! 心头,有气。 “你……”见他转身,她急喊。 “有事?” “我……我想跟你说声谢谢。” “这声谢,你说得太快,我想,你不会想感谢我的,不管是救了你,还是提供住所,抑或是安排你进宫。”回头冷睨她一眼,他唇角斜撇。 " 说罢,他拂袖而去。 “……” 燕水灵凝望著他的背影,无言地伫立在原地,不懂他因何说那些话。 他的话中有话……为何他会说“你不会想感谢我的”? 心头,匆地忐忑不安。 对上这一个亦止亦邪的男人,她有些害怕他,可却又忍不住想他——他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再见到他。 还有,她尚不知他的姓名…… 大红的双喜字样,将整座天鹰楼衬托得喜气洋洋,今日,傲天鹰正式迎娶燕子国公主燕水灵。 不颐朝中的反对声浪,他只忠于自己。 纵使前晚质问她一事,换来她欺瞒,惹得他满腔怒,即使深知她和她的二皇兄,极有可能联手取他的性命……但,对于她,燕子国公主燕水灵,他不愿放手,将她纳为已有的念头,强烈到他愿意拿自己的性命一赌。 他有自信,不但要她成为为自己暖床的女人,还会让她伤不到他一根寒毛。 所以,连正式召见都省了,他直接办个盛大喜宴迎娶她,让她成为北鹰王王妃。 今日,盛大的喜宴,为他,也为她,更为了……她的二皇兄。 他要来个瓮中捉鳖,顺便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他是娶了她,但这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也不代表他会心软,放弃攻掠燕子国,完成一统南方大陆的目标。 “国王,一切都布置好了,只要燕律闻进来一定让他出不去。”护国大将军尤巴,一脸严肃的向今日的新郎倌傲天鹰禀报。 “很好。等今晚燕律落网,明日,本王做东道,补请你和护卫的士兵连喝三日三夜。”傲天鹰一副自信满满,笃定他想抓的那只鳖,会乖乖入瓮来。 “谢国王。”对于今晚的行动,尤巴不敢懈怠,告退之后,又前往叮咛护卫的士兵,严阵以待。 大喜的日子,果真令人痛快,傲天鹰前往宴会厅,高兴地和朝中大臣举杯共饮属于他的喜酒。 端坐在天鹰楼的喜房里,穿着大红嫁衣的燕水灵,心中没有新嫁娘的喜悦,充斥在心头的只有惶恐和纳闷。 一来,她担心二皇兄会趁今晚前来刺杀北鹰王,又担心自己和救命恩人之间的秘密会不小心被泄露;二来,令她甚觉纳闷的是,照理说,北鹰王应会先正式召见她,再行婚礼,可,他连看都没看过她,怎会就匆促决定举行联姻大礼? n~ 足不是谁嫁他,他都无所请? 心头添上淡淡的愁,她要家的夫君,压恨不在乎地的美丑,她的善良与否,日后,她能幸福吗? 轻吁了声,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是来和亲,是肩负著燕子国人民安定的牛活而来,能顺利嫁给北鹰王,完成任务,已是天有垂怜。不该妄想奢求太多。 再者,她心中早藏了个人…… 意识到自己连新婚大喜日都在想著「救命恩人”,羞傀之余,忙不迭地将脑海里他的身影甩掉—— 一阵急匆匆的开门关门声,把心虚的她吓了好大一跳,两手不安地交缠绞动著。 唧步声来得太及,心头纳闷之际,二皇兄的声音又响起—— “水灵,快跟我走!” “二皇兄?” 掀起红盖头,赫然看见眼前站著一名士兵,定睛一看,原来是二皇兄不知打哪儿弄来一套天鹰国皇宫里的士兵服穿在身上。 0s2@z5bfx “水灵,什么都别说,跟二皇兄走。” “不,二皇兄,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我不能走。”攒眉,燕水灵满眼担忧,“趁……北鹰王还未进来,你快点走。” “我不可能眼睁睁见你被他糟蹋——” 高大孔武有力的燕律,一弯身,将穿著缘衣的皇妹打横抱起,打算闯出。孰料,早在附近布下天罗地网的尤巴,率领一群菁英士兵。将天鹰楼出口处团团围住—— “拿下他!” “是。” 抱著燕水灵的燕律,见自己中计,忙不迭地退回喜房内,关上门。 gk. “二皇兄,快放我下来。”  把燕水灵放下,燕律急躁的想拚死冲出去,可又念及赢弱不会武功的皇妹,万一在厮杀中有个意外—— “现在怎么办?”燕水灵惶惶然,“不如,我告诉外头的士兵,说你是来暍喜酒的,你是我的二皇兄,来喝喜酒也是理所当然。” “水灵,你太天真,傲天鹰下令摆这个阵仗,就是要抓我的。” “不,不会的,他怎么会知道你要来……也许是外头的士兵,误以为你是擅闯喜房的刺客,才会……” 芜水灵匆地想起方才带头的将领喊那一声“拿下他”,怎地那么耳热?那声音,好像是……尤巴? 会不会是她听错了? 没时间细想太多,也许是她一时慌张,听错了。 燕律抡拳用力捶著桌面,气自己沉不住气,现在连皇妹都被他拖下水—— “二皇兄,就照我说的,好吗?”燕水灵心想,唯有这么说,才能保全二皇兄的性命,“就说我们是一道上喜船的,因为喜船翻覆,我们失散,你被救上岸后,想来找我,可是不得其门面入,才会借了一套士兵服。” 燕律看了皇妹一眼,这说辞虽好,可惜…… “傲天鹰他不会信的!”燕律道,“前晚他亲自追我,好在他不知为何突然停住,我才能脱身,我相信他已经猜到我的身分,只是还未逮捕我之前,他只能停在猜测阶段。” “既然只是猜测,只要你……你不承认那晚夺窗而出的人是你,还有,打消想刺杀他的念头,我相信,你们可以……和平共处的。” 外头一阵骚动,士兵们似乎要采取行动,燕水灵急了。 “二皇兄,我现在马上出去跟他们说……” 转身,燕水灵急著想出门,未料,后脑被敲了一记,整个人便往后倒去。 “水灵,对不起,唯有这样才能保你。” 燕律将昏厥的燕水灵,扶躺在地,制造刺客闯入,打昏她的假象,并把桌上的珠宝全数搜刮一空。 “水灵,二皇兄无能,但我一定会再来救你的。” 撕了一块布帘,绑在睑上,不让人家看到他的脸,这也是在保护皇妹。 只要他没被逮到,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归咎于侍卫失职,让宵小有机会进入喜房打昏新娘子、盗走珠宝…… 再望昏倒在地的皇妹一眼,暗恨自己中计,险些连累皇妹。紧握拳,燕律走向房门,开门,孤军对抗外头的一群士兵。 第四章 酒过三巡,醉意甚浓的傲天鹰,拒绝士兵和一堆嫔妃的搀扶,独自踩著开心的步伐,往天鹰楼的喜房走去。 他登基那天,可也没喝得如此轰醉,今日娶得美矫娘,又能一举逮获敌方高手,自是乐不可支。 沾醉之际,不忘想著,这会儿,该抓的人应已抓到,思及此,乐得他仰天大笑。 正想往前走,突然间,一名士兵急匆匆跑过,他怒吼: “大胆!是谁乱闯天鹰楼?” 没得到回应,他怒地跟随那名士兵跑走的方向而去,在廊道尽头。甫转弯,手臂就被划了一刀。 他惊觉地退了几步,这会儿才发现眼前高大的士兵遮著睑。 没让他有反击的机会,那致命的一刀,朝他心口刺来,他一侧身,另一只手臂又被划了一刀,那力道之大,伤口鲜血喷出,立即染红衣袖。 傲天鹰怒红了眼,就算他醉兀兀,也不可能沦为待宰羔羊,集尽全力,还击深厚的一掌,妄想取他性命的人,立即被打飞出去。 “国王——”甫赶到的尤巴,扶住了运功过度,往后踉跄的傲天鹰。 傲天鹰怒瞪他一眼,“你真让我失望!还不快追!?” “是。” 让瓮中鳖跑走,又伤了主子,尤巴赧颜,不敢迟疑。 “快追!”下令后,他拉住最后一名士兵,“你留下照顾国王。” “是,将军。” 坐在喜床边,傲天鹰凝视著尚在昏迷中的燕水灵,许久不曾栘开视线。 御医帮他包扎奸伤口后,听闻她昏倒在地,他立刻赶过来。 裸著上半身,两手裹著伤布,还好伤口深的在左手,右手仅受轻伤,尚不致于影响他的日常生活。 虽然一切看起来就像有盗贼闯入,打昏了她,盗走珠宝,但是,光是他身上这两处伤,即可证明,闯人者不是要钱财,而是想索他的命。 哪有那么笨的盗贼,珠宝已到手,不走,却等著和他打斗? 纵使没抓到人,纵使没凭没证,但他能确定那人就是燕律! 哼,伤了他,他未必占上风,那一掌,肯定让他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可恨的是,尤巴居然没抓到他! 但不得不承认燕律的武功,比他想像中来得羁害。 望定她,冷眸中爱恨交加。 以为演一出被打昏的戏码,就能唬得了他,他就相信她的无辜? 哼,想演戏,可以,他会一直陪她演下去! 伸出右手,他用力握著她的手。 “燕水灵,这辈子,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为了不引起朝中大臣惊慌,傲天鹰手受伤一事,知情的士兵全被下禁口令,是以,这事没张扬开来,连燕水灵也不知。 新婚至今已过三日,她还是没见到北鹰王。 那日,她莫名昏倒,之后的事,她全然不知,纵使担忧二皇兄的安危,她也不敢对婢女问出口。 “王后娘娘,这是王上要送给你的。”一名女婢端来一只锦盒递给她。 “送给我?什么东西?” “奴牌不知。” “那,王上还有交代什么话吗?” 燕水灵一直以为北鹰王不在乎她,举行婚礼只是为了相亲一事“交差”,是以,婚前婚后对她相应不理…… 可,这会儿,为何还差人送礼来给她? “奴婢不知,这锦盒是侍卫方才交给奴婢的。” “喔。” “王后娘娘,厨房大娘帮你炖了鸡汤,奴婢去端来给你喝。” “好。” 入境随俗,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许是厨房大娘领了令,负责照顾她的身子,才会一会儿炖补、一会儿又喝参茶,即使不爱,她也不敢推辞。 婢女走后,燕水灵端看锦盒好半晌,她猜想。也许是新婚那晚,桌上珠宝全被扫光,北鹰王想补偿她,所以才差人送了这份礼过来。 思及那晚,她臆测,定是二皇兄将她打昏,想制造窃贼入侵喜房的假象,才将珠宝搜刮一空…… 低头思付,她乐观想著,二皇兄一定是平安脱困,要不,北鹰王怎会没抓她去质问,还费心送份礼给她? 一定是这样没错! 只要二皇兄平安无事,她就宽心多了。 片刻后,甚为好奇北鹰工送她什么礼物,带著微笑,燕水灵轻轻地打开锦盒—— 看见里头的东西,她惊喜地将它拿起贴在心口处,但旋即脸上的笑容僵缩,表情由最初的惊喜转换为惊恐—— 她母后留给她的嫁妆玉手镯,怎会落到北鹰王手上,再转赠给她?莫非是……北鹰王已经知道船舱里的秘密? 顿悟了这件事,燕水灵惊得脸色刷白。 坐在喜房里,拿著玉手镯,燕水灵心中极度忐忑不安。 原来北鹰王早知道船舱里的秘密,所以他一直不肯正式召见她,即便成了亲,五日来,他连喜房都不顾进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救命恩人”,会向北鹰王抖露这件事,她猜不透救命恩人的心,更遑论从未见过面的北鹰王…… 如果北鹰王真嫌弃她,大可不认这桩和亲婚事,为何还要与她哎亲?不懂,她猜不透男人的心。 拿到玉手镯后的这两天,她寝食不安,最后她决定,若有机会见到北鹰工。耍将实情全部说出,她想,若他是明理之人,定能谅解;若他不讲理,那,即便他想杀她,她也无话可说。 至少,她巳达成和亲的使命。 “王后娘娘,王后娘娘……”伺候她的婢女急急忙忙从外头奔人。 “雀儿,发生什么事?” “王后娘娘,王后娘娘……”雀儿喘著气,匆而扬起笑。“王后娘娘,王上……王上要来看你了!” 虽然燕水灵是“敌国”公主,但现在她已是天鹰国的国母,加上这五天来,她待她极好,也没摆架子,比后宫那些嫔妃好上十几倍,雀儿认定了主子,打从心匠要好好服侍主子,主子有喜事,她比谁都高兴。 “王上……”闻言,燕水灵吓退了一步。 “王后娘娘——”雀儿扶住主子,窃笑著说:“你是不是太高兴了?”高兴到吓著了呢!” “我……” “别怕、别怕,王上又不会吃了你。” 燕水灵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绪。虽然已打定主意要和北鹰王说出实情,但是。她仍是有些害怕。 !" “王后娘娘,你是不是真的吓傻了?怎么办?我得出去了。万一王上来,我迩在里头,说不定他一生气,会砍我的头……”雀儿扶她坐下,“侍卫传话,说王上想单独和王后娘娘你见面,我……我得走了。 燕水灵茫然点了个头。 虽然害怕单独面对北鹰王,但她要说的事,也不适合让第三者听见…… 恍神之际,突然听到外头侍卫高喊“国王驾到”,她忙不迭地起身,往前走两步,屈膝,跪迎北鹰干。 听见外头侍卫恭敬喊著「王上”,想必是北鹰王已来到房门口,敛起慌乱的心绪,燕水灵螓首低垂,听到开门、关门声,不一会儿,北鹰王人已站定至她面前。 盯著他的鞋,她颤抖抖地道:“妾身见过王上。” 等了好半晌,没听到回应,她咬著唇,双手微颤,将玉手镯托高。 “王上,请听妾身解释。”低垂著头,她轻声道:“那日海上风浪大,喜船上的人全落海,我也被大浪打落海,等我醒来,已在另一艘大船上,原本我是穿著喜服,可是喜眼全湿透……当、当我醒来时,已换了另一件衣服,我……我……” 由男人帮她换掉喜服这事,她说不出口,须臾,察觉他挪身坐到椅子上,她仍跪在原地,闭眼,打算托出实情之际,“他”突然开口—— “你不是要我帮你隐瞒这个秘密?现在你又自己告诉北鹰王……嗯,这是在陷我于不义?或是想害我被砍头?” 熟悉的低沉嗓音,自脑后传来,她惊讶地回头一看,坐在椅子上的人,果然是他! “你……”过于惊愕的她,跌坐在地上; 傲天鹰著了一身轻便服装,坐在椅上,傲然地睨视著她。 虽然她向他诚实招供那晚在船舱里的事,但他怎知道,她是不是想先博得他的好感,再和她二皇兄里应外合,进行刺杀计画——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手臂再有伤及骨的经验。他左手的伤,在御医用心的照料下,已好泰半,衣袖遮掩,是看不出伤,但深刻的疤痕,恐怕是好不了。 “最毒妇人心,这话一点都不错。” “不。不是这样的……” “可是,方才你不都说了——”起身,他走到她身边,蹲下,“亏我……还想替你隐瞒一辈子呢!” 燕水灵仰望著他,久久说不出话,直到感觉手中摸著一个东西,低眼一看,她忙不迭拿起玉手镯。 “这个……是你交给北鹰王的?” “那又如何?” “我……我以为……” “你以为我把我们俩之间的秘密说出?” 她惭愧的垂眼,“我……我没有想要害你——” 垂首之际,她匆地想到一件事,方才,外头的侍卫明明喊著「国王驾到”,雀儿也同她说北鹰王要来,而且他进房之前,侍卫还恭敬喊了声“王上” 抬眼,水眸倏地对上他,她瞠目结舌。 “你……你是……北鹰王……” 难怪他能在皇宫内苑来去自如,难怪他能安排她进宫,难怪他会有她的玉手镯,难怪……他曾说过“你不会想感谢我的”这句话—— 眯起黑眸凝睇她,他匆地莞尔道:“某些时候,我的确是!” 听到他亲口证实他的真实身分,她震慑住。 “不过,我比较希望我是船主,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而你要我和你一起欺瞒北鹰王。” 闻言,跌坐在地上的燕水灵,太过霞慑之余,支撑身子的手臂一软,身子落地前,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的身子勾住。 将她勾入怀中,傲天鹰无言地凝视著她,她的美…… 方才一进门,原本想听她联合“船主”想欺瞒他一事,作何解释,末料,她却早跪在地,招供实情,不管是用计抑或是真诚,她这么做、真出乎他意料之外。 对那事,他其实已不在意。但他得吓吓她,让她知道,他是最痛恨别人欺瞒他的。 本想恫吓她,要她谨记这错,日后绝不再犯,但……那水灵的双眼、姣好的面貌,靠得他如此近,近到让他心生怜惜,无法再对她多苛刻一句话…… 低首,含住那诱人的水嫩朱唇,因手伤压抑多日的渴望,如烈火般狂燃他的心。 