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朱雀》 【第一章】 晴朗的午后,羿阳城的街上一如往常般热闹。 一名衣着华丽的员外,在几名随从的陪伴下,带着一只雕工精细的木匣来到了「朱雀镖局」。 接待他们的是一名年轻的姑娘,她有着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肌肤雪白、身段玲珑、明眸皓齿,是个娇俏的美人儿。 「朱姑娘,这次我那批贵重的货物能平安顺利地送达京城,全都多亏了你们,今儿个我是特地来登门道谢的!」「哪里,江员外太客气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应该的。」朱雀儿扬唇一笑,那甜美的笑靥魅力无边,饶是已有妻妾的江员外也不禁多看了好几眼。 倘若不是当地人,谁会相信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女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朱雀镖局」的当家? 今年刚满十八岁的朱雀儿,长得甜美俏丽,怎么看都像是位千金小姐,实在很难将她和一间知名镖局的女当家联想在一起。 但是事实上,「朱雀镖局」在去年年初就已经成立了,换句话说,她这个当家的也已经当了一年多。 当她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时,被狠心地丢弃在一间破庙门口,本来早该一命呜呼的,幸好被正巧路过的大侠朱武颖给救了。 那时朱武颖年逾四十仍未娶妻,索性便收她为义女,且由于她右耳垂上天生有个小小的、形状特殊的暗红色胎记,看起来有点儿像是一只小小的朱雀,因此便替她取名为朱雀儿。 由于身边多了个小娃儿,再加上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已经倦了,所以朱武颖便选在羿阳城落脚,并开了一间小武馆,收了一批徒弟。朱雀儿从小也跟着义父学了点功夫,由于她的年纪最小,所以大伙儿都称她为小师妹。 两年多前,朱武颖病逝之后,二十多名徒弟当中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则在讨论过后,决定留下来。 为了感念师父的恩情,大伙儿一致同意以朱雀儿的名字开设一间「朱雀镖局」,并由她来当「挂名」的当家,至于镖局实际的经营和运作,则由大师兄周名谷来负责。 由于他们这些镖师个个身手不凡,一般土匪强盗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朱雀镖局」的生意非常好,每次也总能顺顺利利地达成使命。 有时候,为了答谢「朱雀镖局」,那些委托者会致赠一些礼物聊表心意,但是通常昂贵的礼物朱雀儿都会退回去,除非只是一些礼轻情意重的小玩意儿她才会收,而且即使收了,下一回对方又有货物需要他们运镖时,她也必定会算对方便宜一些,绝对不占人半点便宜。 由于自己名字的关系,她特别偏爱跟「朱雀」有关的任何东西,有些顾客知道了这件事,便会挑选跟朱雀有关的饰物送她。 像这回,江员外几天前才提及等货物顺利送达京城后,会送上一只朱雀镯当作额外的谢礼,今儿个登门来访,肯定是来送镯子的吧? 朱雀儿的一双美目忍不住往江员外身旁随从捧着的那只木匣望去,黑白分明的眸子浮现一抹期待的光芒。 雕着朱雀的镯子耶!就算它并不贵重,她也会因为上头的朱雀而喜欢它的。 江员外察觉了朱雀儿期待的眼光,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尴尬。 「呃……上回我答应过,在我那批货物顺利送达京城之后,要送上薄礼一份。」江员外使了个眼色,随从立即将木匣恭敬地交给朱雀儿。 「谢了,下一回江员外若还需要咱们『朱雀镖局』帮忙时,我一定会给您最优惠的价格。」朱雀儿笑着承诺。 接过木匣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却在看清楚匣中物品的时候,整个人讶异地愣了愣。 此刻静静躺在木匣中的,根本不是她满心期待的朱雀镯呀! 「这……这是?」「这是一尊白玉狮,价值比起那只朱雀镯还高上许多。」江员外忙说道。 朱雀儿蹙起了眉心,她才不在乎东西值不值钱,她想要那只镯子,纯粹只是因喜欢上头的那只朱雀罢了呀! 「原本的那只朱雀镯呢?」她疑惑地问道。 江员外摇头长叹了口气,一脸愧疚又无奈。 「那只朱雀镯,前天晚上被『魅影』给偷走了。」江员外口中的「魅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分,更别说是见过他的真面目了。 「魅影」有个特别的习惯,就是在得手之后会留下一片银叶,彷佛在告诉受害的苦主——冤有头债有主,别随便抓个人就硬栽对方一个偷儿的罪名。 在江湖上,「魅影」的评价相当两极,由于他偷的大多都是一些贪官污吏的钱财,并且会用来帮助贫困无依的百姓,因此贪官们视他为眼中钉,而受过他恩惠的百姓则视他为再造恩人。 「什么?又是他?」朱雀儿一听,心里的错愕实在难以言喻。 又是那个家伙,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两个月前,王老爷答应送她一块雕着朱雀的玉佩,结果那块玉佩被「魅影」给偷走了。 上个月初,李老板答应送她一支朱雀造型的发簪,结果那支发簪也被「魅影」给悄悄摸走。 没想到这一回,江员外答应送她的朱雀镯,竟然又被「魅影」给拦截去! 「确定是他吗?」朱雀儿问。 江员外点了点头,答道:「确定是他。在原本放着朱雀镯的柜子里,留下了一片银叶,不会有错的。」「可是……」朱雀儿蹙眉,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那「魅影」不是只偷取贪官污吏的钱财吗?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会对那只朱雀镯下手呢? 像是看出了她心底的疑惑,江员外赶紧替自己澄清道:「朱姑娘,我可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而且那只朱雀镯也绝对是我几年前自个儿买来的!」「我没误会江员外,您别急。」朱雀儿连忙安抚他。 她知道「魅影」绝对不是冲着江员外而来的,因为若是那样,「魅影」也该取其他更值钱的东西——例如眼前的这尊白玉狮才是。 先前的王老爷和李老板,也都是老老实实在做买卖的商人,却也同样被「魅影」夺去了原欲送她的东西。 为什么「魅影」会这么做?难道……他根本是冲着她来的? 倘若真是如此,那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可不记得自个儿哪里惹到「魅影」了? 就算她会收些小礼物,但也都会在下一次运镖时给对方相当优惠的折扣,总不能因此就将她和贪官污吏归为同一类吧? 一想到自己竟有可能被人和贪官污吏等同视之,朱雀儿心底除了极度的纳闷之外,更不禁有些恼火了。 她最讨厌被人误会、被人栽赃了! 那「魅影」到底为什么会冲着她偷取那几样东西呢?她真想将他给揪出来,非要他说清楚、讲明白不可。 见佳人的表情有些恼火,江员外更加尴尬了。 「朱姑娘,真的很抱歉,我也很希望能够依照先前的承诺,将那只朱雀镯送给你,但……实在是……」听江员外这么说,朱雀儿立刻缓了缓脸色,反过来安慰他。 「江员外,你也别太过自责了,这件事情错不在你,我并不是在恼你,我只是在气『魅影』罢了。」「那……这白玉狮你就收下吧!」「不,不用了,江员外还是带回吧!」朱雀儿摇头婉拒。她并非贪心的人,对于这尊白玉狮并不心动。 「这怎么行?朱姑娘,请你务必要收下,否则我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江员外的语气相当坚持。 见他一脸诚恳与愧疚,朱雀儿知道他对于没能依照承诺送她朱雀镯一事相当介怀,为了让他心里好过些,她也只好收下了。 「好吧,那下回江员外若还有货物需要咱们镖局运送的话,我一定会给你打个折扣的。」朱雀儿承诺道。 「呵呵!那太好了,我就先谢过了。那么,我先告辞了。」江员外和随从离开之后,朱雀儿盯着那尊白玉狮,心里不禁闷极了。 讨厌的「魅影」,真是可恶透顶! 「我实在不懂,『魅影』那家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接二连三地抢走人家要送你的东西呢?」周名谷走了过来,纳闷地问道。他刚才经过大厅,正好听见了朱雀儿和江员外的对话。 「就是啊!大师兄,你说气不气人?难道我在他眼里是个可恶透顶的奸商吗?」朱雀儿气恼地咬了咬唇。 「要不要大师兄想法子帮你讨回公道?」周名谷用关爱的眼神望着她。 「不,我要自己想办法!」朱雀儿气鼓着俏脸说道。 就算「魅影」在江湖上有着劫富济贫的美名,但说不定那只是被过度夸大罢了,就她的东西接连被夺的这件事上,「魅影」是彻底惹火了她。 虽然她还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但既然「魅影」摆明是冲着她来的,她若是不替自己出一口气,岂不是会被认为好欺负吗?而且谁晓得他还会不会有下次! 「雀儿,你想做什么?」周名谷担心地问。 「放心吧!大师兄,我不会莽撞行事的,你就别担心了。」朱雀儿嘴里虽然这么应着,心里却另有一番盘算。 哼!就算是「魅影」又如何?她就不信自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相信自己一定有法子混到「魅影」的身边,替自己取回那几样朱雀饰物,然后弄清楚那家伙冲着她而来的原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并不怕危险。论身手,她的功夫或许不如师兄们高强,然而对于自己机灵的脑袋,她还算有几分自信。倘若届时苗头不对,她也不会蠢到和「魅影」硬碰硬,见机开溜便是。 除了替自己出一口气之外,她也打算趁此机会瞧瞧那「魅影」是否真如传说中所言,是个劫富济贫的好人。 倘若那家伙根本只是个浪得虚名的恶贼,而她能揭穿他虚伪的真面目,甚至是更进一步地设法协助官府擒住他,不也是功德一件吗? 这么一想,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就在朱雀儿的胸口澎湃地翻涌着,让她有股非那么做不可的使命感! 周名谷望着朱雀儿,实在捉摸不透这个小师妹的心思,而那让他不禁在心底无奈地叹息着。 他是朱武颖所收的第一个徒弟,这许多年来,他可以说是看着朱雀儿长大的,心里始终对这个甜美的小师妹很有好感。 在师父过世之前,原本有意将朱雀儿许配给他,但朱雀儿说她还不想嫁,因此他们的婚事就暂时没有再提起。 他心想,当时可能是因为师父病重,身为义女的她过度悲伤,所以根本没有半点谈论婚嫁的心情,但现在她已振作了起来,而他……也等得够久了。 周名谷望着朱雀儿,在心里打定主意,过几天一定要找个适当的机会表明心意,等师父的丧期一过就迎娶小师妹,两人一同守护这间「朱雀镖局」。 ㊣★☆★㊣乌云密布,不见明月的夜晚,正是偷儿行动的好时机。 一抹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长云城最富丽堂皇的一间宅院外,这儿是城内首富王大贤的住处。 昏暗的天色,掩去了他的相貌,只隐约看得出他是一名高大的男子,而那双眸子在黑暗中闪动着灼亮的光芒。 在一片静谧之中,男人纵身一跃,修长的身影迅速翻越了高墙,无声地进入王大贤的宅院之中。 此刻子时刚过,屋里的主人早已熟睡,然而偌大的府邸中却仍有几组守卫在巡逻着。 从这般森严的戒备来看,王大贤想必已猜到「魅影」近日会来偷取他珍藏的四大宝珠之一——火明珠。 一抹精光在男人的眼底闪动,夹杂着一丝戏谑的光芒,像是在笑王大贤劳师动众的防备只是多此一举。 他想要弄到手的东西,至今还不曾失败过,既然过去他从未失手,今夜自然也不会是个例外。 这些巡逻的守卫在他的眼里根本一点威胁也没有,他灵巧地避过了他们巡经的路线,修长的身躯宛如一道无声的影子,朝着他的目标——书房迅速前进。 书房外,伫立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这般严密的部署简直在明白地昭告所有人——火明珠就收藏在这书房内! 以他的身手,要撂倒这两个家伙根本不是难事。他无声地从一旁的盆栽折下两小段细枝,反手疾射而出。 下一瞬间,两截细枝已精准地击中那两名守卫的穴道,让那两个人立刻成了无法动弹的石像。 以他的力道,这两个可怜的家伙至少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恢复行动,而那时候他早已带着火明珠从容地扬长而去了。 制住两名守卫之后,他没有选择从书房的门大摇大摆地进入,而是绕到另一边,轻悄悄地开启窗子,翻身而入。 他的动作敏捷而迅速,宛如一只最灵巧的猫儿,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锐利如鹰的眼眸往门望去,瞳中立刻泛起一抹笑意。 果然不出他所料,书房的门设下了机关,倘若他贸然推门而入,此刻只怕早已惊动屋里的所有人。 就着从窗子映入的幽微月光,他在书房中仔细而谨慎地摸索着,唇边的笑意也愈来愈深。 在这间看似正常的书房里,其实布置了好几处机关,看来为了防止火明珠被窃,王大贤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只可惜,这些精心的布置对他完全起不了半点作用。 他踏着灵活的步伐,一一避开了机关,并在一阵迅速而利落的搜索后,以巧妙的手法开启了书架上的暗格,暗格中搁着的正是他的目标——火明珠。 一抹胜利的光芒在他的眼底闪动,他取走那颗流转着火红光芒的人明珠后,留下了一片代表他身分的银叶。 大功告成! 他从窗子翻身跃出,藏身在树影之下,而就在他静待着几名守卫的巡逻空档时,原本轻松自若的神情忽然一敛。 有人!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警觉。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会是谁? 他眯起黑眸,就见一名身材瘦小的黑衣蒙面人,正以笨拙得可以的鬼祟动作在王大贤的庭院里乱窜。 显然那是一名技术不佳的蠢贼,而那家伙好巧不巧,正朝他藏身的方向跑来,而且那个笨蛋所发出的可疑声响,已经引起了几名守卫的注意。 这下可好了,倘若他在此刻现身,必定会被正随后追来的守卫发现,但倘若他继续留在原地不动,很有可能会被这个蠢贼撞个正着。 看来,他今晚遇上了意料之外的小麻烦。 他皱了皱眉,在心底低咒了声,并在那家伙经过他附近时,伸手一捞,轻而易举地将那瘦小的身躯抓进自己怀里,并伸手摀住了这蠢蛋的嘴。 「别出声,除非你想被揪送官府!」他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喝。 怀中的笨贼立刻僵住,完全不敢乱动。 就在此时,屋里的几名守卫靠了过来,警戒地四处张望。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骚动声?」「有!我有听见可疑的脚步声,该不会是『魅影』来偷火明珠了吧?」「快!你们几个快去看看书房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两名守卫匆匆跑去书房一看,随即大声嚷嚷了起来——「大事不好了!书房的守卫被人点住了穴道!」「一定是『魅影』!他已经来过了!」「该不会他还在屋子里吧?快搜!别让他胞了!」霎时之间,所有的守卫全动员四处搜索。 「瞧瞧你这家伙给我惹的麻烦。」藏身树影下的男人无奈地轻叹。 他迅速衡量情势,随即抬起脚边的几粒石子,分别朝几个不同的方向掷去,而石子落地的声响立刻引起了守卫们的注意。 「在那边!」「快过去看看!」这个声东击西的法子立刻奏效了,正当所有的守卫急急忙忙围过去想逮人的时候,这一头的正牌「魅影」已拎着差点坏事的蠢贼,利落地翻山了高墙,修长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离开王大贤的宅院后,为了避免守卫追了出来,「魅影」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带着蠢贼出了城,来到近郊的一片山林中。 这一路上,被拎着以近乎「飞行」的速度前进的蠢贼朱雀儿,一颗心都快从她的胸口蹦出来了。 活了十八岁,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这样紧搂着。她可以感觉到他是多么的高大而强壮,而两人身体的亲近让她无法控制地心跳加速,一种奇异的感觉不断地扰乱着她的心绪。 希望他不会发现她有任何可疑之处……应该不会吧? 她都已经女扮男装,还在自个儿不怎么丰满的胸前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布条,他应该不会察觉她是女儿身吧? 朱雀儿要自己别太多虑了,一切都如她预期地进行着,算是相当顺利。 半个月前,当她得知她的朱雀镯又被「魅影」窃走时,她就在心底发誓,一定要替自己讨回公道。 她不仅要亲自从「魅影」的手中夺回朱雀镯和先前两次被他窃取的朱雀玉佩、朱雀发簪,同时也要亲自把事情搞清楚不可。 到底为什么「魅影」会冲着她来?她可不接受被「魅影」认为是个奸商。 为此,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打听消息,得知「魅影」前阵子相继窃走了四大宝珠之中的地明珠和风明珠,从他的行动来判断,不难猜测他接下来的目标是剩下的火明珠和水明珠。 相传那四大宝珠在数百年前曾是皇室之物,后来被一名心怀不轨的内侍给窃出了宫,却因惹上杀身之祸,结果那四大宝珠辗转流落各地,历经了好几任主人,最后分散各地。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只对贪官下手的「魅影」会突然对那四大宝珠感兴趣,但是既然他都已取走了其中两颗,想必就会对剩下来约两颗下手。 根据她探听的结果,拥有水明珠的贺家位在遥远的江南,而火明珠就在距离羿阳城不算太远的长云城中。 既然「魅影」才刚从江员外那儿偷走了朱雀镯不久,以地缘关系来看,那家伙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火明珠才对。 为了等待「魅影」的出现,她这几天夜里都悄悄溜进王家,而王家的这些守卫连她都没发现,更别说是据说有着顶尖轻功和绝佳身手的「魅影」了。 趁着潜入王家的这几天夜里,她暗中勘查地形,反复推敲「魅影」最有可能会行经的路线,幸好她没有猜错。 刚才她隐约感觉不远处的树影晃动了下,本来她还不以为意,心想可能是风吹的关系,但心里却随即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让她的脑子里敲响了警钟。 她屏气凝神地瞪大眼睛仔细窥看,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抹鬼魅般的影子从书房的窗子跃出。 好家伙!差一点就被他给溜了! 幸好她的反应够快,而接下来就跟她预期的差不多——碰上她这个意料之外的麻烦,「魅影」为了不暴露行踪,也只好带着她逃跑了。 这正是她的计划——扮成一个蹩脚的贼,赖上他! 只要顺利混到他的身边,还怕不能伺机取回那几样朱雀饰物,然后和这家伙当面对质吗? 「刚才他们叫你『魅影』?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魅影』吗?哇!我真是太幸运了,竟然可以遇上传说中的大人物耶!」她用着刻意压低的嗓音嚷嚷着,就怕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过娇柔,会引起他的怀疑。 她一边嚷着,一边抬头,想将三番两次抢她东西的混账家伙看个仔细,却在看清楚他的脸孔时,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他就是「魅影」? 在亲眼见到他之前,她曾在脑中想象过「魅影」的模样——可能是个满脸虬髯的大叔,可能是个粗犷慓悍的壮汉,也可能是个矮小精干的大哥……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俊美! 此刻伫立在月光下的他,浑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银光之中,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尊贵非凡,更别说他还有着高大挺拔的身材、俊美无俦的脸孔了。 他……他就彷佛谪世仙人一般的俊逸不凡哪! 「你……你从来不蒙面的吗?」朱雀儿感到有些讶异。 「没那个需要。」齐皓磊轻哼道。从来没有人能在他行动时见到他的真面目,只除了今晚的这个意外。 他暗自沈吟,心里衡量着该怎么处置眼前这个蠢贼。 刚才他之所以会顺手拎着这家伙离开,纯粹只是不希望这个蠢蛋被王大贤的人误以为是「魅影」罢了。 以「魅影」过去的丰功伟业,那些贪官污吏早就想要置他于死地了,这家伙一旦落人官府手里,只怕要丢了一条性命。 他可不想殃及无辜,尤其对象又是这么一个笨拙的蠢贼。 不过……这家伙瞧见了他的模样,就这样轻易放他离开,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惹来什么麻烦……正当齐皓磊仍在思量之际,朱雀儿立即把握机会嚷道:「相逢就是有缘,老天爷让我遇见你,还被你给救了,肯定就是要给我一个拜你为师的机会!『魅影』大哥,你不如收我为徒吧!」只要当他的徒弟,必然可以跟在他的身边,如此一来,要乘机夺回那几样朱雀饰物还怕没有机会吗? 「收你为徒?不,我不缺徒弟。」齐皓磊的眉心皱了起来。 「不要这样嘛!我没有别的专长了……虽然这个专长也挺蹩脚的,但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学,你绝对不会后悔收我这个徒弟的!」朱雀儿紧抓着他的手臂,像是怕他一溜烟就跑掉似的。 「我为什么非要收你这个小鬼当徒弟不可?」齐皓磊一点兴趣也没有。 「因为……因为……我看见了你的脸喔!你……你不收我为徒,把我带在身边,难道不怕我跑去告官吗?」「你这是在提醒我,该杀人灭口吗?」他的嗓音好轻柔,彷佛只是在谈论什么云淡风轻的事情似的。 朱雀儿的表情一僵,尴尬地说:「不,你不会的。」「喔?怎么说?」「因为……因为……」因为她从不曾听过「魅影」滥杀无辜啊!而且倘若他是残暴冷酷的人,又怎么会有劫富济贫的说法传出呢? 坦白说,自从几年前听说了「魅影」这个人之后,她的心里还挺敬佩「魅影」的,也深信他必然是个极具正义感的人,但是自从他接二连三地夺走她的朱雀饰物之后,她对他就不禁多了一丝恼火。 她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她还不太清楚的过节或误会,而她非要弄清楚不可。 「……因为你刚才救了我啊!所以你是个好人,一定不会滥杀无辜的,哈哈!」朱雀儿干笑了两声。 「既然知道我救了你,却还反过来要挟我?