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咬一口》 楔子 寒冷的圣诞夜。 简陋却温馨的孤儿院内,院童们三三两两共同分享着同一件圣诞礼物,但在他们天真无邪的脸上,却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 不过,有个独自窝在牆角的女孩,不同于其他小朋友的兴奋与喜悦,只是静静地拿着童话书阅读着,因为她早已把自己的那一份让给另外两个更年幼的小妹妹。 孤儿院的院长远远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孩,感到心疼与不捨。 女孩名叫多情,在五岁的时候,出现在孤儿院门口,但与其他小孩情况不同,她是自愿离开父母的。 院长还清楚记得,当年从年幼的小多情口中说出的那句话,真教人心疼── 「因为我家没有钱钱,爸爸妈妈吃不饱都饿饿,所以……」 所以她自愿离开那个家,那时年幼的她解释了半天,院内的人还是听得一头雾水,直到小多情的父母知道女儿跑来孤儿院后赶来,大家才弄懂,她知道父母亲已经养不起她,为了不让父母亲更辛苦,所以她自己决定离开。 更令人心疼的是,小多情相当懂事乖巧,待在孤儿院这五年来,不仅主动帮忙处理院内的许多杂务,还不哭不闹,不与人相争,逢年过节也没要求过什麽,而且还经常让出东西给比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 但在这个该感到温馨喜悦的日子,看见她太过宁静的身影,还是让她这个做院长的很捨不得,说什麽今年都要送她一份礼物。 从口袋掏出一百块,院长缓步走到女孩的身旁。 放下书本,多情站起身,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眸,声音柔软甜美的问道:「院长,需要我帮忙什麽吗?」 将手中的百元钞票塞入多情手裡,院长扬起慈爱的笑容,「都够了,不过就是还差一份圣诞礼物。」 「还差一份?」眨眨眼,多情望着手中的钱,「那……要我帮忙买什麽呢?」 院长抬手怜爱地摸摸多情的头顶,「为妳自己买份圣诞礼物吧。」 「院长,我没关係的……」 打断多情的话,院长这次十分坚持,「听话,买份自己喜欢的礼物,一百块不是很多钱,不能买多好的礼物,可是,妳就去买份自己喜欢的吧!」 「我……」多情还是想拒绝,但在看到院长不容拒绝的眼神后,她只好将手心的钱握紧了。 「去吧,路上小心。」替多情拉拢了外套,院长温柔提醒,目送多情离开。 走出孤儿院,摊开掌心,多情凝视着手中的红色钞票,小脑袋思索着,该买什麽好呢?为了不让院长失望,她不能空手回去。 缓慢地移动脚步,走过一间间装饰得灯火通明的店面,直到十字路口转角,多情抬头看见一间知名的糖果店,摆在橱窗内的糖果既精緻又漂亮,每次都会让经过的她忍不住多逗留一会儿。 她一直觉得,这间店内的糖果是梦幻的,如同童话故事中的公主般美丽,令她好想拥有,但是店内的糖果贵得吓人,一百块大概只能买到十颗以内的普通款糖果。今天虽然有钱,但经过三思,还是觉得将钱花在这上头太过奢侈了。 多情在糖果店内徘徊思考许久,东摸摸、西摸摸后,仍是两手空空的走出店外,紧盯着橱窗内的糖果发呆。 由于太过专心,她没有察觉到,从她进入店内就一直有双眼睛注视着她。 直到店门再度被打开,一道身影靠近,垂着的小脑袋瓜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她才抬起头,发现站在身旁的他。 「啊!」直觉反应,她被吓了一跳。 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男孩,足足高她两个头,但除了第一眼被吓到外,她并不觉得有压力,因为男孩非常非常好看,而且脸上有着阳光般的笑容。 「刚刚看妳在店裡晃了很久,却什麽都没买,出来后还一直站在这裡。」男孩的声音浑厚轻柔,像阵暖风拂过多情小小的耳畔。 「我只是……」多情急着要回答,但一对上男孩好看的黑眸,她就脸红害羞到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看过长得这麽好看的男生呢! 「嗯?」男孩挑了下眉,好奇的看着她红通通的脸颊。 「没什麽。」多情摇摇头,但脸上露出如盛开小花般美丽的微笑。 虽然迟迟没听到她说出原因,但那记浅浅的微笑,就已足够收买人心了。于是,男孩又道:「我买了很多糖,送妳一点好不好?」 闻言,多情一时之间更不知该做何反应了。睁着圆圆的眼看男孩从精美的纸袋内抓出一把糖果。「把双手伸出来。」男孩命令。 愣愣地,多情听话的伸出双手,那一把在男孩大掌裡的糖果全数落入,填满她一双小手。 双手捧着满满的糖果,多情这才反应过来,这数量可不只「一点」吧? 一颗心狂跳,有了这些,她就可以不用花钱,省下院长给的一百块。但,她真的能收下吗? 抬眸,再度对上男孩的双眼。 彷彿心有灵犀,男孩伸出厚实大掌揉揉她的髮顶,「不用怀疑,这些都送妳,祝妳圣诞快乐。」他不知道,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糖果,竟让多情大大的感动。 凝视着男孩耀眼的微笑,空气中的温度不再寒冷,纯真的心中有种特殊的情感开始悄悄萌芽。多情想开口跟他道谢,也想祝他圣诞快乐,但他的眼神吸引着她移不开视线,失去了声音。 他们对望着,直到一旁的叫唤,打断他们。 「风凛少爷!」穿着黑色西装制服的中年男人小跑步靠近,「我们必须走了。」 「我知道了。」收敛笑意,名为风凛的男孩迅速变脸,但那并不损他在多情心中的温柔印象。 摆摆手,多情跟他道再见。 点点头,他领着中年男人离开,转过身后,脸上已经冻上一层寒冰。 风凛──当时多情唯一知道,属于那个男孩的名字。 几天之后,多情无意间在电视新闻上看到那张一模一样的容颜、一模一样的声音,除了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外,根据报导,男孩的全名叫季风凛,即将远赴英国留学深造,未来将会是豪门家族、庞大集团的首席接班人。 年仅十岁的多情,将这则消息与圣诞夜的回忆一併牢牢记在脑海裡,深刻在心裡。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一记…… 就是一辈子。 第一章 十五年后── 视线停留在求职专栏篇幅裡,佔有大版面的徵人广告上,多情翻阅报纸的双手,克制不住地狂颤,也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太开心了。 从上国中开始,多情便勤奋不懈地充实自己的学术知识,一路靠奖学金升学,为孤儿院省下一笔学费金。她让自己一直处于最佳状态,不管是在学业或是各方面,都力求交出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在升大学那年,她离开孤儿院,虽然无法出国深造,但考上国内知名的第一学府,半工半读,仅花三年的时间便顺利取得大学和硕士学位,以榜首之姿毕业。她所拥有的实力与信心,丝毫不会输给那些出过国的留学生。 多情之所以努力让自己拥有卓越能力,除了希望能找份高薪工作,存些积蓄提供孤儿院经费外,最重要的是,她想要完成一个梦想,一个埋藏在心底很久的梦想。 现在,机会终于出现了,她也已经准备好了。 好朋友兼室友的梁衣依拖着慵懒的步伐走进厨房,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但瞧见多情发亮的眸光,好奇心战胜瞌睡虫。 「妳的心情很好喔?」 将报纸完全摊搁在餐桌上,多情指着上头「席风集团」大篇幅的醒目徵人广告,「是非常开心。」 走近餐桌低头详阅,梁衣依眯了眯眼,「『席风』要徵总裁秘书!?」 「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一定要去应徵!」多情的美眸闪动着坚定光采,她势在必行。 抬眸凝视她愉悦的神色,梁衣依对好友这样的反应了然于心。「妳有把握吗?」 「总之,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她知道竞争者众多,录取率极低,但她会全力以赴,一定要被录取才行! 拍拍多情的肩,梁衣依不多话,只给予鼓励。「会很拼,妳要加油喔!」她常常听多情反覆地说着那段属于圣诞节回忆的故事,深知这项工作对她而言很重要,身为好友,她当然希望她能如愿以偿。 翻到商业版面,斗大俊帅的男性脸孔映入眼帘,只不过是张照片,多情却移不开目光,争取到秘书工作的决心更加坚定。 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就连多情自己都感到意外,从捧着男孩送的糖果回孤儿院的那一天起,她便对这段萍水相逢的记忆十分固执。 她捨不得吃完那些糖果,用放有防腐剂的透明玻璃罐保存起来当成宝贝。别的女孩迷偶像明星,她却唯独锺情那位叫季风凛的男孩,蒐集所有关于他的报导,还做了剪贴簿,甚至做着有朝一日能在季风凛身边工作的美梦。 总之,自从十岁那年遇见了那位名叫季风凛的男孩之后,她的人生规划开始绕着他打转。 拉开餐桌椅坐下,多情以手支额,思及此,唇边露出一丝澹笑。 她是个对所有人事物都看得很澹的人,但这些年却唯独对他,有着如此强烈的渴望和迷恋。 ※※※ 「席风集团」的总公司,座落在台北高价黄金地段,色系黑灰相间的视觉外观,质感高雅新颖,四十八层的巨塔耸立直达云际。 而位在最高楼层的总裁办公室,偌大的空间裡,高格调的装潢,赋予权威感。 季风凛伫立在一面透明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犹如踩在脚下的繁荣城市,看着人群来来往往、车水马龙,享受处理完繁杂公事后的片刻宁静,然而办公室的门却在这时被打开了。 步入的威严男人,是在公司内唯一有资格能未经允许便打扰他的人──他的父亲,季风威。 整理敞开的衬衫领口,季风凛收回视线,转身不带亲子情感的唤声:「父亲。」 「嗯。」季风威停住脚步,隔着办公桌而站,脸上是一贯的严肃傲气。 「有事吗?」季家父子都不喜欢无意义的寒喧对话,因此季风凛知道,父亲会特地到公司来,势必有所要求。 「你在徵秘书?」季风威也不拖泥带水,直接了当的问道。 「是。」不需父亲多问,他便说明原因:「原本的秘书跟在您身边很久了,对新上任的总裁不放在眼裡,所以我开除他。」 季风威眉一挑,「是吗?」语气有着深意。 「请说明来意,父亲。」他不喜欢跟他对话,也不想费神去猜想。 「王董的女儿静宜,近期要回国了。」 「什麽时候?」眸半敛,季风凛已经多少明瞭父亲此趟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祕书之职,就是为了……未婚妻。 「还不确定。」 「所以?」 「保留秘书的工作等静宜回国就职。」这就是今天他来的目的。 「不可能。」季风凛一口拒绝,「秘书的应徵日期早就截止,现在已经在进行筛选工作。」 对于季风凛的拒绝,季风威完全没放在心上,强势道:「静宜的工作能力绝对是上上之选,无须考虑。」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请她依循正当管道来应徵,相信以公司惜才爱才的理念,她终究会被录取。」就算是面对父亲的强势,他也一样不让步。 「如果我坚持呢?」季风威有些动怒,他扬声,原就不怒而威的气势更是强烈。 「父亲。」这一声叫唤,季风凛的语调降至冰点,「我绝对不可能接受内定人选。」 王静宜当不当他的秘书很重要吗?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静宜她将是你的未婚妻!」 原来是祕书兼未婚妻啊!季风凛冷笑,他绝不接受摆佈。「您私下跟王董协议的吗?」 「你不是想要将集团规模延伸至欧洲版图吗?」季风威不答反问。 「这就是娶王静宜的好处?」喔,他懂了。 「两大集团合併,想进攻欧洲市场绝对不成问题。」 「所以牺牲儿子的婚姻也无所谓?」此刻,季风凛的俊容上只剩严寒,没有一丝一毫多馀的情感。 「我以为你为了自己的事业雄心,愿意做任何牺牲。」季风威停顿,尔后说出有关于商业联姻千篇一律说服话语:「感情可以婚后再培养,像我跟你母亲就是。」 季风凛嗤之以鼻。哼,母亲她幸福吗?恐怕那只是父亲的自以为是。 「你那是什麽态度!」季风威厉声威吓,「你以为我将公司交到了你手裡,就拿你没辄了吗?」 闻言,季风凛言不由衷的回道:「不敢。」 「那麽,你的决定呢?」 扯扯唇角,季风凛不想再多谈,做出最大让步。「秘书的事,我仍然坚持,但未婚妻,我会考虑。」 反正女人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生活中的调剂品,谈恋爱更是在浪费时间,如果娶王静宜能够对事业有利,那也值得考虑。 季风威不是不了解儿子的固执,既然他已经让步,他也不好再强逼。 「好,这可是你说的,秘书人选就暂时随你,但未婚妻的事,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话落,他转身离开。 待季风威离开,季风凛用双手拇指与食指抵住两旁的太阳穴,顺时针揉按着。长久以来,面对父亲的压迫,一直使他感到疲倦,他们父子之间对话,极少不起争执的,只是每当快要撕破脸时,他就会适时妥协,因为他已经倦于应付。 伸手,他拨通电话至人事部。 「徐经理。」 「是,总裁。」人事部经理应声。 「带着经过筛选后所剩下的应徵者履历文件,十分钟内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虽然季风凛是限时十分钟,但人事部经理徐文还是抱着厚厚的一叠履历表,早了几分钟进入总裁办公室。 将多份履历搁在宽敞的办公桌,徐文暗自喘了喘气才报告道:「总裁,这些是经过第一阶段筛选后所剩的应徵者履历。」 季风凛随手抽几份翻阅,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眸快速浏览,「明天要进行面试吗?」 「是的。」徐文恭敬的回答。 蹙眉,季风凛为他的没效率而不满,「这麽多要面试到什麽时候?」眸色又更冷了几分。「再删减一次!将不适合、条件不符合、能力不够的通通刷掉。」 总裁不满意,除了认错哪敢有第二句话讲,徐文马上乖乖认错。「抱歉,是我设想不周,我马上拿回去再删一次。」看样子他好像是被扫到了颱风尾。 「只是找个秘书,就拖了好几天,你的工作效率真的有待考量。」光他这样简单看过,就有一堆资格不符,可以直接剔除的,不解他在不捨什麽。 「总裁,我真的很抱歉。」九十度弯腰加上连声道歉,就怕总裁大人一个不爽,顺口叫他回去吃自己。 季风凛没将他的歉意看进眼裡,无情道:「再失误一次,你就可以不用来了。把这些拿回去,从中找出最优秀的三个人,明天我要亲自面试。」总裁秘书这个职位跟他太过密切,不亲自找个顺眼的、工作能力够强的,他怕到时会气得又得花时间重新应徵。 「是。」徐文牢牢记下警惕,在这几乎像阎罗王般冷酷不留情面的总裁面前,他身上流下的冷汗已经让衬衫湿透。 「你可以出去了。」 终于解脱,再度抱起那叠厚重的履历文件,徐文离开总裁室的脚步神速到不可思议。 投身进旋转皮椅内,季风凛垂下眼睑掩盖冷冽,从没有人能透过他这双眼,窥视他的内心。冷酷无情,是他的保护色,也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 「总裁,这是您昨天交代要挑出三位最优秀应徵者的履历文件。」一早,徐文就来总裁室报到,嚐过昨天的「颱风威力」,面对总裁的要求,他不敢再怠慢,也不敢再犯错。 急急呈上三份履历资料,他站到一旁待命。 量徐文不敢再有所失误,季风凛没多看一眼履历,直接问:「今天要面试的人都联络了吗?」 「是的,时间订在十点。」 「请她们准时。」如果连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那这些人不面试也罢。 「是,我知道了。」点头、弯腰,徐文领命而去。 准时十点,三位具有面试资格的应徵者已经守候在总裁室外。 三位都是女性,对于前两位,季风凛很不满意,虽然能力条件够优秀,但应对态度却不及格。 他的要求其实并不严苛,能力条件要够优异,应有的应对态度要简洁、不多话、不管閒事,就这麽简单。但到目前为止,前两位都犯同样的毛病,太热情又太多话。 只要回答是或不是的问题,却拉拉杂杂废话一堆;举手投足、眉目神情间,还有企图诱惑的嫌疑,让他合理怀疑,她们来应徵工作的真正目的,理所当然不被录取。 浪费了半个小时后,只剩下一位应徵者──墨多情。 双手交握在胸前,季风凛在等待她进办公室的短暂时间,审阅她的履历文件。 而另一头,墨多情站在总裁室门口,低头再一次地审视自己的服装仪容。 履历表寄出去很久都没消息,本来还以为没有机会了,她的失望像在心裡灼出个大洞,直到昨天接到电话,才被喜悦重新填补回来。 今天她起了一个大早,将自己打理好后便神采奕奕的出门。她家离这裡有点距离,没有车子的她,必须加上等公车的时间,但即使交通不便,她仍是比其他人早了半个钟头报到。 终于能再见到季风凛,多情幻想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好久,虽然等待的时间感觉特别漫长,她仍满心期待。 伸手握住门把推开,深呼吸,美丽专业的笑容挂上。 季风凛闻声抬首,多情步入办公室内;门带上,他们四目相交。 隔着办公桌站定,望着季风凛比报章杂志、电视上都还要俊美的脸庞,多情将手背到身后缓缓地握紧,她的胸口漾起一股骚动,雀跃不已。 那年她看到他时,他好看的脸上有着温柔笑意,让她的心拂过暖意;但相隔多年再见,他变得成熟俊美的脸上虽然只有冷漠,却散发着致命迷人的吸引力,比看照片或电视萤幕都还要叫她移不开视线。 有点紧张,又有太多喜悦,五味杂陈的心情,害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所幸这些情绪并没有被表现出来,她维持冷静,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季风凛勾视着多情,黑眸中光芒一闪而逝。 刚刚翻阅履历文件时,裡头附加的照片并没有引起他多大的注意,因为美丽的女人,他见多了,但现在亲见到本人,没有妆点的清丽素颜,两颊有着自然红润,那眉目弯弯,适中的俏鼻下,嫣红的唇勾着美丽弧度。 墨多情浑然天成的美丽,立体的五官和恬静宜人的气质,再加上那神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短暂地吸引住他的目光。 但,他记不起那股澹澹的熟悉,收回视线,季风凛一贯冷然。 