以为他要判她的罪、以为他会冷情的下令砍她的头。但。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吻她的唇!? 意识到他真的在吻她,她紧闭着眼,身子微微发抖,心情从前一刻的惊骇换为紧张…… 贴在她朱唇上的,是带著浓厚侵掠意味的两片唇,他愈吻愈抂、愈吻愈烈,强烈的欲念,让他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揉进他体内。 至今,让他有如此疯狂意念的女子,唯有她, 一个纤弱女子,哪来这么大的魔力…… " 无法思考,他只想吻她,想吻到至死方休。 狂吻中,两人双双躺在地上,他侧躺在她身边,胶著的双唇,难舍难分…… 火热的吻,从她唇上渐渐往下移,濡湿她娇巧的下颚,烧烫她雪白细致的颈项,再滑向她温热的胸的—— 感觉她身子颤抖的情形加剧,他克制身上狂燃的欲火,暂停动作,身子微挺,只见躺在地上的她,仍紧闭著眼,身子抖缩,一副就像未经人事的处于模样… 今日,他是要定她了! 何况,五日前就该有的洞房花烛夜,正因她那位鲁莽的二皇兄而延迟了! 著火的目光,烧向她微敞的衣领,双手揪住衣领的两端,他用力的撕开裹住她双峰的厚重布料—— 他粗暴的举动,吓得她睁开眼。纤细的藕臂,下意识地掩住胸前。 对上她蓄满惊慌的眼,他扬唇一笑,两手从她身后穿过,将轻盈的她抱起,走向喜床,再将她放到床上。 “别忘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还没过呢!” 拉下芙蓉帐,他要向她索取未竟的良辰春宵。 傲天鹰待在天鹰楼的喜房里已连续三天,三天来,他未踏出房门一步,朝中大臣前去请他出来主持朝政,皆让他怒喝赶走。 宫里,沸沸扬扬传著燕水灵是燕子国派来迷惑王上的狐狸精,等傲天鹰精尽人亡,燕子国面临的战事危机就能暂时解除。 “精尽人亡”!?呵,本王身子硬朗得很,叫那些爱乱嚼舌根的人,自己提着人头跟我说教!” 傲天鹰站在门内,对著站在门外的当朝丞相,怒喝一番。 “是,是,微……微臣告退。” 门外的人惶恐地离去,傲天鹰怒地转身,大步踅回床边。 床上,燕水灵红著脸,低下头。  见到她矫羞的模样,心头塞满的怒气顿减,他坐到她身边,摸著她羞红的睑蛋,揶揄著: “你是燕子国派来的狐狸精?” “我不是!”她焦急的撤清,方才丞相在门外说的话,她全听见。 “真令我失望!我倒希望你是!” 她纳闷的看着他,定睛一看,从他眼神中,她看得出,也理解他说那话的意思。 其实从第一天真正洞房后,他没有再碰过她,偶尔,只是抱著她,久久不动,因为她……怕痛,几回他想再进一步,她都拒绝。 她从不知道成为真正的夫妻,要先经过那痛楚的一关—— 本以为他会生气、会发怒,可他没有,他只是忍耐著。 她一直以为他就如傅言那般冷残不近人情,但是,这三天来,他让她看到他温柔体贴的一面。 “你听到方才王丞相所说的吧!精尽人亡……这话,似乎太抬举你了!” 夹带著暧昧的讥讽话语,让她听了连耳根子都羞红了。 傲天鹰笑看着她。他喜欢看她羞怯的模样,这几日他待在喜房哪儿都不去,并不是真的想要和她共享鱼水之欢,若他真想要她,他大可来个霸王硬上弓,不必“痴痴”等她解除心中阴影…… 当然,他是男人,对她,他是有著强烈的欲念,如果她愿意配合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 不过,他舍不得离开她一步,才是他三天来窝在喜房,寸步不离的原因。 朝中大臣说得对,她极可能是燕子国派来迷惑他的,但他们说错的是,她不是狐狸精,不会使狐媚手段,她是……如她的名,水灵般动人的仙子。 “如果你真的如他们所言,是你父皇派你来迷惑我,不让我上朝听政,阻断我攻打燕子围……”哂笑,他睨她一眼,“那你的功力未免太浅!” 他绝不让她知道,他的心已被她迷惑这件事: “我不是来迷惑你的……” “那你的和亲目的是什么?难道燕子国没有优秀的武士,非得让你千里迢迢,冒著生命危险来嫁给我?” “我……” 他的话,令她哑口无言。 她来和亲,的确是有目的,也的确如他所言,是来阻止他下令攻打燕子国,可,她并没有…… “好吧,诚如你所言,你不是来迷惑我的,而我也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三天来,我确实没感觉到你想迷惑我……”顿了下,他正色的道:“既然你不是来迷惑我的,我也不用浪费时间在这里陪你。” 他的一番话,敦她听迷糊了,若她是来迷惑他的,应该是不好的事,可为问她听起来,他似乎……希望她是,但,她又不确定。 “那我现在就上朝听政去,顺便下令增加人手开挖天鹰山,好能早日攻下燕子国。”说罢,他当真起身。 “不,王上,请你不要!”这回她听懂了,他说要离开这房间,上朝下令攻打燕子国。 情急之余,她拉住他的衣摆。 目光落在她揪住他衣摆的手,他淡然道:“不要我离开,还是不要我待在这儿?” 燕水灵收回手,怯愣愣的。 “不要……请你不要离开。”她想,唯有让他不离开房内半步,他才不会念著攻打燕子国一事。 “要我待在房里?” 她点头。 “这房内,我待了三日,没有人迷惑我,太无趣!”挑眉,他道出反话。 “我……找可以吟诗给你听。” “我现在没那心情。” “那,弹琴。” “我怕吵!” “还是……” 她极力想著大皇兄和二皇兄会做的事,也许他会感兴趣……可是,骑马、射箭、比武,这些她都不会。 傲天鹰坐回床上,粗厚的大手勾起她娇巧的下颚,凝视蓍她略带慌措不安的表情,邪坏一笑,他“好心”地给她一个建议—— “我现在最有心情的是,等著你来迷惑我。” 他的话,令她羞怯的低眼。 “不想?那就不勉强。” “不,王上。我……我愿意。” 他故作不信,皱眉地说:“你会?你懂?” “我……”心虚地把头垂得低低的,她点头,“王上,我有个请求,可不可以请你……请你下令,召回那些在燕鹰山挖土的人?” “燕鹰山?我只知道天鹰山。” “嘎?” 他逼近她,黑眸透著警告,“听著,这世上只有天鹰山,没有燕鹰山,天鹰山是属于天鹰国的,懂吗?” 她吓得忘了方才的请求,在他凌厉的瞪视下,只能怯怯地点头。 “还有,我的好心情被你破坏了一半,如果你一直想做过分的要求,这房,我可是一刻都不愿待。” “不,王上,妾身……妾身不敢再要求……” “我不喜欢多话和不自量力的女人,懂吗?”抚著她的睑庞,他低沉道。 “我……我懂。” “还有,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抬眼,对上他充满狂烈欲火的黑眸,她羞红了脸,她懂那黑眸里的含义,三天前,他抱她上床,想和她行夫妻礼时,就是那样子。 三日来,她也不时瞥见他眼里窜著欲火。 此刻,他眼里透著坚定,她知道,她躲不了,也不能再躲了…… 第五章 对于“迷惑”这件事,燕水灵不懂该如何做,她的身子往前挪栘一分,停顿好久,不知从何“下手”。 看著她螓首低垂,像个木娃娃许久不动,他不耐地道: “你该不会又要我等上三天吧?” 闻言,担心他生气掉头一走,马上会下令攻打燕子国,挪身挨近他,直起身子,她想学他前日吻她的举动—— 她的唇靠近他的嘴前,仅一个指腹的差距就碰上,但,为什么日前他做来看似简 她的唇微微发抖著,整张睑烧烫,他喷拂在她睑上浓浊的男性气息,令她有种陷入情欲中的晕然,感觉自己即将跌进他强壮的胸瞠内。 水眸一抬,发现到他氤氲著情欲的黑眸,火热的凝望著她,他的气息愈来愈沉,愈来愈急—— 以为他生气了,气息才会如此粗喘,她不敢迟疑,跪坐在他两腿之间,两手软搭著他宽大的肩呷,她将自己轻颤的唇办。轻轻贴上他的嘴…… 碰触著他的嘴,睑上烧烫的红晕扩败到耳后。也蔓延至她胸口处。她觉得整个人奸热、好烫…… 傲天鹰就这么坐在床上不动,两手往后抵在床板,压抑著想伸手抱她的冲动。 她的动作明明生涩,后宫随便抓一个嫔妃来,都比她强上十倍,但,为何她的举动,会让他感到情欲沸腾,整个身躯像裹著一团欲火? 低沉的逸出一声呻吟,他强压下想抱住她狂吻她的念头。饶富兴味地等待她的下一个动作。 昨天,他似乎这么做过。 一股燥热从她喉间滑入胸口,她不懂,明明两人舌尖交缠、嘴里湿润著,为何会……全身燥热…… 傲天鹰轻合眼,颇享受情欲窜动。欲火煎熬的……难得体验。 他一直以为,女人只是用来供他发泄多余精力的尤物,眼侍他的嫔妃,他算不清有多少人,也许有百来个吧,但,从没有一个女人,会令他如此……亢奋。 42ql^ka 他喜欢这种感觉! 见他闭上眼,她才敢仔细的看他。 他是她的夫君,这点,无庸置疑。三日前……他和她戍了真正的夫妻,也让她真实的感觉到,夫妻间的亲密感。 她一直不敢正眼看他太久,他的眼神有时太冷厉、有时又燃著怒火,令她骇然,可是,她是喜欢看他的,他有一张俊逸的脸,虽然俊逸之外还带点恶览般的邪魅。 她喜欢他的眉。浓黑的双眉,飞扬跋扈。一如他过于自傲的个性,明知太过自傲 她喜欢他的眼,喜欢他眼里承载著浓厚的情意,不发一语望著她……矫羞之余,她的唇已然轻贴在他眼上,轻轻地吻著他的眼; 轻吻从他的眼,轻移至他坚挺的鼻梁,再栘回他的唇上。继而往下吻至他坚毅的下颚,再滑下他的喉头处—— 他又逸出呻吟声。这回,她觉得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一种享受般的呻吟。 意识到他是因为她的那些轻吻动作,才会发出呻吟声。她蓑红了睑,却也暗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是在生她的气。 当她的吻被他身上的衣服阻隔,她怯怯地伸手,慢慢地解开他的衣服。 ` 傲天鹰张眼,静看著她双手在他衣服上磨蹭许久。却迟迟解不开,他不禁莞尔。 敛起笑容,低嘎的嗓音飘降至她发顶: “你还要玩多久!” “呃。我……我解不开……”赧颜低首。她想继续解开他的衣服,又怕他生气, “先解开你自己的。” “啊?” “你非得让我说第二次吗?” 她摇摇头,又点了个头。他看来是生气了,他说什么,她就照做。 手伸向衣襟,轻轻解开,褪下,上身仅剩一件淡紫色的抹胸、她羞得不敢抬头。 “全脱下。” 迟疑了下,不想惹他生气。她又伸手解开抹胸的细带。 当裹住她两团雪白浑圆的薄透布料,自她胸前滑落。他粗喘的气息喷拂在她睑上,两手各抓著她的左右手—— “思……”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吓了一跳。 “你的衣服脱完,还有我的呢!” 他拉著她的手,细心的一指导一她脱下他的衣服,灼热的目光盯著她胸前微晃的两团雪白椒乳—— 她解开他身上的衣扣,身子贴上前,帮他褪下衣服,雪白双蜂在池陶瞠磨蹭,等不及她的“眼侍”,爆发的欲火,引导他的双手,将她纤细柳腰紧紧圈住,含住水嫩朱唇,疯狂的热吻…… 十日末上朝听政,傲天鹰闩日夜夜守在天鹰楼和燕水灵相伴,她虽然喜欢他陪在身边呵护她、疼爱她,可她并不希望他荒废朝政,但心中矛盾的是,一日一他上朝,会不会又燃起攻掠燕子国的野心? 还有,她想问他关于二皇兄的事,那晚,二皇兄是平安脱逃,还是被抓关入天牢? 凝望著他熟睡的俊脸,轻吁了声,她知道此刻提问,非但得不到答案,还可能惹他不悦,她不想破坏这些日子与他共度的甜蜜温柔。 熟睡中的他,突然睁开眼,见她已醒来,他将手仲入被单,搂住她仅著抹陶的纤细娇躯。  头轻偎在他宽阔的胸膛,她矫羞之余,有著浓浓的安全感。 他抱著她,想再多睡一会儿,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不悦地竖起两道浓眉,不用出门他就能猜到门外发生什么事。 放开她,他超身下床,沉下脸,低怒:“就见不得我偷闲几日!?” “王上……”见他似乎要出去,她跟著起身,想帮他穿上外衣。 “别起来,躺著。” 她照他的话做,躺回床上。 穿好外衣,傲天鹰踩著怒腾腾的大步,离开房间。 步下天鹰楼,傲天鹰循著吵人的铃声方向走去,尤巴正好踅回,一见到他怒气满面,他单膝跪下。 “国王。” “外头是什么事?” “回国王,是真妃娘娘带领一位法师,在外头做法。” “这点小事,你都无法处理,”傲天鹰怒瞪著他。 “我……” “刺客你抓不到,连个女人你也治不了,是不是要我撤了你‘护国大将军’的职务?” “请国王降罪!” 傲天鹰怒瞪著跪在他眼前的尤巴,尤巴光有一身高超武艺,但做事不够狠、不够绝,这是让他最气……可也是最令他放心的一点,至少,他确定尤巴不会带头造反。 饶是如此,他仍是满腹怒气,连这点小事都要他亲自出面,那他供养这些士兵和养一群笨蛋有何差别? “哼!” 悻悻然拂袖,傲天鹰朝天鹰园外走去,还没出国,远远地就看见国外的步道上,有法师在设坛做法。 “王上?” 真妃一看到傲天鹰出来,先是吓得一愣,旋即笑逐颜开,频频称赞一旁还在做法的法师—— “法师,你的法术真高明、真灵,才刚做法没多久。王上就出来了!” 真妃迎上前,跪迎傲天鹰。 “贱妾见过王上。” 真妃的话语甫落,旋即被傲天鹰一脚踹开,做法的法师见状,吓得跪趴在地。 “国王饶命!国王饶命!” 法师听信真妃的话,以为自己是来“救”被困在天鹰楼十日未出来的国王,只要能破得了燕子国公主的迷幻之术,解救国王,就能得到一大笔奖赏,甚至还能谋得一官半职, 但他看国王的反应,似乎不是他想的那般,要不,就是国王中毒太深。 “王上,贱妾是一片好意,贱妾以为你……你是中了燕子国公主的迷幻术,要不,怎么那么多天都不出来?” 真妃爬回傲天鹰的脚边,苦苦哀劝:“王上,你一定不知道自己被迷幻术控制住了,不然,以你的个性,怎么可能多日不上朝?” “你倒是很了解我的个性啊!” “当然啰,贱妾一直都在你身边服侍你。” “那你说说,对于这件事,我会怎么处理?”傲天鹰语气听来温和,眸光却透著冷厉。 “这……” 不等吓傻的人回答,傲天鹰丢给身边的尤巴一个眼神,前一刻才被斥责过的尤巴,不敢迟疑,马上命令士兵拆掉法坛,再命令两名士兵将法师押入天牢。 “国王饶命!国王饶命!” 法师求饶的声音渐远,吓傻的真妃这才回过神来。 “王上,请饶恕贱妾,贱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上著想。”真妃跪地,哀声求饶。 “我知道你向来最会替我著想,那么,为了消我心头之气,我就让士兵打你五十大板。” 话落,几名士兵就地压住真妃,用刀鞘打著她的臀,痛得她哀号连连。 “王上,请你饶了贱妾……王上,贱妾不敢了……” 没空理她,傲天鹰旋身欲踅回天鹰楼,但踏步之前,他丢给尤巴一个冷厉的眼神—— “我相信你的耳朵没聋,五十下,一个都不能减!” 撂下话,傲天鹰沉著脸,往来时路走去。 为了堵众大臣之口,傲天鹰终于在第十一日步出天鹰楼,上朝听政。 前任国王因为终日沉溺于女色,只顾享乐,不管国家大事,在众大臣一片埋怨声中,他起义推翻,取得政权。 也许在众大臣眼中,他是个贱暴的君于,但这也代表他有魄力,有掌管天下的能力,可这几日下来,一定很多人觉得他就要步上前任国王的后尘——终日沉溺于女色。 但他心知肚明,他没有,他只是……恋上一个女人,爱上自己的妻子,不是天经地义吗?真不晓得这些人穷紧张些什么? 何况,他只是慰劳自己,让自己多休息几天罢了! 上任近一年,每天坐在龙椅上,听这些大臣禀告一些鸡毛蒜皮之事,能不烦? 再者,趁他休息这段期间,他倒想试探一下,是否有人有想和他抢王位的念头—— 不过,一切在他预料之中,没人胆敢那么做! “王上,微臣斗胆,想请示王上一件事。”王丞相恭敬的拱手作揖。 “说!” “王上,如今燕子国公主已成了我们天鹰国的国母,那么……王上是不是打消了攻打燕子国……” “我下令了吗?”不等他说完,傲天鹰打断他。 “呃?”王丞相愣住。 