像你这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我怎能收留?况且,你到现在还蒙着面,实在看不出有半点诚意。」「有有有,我有诚意!我只是忘了我还蒙着面嘛!」朱雀儿赶紧拉下面罩,反正她已做了男装打扮,甚至还用特殊颜料将自己白皙的脸蛋涂成了麦色,他应该看不出她是女人吧? 「瞧!面罩我这会儿不是拉下来了吗?我很有诚意对吧?那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就要跪下。 「等等。」齐皓磊连忙伸手制止了她的举动。「我都还没答应呢!」他低头一瞥,那有些眼熟的脸部轮廓让他微微一怔,目光迅速移向她的右耳垂,看见了上头特殊的胎记后,一双黑眸忽然变得深不可测。 「你真的那么想当我徒弟?」他问,嘴角勾出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那神情像是等待了许久的猎物终于自投罗网地来到他的身边,只可惜此刻全部心思都在努力说服他的朱雀儿并没有发现。 「是啊!」朱雀儿一个劲儿地猛点头。「能够当『魅影』的徒弟,是天底下所有偷儿的梦想吧!」「可是,收你为徒,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齐皓磊又问。 「好处……好处很多呀!我可以跑腿、打杂、服侍师父,也可以负责打扫,什么都难不倒我的!」「是吗?听起来似乎挺不错的。」齐皓磊唇边的笑意加深。 「对吧?对吧?」朱雀儿用力地点头,努力装出一副单纯小伙子的模样。她心想,最好他叫她负责打扫,那她就可以乘机好好地在他的住处搜索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收你为徒吧!」「太好了!」朱雀儿忍不住欢呼出声,彷佛已经看见自己将她的朱雀玉佩、朱雀发簪和朱雀镯夺回来的那一幕了! 「既然你从今以后是我的徒弟了,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叫朱——呃……」朱雀儿及时住口,差一点就得意忘形地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了他。 「朱?」「朱……呃……是小猪啦!我从小是个孤儿,所以大伙儿胡乱给我取了个外号,就叫小猪!」齐皓磊摇了摇头,说道:「这名字实在太难听了。我看这样吧,从今以后我就叫你雀儿好了!」他扬起一脸无害的笑容,但眼底却闪过一抹炽热的灼光,只可惜那光芒一闪即逝,快得朱雀儿根本没能察觉。 「嗄?雀……雀儿?!」朱雀儿猛地一惊,吓得心跳差点停了。 「对呀!你从刚才就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跟一只聒噪的麻雀有什么两样? 叫你雀儿再适合不过了。」「可是……『雀儿』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像女人耶!我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哪!」朱雀儿昂着下巴,甚至还拍了拍已用布条层层缠绕过的胸部,努力要显示出有男子气概的模样。 一抹笑意掠过齐皓磊的眼底,他耸了耸肩,说道:「不叫雀儿?那你走吧! 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还当什么徒弟?」「嗄?不不不!你说雀儿就雀儿吧!我从今以后就叫雀儿!」朱雀儿从善如流地说,就怕他当真翻脸走人。 「很好。」齐皓磊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师父叫什么名字啊?」朱雀儿试探地问。 「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齐皓磊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 【第二章】 在答应收了徒弟之后,齐皓磊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一匹高大神气的黑色骏马就从林子深处奔了过来,很显然是早已事先安排好的。 由于只有一匹马儿,朱雀儿别无选择,只能跟他共乘一骑。 一路上,她总觉得身后的男人似乎有意无意将她圈抱在怀里,那过度亲昵的接触扰得她思绪纷乱,一颗芳心莫名地乱了节奏。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太多心了,他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不可能乘机占她什么便宜的,至于他的贴近……应该只是错觉吧! 离开这片山林后,他们又奔驰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来到了一座依山傍水的宏伟山庄。 「这儿是……」朱雀儿惊讶地仰望着山庄的大门。 清亮的月光下,「皓月山庄」这四个大字清晰可辨,让她心里讶异极了。 虽说她从小生活在羿阳城,很少有出远门的机会,这一年多来的运镖工作也都是由她的师兄们负责的,但是尽管如此,她也曾听过「皓月山庄」的名号。 听说「皓月山庄」是在数十年前由一名江湖中德高望重的侠士所建立的,接下来的几任庄主也都是乐善好施的好人,而现在的庄主齐青云和夫人李云蓉是一对恩爱的夫妇,近几年相偕云游四海去了,将山庄交给独生子齐皓磊打理。 她还听说,这齐皓磊年轻俊美、潇洒不凡,是许多女子暗暗倾心的对象……等等! 「你该不会就是齐皓磊吧?!」她望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问道。 「正是。」齐皓磊微微一笑,那俊魅的笑容简直能够轻易地迷惑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的心口。就连朱雀儿的心也不争气地悄悄加快跳动了起来。 她咬了咬牙,努力挥开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告诉自己别像个轻浮肤浅的女人,随随便便就对一个男人动心。 别忘了,他可是连续夺她所好的罪魁祸首呢!她该做的是向他讨回公道,而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想不到,堂堂『皓月山庄』的少主人竟然是『魅影』?只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吧!」齐皓磊唇边的笑意加深,又用着莫测高深的目光望着她。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来吧!」下了马之后,他率先走了进去,朱雀儿见状也立刻跟上,而在他们经过一段回廊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齐皓磊简短地交代完之后,随即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朱雀儿猜想他应该是去将刚得手的火明珠收藏起来,而她的那些朱雀饰物应该也放在差不多的地方吧? 很好!这下子她已有了初步的方向,只要让她逮着机会,她一定要去仔细地搜索,将她的几样东西通通夺回来。 正当她暗自沈吟之际,齐皓磊已去而复返。 「好了,跟我来吧!」「嗯。」朱雀儿点了点头,继续跟着齐皓磊的脚步,最后在他的示意下,推门进入一间宽敞别致的房间里。 原本朱雀儿以为他要带她到客房住下,但是从眼前这间房的摆设看起来,又不像只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厢房。 她想问个清楚,想不到才一转身,高大的身影却突然欺近。她愣了愣,反射性地往后退,却因此被他高大的身躯困在墙角。 「怎……怎么了?」她抬起头,望着近在眼前的俊脸,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一颗心因此忐忑不安地跳动不止。 「好了,这会儿你人在我的地盘,我可以好整以暇地审问你了。」「什么?」朱雀儿的表情蓦地变得有些僵硬。 审问?他要审问什么?又为什么要审问她? 「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家?」齐皓磊问。 「因为我是个偷儿啊!既然要偷,当然要找有钱人下手,难不成要找贫穷的人家吗?那王家是长云城的首富,当然是下手的好对象呀!」朱雀儿回答得理直气壮。这是她早就预设好约立场,因此答起来相当顺畅流利。 「是这样吗?」「当然啊!不然还有什么可能?」她硬着头皮反问。 「还有的可能性可多了,比方说……你是故意接近我的?」齐皓磊嘴角一勾,扬起一抹看似无害的微笑,却让朱雀儿的心差点停止跳动。 她暗暗吸了口气,努力缓下自己过快的心跳,就算心虚极了,她仍很努力地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怎么会呢?我只是个普通人,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算命仙,怎么知道你今天要去王家偷火明珠呢?」「你怎么知道我是去偷火明珠的?」齐皓磊挑眉,追问着。 「嗄?因……因为……刚才守卫一边搜人,一边有嚷嚷着啊!」守卫有嚷着他偷了火明珠吗?唔……应该有吧? 她其实记不太清楚了,但是……管他的:就算当时守卫没有那么嚷嚷,此刻她也要坚称有才行,反正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反驳她。 「原来是这样。」齐皓磊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就在朱雀儿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却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那双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举动和他的目光,让朱雀儿在错愕之余,双颊无法控制地发热起来。幸好她早已用特殊颜料将自己的肤色涂深了许多,所以此刻就算是脸红了,应该也不会太明显吧! 真是的!男人像他这般生得如此俊美,实在是罪过! 她几乎毫不怀疑,一定有许多女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只消他像现在这样专注地凝视着,对方整个人的心魂就要被他给吸走了……咦?等等! 他可是接二连三抢走她东西的恶劣家伙耶!她就算不气得抡起粉拳狠狠地揍他一顿,至少也不该被他的「美色」迷昏了头呀!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这样盯着她?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破绽吗? 「怎……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她忐忑地问。 「我在看你是不是真心想要跟着我学些本事?」「当然是啊!」「你不怕苦?」「我才不怕。」「你会乖乖听话?遵照我的指示行动?」「那当然,我绝对唯师父之命是从!」朱雀儿用着坚定的语气答道,差点就要顺便拍胸脯保证了。 「所以,就算我要你现在把衣服给脱了,你也会照办吗?」「嗄?!」朱雀儿瞪大了眼,一脸紧张地揪住自己的衣襟。 「为……为什么要脱衣服?这跟学本事有什么关系?」「没半点关系。」「那……那干么要我脱?」朱雀儿防备地瞪着他,心里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可怕的癖好? 呜呜……倘若这样,那她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吗? 「你刚才不是说,绝对唯师父之命是从吗?」齐皓磊凉凉地用她刚才说过的话来回堵她。 「呃?可……可是……」「还有什么好可是的?不过就是脱个衣服罢了,拖拖拉拉、扭扭捏捏的做什么?你不脱的话,我先脱了。」齐皓磊当真动手褪去了外衣,露出里头那件雪白的中衣。 「脱……脱……脱衣服到底要做什么啦?」朱雀儿气结又心慌地问。 「脱衣服当然是要睡觉啊!夜已深了,难道你不睡吗?如果不睡的话,干么要脱衣服?」齐皓磊用无法理解的眼光瞥了她一眼。 「啊……喔!」原来只是睡觉呀!朱雀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咦?但是……还是不对呀! 「这儿是你的房间?」她问。 「没错。」「那……我呢?我要睡哪里?」他不是该找个空房间让她住下吗? 「就睡这里呀!」齐皓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什么?」朱雀儿愣了愣。「是……要我打地铺吗?」「不,就睡同一张床。」「嗄?这怎么行?男女——」朱雀儿的话说到一半急忙打住。 「嗯?『男女』什么?」齐皓磊故意追问。 这妮子,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吗?呵,她右耳垂那特殊的胎记早已泄漏了一切。 他不仅知道她是女儿身,更知道她就是「朱雀镖局」的朱雀儿,而他先前偷走三样本欲送给她的礼物的布局,就是为了等她这只雀儿自投罗网。 当然是「男女授受不亲」!朱雀儿在心里嚷着,但她怎么能那么说? 「那个……『男女』睡一张床,才缠绵悱恻嘛!男人和男人共挤一张床,这样象话吗?」她绞尽脑汁,硬是把话给转了回来。 齐皓磊摇了摇头,说道:「如何在睡梦中依旧提高警觉,也是相当重要的一课,你永远也无法预测你的仇家会不会趁夜溜进你的房里,打算趁你熟睡之际在你的脖子抹上一刀,对吧?」朱雀儿闻言一怔,忍不住问:「你……有这样的仇家吗?」要不然,他的语气为什么像是在说一件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情? 齐皓磊耸了耸肩,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 「没错,我的确是有想要取我性命的仇家。」这也是他坚持要她住在他房里的原因,他可不希望「那个人」杀他不成,转而找她下手泄恨。 她既然已如他所愿地到了他的身边,他自然就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她的安全,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她分毫。 见他笑得不是很在意的模样,朱雀儿的一颗心蓦地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 「必须连睡觉也提防着,这样不是很辛苦吗?」从小在义父和师兄们的照顾保护之下长大的她,简直不能想象那种必须时刻提高警觉的生活。 齐皓磊盯着她那眉心轻蹙的神情,眼底掠过一抹温柔的光芒。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真是令为师的感动呐!」「呃?我……我……我只是不希望才刚拜师没两天,师父就遭人刺杀,一命归西。」朱雀儿嘴硬地反驳。 齐皓磊对她的「诅咒」不以为意,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比你还早死,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就像当年许下的承诺一样。他在心底补上这一句。 听他这么说,朱雀儿蓦地一怔,心底隐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闪而过,但却快得她来不及捕捉。 「好了!已经很晚,该睡了。」「可是我……」朱雀儿仍踌躇着。 要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这……这象话吗? 「是谁说凡事要听从师父的话?」「是我说的……」朱雀儿垮下了肩,忍不住心想,除了安全考虑之外,他该不会怕她半夜不睡觉,偷偷翻箱倒柜,所以才故意将她困在他房里吧? 「动作快点,别拖拖拉拉的。」「但是我……我习惯穿着衣服睡觉,如果不穿着衣服,我会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会打扰到师父……」「真是怪癖!好吧,既然这样就甭脱了,直接去睡吧!」齐皓磊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也不逼她非要脱下外衣不可。 眼看无可避免与他同床共枕,朱雀儿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床,而一躺上柔软的床榻,她整个人立刻尽可能地往墙边缩去。 齐皓磊瞥了她的举动一眼,看穿了她的紧张与防备,他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随即也跟着躺下。 他的靠近让朱雀儿全身紧绷,强烈地意识到他的存在,而那让她心慌意乱,就连思绪也呈现一片混沌。 此刻的情况,根本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呀! 本来她心想,虽然她赖着拜他为师,但两人之间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毕竟她又不是真心想要留下来学些什么。 只要她逮着了机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她的那几样朱雀饰物拿到手,就可以拿着那几样东西跟他摊牌,好好地质问清楚他对她到底有什么意见了。 想不到,事情的发展跟她预期的不太一样。 他的态度……似乎太诡异了些,好像对她根本没半点防备。 再怎么说,对他而言,她应该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吧?他就这样安心地跟她同床共枕,一点儿也不怕她是仇家派来的杀手吗? 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萦绕在朱雀儿的心底,但偏偏她又说不出究竟是怪在哪里……原本朱雀儿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恐怕是会彻夜难眠了,但或许是这几天为了等待「魅影」出现,她每天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之中,这会儿整个松懈下来,连日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很快就吞噬了她的意识。 过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就沉沉睡去,完全没发现一双温柔的眼眸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她的睡颜,更不知道在她熟睡之际,有一记轻吻落在她的额上。 「你终于来到我的身边了,我的小雀儿。」他收拢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在怀中。望着她那宛如孩子般的纯真睡颜,他不禁伸出手,轻抚着她右耳垂上的特殊胎记,思绪也不由得回到了过往……㊣★☆★㊣五岁那年,齐皓磊在一次外出玩耍时,被两名心怀不轨的恶人给强行掳走。 那两名恶人原本打算向爹娘开口勒索一大笔钱,然而他却在被掳走之后,十分机灵地趁隙逃跑了。只不过,他虽然从恶人的手中逃出,却在匆促逃跑间不慎跌落山谷,捧成了重伤。 当时赫赫有名的神偷「鬼手」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不仅将他救回住处,还花了一个多用的时间,将原本伤重的他给治好了。 「鬼手」见他机灵聪颖,是练武的料,而打算退隐的他正有意要收个徒弟,便认为他们之间有着师徒之缘。 在将他送回「皓月山庄」之后,「鬼手」拒绝了爹娘原欲致赠的大礼,只开口要人——要他跟着「鬼手」十年,好让「鬼手」将一身的功夫和本事全教给他。 由于「鬼手」对他有着救命之恩,再加上「鬼手」答应每逢过年过节会让他回「皓月山庄」与爹娘相聚几日,因此爹娘的心里虽然不舍,最后还是同意了。 十年后,他拜别师父下山,在一座山林里听见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他循声过去查看,发现是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女孩趴在一棵大树上哭泣。 「小妹妺,你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死了……死掉了……」她哽咽地说。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他以为是她的亲人撒手人寰了,便开口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太伤心了。」「谁说人死了?是兔子!我刚才看到一只死掉的兔子,牠好可怜……呜呜……还有……我迷路了……我也好可怜……呜呜……怎么办?会不会突然有大熊跑出来把我给吃掉……呜呜……」「不会的,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他赶紧安慰她。 「真的吗?你会一直保护我,永远也不丢下我吗?」女孩抽抽噎噎地问。 永远?他愣了愣,心底掠过一丝为难。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约两个人,彼此根本连认识都谈不上哪!「永远保护她」这个承诺未免太沉重了些。 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来说,她可能对「永远」是多久还没什么概念,但他已经是十五岁的「大人」了,他知道「永远」代表着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同时也明白承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他可不想当个背信失约的人。 「呜呜……你骗我……一定是骗我……呜呜……」见她哭得伤心欲绝,他只好无奈地哄道:「别哭了,我答应日后在我能力所及,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这样行吗?」「嗯。」女孩终于止住了哭泣,然而那双眼睛已经肿得有如核桃般,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开口问道,试图藉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叫朱雀儿。」