第二章 双手在桌上交握,季风凛冷眸扫过她,「墨小姐,我刚刚大致看过妳的应徵履历,妳的能力十分优异。」他从不吝啬给予肯定。 被他称讚,多情喜上眉梢,嘴弯弯扬起。 「不过,给我一个僱用妳的理由。」这个问题十分重要,他要听到的是有抱负、肯负责的回答。 「请相信,我绝对会是你最得力的助手。」短短一句话,她的意思十分明确。 「妳很有自信。」季风凛与她相视,看得出那满溢的自信,不过……她的眼神,洩密了。 这个女人,对他有着其他的心思。即使她将那份情绪收拾的乾乾淨淨,依旧被他给看穿。 阖上她的档桉资料夹,推到一旁,季风凛缓缓开口:「但我不打算录用妳。」 锁眉,多情的心底掠过凉意,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她的失落,冷静地问:「为什麽?」 冷酷的嘴角蓦地轻挑上扬,他站起身,步履宛如一头黑豹,走到她面前,定望住她的双眸。「因为妳的双眼背叛了妳。」 敛眸、再抬眸,聪颖的多情瞬间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这个精明的男人已经看穿她极力想隐藏的心思,而他最忌讳厌恶的,就是抱持着对他有心而前来的应徵者。 纵使如此,她仍不退缩,挺直了嵴背回应:「我对总裁的确有所倾慕,但那只是欣赏你与生俱来的卓越商业能力。」十多年的心念啊!怎麽会不是爱情,她心裡清楚的很,可为了要得到这份工作,她豁出去了,冷静自持地说着谎言,企图想欺骗眼前这精明过人的男人。 她没有别的奢求,也不会幻想什麽麻雀变凤凰的爱情故事,她只是想单恋他,想为他工作,每天能见到他就已足够,除此之外,她不贪心。她很清楚,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童话故事,而出生孤儿的她,配不上完美的他。 季风凛又靠近她,直到两人间的距离只差一步之遥。他锁住她毫不畏惧的视线,突如其来地抬手一捏,扣住她的下颚,薄唇压下,朝她的越靠越近。 多情鼓起勇气,不闪不避,眼神没有因为他过于亲近的气息与举动而意乱情迷,依旧坚定清澈。 掩饰得毫无破绽,他应该为她鼓掌叫好,但唬得过一般人,想唬他就算了吧!这女人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 「妳、在、说、谎。」季风凛鬆手,他不懂自己为什麽要跟她此般周旋,退开身,他下断语:「我不会录用妳,请妳离开。」 既然不管她怎麽极力隐藏,都让他看穿,那刚刚他的举动,意义何在?「你刚刚是在试探我吗?」 「是又如何?」他确实是在试探她,好奇对他倾慕的她究竟能否抗拒他的诱惑。 「结果呢?」 「那不重要。」她虽然令人出乎意料的镇定,但他还是不会改变决定。「我一向公私分明,绝对不会雇用一个对我有心思的秘书。」 「我只想替你工作,绝对不会有其他异心。」 季风凛冷睇着她,又更不解自己的耐心究竟从何而来?像这种情况,他通常都直接请警卫上来赶人。但他非但没这麽做,还让眼前这女人的固执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妳很执着,为什麽?」以她的能力,大可找到其他大企业内高薪高职位的工作,为什麽偏要这份秘书工作不可? 迎视他的眸,多情字句清晰地回道:「这是我的梦想。」 季风凛侧首,深意黑眸锁住她脸上的神情。 「就因为妳爱慕我,所以把这份工作当作梦想?」他毫不避讳地道出她的心思,不在乎是否会让她感到羞赧。 但,墨多情很不同,她并没有表现出女孩子的害羞矜持,十分坦然。「没错。」 这个理由对季风凛而言太过荒谬,完全不具说服力,他不以为然地扬起冷笑。 他们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就算她拿他当偶像般崇拜爱慕好了,世界上竟然会有人蠢到把这当梦想? 「妳就坦白承认妳的动机不单纯吧!别浪费时间了。」有多少女人表面上来应徵工作,有一半心机却是抱持着想飞上枝头作凤凰的妄想,而她应该也不会是个例外。 主动靠近季风凛,多情除了势在必得的坚定外,没有其他情绪。「总裁,我是在积极争取工作,怎麽会是浪费时间呢?」 擅于伪装的女人,她竟然能把被他看穿的情感一藏再藏,任他挑衅、捉弄,仍故作不为所动。睨着她的神情,一种连季风凛自己也摸不透的感觉,不知道为什麽,他渐渐被那双美丽执着的眼眸给说服──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 这个世界上唯独对父亲妥协过的他,竟然第一次,想破例给眼前这个外表柔情似水,内心却固执到让人难以领教的女人工作。 沉默许久后,季风凛才又开口问道:「除了这项秘书工作是妳的梦想之外,给我一个非僱用妳不可的理由。」 「我说过了,我绝对会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你不可能再找到比我还要好的秘书。」她的唇边绽放笑容,秀气的眉宇间透露出自信。 瞪着她坚定不移的表情片刻,他终于改变决定。「这是妳说的,妳最好是将妳那无聊的爱慕收拾到丝毫不剩,证明给我看。」他讨厌公私不分,但他愿意首次破例录取她,因为他会让她知道现实比梦想要来得困难辛苦。 闻言,多情微愣。他的意思是,她被录取了吗? 季风凛旋身回办公桌坐定,「如妳所愿,妳被录取了。」 眨眨眼,多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功说服了他!她偷偷捏自己大腿一把,会痛,不是作梦! 没发现多情的小动作,季风凛低首,开始手边的工作,「公司的规定章程、薪水的支付,包括调薪和年底的分红与奖励金等,详细内容等妳到人事部一趟时会有人跟妳说明。秘书办公室在外面,妳刚刚进来时应该有看到吧?」 多情点点头,虽然脸上的笑容过分灿烂美丽,但季风凛却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不用我多交代秘书的工作性质,我想妳应该很清楚才是。」他开始提出要求:「我讨厌浪费时间,更讨厌等待。既然妳说我不可能再找到比妳更好的秘书,那就证明给我看。如果妳让我失望,请妳自动辞职。」 第n遍点头,季风凛的要求,多情记牢了。 大致上该说明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季风凛问道:「有问题吗?」 「没有。」她也不容许自己有问题。 「那妳可以出去了。」季风凛简言,开始专注于工作,今天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 「是的。」应声落下,贪看他一眼后,她立刻转身离去。 带上门后,她靠着门扉,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多情不解刚刚自己哪来的勇气,那样无所畏惧的与他对应,她只知道梦想就在眼前不能退缩。她对他的生活充满好奇,渴望了解他存在的世界。 如果新闻报导属实,现在的季风凛,已经不再是以前她所认识的那个拥有阳光般笑容的男孩了。 ※※※ 为了要达到季风凛所有的要求与指派的工作,让工作效率能快速精准,头一天到公司上班,多情便在短时间内瞭解所有作业程序且加班练习,强迫自己熟悉每项总裁交代过要处理的事情,以尽快进入状况。因此,才进公司没几天,多情就已经得心应手。 「墨秘书,进我办公室。」 每天早上准时十点,接到季风凛的电话命令,多情便会拿起记事本,快速的进入总裁办公室报到。 季风凛坐在办公桌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多情一身柔和套装,虽然看起来顺眼,但他的视线并没有多加停留,马上转移,开始交代今天的工作。 「这三份文件,重新整理后在电脑裡建档传给我。」他抽出办公桌上的三份文件。 多情走上前去拿,整齐的抱在胸侧,并快速的动笔记下。 「十点半叫企划部经理来见我。」季风凛从来不管多情一下子能不能记下那麽多事情,片刻不停地交代:「我要重新审阅前年与『名泉企业』合作的记载资料。昨天财务部送上的数据报表有错误,今天我还要再看一次。原订下午四点要来公司谈合作计画的『金宇集团』韩国代表,改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在二十五楼会议室接待。」 虽然季风凛说得很快,但多情会速记,全记在脑子裡再一一记录到本子裡,一字不漏。 季风凛睨着她认真的表情,唇边一抹讥笑,对于渐渐加重的工作量,她就算再努力,没在指定时间内达到要求一样没用,才上班没几天,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能耐。 「先这样,妳可以出去了。」 多情点头,面对越来越重的工作压力,她仍然面不改色,维持专业自信的微笑。她没时间苦恼,才退出办公室,脑袋就开始分析该如何着手工作。 虽然有些琐碎事情一通电话请各部门的人送来就好,但为熟悉整个公司环境,多情总是亲自到各部门处理,所以她不适合穿太高的鞋子来上班,低头看自己脚上穿的一双低跟鞋,她忍不住轻笑。 ※※※ 接近中午,季风凛瞪着秘书办公室发闷,墨多情人又不见了。 这几天,虽然交待的工作繁杂,她却都能在指定时间内完成,但他发现,她几乎很少坐在办公室裡办公,每次他按分机几乎都无人接听。 电梯门开,多情抱着一叠资料走出来,一看到站在秘书室门口的季风凛便赶紧欠身。 「妳跟我进办公室。」他的脸色比一般时更冷几分,看起来很不悦。 将资料搁在秘书室的办公桌上,多情尾随季风凛进总裁室。她的笑容裡隐约参杂不安,担心是否自己在工作上有所失误。 一坐定办公椅,季风凛开口:「妳很少待在办公室。」 「总裁有什麽事要交代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常常找不到我的秘书。」他指责。「妳经常不见踪影,如果我突然临时有事交代,那怎麽办?」 「对不起,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她必须再缩短到各部门的时间,以后动作得更快些了。 「妳都去了哪裡?」 多情抿直了唇,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如果她坦承自己亲自到各个部门调取资料,不知道会不会被责备没工作效率? 「不回答吗?」他很讨厌她那双总是藏有心事的眼眸。 多情露出镇定微笑,「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这不是我要的答桉。」他不耐烦。 好吧,他要答桉,她就回答。「为了熟悉环境,所以这阵子我都亲自到各个部门调取资料。」 挑眉,季风凛眸光一扫她脚上穿的低跟鞋,没再质疑。 「我非常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她欠身。 看来这个女人,为了不让他有挑毛病的机会,真的十分努力。「泡杯黑咖啡给我。」真有趣,他到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是。」 走进茶水间,多情拨了拨额前掉落的髮丝,暂时鬆懈地微微叹气。 季风凛无疑是在刻意为难她,但无论如何这个工作是她努力争取来的,她会证明给他看,她不只是表面坚定而已,她的抗压性跟毅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第三章 转眼间,多情担任季风凛的秘书工作,即将迈入第四个礼拜。 登上四十八楼,走进总裁室旁的附设秘书办公室,裡面的空间格局并不小,装潢明亮简单,有两张办公桌椅跟两排资料柜。 每天多情会早半个小时进公司,她认为只有在乾淨的环境下工作,才能达到最高效率。拉开大幅的百叶窗让阳光透进来,增添朝气,她习惯在开始工作前先整理办公环境。固定每个礼拜一,她会用抹布将办公桌椅和两个资料柜擦一遍。今天也不例外,拿起挂在办公桌内侧的乾抹布,她离开办公室到洗手间去弄湿。 再回来时,办公室内却多了一个人。 「妳好。」季雨彤笑眯眯的打招呼,初次见面,她已经喜欢上墨多情。 「请问妳是?」多情面露疑惑。 「我是妳的助手。」 「什麽?」多情更加困惑。 瞧她满脸问号的神情,季雨彤笑道:「妳不相信吗?」 吸口气,多情放下手中的湿抹布。「我从来不知道秘书还会有助手的。」 眨眨眼,雨彤拉着她一同坐进办公椅。「因为妳需要啊!所有人都知道,接近忙碌的年中时,『席风』的总裁秘书都必须具备三头六臂才能应付所有工作呢!为了减轻妳的工作负担,以后我就是妳的助手了。」 「不可能。」多情轻轻摇头,认为季风凛不会对她如此体贴。 「相信我,是我哥派我来的。」雨彤亲切地握握她的手。 「妳哥?」 「季风凛!」 多情讶异,「妳是总裁的妹妹?那怎麽会来工作?」她一看就能确定,眼前的美丽女子,是一位人见人爱、被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千金小姐,应该没有工作经验,也不需要工作。 「因为在家裡闷啊。」而且再不找点事做,让母亲觉得她太閒,想早早把她给嫁出去那可就糟了。「我昨天来找我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与人事部经理的通话内容,说快到年中了,怕工作负荷量过大,要替他的秘书找位助手。能在哥身边工作,不用担心会被派到别的部门受委曲,所以我就毛遂自荐啦!求了好久才获得允许呢!」雨彤吱吱喳喳像隻小麻雀般说个不停。 「可是……」多情摇摇头,「总裁怎麽可能帮我找助手?」她还是不敢相信。 「这个嘛,妳就要自己问我哥啦。」雨彤耸耸肩。她也不是很清楚,也很疑惑以前哥的秘书可没有这麽好的待遇呢!但也因为如此,她才能捞到一份工作做。 先撇开季风凛的动机为何,多情对雨彤感到不好意思。「但是不管怎麽样,让总裁的妹妹协助我,总是不太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啊?」瞪大眼,雨彤拉起她的双手,「我现在是来工作的,就跟一般人没两样,而且我还想在公司裡交朋友,第一个,就指定妳当我朋友,不能拒绝喔!」她霸道得很可爱。 看着她,多情的嘴角跟着扬起笑。「我叫多情,以后请多多指教。」 「我叫雨彤,也请多多指教。」得到多情的认同,雨彤灿亮的笑容浮现。 专注的凝视着,多情发现他们兄妹俩的笑容神韵有些相似,不自觉地将眼前的笑容与记忆中的相重叠,但她还来不及多怀念,办公室的开门声就让她回了神。 「墨秘书。」季风凛的冷颜探入,撇了一眼雨彤欲随行的举动,季风凛立刻制止:「妳不用。」 单凭一声叫唤,多情便知悉的起身跟随,手中总是备妥笔记工具。 噘起嘴,雨彤坐回办公椅内,偷偷抱怨。 跟季风凛进总裁室,多情看着他入座,微微闪神。 「怎麽了?」他问。 「总裁,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等她提问,季风凛直言:「我知道妳想问什麽。」 「那麽,我想知道理由。」 「这是妳应得的。」他的回答简短。这几个礼拜,墨多情确实把对他的爱慕收拾隐藏得很乾淨,印证她的承诺,几近完美的工作能力,让他感到讚赏。 每天进总裁室至少十几趟,他毫不留情的对她压上一层又一层的工作量,但却从未见过她显现出丝毫的疲倦,她将所有工作在他指定时间内完成,并且准确无误,无可挑剔。 你不可能再找到比我还好的秘书。 这句话说得太过夸张,但她确实做好了他所有交代的工作。 季风凛向来欣赏工作表现优异的员工,从来不吝啬给予奖赏鼓励。通常一般的员工鼓励大多是升职调薪,但不知道为什麽,对于墨多情,他却没有按照普遍方法奖励,反而因为将近年中,致电人事部调人来协助她,分担她的大量工作。 更说不上来,为什麽每天看墨多情十几遍,却不会觉得刺眼?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有她的存在很理所当然的错觉。 只是季风凛的一句话,就让多情感到喜悦。她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他肯定了她的努力!「谢谢总裁。」多情的娇颜堆上灿烂笑容。 多情的笑脸让季风凛蹙眉,不过是帮她找个助手,就能让她这麽开心?未免太容易知足。看着多情过于灿烂的笑容,有一瞬间,季风凛感觉到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收回视线,他从办公桌上抽出两份资料夹,开始交代今天的工作:「妳帮我把这两份文件key进电脑裡,十点半以前传档给我。」见她点头,抱起文件,他继续交代:「下午三点,我要跟『早田企业』派来的企划合作桉协商人员见面,地点选在三十五楼会议厅。」 准确无误的记下工作后,多情突然忆起季雨彤,「总裁,有关于协助我工作的雨彤小姐……」 「怎麽了?」 「雨彤小姐是总裁的妹妹,要她协助我做事,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季风凛对于她的顾虑不以为意,「在公司裡一律平等,就算他是我妹妹,但她在公司裡就是负责协助妳的工作,妳不用对她的身分感到介怀。」 昨天,听到他与人事部经理通电话的雨彤,向他要求这份工作,受不了她的卢功,为求耳根清静,在审核过她各方面的能力条件后,他允了。不过,他已有事先声明,只要是在公司裡,她就只是一般员工,倘若没有达到工作要求,一样会被开除。 点头,多情不再有疑问,她该很清楚,他一向公私分明。 翻开文件,季风凛开始投入工作。「没其他事的话,妳可以出去了。」 多情并没有马上离开,静静地望着他。 每次只要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多情的心就会抑制不住的狂跳,有的时候不经意地跟他眼神对焦,她又会觉得心跳漏拍。 季风凛杰出的领导能力、严谨的处事态度,和工作时的专注神情,常常吸引着她的视线,一不小心,就会失神陷入他的魅力之中。 但有的时候,也会因为他几乎不曾停歇过的卖命工作,和眸中偶尔传递对于背负沉重压力的倦怠而感到心疼。 半晌后,她忍不住开口:「总裁,你看起来好像很累,需要我为你泡杯咖啡吗?」 季风凛没有作声,抬首,向来澹漠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同,被多情捕捉,不等他的回答,她抱着文件欠身离开。 十分钟过后,总裁室门被敲响。 「进来。」季风凛正埋首工作,伴随着开门声,咖啡香顿时充斥室内,引诱他抬首。 多情端着依照他口味煮的黑咖啡走近,搁在办公桌一角,她的眉目温柔,嘴角轻扬着。看着她,季风凛冰冷的心,有某一角悄悄融化。 