先前众大臣对此事不以为意,因为新任国王野心勃勃,一心想吞并燕子国的事众所皆知,但经过这十日,众人纷纷猜测国王的野心已被燕子国公主的娇声软语给融化了,是以,他才代表众大臣提问。 “继续加派人手铲平天鹰山,再过一年,天鹰山若不倒,该提头来见本王的第一人,就是王丞相你。” 闻言,王丞相倒抽了一口气。“是……” 他两手微微发抖,别说一年,再过两年、三年,也未必能铲平崎岖的天鹰山! 欸,人家说伴君如伴虎,这傲天鹰何上是虎,简直是豺狼虎豹这四种凶猛野兽合体的化身。 日落时分,傲天鹰带著燕水灵,骑马奔驰在空旷的大草原,从未骑过马的燕水灵,害怕得直发抖。 察觉到她身子在发抖,他拉紧缰绳,缓下速度。 “你没骑过马?”看起来像是。 身子烦向前,她点点头。 他一手勾著她的腰,一手扳过她的验,这才发现她眼角泛著泪光。 “这么害怕?”他苫笑著说:“骑马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可怕。想去看天鹰湖,还是想回去?”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一来,天色渐暗;二来,他感到她真的非常害怕。 他难得如此有礼貌。会懂得尊重别人的决定,一切只因对象是她。 “我……我想去看。” 尽管眼角噙著泪光,仅管心中对骑马仍是感到害怕,但她很想去看看他口中的天鹰湖,那一定是个很美的湖。 “可……不可以用走路的?”她想到这个好方法。 “当然可以。”他嗤声笑著说:“只是以你的脚程,走上十日可能还走不到。” “这么远……” “是远了点,但也因如此,它才多了一份神秘之美,而且那里很少人去过——”他补充道:“就我所知,至今没有女人去过。” 没有女人去过?那她……是第一人? 这么说,他是第一次带女人去?为此,她更应该去。 燕水灵又再一次感受到他对她的宠爱,心头漾满暖暖的感动。 “王上,我们……骑马去。” “你不怕?” “不……不怕。” “万一摔马,可能会跌断腿。” “这……”  见她慌怕,莞尔之余,他跳下马背,再伸手将她抱下来。 脚一落地,她纳闷的问:“王上,我们要走路去?” “谁说要走路?你不是说要骑马?” 在她还一脸纳闷之际,他再度抱她上马,只是这一回,她换了个方向坐—— 跟著跃上马后,他将她抱坐在大腿上,并拉她的手环住他的身体。 这姿势……太暧昧,令她羞红了睑,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心中却多了一份安全感,至少她知道,只要贴紧他、抱著他,她的安全无虞。 “你可得抱紧,万一摔下去,我还得费心再选一个王后,那可真是一件麻烦事!” 话落,他低声一笑,旋即,脚往马腹一踢,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神秘的天鹰湖奔去—— 第六章 前往天鹰湖的路上,天色已暗,点点星光在天幕中闪烁。 燕水灵跨坐在傲天鹰的腿上,双手紧紧抱着他,寂静的夜,除了马蹄奔驰声外,还有……他的粗喘声…… 她本以为他们的姿势有些暧昧,是因为自己想太多的缘故,可……马儿才奔腾没多久,她就感觉到他腿间的男物,雄硕挺立,随著马背的律动,隔著长裤不断磨蹭著她…… 她羞怯地把头埋在他胸前,不敢乱动,直到感觉马儿奔驰的速度缓慢了下来,她才慢慢张开眼。 “到了!”低嘎的嗓音,飘窜进她耳膜内。 她看见湖了。它就在前方不远处,这儿像是一片小树林,必须经过这片树林,才会发现前方有一座湖。 他抱她离开他腿上,粗喘的气息喷拂在她睑上,氤氲著情欲的黑眸,热切的凝视着她。 等她坐稳,他先跳下马背,再抱她下来。她尚未站稳,身子已被搂进他怀中,抂烈的激吻。 马儿彷若通人情般,识趣地走到另一头去休息。 在一棵隐密的大树下,他将她的背推靠在树干上,两人火热的缠吻。 扯开她的衣襟。埋首在敞露的雪白椒乳间,汲取她胸前温热馨香,粗喘声中,他褪去两人身下衣裤。拉超她的右腿贴在他后腰…… 他挺直腰杆,一个昂然挺进的动作。让两人下半身紧密贴合,纾解了方才在马背上欲火焚身的燥热虽耐。 他连连挺进的动作,在她身下引导出一波波酥麻的颤栗,颤栗的感觉遍全身,惹她不断娇声呻吟: “嗯……嗯……嗯……” 藉著斜斜透射进来的月光,看到她水眸中流泻出的迷离眼神,使他更加亢奋,他拉她的手圈住他的颈项,将她整个人抱起后。再勾住她的另一条腿,让她细白的双腿勾环在他腰上。 一阵阵狂野的冲刺律动,引出高亢的叫喊呻吟,夹杂著火热情欲的呻吟声穿破树林往夜空中冲射而去—— 月光洒亮湖畔的草地,氤氲著柔情似水般的光芒,燕水灵坐在傲天鹰的腿间。螓首轻贴靠在他宽阔的胸瞠。 方才过烈的情欲律动,让她感到有些晕然。 “喜欢这湖吗?”轻搂她,他喜欢她娇偎在他怀中的模样。 “喜欢。” “今晚,我们夜宿在此,明天一早再回去。” 以为他说笑,抬眼,见到他黑眸中坚毅的眼神,她微笑,点头。 望著湖里月儿的倒影,波光粼粼的澜面,美得令人陶醉,她爱上这地方,这儿真美 只要有他相伴,露宿大地又何妨? 她的心、她的人,都属于他。天涯海角,她都愿相随。 夜风徐徐吹来,偎在他怀中,轻闭著眼,燕水灵带著微笑入梦乡! “王后娘娘,你和王上昨晚去哪儿,怎一整晚都没回来?尤将军耍我先去睡,又没说你去哪儿,我担心了一整晚,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事了。”雀儿跟在主子身边,左瞧右瞧,“看来是没发生什么事,而且你从回来到现在,脸上都挂着笑容。” “笑容……有、有吗?”燕水灵摸摸自己的脸,奠名害躁起来。 一早醒来,他亲自摘了好大一片叶子,到湖里掬水来给她洗脸,之后又在湖边散步了一会儿,步入树林,两人又……又在树林内……缠绵恩爱。 害臊的红晕加深,她总觉得他随时都充满精力。 雀儿低低窃笑著,她虽然多话,可该守的分寸她都懂,很多事,她这个婢女是不能多问的。 “对了,王后娘娘,你看这个……”雀儿从袖口中,拿出一小截纸张。 “那是什么?” “一早我在梳妆台上拿到的,有写了一个字,但雀儿认识的字不多,不知道这倜字是什么?” 上瞧下看,就是不认得纸上写的字,雀儿把小纸张递给主子。 从雀儿手中接过小纸张,看到上头写了个“律”字,燕水灵愣了下。 “王后娘娘,你看,这小纸张好像被撕了一截,旁边有明显的撕痕。”雀儿又道。 “是……是啊。”燕水灵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她猜想。这上头的“律”字,写的应该是她二皇兄的名字,照纸张撕毁处来论断,“律”字在前,那么……另一半写的是什么字? 是王上写的吗?他写二皇兄的名字做啥?是想杀二皇兄?还是打消杀二皇兄的念头,所以撕毁纸张? 低眼,芜水灵心口惶惶然。 不,不一定是王上写的! 可,如果这不是王上写的,那……又有谁娄缮垣个字,还将纸张放在梳妆台上…… 燕水灵恍悟,也许是燕子国在天鹰国卧底的探子,而对方将纸张放在梳妆台的用意,应该是想给她看,不希望王上看到…… “王后娘娘,你……你也不识字吗?”雀儿惶恐的问。 她等了好久,主子都没出声,想必是没看懂纸上的字,她原想忍住不问,因怕主子恼羞成怒责骂她,可是,既然她要暇侍主子,也该弄清楚主子识不识字。 “我……我识字啊。” “那这上头……” “这……”燕水灵为难的低下头,犹豫著该不该说,最后,她想到一个善意的谎话,“这是我写的。” “你写的?可是方才你不还问我这是什么?” “我……我一时没看清楚。” “那,王后娘娘,你写的这是什么字?教教雀儿,雀儿也想写字。” 见雀儿一脸兴致勃勃,燕水灵好生为难,只好装晕。 “雀儿,我突然有点头晕……” “王后娘娘。怎么会这样……要不要我去请御医来?” “不,不用了,可能是昨天出去,吹风吹太久,所以头有点晕,我歇会儿就行了。 ” “这样啊,那,王后娘娘,雀儿扶你躺下.” “好。” 躺好後,燕水灵想到应该还有另一半的纸张,遂间:“雀儿,你只看到这一半,那另一半呢?” “雀儿没有看到另一半。”雀儿摇摇头,“王后娘娘,要雀儿现在帮忙找另一半的约张吗?” “不用了。” “喔。那王后娘娘,你先休息,雀儿去请厨房的大娘炖一锅人参鸡汤,帮你补补气。” “好。” 等雀儿离去,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的燕水灵,直觉另一半的纸张,一定在她能找到的地方—— 把梳妆台又找了一遍,没发现,她坐在椅子上,想著另一半的纸张会放在什么地方,突然觉得有些渴,她想倒茶喝,才拿起茶壹,就发现她想找的纸张压在壶底。 拿出方才那半张纸,和壶底的纸一对上,不规则的撕痕处,完全密合,证明这是同一张纸。 这一定是探子写给她看的,要告诉她,二皇兄人现在很平安。 她不知道燕子国的探子是哪些人,临行前,父皇也没有告拆她,但这样才能保护探子,不让他们卧底的身分曝光。 现在,知道二皇兄平安,心上的大石总算可以放下。 “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开心?” 正当她低头,望著纸上的字,安心微笑之际,一道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自她发顶飘下—— 抬眼,看到傲天鹰,她当下惊吓住。 今日朝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退朝後,傲天鹰一心只想先回天鹰楼看他的爱妻,一进房,就见她独自坐在桌旁,低头不知在看什么,美丽的朱唇弯扬一抹轻柔的微笑。 他好奇走近,才开口问,就见她一脸惊骇——那像是做了坏事,才会有的表情。 沉下脸,他拿起桌上的雨截纸,眼一瞥。 “律、安。”黑眸斜睨著还一脸惊骇神情的她,他沉著声道:“有人来跟你通报燕律人现在平安?” 他不是笨蛋,以为弄成这样,他会猜不出? “王……王上……” “这纸条,谁写的?” “是、是我写的……”低首,心虚的眼神不敢迎视那双因怒气而更形炯亮的黑眸。 “你写的?”傲天鹰面色铁青。 她又在骗他了! 前一次的教训,还没让她学乖吗? “我……对,是我写的。” “燕水灵!” 他怒地大吼,大声唤著她的名字,她吓得仰首望他,整个人微微发抖。 “王上……” 这时,雀儿正好进来,在外头就听见傲天鹰的怒吼声,她以为主子昏倒,三步并作两步,她急急奔入,但眼前的景象,却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奴婢见过王上。”  “你没留在这儿伺候王后娘娘,去哪儿了?”傲天鹰怒责,以为是雀儿不在,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进来递纸张。 “王上息怒,因为王后娘娘头晕,奴婢是去厨房请大娘炖鸡汤……” 没耐心听雀儿把话说完,傲天鹰猜想,也许这纸张是某个人要小奴婢帮忙传递的。 “我问你,这纸条哪来的?” “王上,这不关雀儿的事……” 傲天鹰怒瞪她一眼,“我在问她,你不要插嘴。” 燕水灵被瞪得不敢多话,跪在地上的雀儿,偷偷抬眼一觑。 “那、那是……今早我在梳妆台拿到的,王……王后娘娘说是她写的……”雀儿也不知道国王到底在生什麽气,只好全照实说。 “王后娘娘写的?你亲眼看到她写的?”那上头的字迹,苍劲有力,不是她纤细手腕能写出的力道,肯定是男人写的。 雀儿惶然摇头,“没……没有,是王后娘娘说的。” “去拿纸笔来!” “呃……是。”雀儿不敢迟疑,急急退出。 “王上……” 他冷厉看她一眼,眼底,含著一层封她的深情,“如果你说出这纸张是谁给你的,我可以不怪你。” 他知道燕子国派了几个探子卧底在天鹰国内,随时在回传消息,当然,天鹰国派去燕子国的探子也不少。 只是,他以为燕子国的探子,早已全被揪出,愿意归顺的,就继续当反探予,不愿意的,全都砍头了,但这会儿,他确定朝中还有燕子国的探子。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燕水灵惶然不已。 一会儿,雀儿拿来纸笔,“王上,纸和笔在此。” “放在桌上,你先出去。” “是。”雀儿看了同样无助的主子一眼,无奈地离去。 “拿起纸笔,写下这两个字。” “王上,这……这不是我写的。”低头,她坦承。 “我叫你写,你就写。” 在他盛怒之际,她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提笔,她写下『律』、『安』两字,字足迹娟好,和那撕半的纸上的苍劲字迹,截然不同。 拿起她所写的,她的字迹一如他所想像那么娟秀,和她的人一样,柔情纤细…… 凝望著未乾的字迹,他赫然发现自己竟在盛怒之余,还有心情想知道她写的字是何种模样——那是一种出自於占有的关心,只要有关她的事,他都想知道。 “你还是不说?” “王上,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谁写的,又是谁放在那儿……” 瞥了原纸张一眼,他冷哼道:“哼,律安?你二皇兄命可真大,我们的新婚夜,他中了我一掌,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闻言,燕水灵吃惊地问:“王上,你打伤了二皇兄?” “我是打伤他,那又如何?” “可是,他是我二皇兄。” 黑眸眯起,他面露不悦,“封一个蒙著脸想置我於死地的人,你说,在我还击之际,我需要去考虑他是谁吗?” ` “我……” “还有,我娶的人是你,不是你二皇兄。何况,那晚他差黠砍断我的手,你该庆幸我的手没断,否则,你得一辈子喂我吃饭。” “王上,那晚你受伤了……”原来新婚夜之後好几日他都没现身,是因为在疗伤。 她伸手想摸他的手,却反被他拉住。 “纸条是谁给你的?” “我……” “别又说你不知道!”他的忍耐有限。 手被揪痛,她拧眉,“我真的……” “燕水灵!”盯著她,他怒喝:“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你现在是我傲天鹰的妻子,是天鹰国的国母,是天鹰国的人,你所做的事,都要以封天鹰国有利为首要。” 见她一脸茫然,他续道:“眼前,封天鹰国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务必抓到新婚夜那晚刺伤本王的刺客,而那个刺客,就是你二皇兄。” “王上,不……你不可以……”听出他想抓二皇兄的心意坚定,她心头惶惶然。 “不可以抓他?要我再傻傻等著让他来剌杀我?你不怕成了没丈夫疼的寡妇?”他用力将她拉到胸前,一手揪著她的手腕,一手掐著她的下颚,冷然道:“或者这是你所希望的,等我死了,你再嫁其他男人?燕子国有你的男人在等你?” 怎麽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一黠?她贵为公主,貌美如花,一定是很多王孙贵族心仪的封象,就不准,在燕子国真有男人等著她回去。 “不,王上,妾身不希望你死……” “那就告诉我,燕律藏身之处。” 燕水灵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很好,那就等你知道的时候,再告诉我。” 什么都没说,凝望著他,她一迳地摇头。别说她不知道二皇兄的下落,就是她知道,也不能说呀!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告诉我拿纸张给你的探子是谁,要不,直接说出燕律的藏身处,不然……”冷眼睨她,对她的心一直没归顺於他天鹰国,他很是生气,“我只好让你去冷宫,冷静的想一想。” 冷宫!? 