「朱雀儿?好特别的名字。」「是义父帮我取的,义父说是因为我的胎记,所以帮我取了这个名字。」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右耳垂。 「噢……我看见了。那你怎么会迷路的呢?」他又随口问道。 「因为……我贪玩……」小小的脑袋懊悔万分地低下头去。 不一会儿,她的几个师兄们找到了她,一看到熟悉的人,她便像只开心的雀儿般,蹦蹦跳跳地随着师兄们离开,而他也转身踏上了归途。 那次的意外相遇,齐皓磊本来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想不到事隔五年,有一次他行经羿阳城时,又在街上听见一阵骚动。 眼看一名黝黑的壮汉正满怀恶意地欺负另一名瘦弱矮小的少年,他眉头一皱,正打算插手之际,一名个头娇小的少女也刚好冲了过来,匆匆忙忙间不小心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连忙伸手扶住了她,目光不经意地瞥见她右耳垂上的特殊胎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蓦地涌上心头。 他还来不及看清楚那少女的模样,她已迅速从他身边离开,冲到那壮汉的面前,气呼呼地娇声斥责——「放开他!欺负弱小,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她个头虽然娇小,但气势可一点也不输人。 「你这丫头片子,少管闲事!」「路见不平,我朱雀儿就是要管!」朱雀儿! 是了!就是她! 右耳垂的胎记和这个特别的名字,让记忆深处里那个哭得可怜兮兮的女孩儿身影再度浮现脑海。他怎么地想不到,事隔多年,他们竟还会在街上巧遇。 经过五年的时间,她已出落得相当甜美,虽然才不过十二、二岁,但已看得出将来必定会是个娇俏迷人的美人儿。 看见五年不见的她变得活力十足,教训起人来有模有样的,一种微妙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 他们之间虽然称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是他很高兴看见这几年来她过得似乎还不错,被教养得极富正义感,不像一般怯懦胆小的千金般,遇到事情只会吓得发抖,或是敢怒不敢言。 她那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丰采,让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微笑,不自觉地将那耀眼的身影收进心底。 在那壮汉悻悻然地离开之后,他原本想上前打个招呼的,但她的几个师兄正好找到了她,便簇拥着她离开了。 第一次见面是巧合,第二次见面是偶遇,但是第三次见面,就让他不得不相信命运似乎在冥冥中将他们两个牵系在一起。 两年多前,他窃取了一名贪官家中的银两,并送去给刚饱受祝融之灾的一群贫困村民。 离开后,他经过一片山林,一时兴起便跃上树梢,躺在枝干上一边吹着风,一边享受片刻的悠闲。 就在他刚开上眼睛打算假寐一会儿之际,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他睁开双眼低头一看,就见一名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姑娘跑了过来,正好就扑向他所歇憩的这棵大树。 「呜呜……义父……义父……你怎么可以丢下雀儿……雀儿就只有你一个亲人……现在……呜呜……」她愈哭愈伤心,简直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雀儿?听见这个名字,他的心里又惊又喜。 想不到,他们竟又不期而遇了! 他记得她曾提起过她的义父,想必她自幼就被义父收留,而从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来看,那位义父只怕已撒手人寰。 听着她柔肠寸断的哭声,他的一颗心也随之揪紧。 不过他并没有现身安慰她,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她,最需要的是好好地宣泄,而且她会一个人跑到这片林子来哭泣,想必也是不想让人瞧见她此刻的脆弱与伤心。 「呜呜……义父……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像义父这么疼我、宠我了……往后谁来照顾我、保护我?呜呜……义父……你怎么舍得丢下雀儿……」谁来照顾她、保护她? 听着她的哭诉,许多年前的「承诺」蓦地浮现脑海。 当年那个哭着要他永远保护她的小女孩,如今已成了一名娇俏的小女人。 回想这几年来,虽然不乏热心的亲朋好友想要促成他和某些富家千金的姻缘,但他对那些娇弱温柔的千金们始终没有兴趣,如今再度与她相遇,他才发现原来是她那神采飞扬、活力十足的身影早已烙在他的心底。 接连三次的相遇,让他相信他们之间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而他的心中除了她那神采奕奕的身影之外,也已容不下其他女子了,既然如此,也该是时候将这只雀儿留在怀中,实现当年一辈子保护她的承诺了……㊣★☆★㊣清晨,天才刚亮不久,齐皓磊就已醒来。 见朱雀儿仍未苏醒,他便放任自己用专注炽热的目光凝望她甜美的睡颜,而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扰人,朱雀儿又睡了一会儿后,终于幽幽转醒。 当她一睁开眼,看见一张近在眼前的俊脸时,不禁吓得瞪大了双眼,小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错愕。 「怎么?看见师父,有需要这么惊讶吗?难道你一觉醒来,完全忘了昨夜拜我师的事情了?」齐皓磊笑问。 「啊?」朱雀儿一怔,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果然立刻想起来,而残存的瞌睡虫也全都跑光光了。 「我没有忘,只是不太习惯和别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没关系,以后就习惯了。」齐皓磊笑了笑。 「是……是吗……」朱雀儿干笑了声,心里可不认为习惯和他同床共枕是什么好主意。 「当然是了,师父的话难道你还怀疑吗?」「不,我哪敢怀疑师父的话呢?」朱雀儿嘴里虽乖顺地响应,心里却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可恶!这男人分明是动不动就拿师父的头衔来压她嘛! 她若是不快点行动,把她的那些朱雀饰物拿走之后闪人,不知道还要被他「欺压」多久呢! 齐皓磊笑望着她,目光坚定而温暖。 几个月前,他曾以「皓月山庄」的少主人身分上门提亲,却连她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她的大师兄周名谷给挡下,并且一口回绝了他的亲事,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可以看得出来,周名谷害怕小师妹被他给「抢走」,所以才会对他充满了防备与敌意。 既然她的大师兄从中作梗,没有成人之美,他也只好换了个法子,故意以「魅影」的身分连续夺她所好。他猜得出这个性情率直的小妮子一定会气呼呼地想法子要替自己讨回公道,并且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果然,他的计策奏效了,顺利地将这只雀儿引诱到他的身边——虽然收她为徒并不在他的预期之中。 无妨,他就顺遂她的计划,将计就计地收她为徒,两人正好可以藉由「师徒」的关系多亲近亲近。 只不过,他很快就会让她知道——他要当的可不是她的师父,而是她的男人! 【第三章】 早膳过后,齐皓磊带着朱雀儿出了趟门。 原本朱雀儿绞尽脑汁地想要留在「皓月山庄」,好趁他不在的时候好好地搜查一番,但齐皓磊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当然不可能让她如愿。 在他的坚持下,朱雀儿只好乖乖地随行,谁叫她是「唯师父之命是从」的乖徒弟呢? 于是,此时此刻,他们两人再度共骑一匹马儿,而这情况让朱雀儿忍不住提出小小的抗议。 「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单独骑一匹马呢?」虽然她的功夫和骑术与师兄们相比还差得远,但要单独驾驭一匹马儿还不成问题。 齐皓磊轻笑道:「瞧你昨夜被王家守卫们追逐的狼狈模样,说不定连怎么骑马都不会,我可不想还没教会你半点本事,就害你先摔断了颈子。」「我的功夫虽然蹩脚,可是驾驭马儿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啊!」朱雀儿立即反驳着。 「好吧!算我小看了你,不过咱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山庄,就不用特地再回去骑另一匹马了吧?」「这……好吧!」朱雀儿有些无奈地妥协了,毕竟若是此刻她坚持非要回去自己骑一匹马儿,说不定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那可就不好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非得共骑一匹马儿不可,她也只好很努力地忽视被他围在怀中的异样感觉,并且主动找话题来转移自己的心思了。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总不会这样一路骑到江南去吧?」她可没忘了剩下的水明珠位在江南的贺家。 「去江南?」「对呀!你的下一个目标不是水明珠吗?」「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齐皓磊的语气透着笑意。 朱雀儿愣一愣,连忙干笑了雨声。 「这个嘛……虽然我的技术不佳,但好歹跟你也算是『同行』,多少也有听到一些风声嘛!」「原来是这样。江南我们过些时日会去,但不是现在。」齐皓磊答道。 「噢……咦?等等!你说『我们』?」朱雀儿诧异地瞪大了眼。他该不会打算带着她一块儿去江南吧? 「当然呀!这么好的『见习』机会,你怎么能错过呢?」「呃……可是我怕自己碍手碍脚的,反而会坏了你的大事,倒不如留下来,帮你看守『皓月山庄』,免得有偷儿趁你不在的时候来光顾。」开什么玩笑!夜长梦多,若是真的跟他在一起太久了,难保一不小心会露出破绽,让他发现她是女儿身,那可就麻烦了。 「依你的身手,想帮我看守『皓月山庄』?我可不希望等我从江南回来之后,整座山庄已经被偷儿给搬空了。」齐皓磊朗声笑道,惹来朱雀儿一记羞恼的瞪视。 她犹豫了一会儿,心想还是别在此刻坚持不跟去江南较妥,于是暂时转移话题地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去探望一位故人。」经过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处伍在山脚下的房子,这幢小屋虽然有些简朴,但周遭的环境相当清幽美丽。 朱雀儿随着齐皓磊走进屋里,就见房里有着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看起来约莫有六十多岁了吧! 「皓磊,你来了?」老人开口唤道。 「是呀!您老人家这几天可好?」齐皓磊走上前去,先是小心地扶他老人家坐起,接着又倒了杯水,并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瓶丹药,伺候着老人家服药。 朱雀儿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惊讶与感动。 身为「皓月山庄」的少主人,这种事情他大可以随便派个下人来做,但他却愿意亲力亲为,不仅看起来一点也不勉强,态度甚至是相当恭敬的。 「唉……我的身子还不就是老样子,死不了的,你就甭担心了!倒是我心里一直挂念霜霜的安危,关于那件事……」老人家话问到了一半突然打住,望向一旁的朱雀儿。「这位是?」「放心,她是自己人。」「自己人?」听了他的回答,老人家不禁多打量了朱雀儿几眼。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却有着一双犀利的眼眸,目光在朱雀儿身上转了转后,眸光一闪,像是看透了什么。 「唉……看来霜霜她……罢了,这事儿也不能勉强。」朱雀儿听不懂老人哑谜似的话,但齐皓磊的心里却是相当清楚,毕竟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徒,而他和眼前这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鬼手」之间,除了师徒之情外,更有父子般的感情和默契。 当年,他学成拜别师父之后,「鬼手」也正式退隐江湖,并且因缘际会地收养了远房亲戚的遗孤余霜霜,将她当成女儿一般地疼爱。 由于余霜霜的年纪比他小两岁,而且似乎相当爱慕他,因此师父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出口,但他可以感觉得出师父有意想要促成这桩姻缘。 对于霜霜的一片情意,他始终都没打算接受过。即使没有与雀儿再度相遇,他也只会将霜霜当成妹妹一般的关心。 而此刻,师父显然看出了雀儿是女儿身,也肯定明白他必定是心里对雀儿有某程度上的认定,才会带着她一块儿前来。 「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救出霜霜的。」齐皓磊承诺道。 数个月前,师父外出访友,留在家中的余霜霜竟被一帮恶人给掳走,幕后主使者要求「鬼手」重出江湖,为他盗得四大宝珠。 这件事情令师父困扰极了,一方面师父早已发了毒誓退隐江湖,另一方面师父已年迈体衰,再加上近来身子骨不太好,实在不适合再「重操旧业」了,于是只好找上他帮忙。 基于师徒之情,齐皓磊自然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那现在进行得还顺利吗?」老人家关心地问。 「别担心,一切都很顺利,过几天我就会动身去江南了。」「嗯,我相信你的身手,你一定办得到的。你这小子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各方面都比我还要出色。」「哪里,都是师父教得好。」一直到这时候,朱雀儿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老人家就是齐皓磊的师父——神偷「鬼手」! 听起来,齐皓磊之所以会盗取四大宝珠和「鬼手」有点关系,而且他们还提到要救一位叫霜霜的姑娘,看起来这件事情挺复杂的。 朱雀儿的心里虽然充满了许多的疑问,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局外人」,实在不适合多问些什么,于是便静静地候在一旁,贴心地不去打扰他们师徒的相聚。 ㊣★☆★㊣陪师父用完了午膳之后,齐皓磊才带着朱雀儿离开,但他并没有立刻回「皓月山庄」,反而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在近郊的路上,他们瞥见路边跪着一名哭泣的年轻女子,旁边的草席上则趴了个一动也不动的中年男子。 眼看有人经过,那年轻女子立刻一边磕头、一边哭嚷着。「呜呜……我的大哥死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没钱可以将他安葬,好心的小哥,可不可以赏点钱,好让我料理我大哥的后事?」朱雀儿一向心软,看到这情况,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 「你先在这儿等等,我去去就回来。」朱雀儿说道。 齐皓磊点点头,由得她一个人下马走上前去。 早在瞥见这封兄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绝对无法坐视不管的,果不其然,天生的正义感与同情心,让她乐于帮助任何需要帮忙的人,而他就爱她这样的个性。 「这位小姑娘,你别哭了,我会帮你的。」朱雀儿说道。 「真的吗?那请小哥大发慈悲,多赏点银子吧!我可不想草草葬了我大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呜呜……」「那是当然,我一定会让你有法子厚葬他的。」朱雀儿承诺道。 既然要帮人,她又岂会吝啬呢? 正当朱雀儿要掏钱之际,忽然瞥见草席上「死人」的手指突然悄悄地搔了搔腿,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有虫子正在咬他。 好家伙!原来是想诓人骗钱啊? 朱雀儿目光一闪,掏钱的动作缓了下来。 她朝着死人走去,状似随口问道:「你哥哥怎么死的?」「呃?」小姑娘没料到这人会突然这么问,有些结结巴巴地答道:「就……染病……没钱医治……」「真是可怜,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们就好了。」朱雀儿说着,忽然用力朝「死人」的背上踩了一脚。 地上的「死人」没料到会被偷袭,忍不住痛呼了起来。 「唉呀!好痛啊!」「哇!太好了!」朱雀儿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我就说嘛!若是能早一点遇到我,我早一点踹他一脚,你大哥就根本不会死了!这下子你也不需要任何银子来厚葬他了,真是太好了!」面对着来人那灿烂的笑眼,被踹了一脚的男子眼光一狠。 本来他们只是要连手骗钱的,但这会儿被揭穿还被狠踹一脚,让他恼羞成怒,索性决定来个杀人劫财好了! 男子取出怀中的刀子,狠狠地朝揭穿他们的人刺去。 「雀儿小心!」齐皓磊厉声叱喝。 他将刚才那一切全看在眼里,见她机灵地拆穿那对兄妹的诡计时,眼底不禁浮现称许的笑意,替她感到骄傲,但想不到下一瞬间,那男人竟然想伤人。 他施展轻功飞掠而去,及时搂住朱雀儿,一个翻身,避开了那人的攻击。 这对兄妹眼看齐皓磊的身手利落,自知真的打起来不会是他的对手,因此赶紧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齐皓磊也无暇理会他们,他只在乎怀中受到惊吓的人儿。 「你没事吧?」「我……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朱雀儿有些愕然。不过是揭穿他们的计谋而已,有必要气得杀人吗? 「没事就好。人心险恶,往后要小心一点。」「嗯,我知道了……咦?」朱雀儿这时才猛地发现,他们正以不太合宜的姿态躺在地上——她正压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胸膛贴在一块儿,而他的手则搂住她的腰! 这这这……这象话吗? 「那个……师父……可以起来了……」「是可以,不过我发现一件事……」「发现什么?」朱雀儿提心吊胆地问。 「身为一个『男人』,你实在太瘦了点,这样体力会好吗?你瞧你的腰,细得像个女人似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收拢得更紧。 朱雀儿差点忘了呼息,她的俏脸开始发烫。 「我……我以后会尽力把自己吃胖的,师父还是先放开我吧!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成何体统?」「说得也是,倘若你是女人,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了,真是可惜啊!」齐皓磊说着,拉着她一块儿起身。 听了他的话,朱雀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率先转身朝马儿走去。 「咱们该走了吧?师父刚才不是说要去什么平乐村吗?」「是啊!是该继续上路了。」齐皓磊笑望着她仓皇的背影,总算好心地「暂时」放过她。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当他们接近平乐村——一个位在山谷的村落时,齐皓磊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条蒙面布巾,将其中一条交给了朱雀儿。 「喏,将你的脸蒙起来。」「嗄?大白天的……你要行动?」朱雀儿惊讶极了。 她东张西望了一下,眼前除了那个看起来相当贫困的小村落之外,并没有任何像是「肥羊」的目标啊! 齐皓磊笑了笑,解释道:「不,我们不是要去偷什么,而是要去帮助他们的。 前阵子这个村落刚遭受水患。」「喔,我懂了!」朱雀儿意会过来,立刻用布巾蒙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活的美目。 由于不想引人注目,齐皓磊带着她施展轻功,直接闯入平乐村村长的屋中,村长李智勇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 他们的突然出现,吓了李智勇一大跳,尤其两人此刻皆蒙着脸面,更让李智勇又惊又恐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的……想做什么……」「村长别怕,我们没有恶意。」齐皓磊从身上取出一只小布袋,搁在桌上。 「这是特地送来给你们的。」李智勇惊疑不定地打开布袋,赫然看见许多白花花的银两。 「这……这是……」「前些天不是山洪爆发,使得村民辛苦的耕作全毁,有些孩童还染上了病吗?希望这些银两能帮助你们度过这次的灾难。」李智勇一听,又惊又喜,也终于恍然大悟自己碰上了什么人。 「你是『魅影』?!」他感动地嚷着,眼底泛起了激动的泪光。「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有了这些钱,我们平乐村的村民们一定可以很快振作起来的!人家都说『魅影』劫富济贫,是个善良仁心的大好人,果然没错!你真是咱们村落的大恩人哪!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李智勇感激涕零,再三地答谢,只差没跪下来叩拜了。 「村长就别客气了,只要你能好好运用这笔钱来帮助村民,就是对我最好的答谢了。」听了他的回答,不仅李智勇咸动得老泪纵横,就连朱雀儿也不禁为他心折,望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的骄傲与倾慕。 这个世上有太多争权夺利、自私狡诈的人了,可他却愿意对贫困的人伸出援手而不求任何回报,如此的慷慨与气度,实在是难能可贵。 不过……他到底为什么要夺走她那几样朱雀饰物呢? 坦白说,那些东西她虽然喜爱,但是就算被拿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对于身外之物,她一向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可他夺走那些饰物的动机却让她耿耿于怀。 