他眸裡的複杂神色,多情当那是好的开始,至少不再是全然冰冷。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她每天都要为他泡一杯香浓咖啡。 直到多情离开,季风凛继续埋首密密麻麻的档桉文件,但咖啡香闻在鼻息,偶尔勾动心悸,清丽容颜也随之在脑海中浮现。 ※※※ 夜幕低垂,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两个小时,秘书办公室裡,雨彤伸伸懒腰活动筋骨,多情从繁杂文件中抬头,笑睨着她。 「妳该下班了。」她温柔微笑。 点点头,雨彤将电脑内的资料存档,关机。「妳呢?我们一起下班吧!」 「我晚点再走。」 「为什麽?都已经超过下班时间那麽久了。」趴到多情的办公桌上,望着她温柔神情,雨彤呢喃道:「虽然说有我当妳的助手,但妳每天的工作仍然是我的两倍。我进来公司上班也好些天了,从没看过妳准时下班,这麽辛苦,一定很累吧?」「席风」总裁秘书一职,还真不是人做的工作。 「不会啊。」多情摇头,为季风凛工作,她乐在其中。 「妳该不会也是工作狂吧?」 「也?」多情挑眉。 雨彤瞪大眼,表情夸张的说:「我哥是标准的工作狂兼赚钱机器,从来都不休息的,我看妳再多跟他工作一阵子,迟早会变得跟他一样。」 多情被她逗笑。「总裁并不好当,尤其接掌这样庞大的集团,压力是很大的。」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他也不必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的兴趣啊。」翻翻白眼,成天埋首工作的生活,光是用想的,雨彤就受不了。 「他不谈恋爱吗?」才问,多情就惊觉自己不该多问,赶紧收歛神色。 「恋爱?」这个名词可能永远都跟季风凛沾不上边。「对他而言,谈恋爱是在浪费时间。」 闻言,多情有高兴有难过,高兴他没有恋爱对象,难过他拒绝爱情的甜蜜。 没发现多情複杂交错的神色,叹口气,雨彤心中其实也有担忧。「我哥他呀,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工作,长期过着忙碌疲惫的生活,简直就是在慢性***。」她多麽希望有人能拯救她那个冷酷的哥哥,教会他何谓快乐,何谓真正的生活。 多情听了既心疼又不捨,一想到现在隔着一面牆仍然埋首于工作的季风凛,她便眉头拢聚。她知道他对工作认真,却不知道他竟然到了卖命工作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每天都过着这样繁重工作的生活,所以让他忘了要怎麽微笑吗?长期庞大的工作压力,迫使他不得不藉由冷漠、毫无情绪来支撑吗? 扯起笑,雨彤拉拉多情的手,打断她的思绪。「走啦,我们下班吧。」 「妳先走吧,我的工作还没做完。」摇摇头,多情仍婉转拒绝。 「难道就不能明天再做吗?」 「妳很清楚,如果我没有准时提交工作,总裁会开除我的。」她不认为他会对她手下留情。 拍拍多情的肩,雨彤的确清楚。「那好吧,妳加油,我先走了,明天见囉。」 「嗯,明天见。」 待雨彤离开,多情动手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资料。其实,她早已完成所有工作,只是一直在拖时间,想等季风凛下班。 这几个礼拜,季风凛也没有准时下班的一天。 能为他做些什麽呢? 从座位上站起身,多情左思右想后,决定先帮季风凛准备晚餐。 ※※※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季风凛专注于电脑萤幕上的视线移开,撇了眼办公桌上的时钟,「是谁?」 外头一阵沉默,虽然便当就提在手上,但多情还是很犹豫,怕自己太鸡婆会惹来季风凛的不快。 「快说!」他没有耐心,但是心念一转,他问道:「是墨多情吗?」 外头的应声,证实了他的猜测。「进来。」 门打开,多情提着装有一盒便当的塑胶袋入内,饭菜香与季风凛的胃偷偷地引起共鸣。 「妳怎麽还没下班?」季风凛蹙眉,他记得她已经把他今天交代的所有工作全数做完了。 「我看总裁还没走,就想你今天应该也要加班,所以帮你买了便当。」从塑胶袋中拿出便当盒放置在他的桌前,「先吃饱,再工作吧。」 「外食?」 「抱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帮你买什麽。」真糟糕,从以前到现在注意了他那麽久,却连最基本的他喜欢吃什麽都不知道。 「我通常不吃晚餐。」常常忙到没时间吃,转眼天就亮了。 「这样对身体不好,你该按时吃饭的。」她扬起笑,睨着季风凛,多情突然怀念起他那温暖的微笑,但回神,看着眼前让人猜不出心思的面无表情,或许那些只会存在于过往的记忆裡。 他曾经想起过那年的小女孩吗?思及此,多情情不自禁问道:「总裁,你曾有过在圣诞夜萍水相逢的人吗?」 对于多情没头没尾的问话,季风凛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 而他的沉默,让她失望。 不能怪他,那只是一段短暂的相遇,而且已经隔了十五年,不记得是很正常的。怕把气氛搞尴尬了,多情压下情绪,笑着摇摇头,比了个「请用」的动作后,不敢再多打扰,她欠身准备离去。 看了一眼搁在办公桌上的便当盒,季风凛还来不及釐清思绪,身体就先有所行动。他站起身,一个箭步,抓住她的手腕。 被他勐地拉住,回过头,瞧见他带有複杂思绪的双眼,多情不解。 头一次跟她如此接近,季风凛嗅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自然芬芳,清雅澹香,气味不浓郁却容易上瘾。 这个女人像是个多变化的个体,明明拥有恬静宜人的气质,却在面对工作时散发出一种异于常人的强烈意志力,除此之外…… 气息缓慢吞吐,季风凛嗓音低沉道:「妳好像不怕我。」 他的无情几乎让大部分的人都胆怯三分,深怕被他的寒冷冻伤而不敢靠近,但她不怕他,甚至还挑战他。 从面试那天开始,她就不理会他的决定,执意向他要求工作;一双明亮的眼眸总是大胆直接的与他对视,不畏他的冷漠;最近,他没说要喝咖啡,她却每天主动送上一杯;今天,他没要她买晚餐,她却擅自帮他打包便当。 然而,最令季风凛懊恼的是,面对墨多情的自以为是,他却不感到厌恶! 「我为什麽要怕你?」多情仔细凝望他的表情。 「为什麽不怕?」 季风凛确实是常板着脸,既冷漠又疏离,但经过这几个礼拜的相处,渐渐地透过他的双眼,多情看见他柔软的一面,就像在那记忆中的温柔。 「我从来都不怕你。」最后,她道。 这句话,震撼了季风凛的心。 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靠近,让他着了魔、失了神,第一次,没有性慾作开端,他竟然会想吻一个女人。 多情身上的香气,溷入空气中,窜入季风凛的鼻息间,让向来冷静理性的他,有点微醺。他垂首凝视,丽容上未经点妆却娇豔欲滴的红唇,彷彿要渗出蜜汁来,甜美诱惑。 多情回视着季风凛,胸口咚咚作响,彷彿快关不住雀跃的心,她喜欢来自于他的男性气息,澹澹薄荷古龙水香。两朵绯红像是醉了一般爬上她的粉颊,眼睁睁看着他俊美的脸孔逐渐放大,她沉醉在他退去冰霜的深邃眼眸,动弹不得,离了魂。 季风凛半敛下眸,放弃思考,伸手扣住多情的后脑勺,侵略性的吻落下。没有浅嚐试探,他的吻又快又急,没有柔情蜜意,窜入多情唇齿间的舌霸气炙烈,震撼她的所有感官,烧烫她的身体,她的心。 吸吮她口中的甘甜芬芳,季风凛欲罢不能,手滑至她的后颈轻抚,无关情感,只有强烈的慾望牵扯,他吞没她的所有气息,勾迫她的舌与他缱绻纠缠。 多情的初吻被掠夺,理智燃烧殆尽,双手攀住他的肩头,她忘了他们身分悬殊,忘了她该隐藏的爱情,忘了她只想安份待在他身旁工作的承诺。没有推拒,她满足他的索求与渴望,一如放任跟随自己的心之向隅。 正当她不顾一切的沉醉时,一道强大推力蓦地将她推开。回过心神,她清楚看见,他冷然的面容上眉宇微蹙。 他,后悔了吗? 没错,季风凛的确后悔了,他后悔跟她发生自己最讨厌的办公室特殊关係,更后悔自己让理智退位,并懊恼在失控的吻之后竟然还激起想抱她的慾望。 这样的脱序是错的,向来冷酷严谨的他,不容自己的情慾脱轨。 折回办公桌后,背对着多情,季风凛口气降至冰点:「妳出去。」 在有过一丝热情后,这样的温度,冻得伤人。 多情的身体,因为心受伤而颤抖,离去的每一步都失去知觉。即使面对季风凛的冷漠、严肃、言语伤害,她也从来不曾像现在一样,感觉到心像被狠狠割破。原来,紧接在快乐之后的伤害,比什麽都还要来的残忍尖锐。 季风凛始终没有回过身看她,直到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后,他拉下领带,扯开衬衫领口。 他试图让自己平静,然而,因多情而勾起的慾火却迟迟未灭,烦躁地抓起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季风凛用手机拨了通电话。 「anna,在家准备好,等我。」 他不断地说服自己,只要找人灭了慾火,墨多情的容颜、气息,就能够从他思绪中完全消失,而他的心也会因此而恢复平静,不再动摇。 第四章 一进anna家,季风凛便将她打横抱起带入卧室,人才刚放上床铺,他庞大的身躯便压了下来,强势地褪去她的丝质睡衣,开始侵略。 当季风凛的床伴多年,anna从未看过冷静的他对于性欲如此急切过,柔顺的回应着他,她却感到十分的不对劲。 发现她的不专心,季风凛扳正她的脸,停下动作,严声命令:“不准想其他的事情。” “可是……”anna神情疑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没有可是。”唇压下,季风凛吻上她的颈窝,窜入鼻息的气味却叫他停住,抬首,他望向她。 anna细细的凝视着他的眼神,“怎么了? “你擦香水?” “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我沭浴完会擦香水吗?” 敛眸,季风凛没作声,伸手轻抚她的脸颊,顷刻间,多情的容颜跃人他脑海、他眼底。眼色一沉,他狠狠地吻上anna胸前的雪白,让激情延续。 轻吟,anna伸手攀住他的肩头,但这个动作却让季风凛一震,他忆起墨多情困沉醉而揽住他的双手。 “凛?”anna睁着迷蒙的眼,唤道。 拉下她的双手压制在头顶,他的唇继续落下,他吻上她敏感的蓓蕾,激起她的呻吟。 蹙眉,季风凛捣住她的嘴,“不要出声。” 咬住下唇,anna配合的抑制呻吟。但激情退位,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确定想跟她做爱吗?还是拥抱她的身体,企图想忘记什么人? 看着季风凛的唇在自己身上游移,anna终于忍不住开口:“凛,你真的想要吗?” 没有回答,他努力让自己专心,但越是想集中精神,墨多情的脸就越是清晰。 “凛?” “闭嘴。” anna不敢再多说,安静感受他心不在焉的抚触,唇再度回到她的颈窝,浓郁的香水味让他厌恶,他竟想念起墨多情的清雅淡香,“该死的!”从她身上离开,他起身坐在床缘。 原以为找个人灭火就可以忘记墨多情,结果才一碰到别的女人,他就开始拿来比较,那张恬静的面容怎样都挥之不去。 anna跟着起身,小心翼翼地审视他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多问,想了很久,她道:“你还好吗?” 撇了她一眼,季风凛默不出声。 垂下眼脸,anna低声说:“不能勉强的事情,就不要勉强了。”她的话似有若无的敲击着他的心。 季风凛的烦躁渐渐平静下来,陷入思虑。本来都好端端的,他跟墨多情之间,只是上司眼下属的关系,但这样的距离,却因为今天他的一个箭步拉住她,而起了变化。 就算利用其他女人的气味来遗忘,但墨多情的芬芳已深植记忆;即使亲吻、碰触别的女人。她的容颜、触感却——浮现,令他分神。 如果不能勉强自己忘记,那就面对。他不相信,对于墨多情的感觉,会是特别的。那只不过是突然兴起的占有欲,因为她的绝佳工作能力表现让他满意,因为她多变又矛盾的性格气息勾起他的兴趣。除此之外……没有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情绪不会脱轨,就如同过去的那些年一样。 既然如此,那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有何不可? 站起身,季风凛整理仪容,回首抚上anna的脸庞,“今晚,你休息吧。” “你要走了?” “对。” “好,路上小心。”点头,她从不缠着他留下,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成为他的床伴多年的主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anna有种预感,今晚恐怕是季风凛最后一次上她的床。 多情不知道自己究竟花多长的时间才回到家。她只记得,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她搭上公车。车上的乘客并不多,她选了最末端的双人座位靠窗坐下。公车照着基本时速行驶,窗外的景象在她眼前穿梭,但眼里尽是季风凛的幻影,他的面无表情,他的复杂眼神,他的炙热气息和他的冷漠推拒。 回到家。窝在客厅的沙发椅内,多情的心揪痛着,她的鼻头发酸。她的眼眶凝聚着泪水。她想哭!还以为自己能够坚强,但不得不承认,爱他其实真的好容易受伤。 从房间来到客厅的梁衣依看见好友一脸的悲伤而心疼,坐在她身旁的空位,温柔的抚顺她的秀发。 “怎么了?” 抬首,擦掉打转在眼眶的泪,多情扬笑,“没什么。” 认识多情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多情微笑背后所藏匿的泪水。“今天在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 “嗯。”多情点点头。 微叹气。衣依相信力求表现的多情绝对不可能在工作上出错,她的难过肯定是为了季风凛。“跟季风凛有关?” 没有回答,多情只是勉强笑笑。 板起脸,衣依严肃道:“你到底当不当我是朋友啊?既然有心事就该跟我说。” “我只是不想你为我的事情烦心啊。” “好朋友嘛,分享心事是应该的,你这几天都早出晚归,本来想问你,跟你聊聊,但又怕你工作疲倦想休息。”擦掉多情眼角残余的泪水,“你已经实现梦想了,应该开心才是啊。” “是啊……”虽然点着头。但多情的笑容看起来很勉强。 “他看到你,都没什么反应吗?”衣依追问,“他还记不记得那年的圣诞节?” “他不记得了。”胸口抹过一阵痛。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既然他已经忘了,就表示对他而言那不过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多情苦笑。“尤其他的世界,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你后悔吗?后悔遇见他吗?” 是啊,后悔了吗?一路返家的途中,她也这样扪心自问不下十几次。如果当年,没遇见季风凛,那么她的生活,又会变得如何呢? 说不定也会跟同学一样,喜欢沉迷于哪个偶像明星,但她依旧会很努力的冲刺于学业夺得好成绩,然后一路从第一学府顺利毕业,找份高薪的工作,碰到一个好对象,就这样结婚生子,日子过得惬意快乐,但……不对!不是这样的! “不,我不后悔。”多情的眼神中突然有一股坚定。“我跟他是注定要相遇的,我相信命中注定!就算我跟他没有在那个糖果店相遇,就算我过去这些年的生活规划里少了一个他,我们也一定会在哪里相遇,说不定我还是会无意间去应征秘书之职,我还是会得到工作,然后天天看着他,就这样爱上。”直到话落,多情才惊觉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泛起苦涩。 命中注定的苦恋吗?她注定要爱上他,爱得毫无胜算、毫无筹码可言。 “因为爱他,所以让你变得如此肯定吗?”衣依望着多情,忍不住感叹:“你明明知道,你的爱很难有结果,你也跟我说过.他已经不再是你记忆中送你糖果的那个温柔男孩,这样你还要爱吗?冷酷的男人值得你爱吗?”身为好友,她应该要支持多情才对,但也正因为她们一直是如同家人般的好友,当看见她难过的窝在沙发椅内,她心疼、舍不得多情这样的苦恋。 “我要爱。”多情的回答不容质疑。就算心会再像今天这样,被他的无情所伤害,她也要勇敢去爱,因为唯有如此,才不会有遗憾。 “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啊?你真的很死脑筋耶!” 衣依嘴上虽然骂着,但她其实也知道,多情的死脑筋,唯有对季风凛。 笑了笑,多情并没有答话,坚决的心不会改变。 怪只怪情根早已深植,她无法挣脱,只能沉沦。 “好吧!”抬手搭上多情的纤弱肩膀。衣依很有义气地说道:“如果他敢再欺负你.让你哭得伤心,我绝对不饶他,管他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我一样会把他那张俊脸揍成猪头!” 轻柔的笑声自多情口中传出。 没事了,今天过后,她得学会更加坚强才行! 因为在爱情里,只能走到终点,不容回头。 自那晚在办公室里擦枪走火的亲吻后,又过了几天。 虽然季风凛已经有了头绪,但他按兵不动,表面上当什么事情部没有发生,态度依旧冰冷,却在暗地里观察多情。 那一吻之后。隔天多情仍是每天提早半个小时上班、替他送上一杯咖啡,依旧谨记他要求的每份工作,展现无懈可击的工作能力,除了多为加班的他送上晚餐之外,一切如往,仿佛他们不曾有过那次的激吻,照例公式化的互动。 多情不像一般女人,在跟他有了接触后就趁机死缠烂打,以为受到他的特别青睐。这让季风凛十分满意,想占有她的欲望更加坚定,且胜券在握。 她是爱慕他的,这也是她亲口承认过,所以.不急。对于墨多情,他像邪恶狂傲的支配着,一步一步慢慢来,享受着其中乐趣。 敲了敲门,多情抱着一叠季风凛要求整理妥当的资料和一盒便当人内,全数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总裁,这些是你要重新审阅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还有你的晚餐。”就算那天热烈的一吻最后被推开,让她像从天堂跌人地狱,但她的态度不变,安分守己,总是温柔笑脸。 她并不期待那一吻是否有特别原因,更不奢求他们的关系会因此而有所不同,她坚守当初的承诺,只想安份在他身边工作。 