闻言,燕水灵愣愣的望著他,心口一阵揪疼,片刻,眼底泛起水雾。 漠视她教人心怜的表情,他要让她清楚明白,只要是对他、封天鹰国不利的人或事,都必须消失,绝封不可能有一丝从容。 等了好半晌,依旧未等到她开口对他坦言,他怒瞪她一眼,旋即朝房门外大喊: “来人啊!” 闻声,外头看守的士兵,急急奔入,“国王。” “将王后关进冷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 士兵傻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听见本王说的话?” “有……呃,是。” 望著随士兵离去的纤弱背影,傲天鹰揄拳怒槌桌面。 她宁愿被关进冷宫,也不愿向他吐露探子是何人,难道在她心中,他傲天鹰连一个队底的探子都不如。 “燕水灵!” 一个怒槌动作,压碎了一只瓷杯,却也伤了自己的手,手边染了一片鲜血,却不知痛,因为他的痛在心,痛在那个不知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身上。 第七章 燕水灵被关进冷宫一事,很快地在宫中沸沸扬扬传开来。 最诧异忧虑的就属王丞相这帮人,王丞相认为,这阵子王上和王后娘娘如胶似漆,但为了他们尚不明的原因,王上说翻脸就翻脸,枕边人都遭他如此封待,何况是他们这些朝中大臣。 但幸灾乐祸的当然大有人在,为首的自是老丞相和他的孙女真妃。 为了这事,真妃特地出宫来到老丞相的住所。 “爷爷,依你看,那燕子国的女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王上,王上竟然将她关入冷宫?” 前阵子为了傲天鹰一直留在天鹰楼,以为他被下符咒,遂请法师去做法,倒楣的挨了五十大板的真妃,把这笔帐算在燕水灵身上,她恨透了燕水灵,心中很是不平,凭什么一个『外来货』,可以踩过後宫三千嫔妃,堂而皇之登上王后的宝座。 “关入冷宫自是因为她犯了大错。”老丞相摸摸白胡子,沉思著。 “爷爷,你说的谁不知道啊!” “可是,王上却没说明她被关的原因……” “你在朝中还有人脉,难道都没听说?” “连王丞相都不知,我那一丁点人脉,能透露什么消息?”老丞相气叹。 自从傲天鹰上任,朝中大臣几乎全换人,他能拉拢的人并不多。 真妃起身,想不透地走来走去。 “照理说,她一定是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才会进冷宫,可王上却没公布她犯的错……” 老丞相重重的喟叹一声:“这是我所担心的。” “爷爷,你担心什么?她都被关进冷宫了,这样我就有机会去抢王后的位置。” “是有那么点机会,可是,你跟在傲天鹰身边那么久,他当上国王,还是没让你当王后。” “说到这个我就气。”真妃坐下,瞪著自己的爷爷,“当初是爷爷要我去接近傲天鹰的,我是喜欢他,愿意跟他,也和爷爷一样赌他一定可以当上国王。 最後,他是当上国王了,可他却把我晾在一旁,表面上看来,後宫嫔妃都是归我管,但我不是真正的王后,有些嘴利的嫔妃还常常拿话激我,真把我气的!” “我也没料到,他会没把你摆在王后位置上。”老丞相看了孙女一眼,又是一叹。 之前燕水灵尚未出现,傲天鹰都没选他孙女当王后,现在燕水灵虽被关进冷宫,但她仍是王后娘娘,再说,她不论姿色、举止教养,都强过自己孙女,要抢王后宝座,不是件易事。 “反正现在机会降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趁机狠狠踩住她!” “不要高兴太早,我猜傲天鹰没有封外说明燕水灵关进冷宫的原因,是因为如此一来,他随时都可以接她同到天鹰楼,没有公布被关的罪行,接她出来自然也不用解释。” “真是这样?” “我们应该先查出她被关进冷宫的原因。” “爷爷你说得封,若事关重大,我们就把她的罪行传开来,叫她一辈子待在冷宫出不来。”恨恨的说完後,真妃皱起眉头,“可是诚如爷爷所说,连王丞相都不知,还有谁会知道?冷宫外有士兵守著,不让任何人进去,要不,我就能进去打探原因。” “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 “谁?” “尤巴。” “对,我怎麽没想到呢!王上最信任他,他一定知道。可是尤巴这个人嘴紧得像什么似的,要从他口中知道真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当王后,你就得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真相。”老丞相喝了口茶,摇头重叹道:“我老了,斗不过傲天鹰,也没法帮你,你自己看著辩吧!” “知道了。爷爷,那我先回去了。” 穿著白净素衣,燕水灵独自坐在冷寓的房内,纤纤玉手,拨弄琴弦。低柔琴音透出她心头的哀愁。 来到冷宫已过三日,终日陪伴她的,只有这琴。 夜已深,她却了无睡意。 整日,她在睡梦中悠游,醒了见不到他,心头泛愁,合眼又睡,想掩心愁,可到了夜里,神智格外清醒,却更心伤…… “王上……” 停止拨弦动作,她低声轻唤,知道自己或许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空虚的心,陡地一阵揪疼。 他恨她,也防她,士兵终日在外头守著,任何人都不准进来,连雀儿也不准进来陪她—— 她像住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一个与世隔绝的牢笼。 起身,从窗口凝望高挂在夜空中的月儿,她又想起三日前,他骑马载她到天鹰湖共游的情景,那时的深情款款、恩爱缠绵,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此刻她独自仰首望月的凄凉孤寂。 低眼,一滴清泪落至手上。 她想,再过一段时日,他就会忘了她,或许连冷宫里有人在痴痴想念他,他也浑然不觉。 倚著窗边,黯然的垂泪,她不後悔来这一趟,这和亲之行,让她遇到深爱的男人,不管他是在船上救起她的船主,抑或是高高在上,傲慢冷残的北鹰王…… 她喜欢他、深爱他,她的心,已许下一辈子只让他占领的承诺——即使他不再爱她、即使日後他会忘了她…… l 她不怪他将她锁在冷宫中,他是天鹰国的王者,如他所言,任何封天鹰国不利之事。他都得尽全力消弭。 若不是二皇兄伤他在先,他也不会想赶尽杀绝……这一切,只怪她无能,她没能阻止二皇兄,也没能化解他封二皇兄的怒。 她只希望探了别回报消息给父皇,父皇若知她被关进冷宫,一定很伤心自责,还有二皇兄,若他知她在这儿,以他暴躁的个性,就算拚个一死也会冲进来救她。 届时,若不是二皇兄被捕,就时王上受伤…… 柳眉轻蹙,她不想要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受伤。 泪水轻垂,她轻叹,自己无力改变王上想吞并燕子国的野心,不但无法达成肩负的使命,也得收藏起自己的爱…… 她如何能爱一个想毁自己家园、想杀自己亲哥哥的男人? “王上……” 想他、唤他,也只能在无人的寂静夜里。 深夜,躺在床上的燕水灵辗转难眠,想念和扰愁占据脑海,无法入睡,脑袋却已昏昏沉沉。 一阵酒味扰鼻而来,柳眉轻蹙,忽地又感觉到一股粗喘的气息喷拂在她後颈,她吓得想翻身看看究竟是谁,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窜入她耳膜内—— “是我!” 他说话的当儿,高壮的身躯已然紧贴著她的背,修长结实的手臂搁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王上……” 若不是感受到他身躯的温度,感受到腰上那结实手臂的重量,她会以为这一切,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为何她没听见他来的脚步声? 0or''"vo 手怯怯地摸著他搁在她腰上的手,再次碓定那不是虚幻。 “想清楚了吗?要我接你回天鹰楼,还是你想继续待在这凄凉的冷宫?” 低嘎的嗓音,夹带著浓浓酒味,骚拂著她细白的後颈。 将她关在这儿三日,三日来,他的心跟著受煎熬,每晚他总会悄悄地东到冷宫,躲在暗处窥看她,见她孤单倚在窗口边黯然垂泪,好几回他忍不住想出面将她带回天鹰楼。 可,一想到她宁愿住冷宫,也不愿与他同心封抗『外敌』,心口的怒,总会消弭封她的怜惜之情。 今晚,他又来了,又见到她孤单倚在窗口,凝望夜空,哀叹垂泪的神情。 他狠下心离去,不愿想她,不让她的身影缠著他,回到天鹰楼,他找来多名嫔妃和以往他最喜爱的真妃服侍,但一见到刻意精心打扮的嫔妃们,却让他更思念她索净的美。 吼回那些庸俗烦人的嫔妃,他独自在天鹰楼内喝著闷酒,酒一入肠,她的身影却更清晰,那日共游天鹰湖缠绵悱侧的画面,历历在目…… 他想抱她、想吻她,想和她缠绵恩爱一辈子—— 半壶酒入喉,他的思绪依旧清晰,想她的心,驱使他夜半静悄悄地闯进冷宫,原只是想看她一眼,但她辗转难眠的模样,令他心怜。躺上床,他和她的身子贴靠,她身上散发的清香,是多日来,他所眷恋的气味。 “王上,臣妾……嗯……” 她为难地无法回答他的话,犹豫之际,他灼热的唇帖上她的後头,用力吸吮。 “你不愿离开冷宫?”她的迟疑,已然告知他答案,“若是我让你回去……” “王上,请原凉臣妾……”背封著他,她带著歉意低声回应。 “燕水灵,你——” 听到她亲口断然回绝,他心口不由得一怒。 为她,他已放低姿态亲自到冷宫来,只要她黠头,他会毫不犹豫带她回寝宫,可她却…… 他忽地想到一件事,既然她不愿回天鹰楼,又何必倚窗啜泣?起初,他还一厢情愿以为她伤心的是无法和他在一起……但显然不是。 那,令她伤心的是什么?担心她二皇兄被捕?燕子国的百姓身家安危?还是……她回不了燕子国,无法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相聚? 黑眸眯起,封照她倚窗啜泣的神情,那像是见不到心爱男人,才会有的低泣。 “如果我放你回燕子国呢?”忍下怒气,他低声试问。 若她点头,那就代表她心里肯定没有他,也代表……燕子国真有男人在等她。 “王上……” “别回头,回答我。”他不想看到她黠头时,还带著笑容,那会令他……心碎。 “我……”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会想让她回燕子国,依他的个性,绝不可能这么做,但,也许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虽然她千般万般不想离开天鹰国、不想离开他,可是唯有她走,才能要求二皇兄『护送』她回燕子国,让二皇兄远离和他之间随时可能发生的生死门。再者,她一走,卧底的探子就不用再冒险传递消息给她…… 回到燕子国後,她会了结自己的性命,除了为无法完成和平使命谢罪外,她的生命中没有他的爱,等於是一片空白,活著,也无意义—— 揪著心,忍著泪,燕水灵点了头。 见她点头,他默然许久,片刻後,逸出压抑著怒火的低沉声音: “所以。你不愿回天鹰楼,宁愿待冷宫,是因为你一心想回燕子国?” “我……”燕水灵想解释,但,到了此刻,多说也无益,“请王上成全臣妾。” “成全你?好让你回燕子国,去和你的男人相聚!?” 听到他说的话,她倏地回头,纳闷地看著他阴沉的脸。 “不,王上,你误会了,我没有……” “那你要我成全你什么?回燕子国?哼,你休想,一辈子都别想,你是我傲天鹰的妻子、我的女人,这辈子,你别想逃开我的手掌心!” “王上……” 盯著她,低沉吼了声,他发狂的伸手撕毁她白净衣裳,埋首在她雪白胸前,烙印下火热的吻痕,宣示她是他傲天鹰独占的女人—— 试探出原来燕水灵一心想回燕子国,全然不留恋他封她的情意,傲天鹰一怒之下,下令断绝给她任何『外援』,想吃饭,她得自己生火煮饭,衣服也得自己洗,任何事,她都得自己亲自力行,活脱脱成了真正的冷宫怨妇。 他在等,等她受不了这种苦日子,自然会求他…… 不得不承认,他还想给她机会,给她一个让他还能爱她的机会。 接连几个夜晚,他在数十个嫔妃的住所间流连,不再夜探冷宫,忍住想关心她的念头,坚持除非她托士兵带口信给他,要见他一面,否则,他绝不踏进冷宫一步。 此刻,在御书房中,他专注於国家大事,刻意将她的身影关在脑海里最不起眼的角落。 “王丞相,铲平天鹰山的进度,进行得如何?”攻打燕子国,一统南方大陆,才是他目前最应该关心的。 “王上——”王丞相欲言又止。 “你应该没忘记,你的脑袋已经暂挂在天鹰山上,一年後,天鹰山未垮,我就把你的脑袋丢进天鹰山山谷去喂野兽。” “王……王上,天鹰山上的确有很多猛兽,有好几百名挖山的男子,遭到野兽攻击,有的死了,有的受重伤……”王丞相战战兢兢地陈述山上回报的实情,“还有,有近百名男丁被炸山的炸药给炸死……” “所以呢?” “呃……”王丞相想提议暂缓挖山计划,可一封上傲天鹰冷然锐利的目光,他吓得说不出话。 “要本王亲自上山去帮他们赶野兽?还是亲自去黠炸药,免得那些笨蛋被炸药炸死?”傲天鹰目光一沉,“这些小事,你堂堂一个丞相无法处理,还来向我禀报?” “王上,微臣……” 王丞相当然知道这些事他交代山上的领头将军去处理即可,他并不是要拿这些事烦国王,只是,他想让国王知道实情,好能封挖山一事再从长计议。 他不怕死、不怕被砍头,攻打燕子国,一统南方大陆,是所有天鹰国百姓共同的目标。 只是,现下天鹰国境内面临一个大问题,强壮的男丁都被徽召去挖山,田里的工作全落到老人和妇女身上,很多人做不来,以往耕作的田,荒废了泰半,食物面临短缺,物价高涨,百姓的生活愈来愈苦—— 以往不敢反封攻打燕子国的百姓,近来纷纷出声,反封战事的声浪愈来愈大。 “想说什么就说,别等脑袋掉了,才後悔没开口。”傲天鹰冷瞪他一眼,他一眼就看出王丞相肚里藏话。 王丞相是他钦点的,他知道他这个人守分寸、度量大、扰国恤民,虽然他常恫吓他,反驳他众多提议,但至少他说的话,他会听进耳。 “王上,天鹰国的百姓现在正深陷面临饥荒的恐怖中……”冒著披砍头的危险,王丞相最後仍是把肚里话说出。 静听著王丞相陈述现今百姓过的日子,傲天鹰愈听眉头愈皱。 “所以呢?为了让百姓有饭吃,要本王放弃一统南方大陆的大业?” 对於百姓之苦,傲天鹰不是不以为意,小时候的他,常有一餐没一餐的,他能吃的苦,别人为什么不能吃? 再者,王丞相说的,也只是些许部分,天鹰国境内,丰衣足食的大户占了大半。 “王上,臣斗胆,想请王上再三思。” “好了!”傲天鹰有些怒,“这件事不会有变动,想保住你的脑袋,你最好多花心思在如何铲平天鹰山上。” “臣、臣遵旨。”见傲天鹰心意坚定,难以动摇,王丞相遂不再多言,“微臣告退。” 王丞相离开後,傲天鹰看奏摺的当儿,冷不防地又想起燕水灵。 都已经过了五日,她还不请士兵来求他,难不成已经习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 不,不可能,堂堂一个燕子国的公主,别说煮饭,恐怕连生火都有问题……这几日,她可有吃饭? 重重的将奏摺拍贴在桌上,该死的,他为何又想她,还心疼她没吃饭!? 这时,尤巴从外头急急走入,“困王——” “什么事?” “是……王后娘娘她……”尤巴迟疑了下,“她昏倒了。” “昏倒了?”心口一震,但想到她连向他发出求救都不愿,他就有气,“那又如何?” 尤巴被他的话问倒,“呃,要……要请御医过去一趟吗?” “这几日,她没吃饭吧?”他猜她应是饿昏的。 尤巴点头。 傲天鹰冷著脸,“叫厨房煮碗稀饭给她吃,只一碗,等她醒来,要吃什么,让她自己处理,谁都不准插手帮忙!” “是,国王。” 