一思及此,朱雀儿忽然有点沈不住气,想要立刻问个明白。 但是倘若她不先将东西给拿到手,到时候他来个不认账,宣称夺走朱雀饰物的人不是他,那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吗?所以说什么她也得先设法取得「物证」才行。 「二位请务必留下来,让咱们好好地款待——」李智勇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此刻村里拮据的情况,不禁感到有些困窘。「不过目前的情况,咱们这儿也只供得起粗茶淡饭……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当然不嫌弃,不过我们并没打算久留,所以村长就甭费心张罗了。」齐皓磊委婉地推辞,不想给老人家添麻烦。 「……那好吧,二位的大恩大德,老夫永远铭记在心。二位如此善心助人,必定能长命百岁!」见村长连她也一块儿感激进去,朱雀儿不禁感到有些汗颜,毕竟她根本什么也没做呀!这一切,全都是齐皓磊的功劳。 告别了村长之后,他们像来时一样,不惊扰其他村民,迅速地离开,而朱雀儿的心里又多了许多疑问,这回她忍不住问出口了。 「我不懂,以『皓月山庄』的能力,要帮助这些村民应该是行有余力吧?」「是啊!」齐皓磊点了点头。 事实上,这许多年来,他也常以「皓月山庄」的名义捐助一些贫困的百姓,只是他一向不主动提起这些事情,毕竟那些举动纯粹是出于一片善意,并不是为了拿来说嘴夸耀自己有多么乐善好施。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用『魅影』的身分劫官田济贫?虽然你的身手不凡,但毕竟还是有风险的呀!」「因为当年我在拜师之时,就已在师父的面前许下了誓言……」齐皓磊娓娓说起了往事。 数十年前,他师父「鬼手」还只是个跟家人一块儿住在小村落的男孩,原本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可后来竟遭到贪官的欺压与迫害,使得一家人流离失所,爹娘也因此抑郁而终。 当时他师父就誓言一定要所有的贪官付出代价,并从此发愤拜师学艺。习得了一身好本领后,师父专找一些贪官污吏下手,将那些家伙从老百姓手中搜刮来的钱财全部夺走。 在收他为徒后,师父也要他发誓——日后必定要劫贪官、济贫民。 「原来是这样。」朱雀儿明白地点了点头,心里对他的佩服与赞赏不禁又更多了几分。 她一向最欣赏顶天立地、重信守诺的男子汉了,而他不正是如此吗?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高大俊美、浑身充满魅力的男子,让人实在很难将眼光从他的身上移开……齐皓磊察觉了她的注视,黑眸深处掠过一抹灼光。 「你这样盯着我,该不是爱上我了?」「嗄?」朱雀儿的双颊突然一阵热辣,心虚得赶紧移开目光。 「开……开……开什么玩笑?我……我是男人耶!男人就是要爱女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变男人呢?」她很努力想要理直气壮地回答,无奈却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结结巴巴。 「说得也是,男人就该爱『女人』。」齐皓磊非常好心地假装没注意到她欲盖弥彰的态度,而她的反应让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愉悦满足的微笑,彷佛他终于得到了等待已久的珍宝。 望着他那迷人的笑容,朱雀儿的一颗心无法控制地怦跳不已。 唉,惨了惨了,被他偷走的东西都还没拿回来呢,自己的一颗心又几乎彻底沦陷,这下子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不行不行,她得赶紧设法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咳!嗯……」她清了清喉咙,假装不经意地换了个话题。「师父能够遵守承诺劫官田济贫,真是了不起。那……师父下手的对象,就只有贪官污吏吗?会不会有时候……也对跟你没有恩怨的无辜百姓下手呢?」齐皓磊目光一闪,听出了她话中的试探意味。 「这个嘛……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听了他的回答,朱雀儿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比方说什么情况?」「比方说……我看上了某个美丽又特别的女子,想找些特殊的珠花首饰来送给她,讨她的欢心。」齐皓磊似笑非笑地说。 「什么?!」这个答案令朱雀儿气结。 这该不会就是他夺取那几样朱雀饰物的原因吧?倘若真是如此,她一定要掐死他! 齐皓磊看着她眼底跳动的火光,眼中掠过一抹笑意。 「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你做什么这么生气?」「呃?我……没有啊!我没有生气啊!」她只好连忙否认。 「放心吧!你师父我是很有原则的,我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不是贪官污吏的人下手,倘若我真的那么做了,必定有我的用意。」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他眼底认真的光芒,让朱雀儿的心突地乱了节奏。 用意?到底是什么用意?她实在是怎么也猜不透呀…看来,还是非得要先取得那几样朱雀饰物,才能好好地当面问个明白了。 ㊣★☆★㊣今儿个在外头奔波了一天,当他们踏上归途时,天色已暗。 「你累了吗?」齐皓磊一边驾驭马儿,一边关心地问着坐在身前的人儿。 「不会。」朱雀儿摇了摇头。 她从小跟着义父和师兄们练武,体力还不错,才不像那些娇弱的千金小姐,动不动就喊累,半点活力也没有。 齐皓磊扬起一抹赞赏的微笑,就爱她这般的活力十足。 在返回「皓月山庄」的途中,他们经过一片林地,齐皓磊忽然勒住了马儿,神情一凛,眼神充满防备。 朱雀儿虽没瞧见他的表情,但可以感觉由他忽然变得有些紧绷。她转头瞥了他一眼,那戒备的神色让她的心情也随之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小心,有埋伏。」齐皓磊的话才刚说完,忽然从林子里窜出好几名持剑的女子,个个杀气腾腾、神色不善,而为首的是一名年约三十的艳丽女子。 看见这等阵仗,朱雀儿不禁咋舌。 「你……你该不是个可恨的负心汉吧?」而这些女人是来报仇的? 齐皓磊一听,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不是!」「那这些女人 什么一副想杀了你的样子?」「那是因——」齐皓磊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为首女子的叱喝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姓齐的,欠债子偿,既然你爹逃之夭夭,我就杀了你,让他后悔莫及!」黑媚娘咬牙切齿地嚷道。 齐皓磊无奈地轻叹,低声说道:「大概就是她说的那样,不过我爹从没有欠她什么,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由爱生恨。」几年前,爹在一次远行时恰巧救了负伤昏迷的黑媚娘,基于道义,爹为她找了大夫疗伤,并等她清醒且无大碍之后才离开。 身为一名女杀手的黑媚娘,对爹一见钟情,再加上爹的救命之恩,让她决定要终止杀手的生涯,以身相许。 但对爹而言,当时之所以会出手相救,纯粹只是不想见死不救罢了,想不到却因此惹上了大麻烦。 即使爹明白表示自己早已娶妻生子,并且无意纳妾,但执拗的黑媚娘却仍痴缠不休,让爹感到头疼极了。 不堪其扰的爹,最后索性带着娘云游四海,来个眼不见为净,心想黑媚娘在遍寻不到他之后,应该就会死心了。 岂料,性情偏激的黑媚娘在四处找不到爹之后,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一片情意被这样轻贱、糟蹋,竟由爱转恨,誓言杀了他,要爹痛苦懊悔。 「等会儿小心一点,千万别大意,知道吗?」齐皓磊提醒道。 他看得出来,黑媚娘这回是有备而来,还带了好几名帮手,他得小心应付才行,毕竟这会儿他的身边多了个朱雀儿,他可不想见她有任何一丝损伤。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娇弱,我会自己见机行事的。」朱雀儿的心情虽然有些紧张,却仍反过来安慰他。 齐皓磊闻言眸光一闪,似笑非笑地问道:「娇弱?那不是专门用来形容女人的吗?」「呃……所以找才说我不像女人那么娇弱啊!」朱雀儿硬是把话给转了回来。 齐皓磊望着她,没再说什么,不过他可不希望她一直女扮男装,毕竟一张脸蛋刻意涂上了颜料,应该不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吧? 「够了!」黑媚娘叱喝一声,横眉竖目地瞪着他们。「两个男人眉来眼去的,不嫌恶心吗?哼!姓齐的,纳命来!」在她的叱喝下,几名女杀手一拥而上,而齐皓磊迅速拥着朱雀儿下马,将她安置在一棵大树下。 「你先在这里等会儿,自己小心点。」简短叮咛完后,齐皓磊立即抽出了随身的长剑应战,和这些女杀手们过招。 相对于她们个个出招阴狠,意图置他于死,齐皓磊的招式就显得客气许多,毕竟他跟她们无冤无仇的,要他痛下杀手要了她们的性命,他也实在做不出来。 十多招过后,眼看她们几个人连手围攻都取不了齐皓磊的性命,黑媚娘不禁恼极了。 她便了个眼色,其他伙伴们心领神会,一块儿缠住了齐皓磊,而黑媚娘则飞身刺向朱雀儿。 齐皓磊见状脸色一变,叱喝一声。 「雀儿小心!」朱雀儿迅速朝旁边一跃,躲开了黑媚娘的攻击。 好歹她义父当年也是一代侠士,她虽然不是什么练武奇才,但也从小跟着师兄们一块儿「比手画脚」,身手倒也不是那么的蹩脚。 无奈的是,她的功夫不够高强,并非黑媚娘的对手,面对黑媚娘的攻势,她没有半点还击的能力,顶多只能狼狈地逃窜闪躲。 齐皓磊的怒气被黑媚娘的举动彻底挑惹起来,他黑眸一眯,厉声叱喝道:「该死!雀儿若是被伤及一根寒毛,我定要你们全部陪葬!」齐皓磊愤怒的叱喝不仅让黑媚娘的心蓦地一凛,同时也震住了朱雀儿的心。 他的语气充满了对她毫不掩饰的在意,让她一颗芳心无法控制地剧烈怦动,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他誓言以性命保护的女人……「哼!想要我们全部陪葬?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黑媚娘不甘示弱地哼道。 他对朱雀儿的极度在意,让黑媚娘改变了主意,在她的吆喝下,所有杀手全都改朝朱雀儿攻去。 齐皓磊见状,浑身的血液彷佛瞬间沸腾了,他迅速跃至朱雀儿的身边,一边揽着她,一边应战。 由于身旁多了一个顾忌,对方又对准了他怀里的朱雀儿猛攻,即使他已仔细地为她挡去一切攻势,仍被黑媚娘狡诈地以一个假动作,反手挥剑刺向朱雀儿。 眼看情况危急,齐皓磊想也不想地拥着朱雀儿一个转身,硬是用自己的背去挡这一剑! 「不!」朱雀儿倒抽一口凉气,瞬间红了眼眶。「你……这是做什么?」从刚才他们的打斗来看,她知道他的身手远在这些女杀手之上,要不是为了保护她,他也不可能会受伤。 「别担心,我没事。」齐皓磊在低声安慰朱雀儿的同时,神情和眼色浮现了肃杀的光芒。 他感觉得出来,这群女杀手们已杀红了眼,不仅想杀他,现在就连雀儿也成了她们的目标。 够了!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下重手了! 「我说过,你们若是胆敢伤她,我不会饶过你们的!」他叱喝一声,反守为攻,出招变得凌厉而凶悍,原本无心伤人的他,此刻已没有太多的顾忌。 不一会儿,这些女杀手纷纷负伤倒地,伤虽不至于致命,但也让她们无法持剑再战,而最后,他手中的长剑直指着黑媚娘的心口! 黑媚娘身上有几道血痕,整个人狼狈极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齐皓磊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她们几人连手竟还打不过。 「你索性杀了我,一劳永逸!」她咬牙,恨恨地说。 「杀了你确实可以一劳永逸,但我不会那么做。」齐皓磊冷冷地说。他并不是个嗜血的人,对于杀人没有半点兴趣。 黑媚娘闻言一怔,像是没料到他竟会放过除掉她的大好机会。 齐皓磊望着她,语重心长地说:「倒是你,为了一个根本不曾爱过你的人而痴缠不休,你这么做到底是不肯放过我爹,还是不肯放过你自己?」若不是她太过于执拗偏激,非要爹顺遂心意地接受她的感情,也不会造成她今日被深深的恨意束缚心灵的局面。 扔下这几句话之后,齐皓磊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搂着朱雀儿上马,迅速离开了这场混乱。 一路上,朱雀儿焦急地转头望着齐皓磊的脸色。 「你还好吧?要不要紧?」虽然他刚才英勇地击败了那些女杀手,但她可没忘记他早被砍了一剑! 齐皓磊低头瞥了她一眼,看见了她形于色的忧虑与焦急。 「你说呢?」齐皓磊轻吐了一口气,健硕的身子忽然往她靠去,彷佛想要寻求支撑似的,原本只是轻环住她的手臂也蓦地收紧,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快耗尽了似的。 他的反应让朱雀儿担忧极了,她想也不想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身子,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下马去。 由于她太过于担忧,一颗心全惦挂着他的伤势,以至于没察觉他的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嘴角也相当可疑地悄悄扬起…… 【第四章】 一返回「皓月山庄」,下了马之后,朱雀儿立刻扶着齐皓磊进屋去,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齐皓磊高大的身躯倚着她,虽然他并没有真的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但高大的身躯紧紧贴靠着她,像是想将她娇小的身子揉造自己身体里似的。 「你伤成这样,真的不用请大夫过来看看吗?」朱雀儿一边忧心忡忡地问,一边扶着他进房间。 同样的问题,这一路上她已经问了好几次了,但他却一直说不用找大夫,让她心里快急死了! 明明他这么虚弱,连自个儿走路都有困难,必须靠她的扶持才能走动了,偏偏却一直坚持无须找大夫。 「真的不用,我这儿有伤药,那是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亲自调配的,比随便去城里找个大夫来还要好。」齐皓磊解释道。 「真的吗?那好吧,药在哪儿?」朱雀儿一边问,一边小心地将他扶到床边,让他坐在床上。 「在那边柜子的抽屉,里头有个白色的瓷瓶就是了。」「好,我找找。」朱雀儿立刻去翻箱倒柜。 看着她为他焦急忙碌的身影,齐皓磊的眼底泛起了一丝笑意与感动。 他所爱上的这个小女人,就是如此的善良与真诚,绝不会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永远也学不来矫揉造作那一套。 此时此刻,他真想要开口叫她别再继续扮演什么蠢笨的徒弟了,他想要好好地拥抱她——以男人拥抱心爱女人的方式。 「是这个吗?」朱雀儿找到了白色的瓷瓶,立刻抓着它返回床边,而一看见他俊脸上竟带着笑意,她不禁气恼地跺脚。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这个人是怎样啦?明明都受伤虚弱得连走路都要人搀扶了,这会儿却一派轻松惬意,笑得像是没事人一样? 「不然,我该哭吗?」齐皓磊笑着反问。 「这……倒也不是……唉,算了!」朱雀儿轻叹口气,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赶紧帮你上药吧!」救人要紧,朱雀儿也顾不得害羞,迅速帮他褪去上衣,而当他赤裸的背部呈现在眼前时,她不禁愣住了。 过度的讶异,让她的美目圆瞠,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从这一路上他虚弱的反应来看,她原本以为黑媚娘那一剑刺得很深,说不定伤势还相当危急,但结果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摆在眼前的事实很明显——在那场激烈的打斗中,他挂在颈间的金锁片在转身时正好用到了身后,而那恰巧就是黑媚娘刺中的位置。 黑媚娘的那一剑虽然刺得毫不留情,但因为有金锁片挡着,尽管锋利的剑刃刺穿了金锁片,也确实刺伤了他,但那伤口并不深,甚至比她以前帮灶房大娘切菜时不小心被刀子割伤手指头的伤口还要浅! 朱雀儿咬了咬唇,有种上当的感觉。 「你根本就不严重,干么还装出一副伤重的模样?害我白担心一场了!」她忍不住嘟囔着,心情有些复杂。 见他的伤势轻微,她自然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返回「皓月山庄」的这一路上,她的一颗心被担心和焦急的情绪给狠狠揪紧,她就不禁有些气恼。 齐皓磊瞥见她此刻可爱生动的表情,嘴角不由得扬起。 他承认他是故意装的,也承认自己有点恶劣,但……能有机会乘机搂搂她、抱抱她,只有傻瓜才会不那么做! 「你真的这么担心我?」齐皓磊的黑眸熠熠发亮地盯着她。 「嗄?」他把话挑明了问,又用这种「古怪」的目光盯着她猛瞧,朱雀儿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不小心流露出太多真正的情绪了。 他该不会觉得她这个当徒弟的,行为态度太过于奇怪,或甚至是怀疑她有「断袖之癖」吧? 「呃……那个……你是我的师父,又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会担心你,也是人之常情嘛……」她尴尬地替自己找借口,完全忘了要追究刚才他假装伤重的事情了。「哎呀!不管伤得轻或是重,总之你确实是被那一剑给刺伤了,我还是赶紧帮你上药吧!」她说着,径自从瓷瓶中倒出一些粉末,小心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鬼」,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赤裸的肌肤时,一颗芳心也宛如擂鼓般跳得又急又猛,几乎要蹦出了胸口。 「好……好了……」见她一脸心慌意乱地将瓷瓶收回柜子里,俏脸上的潮红连刻意涂深的肤色也遮掩不住,那难得流露出的小女人娇态,让齐皓磊忍不住想要继续逗逗她。 「咱们出去了一天,风尘仆仆的,又被那些人缠着打打杀杀,是该好好洗个澡,然后歇息了……不如咱们一起去吧!反正我这儿的浴池够大。」听见他的「邀请」,朱雀儿一脸惊吓。 「不不不……不用了!」开什么玩笑?就算她已悄悄芳心暗许,也没有跟他共洗鸳鸯浴的勇气啊!更何况,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哪! 朱雀儿咬了咬唇,心里不免忧虑了起来。 如果齐皓磊发现她骗了他,她根本不是男人,而且是刻意装成蠢贼赖上他的,会不会气炸了? 他会不会怪她刻意欺骗,会不会在一怒之下将她赶走,甚至……永远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光是想象那样的情景,朱雀儿的胸口就蓦地揪紧,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她的心似的,瞬间泛起了难以言喻的疼痛。 惨了惨了,现在的她有点骑虎难下,该怎么办才好? 找个适当的机会对他坦承一切,似乎是比较明智的做法,但……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呢? 「为什么不用?你一个『大男人』在扭捏些什么?」「这……那个……」朱雀儿有苦难言。 如果她真的是个大男人,当然无须扭捏或害臊了,但问题是——她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哪! 「来,走吧!」齐皓磊不管她还在那边「这……那……」个没完没了,拉着她就往与寝房相邻的浴池走去。 「不行!真的不行啦!」朱雀儿惊慌失措,完全忘了要压低嗓音。 「为什么不行?不过是沐浴罢了。」齐皓磊故意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 他心想,倘若朱雀儿此刻能坦承她的真实身分也不错,毕竟他可不想一直面对着女扮男装的她。 「可是……我还不想洗啊……」朱雀儿咕哝地说道,她现在还没有向他表明身分的勇气,就怕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齐皓磊在心里轻轻一叹,也不逼她。 「但是我受了伤,就算你还不想沐浴,至少也帮我擦擦背吧?否则若是弄湿了伤口,怕会更严重。」他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这……这……」朱雀儿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苦着一张脸,被他给拉往浴池。 ㊣★☆★㊣一进入那扇由湘妃竹所编成的竹门后,眼前的景致立即让朱雀儿眼睛一亮。 这里看起来是一座将天然温泉引过来的浴池,由石子围砌起的池子相当宽敞,几乎可以供好几个人同时在里头戏水了。 能够在这儿好好地洗个澡,必定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不过……她可不敢着想自己能放松心情地在这里享受。 进入浴池后,齐皓磊放开了朱雀儿,径自开始褪下衣衫,朱雀儿见状赶紧移开目光,假装东张西望地四处打量,根本不敢看他。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水声,她才怯怯地将目光瞟了过去。见齐皓磊正背对着自己,胸膛以下都浸在池水之中,她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迈开步伐,慢慢地跺了过去,紧张羞怯的视线只敢停留在他的肩膀以上,不敢朝水底下乱瞄。 「那……咳嗯……我帮你擦擦背之后,就出去了喔?」她的嗓音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干哑。 「嗯。」齐皓磊点了点头。 虽然他最想做的事是将她拉进浴池,两人一块儿共洗鸳鸯浴,但他可不想贸然行动,吓坏了她。 朱雀儿走到浴池边,从一旁找来一条干净的帕巾,沾湿了之后,开始替他擦拭背部,并仔细地避开被刺伤的地方。 