季风凛望着她恬静的容颜问道:“要下班了吗?” 多情点头,看季风凛收回视线,她欠身离开。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培养出来的无声默契。 待多情离开,季风凛阉上手边文件,站起身,面对透明落地窗。十五分钟后,他极好的视力范围内出现了一个白点,那是属于多情穿着服装的颜色,一双眼顺着她过马路,又沿着对街走了一小段路,直到停在一个车站亭内。 季风凛从不曾好奇过多情的上下班方式,如今竟意外地发现她搭公车,在这种交通工具发达的年代,就算再省钱,随手都可以买到便宜的二手摩托车。就他的认知而言,公车大多是专门给老人或未成年学生搭乘,没想到像她这样的上班族竟然还搭公车,真是难以置信! 投身回座椅内,季风凛继续埋首工作,多情为他买来的便当,依旧如同前几天,他没有动过。 一个多小时后,窗外飘起细雨,一滴、两滴,然后滂沱骤降。 季风凛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松开领口,他不自主的起身回头,透过落地窗的视线主动寻找目标,但大雨将视线弄得模糊,看不清楚。离开总裁室,季风凛搭乘电梯至地下停车场,坐上车子,驶出地下道.来到公车亭对面停下。 多情躲在面积不大的公车亭下,但雨势实在太大,她的下半身已经全湿,上半身也没多干,乌亮的长发沾上湿气,几丝贴在双颊。 季风凛没发现自己在皱眉,车子往前行驶一段路后转道,缓缓的滑行至车站亭,他并没有降下车窗,老实说,为什么要开过来这里连他自己都很疑惑,照理来讲他应该早就开车走人,管她为何隔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搭到公车?= 多情眯眼,车窗内的容颜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台车就这样停在这里不离开,是违规的。 过了几分钟,反正身上也没有一处是干的了,多情冒雨走出车站亭,敲了敲车窗玻璃。 车窗降下,季风凛的脸孔出现,吓了她一跳,他不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看,看到她一直在淋雨也不是办法。 最后,季风凛先开口:“我记得你已经下班很久了,就算是等公车,也不用那么久的时间吧?” 多情一脸无辜,低垂下头,眼珠子转啊转,想着该怎么向他解释公车其实不好等,先前来了两辆都因人满为患,而过站不停。 “怎么不回答?”这个女人为什么老是都要让他等答案!算了,原因他也不想知道,反正她人还没走,站在他面前淋着雨是事实。突然心思一闪,眸色沉了沉,“上车。” 抬头,眨眨眼,多情怀疑自己幻听了。 看见她一脸茫然,他蹙紧眉,再说一次:“上车!” 横过身,直接打开副驾驶座车门。 这次确定自己没幻听,注视着季风凛,多情的心中充满感动,就算变成落汤鸡,她也不介意搞得这么嗅狈,反而感激刚刚公车爆满,让她看见他有温柔的一面,虽然口气仍是冷冰冰,这样就够了,她并不打算搭上他的车,因为这辆车很高级,真皮座椅碰不得水。 “不用了,总裁,谢谢你的好意。”多情灿烂一笑,耀眼夺目。 不敢麻烦他,她宁愿花钱坐计程车,弄湿计程车的座椅,大不了下车时多给点钱补偿。多情伸手招来了计程车,递上一个要季风凛安心的微笑。不懂她笑里的涵义,季风凛的脸上突然冻得吓人。他都已经难得开口了,这女人竟然还不当一回事,招揽计程车。 最气的是,她难道不知这自己全身衣服都湿了,衣服合贴着她纤细的曲线容易引诱色狼心痒难耐,一个女人坐车已经很危险了,何况她还这副模样! 见季风凛冷冽得几乎散布寒气的俊容,多情不解。她没坐上计程车,因为他的表情让她很介意,愣在计程车敞开的车门外。 这种生气是担心吗?季风凛否认,他只是在保全未来将当她情妇的女人的安危。可惜这女人很不上道。不晓得她在想什么,如果这也是因为她安份、不敢麻烦他送她回家,那她可以不用顾虑。 多情疑惑,不明白季风凛究竟想要她怎么做?看看计程车,搭也不是、不搭也不是。 终于,季风凛的耐性到达极限。不顾身著名牌西装,冒雨下车走到另外一边,拉住她的手腕,强势将她塞进副驾驶座内,碰的一声关上车门。 这个举动不只多情吃惊,连季风凛自己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明明只要开口威胁“如果你敢不上车。明天就不用到公司上班”这类话语,多情就一定会乖乖听活,但是为什么身体力行的跟心里想的老是不一样。 真皮座椅恐怕毁了,多情心疼,换一套要不少钱吧,虽然他不缺钱,但再怎么说那一分一毫也都是他日以继夜赚来的啊,甚至在那些没吃晚餐的加班日子里伤害健康。 再看看季风凛。为了她,他也变狼狈了,站在这样的豪雨中,不用一分钟就能全身湿透。虽然不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态,但是凝望着季风凛滴水的侧脸,多情盈满的感动快要溢出胸口。 翻开湿透的包包,拿出面纸袋,还好它防水。没顾虑自己,扬着温柔笑意,她把面纸抽出全部都递给他,要他至少擦干脸。 发动引擎。季风凛没理会她递上的面纸,开口就问:“你家住哪?” “其实我可以自己搭计程车,不用麻烦你的。”虽然这种话应该在被他抓上车前就说 “少废话,快说。”全身湿答答,他很不爽。 告诉他一串地址,多情感到好抱歉。“总裁对不起,你的真皮座椅被我毁了,连累你也被雨淋湿了。” 季风凛没应声,如果她乖乖听话上车,他怎么会变得这样狼狈?道歉无效!季风凛不理她,完全不认为会这样有一部份原因也是他自找的。 他的情绪多年来一向只有冷漠,一向只有他让对手气得牙痒痒,对什么事都有把握,而且没人胆敢忤逆他,所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火”过。 多情蹙眉,她了解他越愤怒时表情就会越寒冷,乖乖的,她不敢再说话刺激他。 为了不让挡风玻璃起雾,季风凛不得不开冷气,多情纤细的身子禁不起冷,只好颤抖着环抱住自己。 此举季风凛察觉到了,她的娇弱让他心里隐隐升起怜惜,但这股感觉硬是被他给强压下,因为他不想再多做失控的体贴举动。 车子以稳定的速度行驶,由于下雨天容易塞车又不能开快,所以原本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变得更漫长。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一个开车,一个除了发抖,还不时往驾驶座偷看,谁都没有再做沟通。直到抵达多情家门口,沿途多情忍不住偷看季风凛的表情,刚刚有经过那年圣诞夜他们相遇的糖果店,不过她知道这也不会勾起他任何回忆,因为第一,他已经彻底忘了;第二,那家糖果店已经变成洗衣店。 “谢谢你。”对他笑笑,她伸手想开车门。没想到,季风凛却早一步用中央控制把车门锁起来,回过头,多情与他对视。 睨着她,季风凛沉默了很久后,嗓音低沉的问:“你,会想起那天的吻吗?” 闻言,多情傻愣愣的望着季风凛。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啊!她当然会想,但是她以为他应该希望她最守忘掉。 “总裁希望我想起吗?”她开口,颤抖着反问。 挑眉.季风凛细细观察她的每一个神情,连一闪而逝的都不放过。松开安全带,他侧身缓缓地靠近,好闻的薄荷古龙水香混杂着他的男子气息侵入多情的每一根神经。 她又要沉醉,她其实好爱他的靠近。酡红浮现双颈,多情水汪汪的大眼眨着,里头是毫不掩饰的满满爱恋。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所以她应该可以不用隐藏了。 触及她的眼神,眸光一闪,他肯定的回道:“我要你想起。” 语落,炙热地吻上她的唇,但季风凛没有迷了心魂,那种他掌粒不住的感觉,在上次尝过后,他不想再要。 走进办公室内,季风凛的脚步沉重而缓慢,眉宇间的威气稍退,在无他人的办公室内,他蹙眉,身体重重的倒进皮椅,不过是从地下停车场搭电梯到进办公室短到不行的路程,他却已经气喘如牛。 撇了一眼时间,再过五分钟墨多情就会准时进来报到,听取他的工作指令。然后送上一杯热咖啡。 季风凛脸色铁青,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昨天为了抓她进车里,害他淋雨又开车吹冷气! 要知道,平常像无敌铁金刚的男人。一旦染上感冒,就一定是非常严重的那种,而季风凛就是。昨夜辗转难眠,今早睡醒量体温,就冲破39度,头又晕又重,两边太阳穴隐隐发疼,没有咳嗽流鼻水,却四肢无力全身酸痛。 但即使重病在身,季风凛仍固执地硬撑着糟糕的身体上公司,不肯被病魔打倒。翻开堆叠在桌上的文件,他右手拿钢笔,左手支着额头,脸色既苍白又布满冷汗。 多情准时敲门报到,手里拿着笔跟笔记本,她眉目淡笑,纵使昨天有了第二次的亲吻,她依旧不越轨。 只不过,季风凛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点反常,他一直维持着以手支额的动作没变。感觉不对劲,多情缓缓靠近,见季风凛仍没抬头,也没反应,她大步凑上前去,却感到一股热烫气息,直觉促使她伸手碰触他的额头。 好烫!多情双眉紧皱。是她错了。 早知道昨天就乖乖上车,这样他也不会淋雨。全身湿透又吹冷气,就算回到家,以他的个性大概也不懂得要照顾自己,会感冒很正常。 她自己之所以没发烧.是因为被他吻得狂热,胸口暖得不得了,回家洗热水澡、喝姜汤,想着他甜蜜入梦,一觉好眠。倒是季风凛这个吻人的人感冒了,还病得不轻。 这样不行!多情直言:“你必须看医生,我请雨彤小姐带你回家!” 虽然很想亲自照顾季风凛,但是多情没忘,他不喜欢在公司与任何员工有多余的接触。雨彤是他的妹妹,所以不会有这个问题。 “家里有事,她今天请假,你难道没发现她今天没进公司吗?” 多情是有察觉,但她以为雨彤只是迟到,因为昨天没听雨彤说今天要请假。“但你需要看医生!”她忧心忡忡。 他跟医生有仇,拒绝看医生。“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帮我倒杯热开水。” 他的固执与虚弱更让多情担忧,她忘了分寸。“不行,健康第一!我陪你去看医生。”绕过办公桌,他们的距离缩短,她企图将他从椅子里扶起来。 这个女人,又忤逆他说的话!闷声,季风凛推拒她,“我说不用了!”平时他扬高音量,威严十足没人敢不从,但现在感冒,声音粗哑,只剩虚弱。 多情也被他的固执给惹恼,细柔的嗓音分贝高了许多。“我坚持!你病得很重,不要伤害自己,工作不是最重要的!” 瞪着她,季风凛的心头一震,这不是感冒造成的心悸。 不是吗?工作不是最重要的吗?从国中开始,他就必须比其他同学都还要努力学习,有多到学不完的事情,多到修不完的课程,全是为了接掌事业而充实自我。 父亲把他当继承者养,而不是个儿子,对他施予的观念:永远是工作第一。久而久之他也认为是如此,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工作,接掌家族事业俊,不断的冲刺扩张事业版图,在商场上一切的成就,让他骄傲满意。 但现在墨多情却说:工作不是最重要的!一句话就否定他多年来的信念。 季风凛沉默。 “别逞强了,我会担心。”多情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泄露自己的情感,短短四个字,已经包含太多太多。 季风凛睨着多情的眼神带有深意,他不再推拒,妥协了。“帮我打电话连络司机吧。”他一向自己开车,因为工作时间不定,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到司机。 利用他办公桌上的电话找到司机,交代完几句话,多情又想伸手扶季风凛,却被他拒绝。“我可以自己走。”不过是感冒,又不是残废。 不敢再碰他,多情跟在他身后,离开办公室,一同搭电梯到一楼大厅。司机很快就开着车抵达,打开车门,让季风凛上车。 这样就可以了,司机应该知道要带季风凛去哪里看医生。多情放心的转头才想走,却被他抓住。 回头,她看着季风凛因为难受而喘气。“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医生?” 多情傻愣住,他真的肯让她带他去看医生?肯让她照顾吗? 季风凛不等她反应,“上车。”才说两个字,就咳了几声。现在连咳嗽的症状都出现了。 多情听话的坐进后座,季风凛身旁的空位。虽然他生病让她很担心、又愧疚。但也坏心的感到高兴,高兴可以因此照顾他,更接近他。 不过,他们没去医院,坐上车,直抵季风凛的住所。 第五章 那是一栋贵气高雅的住宅大楼,每层都是楼中楼。季风凛买下的楼层,位在最高的二十楼顶楼,只有他一户。按下双重密码锁后,大门打开,超大的宽敞格局让多情感到惊讶。 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不寂寞吗?多情环视着四周,跟在季风凛身后,上楼的第一间房是季风凛的房间。 望着倒在床上,神情难掩痛苦的季风凛,多情担心的问道:“不看医生吗?” “司机会打电话请家庭医生过来。”他极度讨厌看医生,就算要看,也只给自己认定的医生看。 多情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生病,冷酷的气息较弱,她变得比较敢发表意见。“我帮你煮稀饭好吗?” 季风凛没回答,闭上眼休息。 不管了,就算他没说好,她也要煮,生病的人吃热稀饭比较好,离开房间下楼,多情走进厨房,看见冰箱上黏着一张纸条。 季先生:我替您买了些食材,虽然您没在下厨,但至少需要用时就有。 这纸条是负责来季风凛家中打扫的欧巴桑所留下的。 多情呼出一口气,好险欧巴桑贴心,不然她还得出去买。而且她一旦出去,就进不来了,因为不知道大门密码锁几号。 在多情忙碌于煮稀饭时,大门开了又关,听见一道上楼的轻碎脚步,多情直觉是家庭医生来了。放下手边食材跟上楼,她靠着敞开的房门,一双担忧的眼望着季风凛和帮他检查的家庭医生。 “我要打针。”睨着唯一信任的医生兼好友,季风凛要求。 “趁生病放自己几天假不好吗?”尚时宇笑问。 “不需要。”他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旦感冒,没有十天八天根本不会痊愈,吃药效果太慢,打一针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替季风凛整理药包,尚时宇收起笑,有些严肃道:“你这样根本就是在慢性自杀,常常不按时吃饭,前阵子胃溃疡才刚好,现在又得重感冒,接下来你还想出什么问题?” “帮我打针,其他的废话就不用说了。”瞟一眼站在门口的多情,季风凛阻止尚时宇再继续汉下去。 顺着季风凛的视线望去,尚寸宇这才发现多情。 一个女人出现在季风凛家!这可是前所未见的。 来回看了季风凛和多情几眼,尚时宇希望这个女人会是改变季风凛的女神,面对季风凛这些年的“自虐”,他这个当朋友的实在是快看不下去了。 “你确定要打针?”尚时宇问。 “少罗唆,动作快。”婆婆妈妈的,真叫他抓狂。 “好吧。”拗不过好友,尚时宇从诊疗箱拿出针筒和药液,他刻意把药量调低,企图让季风凛多躺几天,虽然以季风凛的个性可能效果不彰。 替季风凛打完针,几天份的药包放在床头柜上,尚时宇整理好诊疗箱,起身要走出房间时,原本站在门口的多情已经不见了。 下楼梯,厨房传来转开瓦斯的声音,他走近,轻声唤道:“小姐?” 多情闻声回头,与他对视。 “我帮凛打过针,他现在应该睡着了,等他睡醒就让他吃点清淡的东西。三餐饭后的药包我放在床头拒上,麻烦你务必逼他按时吃。对了,提醒你,不用强迫的手段,他可是不会乖乖服药喔。”尚时宇柔声交代。 用逼的?多情垂首。他才不会听她的呢! 默默打量了一下多情,尚时宇虽然不知道她跟季风凛关系到哪里,不过以季风凛那种个性,想也知道应该不会很深,但是……这女人身上有一种恬静平稳的气息,说不定是安抚季风凛的最佳良药。何况,她还是他见过第一个走进季风凛住所的女人。 收回视线,尚时宇叹气,他真希望好友能找到一个托付的人,从此好好过快乐的生活。“凛就麻烦你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等多情察觉出尚时宇语气里不寻常的意味时,抬头一看,尚时宇已经转过身朝大门走去,离开。 多情回忆起尚时宇跟季风凛的对话,不按时吃饭导致胃溃疡,一感冒就是重病一场,这些年来,他都是这样伤害自己的吗? 心头又感到疼惜难过,多情为季风凛煮好稀饭后。从浴室拿毛巾包上冰块,回到季风凛房间,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毛巾敷上他饱满的额头。 沉睡中的季风凛,冷酷神色褪去,没有现实压力的阴影,俊美得像幅出尘的画作。 多情在季风凛床旁待着,看着那宁静睡容。她的双眸中,有心疼、有不舍,还有一抹静静的幸福。 尚时宇为季风凛注射的药剂并不重,但是长期的劳累、浅眠再加上病毒,真的是让季风凛的体力透支,累坏了。等季风凛醒来时,已是晚上八点多。 浓眉微皱,一双深邃的眼眸睁开,一室的黑暗,只有床头灯昏暗的光线。季风凛感觉额头上的冰凉,伸手触摸,原本包有冰块的毛巾已经变成湿毛巾。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就是这个温度,让他在梦里温暖惬意。一觉好眠,他已经很久没这样沉睡过了。 右手拿掉敷在额头上的毛巾,坐起身。季风凛看见趴睡在床缘的多情,她小巧白皙的双手牢牢地握着他的左手,缓了缓呼吸,他抽出被多情握住的左手,但轻柔的动作,吵醒了多情。 望着季风凛,多情露出微笑,只要是看着他,微笑就不会在她脸上缺席。 “我睡了多久?”他口干舌燥,声音沙哑。 “已经八点了。”她回答。 “十一个小时……”这该死的尚时宇,莫非是给他打了安眠药不成! 望着季风凛难看的表情,多情不以为意的说道:“多休息是好事啊,你平时没日没夜的工作太累了。” 但多情的话,季风凛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坚信“时间就是金钱”的他,认为花时间在“睡觉”上是最为浪费之事。 拿起被他搁在床头的湿毛巾,多情问:“我帮你煮了稀饭,过那么久已经凉掉了。我下去热一热拿上来给你吃好吗?” 没回答,季风凛的视线直直勾着多情不放,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多情不解,微挑起眉,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下楼去热稀饭,但她才刚要站起来,双脚却一阵酸麻,险些站不稳。