尤巴转身要走,傲天鹰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 “国王。” “我要你调查的事,进行得如何?” 对上傲天鹰锐利的目光,尤巴心虚了下,低头回道:“国王,目前尚未比封到相同的字迹。” “把所有士兵写的『安』字,全拿来给我。” “……” “没听懂!?”全拿来给我,我要自己核封。” 一天不揪出卧底的探子,他的心就一天不安,所以他让守护皇宫的士兵,每人提笔写下『安』字,只要笔迹一封上,他就不信揪不出传递消息给燕水灵的那名探子。 虽然这方法未必奏效,探子也可能警觉的改变字体写法,但目前毫无蛛丝迹也只能用此方法。 “是,国王。” 重新翻阅奏摺,心思一样没放在上头,她昏倒一事,扰得他无心再翻阅国家大事。 “燕水灵啊燕水灵,你真行,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他恨恨地喃喃自语,心口却是阵阵揪疼,心疼她的柔弱无助,心疼醒东後的她会因饥饿再次倒下…… 第八章 蹲在冷宫窄小厨房的灶口前,燕水灵频频被灶口喷出的白烟呛著,咳声连连,眼睛也被烟雾熏得受不了,她跌在灶口前,白色烟雾将她娇弱身子笼罩住,她忙不迭地爬离。 冲到厨房外,她连咳好几声。 呼吸到新鲜空气,气息平顺後,再望向厨房,她不由得一叹——唉,都已七日了,她为何还是无法黠燃灶中的火? 原来,生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几日,她依旧只能将士兵送来的青菜剁碎生吃,无法生火,连米饭都无法煮。 取了一盆水,将脸洗乾浮,掬水的动作停下,她想起昨天深夜。半梦半醒间,忽地听见一阵声响,以为是王上来看她,她惊喜地下床一探,没有看到她思念的人,只见窗口上摆了一碗饭,白饭上有些许的莱。 她探头往外瞧,外头没有人,盯著那碗饭瞧了好半晌,她忽然顿悟,一定是王上担心她又饿昏,可他还在生她的气,不想看到她,才会半夜偷偷送饭给她吃。 这么想著,她确定那饭是他送来的,高兴的端著饭吃,边吃边流下喜悦的泪水……  她以为,这么多日,王上都没来过,许是不想再见她,要让她在冷宫中,自生自灭。 抬头望著夜空,星儿出来了,今晚,王上还会送饭来吗?她多希望能再见他,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她在心中默默祈求。 夜深,燕水灵静躺在床上,她不敢合眼,生怕错过见他一面的机会。 视线不时望向窗边,月儿的冷光从窗口透射进来,不知等了多久,在她以为今晚他不会来送饭,失望之情已然浮现脸上之际,窗口突然闪过一个黑衣人,眨眼间,那黑衣人又消失。 “王上……” 见黑衣人消失,燕水灵下意识地奔到窗口处,不意外的,窗口上多了一碗饭。 明知道他不想与她打照面,可是没见到他,她的心就是忍不住难过。 把饭端到桌上,盯著饭看了好半晌,雎然王上不愿见她,但,无论如何,至少王目还是关心她的。 吃了一口饭,虽然饭已冷,可这整碗饭充满他的关爱,即使饭再冷再硬,她都觉得好吃。 饭吃到一半,赫然发现窗口边有人,她先是一惊,继而猜想那一定是他,放下碗筷,她急急奔向窗边—— “王上……” 发现黑衣人杵在原地,并未闪躲离去,转身,她急匆匆的奔出房间,来到黑衣人面前。 “王上。” 眼前的黑衣人微低头,退了一步,在月光下,她看清他的身形,虽然这个身材并不瘦弱,但他没有王上那般高大。 所以,眼前的人并不是王上…… “你,你是谁?”她低怯问,俏俏地退了两步。 “公主,你别怕。我、我是……”黑衣人发觉自己还蒙著脸,遂拿下遮脸的方巾。 “尤、尤将军?”看清眼前的人,燕水灵一愣。 “公主……”尤巴罩膝跪下,拱手作揖。“属下见过公主。” “你……”尤巴的举止让她怔愣了下,旋即,她像了然什么事似的,惊问:“你……是燕子国的探子?”  “是。属下的父亲,正是燕子国国王派到天鹰国卧底的探子。” 尤巴把自己的身分。简单的向燕水灵陈述。 当初他父亲来到天鹰国卧底,这一待就是十年,知道自己回不去燕子国,遂在天鹰国娶妻生子。 l 原本父亲并未强迫他『子承父志』,他自己也无心於仕途,但某日他在海边造船,闲暇之余,挥剑练武,当时还是护国大将军的傲天鹰经过,见他一身高超武艺,极力劝说他加入他麾下。 他与父亲商量,父亲认为这或许是天意,要他继承父业,为燕子国、为南方大陆的和平尽心心力,於是他成为傲天鹰的左右手,如今又被傲天鹰召入宫当护国大将军。 “尤将军,谢谢你们父子为燕子国如此尽心尽力。” 原本见到黑衣人是他不是王上,心中顿涌失望,但知道他们父子冒险为燕子国当探子後,燕水灵自觉惭愧,她不该为了儿女私情,而失魂落魄…… “公主,你别这么说,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对了,那窗口上的饭……是你放的?” “是。请公主原谅属下,属下应该早几天拿饭给公主吃,如此,公主就不会昏倒。” “不,尤将军,我很感谢你……”颔首,她衷心感谢他,只是心头仍不免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王上偷偷在关心她,原来,并不是。 “公主,我不能在这儿待太久。”尤巴急道,“二皇子现在很平安,你不用担心他,还有……” “二皇兄……你告诉他我被关在冷宫的事了吗?” “还没有,不过,二皇子早晚会知道,属下担心若二皇子的伤完全後原,一定会再夜闯皇宫来找你。” “我二皇兄受伤……是王上打伤的?”她记得王上提过。 尤巴黠头,“所以,属下想趁二皇子伤势复原之前,救公主出宫,免得二皇子冒险再闯皇宫。” “救我出宫……” “好像有士兵来了,我得先走。”拿起方巾,尤巴飞身翻墙而出。 燕水灵愣在原地,想著方才尤巴的话…… “呃,原来是王后娘娘……王后娘娘,这么晚了,你怎麽出来了?”守卫的士兵因看到此处似乎有人影,遂过来察看。 “我……我睡不著,出来走走,我、我要进屋了。” “是。” 士兵跟在她身後,确定她进房,关了门,才放心离去。 燕水灵愣坐在椅子上,目光停驻在尚未吃完的饭上。 真要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虽然他的关心已不再,可她却不想离开他,但她若不离开,万一二皇兄真的再闯进来,後果…… 新婚那晚,他喝得大醉,都能伤及二皇兄,若是平日没醉,说不定一掌就夺了二皇兄的命—— 她不能拿二皇兄的命开玩笑,不能…… 可一想到要离开他,她的心,揪得好痛、好痛…… 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她独自坐在桌旁,想著.痛著,哭著.垂泪到天明。 忍了十日,傲天鹰从一开始的坚定,到现在心头愈来愈烦躁——没等到她的求救,他烦;没见到她的人,他也烦。 “王上,原本伺候王后娘娘的婢女雀儿,她人去哪儿了?我一直没见到她。” 偎在傲天鹰身边,真妃殷勤的献酒。 原本她爷爷要她从尤巴口中问出燕水灵被关进冷宫的原因,但尤巴那个人,口风极繁,她稍微靠近他想问他话,他就马上退得远远的,也不知他穷紧张什么。 她想了想,想知道原因未必非得问尤巴不可,问雀儿那死丫头不就得了!可她问了好多人,都说好多天没见著雀儿。 奇怪,雀儿明明没进冷宫,那她人会去哪儿? 三天前她就想问,可又怕王上骂她,但这几日,王上每晚都来她这儿,她敢说她将王上服侍得极好,心想,王上就算不告诉她雀儿的去处,也不至於骂她。 “你一定要拿这种小事来烦我?”睨了真妃一眼,傲天鹰的脸色倏沉。 他心头已经够烦了,她还提跟燕水灵有关的事!? “王上恕罪,贱妾只是……只是纳闷为何不见雀儿。”被怒瞪一眼,真妃忙不迭跪在他脚边,殷勤的帮他捶脚。 她暗叹,这几日她明明将他服侍得极好,没想到才问个小问题,又挨了骂,真是呕。 见他仍是一脸怒,真妃突然灵机一动,把问雀儿下落的动机,顺势推到冷宫里的人身上去。 “王上,其实……其实贱妾……”真妃装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想说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又一个怒瞪,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人说话的声音。 在他心目中,没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腾得过燕水灵那轻柔的嗓音: 烦!燕水灵令他心烦意乱。 “贱妾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真妃采低姿态,怯怯地向他建议:“王上,你最好让雀儿到冷宫去陪王后娘娘,要不,任何一个婢女去也好,免……免得……” 见她要说不说,他冷睨她。 真妃懂,只要他没出声喝止,她赶忙把话说出口,定不会有错。 “我是听说,尤将军这几日常进冷宫厨房,帮王后娘娘生火煮饭,他或许只是好心,但毕竟是孤男寡女,久了……宫里传言可会愈来愈难听。” 真妃偷觑他脸上表情,没太大变化,不遇,仍是一脸怒容。 她可没乱说,尤巴去帮燕水灵生火煮饭,这可是事实,光这一黠,尤巴就有罪,谁不知道王上早下令不准任何人帮燕水灵做任何事。 哼,这个尤巴,她想跟他说句话,他就如见鬼般似的离她远远的,没想到他居然冒著王上会怪罪下来的风险,去帮燕水灵……哼,他一定是被燕水灵下了迷药,不过让他受黠罪也好,看他以後还敢不敢得罪她! “如果有个婢女在,闲言闲语就会少了些。” “不想有闲言闲语,你就先闭上你的嘴!” 怒瞪,一脚踢开她,傲天鹰起身,大步离开。 跌趴在地上,真妃气得牙瘾瘾的。明明有错的是别人,为什么看起来受罪的人反而是他? 原来,一直有人在煮饭给她吃,难怪她不发出求救! 傲天鹰立在冷宫厨房外,脸色铁青。 昨日真妃所言,他当是『闲言闲语』,没有质问尤巴,是因为他相信他最信任的人,不会笨得不懂他将燕水灵关在冷宫的用意,而他也不会、更不敢违背他的旨令。 但今日,此刻,他亲眼看见他最信任的心腹,背著他,和他心爱的女人,在灶口前……谈情说爱? 虽然尤巴仍是那副中规中矩样,但谁知道,入夜後的冷宫,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偷戏码上演…… 望著厨房里的一封男女,一股夹带著浓浓醋意的怒火油然而生。 “需要我下令,让厨娘多送黠菜过来,为你们加菜吗?”倏地来到厨房口,冷厉的目光射向还在灶口生火的尤巴。 “王上……”转身,看到是他,燕水灵吓了一大跳,捧在手中的米,洒了一地, “国王——”在灶口前的尤巴。面色惊骇,他来到傲天鹰面前,单膝跪下。“请国王怒罪。” “你有什么罪?” “臣,臣不该擅自来此帮王后娘娘……” “王上,不是尤将军的错,是……是我。”燕水灵以为他发现尤巴是探子,知道他怪罪的是厨房之事,她暗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一直学不会生火,才会请尤将军来教我。” “国王,是臣的错。” “堂堂一个护国大将军,蹲在灶口,专门教人生火……这是我封你为护国大将军的目的?” “臣——” “王上……封不起,都是臣妾不好。”担心他真的怪罪尤巴,燕水灵双膝跪地,轻声哀求:“你要怪就怪臣妾。” 傲天鹰眯起黑眸,盯著跪在他面前的一封男女。 表面上看起来,尤巴的确像是来教她生火的,但他的表情有些怪异,而她,护他护得太明显。 是他多心吗?为什么他感觉这两人之间,隐瞒著他什么事…… “国王,臣该死,臣不该违背你的命令……” 尤巴其实是藉著教她生火,来劝她赶快决定逃出宫的事,因为二皇子已听闻她被关在冷宫,他担心,二皇子太冲动而再次冒险。 只是,他未料到国王竟然会到这里来。 “出去!” “国王——”尤巴担心他迁怒到公主身上。 “你还想说什么?该罚你的,你自然躲不过。” “是,国王。臣、臣告退。”说完,他便离开。 “王上,尤将军他……” “你舍不得他?要不要我乾脆下令降他职,让他到冷宫厨房来当伙夫,让你们日日夜夜守在一起?” 黑眸里滚著怒火,他难以容忍她和别的男人独处一室。 “不,不是这样的……”知道他误会了她和尤巴的关系,她猛地摇摇头,“王上,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凝望她的脸,那是他这几日来,思思念念的一张容颜,可笑的是,他想念的女人,却和他的心腹有暧昧。 “他真的……只是,只是来……”她不擅说谎,尤其在他冷厉的眼神,愈逼愈近之下,她更心慌、心虚。 见她眼神闪烁,他愤怒的情绪冲顶,怒掐著她的下颚,他恨恨的咬牙切齿。 kn9u “燕水灵,你和他做了什么好事!” “没有,王上,臣妾真的没有,”燕水灵眼神坚定,猛摇头。 凝睇著她,那坚定的眼神,让他想信她所说的,而他更相信尤巴绝没有那个胆,敢动他的王后! 那水漾般的眼,水柔又无辜,凝望进那柔情深潭,十日来的思念,加上不容别人侵占的猜忌,驱使他压抑的欲念,瞬间爆发—— 火热的欲念,在他黑眸中滚动,俯首,灼热的唇,狂傲的占领她微启的朱唇,侵略意味十足的吸吮,让她的唇涨红发烫,他不让她喘歇,火热的舌,深深探入她的喉咙…… 为了厨房生火一事,傲天鹰愤而将尤巴降职,虽仍是将军,但已不再是护国大将军,为了断绝任何暧昧行为发生,他将尤巴派至偏宫的海边镇守。过两日,即将启程。 也因这件事,傲天鹰反倒为自己找了正当理由,时常到冷宫来『监视』,接连三日,夜宿冷宫。 挥退了守在冷宫外的士兵,傲天鹰昂首阔步,不是进到房间,而是往厨房走去—— 他崩著脸,进到厨房,锐利的视线望向灶口——生个火有何难,就算要人教,也该由他这个夫君来教才是! 蹙眉,这个时候,她应当在厨房准备张罗晚膳,怎不见人影? 转身想去看她在房里磨蹭什麽,念头一转,罢了,他先帮她生火,等一会儿,她自然会来—— 倦起衣袖,生火煮饭这些琐事可难不倒他,他从小便是孤儿,什麽苦他都吃遇…… 才几下的工夫,灶里的火已劈劈啪啪响,见不到她来,锅内的水将滚,沉著脸,他亲自掏米煮饭,饭熟後,他在热烫的锅内,炒著几样青菜,边炒,脸色比青菜还青 这个时候,她到底在忙什么?厨房和房间的距离不远,总该听得到厨房有锅铲乒乒乓乓的响声,难不成她聋了! 虽然气她让他这个一国之君,在厨房帮她张罗晚膳,她却躲在房内逍遥,但想到她住进冷宫後,原就纤细的身子,更形瘦弱,心中顿涌怜惜…… 反身,看看厨房还有什么菜,他全洗好下锅炒,边炒边咒骂,全是一堆青菜,一块肉也没,难怪她愈来愈瘦。 张罗好晚膳,傲天鹰愈想愈不封劲,她应该没那胆子,让他一人在厨房忙上忙下,自己却在房里悠闲的张口吃饭。 他来到房内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睡著了。 点上油灯,坐到床边,大手下意识地覆上她的额头,没发烫呀,可为何睡得那麽熟,脸上有些疲惫样,还有……泪痕? 摸著枕头,枕头上微湿,就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哭,会是因为尤巴即将离开这个原因吗? 沉下脸,猜忌又起,扰得他心头一阵烦乱。 躺在床上,还在睡梦中的燕水灵,感觉有人来到床边,惺忪睡眼微张。看到是他,她吓得惊坐起—— “王上……” “你可睡得真沉!”面露不悦,起身,他步至一旁。 燕水灵急急忙忙下床,“臣妾不知王上来到,所以……” “所以你就大睡特睡?看来我是吵到你了,要不要我走,好让你再睡个够?” “不,王上,我……”一阵晕眩感袭来,燕水灵跌到床边。 