她的动作相当轻柔,宛如春风般拂过齐皓磊的肌肤,但却在他的心底掀起一阵强烈的波澜,让他突然很想拥抱她,突然很想要将她抓进怀里狠狠地吻到她晕头转向、娇喘不歇……对于此刻的「师徒关系」,他发现自己已开始感到不耐,他渴望着她能快一点解下女扮男装的伪装,好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宠她、爱她。 一股突来的冲动,让齐皓磊转过身,突然伸手将她一把扯进浴池。 朱雀儿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个举动,毫无防备的她整个人就这么「栽」进浴池里,从头到脚瞬间湿透了。 「哇啊!你做什么啦?」她尖声抗议。 她狼狈地拨开脸上的湿发,目光却看见他近在眼前的赤裸胸膛,吓得她反射性地退后,结果脚一个踩滑,整个娇小的身子又扑通一声摔进浴池中。 齐皓磊赶紧将她捞了起来,而这个举动让他们的身子无可避免地靠得极近,朱雀儿清楚意识到他正浑身赤裸着,那让她脸红心跳、心慌意乱。 见她似乎还想要开溜,齐皓磊怕她又在慌乱之中跌倒,索性双臂一左一右地搭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浴池的边缘。 无处可逃也无路可退的朱雀儿,用着无辜又心慌的眼神望着齐皓磊,殊不知她这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简直可以轻易摧毁一个男人的自制力。 齐皓磊暗暗深吸口气,压抑着体内那股灼热的骚动。 他可不想粗鲁蛮横地占有她的身子,她是他打算好好宠爱一辈子的女人,值得更温柔的对待。 「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他问道。 「什……什么?我不懂……你……你想做什么?」朱雀儿结结巴巴地说着,她的脑袋瓜子因为他赤裸的靠近而乱成一团,根本没法儿好好地思考,更别说要搞清楚他到底想问些什么了。 「我没有要做什么,不过……你干么一副害羞小女人的样子?实在一点也不像是个男人。」齐皓磊故意这么说,希望她可以顺势承认她本来就是个女人。 「我本——我……」朱雀儿有股冲动想说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可心里的顾忌又让她说不出口。 她虽然不是个胆小怯懦的女人,可偏偏在这件事上她一点勇气也没有,或许是因为太在乎了,反而让她患得患失的。 「我……我只是怕……怕……师父头脑不清,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那……那可就不太好了……」「断袖之癖?」齐皓磊不禁气结。 为了「惩罚」她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故意盯着她,露出一脸正在认真考虑的模样。 「嗯……如果对象是个秀气的男人,或许也可以试试看。」「嗄?!」朱雀儿闻言倒抽一口凉气。 秀气的男人……他指的是她吗? 一滴汗自她的额角淌落,她连忙说道:「不不不,还是女人好!女人抱起来又香又软,男人就该抱女人才对!」「说得也是,抱男人怎么比得上抱女人呢?」齐皓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俊脸朝她俯近。「你若是女人,我说不定早已忍不住将你给『吃』了。」他意有所指的话让朱雀儿的双颊瞬间胀红,而且那热度正迅速地攀升,几乎要让她整个人烫得冒烟了。 「我……我……」「你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我知道。」齐皓磊在心里无奈地轻叹。见她的脸蛋胀红得像是快要爆炸了,他实在不忍心继续逼她。 「对……对……对呀……」朱雀儿依旧结结巴巴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的害羞内向,这儿就留给你自己一个人慢慢洗吧,我先回房去了。」齐皓磊说着便要起身,朱雀儿见状惊叫一声,连忙伸出双手掩住自己的脸蛋,双眼也吓得紧闭,就怕一个不小心将他从头到脚「看光光」了。 她的反应差点让齐皓磊大笑出声,但他知道他若是真的放声大笑,只怕她要羞得把自己淹死在浴池了。 他假装若无其事,说道:「你似乎没衣服可以换上?」「啊!对耶……」朱雀儿不禁愁眉苦脸了起来。 当初她假装在王大贤的宅院中巧遇他,在那样的情况下,总不可能还事先准备好包袱,那肯定会立刻引起他的怀疑。 惨了,现在她全身湿透了,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穿着湿漉漉的衣裳起来,更不可能光着身子啊! 「我先拿我的衣服给你穿好了,明儿个再出去张罗吧!」「……也只能这样了。」「你等我一下。」齐皓磊转身走出浴池,当他再度回来时,不仅已穿上了衣物,还替她带了一套干净的衣裤过来。 「这对你来说肯定过大,但你就先将就一下吧!」「谢谢。」朱雀儿脸红地答谢。 对现在的情况而言,别让她必须光着身子她就满意极了,哪还会去在意什么衣服尺寸的问题。 「好了,那你安心洗吧!放心,我不会来打扰你的。」说完后,齐皓磊便转身离开,将整间浴池留给她一个人。 朱雀儿望着他离开时顺手为她关上的湘妃竹门,心里仍七上八下的,不敢立刻褪下衣裳,就怕他突然又闯了进来,那岂不是要瞧见她赤裸的身子了吗? 过了一会儿,见他当真没有去而复返,她才终于放心地卸下早已湿透的衣裳,而当她解开缠胸的布条时,不禁又苦恼地皱起眉头。 原本她心想不会在「魅影」的身边久留,因此根本没想到要准备备用的布条,这下好了,布条彻底湿透,该怎么办才好? 朱雀儿苦恼地想了想,似乎也只能先偷偷找个隐密的地方晾干,待明儿一早再赶紧悄悄缠上了。 但是……等会儿要与齐皓磊同床共枕……她又羞又烦恼地咬了咬唇。 他的衣裳相当宽大,应该可以遮掩住她身体的曲线吧?更何况,她又没有惹火的丰盈豪乳,只要小心一点地避开他的视线,应该可以安然度过今晚,不会被他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吧? ㊣★☆★㊣离开浴池后,朱雀儿换上了宽大的衣物返回房里。 一上床之后,她立刻转身面对墙壁,一动也不动地假装睡着,深怕多说或是多有些什么反应,会被齐皓磊看穿自己的女儿身。 原本她只是想要装睡,但是今儿个在外头奔波了一整天,还遭受那群女杀手们的围攻,也着实够累人的,因此过不了多久,她就真的沉沉地睡去。 或许是那激烈打斗的场面印象太深刻了,她竟梦到了相似的场景,而梦中杀手的人数倍增,他们的处境也更加危险。 在一阵激烈的厮杀之后,齐皓磊多处挂彩,被六、七名杀手团团围住,而她也被两名杀手抓住,动弹不得。 眼看那些杀手们挥剑朝齐皓磊砍去,她浑身的血液彷佛瞬间冻结成冰,一颗心彷佛也被利刃给刺穿了。 「不——不——不要——」「啊——不要杀他——不——」她惊恐地尖叫,拚命地挣扎,可她的双手却被人牢牢地抓住,完全挣脱不了,这种受困的无助感让她反抗得更激烈了。 「雀儿!醒醒!雀儿!」齐皓磊原本快要睡着了,却被她突然的尖叫声给吓醒。 他抓住了她拚命挥舞的双手,就怕她不小心会伤了她自己,岂料这样的举动反而引来她更激烈的挣扎。 「不!放开我!放开我!别杀他——不——」梦中的朱雀儿以为是杀手们抓住她,为了要挣脱,她拚了命地反抗,整个身子疯狂地扭动,逼得齐皓磊必须以自己的身子来压制住她。 「醒醒!雀儿!快点醒来!你只是在作梦!」他的叱喝声,终于让朱雀儿从睡梦中蓦地醒来。 她睁开眼,剧烈地喘息,看着眼前的齐皓磊,脑中浮现着刚才的梦境,让她整个人仍惊魂未定的,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你……你没事?」「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齐皓磊用着肯定的语气答道。 「原来……」原来只是梦。 朱雀儿松了一口气,原本揪紧的心也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 她扬起一抹尴尬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没事啦!我只是作了恶梦,梦到那些杀手又来刺杀你。」「原来是这样。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你可以解释一下吗?」「什么事?」「就是……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嗓音突然变得低哑。 朱雀儿愣了愣,实在听不懂他想问什么,而当她顺着他示意的目光低头一看时,这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衣襟在刚才激烈的挣扎扭动中凌乱地敞开,露出了一对小巧浑圆的酥胸! 看着自己春光外泄的双乳,朱雀儿彷佛被雷劈中似的,整个人呆若木鸡,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她羞得想要遮掩,无奈双手还被他牢牢箝制住,只能无助地任他用火热的眼光盯着自己的身子。 「这个……那个……就是……因为……」她的双颊胀红,思绪打结。 就算她想破头,也找不出任何合理的借口,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长出一对酥胸,从男人变成了女人啊! 「想不出来吗?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地想,等你想到了答案之后再告诉我。」齐皓磊用着非常好商量的语气说道。 对他来说,比起听她做出什么解释,现在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将她凌乱的衣襟撩得更加开敞,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抗议之前,大掌已罩住了其中一只浑圆。 亲眼看见他这般抚弄自己酥胸,让朱雀儿的身子猛地一颤,彷佛有股奇异的热流在她的体内激烈地窜动着。 齐皓磊温柔地轻揉她的酥胸,不仅如此,他的拇指和食指也开始搓弄她的乳尖,惹来她一声声的娇吟。 「不……啊……你这样……我怎么……我要怎么想嘛……」她试图抗议,无奈声音不仅断断续续,那娇媚的语气更是半点吓阻力也没有。 但出乎意料的,齐皓磊竟接受了她的抗议。 「好吧,那我停手就是了。」朱雀儿才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他虽然「停手」,却不代表愿意「住口」。他竟低下头,以唇舌取代手指继续着邪恶的撩拨! 他火热的舌兜转着她敏感的乳尖,并煽情地吮吻着,让那只娇怯的蓓蕾在他激情的对待下挺立绽放 【第五章】 上午的阳光清亮和煦,自窗棂映入房中。 朱雀儿仍像是慵懒的猫儿般窝在床上熟睡着,而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不见齐皓磊的身影。 又睡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终于缓缓苏醒。她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带来一阵凉意。 她不经意地低头一看,赫然看见自己的身子赤裸,而这让她瞬间清醒,反射性地拉起被子遮掩住身子。 刚才低头一瞥,她看见了自己白皙的肌肤上布满许多激情吮吻的痕迹,而她很清楚那是怎么来的! 昨夜那一幕幕激情的画面蓦地在脑海中重演,害朱雀儿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彷佛有威力强大的火药炸开,让她脸红心跳,心绪纷乱。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齐皓磊已经知道她是个女人了,如果他要追究起这件事,她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坦白地说,她打从一开始就骗了他,不仅女扮男装,还故意假装蠢贼赖上他? 或是索性先声夺人,在他开口之前,就先质问他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偷取别人答应送她的朱雀饰物? 此外,更重要的是……她的身子被他占了去,现下该怎么办才好? 要他娶她负责吗?可若他根本无意娶她,她又何必硬赖着当他的妻子? 那……难道要杀了他泄恨?不不不,她怎么下得了手? 「唔……到底怎么样比较好啦?」朱雀儿完全拿不定主意,她焦急得差点忍不住要动手拔扯自己的头发。 正当她仍心慌意乱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害她差点从床上惊跳起来,一颗心更是差点蹦出胸口。 齐皓磊高大的身影从容地走进房中,一看见她已坐了起来,便朝她扬起一抹潇洒迷人的微笑。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我已经睡够了……」朱雀儿结结巴巴地回答,暗中瞥了他一眼,悄悄观察着他的神情。 见他看起来不像有什么话要追问的样子,她不禁稍微放心了些,但同时又忍不住心想——难道对于她的身分,他的心里都没有半点怀疑吗? 齐皓磊看出了她小脑袋瓜里的疑惑,唇边的笑意加深。在经过了昨夜的肌肤之亲后,也该是时候把事情摊开来说个清楚了。 「来!你先把衣裳穿上吧!」他将一套簇新的女子衣裳搁在桌上。 今儿个一早他就醒了,并趁她还在熟睡之际,上街去为她张罗了一些必需品,包括几套女人的衣物。 见齐皓磊很体贴地转身走出房间,朱雀儿赶紧下床,动作利落地穿上衣裳,而她才刚穿妥不久,齐皓磊就又去而复返。 见他的手中多了几个锦盒与木匣,朱雀儿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问道。 「你何不自己打开来看看?」齐皓磊将东西搁在桌上,鼓励她自己动手解开疑惑。 朱雀儿走上前丢,好奇地打开第一个锦盒,就见里头躺着一块朱雀玉佩! 她讶异地瞪大眼,认出那是当初王老爷答应送她的谢礼。 怀着惊讶的心情,她动作迅速地打开另一个盒子,里头是一支原本该送到她手中的朱雀发簪! 而在最后的那只木匣之中,如她预料的,果然就是江员外才刚失窃不久的朱雀镯! 「这……你……」她抬头望着齐皓磊,脑中陷入一片纷乱。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些东西在他的手中,但问题是——他为什么选在此时此刻将这些东西拿来给她看?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分?可是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向他坦承啊! 「雀儿,我早就知道是你了。」齐皓磊微笑地说。 听了他的话,朱雀儿的心里更加惊讶了。 「你的意思是……打从我赖着你要你收我为徒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其实是个女人,而且也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不,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在你揭下蒙面的布巾之后,我才认出你的。」齐皓磊笑着解答。 「认出我?但……怎么会呢?难道你以前见过我?」朱雀儿困惑极了,因为她实在没有什么印象呀! 「没错,不仅我见过你,你也见过我。」齐皓磊将当年他们曾几次巧遇的情景,一一细数给她听。 对于他所提起的第二、第三次巧遇情景,朱雀儿还记忆犹新,但也实在怪不得她对他没半点印象了。 路见不平的那一次,她满脑子就是要冲去斥止那个欺负弱小的家伙,根本没有分神去注意自己究竟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人。 至于她因为义父过世而伤心地跑进林子大哭的那次,他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么说来,也只有第一次的巧遇,她有「正眼」看他了,可是那时她才不过七、八岁大,又因为迷了路而心慌害怕,哪有心思去记住他的长相? 「所以……你接二连三地夺走这些东西,是故意要将我引来的?」朱雀儿恍然大悟,心里有些感动。 本来她对于他夺取她那几样朱雀饰品的事情耿耿于怀,以为他将她和贪官污吏归为同一类,想不到一切全是他用心良苦。 「没错,谁叫你大师兄非要从中作梗,我也只好出此下策。」「大师兄?他怎么了吗?」朱雀儿疑惑地问,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怎么会扯到大师兄的身上? 齐皓磊轻叹了声,说道:「几个月前,我亲自上门提亲,结果不仅被你大师兄挡下,他甚至连见也不让我儿你一面。」「嗄?有这件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呢?」朱雀儿惊愕之余,忽然想起了当初义父在病重之时,曾经提过想将她许配给大师兄的事情。 「该不会……大师兄他对我……」「想必是那样没错。」齐皓磊说道。 朱雀儿轻摀着自己的嘴儿,显然这个「发现」在她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一想到大师兄对自己有着特殊的情感,她的表情忽然显得有些尴尬。 「可是……我从来就没想过跟大师兄之间……」「很好,你也不需要去想。」齐皓磊充满独占意味地搂住朱雀儿,而她一开始还乖顺地倚靠在他怀里,但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将他推开。 「等等!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为什么不明说,还故意假装被我骗过的样子,难不成你是故意要看我笑话?」见她噘起了嘴儿兴师问罪,齐皓磊立刻喊冤。 「你扮得那么认真,而我又给过你好几次承认的机会,你偏偏坚持你是个『堂堂男子汉』,我又能怎么办?」「呃……这个嘛……」朱雀儿一阵心虚,回想起这几天的相处,好像真的是他说的这样。 「好嘛!既然你骗了我,我骗了你,那咱们就算扯平吧!」她也不是爱斤斤计较、钻牛角尖的女人,而且此刻他们把事情全摊开来说清楚、讲明白后,感觉真是舒坦极了。 「那……你真的要照顾我一辈子吗?」她忍不住问,但是话一问出口,她又不禁因为觉得问得太直接了而羞得脸红。 齐皓磊就是爱极了她这坦白率真的表现,笑道:「是啊,谁叫我当年被一个小女孩缠着,非要我承诺得永远照顾她不可。」朱雀儿闻言,不禁脸红地横了他一眼,嗔道:「你的照顾法,就是乘人之危把人家吃干抹净了?」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她仍不禁脸红心跳。 「谁叫你如此诱人,就算是圣人也难以抗拒,更何况我只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是个等了你好久的男人。」齐皓磊温柔地拥着她,由衷感谢老天爷终于让这只活力十足的雀儿来到了他的身边,成了他的女人。 「对了,我打算这几天就动身去江南。」救余霜霜的事情刻不容缓,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拥有了幸福而忘了这件事。 「嗯。」朱雀儿点了点头,但又忽然察觉他的话有点不对劲。「等等,你说『你』会动身去江南?那我呢?」当初他不是说了会带她一起去江南,顺便让她「见习见习」的吗? 「当初我只是单纯地想将你留在身边,可是现在仔细想想,此去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你还是留在镖局里,由你的师兄们照料、保护你比较安全。」他有自信能够应付任何的情况,但她的身手毕竟不够高强,他并不是怕她成自己的累赘,而是担心她发生任何的意外。 「不行,我也要去!」朱雀儿语气坚定地说,她才不要被丢下呢! 「可是……」朱雀儿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难道你要我一个人在镖局里等着,满脑子想象着你可能遇到的危险,然后天天作恶梦吗?」光是想象那个情景,就觉得相当折磨人,而齐皓磊回想起昨夜她作恶梦时那惊恐慌乱的模样,也不禁有些动摇了。 「我不会址你后腿,也会努力不让自己成为你的负累,更不会让自己碰上什么危险或麻烦的,这样行了吗?」「但……」见他还有些犹豫,朱雀儿索性使出杀手锏——「反正,我知道水明珠就在江南贺家。」她凉凉地扔下这句话,言下之意就是——倘若你不愿意带我同行,我一样可以自己去! 「你真是……」齐皓磊无奈地摇头轻叹。 他衡量了一下,与其让她自己单独行动,倒不如将她带在身边,他还能够就近照料她,也比较能放心。 「好吧!」他终于妥协了。「但你千万不能自己冲动行事,知道吗?」「放心,我知道。」朱雀儿达到了目的,不禁笑逐颜开。 她那甜美灿烂的笑靥,让齐皓磊忍不住将她搂进怀中,缠绵地亲吻着她。 朱雀儿心悦诚服地接受他的吻,甚至还伸手搂住了他的颈项,有些笨拙地学着他的方式,以自己的丁香舌与他温存缱绻,而她的回应则让齐皓磊瞬间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吻得更深、更炽热。 在这样愈吻愈狂野的情况下,光是亲吻根本无法满足已被点燃的欲望。 他的大掌开始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游移爱抚,而才刚穿上不久的衣裳,再度被他一件件地褪下。 「你……你想做什么?」朱雀儿羞红了脸,想要遮掩自己的赤裸,却反而被他抱上床去,用实际的行动来告诉她——他想对她做些什么。 在将她抱上床之后,他高大的身子也随之覆上,火热的吻吻遍了她每一寸肌肤,最后还将她匀称的双腿分别架在自己的肩上,让她最私密的一处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眼前。 「噢……不……别这样……」朱雀儿羞得想逃,但他却扣住她纤细的脚踝,不让她闪躲。 「别害羞,雀儿,你很美。」「可是……可是……」朱雀儿心慌意乱地咬了咬唇。 他如焰的目光正盯着她最羞人的一处,而即使他只是这么看着,并没有伸手触碰,她的身子就彷佛着了火似的燥热不已,一股汩汩的情潮也在她的体内激烈翻涌,让她的花芯迅速变得温润湿濡。 「别看了……求你……」她脸红地央求,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吧,那我就做点别的事情。」听他这么说,朱雀儿反而更加心慌意乱了。 「你……你想要做什么?」齐皓磊扬起一抹透着邪气的微笑,再度用行动来回答她。 他低下头,热情地亲吻她——不是吻她嫣红柔嫩的唇儿,而是吻她那细致娇嫩的花芯........ 「朱雀镖局」里,周名谷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脸上满是焦虑。 「怎么样?有找到人吗?」他问着几名手下。 「没有,到处都找不到人。」「真是的!雀儿到底去哪儿了?唉……」他忧心忡忡地猛叹气。 