揉揉发麻的小腿,她朝季风凛尴尬一笑。 睨着她,季风凛的眸色闪着精光。“你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多情挑眉微笑,静待他的问题。 “你喜欢我。”这是面试时就知道的事实,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多情愕然,他不是讨厌特殊关系吗?他不是对感情毫不在乎吗?那为什么要问地?难道突然感兴趣了吗? 垂下头,她企图掩盖太多思绪,她该怎么问答?能说实话吗? “怎么不回答?”季风凛察觉到她的犹豫,有些不耐。 因为一个圣涎节的回忆,这个理由,比把他当偶像级喜欢还要来得可笑吧?况且对于那段往事他已经完全没印象,就算说了又能如何? “起先只是崇拜你的才能,所以追逐你的消息。但久而久之,却变成了一种向往。”她选择了说谎隐瞒。 “我真的难以理解,照你这样说,你也太容易交心了,如此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想不到现实生活中竟然有人能这样的傻气,对自己祟拜的对象产生爱情? 坦白说,季风凛真的不相信,但他确实从她的眼神中看见对自己的喜欢,而且还不是属于单纯崇拜的那种。 “总裁,那你为什么这样问?你突然对我的感情产生好奇吗?”多情反问。 “对于不能谈条件的事情,我从来不好奇,你应该明白。” “什么意思?”谈什么条件? “我要你当我的情妇。” 轰!听到他的话,多情脑袋瓜片刻停止了运转。 然后一堆问题随之汹涌而起。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她是不是该开心的手舞足蹈?庆幸他在众多女人中选择了自己,庆幸自己的爱情以另一种方式被接受了,而不是这样呆愣愣的站着。 但是……情妇!心揪痛,苦涩在多情的胸口快速蔓延开来,这样算是对她爱情的成全吗? 她从来没有任何的奢望,没想过他会喜欢她,更没想过能与他交往,她并不要他有任何负担,所以这也是她一直如此安分守己的原因。 但为什么?多情直视着季风凛令人猜不透的双眸,他可以不在乎她的感情,轻视她的心,如果他不想要,那为什么不推拒?反而要这样接受注定见不得光的爱恋。 “对你而言,情妇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多情感觉心好痛。 睨着多情褪去笑脸的娇容,季风凛没有因此而口下留情。“成为我的女人,绝对的服从。” 女人……不是情人,不是另一半,只不过是…… 经过他的认可,服侍他的女人,多可悲啊! 咬牙,多情轻问:“你这算接受我的感情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不能是女朋友?” “女朋友的定义是,男女之间两情相悦,但我不要爱情。”他讲得很清楚,他要她在身边、要占有、要掌握,但他们之间,不会有爱情。 原来如此,她明白了。他不要爱情,但她却让他起了兴趣。她是不是该满足了?至少,他赋予她成为情妇的权利。 应该答应吗?以情妇的身份待在季风凛身边,这个比秘书更靠近的位置。能跟他欢爱,能待在他身旁陪伴。只是,她要待在暗处,她的爱情将见不得光,也不会有圆满的一天. 打断多情的思绪。季风凛开口:“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你不用上班了。” 季风凛说的部是肯定句,而现在,已经是命令,多情明了,事情已成定局无须考虑了。 他怎么能这样的不顾她的感受?这么理所当然? 就因为……他知道她爱他。所以无法拒绝,即使是这样狼狈的爱着。在坚定爱情的背后,面对他,她不仅卑微、无力,竟然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情绪,将一切心痛压下,她的表情很淡然。 “不能工作吗?” “不能,因为我不喜欢办公室特殊关系。” “我可以掩饰得很好,在公司里我们只是上司下属的普通关系,你知道我做得到的,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季风凛的回答很决断。丝毫没有转圆余地。 连工作也不能保有……,她想待在他身边,想靠近他,只能照着他的规则。 “那么,我现在的工作怎么办?” “有雨彤顶替。”雨彤的工作能力足够胜任,既然他那妹妹为了不愿被逼婚而想找事情做,那就让她忙个够。 原来就算她再怎么努力表现,还是没有任何价值存在,秘书的工作,并非没有她不行。 季风凛凝视着多情的表情,他不爱她的苦笑,只喜欢看她的温柔。“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多情垂下头,她收不住苦涩,要她笑得美丽,笑着接受他这样的提议与要求,她做不到。因为她深爱的男人,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不要爱情,宣判她情感的死刑。 这个世界上,或许永远不会有一个女人,能得到季风凛的爱,但会不会有一个他愿意娶,并且授权能永远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呢? 那么,与他存在于不同世界的她,可不可以偷偷做着新的美梦,怀抱着微乎其举的希望,自己有机会成为那个幸运的女人,才不至于再感到那么绝望…… 终于,多情胸口的痛淡了,温柔的笑再度回到她脸上,她点头接受,但是,看着这样的多情,季风凛却没有当初预期的满意,心弦反而像是被拉扯了一下,感觉难受。 为了不让雨彤有机会问辞职的原因,在她到公司之前,多情一早便回到公司收拾私人物品。对于接触一个半多月的工作环境,她不能留恋,即使眼眶悄悄泛红,鼻头酸了,她也不能哭。 从以前到现在,任何的梦想与决定,都是为了季风凛这个男人,辞去工作,乖乖接受安排,当他的情妇,就算他们的关系没有仟何保障。 人家说爱情会让女人变笨,她不只,她简直是傻得透彻。 不管好友衣依如何反对,多情依然笑着跟衣依说,她要追寻自己的爱情,轰轰烈烈地去爱一个人,就算会受伤,也比没爱过的好;就算最后一切都是空,至少回忆里仍有个他永远存在。 季风凛感冒过后的第三天,多情整理行李,舍不得离开与好友的窝,搬进季风凛的豪宅。不需要每天来打扫的欧巴桑了,以后家事由她包了。 季风凛一向有加班的习惯,这多情很清楚,但整理好自己的房间后,她还是忍不住亲手下厨,煮了满满一桌热腾腾的菜。 客厅墙壁上的大种敲响起八点的钟声,桌上一盘盘的菜肴已经失温,重新端进厨房内,她又将它们全热一遍,只希望如果季风凛突然回家,能吃到一顿热腾腾的晚餐。 终于,八点半,大门发出解密码锁的声音,季风凛手提公事包步入,脚步沉重无声,很疲倦。 多情眼睛发亮了,看见季风凛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她有种等到丈夫回家的喜悦。“你回来啦!” 眉一挑,季风凛睨着她的灿笑,总觉得这个笑容比之前的都还要亮丽,感觉疲倦一扫而空。 从他手中接过公事包,“今天算早回来了吗?” “没有,只是刚好工作告一个段落。”季风凛不肯承认,今天他根本无心工作,看不见往常在办公室进进出出的忙碌身影,没有她泡的咖啡,他很没精神,感觉怪怪的,下班时间一到,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从今天起要跟自己同居的多情,所以不由自主拿起车钥匙,开车回家。 “我煮了菜,一起吃晚餐好吗?” 撇了一眼餐桌上满满的一桌菜,季风凛很想拒绝,说自己没有吃晚餐的习惯。但是胃却很不争气,隐隐翻搅了起来。什么都没说,他以行动代表同意,走到餐桌坐下。 幸福伴随喜悦涌上心头,多情无法克制自己过于灿烂的笑容,走进厨房拿双碗筷后,坐在季风凛身旁的位置。 拿起多情递来的碗筷,季风凛看着满满一桌菜,不知从何下手。虽然种类很多很丰富,莱色却很平常,不像饭店内美味佳肴。但想到这是她亲手做的,就足以温暖他的心。 从小到大,他从没吃饱过。餐桌礼仪告诉他每餐吃六分饱就好,学不完的课程、忙碌的行程。让他就算错过一餐也不感饥饿。接掌庞大事业后,他更是养成了不吃晚餐的习惯。多年来都是这样虐待自己的胃,所以才会在半年前得到胃溃疡需要治疗。 可笑吧,他有权有势,坐拥财富,却连自己的身体健康都顾不了。 看季风凛动作停滞,陷入沉思,多情温柔的扬起笑,主动为他挟莱,炒空心菜、炖马铃薯、红烧狮子头,这三样是她拿手的。“这是我最拿手的,你尝尝看。” 瞄了眼多情的笑容,季风凛将碗里的三道菜尝过,眼神不自觉放柔了。细细咀嚼中,仿佛能看到多情下厨的模样,感觉好温馨。 抬头,季风凛对上多情含笑的眼眸。但他要求自己甩去心中泛滥的情绪。“你只煮菜?饭呢?” “怕你回来晚了,吃饭不好。”她设想周到。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不自觉地开口:“那你呢?吃了吗?” 这是关心吗?多情笑着摇头。 环视她全身上下一眼,季风凛冷声道:“以后你自己先吃晚餐,不用等我。全身上下没几两肉,我看了就难过。”语气虽然是嫌弃,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 看到她那么消瘦,他是真的不太高兴。 多情垂首,看着自己瘦巴巴的身材。是啊,当人情妇的,没有火辣的身材要怎么让人有欲望,亏季风凛还愿意要。 “那你为什么要我当你的情妇?”她并没有哪点诱人,以季风凛的条件,他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情妇,再说,她不是当情妇的料,这他很清楚吧! “你真的想知道理由?” 多情点头,渴望他的答案。 “因为我怕吵,你够安静,而且够安分,不会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不放。”季风凛当然不可能说出真正原因,他扯扯嘴角;“再说,找一个真心喜欢我的女人,对我比较有利不是吗?”至少不用耍心机。 季风凛在笑,但他的笑却伤到了多情。他是在利用她的爱情,让她乖巧顺从! “你怎么知道我够真心?”真不服气。 “难道你是为了钱财?”季风凛烦身逼近,“如果是那样,那我也愿意佩服你的精湛演技。”他知道她只是抱怨,她的真心,他很清楚。 多情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只是不服气下的赌气话。 用过晚餐,多情不打算再跟跟季风凛沟通,收拾碗盘,走进厨房。季风凛望着她的背影,没察觉到自己上扬的嘴角。 坐进长沙发,从公事包内拿出重要文件审阅,季风凛再看见多情从厨房走出来时,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洗碗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何况她也没有切水果,很明显的是故意不想理他。身为情妇,她竟然这样跟雇主生闷气! 他笑意深了,开口唤住她:“洗澡了吗?” 多情点点头。“过来吧。” 对于季风凛的命令,多情只能乖乖听话,步到他身旁,望着他。 没多说,他一把拉下她跌入沙发内,然后将她的上半身压下,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种像宠溺的动作,让多情讶异,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这种温柔,至少季风凛应该不会。枕在他的大腿上,气全消了。她与季风凛垂首的双眼对视,等待他说明现在的情况。 季风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本来只是要她坐在身旁陪着,却在看到她靠近时,一股冲动引爆,超出控制,拉下她枕在自己腿上。她温柔的脸庞,宁静的气息让他感到好轻松,垂首望着她,有了前所未有,心灵上的“平静”。 墨多情这个女人能激发出他很多未曾出现过的潜在情绪,她能让他热情,也能让他平静。 “以后我如果把工作带回来做,你就这样躺着,陪我。”这气氛,让季风凛不再冷冰冰。 多情微笑,这样甜蜜的要求,她很乐意服从。多情搬进来的第一天,他们没有激情,只有祥和宁静,彼此间的互动十分温馨。 第六章 季风凛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从来不准时下班的他,这几天却破例六点准时下班,这项举动,吓坏一堆员工,其中包括自己的妹妹雨彤。 “我的天啊,天要下红雨了吗?”雨彤瞪着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与自己搭乘同一班电梯的哥哥。 季风凛紧抿着唇,似乎也很疑惑自己的举动。 “你要回家吗?”雨彤口中的“家”是有父母在的豪宅。 “我家。”没有必要的话,他几乎不回那个笼罩在父亲压力之下的家。 “你家又没有人。那么早回家做什么?” “我累了,想休息。” “感冒还没好?”都过了两个礼拜了,怎么可能还没好! 当!电梯门一开,季风凛不再回答问题,长腿一跨。很快的离开季雨彤的视线范围内。 季雨彤不知道,她哥哥的家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多情住进季风凛家迈入第二个礼拜,季风凛开始有一种家的归属感。事实上他大可当作家里没人,继续过着他没日没夜的工作狂生活,这才应该是“正常”的,但他却“不正常”。 他开始产生因为家中有人等门,所以必须快下班回家的念头,有时脑海里还会冒出要记得回家吃饭的认知。 拜托!这根本就是已婚男人才会有的现象。墨多情只是他的情妇不是吗?情妇是有需要时才会想起的不是吗? 虽然他对多情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有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尽在不言中。例如。他即使有应酬,仍会在九点左右就回到家;开始有吃晚餐的习惯,习惯要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习惯她的温度;开始准时下班,就为了要回家。甚至,每天早上被她温柔的唤醒,看她微笑送自己出门,他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无声进入家中,季风凛听见从厨房传出的抽油烟机声,走到厨房口,睨着专心煎鱼而没发现他已回家的多情。心滑过暖流,不出声,任由她忙碌于烹饪,而他则是在一旁看着。 他不要爱情,不要心灵的悸动,但他心里却很清楚,知道自己渐渐有所不同,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怀疑,最初对她的占有欲,难道只因为她是一个在各方面都让他满意的对象吗?还是,其实只是不愿意承认,这就是心动,就是爱情? 多情发现了季风凛,她手握锅铲,侧头对他微笑。 回过神,季风凛皱眉。不对!他不要爱情,他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不问期限是多久,就这样一天天过。 离开厨房口,他上楼回房。 将菜盘——端上桌,多情仰首望向二楼,不见李风凛打算下楼的身影,她蹙眉,他怎么了? 脱下围裙,多情上楼敲敲门,虽然没得到回应,但门没上锁,她擅自进房内。 季风凛正巧刚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身上披着一件蓝色浴袍。洗过的头发淌落水珠,沿着俊美的脸颊滑下直到胸门,真是要命的性感迷人。 多情移不开视线,着迷到傻眼,而她的双颊开始透红。 “有事?”季风凛挑眉,瞧她泛红的双颊,甜美得像苹果,胸口一阵鼓噪。 赶紧垂下眼睑,甩掉对他完美身材比例的遐想。 “不吃饭吗?” “不饿。”季风凛眉头微皱。多情的身上散发的香气,总能成功诱惑他。 每当她躺在他的腿上时,他专注于公事文件所以无暇分心。同居第二个礼拜,他不是没渴望过她。但是还有太多其余的特质吸引他,所以让他在性欲上分了神。但现在,他才刚洗完澡,什么都没穿,只披一件浴袍,墨多睛这只可口的绵羊就自投罗网。 “还是要吃一点,不然对胃不好。”自从知道季风凛得过胃溃疡后,多情对于他的饮食就更加注重。 “我不想吃。”他对眼前的她比较有兴趣。 “拜托,多少吃一点吧。”多情有耐心的再说服。 看着她坚持的表情,季风凛双手抱胸,他知道她对饮食一向很坚持。“要我吃可以,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多情挑眉,连要他吃饭也得交换条件? 注视着她,他眼神闪过火花,“我、要、你。” 单纯的多情没听懂他的暗示,“我已经是你的了啊。” “不对。”她的单纯让他难得勾起明显的嘴角弧度。用口说不如用行动的,季风凛将多情拉进怀里,唇压下攫住她的,这吻没有前奏,直接升温,他的舌霸气地窜人她口中,强势的逼迫她给予回应。 原来季风凛要的是她的身体。这下多情懂了。 没有拒绝,多情想起他前两次吻她的方式,她是个很强的学习者,如法炮制,虽然功力可能生涩不到家,但是已经足够点燃季风凛的欲火。 他将她的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改成背面对床,边攻占她的唇舌,边将她往床铺压去,直到两人双双倒人床中。 多情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但季风凛似乎不打算放过她,他越吻越深,越吻越狂。他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狂烈的、霸道强势地想要占有她。 多情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攀在季风凛的肩头。指尖陷进他的肩胛骨。然后到达极限地撇过头,大口大口呼吸。 放过她的唇。正好攻占她的颈窝,他的鼻息喷在多情的耳畔,引起她的颤抖,她的耳朵是敏感带。 一寸寸向下,季风凛的唇舌来到多情被敞开的衬衫领口,他扳正多情的脸,“我要你看着。” 多情迷醉的眸睁着,看他挑逗的亲吻自己的锁骨、胸口,彻底扯开衬衫,双手隔着胸衣罩上双峰揉捏,她忍不住轻吟。 看着衣服一件件被季风凛脱落直到全裸,看着季风凛膜拜自己的身体点燃欲火,看着他眼底的狂热。 在季风凛冲破多情体内的那一刻,他们同时满足沉醉。 他为她的身体和眉目神情疯狂着迷,像上了瘾,要不够;她为他的进入而掏出心魂,感动落泪,满足喜悦。 情愫骚动,激情不退,这场男女交欢,他们不只交出彼此的身体,也浇出悄悄成长茁壮的爱情。 