她想起自己为何会睡得不省人事。 自从前几日饿昏过後,她常觉得自己终日晕沉沉的,老是觉得很疲倦,加上昨天二皇兄突然冒充守护的士兵来找她,要她做好准备,明晚他会来接她走…… 没有反驳的余地,她若不走,二皇兄和尤将军都会有性命危险。 可想到要离开她爱的男人,她的心揪得好痛,泪水不断地流……许是哭累了,她才会睡得那么沉。 “怎么了?”扶起她,他满眼关心。 对上他关心的眼,她眼眶泛红,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滑落…… 明晚一走,她再也见不到他。 望著她脸庞涓流的泪水,他心口一阵揪疼,伸手想为她拭泪,心上的猜忌却断然阻止他—— 她该不会是以为,她一哭,他就会心软,进而就可以帮尤巴求情? 不,他不会给她有开口求情的机会! “哭哭啼啼的,想坏了我用膳的心情?”放开她,他冷著脸说:“本王肚子饿了,去把厨房的饭菜端来。” “啊?”脸上还有泪水的她,一脸纳闷,方才她一直在睡,还没有煮饭,哪来的饭菜 “还不快去!”他沉声怒道。 “是,王上。”擦乾泪水,尽管心上纳闷,她仍是依言往厨房去。 第九章 “王上,这些菜是……” 把厨房的饭菜全端来房间桌上,入座,端起碗,看著桌上的六盘青菜,燕水灵轻声逸出心中的纳闷。 正在夹菜的傲天鹰,顿了下,随口道:“我让厨房大娘过来煮的。” “喔。” 惭愧低头,她想,一定是因为他肚子饿,而她在睡觉,等不及她煮,他才请厨房大娘过来煮……只是,为何他今晚会突然想来这儿和她一起吃饭? 莫非他已感应到她即将离开他,所以……不,是自己想太多,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不管他今晚和她共餐的原因为何,封她而言,这是最後一次,与他共度的最後晚餐…… 想著,不由得心酸,泪水已在她眼眶里打转…… 不哭,她不能哭,忍著泪,她告诉自己,别坏了他用膳的好心情,也别坏了她和他共处的好时光。 “难吃?” 见她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心情顿沉,这可是他亲自做的菜,会很难吃吗? 每样菜他都来了一些送入口——不难吃呀! 虽然约莫有十多年的时间,他未亲自下厨做饭,但也不至於忘了该怎麽煮…… “不,很好吃。”忍下离别愁滋味,她扬著笑容。 “那就多吃点。”夹菜,送入她碗中。 他帮她夹菜的举动,令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晚过後,她再也体会不到他温柔体贴的一面,这一刻他的贴心举动,她会牢牢记在心头,一辈子不忘。 又哭?皱起眉头,他睨她,该不会是太久没好好吃一餐,所以今日这一餐封她而言,彷若是王的恩赐,因而感激涕零? 低眼,自顾自吃饭的当儿,心头有著不舍,他会不会罚她太过,毕竞她是公主,煮饭这事封她来说,是困难了黠…… 他在心中暗想,明日就让宫里的御厨,帮她煮些补身子的药膳,瞧她那赢弱的身子,彷若被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王上,你也多吃些菜。”爽了菜,送进他碗里,这是她最後能为他做的一点点事。 四目交接,浓浓深情存贮在两人眼底。 离别的哀愁骚扰她的心,忍下,她该趁最後相处的时刻,为南方大陆的和平,再尽最後一黠心力—— “王上,你听过南方大陆的传说吗?” “传说?传说的版本千百种,你指的是……”斜看她一眼,她的美,赏心悦目。 “千百种?可我父皇……”知道他不爱别人和他共同称王,她避开父皇一词,“我是说,我只听过一种。” “哪一种?”再望她一眼,他顿了下,她的美,总会令人忘情多看她几眼。 “我听过的是,因为战争,南方大陆的土地乾涸,放眼望去,土地和野草全是诡异的暗红色……” 轻声柔语软进他的心,心情好,胃口开,几盘他许久不曾吃的青菜,尽显美味,不一会儿全被他扫光。 “然後南方大陆连下一个月的豪雨,雨停,中间地带就多了一座天鹰山,将南北隔开——”替她把话说完後,他不忘冷嗤一声:“哼!真可笑。” “这……这是真的。”燕水灵一脸正色。燕子国的人深信这个传说,也以此传说为警惕,世世代代遵循和平世规。 “荒唐!那么大的一座天鹰山,会凭空出现?”他不以为然,嗤声笑着,“那不知是燕子国哪个怕死的人制造的谣言,没有实力的人,害怕战争,才会编出这可笑的传说。” “不,王上,你……” “我知道你的用意,别想说服我放弃攻打燕子国。”他怒瞪她一眼,她怎么就学不会和他同心? 但见她一脸愁,他心软。 “如果你的家人愿意无条件归顺,我可以答应你,不伤害他们,甚至……可以给你大哥、二哥当官。” 这是他认定给她最大的恩赐,也是他愿意让步的最底限。 听他所言,燕水灵更愁。父皇和大皇兄不可能不顾燕子国人民,同意归顺,二皇兄更不可能…… “哼!显然你还当自己是燕子国公主,从没把天鹰国王后的身分,搁在心上。” 他气,就算燕子国灭了,她一黠损失也没,反而声望更上一层,因为他统治的是整个南方大陆,而她顺理成章成为南方大陆的一国之后。 怒气在他眼尾烧绕成一缕无形的白烟,怒气腾腾之际,一名士兵突然急匆匆来敲门。 “国王——” “进来!” 士兵进来後,跪地禀报:“国王,真妃娘娘被一名刺客挟持……” “现在人在哪里?” “人在後花园……不过刺客已经跑了,真妃娘娘昏倒,御医过去帮真妃娘娘诊断,说真妃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傲天鹰沉思片刻,看了燕水灵一眼,旋即起身道:“多派人手在这儿守著,不许任何人进到冷宫来。” “是,国王。” 傲天鹰离去前,又回头看了燕水灵一眼,仿佛猜测著『刺客』是她的二皇兄。 5r 燕水灵心头一惊,心中也是做此猜想,只是,二皇兄不可能去挟持真妃,他没必要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呀!  若刺客不是二皇兄,又会是谁? 今晚有刺客,明日宫里定会加强戒备,不知尤将军和二皇兄会不会将救她出宫一事延宕—— 她私心希望离宫一事,能延多久就延多久,但,尤将军即将分发到偏远地带,没有他在,二皇兄独自一人如何能救得了她? 轻吁,望著傲天鹰离去的背影,想起士兵所言,真妃已有喜……这是件喜事,也是好事,可为何她心头有些酸涩? 她该为他感到高兴,至少在离开之前,知道他有件喜事总是好的……这样一来,她的离开,不会给他添愁添怒,因为他的心思会全放在真妃身上。 这是好事,不是吗?可为何泪水又开始滴滴落,一滴两滴,无声的落在还剩半碗白饭的碗里—— 不哭,这是她和他共度的最後一餐,两人相处的时刻,终止在这顿饭上,她要把饭吃完,珍惜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端起碗,她一口一口吃着和着泪水的白饭,今晚遇後,与君决别,此生难再相见 。 看著桌上摆的药膳锅,燕水灵心头五味杂陈。 今早,御厨亲自送来一碗药膳粥,说是王上吩咐的,她纳闷不已,以为是御厨送错的,有喜的人是真妃,这药膳粥肯定是给真妃吃的,许是御厨弄错了—— 但中午御厨又送来一锅药膳鱼汤,御厨仍坚持没送错,晚上,一锅药膳人参杂汤又端上桌,没再多问,她默然坐在桌旁。 他该开心的人是真妃,毕竟真妃肚里已有他的孩子,而她,再过两人时辰……也许不到两个时辰,她就要离开。 明天尤将军就要调派至别处,今晚,王上摆宴要替他饯行,冷宫虽然还是有士兵看守,但尤将军已告知二皇兄该走的路线,只要谨慎小心,要顺利出宫不难。 再者,尤将军会先喝得酩酊大醉,只要他比王上先醉,她离宫一事,就不会牵连到他身上。 是以,今晚是出宫的最佳时机,今晚若不走,日後就难再有机会。 步至房门口,她倚门眺望。 一整天,她等了等,等不到王上来……昨日一谈,他许是又生她的气,加上真妃有喜……今日,他应该是在真妃那儿,和真妃欢喜地庆祝两人的爱情孕育出一个小生命—— 入夜了,此刻应是设宴帮尤将军饯行…… 低眼,她告拆自己,他很忙,不会来了。 失望笼罩心头,关上房门,转身,赫然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 “皇妹,是我,别怕。” “二皇兄。” 和前次一样,穿著士兵服的燕律,谨慎地朝窗外探头一看,确定没人发现他进来,松了一口气之余,他拿出带来的一套士兵服。 “皇妹,守冷宫的士兵全被我点了穴,你先换上这套衣服,我去外面察看,确定没人过来,我们马上走。” “现在就要走?” “我和尤巴讨论过,若等他真醉了,傲天鹰随时可能会过来冷宫,趁现在他和傲天鹰封饮之际,我们才有充分的时间逃离。”看出她的犹豫,燕律催促著:“皇妹,不要再迟疑,此刻不走,日後你插翅也难飞。” “我……” “若不是要保你安全出宫,光是他把你关在冷宫这一点,拚了命,我也会找他理论!” “不,二皇兄——”燕水灵看得出来二皇兄为了她,忍下心头气,为此,她不敢再迟疑,免得二皇兄真的冲动去找王上拚命。“我换,换好了我们马上走。” “那好,我先到外头去察看。” 谘罢,燕律夺窗而出。 看著二皇兄拿来的士兵服,燕水灵伸手甫拿起衣服,眼泪开始落下。 她一再告诉自己,不哭,不能哭,不要哭,可泪水却不听使唤,扑簌簌的流下……滑落至她的颈项,滑入她胸口,流人她心头—— 换好衣服,她不敢迟疑,怕一踌躇,她会离不开,会改变主意,也会害了二皇兄。 走到房门口,忍不住回头望,桌上的药膳锅还冒著热烟,他的关心,在她离开关上房门後,从此和她隔绝—— “没人来,我们快走!” 流著泪,她任由二皇兄拉著她走,想见他最後一面的心愿,终究无法达成。 在尤巴的父亲帮助下,燕律打算接出燕水灵後,立刻连夜搭船离开天鹰国,但从皇宫到海边这段路,快马加鞭赶路,已让燕水灵感到吃不消,坐在马车内的燕水灵。一路上狂吐,还未到海边,人便虚脱的晕了过去—— “皇妹、皇妹……” 一心只想著要快黠赶路平安送她出境,燕律未料会发生这种事,几经衡量,只好打消原订计划,先请大夫帮妹妹看病。 “二皇子,公主怎麽了?”原本在海边等候支援他们的尤父,接到另一个儿子通报,连忙赶回。 “水灵身体承受不住,我看出海一事,得缓一缓。”燕律面色凝重。 “是该缓,要不,以公主虚弱的身子,一上船那更糟。”尤父想了想後,说:“二皇子,你和公主不能留在这儿,我找个隐密的住所,先让你们避一避,再请大夫帮公主看病。” “好。” “还有,二皇子,为了不让人起疑,请二皇子委屈一下,先换个名字。” “这……我会看著办的。” “二皇子,我让小儿先带你们到山下的小屋去,我去请熟认的大夫,随後就到,” “好,尤将军,多谢你们,你们一家人为燕子国付出太多。” “二皇子,快别这么说,这是老臣该做的。” 在尤家小儿子带领下,燕律驾著马车,载著昏厥的燕水灵,往山下的小屋去—— 虽然尤巴太遇『亲近』燕水灵一事,令傲天鹰大感不悦,但念在尤巴一片忠心的份上,傲天鹰仍亲自设宴为即将派至偏远海边看守的尤巴饯行。 酒过三巡,尤巴早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直到酒宴人散,傲天鹰才命人将他扶回房里。 醉意甚浓的傲天鹰,脚步踉跄,一拐一弯,没回天鹰楼,也没去关心肚里有他孩子的真妃,趔趔趄趄,一步一颠地来到冷宫前。 定住脚步,想到她心里只有燕子国,当自己永远是燕子国公主,一黠都没为他这个夫君著想,他就有气。 让她住在冷宫,是要她反省,可她一黠反省意愿都没,还想说服他放弃一统南方 既然她不懂和他同心,他又何必来看她,就让她关在冷宫一辈子! 他负气地想离去,低头想著,或许该将关在大牢的婢女雀儿放出来。当初把雀儿关进大牢,只是怕那丫头乱说话,坏了王后的名声,所以『暂时』将她和外界隔离。 让雀儿来伺侯她,免得她连照顾自己都不会,还得让他每日挂心……另外,有雀儿在,他倒要看看谁还敢起色心,胆敢接近她! &nhix(b6 就决定这么办! 本想离去,但他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哪里怪呢? 定睛环顾冷宫前的景象,他终於发现怪异的事—— 守冷宫的侍卫见到他来,各个仍笔直站定,漠视他这个国王来到…… 他们以为他醉了,就可以不理他? 上前,他想教训他们,忽地发现他们全被点了穴道。 一一解开他们的的穴道,他怒问:“发生什么事?” “回国王,有人假冒士兵闯入……” 未等侍卫说完後,他急急奔向冷宫的房间,推开门,房内和他预料中的一样,没人。 “燕水灵。” 不死心,他又到厨房一看,还是没人。 踅回房内,在四周搜查的士兵回报:“国王,四周都没有发现王后娘娘的身影。” 傲天鹰怒捶著桌面,大喊:“再去找!找不到人就提著你们的头来见本王。” “是……是,国王。” 傲天鹰又怒义急,担心她被刺客掳走,可另一方面,又猜测著,可能是燕律闯入带走她…… 焦虑之余,眼尾的余光瞥见床上有她换下的素净衣服。 走向床边,他拿起衣服一看,想到士兵说有人假冒士兵……那肯定是燕律,他既然穿著士兵服,来去自如,若他想带走燕水灵,定也是让她换装。 气愤的捏皱她换下的衣服,他仰首怒喊她的名—— “燕水灵!” 跌坐在床上,他有种预感,她这么狠心一走,定是下了决心不回来了。 “不,燕水灵,你逃不开的,这辈子,你永远别想离开我,永远别想!” 坐在床上,把她换下的衣眼搂在怀中,衣服上还残留她身上的清香味,嗅著,他喃喃自语: “我不许你走,不许,你听到没!” 躺到床上,他醉卧她睡的床,喃喃笃笃,紧搂著她的衣服,闻著她留下的气味,感觉她还在身边陪他入寝—— 醉梦中,他拉著她,紧紧的接著她,不许她离开他一步,不许! “王上……王上……” 睡梦中,燕水灵梦见自己搭上船准备离开天鹰国,未料,看见傲天鹰为了追逐她,奋不顾身跳入海,两手不断在水面拨动往前游,想追上船的速度,但一眨眼,她却看见他在水面上浮载浮沉,不一会儿,人已沉入海中…… }xdi{e1 q) “王上……王上……” 睡梦中的她,哭得伤心不已…… 耳边,忽地传来一声鸡啼,将她从睡梦中拉回现实。 张开眼,响亮的鸡啼声充斥耳膜,外头微亮的天色,己然将竹屋内照亮,茫然地环顾陌生的竹屋,片刻后,思绪渐渐清晰,她方才想起昨晚逃离冷宫一事。 这……她在船上? 不,外头有鸡啼声,这竹屋也没有摇晃,不像是在船上…… 昨晚……她只记得二皇兄带她出宫,坐上马车,走了一段路后,她感到人很不舒服,吐了好几回,之后……只觉得头好晕,便昏倒在马车内。 她没在船上,难道……她被抓回宫了?那,二皇兄…… “二皇兄——” 听到房内有声音,在外头的燕律忙不迭地奔进。 “皇妹,你醒了。” “二皇兄,你……你没事?”本以为他被抓,见他好端端站在眼前,她更不解。“我们……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尤老将军一位朋友的房子,我们……暂时得住这儿。”燕律面色沉重。 “为什么?我们……不走了?” “皇妹……”燕律欲言又止,看着她,重重叹了声:“你……你有身孕了。” “不,有身孕的人是真妃……”说到这,燕水灵突然想到一件事,“二皇兄,前天晚上,是你掳真妃的?” 她想,也许二皇兄是在皇宫内探路时,遇到士兵围捕,才会逼不得已掳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会伤害不该伤害的人。”显然他皇妹没听懂他说的,他重申:“皇妹,我们现在不能走的原因,是因为你身体太虚弱,加上……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愣了一下,燕水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二皇兄,你说……我怀孕了,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们早就在船上了。”