前些天,朱雀儿留下一封书信之后就不见踪影,信里提到她要亲自去向「魅影」讨回公道,很快就会回来。 在看见她的留书之后,周名谷担心极了,立刻派人调查她的行踪。 花了几天的时间,他查出朱雀儿到王大贤那儿去了,便立刻动身前去找人,想将小师妹给接回来。 想不到却扑了个空,朱雀儿早已不知去向了。 这个坏消息让周名谷脸色铁青,心里更加焦虑了。 虽说他明白小师妹原本就打算要找「魅影」讨回公道,此刻很有可能正设法与那家伙周旋,但……谁知道「魅影」那家伙在世人口中的好评价,是否只是浪得虚名?倘若那家伙被揭穿了盗取朱雀饰物的行径,会不会对小师妹不利? 光是这些猜想,就让周名谷这几天如坐针毡,但即使他拚了命地派人到处调查,却始终没有半点线索。 「不行,我也要出去找找看!」周名谷实在无法坐在镖局里等消息,那只会让他更加焦虑。 就在周名谷刚踏出镖局大门的时候,一辆气派的马车正好在门口停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自马车中走出。 他定睛一看,认出对方是数个月前曾来过的「皓月山庄」少主人齐皓磊,两道浓眉不禁紧紧皱起。 这家伙又来「朱雀镖局」做什么?明明他早就已经拒绝了提亲的要求,难道这男人还不死心? 哼!他早已决定要娶小师妹为妻,又岂能让别的男人将她抢走? 就在周名谷板着脸,打算上前将齐皓磊赶走的时候,跟着齐皓磊身后下马车的人儿却让他诧异地愣住了。 「小师妹?!」周名谷忍不住发出惊呼。他怎么也没料到,这阵子遍寻不到的人,竟会随着齐皓磊一起现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之间是怎么牵扯在一块儿的? 「大师兄,你要出门啊?」朱雀儿问道。 「你……我正想去找你呀!你这几天都到哪儿去了?怎么会……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周名谷满怀敌意地瞪了齐皓磊一眼。 他看得出来,小师妹和这男人之间的互动似乎挺亲密的,该不会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齐皓磊就已夺去了小师妹的芳心吧? 「对不起,让大师兄担心了。」「你不是说要找『魅影』算账吗?既然如此,怎么又会跟他在一起?」周名谷耿耿于怀地追问。 「因为我不小心跟丢了『魅影』,还不慎受了点小伤,是皓磊救了我。」朱雀儿说着他们在马车上就已事先想好的说词,毕竟她总不能大剌剌地说出齐皓磊就是「魅影」吧! 听她亲密地喊着齐皓磊的名字,周名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没事就好,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往后就乖乖待在镖局里,别再一个人到处乱跑了。」「不,大师兄,我正打算去江南呢!」「什么?」周名谷愣住了。 「我要去江南,等会儿就要动身了。」因为她不希望镖局里的师兄担心,所以才特地回来说一声的。「镖局的事务,就要请大师兄多担待了。」周名谷语气焦急地追问:「你要去江南?该不会……该不会是要跟他一块儿去的吧?」他指了指一旁的齐皓磊。 「嗯。」朱雀儿点头承认,但并无意对他们此行的目的多做解释。 「不行!我反对!你不能去!」朱雀儿微微一愣,没想到大师兄的态度会这么激烈。 「大师兄,我——」「雀儿,当初师父原本有意要将你许配给我,这件事情你也知道的,不是吗?」周名谷忍不住说道。 「我当然知道那件事,但是当时我不是就已经表明了我无意接受这件婚事了吗?」朱雀儿试图委婉地解释着。 「但我以为那只是因为师父病重,所以你无心思考终身大事啊!」「那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除此之外……这些年来,我一直只将大师兄当成兄长一般的敬重,并没有其他的情愫,所以……对不起,大师兄,我没有办法嫁给一个我始终视为哥哥的男人。」「那他呢?他就可以?」周名谷的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他……」朱雀儿瞥了齐皓磊一眼,一张俏脸瞬间泛起了红晕。 她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回答,那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名谷彷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神情变得黯然。 他咬了咬牙,看着他们情投意合、眼里只容得下彼此的模样,即使他心里很不愿意放弃,又能怎么样呢? 强摘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懂得的。 站在为师妹着想的立场,「皓月山庄」的少主确实是相当好的归宿,平心而论,嫁给齐皓磊比嫁给他要好多了……看着周名谷那一脸失望难过的神情,朱雀儿好生愧疚。 她一直以为大师兄只是将她视为妹妹般看待,完全不知道他其实对自己怀着特殊的情感,而要去辜负一个对自己真心诚意的男人,她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大师兄……我……我很抱歉……」「雀儿,你不用对我道歉,这件事你一点错也没有。」周名谷转头望向齐皓磊,一脸严肃地问:「你保证一定会永远保护、照顾雀儿吗?」「尽管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这个诺言,早在多年前他就已亲口对她许下了。 听了齐皓磊的保证之后,周名谷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说道:「好吧,那你们……就去吧!镖局我会好好看着的,不用挂心。」「谢谢大师兄。」「谢了。」齐皓磊也开口答谢。 对于周名谷一开始的从中作梗,齐皓磊原本不是很欣赏,但是此刻周名谷提得起放得下的态度,让他对这位大师兄的看法有些改观了。 ㊣★☆★㊣告别了周名谷之后,他们立刻动身前往江南。 在车夫熟练的驾驭下,马车平稳迅速地前进。 齐皓磊和朱雀儿一块儿坐在舒适的车厢内,而一路上,朱雀儿始终没有开口,整个人异常的沉默。 齐皓磊很快就察觉了她的异样,关心地望着她。 「雀儿,你怎么了?」「我在想大师兄……」朱雀儿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想到刚才大师兄脸上的神情,她的心里就不好受。 「大师兄他应该很快就会振作起来的,对不对?」「当然,他一定会的。」齐皓磊给予肯定的答案。 「如果能这样就好了。希望大师兄快点振作起来,他是个很好的人,一定可以遇到很适合他的女子。」「姻缘天注定,相信老天爷对于他的婚事自有安排,你也别为他太操心了,况且……」「嗯?况且什么?」朱雀儿顺着他未完的话,好奇地问。 「况且,你这样一直挂念着他,难道不怕我会吃醋吗?」齐皓磊半开玩笑地睨了她一眼。 「啊?你会吗?」朱雀儿惊讶地反问。 齐皓磊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他知道她只是有些愧疚,并不是真的对周名谷有情,不过既然她都这么问了,他就索性配合一下,故意轻哼了声。 「你说呢?心爱的女人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一颗心却始终悬在别的男人身上,叫我怎能不在意?」听他用「心爱的女人」来形容自己,朱雀儿不禁眉开眼笑的,心底原有的惆怅立刻被甜蜜的喜悦给驱散了。 反正此刻马车里没有别人,她便伸手搂住他的颈项,主动凑上前去,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好嘛!那这样有没有比较不在意了?」她用着撒娇的语气问道。 「嗯……一点点吧!」齐皓磊的回答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有一点点?那……这样呢?」朱雀儿又凑上前去亲吻了他一次,这一回她轻吮着他的唇片,半晌后才双颊微红地退开。 「嗯,又更好了一点。但要我完全不在意的话,只有一个方法……」齐皓磊说着,将她娇小的身子捉进怀里,深吻住了她。 一开始,朱雀儿还忘情地回吻他,丁香小舌温存地与他缠绵缱绻,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在他怀中挣扎了起来,甚至还伸出双臂抵着他的胸膛,很努力地想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齐皓磊皱起眉头,不解她的反应。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了吗? 「那个……这个……」朱雀儿的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她咬了咬唇,说道: 「再这样吻下去,万一……万一……到时候……那……那怎么行?」早上他们本来也只是单纯的亲吻,结果很快地就演变成一场激烈狂野的欢爱,若是现在继续吻下去,难保不会旧事重演。 倘若他们真的在马车里亲热而且还被车夫发现了,那她还有脸做人吗? 齐皓磊听懂了她的意思,忍不住大笑,不过他还是放开了她,因为他很清楚她对他的影响力。 她顾虑的确实没错,他们若是再这样缠绵地亲吻下去,只怕他会克制不住地在马车里要了她。 话说回来,他并不觉得在马车里有什么不妥的,反正车夫在前头专心地驾车,哪会知道后头车厢中上演着多么香艳的戏码? 他之所以暂时保持「冷静」,只不过是因为觉得昨晚和今天早上的欢爱,怕已耗去了她不少的体力,若是这会儿又再要她一回,只怕真要将她给累坏了。 【第六章】 经过了十多天的路程之后,齐皓磊和朱雀儿终于抵达了江南。 在这一路上,朱雀儿曾暗暗猜想着齐皓磊会采取的行动。 她猜想,他很有可能会选择位在贺家附近的客栈住下,然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采取行动。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她不仅猜错了,而且还错得离谱。 他们抵达江南之时,天色已近黄昏,然而齐皓磊并没有打算投宿在任何一间客栈,而是直接前往贺家,大大方方地登门拜访。 原来,「皓月山庄」的生意版图也有触及江南一带,而且还经营得相当不错,因此贺家老爷贺世熙一直希望可以和「皓月山庄」合作。 在抵达江南之前,齐皓磊就已先将他即将前来的消息放了出去。 一听见这个消息,贺世熙认为这是个拉拢齐皓磊的大好机会,便立即透过「皓月山庄」的商行传话,提出了热忱的邀请,希望在他抵达江南之际,能到贺家一叙,好让贺家尽地主之谊,替他接风洗尘。 贺世熙的反应对齐皓磊而言是正中下怀,他当然欣然接受,也立即带着朱雀儿一块儿赴宴。 一踏入贺家,他便瞥见许多全副武装的侍卫正频繁地巡逻着,即使有客人到场也丝毫不敢松懈。 一抹笑意闪过齐皓磊的眼底,他故作惊讶地问:「怎么了?难道近来江南的治安不好吗?」「不,不是这样的。唉……一切还不都是因为『魅影』那个家伙。」贺世熙懊恼地叹了口气。 「喔?怎么说?」齐皓磊佯装不解地问。 「实不相瞒,老夫拥有一项贵重的宝物,而『魅影』正好看上了它,很有可能近日就会上门来窃取,为了避免物品遭窃,老夫也只好加派人手,日夜加强巡逻了。」贺世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贺老爷可得多小心一些,免得贵重的宝物真的被窃走,那可就不好了。」齐皓磊微笑道。 他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守卫状态,眼底掠过一抹精光。单凭这些守卫就想要阻止「魅影」?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吧!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担心啦!」像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思虑有多缜密周全似的,贺世熙故作轻松地笑答:「毕竟我已派了那么多的侍卫日夜巡逻,那『魅影』不来便罢,倘若他真的来了,我有把握一定能够将他活逮的!」「是吗?倘若真的能够顺利活逮『魅影』,那贺老爷可就立刻名满天下了呢!」齐皓磊笑道。 他神色自若地与贺世熙谈笑风生,但一旁的朱雀儿面对着眼前的珍馐佳肴,却是有些食不下咽。 贺家的戒备如此森严,贺世熙还自信满满地认为必定能活逮「魅影」,这情况让她不免担忧了起来。 虽然过去齐皓磊从不曾失手过,但是……万一偏偏在这一次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才好? 贺世熙瞥见了齐皓磊身旁的姑娘,眼中流露出惊艳与兴趣的光芒。 「这位姑娘是……」「她是我的妻子。」齐皓磊毫不犹豫地答道。 听见他的回答,朱雀儿的心里有些讶异,同时也涌上了更多甜蜜与喜悦,稍微冲散了她心底的忧虑。 「原来是齐夫人,幸会幸会!不过……怎么先前没听说『皓月山庄』办喜事呢?」贺世熙好奇地问。 「因为家父与家母云游四海去了,归期未定,但我与雀儿情投意合,便已先行拜过天地,等家父、家母返回『皓月山庄』之后,再正式宴客。」齐皓磊刻意这么说,为的是让雀儿能够更合理地待在他的身边,而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年轻人就是行动力十足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请贺某喝一杯喜酒。」「一定。」齐皓磊笑着回答。 「好,那这杯酒,就先充当是贺某对二位的新婚祝贺。」贺世熙举杯致意,先干为敬。「来,这些菜肴都是我特地命厨子做的,全都是江南一带的特有菜色。 还有这些酒,都是我珍藏许久的佳酿。二位不要客气,尽量享用!」「贺老爷如此盛情,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贺世熙是个嗜酒的人,再加上今夜的情绪挺亢奋的,美酒不禁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而齐皓磊虽也陪着喝了几杯,却相当有节制。 约莫一个时辰的筵席下来,贺世熙已有七、八分醉意,但齐皓磊仍相当清醒,一点事也没有。 「嗝……」贺世熙打了个酒嗝,说道:「二位,此刻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寒舍暂住一晚吧?」齐皓磊故作犹豫地说道:「这样太叨扰贺老爷了……」「说什么叨扰?二位贵客愿意接受贺某的招待,那是贺某的荣幸!倘若贤伉俪愿意多留几日,让贺某能够好好尽地主之谊地款待二位,那更是给贺某面子了!」贺世熙热情地说道,很努力地想拉拢关系。 「这样呀……真的不会太过叨扰吗?」「不会、不会!一点儿都不会!」「那好吧,既然贺老爷如此盛情,在下就厚颜地接受,留下来叨扰了。」齐皓磊欣然同意了。 这一切,其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贺世熙想要拉拢「皓月山庄」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他正好将计就计地留下,也让他窃取水明珠的行动可以更加方便。 ㊣★☆★㊣既然同意留在贺家作客,而齐皓磊又宣称他和朱雀儿是夫妻,自然就被安排住在同一个房间。 这也是齐皓磊当时刻意宣称他们是夫妻的主要原因,如此一来,倘若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也才能够就近照顾、保护她。 此刻,关上房门后,「夫妻俩」正在说些悄悄话。 「怎么办?贺老爷似乎对于『魅影』早有防备了。」朱雀儿轻声说道,语气充满了忧虑。 「别担心,既来之则安之。」「可是,你刚才地看到了,贺家的戒备森严,侍卫的人数比王大贤家还要多出好几倍哪!」「嗯,我看到了。」齐皓磊点点头,刚才他早已不动声色地将侍卫人数和巡逻的方向与范围都记在心中。 相对于她的忧心忡忡,齐皓磊看起来倒是相当轻松自若,像是根本没有为此感到烦心似的。 「那……你有什么因应的对策吗?」朱雀儿问。 「暂时还没有。」齐皓磊耸了耸肩。 见她因为自己的回答而蹙紧了眉心,齐皓磊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雀儿,你太紧绷了,别这么烦恼。」「我……」朱雀儿咬了咬唇,承认自己确实是太过忧心了。「我只是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嘛!」「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身手吗?」齐皓磊打趣地问。 「当然不是。」朱雀儿摇头。 他的身手,早在面对那些女杀手的围攻时,她就已经见识过了,只怕就连她死去的义父都不是他的对手哪!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进行得非常顺利,不会有事的。 相信我,好吗?」「嗯,我相信你。」听了她乖顺的回应,齐皓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熠熠地望着她。 「我的好『娘子』,你对『为夫』的身手如此有信心,真令人感动,我该怎么好好地奖励你呢?」看着他炽热的目光,再听着他似乎意有所指的问话,朱雀儿的俏脸微微泛红,心里又隐隐期待着。 在她的屏息以待下,齐皓磊低下头,缠绵地吻住了她。 他火热的舌先是温柔地描绘她柔嫩的唇儿,按着探入她的唇间,更进一步地撷取她的甜蜜,并与她的丁香舌缱绻交缠........ 狂野的激情终于趋于平静,而朱雀儿也已累得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好坏,故意欺负人……」她咕哝地抗议。 齐皓磊扬起一抹宠溺的轻笑,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 「谁叫妳如此迷人,让我欺负上瘾了。」 他们的身子是如此的契合,好似天生就是属于彼此的,让他一碰上她就失控, 彷佛永远也要不够她似的。 朱雀儿轻哼了声,实在没有力气和他争辩,而齐皓磊则拥着她,让她舒服地 躺在他的臂弯之中。 「累了就睡吧!这一路上的奔波,也实在够累人的了。」 「嗯……」 朱雀儿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眼睛。其实比起路途的劳顿,刚才激烈的欢爱 才是抽光她力气的「元凶」。 由于力气的耗尽,她不一会儿就已沉沉睡去。 齐皓磊亲昵地搂着她,也跟着闭上双眼,陪着她躺了一会儿。 约莫一个时辰后,齐皓磊睁开双眼,那双黑眸锐利清亮,没有半点残存的睡 意,而眼底闪动的精光,就像是正准备捕捉猎物时所散发的光芒。 为了接待他这个「皓月山庄」的「贵客」,想必贺家的人从早就开始忙碌张 罗着了,至于贺世熙更是喝得七、八分醉,再没有比现在更适合行动的时机了! ㊣★☆★㊣ 照理说,相当疲累的朱雀儿,应该是会一觉睡到天亮,甚至是日上三竿了才 醒来也有可能。 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突然在半夜时分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仍带着睡意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突然发现床 上只有她一个人。 「咦?皓磊?」她诧异地愣了愣,整个人顿时清醒许多。 她迅速环顾四周,竟没有看见齐皓磊的身影。他不仅没有在床上,甚至也不 在房里,宽敞的客房中就只有她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朱雀儿迅速翻身下床,心中惊疑不定。 都这么晚了,他会上哪儿去?该不会……他去盗取水明珠了吧? 「一定是这样!」朱雀儿既担心又懊恼地咬了咬唇。 可恶!那个男人该不会是故意将她弄得很累,然后趁她熟睡的时候一个人悄 悄展开行动吧? 一想到他可能正面对的危机,朱雀儿就担心不已。 虽然她对他的身手有信心,也相信他的能力,可是贺世熙今晚不也说了吗? 为了活捉「魅影」,贺家早已布下了严密的防备,有信心能够活逮「魅影」。 万一……他一时的疏忽,有个什么闪失…… 「不不不!不会的!」 朱雀儿拚命地摇头,不许她自己吓自己,可是不安的情绪却宛如一圈又一圈 的藤蔓般,牢牢地束缚住她的心,让她的胸口疼痛不堪。 在亲眼看到齐皓磊平安无事之前,她实在没有办法安心,更别说是要继续回 床上去躺着了。 就在她宛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焦急地来回踱步时,突然听见房外 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那让她悚然一惊。 平静的夜晚,照理说是应该静谧无声的,可此刻为什么却有些喧哗,难道…… 是齐皓磊在下手时被侍卫们发现了? 朱雀儿忧心如焚,她实在无法再按捺了。 说不定齐皓磊正受困在什么地方,急需她的帮忙,她怎么能继续杵在房间里, 什么也不做呢? 朱雀儿迅速从她的包袱中取出一套夜行衣,这是她为防万一而带的,想不到 果然派上了用场。 她换上了一身黑衣之后,再用一条黑色布巾蒙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小心翼翼 地拉开房门,窥看了下,眼看周遭没人,她才迅速闪身而出。 她先是谨慎地藏身在一处幽暗的角落,强迫自己冷静地观察情势,眼看侍卫 们都朝同个方向急忙走去,她猜测那儿应该就是收藏水明珠的地方了。 一想到齐皓磊可能正受困在那儿,朱雀儿便不敢耽搁。 她小心谨慎地朝那个方向前去,就在她以为自己没被任何人发现的时候,突 然有几名侍卫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在这里!找到了!」其中一名侍卫高声吆喝。 朱雀儿浑身一僵,一抹惊慌倏地掠过眼底。 惨了,这下该怎么办?她可不能真的被「活逮」呀!毕竟她现在的身分是齐 皓磊的妻子,万一面罩被揭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朱雀儿试图寻隙逃跑,然而她才刚移动一步,一把锋利的长剑就横在她的颈 子上,不许她任意妄动。 此时,贺世熙快步赶了过来。他刚才听见侍卫的禀告,说守住水明珠的几名 侍卫被人打晕,水明珠不翼而飞,只剩下「魅影」所留下的一片银叶,惊得他立 刻酒醒了大半。 幸好他雇用的侍卫还算济事,没多久就逮住了这可恨的偷儿。 贺世熙瞇起眼,用着恶狠狠的目光瞪着蒙面的窃贼。 「哼!差一点就让你带着水明珠跑了!」 听见贺世熙的话,朱雀儿立刻知道齐皓磊确实得手了,也知道他并没有被贺 家的人逮到,这让她不禁感到懊恼。 都怪她太焦急了!倘若她没有冲动地出来找人,现在也不会面临这样的险境, 落人贺世熙的手中。 此刻就算她坚称自己不是「魅影」,只怕也没人要相信了。 