自从他们有了第一次之后.往后的日子,多情每天早上都是在季风凛的怀中醒来,即便没有做爱,季风凛仍然要求她同床共枕,他们不再分房。 能在季风凛怀中睁开双眼,对多情而言是极致的幸福,她觉得自己被宠爱。她喜欢在早晨洒落时,藉由和煦的光线用双眼描绘季风凛俊逸的脸庞,喜欢聆听他沉稳的心跳声。 这些门子以来,多情感觉得到季风凛渐渐变得不同……“每天这样看不腻吗?”季风凛刚睡醒,低哑的噪音自多情头顶响起。 摇摇头,多情微笑。原来她偷看他睡觉,他都知道。 “今天是礼拜六。”一翻身,季风凛让多情趴在自己身上。 “你要去公司不是吗?”她没忘记,他一向是工作第一,连周末假日也少有例外。 阳光投过落地窗纱帘投射在多情雪白的肌肤上,柔亮乌黑的长发上,美若天仙,季风凛一时失神。 他的双手在多情雪白的裸背游移,“我现在不想管工作。”压下她的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因为一个女人,季风凛在心中低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投身工作的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下工作,真是太反常了! 激情点燃,开始男女间洹古的缠绵节奏.窗外艳阳高照,照亮一室春光。 直到缠绵过后,季风凛搂抱着多情一同喘息。他撇了眼挂在墙上的壁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多情粉颊有着红通通的甜蜜,她抓起季风凛搁在自己腰间的大掌,把玩着。“我饿了。” 将手挪到多情平坦的肚皮上,季风凛竟然发出轻笑声。 多情转过身,捧起季风凛充满明显笑意的俊脸,满心欢喜。他终于笑了,如同那年圣诞夜里那个让她怀念的灿烂笑容! 瞧见多情感动的神情,季风凛伸手捏她俏鼻,正声道:“哪有人在这种时候说饿的。” 多情没理会他,迳自起身。“我终于找回那个圣诞节的你了。” “什么意思?”季风凛疑惑。 多情笑得好开心,她跳下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浴泡披着,离开季风凛的房间,不一会儿她回来,手中多了一个漂亮的糖果罐。回到他怀里,她将糖果罐递给他。 季风凛将糖果罐反覆转了转,“谁送你的?” 多情俏皮的回答:“当然是个男生。”就是你啊! 胸口一闷,半晌后,他才开口问道:“所以呢?这个糖果罐有什么意义?” 失望在多情胸口蔓延开来,他还是不记得吗?就算拿出当年他送的糖果,仍然唤不起他的记忆吗? “怎么了?”季风凛看不惯她的失落表情,胸口更闷。 摇摇头,多情将糖果罐抱人怀中。 气氛顿时泛凉,季风凛被一股说不上来的不悦感锁住胸臆,他打破气氛,“你不是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点头,多情抱着糖果罐起身,离开房间。 季风凛望着她的背影,不管脑袋怎么转,都记不起跟那个糖果罐有关的记忆。他记得多情之前也提过一次圣诞夜,现在又拿出罐糖果,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毫无头绪……季风凛自认记性并不差,有发生过的事,他怎么可能没印象?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多情搞错对象了。 多情的失落突然跃人季风凛脑海。一想到多情可能是为别的男人露出那种神情,季风凛的喉头发酸,不是滋味。这种属于吃醋的感觉才刚蔓延,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响起,打断了季风凛的思绪。 “喂?” “凛。” 眸色一沉,季风凛脸覆盖上一层寒冰。“父亲。” “听说你之前雇用的那位秘书辞职了。”季风威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刚好,静宜快回国了,安插她秘书的工作吧。” “现在有雨彤在。” “雨彤也要订婚了。当不了你的秘书多久。” “我没听说。” “是吗?”从季风威的语气听来,季风凛明了,又是一桩利益联姻。 “静宜快归国了,我看你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吧?”顿了顿,季风威自作主张道:“最近就可以发布订婚喜讯。” 这是命令,季风凛没有拒绝的权利。 眼光一撇,季风凛面不改色。“我知道了。”切断通话,他垂下眼脸。“你进来。” 多情已经换好一套雪白绸缎洋装,美丽的身影伫:之在门畔,但她没有依言走进房间。 从床上起身,季风凛步到门畔,搂住多情,迅速狂烈的吻压下,直到两人气喘吁吁,他才推开她的柔软。 他的吻霸气又带点失控,缺乏解释又太突然。让多情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位于三十九楼的著名法国餐厅,拥有一大片透明观景的用餐包厢里,藉由柔美灯光,搭配优美的古典弦律营造出浪漫气氛,让人沉浸在绝佳的环境中享用美食。 但是,隔桌而坐的季风凛和多情,安静用餐之余,却各怀心事。 下午三点,他们一同出门,季风凛硬是拉着她走进顶级美容中心接受服务,将她从头到脚量身装扮,好像灰姑娘一般,成了今晚坐在他对面的美丽嘉宾。 从那个无预警的吻到进出美容中心,最后在这高级餐厅享用美食,季风凛就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甚至用餐已过半个小时,他都不曾开口。 多情的不安渐增,季风凛的表情虽不冰冷,甚至有丝柔和,但这不是她要的,因为这样反而更难以捉摸.她宁愿他冷言冷语,至少让她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们什么! 她不愿跟他比耐力赛。“怎么了?”不多废话,就三个字,她问他这整个下午的反常行径。 季风凛放下刀又,抬首望她。 “你这样,让我害怕。”她从来不怕他,但今天她反而为他的沉默而感到恐惧。 收回视线,季风凛从座位上起身,站立在透明玻璃窗前,终于,他开口:“多情,这样的生活你满意吗?”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不懂。 “我会把我们现在住的那层楼中楼转到你的名下,另外我还会帮你办一张无额度的金卡。你不用再挤公车,以后有司机接送,有顶级美容中心的vip供你适用,这样的生活,你会满足吗?” 多情低头苦笑,这的确是情妇应有的待遇……攫了多情的双肩,季风凛再问:“告诉我,这样的生活你满足吗?” 望着他的眼,多情心痛,为他心痛:“这些都不是我要的,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满足了。” “就是要你待在我身边,所以我才要给你这些优质生活。” “没有这些,我一样会待在你身边。”她半敛的眼眸里有着深浓的情感。 “除了待在我身边,你真的没有其他的要求吗?”他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如此无欲无求。 多情虽是摇头,但其实她有,她希望能真正的永远待在季风凛身边。但她不敢开口奢求,只能在心中期盼。 “你明明知道当情妇永远见不得光,所以你当初不是说想当女朋友?”季风凛还问:“你不可能没有其他要求,我不相信,不用优渥生活,只要待在我身边,这样你会安分、会心甘情愿?” “没错。”因为她深爱他,比他所能想像的还要深。 “我不相信。”为什么她确定自己能做到?她眼中的坚定到底是从何而来? 只要懂爱,就会相信,可惜……季风凛不懂。“除非你要我走,否则我就有信心,一直待在你身边。” “为什么?” “你真的不懂吗?”她那双会说话的眼,多了一丝苦涩。 “因为你喜欢我?爱我吗?” 多情扬起美丽嘴角,承认。 “就算我不要爱情。” 没关系,她的要求不多。“至少……你要我待在你身边。” “只要这样。你就甘之如饴?”看着多情。他不懂,爱情真的能让人盲目跟随吗?她是聪慧的,也很明白跟他在一起不可能会有未来,却愿意这样无怨无悔! 感觉到季风凛面无表情下的疑惑,多情向他保证:“你不要怀疑,因为我会证明。” 望进她眼中的坚定,那是个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要求工作时一样的眼神,让季风凛当时改变决定的眼神。“这是你的承诺?” “对。”多情笑睨他,伸手大胆地拥抱他。 没有推开,也没有回抱,任多情偎在自己胸怀。一双沉着的眸凝望远方。 他怕吗? 怕她会因为再过不久就要发布的消息而离开。所以才急于要她允诺,所以才会一时间毫无头绪,只想到要用砸钱的方式留下她,却忘了她从来不是个爱慕虚荣的贪婪女人。 但是,以往总是任由女人来来去去,从不在意的他,为什么这次会有不想失去的念头? 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要爱情,但此时此刻。答案似乎在他心中已很明了。 甜蜜突然降临。让多情措手不及,却不否认自己深深沦陷,着迷于这种如梦似幻的甜蜜气氛之中。 他们虽然已经同居了好一阵子不值得一提,但最近,她常会有与季凤凛像新婚夫妻般的感受。 季风凛的神情变得更加柔和了,有的时候,还会让她有错觉,有种他是爱着她的错觉,虽然他从没说过……“在想什么?”季风凛放下手中最后一份文件,修长的手指穿梭于多情枕于他大腿上披散的细致秀发,他看见她正望着自己发呆。 思绪回笼,她嫣然一笑,“没什么。” 把玩着她的长发,他神情温和,眸中难以抑制的宠溺。“你好像……”他欲言又止,意会到自己想说的话,不免停顿。 “嗯?” “很幸福。” “嗯,很幸福。”理所当然,因为这样的幸福,是来自于他,但他总无法确切的感受到,自己会是那个施予幸福的人,毕竟,从前的他,不在意爱情,也不需要其所带来的幸福。 坐起身,多情睨住他。“幸福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你接受我对你的爱,还有,你肯这样的凝视着我。”季风凛大概不知道,此刻他望着她的眼神,是多么的柔情与充满包容。 幸福,是一种无形的默契,一种专属于情人的魔力。 多情心满意足的笑容,暖和了季风凛的心,他总是这样受之于她所带来的温柔,在确定自己爱上她之后,他开始想宠她,想给她爱,想看见她更加灿烂的神采,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爱她多久?能为她取舍多少? “明天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每次周休二日,他们几乎都是窝在家里。而其中有大部分寸间,都是在床上打滚。 睁圆了眼,多情呆愣住。 轻抚她的粉颊,“怎么?不想吗?”要知道,如果要照惯例在家里床上打滚个大半天,是对他比较有利的,他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想、想、想!”她笑得好快乐,“约会吗?” “嗯。”他扬高嘴角,跟着她快乐。 “凛,谢谢你!”她抱住他,内心激动不已。 他给她那么多的快乐,让她忍不住贪心,这一切的美好,永远不会有如梦初醒的一天,忍不住勾划他们的未来,抱以期待。虽然同时……她也在害怕颤抖着,那可能发生的未知变数。 季风凛一震,怀抱着她,为了她那声的呼唤而澎湃。他好像不曾自她口中听见过她直唤他的名字。 “多情……” “嗯?” “再叫一次。” “什么?”她稍稍推开他,一脸茫然。 “我的名字。” 多情会意,虽然辞去秘书职务,但也不过是换个方式被雇用,所以她仍唤他声总裁,想时时提醒自己的身份,由于这些日子太过的甜蜜,让她不再介怀是被包养的情妇,好几次想开口唤他的名,却又对突然改口有些疙瘩,且怕他不高兴。但方才,快乐之余,她竟脱口而出,叫起来竟是如此的贴近心底深处。 绽出暖暖笑意,再次轻声唤道:“凛。” 这次换季风凛用力的搂多情入怀,从没想过,听她喊他的名,会是如此的欣喜。 明天他们的初次约会,不管多情想去哪里,他都一定带她去! 第七章 这只是一般再寻常不过的约会,但多情却感到无比的快乐与满足。 没有高档的烛光晚餐,没有奢华的约会行程。他们只是这样手牵手,走在大街,平凡的享受一般情侣会做的事情,看电影、喝平价咖啡、吃路边摊。 本来以为季风凛会受不了想回家,但没有,他反而比她还兴致勃勃,脸上的表情藏不住轻松惬意,这是她最想看见他展露的神情。 “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电影看了、路边摊也吃了、平价咖啡也喝了,她所说的平民化约会都做遍了,接下来呢? 多情环着季风凛的手臂问道:“你会累吗?” “不会,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很奇怪,只要是跟她在一起,他就不会觉得无聊,也不觉得累,即使做着从前对他而言很没意义的事情,他都觉得快乐。 “那我们去搭摩天轮吧!”偎在他身畔,一双水眸闪动着渴望。 “摩天轮?!”季风凛挑眉,那不会太小孩子气了吗? 见他表情有异,多情噘嘴,“怎么?嫌小孩子气啊?” 她还真是一语说中他的心事。“你真的想坐?”搭那种东西,不仅既浪费钱,还挺浪费时间的。 “你该不会觉得坐摩天轮,不仅浪费钱,又很浪费时间吧?” 这女人真恐怖!他赶紧否认,“没有,你想搭我们就去搭。”多情不是个有很多要求的女人,他想宠她。 灿烂一笑,多情牵着他的手去买了票,走向摩天轮等候区,依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搭乘。 他们并肩坐着,望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景色,多情轻唤:“凛。” “嗯?” “谢谢你,你今天让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地由衷道。 “这句活,应该是女人结婚当天要对丈夫说的吧!” “是啊……”她虽然也很希望有一天能对他说,但不知道为什么,越幸福、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害怕。 “怎么了?”察觉她些许的忧虑。 摩天轮缓缓升起,越来越接近顶端,多情望着城市的灯火阑珊,感叹。“以后,我们还能常常约会吗?” “嗯。”季风凛虽应声,但他是犹豫的,因为怕当做出伤害她的决定后,她会毅然离开。 多情听得出其中的摇摆,但她选择相信。“你知道吗?……当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如果一对男女接吻,且所搭乘的摩天轮刚好到达顶端,那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你听谁说的?”所以,这就是她想搭摩天轮的原因吗? “我自己说的。” “你真的是……”他哭笑不得。 “你愿不愿意,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变相的给她承诺,给她美梦,就算会有破碎的一天。 季风凛凝视她,望见那眼里卑微的请求。“你为什么总是露出这种眼神?为什么不肯理直气壮一点?” 她总是不理直气壮地要求什么,连一般情妇拥有的特权都不行使,总是这般小心翼翼,怕他不愿意、怕他生气。 “因为我在乎。”她太在乎这一切,所以万分珍惜,就怕会转眼即逝。 指腹摩挲着她的颊,他心疼她,他想给她发自内心的承诺,不管未来如何。 瞄了眼腕表,时间逼近十二点,摩天轮也正缓缓朝顶端攀升,季风凛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印下承诺。 承接他的吻,多情感动的泪水自眼眶夺出,抬起手,她紧紧的环抱他. 再没有什么,比得过这一刻,他竟愿意为她的随口而出许下承诺。 季风凛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席风集团”的总裁即将和“王氏企业”千金王静宜择日订婚的喜讯,沸沸扬扬登上各大报章杂志头版,成为商业界近期一桩最美的联姻佳话,两家不仅门当户对,更将于订婚后携手合作打进欧洲市场,扩张事业版图。 消息登上头版的星期六,多情一早醒来时,枕边的温度失温,壁钟上的时间,方过七点,季风凛却异于往常的已经出门。莫名而来的空虚,令她不想待在家。回房间换套外出服,拨了通电话约雨彤见面。 走进约定的咖啡店,多情迳自找寻靠窗的座位。 二十分钟后,雨彤出现,朝窗内的多情热情的挥挥手后便进店,在她身旁的空位落坐。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一开口,雨彤俏皮抱怨,多情笑笑,招来服务生点了两杯果汁。 “你那天一早就进公司递辞职信,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打电话给你不是没接就是关机,害我以为再也无法与你联络!”雨彤的语气中带有难过,虽然认识不久,但她是真的很喜欢多情这个朋友。 有人这样惦记着自己,多情满溢感动。“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我才不要为你难过呢!你根本就不把我当朋友,一定是因为我们相处时间不久,所以你根本就不稀罕我这个朋友!” “这误会可大了。”她赶紧握紧雨彤的手。 雨彤这才平衡了心情。“好啦,我原谅你。”顿了顿,才问:“你为什么要辞职?” 多情微笑,“因为我找到了更适合我的工作。”守在心爱的人身边。虽然她从一开始好像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讨厌,都是你啦。害得我现在累死了!”雨彤抱怨连连。“你都不知道我哥需要的秘书啊。简直就是一个超人!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他也不看在我是他妹妹的份上手下留情,那个无情的家伙。”眼波一转,雨彤探问:“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这是秘密。” “秘密?”雨彤挑眉,“你该不会应征了家庭主妇吧?”她意有所指。 “怎么说?” “因为你一脸甜蜜的样子啊!” “有吗?”多情摸摸自己的脸颊。幸福吗?是啊,而且还是拜你哥所赐呢!她漾起微笑,“说说公司的事吧!” 