燕律单手握拳,“打掉……” “不,二皇兄,我不要……”燕水灵双手护住肚子,猛摇头。“这是我的孩子。” “可他也是傲天鹰的孩子,你希望日後他像傲天鹰一样冷残?” “不,他会……会有好的一面,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有这个孩子,日後傲天鹰会和你纠缠不休。”燕律背封她,坐在竹椅上,满脸无奈。“可恨的是,大夫说你身子太虚弱,若要强行打掉孩子,恐怕连你也不保……傲天鹰他到底怎么虐待你的!” “不,他没有虐待我,我自小身体就不好,你也知道的。” “可也没……”罢了,不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燕水灵下床,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哀求著:“二皇兄,我求你,让我把孩子留下,等生下他,我会带他回燕子国,好好教导他。” “皇妹,你快起来。”扶起她,燕律无奈至极。“不留下这孩子,就等於要你的命,皇兄再怎么不愿,也不会拿你的命开玩笑。” “二皇兄……” “看来,我们得住上一年半载,等你生下孩子,再回燕子国。”燕律轻叹,为何在重要关头,偏偏出了这事! 第十章 光阴荏苒,转眼,住在这竹屋已过了六个月,芳水灵原本平坦的小腹,渐隆起,在燕律的悉心照顾下,瘦弱的她,身形略显丰盈。 挺了个大肚子,燕水灵走出竹屋,北方冬天比南方寒冷多了,她披了件外衣,在前院走动。 还好有尤老将军的帮忙,他们兄妹才能平安的住在这儿。 她有身孕,苦的是二皇兄,他堂堂一个皇子,这阵子养鸡、养鸭、种田、挑柴、挑水,男人做的苦工他全做了,为了她,他也忍住气,暂抛刺杀傲天鹰的任务—— 望著皇宫的方向,远方的他,不知现在可好? 每日,她总忍不住想他,十遍百遍千遍,她知道,没有她,他堂堂一国之君,一样过得非常好,只是思念的心,总会将她的心神,引领至远方的人身上…… 在二皇兄面前,她不问、不提任何和他有关的事,但肚里的孩子是他的骨肉,日後,孩子会不提、不问吗? h>q& x4- 低头,她看著隆起的肚子,肚子一天天大,喜悦的心情一天天涨满胸口,矛盾的心情也随之而来——等孩子大了,她该不该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什么人,人在何方 “水妹,不好意思,今儿个我有黠事耽搁,才会晚来些,你肚子饿了吧?我马上煮晚饭。” “同婶,不急,我还不饿,你慢慢来。”燕水灵微笑地向一名急匆匆走来的妇人说道。 任何苦工二皇兄都做,只是煮饭一事,他实在做不来,遂请了住在离这儿有一小段路的同婶,每日来煮三餐。 “怎能不急?你不饿,肚里孩子可别让他饿著。”同婶盯著她的肚子,左瞧右瞧,咧了个大笑容。“肚子尖尖的,我看八成是男的,这孩子日後一定和你家相公一般高大。 燕水灵微微一笑,未多言。 同婶口中的『相公』,指的是她二皇兄,因怕人起疑,又不想她大著肚子被人指指点点,两人遂改了名,二皇兄还封外人自称是她相公。 “瞧,我带了块羊肉来,今晚可以煮羊肉汤给你补一补。”同婶笑吟吟,“这是我娘家那边的亲大姐带来送给我的,我将近五年没看过我大姐,因为她很忙,这些年一直待在行馆,难得最近得空来看我,还带了好多东西来送我,就是因为我大姊来,我在招呼她,才会晚来了些……” 同婶乐呵呵的说了一长串,感到有些头晕的燕水灵,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听到她说她大姐来看她。 “同婶,你大姐应该还没回去吧?如果你忙,可以休息两日,我可以自己煮饭。” “那怎麽行!瞧你细皮嫩肉的,我猜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肯定也没做过事。再说,煮顿饭而已,很快就好了,煮好我就可以回去陪我大姊。” 同婶说罢,往厨房去,燕水灵也跟进到厨房去喝水。 “同婶,这羊肉你应该留著自己吃……” “我吃什么啊?我这一身老皮老骨,又不怕冷,反倒是你,又虚弱、又怕冷,还大著肚子,这羊肉最补,最适合你吃。”同婶将羊肉放在砧板上,熟练地拿刀切著。“再说,你家相公李青帮我们可多了,我家种麦、翻土全靠他,要不,我们两个老的,哪有力气?” 同婶把羊肉放进锅里煮,转头道:“我听前村的一位买菜妇人说,她家的三个儿子陆陆续续从天鹰山回来,好像是国王下令不挖山了,不过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大姊也不知,唉,要是真的,我家大宝、二宝怎麽还没回来?” 说及此,同婶掀起衣角擦泪。 “自从大宝、二宝被徽召前往天鹰山挖山,我和我家老头哭得死去活来,不遇後来也看开了,如果他们能回来,就当我们两个老的是真的捡到宝了。如果不回来,大概就是死在山上了。” “同婶……”燕水灵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我没事的。”同婶破涕为笑。“这是个教训。以前老百姓总和王室连成一气。常打著要攻打燕子国,一统南方大陆的口号,这回新上任的国王真的下令要攻打燕子国,每户人家的壮丁都被徵召去挖山,起初大伙儿还觉得王上英明,但挖山的壮丁死的死,伤的伤,加上田里工作没人可耕作,百姓的日子愈来愈苦……大伙儿终於了解到,平安过日子才是真福气。” 燕水灵黠黠头。 “很多人纷纷向朝廷反应,也不知道国王现在是怎麽想的,真希望我家大宝、二宝能平安回来。” “同婶,你人这么好,老天爷一定会着顾你,你的两个儿子一定可以回来的,” e2 “但愿真如你说的。” 两个女人在厨房聊天,外头,帮附近人家工作完回来的燕律高喊著:“水妹,我回来了。” “呦,李青回来了,我得赶快再炒个菜,好让他吃晚饭。” “同婶,那你忙,我先出去了。” 隔日中午,燕水灵在前院喂鸡,燕律正好回来。 “水妹,我不是叫你别做这工作。”接遇她手中盛著碎菜碟的篮子,燕律把菜往前一倒,三只鸡全围过来吃。 “这又不是粗重工作,我做得来。” “反正你就是别做。”燕律扶她进屋,“同婶呢?” “她做好饭就回去了。”扶著腰慢慢坐下,燕水灵道:“原本同婶说她大姊手艺好,原本要来帮忙煮顿饭,可才到门口,突然肚子痛就回去了,所以同婶煮完饭,我就让她赶快回去看看。” “同婶真不该带人来,万一被发现……” “二皇兄,你太紧张了,这地方又没人认得我们——”燕水灵忽地想到昨日同婶说的,“封了,二皇兄,你听说了吗?很多人从天鹰山回来了,那是不是代表王上……呃,他,不挖天鹰山,也不攻打燕子国了?” 昨晚二皇兄回来,她感觉他似乎很累,又似乎心事重重,是以,她没和他提这事。 “这事我听说了,但消息正不正确,还得再打听打听。”燕律边盛著饭边说,“先吃饭吧!” 燕水灵点头,她看二皇兄似乎真有什么心事,可他不说,她也不敢多问,怕会是和王上有关的事,每回一提及王上,二皇兄总是一脸怒气,是以,她尽量不在他面前提他。 端著饭,兄妹各吃各的,整顿饭吃下来,一句话也没有。 在海边的行馆,傲天鹰站在五缕高的观景台上,独自遥望远方黑漆漆的海面。 六个月,她无声无息离开已六个月,愤怒、伤心的情绪始终存在他心底,他以为时日一久,他就会忘记那个名叫燕水灵的女人,可,六个月过去,他非但没忘记她,还时常想著,总有一天,她会主动回到他身边…… 冷锐的黑眸凝望阒黑的海面,这六个月来,他派至燕子国的探子,回报不下十次,皆说她没回到燕子国,连燕律也没回去。 他猜,他们兄妹可能还留在天鹰国境内,可是依常理判断,燕律既然把她带出宫,应当会急著离开天鹰国—— 也许,两兄妹搭船离开,被海浪卷走了,又或许走山路,遇到野兽,或是跌入山崖,双双罹难。 种种可能,在他心里一遍遍推演。 若她死了,这辈子,她就永远活在他心里:若她没死,翻遍整个天鹰国,他也要把她找出来—— 从高处俯瞰,似乎有人闯入行馆…… 除了几名守门的士兵外,他已下令行馆内的人全部离开,他要在这儿静静待几天,想著当初在船上救起她那时的情景。 他不想有人打扰! “该死!” 守门的士兵,竟没拦住闯入者!? 眯眼细看,那人的身形,似乎是……黑大娘! 他不是早下令,要她五日内,别踏进行馆,她急匆匆的身影,扰乱了他想念燕水灵的思绪—— 他杵在原地,怒气提上,片刻,听到士兵匆匆上楼的脚步声。 - “国王。” “该死!”他怒喝:“谁准你们来吵我!” “呃,国……国王……”士兵发抖著说,“是、是黑大娘说她……她有急事要……要向国王禀报。” “你听不懂我说的?” 转身,傲天鹰正要下令驱逐这些烦人,黑大娘喘吁吁地上楼来,急报: “王上,有……有王后娘娘……的消息了!” “王后——” 听到这话,胸口翻滚的怒气瞬间冻结,傲天鹰直盯著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黑大娘,许久,未出声。 听完黑大娘的禀报,不管黑大娘看到的人是否是燕水灵,在黑大娘大略告知那竹屋所在地後,傲天鹰连夜骑著马,快马加鞭,往她住的方向去。 连骑马,傲天鹰连想著,黑大娘看到的人,一定是她,不会错的。 偏僻的山脚下……她可真会躲,难怪他一直找不到她。 黑大娘说她和一个叫做李青的男人住在一起,那是她的相公,她还大著肚子…… 她改嫁了?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或者那男人是她在燕子国的爱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找她? 她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他…… 不,没有亲眼看见,他不会信的! 双腿夹紧马腹,快马加鞭,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 “二皇兄,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麽事?” 当燕律心事重重的告诉她,有事要离开几天,燕水灵终於忍不住问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要去尤老将军家探望他,都过了六个月,我想,去尤家应该不会有问题。尤老将军这么帮我们,於情於理,总该去探望一下人家。”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燕律道,“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 “二皇兄,我一个人在家不会有问题的,何况同婶每天都会来,你别担心我。”原来这两日二皇兄心事重重,是在担心这个。 “我会交代同婶,有空就绕过来看看你。” 燕律心头沉重。 原本担连边累尤家,在住下来後,他便请尤老将军暂时不要过来。孰料,这几日,他才听闻尤巴被关在大牢内已六个月……算一算,那应是他救皇妹出冷宫後,尤巴就马上被关。 他太大意,以为尤巴喝得大醉,劫走皇妹的事,就算不到他头上,谁知傲天鹰猜疑心太重,一定是猜测这事和尤巴脱不了干系,才会将他关入天牢。 尤老将军未多言,定是不想让他们兄妹自责烦恼。 无论如何,他都得亲自去一趟尤家,表达歉意。 “封了,二皇兄,如果你有看到尤将军,替我谢谢他,他帮我们实在太多了。” “我……会的。” 不想让皇妹知道这事,免得她太自责,那封她、封肚里的孩子都不好。 燕律走出屋外,正巧同婶来到。 “李青,你要出门了?” “同婶,我不在的这几日,水妹就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你放心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水妹的。” 轻搭著燕水灵的肩,燕律有些不放心,“水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同婶,麻烦你有空一定要过来看看。” “放心,我会的。” “二……”惊觉同婶在场,燕水灵连忙改口:“青哥,你自己也要小心。” 燕律黠头,骑上马背,朝她们挥挥手,便骑马离去。 同婶扶著燕水灵逛入屋内,屋旁,一整排密集而立的大树下,有个高大的身影窜出,冷属的眸光,盯著被扶进屋内、挺著大肚予的少妇—— 那人,果真是她! 青哥,水妹……好一封郎有情、妹有意的男女! 大步往前跨,原想冲进屋里,听她怎么和他解释这一切,但,脚步悄悄地往後退——他还需听什麽解释,她说得再多,只会让他更难堪! 李青 他堂堂一国之主,竟然输给一个『来历不明』和男人!?可恶! 愤怒地捶著树斡,他气腾腾地拂袖而去。 夜半,傲天鹰人又来到竹屋外。 中午他愤怒离去,原想就当作自己没来这儿找过她,就常她是在回燕子国的途中罹难,就当这世上。再也没有燕水灵这个人…… 但,他看那竹屋内,似乎只住了她和那个李青,而李青看来似乎要远行—— 他心头有怒,怒的是她背叛他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更怒那男人居然丢下大腹便便的她,独自远行。 这四周没有其他人家,离这儿最近的住户,就是来煮三餐的同婶家,但从同婶家到这儿,依他的脚程最快也得百来步,而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若真发生什么事,她能走得到同婶家吗? 下午,他装成来此勘察想买地种麦子、养些牲畜的商人,和同婶的丈夫聊了一下午,方得知他们大约是在六个月前来的,原屋主已搬到城内和儿子一起住,也是姓李,所以他们可能是远房亲戚。 同婶的丈夫并不清楚小俩口的哑历,只猜测可能是私奔,又或者是逃避徵召到天鹰山挖山,才会躲到此。 提及徵召一事,同婶和她丈夫想到他家大宝、二宝都还在天鹰山,生死末卜,两老老泪纵横,他还适时安慰他们一下。 封於挖天鹰山,攻打燕子国一事,这六个月来,朝内大臣反应过许多回,纷纷劝谏该暂缓这事,好让能工作的壮丁回到家乡耕作,平衡天鹰国境内的物资供给。 在王丞相动不动就死谏之下。他也冷静考量过,是以,暂时先调回一半的壮丁,其他的,日後再议。 从窗口望进去,房里的她似乎还未睡,这么晚了,未入睡,可是在想那个远行的男人 怒气又将升起,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缓下波动的情绪…… 他未走,留下来,就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会有危险,既然留,又何必怒? 坐在外头的大石上,他静静望著窗口,几回冲动的想进屋看她,但他强忍住。 她已经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就算将她拖回皇宫,她的心也不会回到他身上,他要一个无心的女人做啥?她既然曾为了李青逃出宫,即使再将她关入冷宫,她依旧会想办法逃离—— 何苦呢? 他暗笑自己,何苦待在这儿、何苦再留恋?畏畏缩缩的,哪像叱吒北方的北鹰王,冷血残暴的作风? 可他的脚离不开、他的心离不开,宁愿呆坐在外头,静静地守护她。 直到屋里灯灭,碓定房里没声响,她已入睡,他才合上眼小憩。 寒冷的风,吹不熄一颗想守护她的火热之心—— 一早醒来,燕水灵似乎听见见厨房有声响,可天才亮,同婶怎这样早来?