就在朱雀儿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贺世熙已带着得意的笑容朝她走近。 「哼!『魅影』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栽在我的手中?现在就让我来瞧瞧, 赫赫有名的『魅影』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就在贺世熙正打算走上前去扯开「魅影」脸上的蒙面布中时,突然,一旁红 光闪动。 失火了! 起火的位置是柴房,那儿虽然不会有人待在里头,可房里堆着的干柴有着助 燃的作用,火势不一会儿就扩大了。 「怎么回事?快派些人去灭火!」 贺世熙的脸色一变,厉声叱喝,而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全都被这场莫名燃 起的火灾给吸引过去。 就在此时,持剑制住朱雀儿的那名侍卫突然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粒小石子 击中穴道,整个人立刻成了一尊动弹不得的石像。 下一瞬间,一阵突如其来的白色烟雾包围住在场的人,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情 况让贺世熙惊叱。 「这是怎么回事?」他双手拚命地挥动,试图驱散眼前的烟雾。 过了一会儿后,白色烟雾总算散尽,但「魅影」早已不见踪影。 「该死!看来『魅影』还有同伙!快搜!千万别让他们给逃了!」 贺老爷气急败坏地叱喝,众人也立刻分为两路,一部分人忙着救火,其他的 人则赶紧到处搜索。 就在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之际,齐皓磊踱了过来,疑惑地皱眉。 「贺老爷,怎么了?三更半夜的如此喧哗……啊?怎么失火了?」 贺世熙一看见他,立刻歉然地说:「抱歉啊!将齐公子给吵醒了。唉,还不 都是『魅影』那个家伙,不但盗走了水明珠,竟然还放火烧屋,真是人可恶了!」 「什么?这是他做的?」齐皓磊装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那他人呢?跑了 吗?」 「正在搜!要是让我逮到那家伙和他的同党,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贺 世熙咬牙切齿地说,大有要将对方大卸八块的意味。 齐皓磊闻言便说:「既然『魅影』可能在这儿,那我还是先回房去陪我妻子, 免得她害怕,或是被恶人闯入房里挟持,那可就不好了。」 「真是抱歉啊!邀你们留下来作客,却让你们碰上这样的混乱。」贺世熙再 度致歉,就怕在齐皓磊的心里留下什么坏印象,会对将来约合作产生变量。 「别这么说,这也不是贺老爷愿意的。」 齐皓磊安慰了他几句之后,才转身回房。 一踏入房里,他立刻扣上门闩,这才回头面对朱雀儿。 朱雀儿正低着头,满脸的愧疚与无辜。 刚才一将她救回来,他还没来得及先安抚她,就忙着出去「现身」一下,好 消弭贺世熙将怀疑的念头动到他们身上的可能。 此刻他大步上前,将饱受惊吓的人儿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怕你有危险……所以……」朱雀儿觉得自己好差劲,明明承 诺不会扯他后腿的,结果却…… 「我知道,不怪妳。」齐皓磊柔声安慰她。 他明白她的一片心意,又怎么忍心苛责她?倘若立场互换,当他半夜醒来却 发现她自己一个人偷偷行动,必定也无法安心吧! 朱雀儿紧紧地抱着他,他的宽容与体贴让她感动不已。 「那……东西已经得手了吗?」 「嗯。」 齐皓磊从怀中取出一粒晶莹剔透的明珠,在光线的照映下,静静流转着湛蓝 的光芒,看起来相当美丽。 「既然得手了,那咱们是不是明天一早就离开?」朱雀儿问。 「不,这样反而可能引起贺世熙的怀疑。既然已答应留下来作客,咱们就大 大方方地多待个两天吧!」 朱雀儿点了点头,他的深思熟虑让她佩服不已。 他说得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贺世熙绝对想不到盗走水明 珠的就是他们! 【第七章】 在顺利取得四大宝珠的最后一颗水明珠后,齐皓磊和朱雀儿又在江南多待了两天,才启程返回「皓月山庄」。 在透过师父「鬼手」那边与掳走余霜霜的幕后主使者联系过后,约好隔天对方会派马车到师父那儿去接人。 这一次,不需要齐皓磊开口,朱雀儿就已表明自己会乖乖待在「皓月山庄」,不跟着齐皓磊一块儿前去。 有了先前的经验,她知道自己只会成为齐皓磊的负担,而这次他要面对的是连身分都不知道的幕后主使者,只怕情况更需要他专心冷静地应付。 为了他的安全起见,这回她宁可自己待在房里忍受忐忑不安的煎熬与等待,也不要害他分心。 她的体贴让齐皓磊感动极了,也亲口承诺他一定会安然回来。 隔天中午过后,对方果然在约定的时间派了一辆马车,前往师父「鬼手」的住处去接人。 齐皓磊从容不迫地坐上了马车,发现窗子被事先封住了,无法从车厢里望出去,摆明了不让他知道这辆马车将驶往何处。 他以不变应万变地端坐在车里,感觉马车似乎刻意在街上绕了好几圈,故意让他弄不清楚方向。 这番大费周章让齐皓磊的心里暗暗感到好笑,他们处处防备,但他可也不是好摆布应付的对象。 要比计划的周详,他也不会输人。 经过大约半个多时辰之后,马车总算是停下来了。 「下车吧!」听见外头的叫喊,齐皓磊从容不迫地下了车。 他环顾四周,就见自己正身处在一间宽敞华丽的宅院之中,而屋里所有人一律蒙着脸面,只露出一双双的眼睛。 若不是此刻时机还不适当,齐皓磊差点忍不住要当场笑出声。他的嘴角一勾,一抹嘲讽的笑意掠过眼底。 这些人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蒙面就可以隐瞒自己的身分吗?呵! 未免也太小看了他。 今天,他可也是有备而来的! 「往这边走。」这些手下们对他还算客气,一路将他带到大厅去。 一踏进大厅,他就见眼前架起了一道布帘,而在布帘之后隐约能看见人影,想必幕后主使者就躲在那之后了。 「你就是『鬼手』的徒弟——『魅影』?」主使者开口问道,从他的嗓音听起来,应该是个年约四、五十岁的男子。 「没错,正是在下。」「四大宝珠呢?」「人呢?」齐皓磊不答反问。 藏身帘幕后的男人击掌示意,半晌后,余霜霜被两个高大的蒙面人架了出来,而她整个人呈现昏迷不醒的瘫软样。 见余霜霜这个模样,齐皓磊的脸色微变。 「她怎么了?」「放心吧,她一点事也没有,不仅还活着,也没受伤,只不过她成天哭闹尖叫的,实在烦人极了,所以找弄了点迷药让她睡着。」齐皓磊仔细观察着余霜霜,见她虽然昏迷不醒,但看来气色还算正常,应该是真的没有大碍。 「四大宝珠呢?」主使者又急切地追问。 「在这里。」齐皓磊取出四大宝珠搁在桌上,就见那四颗明珠在阳光下流转着耀眼的光芒,让在场的人全瞪直了眼。 「快!快把宝珠给我拿过来!」主使者命令着身旁的属下。 「等等,你得先把霜霜交给我。」「没问题。」在主使者的示意下,那两名蒙面男子架着余霜霜,来到齐皓磊身边,将人交给他之后,顺便取走了桌上的四颗宝珠。 当那珍贵的明珠落入主使者的手中,他不禁猖狂得意地放声大笑。 「真的是四大宝珠!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将这四大宝珠弄到手了!哈哈哈哈……」主使者的笑声充满了贪婪与野心。 齐皓磊一边扶着余霜霜,一边屏气凝神地注意大厅外的动静,当他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声响时,唇边不禁勾起一抹隐约的笑意。 「我真不懂。」齐皓磊突然开口。 「不懂什么?」主使者随口应道。 「堂堂的丞相,如此拉高权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齐皓磊目光锐利地望向帘幕后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主使者的语气充满震惊。 「身为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还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地要取得四大宝珠,该不是对皇位有什么不轨的意图吧?」帘幕后先是一阵沉默,随即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 「你真是个聪明过头,却又愚蠢至极的家伙!」「此话怎讲?」「既然知道我是谁,又何必说穿?你这不是自个儿找死吗?我本来或许会放过你的,但此刻你是非死不可了!」「为什么?就因为我识破了你的身分,揭穿了你的意图?」「哈哈哈!好,我就让你当个明白鬼!这四大宝珠在数百年前原是皇室之物,相传同时拥有这四大宝珠的人,就能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齐皓磊闻言不禁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那只是传说,传说又岂可尽信?」所谓的传说,多是穿凿附会罢了,既然没有人能够活数百年之久,又从何印证起这个传说呢?大抵是因为这几颗特别的宝珠流转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又是皇室之物,所以才有此一说,否则当年窃走这四大宝珠的皇宫内侍早就当了皇帝,又岂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只可惜,王丞相被权利熏心,被野心蒙蔽了一切,才会想不透这个道理。 「哼!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不懂得把握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既然能当万民之首,我又何必屈居一人之下呢?」王丞相的眼底闪动着权利欲望的光芒。 「言下之意,丞相想要谋反?」齐皓磊眸光闪动,把话挑明了问。 「没错!我辅佐那个皇帝已经够久了,我不甘心!凭我的能力,要比那老家伙强多了,我若登上皇位,必定可以做得更好!」「一个贪婪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明君?」齐皓磊不以为然地轻嗤。「更何况,意图谋反可是死罪,人都活不成了,还想当什么皇帝?」「哈哈哈!谁知道我得到了这四颗宝珠?谁又能证明我有谋逆之心?谁能定我的罪?」齐皓磊正要开口回答,一道清朗的嗓音先一步地从门外传来——「我知道王丞相得到了这四颗宝珠,我能证明王丞相有谋逆之心,而父皇能够定你的罪!」话声方落,一大群全副武装的皇家侍卫突然涌入,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则迈着优雅尊贵的步伐走了进来。 「你……太子?!」「丞相大人,父皇一向待你不薄,又一直很重用你,想不到你竟然大逆不道地想要谋反?」太子李传禹冷冷地瞪着被皇家侍卫从帘幕后扯出来的王丞相,而当他转头望向一旁的齐皓磊时,眸光立即变得亲切而友善。 他虽然贵为太子,但十分喜爱四处游历,且相信唯有深入民间才能知道百姓们的需要,而他便是在某一次的微服出宫时,机缘巧合地结识了齐皓磊。 那一次,「魅影」正潜入一名贪官的家中窃取银两,不料却听见了那贪官意图刺杀微服出宫的他,另外拥立其他皇子为太子的计划。 几日后,齐皓磊出手救了差点被贪官害死的他,之后原本打算要离开的,是他这个太子死皮赖脸地缠住他,非要结交他这个身手不凡又极具正义感的朋友不可。 这一回,齐皓磊在被迫必须窃取四大宝珠来赎人的同时,便暗中调查着幕后主使者的身分。 在查出王丞相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之后,齐皓磊便将讯息告诉了他。 由于兹事体大,他暗中调派了一些人手,从刚才那辆马车接走了齐皓磊之后,他们便一路悄悄尾随而至。 在摆平了屋外那些蹩脚的守卫之后,他们一行人便等在外头,将刚才齐皓磊和王丞相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王丞相,你若是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就到父皇面前说清楚吧!把他给我拿下,带走!」在李传禹的叱喝下,皇宫守卫立刻押着王丞相离开。 「别忘了四大宝珠。」齐皓磊提醒太子。「这本来就是皇室之物,流落民间这么久,也该物归原主了。」李传禹点了点头,将四大宝珠收了起来。 「谢了,我欠你一份人情。」「一份而已吗?」齐皓磊笑着反问。 李传禹闻言不禁朗声大笑。 「哈哈!确实不只一份。当年若不是你,只怕我早已被奸人给害死了。我欠你的人情实在太大了,改天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再说吧!」齐皓磊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他从来就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才去帮助朋友的。 李传禹欣赏地望着他,目光顺便也瞥向他怀中的余霜霜。 「好吧!我先走一步了,你也可以带着你的美娇娘回去了。」齐皓磊无奈地解释。「她是我师父的义女,我只将她当成妹妹罢了。我真正的美娇娘,此刻正在『皓月山庄』等着呢!」「是吗?哈哈……好啊,到时你大喜之日,可别忘了请我喝一杯喜酒。」「一定!」在太子将王丞相押走之后,齐皓磊也抱起了昏迷不醒的余霜霜,转身离开。 ㊣★☆★㊣由于余霜霜还昏迷不醒,再加上朱雀儿在「皓月山庄」等着,齐皓磊便决定先返回「皓月山庄」,并派了个人前去通知师父,等余霜霜清醒之后,再一块儿到师父那儿去。 此刻,朱雀儿也跟进了客房,关心着余霜霜的情况。 「她还好吗?要不要紧?」「别担心,她看起来没有问题,只是被下了点迷药,应该过会儿就醒了吧!」齐皓磊说道。 「那就好。」朱雀儿松了一口气。 刚才看他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回来,她还以为余霜霜发生了什么不测,害她一颗心揪得死紧。 齐皓磊转身望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雀儿,这件事情也算告一个段落了,等你义父的丧期一过,我们就成亲吧!」朱雀儿扬起嘴角,开心地点了点头,而就在她正想要投入他的怀抱时,床上的余霜霜忽然有了动静。 「呜呜……放我回去!放我回去!磊哥哥……磊哥哥快来救我!我不要在这里……放我回去……磊哥哥……」齐皓磊赶紧回到床边,扳住她的肩,试着将她摇醒。 「霜霜!霜霜!你醒醒!」在他不断的摇晃下,余霜霜总算从恶梦中醒来。 一睁开双眸,看见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在眼前,余霜霜忍不住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磊哥哥,你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不会丢下我的!」一旁的朱雀儿见状,表情微微一僵。 她很想走上前去,动手将抱住齐皓磊的那双手给扳开,但是一思及余霜霜才刚饱受惊吓,想想还是算了。 忍耐!忍耐! 这女人只是被吓坏了而已,就算她眼前站着的不是齐皓磊,她应该也会激动地扑过去抱住吧? 相对于朱雀儿的自我安慰、一再地告诉自己不需要太在意,齐皓磊却是一点儿也不希望让朱雀儿误会。 他轻轻将余霜霜拉开,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霜霜,你不用太感谢我,我答应过师父,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他刻意撇开个人的因素,这一点连朱雀儿都听出来了,只可惜情绪激动的余霜霜却没有听进去。 「磊哥哥,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算没有我,你也还有疼爱你的师父啊!师父会照顾你,也会帮你挑个足以托付终身的好对象。」听他这么说,余霜霜总算是察觉了他的态度跟她预期的不太一样。 「咦?义父没有提吗?」「提什么?」「义父说要把我许配给你呀!这下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更该以身相许了!」余霜霜一厢情愿地说。 听到这里,朱雀儿的表情有些扭曲了,咬牙切齿地瞪着齐皓磊,而齐皓磊则朝她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天地良心!他可一点也不想要享齐人之福啊! 「霜霜,我一直将你当妹妹而已,并没有娶你的打算。」他将话说得直接,不给她想象或期待的空间。 余霜霜的表情像是被打了一耳光,但她随即振作起来。 「没关系,我还是会爱磊哥哥,尽心尽力地服侍磊哥哥。或许有朝一日,磊哥哥会爱上我也不一定啊!」「不可能的。」「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有心爱的女人,也非她不娶了。」听他这么说,原本表情还有些扭曲的朱雀儿,眼角眉梢顿时全被娇羞喜悦的情绪给取代了。 「什么?是谁?」余霜霜问。 「就是她——朱雀儿,你未来的嫂子。」齐皓磊将朱雀儿拉到了身边,而直到这时,余霜霜才总算注意到房里还有另一个人,刚才她满心满眼就只有齐皓磊一个人而已。 「你真的要娶她?」「没错,我和雀儿成亲时,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喜宴。」余霜霜受不了这个打击,忍不住掩面哭泣。 「呜呜……那我怎么办……」「别伤心了,霜霜,你有朝一日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也一定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见他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朱雀儿对于余霜霜的一厢情愿也不是那么的在意了,毕竟他的心都在她的身上,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她瞥了眼伤心激动的余霜霜,心想有她这个「情敌」在一旁,只怕余霜霜的情绪很难平复下来,她还是暂时避一避好了。 「我先出去走走,你在这儿陪她一会儿吧!」齐皓磊从她的神情明白了她的心思,他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不仅是要她放心——他绝对只爱她一个。同时也是对她的善解人意感到欣慰与感动。 ㊣★☆★㊣在离开客房之后,朱雀儿漫无目的地在「皓月山庄」里闲晃着。 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她和齐皓磊之间的一切事情,她的脸上就不禁一直挂着略带傻气的微笑。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马厩,看见了几匹漂亮神气的骏马,而其中一匹就是先前曾载过她和齐皓磊的马儿。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他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却还故意在共骑时贴靠得那么近,分明就是故意占她便宜嘛! 一抹又羞又喜的笑靥在她的唇边绽开,而望着眼前这些漂亮的马儿,她忽然想到自从义父过世后,她已经很久不曾有骑马奔驰的好心情了。 「反正现在没事儿,不如出去蹓跶蹓跶吧!」打定主意后,她走进马厩,开始物色着要选哪一匹马儿,而她几乎是立刻就决定要选先前曾经共骑过的那匹马儿。 「好马儿,你等会儿陪我一块儿跑一跑,好不好呀?」朱雀儿走了过去,先跟牠「培养感情」。 无奈,这匹马儿不太给面子,不仅仰首低鸣了一声,甚至还有些不安地跺起了脚步。 朱雀儿见状,轻蹙着眉心,但仍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和马儿打商量。 「别这样嘛!我会很温柔,不会欺负你的。你的主人现在没空陪我,你就代替他陪我嘛!可以吗?」想不到听了她半撒娇似的游说,马儿的情绪突然变得更加躁动,不仅用鼻孔喷着气,还不住地甩头。 朱雀儿吓得倒退两步,而她发现不仅是这匹马儿有这样的反应,就连其他的马儿也同样不住地喷气和跺脚。 「到底怎么了嘛?难道我哪里不对劲,惹你们不顺眼吗?」正当朱雀儿感到挫折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女人嘲笑的声音——「真是个傻姑娘,马儿会躁动,是因为他们察觉了危险的逼近,并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懂了吗?」一听见这有点耳熟的声音,朱雀儿转头一看,随即惊愕地瞪大眼。 眼前这女人,不正是上回意图刺杀齐皓磊的女杀手吗? 「你来做什么?」朱雀儿充满防备地瞪着她。 「当然是抓你喽!」黑媚娘扬起一抹冷笑,动手就要抓人。 「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朱雀儿一边哼道,一边闪躲着黑媚娘的攻击。 由于知道黑媚娘的功夫在她之上,朱雀儿不敢轻敌,也知道不能硬拚,她机灵地一边抵挡着黑媚娘的招式,一边往齐皓磊所在的客房方向移去。 心机深沈的黑媚娘不一会儿就发现了她的企图,眼底迸出凌厉的光芒。 「想找帮手?没那么容易!」「想抓我,也没那么容易!」朱雀儿刻意扬起音量嚷道,她知道齐皓磊一定听得见的。 只可惜,黑媚娘已料到了她的意图,又岂会让她如愿?几个阴狠的招式攻来,终于顺利将朱雀儿给擒在手中。 齐皓磊正在房里努力开导余霜霜,告诉她这世上还有许多值得她爱的男人,不料却突然听见了朱雀儿的叫嚷和打斗声。 他大惊失色,知道朱雀儿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想必她一定是碰上了什么危险,当下顾不得安慰余霜霜,立刻冲了出去。 当他寻声而至,看见她已被黑媚娘抓住时,不由得脸色大变。 「放开她!」他咬牙叱喝。 该死!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后悔不该轻易饶过一个人!若是上回他没有放黑媚娘离开,今日雀儿也不会有危险了。 「你说放我就放?那我还抓人做什么?」黑媚娘冷冷一笑,目光越过齐皓磊的身后,看见她的其他同伙已从客房里抓了余霜霜,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了。 「磊哥哥!救我!磊哥哥!」余霜霜惊慌失措地尖叫。 齐皓磊眯起眼,看了看前方被黑媚娘抓住的朱雀儿,又看了看后头的余霜霜,心里不禁愤怒地低咒。 该死!她们两人被分得那么开,倘若他专注于救其中一个人,另一个人只怕就要遭遇不测了。