雨彤睨着她的笑容,眼光一闪:“说也奇怪,你辞职后没多久,我觉得我哥就生病了。” “生病?” “嗯,我哥准时下班的次数变多了,我几次问他,他都说要回家,而且渐渐连周休假曰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进公司,有时候我甚至会看见他眉宇间展露柔和的神情而发着呆呢!” 多情听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如果是一个女人的出现而改变了他,那么我会打从心底感激那个女人,也会很欢迎地当我大嫂,不过……”雨彤说话似有若无,她对多情存有怀疑,且打从心底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多情望着雨彤变化多端的表情,跟着紧张。“怎么了?” “不过,我哥即将要订婚的女人,应该不是她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多情的胸口倏地缩紧。 “你不知道吗?”雨彤仔细观察多情的表情,“今天的各大报章杂志头版耶,我哥的婚事。” “婚事?”跟谁?为何她没听说? “王氏企业的千金,王静宜。” 一个名字,劈断了多情的神智,抽走她的呼吸,让她仿佛被一箭穿心,血还没流,心已瞬间失去知觉,不痛心、不想哭泣。 多情惨白的神色,证实雨彤心中的疑虑。“多情。你之所以辞去工作,是不是因为要待在我哥身边?”女人的箅六感很准,仅是一次瞧见多情与哥对望的视线,她便察觉其中细微的不寻常关系。 唇在颤抖,眼神空洞,多情被抽去灵魂,但内心恍若顿悟。原来季风凛的温柔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要订婚所以心情特别好。那个女人一定很美丽吧?那个女人一定有很吸引季风凛的特质,一定很完美,所以.所以他想娶她, 雨彤看着多情骤变的表情,心一惊,握住她的双手,好凉!答案呼之欲出,雨彤急问:“多情,是你改变我哥的对不对?” 多情摇头,不是,她做什么都没有用的……“你在跟我哥交往对不对?”她很清楚哥不喜欢办公室关系,所以如果他们在一起,那么多情辞职就肯定是为这个原因。 用力摇头,不是、不是!多情好想尖叫,却失去了声音。傻瓜啊,梦醒了,你还能怎么样呢?对于残忍的现实无理取闹吗? “多情、多情!”雨彤声声唤。想唤回她的神智。 但多情没理会,没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向报纸架,拿起一份报纸翻阅。头版登着季风凛和王静宜的照片,虽然两个人不是一起拍的,但是光是这样摆在一起,就很登对了! 爱吗?他爱那个女人吗? 眼前一阵白花,多情踉跄回到座位。“是因为爱,所以要结婚吗?” 看着多情木然的表情,雨彤叹气,“难道你不懂吗?这是场商业联姻,两家为了让事业茁壮、互得利益而靠婚姻维系。我哥跟王静宜,根本没见过面,这一切都是我父亲安排的。” “是吗?”她凄楚地低喃。什么是真相?是受到父母之命的无奈,还是他是真的对那女人有心?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不是吗?他会结婚,这就是事实。 “多情,我认为我哥爱的人是你,是你改变了他,所以你不要放弃!”她很肯定这点,因为旁观者清。但为何哥还要接受这桩商业联姻,着责令人猜不透。 “如果他爱我,那为什么?”要伤她如此深?亦或者,季风凛从没在乎过她的心情。他们的甜蜜历历在目,多情双手捣住脸上的惨白,几乎绝望。 “多情……” 什么都不想再说了,苦涩爬上心头,原来,她是真的很可悲啊! 从黄昏到夜晚,窝在沙发内,多情缩卷着身子。双手抱膝。将脸埋人。 一把箭插在心窝,只要不拔出来,就不会流血。她始终没有落泪,因为哭不出来。 也罢,季风凛并没有因为要订婚而终止两人的秘密关系,这代表她没有被遗弃,所以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胸口插着的箭是什么? 那是因为不懂得季风凛的心而感到的烦躁。或是因为她极有可能成为他婚姻中第三者的可悲。 义无反顾的爱了,有什么办法? 只要季风凛没要她走,她就留下,无论他爱不爱她! 振作精神,多情走进厨房,照旧准备一顿丰盛晚餐。 晚上八点,整天消失踪影的季风凛终于回家,一踏人家门,布满餐桌的菜色飘香,该是正常的,但“今天”却显得异常。他走近餐桌,多情一回身,两人视线相对。 多情平心一笑,“你回来啦!” 仔细端睨她的表情,除了笑容,见不到其他变化。 她的过度平静,反而让季风凛担忧。“你不问我,我今天去了哪吗?” “筹备订婚宴吗?”她像闲话家常,表情没有丝毫介意,很平淡。 “你知道了。” 点头,多情压下他入座,然后坐进他身旁的位置,为他添饭添汤。 她反应太过冷静,心一拧,季风凛疑惑了,她不在乎吗?就算他跟其他女人订婚,她也不为所动? 不要!他不相信她能如此冷静,他宁愿她愤怒、伤心哭喊,也不要见到过份平和的笑容。拉住多情忙碌的双手,季风凛淡问:“你不在乎?” “我只是个情妇。”简短却足以让季风凛揪心。 “因为是情妇所以不能在乎?” “恐怕是的。”多情苦笑,“我没忘记你要的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除了待在你身边,其他的我不应该多管。” “你认为自己没有要求我给解释的权利?”该死的,为什么她要如此卑微!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混蛋! 多情仰首望他,眼中有着不解。难道不是吗? “我以为你应该会无理取闹,会担心如果我订婚结婚了,会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要终止关系了吗?”才决定要不顾一切留下,难道马上就要梦碎吗? 情绪升起一股愤然,季风凛脱序失去冷静,攫住多情的双肩逼迫道:“你不该这么冷静!你应该生气我没跟你说,质问我原因,该气着说要离开!”见多情仍然没反应,季风凛语气冰冷了,“这就是你所说的爱情?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你真的爱我吗?在乎我吗?你到底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听着季风凛咄咄逼人的残酷言语,多情垂首,眼眶不知不觉地泛红了。 那把射中心扉的箭,终究被放箭人给狠狠地拔了出来。能在乎吗?她只是微不足道的情妇。眼角泛出泪光,但却刻意隐藏。“我以为当初你接受我,是因为我的安分,我的乖巧。”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吗?”他突然对于她的顺从听话感到很恼火。 “是的,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她在忍耐,忍得连紧握的双手都在发抖。 “你不想失去我,却能冷静的看着我跟其他女人订婚?”这是什么该死的鬼心态! 多情拾首,一滴泪水跌落,揪痛季风凛的心。“为什么?” 他知道她要花多少的克制力,多大的忍耐力,才能逼自己忽视那道伤口,安慰自己没关系,不要当妻子,当个陪在他身边,偶尔得到他呵护宠爱的情妇就足够,就算介人别人的婚姻是种罪恶。 可是。为什么他却要这样无情的撕扯伤口,逼她露出丑陋贪婪,逼她无理取闹,逼她想大声哭喊地告诉他,其实她不要他跟其他女人有婚姻,她不愿当第三者!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多情的情绪倾巢而出。 锁住她的泪眸,心拧痛了。“你这么冷静,是因为你要离开了,所以不在乎吗?想离开我身边吗?” “我承诺过。只要你没要我走,我永远都会在,你不该怀疑我的真心!” “你这样的反应,叫我怎么不怀疑?”他冷声,像锐利的冰锋划破多情的最后一丝冷静。 “不然你希望我怎么样?为什么要让我变得贪心?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要结婚,为什么连最后一丝自持都不让我保留…” 他成功了不是吗?看她哭得伤心欲绝,拉扯着他的衬衫,一记又一记细弱的粉拳落下。可是他却不满意,他很生气,无名的怒火直冒,因为心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只因瞧见她崩溃的神情。 “你爱我吗?你爱吗?还是你爱的其实是那个未婚妻?虽然雨彤说这只是一场商业联姻,可是我到底该相信什么?” 对于多情的问题,一个都没回答。季风凛脸色难看的伸手用力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自私的他不肯为爱情而放弃利益、却又要激怒他,逼她崩溃,逼她说出心里话,仿佛唯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不会离开他。 他贪图事业与爱情两得意,什么都不想牺牲,这样的他,真是差劲透了! 激情过后,多情偎在季风凛怀里,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不知道疲倦的他是否已经入眠,但是她无法阖眼。虽然下定决心要留下,但是,她真的能如此自私吗?他爱的人,将会是个有妇之夫啊! 季风凛其实同样没有入睡,一双深邃眼眸,幽暗。 气氛宁静着,他知道如果不开口,他们能这样平静渡过这个夜晚,但多情稍早的连番质问,却叫他无法不理会。 “这确实只是一场商业联姻,你不用介意。”简单一句话,他告诉她,他并不是因为爱而选择接受那桩婚姻。 闻声抬头,多情与他半敛的眼对视。“怎么能不介意,再怎么说,不久后,静宜小姐将是你的妻子不是吗?” “你不用在意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此改变。”他的口气里没有半点情绪,他不会爱他未来的妻子,“既然如此,结这个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进军欧洲商业版图。”这一直是他的目标。 “所以你愿意出卖一生的婚姻,出卖一生的幸福吗?”多情心痛。 “婚姻对我而言不重要。” “那是因为你不相信爱情,所以你藐视婚姻。” 不满观念被否定,季风凛冷言:“那么你呢?你知道我不要爱情、不要婚姻,为什么还要待在我身边?” 季风凛的话,让多情的伤口再度被撕扯开来。 “因为我别无选择。” 爱情,为了这两个字,她不惜跳下深渊,将选择权交到他手中,明知道没有未来,她也宁愿停留在黑暗。 “别无选择?”季风凛冷笑。 “不要再打压我仅存不多的自尊与爱情的立足之地。”起身,多情离开他的怀抱,她累了。 拉住她的手腕,季风凛逼她回自己身边。“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可悲?” “因为无法主动离开你,所以除非你要我走,否则我不会走,可是你知道吗?这样的我就要成为所有女人最憎恨的第三者啊……” “第三者?”季风凛讽刺,“在没有爱情牵扯的婚姻里,又怎么会有人是第三者?” 那他对什么有爱?对她吗?所以要留住她?不,她不敢再奢望了,却忍不住想问:“那你呢?为什么还要我留在你身边?” 季风凛明明很清楚心里的答案。他却说不出口。 他没回答,让多情再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不知道答案为何,但看来,他是不爱她的,但为何要她留下?原因不明。“我希望你知道,如果没有爱,我不会这样坚定。” “你是说如果今天没有爱,你就会离开我?”季风凛有些动怒。只要一谈论到多情的去留问题.他总是变得很敏感易怒。“那你注定要爱我!”他说得强势。 看着他转变的脸色,多情已经倦于跟他争吵。“如果结婚后,你发现你能够爱她。那么到时候,就叫我走吧。”如果他能真正学会敞开心胸去爱,那么她会离去,即便那将是椎心之痛,“叫你走?”这句话触怒季风凛心中的地雷,他捏住她的手腕,毫不怜惜。“现在就说到要走了?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你绝对不会离开?” 多情对他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不解为什么他越来越容易动怒。“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她将真心摊在他面前,她不只一次的承诺,为什么他就是不懂? “是啊,除非我不要你。”季风凛将她扯近自己,“你后悔承诺了,所以希望我能够爱上别人,好放了你吗?” “说什么永远?”季风凛嘲笑她的信念。“永远是结婚,只要无法结婚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她越不回话,越让季风凛误会她是默认。“所以一知道不可能嫁给我,你就想逃了?你告诉我啊,你的承诺还有多少可信度?”情绪由冷转火,用力握住她的肩头,季风凛残酷伤害。“结婚是为了什么?一个名份?要名份做什么?你很想炫耀吗?” 为了他,她连一辈子的婚姻都可以不要。只要他像之前那样的温柔甜蜜,都够她无名无份永远陪伴。她深深的爱,为什么他要扭曲、百般误解……她连单纯摇头的动作,都觉得好累,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吧,再怎么解释,也只会让他更生气。 “我可以清楚告诉你。我不可能会给你名份!”季风凛自认为最骄傲的克制力在此刻被强烈莫名情绪给推翻。“在我这里得不到的,我允许你去找其他男人要!想要结婚,大可去爱其他男人!”扬言没有她,他可以不痛不痒,但天知道,当他说完这些话后,不只后悔,心里也泛着疼。 多情无力回应,心上的伤痛麻木了。泪何时滑落的,不记得了,睁着眸,看着季风凛的容貌被泪水染得模糊,连呼吸都忘了。 撇过眼。季风凛的心纠结着,无法直视多情的泪容,他逃开,穿上简单衬衫西装裤,抓起车钥匙离开房间,也离开这个家,多情没有看他离去的背影,窝进床铺,闭眼仍止不住泪水汹涌。 直到夜深,当城市的繁荣归于寂静,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的季风凛,收到了多情发出的一封简讯。细细阅读着简讯一遍又一遍,季风凛沉痛的闭起双眼,脑海里浮现一幕幕多情的泪容。 对于我们爱情,你回不回报,我并不在乎。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买卖婚姻不论对哪一方都是种残忍伤害。因为我接收着从你那里得到的快乐,所以我相信,你比谁都应该得到幸福,而你的婚姻更不该是场交易。我只是,希望看见你快乐。 凌晨三点,开车回到家中,穿过客厅时,瞧见多情窝在沙发椅内的纤细身影,她已陷入沉睡。放轻脚步,走到多情身旁蹲下,望着她疲倦的睡容,粉透的双颊边有着未干泪痕。 伸手替她抹去残余泪水,季风凛眼神变得柔软,将她从沙发椅中抱进怀里,收紧双臂,上楼回房安置她入床,他坐在床缘凝望着她,久久收不回视线。 他们的争执,包含太多的无奈。都怪他对她总是别扭,才会不知所措的在彼此间,拉出一条深深的伤害,其中包含不肯坦言的爱…… 第八章 雨彤未经允许便进入总裁室,她的眼神中充满着不谅解,季风凛从文件中抬首,面无表情。 “取消跟王静宜的婚约吧!”雨彤开门见山道:“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接受父亲的安排?” 双手在办公桌上交握,季风凛气定神闲,“接受安排没有什么不好。” “就只是为了事业上的野心?你甘愿这样出卖一生的婚姻?” “没错。”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多情呢?多情怎么办?你到底当她是什么?” 雨彤忿忿不平。 眸色一沉,季风凛漠然。 “你明明就为多情改变了不是吗?”雨彤点出事实,“你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柔和,你准时下班回家,你不在假日进公司,这都是因为多情不是吗?” “季雨彤!”季风凛厉声。现在是上班时间,不宜谈论私事。 “我说错了吗?”雨彤不让他逃避,“明明为她政变,明明被她感动,却要装若无其事的接受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这是我的事情。” “但你的决定却影响着两个女人的命运!”雨彤扬声,“你结婚,那多情怎么办?” “她还是会待在我身边。”他不想让她离开。 “你当她是什么?包养的情妇吗?” 季风凛没否认,这是事实。 但雨彤却很为多情痛心。“她深深爱着你,而你却用‘情妇’两个字污蔑她的爱情?” “是她自愿的,我从没强迫。”虽然说这种话,连他本人也觉得很混帐,但他认为没必要解释太多,他跟多情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解决。 “你明知道她爱你,这就是强迫!” “季雨彤,你管太多了。”季风凛冷冽的眼神扫射。 “你怎么能这样无情……狠狠伤害两个女人!”雨彤双手扶在办公桌缘,不怕他的冷酷。“为了你的事业,你忍心伤害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娶了王静宜又如何?你们根本不相爱,她要嫁给你已经是她的委屈,还要接受你包养情妇!” “正因为我跟王静宜并不相爱。所以她没资格对于我有情妇一事过问。” “你真是个该死的贪心男人!”贪心到想两样兼得! “是又如何?”他不否认。 “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母亲吗?她的悲哀你还看不够吗?”雨彤怒瞪他,“你也觉得父母的婚姻不完美不是吗?你也否定父亲说的婚后再培养感情不是吗?但却做着跟父亲一样的事!” “那你就当作我跟父亲是同种人。” “不!你们不一样。”雨彤知道季风凛表面虽然冷漠,但在心底深处还是有温柔的一面。“父亲为事业的强大野心,终其一生都不会懂爱情,但是哥,你拥有跟多情的爱情啊!你为什么要把这样的机会,亲自毁掉呢?” 见季风凛不为所动,雨彤不管季风凛有没有听进去,迳自说道:“父亲一生都不可能再碰到一个让他领悟何谓快乐、何谓爱情的女人,就连母亲都不曾深爱过父亲。可是你拥有多情,你不一样!” “够了!我的一生都努力于事业,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爱情他有,多情会陪在他身边,所以快乐,他也会有。 “事业真的那么重要吗?”