许是惦记著二皇兄请托的话,早黠来看她。 “同婶——” 挺著大肚子,缓缓走向厨房,昨晚她睡得不安稳,大概是肚子又大了些,这几日她感觉腰特别酸。 “同婶,你在哪儿?” 来到厨房,没看见人影,她喊著,未听见回应,只看到厨房的木桌上,摆了几样已煮好的菜和一锅稀饭—— “同婶?” 还是没回应,会不会已经走了? 许是二皇兄不在,同婶得帮忙同叔一起到田里工作,同婶可能以为她还在睡,没吵她,所以先走了。 闻著热腾腾的饭菜香,她肚子还真有黠饿。 盛著稀饿,她扶腰坐到小矮凳上,看著桌上的菜,总感觉和同婶平日煮的菜色不太一样,而且同婶不会把饭菜放在厨房桌上,她会端到屋里的桌上—— 也许同婶真的急著要赶回去帮忙田里的工作吧! 没多想,她夹著菜放入碗,一口一几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顿了下,回忆的滋味在她嘴里翻搅起——她记得这味道,那是六个月前,她和王上共吃最後一餐的滋味。 这菜的味道,和当时的那一餐,一模一样…… 再次夹菜送入嘴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摸扑簌簌落下。 同婶平日煮的菜,不是这味道,为何今日……今日这顿饭菜,和她在冷宫吃的那顿饭菜的味道一样?但宫里的厨娘不可能、也不会到这儿煮给她吃—— 对,同婶说过她的亲大姊手艺很好,也许是同婶学了新的厨艺。 一口粥,一口菜,她慢慢吃著,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顿饭,将她六个月来珍藏在心底的思念,一古脑地揪引出,她想念王上,没有一刻不想念他…… “王上……” 杵在外头的傲天鹰,看著背封著他吃饭的她,没看见她流眼泪、没听见她低唤的声音,只知道她吃了饭,他便安心。 深夜,睡到一半的燕水灵,突然醒来,耳边似乎听见厨房又有声响。 腰酸,她睡得不安稳,以为是自己还在睡梦中,那声响是幻听。 中午前,同叔跑来告诉她,同婶因为到田里帮忙灌溉,一不小心跌入水沟,摔得手脚受重伤起不来,还好有位来这儿想买地的大爷帮忙请大夫来,还好心的到最近的客栈买来午饭,也顺道买了她的份,连晚饭也是那位好心大爷买来的。 下午时,她慢步走到同婶家去探望她,同婶摔得真不轻,可她没能帮上什么忙,回程时,同叔拉著手推车送她回来,还将晚饭带上,可惜没见著那位好心大爷,要不,她就能当面向他道谢。 她吃力的从床上坐起,睡意全消,厨房的声响没消失,反倒听得更清楚——厨房真的有人! 同婶受伤,连下床都困难,她不可能来,会不会是同叔? 昨日她已经和同叔说过要他好好照顾同婶,不必挂意她,她吃的不多,很好解决的…… 下了床,她循声慢步走向屋子另一头,推开侧门往厨房走去,灶里的烟味夹带著阵阵菜香味,扑鼻而来。 在厨房门口站定,望著背封她站在灶旁炒菜的高大背影,她一时愣住—— 同叔没这么高大,二皇兄……也不像…… “你……你是谁?”她惊惶地退了一步,却觉得这人背影好熟悉。 听到她说话声,厨房的人从容地将最後一盘菜放上桌,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另一扇门外。 看著那人身影瞬间消失,燕水灵脱口喊著:“王上……” 没错,那身影像极他了。 快步走向他消失的另一扇门,她朝外喊著:“王上,王上——” 是他不会错,一定是他! 她在後面来来回回找寻,还是不见他的踪影,回到厨房,望著一桌子的菜,泪水禁不住地流下。 这桌菜,证时方才她看到的,不是她的幻想,真的是他。 他来煮饭给她吃…… 坐在桌前,颤抖的手拿起竹筷,夹著菜吃,这味道,和昨日早上的一模一样,也和她在冷宫吃的最後一顿饭菜的滋味一样。 原来,这几顿饭菜,都是同一个人煮的,不是宫里厨娘,而是他亲自下厨…… “王上……”泪水涌出,她一口一口吃著,这些饭菜,全包含他封她的关心。 原来,他一直都很关心她,只是她一直不知道。 离开竹屋三日的燕律,因担心燕水灵,快马加鞭赶回,同行的还多了一位姑娘,是尤巴的妹妹尤晴。 燕水灵以为她纯粹是来照料她生活起居,但尤晴还有个任务——阻止燕律私闯皇宫去救尤巴。 “李青,这么晚了,你不睡,要去哪儿?”尤晴提著刽,跟在燕律後头走到马儿休息处,挡在他面前。 她爹猜得没错,二皇子一回来,安排好公主的生活起居,定会奋不顾身前往皇宫去救她哥。 “我睡不著,出去走走。” “那好,我也睡不著,我跟你去。” 燕律瞪著她,很是後悔带她回来。他当然知道尤老将军不希望他私闯皇宫白白送命,也知道这丫头是来阻止他的,但他不知道这丫头这么无礼,明知道他是二皇子,还封他没大没小。 “你留在屋里照顾水灵。” “公主她睡了,我去照顾她,会吵到她。” 念在她是尤老将军女儿的份上,燕律隐忍著气,“那你就在外头站著。” “我是在站啊!” “你!走开。”燕律推开她。 “李青,你竟敢推我!?” 3g,`.i_ 尤晴抽剑,往他身上挥去,燕律反射性地拔刀,刀剑一来一往,没有杀气,只是想阻止封方——她想阻止他别闯皇宫,他则想摆脱这烦人的丫头,可又念在她是尤家人,不敢使出真功夫,怕真伤了她。 为了亲他一刀,她一个下腰动作,不小心扭伤了脚,痛叫了一声,整个人就快跌下,见状,他快速丢刀,捞起她的身子,动作又急又快,她身子被勾住上仰之後,她的唇硬生生和他的嘴碰在一起……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才惊觉该分开。 “我……”头一回被男人亲到嘴,尤晴羞得脸红红之余,不忘藉机留住他,“我听人家说,如果……一个黄花大闰女被男人吻到嘴,她的嘴会烂掉……呜,你刚才偷吻了我,我的嘴会烂掉……我的嘴一烂,人家就知道我和男人偷亲嘴……呜,我不要活了,我没脸见我爹……我死了算了!” 说罢,她哭著跑走。 “呃,尤晴……”这是什么烂传言! 怕她真的去寻死,燕律只好暂时打消闯皇宫救人的计划,跟在後头追著她。 人在不远处的傲天鹰,虽没听见他们在说些什麽,但他看得很清楚,这一男一女,趁她睡著时,出来外头打情骂俏…… 这就是她一心为爱逃出宫所选择的男人 ? 可恶的李青,不懂珍惜她,竟趁她大著肚子,带了个女人回来偷情,今日暗渡陈仓,明儿个定是明目张胆—— 脚步一个顿移,瞬间来到她房间窗前,朝内望去,她已躺在床上睡著。 哼,这个傻女人,还以为自己挑了一个专心爱她的男人,傻啊! “尤晴,你听我说……” 听到声音朝屋子这边来,傲天鹰原想离去,但脚步却突然顿住,他要让她知道她挑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尤晴,你斡嘛听信那个不实的鬼话……” 担心尤晴真的想不开,燕律一路追著,绕了一大圈,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竹屋前,尤晴突然停了下来,燕律从後头狠狠撞上她,差黠把她撞倒,他两手一伸,紧紧圈住她。 忽地,见屋前有人,他警觉地将尤晴带至身後。 “谁在那里?” 傲天鹰睨他一眼,冷笑著。 定睛一看,燕律惊道:“傲天鹰!?” “哼,胆敢直呼本王的名,找死!” 为了替燕水灵出一口气,为了他抢走他心爱的女人,新愁加上旧恨,一封上眼,傲天鹰怒火一升,夺命的一掌立即击出—— 燕律推开尤晴,自己也闪了开,两个大男人,拚死拚活地打了起来。 “傲天鹰……那……他不就是国王?”一退到一旁的尤晴,苦恼的喃喃自语:“怎么办?爹只要我阻止李青闯皇宫,可没告诉我王上会出宫,还跑到这里和李青对打……” 看到竹屋的门打开,尤晴绕了一大圈,闪避遇两个打成一团的风为轮,快速地来到听闻打斗声,出来察看的燕水灵身边。 pofie$ “公主,小心,别出去,免得被打到。这两个人八成疯了,干嘛打得那么认真?” “王上?” 燕水灵看出和二皇兄打斗的人,惊呼之余,想要冲出去阻止,却被尤晴拉住。 “公主,你别去,我去……” 尤晴紧握著剑鞘,她虽然是有一身好武功,但眼前这两个男人打的招式,实在是超过她的级数太多,她看得眼花撩乱,实在不知该怎么下手。 而且,她爹平日就告诉他们,虽然他们是燕子国的探子,但他们同样也是天鹰国的臣子,不可封天鹰国国王无礼,纵使她哥还被关在天牢,也不可以…… “啊!” 看到燕律被击倒在地,尤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抽出剑,挡住傲天鹰的攻势,但人还没到他面前,剑已被折断,还被推倒在地。 见燕律又站起,傲天鹰毫不留情地又击了一掌,将他打伤在地,他想再补上一掌,却听见燕水灵急喊: “王上,不要……求求你不要……” “你这个笨女人,被蒙在鼓里还不知!?他……他背著你和别的女人偷情!”傲天鹰冷睨她一眼,“这就是你所选的?你所爱的?” 燕水灵哭著,猛地摇头。 “我要杀了他!” 怒红眼的傲天鹰,夺命的一掌就要劈下,尤晴以身子护住受伤吐血无法爬起的燕律,燕水灵则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脚,哭著哀求: “王上,不要,我求你不要杀他……你要杀,就杀我……”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他气,这个时候,她还在护著那个男人!? “傲天鹰——”爱伤的燕律大喊:“有种你就把我们全杀了!” “不行啊,国王,你不可以乱杀人……”被这大场面吓得真发抖的尤晴,忍不住出声,“公……公主肚子里怀的是你的亲骨肉,你若杀了公主,不就等於杀了自己的孩子? 闻言,傲天鹰惊瞪著跪在他面前的燕水灵,拉起她,他质问她: “她说的可是真的?你肚里的孩子真是我的?” 燕水灵点点头,太过激动之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王上,求你不要……不要杀我二皇兄,放……放过他,我……我求你……” “燕律?他是燕律?”难怪他觉得方才封打时,似乎有曾和他过招的经验。 “对,他是我二皇兄……求你不要……不要……杀……杀他……” 一口气接不上来,燕水灵整个人突然昏了过去,倒在他怀中。 尾声 雨年後。 “王上,你又在教昶儿武功了。 在天鹰国内,一岁八个月的小娃儿,颇有乃父之风,有模有样的摆著打拳姿势。 燕水灵从房里走出,笑吟吟走向父子俩。 “抱抱……”看见亲娘来,原本站得稳当当的小娃儿,咧嘴笑著,急著想让亲娘抱,跑了两步险些跌跤,一旁的爹爹眼明手快,一手将儿子捞起。 心揪了下,看兄儿子无伤,燕水灵松了一口气。 接过儿子,燕水灵亲了儿子一下。 “对了,王上,我二皇兄是不是快到了?” 前几日,二皇兄飞鸽传书,说大约今日会到天鹰国,要来看看她和他的小外甥。她想,若二皇兄已到天鹰困境内,从天鹰山到皇宫这一路上,应该陆续有士兵回报。 “是该到了!” 傲天鹰沉下脸。他可以接见他岳父。可以接见他大舅子,但他就是不爽见燕律,那个人,老爱在他的地盘和他争输赢。 为了天鹰山该改成燕鹰山,燕律每回来到天鹰国,总爱夸自己武功精进不少,非得打败他,让他把山名改过来。 可那小子,没一回打赢他,他才懒得理他。 “我累了,陪我进去休息。”他拉著她往里边走。 “可是,二皇兄他要来了……” “你要我留在这里,再把他打得头破血流?”挑眉,他一副无所谓,“好吧,如果你希望,我就待下。” “呃……”想想,还真不妥。二皇兄来,每一次都爱同他挑衅,也每一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王上,我先陪你进去。” 把儿子交给奶娘,燕水灵挽著傲天鹰要上天鹰楼,他却突然叫奶娘把儿子放下,待儿子站定,他一副很慎重的表情,弯著身跟儿子说道: “昶儿,燕律来了!” 闻言,小娃儿罢出方才打拳的姿势,小脸嘟成一团,童稚的声音高喊著:“燕律,看招!” “没错,就是这样,乖儿子!” 摸摸儿子的头,傲天鹰大为赞赏,旋即大笑挽著一脸无奈的爱妻步上天鹰楼。 “燕律,看招!” 才进房没多久,就听到儿子高喊著,傲天鹰乐得咧嘴笑。 “傲天鹰,你给我出来!”燕律怒气腾腾的声音,冲上了天鹰楼。 “听见没?你二皇兄叫我出去。” “不,王上,你累了,你休息。”燕水灵躺在他身边陪著他,不让他下床,一双水眸带笑的凝望他。 这两年来,他的脾气好太多了,若是以前有人这么无礼喊叫,早让他下令砍头了。 两年前,他在竹屋找到她,知道她怀的是他的亲骨肉,他马上带她回宫,同时在思考多日後,下令停止攻打燕子国,并愿意和她父皇签订和平条款,声明只要他在位的一天,绝不攻打燕子国,要和燕子国共同维护南方大陆的和平。 说也奇怪,自从两国签订合约後,南方大陆的海面上,原本袭人的海浪已不复见,船只来往两国海域间,平安顺利;而天鹰山挖山的壮丁在撤离之前,有人突然找到一条不太崎岖的山路,几个人顺著路走了好几天,竞到了燕子国境内,途中没有野兽,也没有难行之处。 燕水灵相信这一切,一定是老天爷感受到南方大陆真正处於和平的气围,才会打开山路、水路,让两国人能有交流。 “王上,要我帮你槌背吗?” 後来她才知道,原来同婶的亲大姊就是黑大娘,她看到她,回去告诉他,他才知道她和二皇兄躲在竹屋。也是因为看到同叔和同婶夫妻俩想念儿子伤心落泪的情景,他才毅然决然停止无意义的挖山,让天鹰山上的所有壮丁,全回到家乡,回到父母身边,当然大宝、二宝也回去了。 “不用,你只要在我身边陪著我就行了。”搂著她,他心满意足。 躺在他的臂弯中,她美丽的脸上,漾满幸福。 後来,尤巴也被释放,现在尤巴又是护国大将军。她猜,那时的他一定猜到了尤巴是燕子国探子的身分,才会将他关起来,没有立即杀他,是因为他借才。 uf;^%*p4 而最令她震惊的是,原来声称自己有身孕的真妃,竟然是胁迫後宫一位有身孕的嫔妃,躺在她床上,放下布幔,再请御医来诊断。 被胁迫的嫔妃听闻等自己生下孩子後,会遭真妃派人父害,不顾和自己孩子分开的嫔妃,最後自己上吊自杀……这件事闹开来,王上下令斩真妃,有几个嫔妃这才到王上面前哭诉,说自己曾怀孕,但都遭真妃强灌堕胎药。 这些事,王上没告诉她,是雀儿偷偷说的。 後来王上给了後宫的所有嫔妃每人一大笔银子,将她们全遣送走,他不希望再有後宫纷扰事件发生。 “傲天鹰,你给我出来!”外头,燕律的声音高嚷著。 傲天鹰皱起两道浓眉,“他还在呀!” “傲天鹰,你给我出来。”同样的话,却是浓重的童音。 “真不死心呀他,他到底……等等,这声音……”浓眉纠缠成一圈,以为自已听错,童稚的声音又扬起—— “傲天鹰,你给我出来。” 沉下脸,他冷峻的脸颊隐隐抽动,“你的好儿子,我的笨儿子!” 燕水灵无奈地一笑。 “昶儿好乖,二皇舅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 屋外刻意扬高的声调,惹怒了傲天鹰,“他想把我儿子带到哪儿去玩!” “王上,二皇兄难得来一趟,他很久没看到昶儿了,你就让他和昶儿多玩一会儿,好吗?” 轻声款语逸出,燕水灵主动送上香吻,含情脉脉凝望著他之际,伸手缓缓地解开自己的衣襟…… 氤氲著情欲的黑眸,凝睇著那敞露的雪白酥胸,粗喘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等不及她轻解罗衫,大手在她身上一解一探,华丽的衣裳顿时化为云絮飘向半空,瞬间飘零落地—— 半晌,他身上繁重的帝服,一层层压上华丽衣裳…… 舔吮著床上美丽动人的雪白娇躯,外头吵杂声再也听不见,他耳里听见的是从她嘴里逸出,犹如天籁般的娇喘呻吟。 对他而言,那是天底下最美、最悦耳的声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