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你到底想做什么?」「哼!我想要姓齐的男人——包括你和你爹,统统痛苦、悔恨终生!」黑媚娘咬牙切齿地说。 那日虽然被齐皓磊打败,她却不肯死心,等待着机会要再度下手。 今天她看见齐皓磊带了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回来后,心想他忙着照料那姑娘,应该会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果然,她们成功地潜入「皓月山庄」,先是抓住了朱雀儿,接着又逮住了余霜霜,一切简直顺利极了。 有了这两张王牌在手中,还怕制伏不了齐皓磊吗? 【第八章】 面对眼前的处境,齐皓磊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余霜霜虽然是神偷「鬼手」的义女,可从来没学过半点功夫,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而朱雀儿则落人阴狠的黑媚娘手中。 情况对他相当不利。 他望着黑媚娘,沈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心里恨的应该是齐家的人,不是吗?」「没错,我恨透了姓齐的男人!」黑媚娘咬牙切齿地说。 一想到自己的情意遭到无情的轻贱,齐青云像躲瘟神似的避不见面,她的心就充满怨恨与不甘。 她不懂自己有哪里不好,为什么齐青云要这样对待她? 「既然如此,你应该针对的人是我,不是吗?那你又何必抓她们两个无辜的女人呢?」黑媚娘一听,冷冷轻嗤了声。 「谁说她们是无辜的?这两个女人不都是你的心头肉吗?瞧你紧张的模样,我若是杀了她们两个,说不定比杀了你还更令你痛苦吧?」齐皓磊咬了咬牙,虽然他仍能假装维持表面的冷静,但是胸口却彷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黑媚娘说得没错,如果让他选择,他宁可让黑媚娘杀了自己,也无法见朱雀儿有任何一丝的损伤。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们?不如……我一个换她们两个吧?反正你要对付的本来就是我,不是吗?」一个换两个?听起来似乎挺划算的……黑媚娘当真考虑了起来。 「哼!听起来是不错,但我可不会轻易上当!你的武功比我高,我根本制不住你,除非是……」黑媚娘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有了个歹毒的计谋。「除非,你先砍自己几刀,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考虑看看。」一听见黑媚娘恶毒的条件,齐皓磊还没开口回答,朱雀儿就已先激动地摇头,拚命想阻止。 「不!不行!我不许你那么做,听见没有?」朱雀儿激动地嚷着。 黑媚娘粗鲁地制止了朱雀儿的挣扎,锋利的长剑威胁地架在她的颈子上,让她再也不能挣扎蠢动。 「怎么样?答不答应?你如果不在乎她们死活的话,这两个女人我就带走了,至于日后你要上哪儿去替她们收尸,我可没法儿给你一个答案。」她冷笑了声,作势要将朱雀儿和余霜霜给抓走,而这个举动果然逼得齐皓磊不得不妥协。 「等等!我答应你!」「当真?」黑媚娘的眼底掠过得意的光芒。 「不!不!不要啊!」朱雀儿拚命地摇头,顾不得利刃在她颈子上划出了血痕,整个人焦急得快疯了。 她知道齐皓磊是认真的,他是真的会伤害自己来交换她们的安全,但她不要他那么做啊! 「不要!我不许你伤害自己!你不可以那么做!」朱雀儿激动地嚷着,极力想要阻止。 齐皓磊目光专注而深情地望着朱雀儿,看她那心碎又焦急的神情,他勾起嘴角,朝她扬起一抹安抚的微笑。 他早就发誓一定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她、照顾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黑媚娘给带走呢? 「快点啊!」黑媚娘叱喝道:「我可没那么多的耐性等你!」在黑媚娘的催促下,齐皓磊抽出长剑,眼也不眨地朝自己左腿划上一刀,接着是右腿、左手、右手……接连几处见血的伤口,虽然都不是严重的致命伤,但是同时间的失血加上受伤的位置会影响他的行动,此刻的他,已没有把握能够打得赢黑媚娘和她那些同伙的连手攻击了。 看见这一幕,朱雀儿心痛得泪如泉涌,至于余霜霜,早已被这可怕的一幕给吓得魂不附体,几乎连站都站不住脚了,还需要挟持她的杀手硬抓住她,才能免于腿软地跌坐在地。 「够了吗?可以放人了吧?」齐皓磊咬牙问道。 黑媚娘见他竟蠢得真的伤害自己,忍不住狂妄地大笑。 在受了伤之后,齐皓磊肯定没法儿使出全部的功力来应战的,她们要围杀他应该可以顺利得手。 不过……看见齐皓磊对这两个女人的在乎,黑媚娘忽然想到了一个折磨他的更好方法。 「两个人质换你一个人,想了想,我觉得实在不划算。」「你——你这是出尔反尔!」齐皓磊怒瞪着她。 「什么出尔反尔?我刚才只说会考虑看看,可没有答应你什么!」黑媚娘哼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什么选择?」齐皓磊咬牙问道,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此刻朱雀儿和余霜霜落在她们的手中,他完全处于挨打的局面,这情况真是该死的糟透了。 「今儿个我是非要杀掉一个人,才能稍微消我心头之恨,我就让你来做选择吧!这两个女人,我该杀谁呢?」「你要杀就杀我吧!」齐皓磊毫不犹豫地答道。 「不!」朱雀儿惊喘一声,整个人快崩溃了。 刚才看他伤害自己,她的心彷佛也被人拿着利刃狠狠凌迟着,痛得她几乎承受不住,倘若看见他被杀……不!不!她宁可死的是她自己! 朱雀儿蓦地转过头,气愤地瞪着黑媚娘。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再没有人比你更残酷、更恶毒了!难怪齐庄主根本不接受你的感情!」「你混账!给我闭嘴!」黑媚娘被激怒了,反手狠狠赏了朱雀儿一个耳光,那力道之大,让她白皙的脸颊立刻浮现火辣辣的掌印。 朱雀儿忍着疼,却不愿住口。 「我有说错吗?我说的是事实呀!两个人要在一起,必须情投意合才会幸福,硬是赖上一个男人,但对方的心里却一点儿也不爱你,这样你会开心吗?」「雀儿!够了,别说了!」齐皓磊连忙开口叱止。 他太清楚她的心思了,她是故意说这些不中听的话来激怒黑媚娘,想要惹黑媚娘杀了她! 这个傻瓜!她怎么这么傻? 朱雀儿看着齐皓磊,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彷佛在默默地向他诀别似的。 或许,她等会儿就要死在黑媚娘的手中了,倘若如此,她得赶紧将他的身影深深地烙进心底才行。 她心里很清楚,若不是顾忌着她和余霜霜的安危,凭齐皓磊的身手要应付这些人根本是绰绰有余。 如果她死了,少了她这么一个棋子,他要救余霜霜应该比较容易,也不用再受这个心灵已严重扭曲的黑媚娘的要挟了。 怀着一抹凄楚的决心,朱雀儿再度瞪向黑媚娘,心中的话不吐不快。 「齐庄主不接受你的感情,其实是为了你好,与其一辈子跟着一个完全不爱你的男人,倒不如赶紧看清事实,去寻觅真正属于你的幸福。可是你非但不感激,反而还要伤害别人,像你这样歹毒又冷酷的女人,别说是齐庄主了,只怕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爱你!」黑媚娘被她这番话给激得大怒,眼底浮现狰狞的杀机。 她正想要痛下杀手,却在看见朱雀儿那双毫不畏惧的眼眸时突然住手,并且阴恻恻她笑了起来。 「你想要激我杀了你,是吗?哼!我岂会傻得上当?」黑媚娘冷哼了声,阴沈的眼眸望向齐皓磊。 「我要你选的是杀哪个女人,不包括你自己!快说,你要我杀哪个女人?」黑媚娘不耐地催促。 她就是要让齐皓磊一辈子背负「害死人」的罪名,一辈子活在罪恶感的折磨之中! 齐皓磊咬牙切齿地瞪着黑媚娘,脸色和心情同样沈痛。 要他决定取谁的性命?这种决定他如何能做得出来? 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朱雀儿有半点损伤,但余霜霜是师父的义女,对他来说就像是妹妹一样,他又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害死她? 「快点说!要不然,我就两个女人都杀了!」黑媚娘横眉竖目地叱喝,手中锋利的长剑威胁性十足。 她不用猜,也知道齐皓磊的决定必然是余霜霜! 饶是一个局外人,她也看得出来齐皓磊和朱雀儿情真意切,谁也离不开对方,而那个余霜霜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多余的,就像她对齐青云一样! 一思及此,黑媚娘不禁恨极了。 「我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杀谁?你再不给我一个答案,我就两个女人都杀了!」听见她最后的通牒,朱雀儿和余霜霜都不禁心惊胆跳的。 余霜霜知道齐皓磊爱的是朱雀儿,必定舍不得心爱的女人赴死。 朱雀儿知道他是重情义的人,肯定无法容忍自己害死了师父的女儿。 那……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在一片紧张肃般的气氛中,齐皓磊沈痛地闭上了眼,当他再睁开时,深不可测的黑眸中竟是异常的平静。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黑媚娘。 「你若是真的非要杀了一个人,才肯放过另一个的话,那么……就杀了雀儿吧!」他语气凝重地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朱雀儿。 她望着齐皓磊,而他的目光也紧紧锁住她。看着他那坚定深情的眼眸,一抹了悟忽然掠过心底,也逼出了她的泪水。 「你要她死?!这怎么会?」黑媚娘惊愕不解,很难接受这个答案。 「你不是爱她吗?」黑媚娘质问。 「我是爱她。」齐皓磊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这个答案再肯定不过了。 「那你还要她死?」「对。」「你爱她,却选择要我杀了她?这算什么爱?别笑死人了!」黑媚娘出言讥讽。 「因为我会陪她。」齐皓磊的神情平静,像是已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你说什么?」黑媚娘惊愕地望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会陪她?你的意思是……陪她一起死?」齐皓磊淡淡地解释道:「师父当年救过我,对我有救命之恩,况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霜霜是师父唯一的女儿,我必须保护霜霜。」「你必须保护她?那这个女人呢?你就不必保护她了?」面对黑媚娘激动不解的质问,齐皓磊语气坚定地说:〞她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会与她同生共死。」听见了预期中的答案,朱雀儿不禁泪如雨下。 她猜得没错,他真的是这样的打算! 黑媚娘震撼极了,这两人之间的情感,深浓得令她难以想象。 她一直以为「同生共死」不过是个可笑的誓言,是男人拿来哄骗愚蠢女人的甜言蜜语罢了,想不到竟有人这么认真地看待这个承诺。 这样的感情,才是真的吗?那……她呢? 她自认对齐青云没有如此深情不悔的情意,甚至要她像刚才齐皓磊那样,为了齐青云而动手伤害自己,只怕她也办不到。 那么,她对齐青云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只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无法接受自己的一片心意遭到坚定的拒绝,所以才搅得自己被仇恨与不甘给束缚住。看看她,最后换来了什么? 发现黑媚娘一个闪神,朱雀儿见机不可失,机灵地夺过她手中的长剑,反过来架在黑媚娘的颈子上。 虽然她的心情激动莫名,虽然她现在最想做的是扑进齐皓磊的怀里,但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必须冷静面对。 「放了余姑娘!」她娇声叱喝。 挟持余霜霜的那名杀手眼看黑媚娘落在朱雀儿手中,也只好将人给放了。 黑媚娘没有半点挣扎,也不想反抗了,她宛如被当头棒喝似的,整个人被齐皓磊对朱雀儿真挚深浓的情感给震撼住了。 她忽然回想起刚才朱雀儿为了激怒她而说的那些话,虽然很不中听,但却字字句句都是事实。 突然之间,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而且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 「你……杀了我吧!」黑媚娘望着已朝她走过来的齐皓磊。 上回他已经饶过她一命,但她不但没有感激,甚至还处心积虑要伤害他和他心爱的女人,这一次他决计不可能再放过她了吧? 齐皓磊脸色沉重地望着她,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叹了口气,出手废了黑媚娘的功夫。 「你……」黑媚娘惊诧地望着他。 他竟不打算杀她? 齐皓磊淡淡地说:「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却又一直看不破罢了,没必要因此赔上自己的性命。」黑媚娘泪流不止,想不到她如此对待他们,他竟还愿意放过她。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人歹毒、太恶劣了。 「你走吧!再有下一次,我就真的不会再放过你了。」齐皓磊说道。 「放心吧……我……我不会再出现了……」黑媚娘留下了这句话之后,就在同伙的搀扶之下,离开了「皓月山庄」。 ㊣★☆★㊣危机解除之后,朱雀儿迅速朝齐皓磊飞奔而去。 她扑进齐皓磊的怀里,而齐皓磊也立即紧紧地拥住她,两个人激动地相拥,像是恨不得将对方的身子和自己融为一体,再也不要分开。 「你好傻!好傻!」她哽咽地嚷着,眼泪掉个不停。「我死了就算了,你又何必……又何必……」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倘若她真的死于黑媚娘之手,他绝对会陪着她一块儿赴死。 齐皓磊伸手拭去她的泪水,黑眸中有着温柔与坚定的深情。 「那怎么可以呢?我答应过要陪你一辈子的,即使是黄泉路上,我也不能让你孤单一个人啊!」他的语气平静,却惹来了朱雀儿更多的眼泪。这个男人,是真的倾其所有地用他的生命在爱她、保护她呀! 「你真傻……」她摇头,摇落了一串串泪珠。 「别再说我傻了,除非你不在乎爱上的是一个傻子。」他宠溺她笑了笑。 「就算你真的是个傻子,我也爱你!」朱雀儿激动地嚷道。 经历刚才那几乎要生离死别的场面,此刻两人的情绪满溢,根本顾不得一旁还有其他人在场,迫切地想让彼此明白自己的心意。 「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她赶紧低头张望,看着他身上的多处伤口,泪水又再度决堤了。 「……快,快去请大夫!」余霜霜对着一旁被吓傻了的下人嚷道。她被刚才可怕的场面吓坏了,直到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不用了,我的伤没那么严重。」齐皓磊开口制止。 「真的吗?可是你的伤……」朱雀儿泪涟涟地问。 「我真的没有大碍,别担心,我可不会傻得让自己受重伤。」齐皓磊开口安慰。 他刚才那几剑仅只伤及皮肉,是做做样子给黑媚娘看罢了,根本无损及筋脉,毕竟他还得保持体力好伺机救她们,又岂会蠢得对自己下重手? 「那还是得赶紧上药啊!来人……快来帮忙!」下人们赶紧上前,帮忙将齐皓磊扶进房里。 「雀儿姊姊,我、我要帮什么忙呢?」余霜霜慌慌张张地问。 毕竟她只是个刚满十七岁的年轻女子,又一直被她义父保护得很好,因此对于突发的状况完全没有应变的能力。 「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你先回客房歇息吧!」朱雀儿没空理会余霜霜,她从柜子中取出上回曾使用过的伤药,迅速卷起衣袖,开始替齐皓磊疗伤。 余霜霜眼看这儿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又看出自己根本介入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心里虽然很失望、很难过,却也只能认命地转身离开。 ㊣★☆★㊣十多天后。 「磊哥哥,你想喝水了对吧?」余霜霜殷勤地捧着一杯水,端到齐皓磊的面前。 「磊哥哥,你应该觉得有点闷对吧?我帮你开窗子透透气。 余霜霜说着,迅速帮他推开窗子。 「磊哥哥,你——」这一回,余霜霜的话还没有说完,朱雀儿的俏脸就突然凑到她的面前,近得差点跟她鼻尖相贴。 「你够了没有?」朱雀儿盯着她,眼底有着明显的恼怒。 「你说什么?我不懂。」余霜霜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都已经十七岁,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这么任性?」朱雀儿咬牙问道。 她已经「忍」这女人很久了! 自从齐皓磊受伤之后,余霜霜居然变本加厉地赖着齐皓磊,不但径自差人传讯息给她义父「鬼手」,说要在「皓月山庄」待到齐皓磊的伤完全复原为止,还一天到晚缠着齐皓磊猛献殷勤,害她和齐皓磊几乎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 余霜霜那任性的行为,彷佛只要多陪着齐皓磊几天,他就会改变心意爱上她,最后选择跟她在一起似的。 一开始,朱雀儿还不断地安慰自己,要自己别跟一个「小女孩」计较——虽然自己其实也没大余霜霜多少。但是,余霜霜这样缠着齐皓磊实在太过分了! 齐皓磊念在余霜霜是他师父的义女,又念在她是因为卷入他爹和黑媚娘之间的纠葛才会差一点送命,所以对她相当容忍。 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论你再怎么缠着皓磊,他都是我的,听到了没有?他是我的!哼!」朱雀儿气极了,索性一把拉住身旁的齐皓磊,主动凑上前去吻住了他的唇,像是在宣示主权似的。 「啊!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余霜霜尖声嚷着,随即用双手掩住脸孔,像是大受打击而在哭泣般。 「我……我……我讨厌你们!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了!我走就是了嘛!」她一边激动地嚷着,一边奔了出去。 「呃……这……她……」朱雀儿的表情突然显得有些尴尬。 她虽然气不过余霜霜的行径,可也没想将她惹哭呀! 正当朱雀儿烦恼着该不该去安抚余霜霜的时候,却瞥见齐皓磊不但没有因为余霜霜的哭泣而烦心,反而还露出一脸愉悦的微笑。 「你笑什么呀?」朱雀儿错愕地问。 「你看不出来吗?她刚才只是在装模作样地假哭罢了。」「嗄?假哭?真的吗?」朱雀儿诧异地问。 「当然是真的。那天她看了我们的反应,就知道我们的心里只有彼此,而且我也跟她把话说得很清楚,所以她已经对我死心了。」「那……但是……她这几天为什么老缠着你不放?」「霜霜只是心理不平衡,故意想刺激你罢了。」齐皓磊笑道。 「好哇!想不到她的心眼这么小!」朱雀儿立刻懊恼地哇哇大叫。「那你竟然还帮着她?」真是的!害她这几天气闷得差点得内伤。 「她年纪比你小,就多让着她一点嘛!而且感情这种事情,等她自己想通了、彻底放下,总比硬逼着她放手离开要来得好吧?」见朱雀儿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齐皓磊笑着搂住了她,说道:「不过,我倒是很乐意接受你刚才的主动『偷袭』,以后可以多多尝试。」朱雀儿闻言羞红了脸,她才没兴趣在别人面前表演,刚才她只是被气昏头了才会那么冲动。 「对了,你的伤都好了吗?要不要再帮你上药?」她关心地问。 「不用,伤口都已经结痂了,不碍事。」「那就好。」「可是……我还真怀念这几天你帮我擦澡的情景。」齐皓磊说着,目光闪动着灼热的光芒。 听他这么说,朱雀儿双颊的热度瞬间又往上飙升。 前些天因为他受伤的关系,不方便浸泡在浴池中沐浴,所以她就帮他擦澡,结果他每次都不安分地趁她靠近的时候对她上下其手、又亲又抱的,而最后……由于受伤的他不方便采取太过主动的攻势,便每回都要她跨坐在他的身上……回想那些激情的画面,朱雀儿就脸红心跳的,羞极了。 瞧她那一副脸红的模样,齐皓磊不难猜出她想到了什么画面,而那也让他的身子为之火热。 「不如,咱们现在去浴池吧!」「啊?大白天的洗什么澡?」「为什么不行?」齐皓磊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进入浴池,两人不一会儿就浑身赤裸地一同浸泡在温热的浴水之中。 「你知道吗?早在你来到『皓月山庄』的第一天,我就想这么做了。」齐皓磊一边说着,一边爱抚着她浑圆的酥胸。 「哼!你根本早就意图不轨了!」朱雀儿嗔道。 「没错,只可惜你当时不肯承认你是女儿身,害我不能对你这样……」 「啊……」朱雀儿娇吟出声,在他的撩拨下浑身发烫。 齐皓磊抱住她,分开她的双腿,让他灼热的硬挺得以长驱直入,在她销魂的花径中狂野地冲刺……当彼此都在激情中得到满足后,齐皓磊将她抱回房里,让她躺在床上。 「雀儿,关于我们的婚事,我爹娘过去曾经说过,不论我要选什么样的女子当『皓月山庄』的少夫人都行,不过有个条件。」「啊?什么条件?」朱雀儿讶异地问。 对于仍在云游四海的「准公婆」,她是完全的不认识也不了解,就怕他们会出什么难题来刁难未来的媳妇。 「条件就是……」齐皓磊贴近她的耳畔,一边吮吻她小巧的耳垂,一边说道: 「要快点帮他们多生几个自白胖胖的孙子才行。」听了他的话,朱雀儿的俏脸瞬间布满红霞。 「你真是不正经!」她轻啐道。 「天地良心,这真的是他们的愿望啊」他们夫妇俩早就想抱孙子想疯了。「所以我们得努力一点,好满足他们的愿望才行。」「我们还不够努力吗?」朱雀儿娇嗔地睨了他一眼。这些天来,他们几乎夜夜◆缠绵,简直快累坏了她。 「还不够。」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似的,齐皓磊的唇舌与大掌再度在她的身上点火,撩拨得她燥热难耐。 于是,房里再度回荡着娇吟与喘息声,而照这情况看来,恐怕很快就会有一堆小娃娃在他们身边打转了。 想象着那个画面,朱雀儿的脸上不禁扬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对一个女人而言,拥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以及几个活泼健康的儿女,不就是人生中最美好而圆满的事情吗? 她相信,那美好而圆满的事情,在他们的「努力」之下,很快就会到来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