他实在太固执,让她感到好无力。“哥……不断地成就事业,到头来又能给你什么?名望吗?财富吗?这两样你已经拥有很多了,难道还不够吗?” 季风凛始终没再抬头,只是传出淡漠回应:“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别忘了,你自身难保!有本事,你就为了所崇仰的爱情与父亲抗争啊,抗拒父亲安排的婚事。” “我会的,你不用抱着看戏心态,我绝对不会妥协的!”她绝对不会让父亲用利益交换她的一生幸福。 “是吗?”季风凛语气中带着轻蔑。 “哥,为自己做正确的决定吧,不要连自己也伤害。”该说的都说完了,雨彤转身离去。 总裁室的门碰一声被关上后恢复宁静,然而季风凛却突然感到烦躁。对于所做的抉择他一向不容许改变,但这次,他却对已决定的事情游移不定! 自从那次争吵后,季风凛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回家了。 那次争吵过后隔天,从床上醒来,她知道那是因为他曾回来,将沉睡中的她抱回房间。于是接下来的好几天,她整天足不出户等待着始终不肯回家的人,夜夜在客厅沙发椅中入睡,却不再是从床上醒来。 回到房间,多情照着镜子,镜中憔悴的自己,她不认得,丑死了,连笑起来都难看。 眼看王静宜归国日期逼近,她常扪心自问。难道就这样甘愿等待,然后等到某一天,季风凛终于回家,却只是为了说一声:我明天要结婚。 还是说,他们已经结束了,不清不楚的,用最糟糕杓方式走到陌路。 不行,她想再一次面对他,想跟他说心底话。能不能挽回这样的僵局,她不确定,但是她不想什么都下说不做,让自己在未来后悔。 为自己穿上美丽的洋装,多情精心打扮,并传简讯请雨彤帮忙,她要到公司找季风凛。 跟随在雨彤身后一同搭进电梯,多情的神情平常,眉目尽是美丽。 “你怎么能够这样平心静气的?”雨彤为她感到担优。“你应该知道,你擅自来找我哥,他会发飙的。” 微笑,多情无所惧怕,因为最痛的,已经尝过了。“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他不要我。” 看到多情为爱而痛苦难过。雨彤忍不住哽咽:“我帮你骂过我哥喔,但他是颗顽石,固执的很,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多情轻轻牵起雨彤的双手握了握,“谢谢你。” “你够坚强吗?从走进总裁室的那一刻,你要很坚强。答应我,要笑着出来,答应我,要留在我哥身边,没有你,他的人生不会再有快乐。” “我会努力。”这是她仅能给予的承诺。 点头,雨彤带多情到总裁室门前,“我会在这里祝福你。” 回以微笑,多情敲门。获得允许后,她鼓起勇气推门而人。 季风凛埋首于文件中,开口问:“有什么事?” 回应他的是一阵静默,浓眉一蹙,他抬头,却撞进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中。有多久,他们没有像这样对望,这一刻,他们都充满想念。 片刻后,季风凛收起情绪。温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 简短三个字。季风凛也有同感,他又何尝不是? 他想她,非常想她。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极度思念一个人,心是会痛的。可是,他这些日子以公司为家不敢回去,因为他怕再发生争执,怕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崩裂。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到公司来,这也是要你辞职的原因,你为什么违反规定?”咬牙,他还是不如她坦白。 “难道,因为我违反这项规定,所以你不要我了吗?” “你竟然还有办法开玩笑。”真是的。 好啊,不开玩笑。她故作轻松地问:“你想要在结婚之前都不再见我,所以一直不肯回家吗?” “这几天公司事情很多。”他找借口。 多情知道他说谎,但并不打算拆穿。“告诉我,你真的要跟静宜小姐结婚吗?”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问。 “我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季风凛怔然,回答的很快,但为什么他的心却不肯定? “可是当初应征我的时候,你就改变了不是吗?” 她还有能力再改变他的决定一次吗?“为了成就事业,跟不爱的女人结婚,这真的是你要的吗?牺牲婚姻,得到成就,你会快乐吗?”她不激动,只是平稳望着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认为。你值得拥有一段美好的婚姻,值得快乐幸福。” “达到我渴望的目标,我就会快乐。”进军欧洲市场就是他多年的目标,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况且……你,会待在我身边。”但这句话,他说得不强势。 季风凛最后那句话已经泄漏了太多的情感,多情却没发现。“你真的懂什么是爱情吗?你爱过吗?” “墨多情,我没时间跟你聊天。”他当然知道爱情,他当然爱过,他知道自己爱她啊!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每当问到这个症结点,他就沉默,而她总觉得之所以没有办法解开答案,是因为他在逃避着什么。“你在逃避,你老是在逃避,为什么?” “别再问了,像以前一样安安分分待在我身边就好!”季风凛扬声。 “你宁愿让一道无形的墙隔在我们之间,也不愿意给予答案。”他的逃避,一直在伤害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问题了?”她要的答案,他永远给不起。 季风凛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让多情开始有些生气,禁不住赌气道:“如果你肯给我婚咽.那就好了不是吗?我就不会再问了。” “你……”他知道她在说赌气话。 多情嘴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但我没忘记,你说过,我得不到。” 是啊,得不到。爱情,他不会给。婚姻,他要给别人。那么就一句:别离开我,这样的话呢?……他会不会给? 多情想问,但季风凛火气也来了。“女人真的很贪心,一开始要求爱情。等到自己受宠了,就开始要求婚姻,连你也不例外。”一开口,又是伤害。 够了!她真的痛怕了!而且这一次她真的好累、好累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改变决定的对吧?……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希望当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之后,会愿意暂时搁下事业野心,开始好好地去爱一个人。” 她的话令他心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吗?”语气里隐含着颤抖。 “离开?你还没有要我离开,不是吗?”轻轻的摇首,多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我现在应该要走了。”现在是他的上班时间,她实在是不该打扰他太久,何况她还影响到他的上班情绪。 “你要去哪里?”离开办公室后,她打算去哪里?他不安,一种害怕失去的焦虑感不断汹涌。 “我还能去哪里”多情笑着,笑得凄楚苦涩。“我始终记得要当个安分守己的情妇。”转身,她带着片片的伤心离开。 她哪里都不去,心被绑着,她哪里也不能去。她要回家,回他为她建筑起来的家,然后静静的等待。 等什么,她不知道,或许是等雨过天晴,又或许,是等心不再痛了,到时,她就可以释然地告诉自己,她已经拥有太多…… 原以为他们回不到从前,但一切却又回复平静。 仿佛他们不曾有过那些的争吵,季风凛也好似没有要结婚。外面炒作得沸沸扬扬两大集团的订婚消息,似乎与他们无关,他们依旧过着平淡温顺的雇主与情妇关系,像之前那段短暂甜蜜时光,季风凛对多情温柔、宠溺,甚至比以往更胜。 不浪漫的男人开始买花,开始在乎她的喜怒哀乐,开始关心对她嘘寒问暖,开始挪开上班时间陪伴她……总之他要她笑容满面,一见她愁苦,他就用更贴心的方法来讨她的笑容。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多情,又何尝不了解他的用心,但,能开心吗?能欣喜吗?之前的温柔宠溺。对她而言是惊喜的甜蜜果实,抱持着他可能爱她的期待,但现在的呢? 当领受过残忍真相.要她怎么能将他的好意,不当成是种愧对于心的补偿,补偿她仍待在他身边的委屈。 “如果累,就不要亲自下厨了。”坐于餐桌前,季风凛看着多情将一道道色香味具全的拿手菜端上桌,浅声道。 “怎么会呢,我是最闲的人了。”多情扬笑,他想见她笑,她就笑,纵使要将酸楚深埋于心。 等最后一道菜上桌。他长手一揽,将她抱个满怀。“白天如果无聊就出去逛街走走,晚上不想做菜就跟我说,我们出去吃。” 是啊,一个好情妇,不只要当得称职,还要当得像样。逛名牌、进出高级餐厅,她应该被雇主宠得理所当然,但是她的爱呢?她的爱怎么能用这样高昂却惨痛的物质践踏。 “我没关系。在家做做家事、看看电视、报章杂志,累了就睡,我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尤其现在需要静养心伤。 季风凛搂她在怀,心却溢发空荡,曾几何时,他虽拥抱她,却仍然感到害怕。 王静宜回国的日期逼近,他开始如无头苍蝇般心慌,那股不安稳的感觉,怕失去她的感觉,越来越深刻。 说不上的情绪,说不上的焦虑,他无从治愈,即便在夜里次次以狂霸欲火夺取她的身心,仍然无法平息他的心情。怕什么呢?她答应过不离开的不是吗?此刻她不是依旧待在他身边吗? 究竟怕什么呢?他急欲想找出答案。 见季风凛不讲话,多情轻声问:“在想什么?不饿吗?” “多情,你……还爱我吗?” “还?”她爱他,从来不是过去式。“我一直都爱。” “即使我结婚后,也还会爱吗?” 心酸苦涩,她却勉强自己微笑。“我爱,可是,不能说。”成为第三者,她的爱情不能再光明正大,毕竟就连偷偷爱,都已经有违道德。 “爱……但不能说。”抱紧了她,季风凛感觉痛。 一旦他结婚,那么她爱他,就不能再轻易说出口了;而他爱她,怕是更不能说,因为他身为有妇之夫,说了只会让她加倍难过。 到底该怎么办?为何他会陷入如此两难? “凛。”轻唤,多情离开他怀抱,旋身捧住他的脸。 轻柔的吻上他的唇。“答应我,不能忘记快乐。”她要他快乐,要他永远比她幸福。 “多情……”这样的女人叫他一爱便人心坎,怎能忘怀。 他应该要告诉她,他也爱她很深,但到嘴边的情意却哽在喉头说不出口,当他选择商业联姻时,他要承载的,便是那无法坦言的情感。 倘若哪天,多情找到了能给她幸福婚姻的另一半,他就必须要放手让她走,因为他没有理由能继续绑住她。 但是,他能承受没有她的生活吗?终于,他找到答案了。 第九章 这天,季风凛首次赖床。不明所以,他不想自多情的体温中离开,从清晨睨着她微拧着秀眉的睡容,到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他舍不得移开视线,他贪恋她的一切。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钟头,当指针指向十点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也吵醒了他怀抱中沉睡的美人。 “喂?”他接起电话。 “哥,你在哪?” “家里。” “呵呵呵……”电话那头传来讽刺的笑声,“要变天了吗?你竟然会上班迟到!” “究竟有什么事?” “快进公司吧,你的未婚妻来了。” “王静宜回国了?” “是啊,而且还是一下飞机就来了。”拖着行李找你呢! “有媒体吗?” “有,包围在公司外呢!大概是接她机的时候,沿路跟着过来的吧。”接着雨彤更是不客气的嘲讽道:“怎么样。要不要顺便在公司订婚啊?不过没有蛋糕、没有盛装打扮跟出席嘉宾,有点委屈你们就是了。” 眉一蹙,季风凛听得出雨彤语中带刺。“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到公司。”活落,切断电话。 多情望向壁钟,“十点了。你竟然还在床上?”她有些讶异,但并不想询问原因。起身下床,打开衣柜,为他打理要穿的西装和领带配件。 “是啊,该去公司了。”尤其王静宜回国了,他始终是要面对。 “静宜小姐回国了吗?” “她在公司。”季风凛从浴室出来。准备着衣。“是吗?”多情的反应温淡,“那别让她久等了。”走近他,温柔替他整理仪容。 季风凛垂首望着她,拉住那双忙碌的小手,凑身吻上她的额,他想叫她别难过,可是,她始终会难过。虽然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释然。 像是知道他的忧心,多情摇头,“不要担心我。我没事.而且如果你今天晚上回得来,绝对会看见我,依旧为你做上一桌好菜。”她要他安心,听她这么说。 他的心又为她疼痛,撇见矮柜上的糖果罐,季风凛一怔,他从没忘怀,那天多情拿着糖果罐到他面前时的开心神情,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走上前拿起,季风凛有意无意的转动着。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这个糖果罐?她是不是一直惦记着送她糖果的人,一直放在心上找寻着……那个让她惦记着的男人,如果不是他,那么,那个人的存在,会不会比他重要? “怎么了?”多情小心翼翼地问,以为他凝视罐子的严肃神情。是因为有了记忆。 “你,是不是认为,我是送糖果给你的男生?” 不是认为,而是你确实是啊!他还是没想起来。 “我仔细想过,就是没有印象。”季风凛放下糖果罐,凝望她,“你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可能!“我……”多情忍不住想告诉他真相了。但他却打断她。 “对于那个人,你从没忘记过吧?”想到一种极有可能的原因,令季风凛难受。“他对你……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重要到她爱了他一辈子。 那个人既然对她如此重要,那他是不是应该鼓励她去找寻,说不定,那才会是她的幸福,而他……该放手了吗?做得到吗?“你想不想去找他?” “我已经找到了。”就在眼前啊。 “那你怎么……”季风凛说不下去了,他不想鼓励她,不想见她在另一个男人身旁。 “凛,我……”多情见他面有难色,想向他解释,却又再次被打断。 “改天再说吧,我该去公司了。”不想听,他想逃,因为面对可能失去的爱情,他宁愿做个胆小鬼. 离开她的视线,季风凛开门而去。留下多情与一室宁静。 王静宜回国了,以后他们相聚的时间是不是会变少?刚刚她是不是应该更坚持的解释给他听,其实从头到尾只有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那个人”了。 多情轻轻将糖果罐抱在怀里,闭上了眼,她的眉宇间抹上一股坚定,她应该再为她的爱情,争取一点解释的权利。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季风凛由后门进入公司,搭电梯上楼。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王静宜美丽的倩影伫立在落地窗前,带着一抹落寞。 “王静宜小姐?”他唤。 回过身,王静宜美丽的脸庞上,有着不谅解与忧愁。 “请问,什么事能让你一下飞机,就来公司拜访?” 不知为何,季风凛望着这张脸,有一瞬间,他看见与多情同样的神韵,闷声。他开着讽刺的玩笑:“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来看看未来丈夫的长相吗?” 王静宜皱眉,这就是传言冷酷无情的季风凛。 “我有事情要跟你讨论。” 看着王静宜严肃的表情,季风凛依旧面无表情。“你说。” “你……同意我们的婚事吗?”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哀愁。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她,但他比谁都清楚,这段商业联烟存在许许多多的问题。 “所以,的确是你亲口同意的?”王静宜心一拧。 “这是一场对我有利的交易。” “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利益。才愿意娶我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他回答的毫不客气,完全不在乎她是否会因为他的答案而受伤。 “你怎么能这样做……”王静宜呢喃,感觉晕眩得快要站不住脚。 她在美国有一个深爱的男人,为了商业联姻要舍弃她。而现在,她被迫婚嫁的男人,竟也是为了利益! 一环扣着一环,为什么在爱情里,绕来绕去都是条死路,找不到一个出口,能让大家都幸福。 观察着王静宜的神情变化,季风凛似乎嗅到一丝火药味。“你不愿意吗?” “我怎么会愿意?”她迎视他,情绪有些激动。“你怎么能够接受一场没有爱的婚姻?” “当然可以,只要娶你,两间公司的合作关系,能帮助我扩展事业版图,对我很有利。”他说得残忍,好似不屑爱情,但又有谁知道他的苦楚。就算苦,也是活该,谁叫他无法为了爱情放弃事业与利益。 “原来,你也没心。”就跟她所爱的男人一样。 就在王静宜为自己悲苦的爱情默默哀悼时,敲门声响起,雨彤不等季风凛允声便闯入,视线往下移,她手中,捧着糖果罐。 “季小姐,你似乎忘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季风凛冷声,就算对自己的妹妹也不通融。 “那又如何?有件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我一定要做。”雨彤越过正恍神的王静宜,碰一声将糖果罐搁上办公桌。“多情刚刚来过,知道你可能在忙,也知道你不爱她来公司,所以托我拿给你。她说有些话她一定要跟你说,怕找不到好时间,所以她全写在糖果罐里的信纸上,请你早点看完。”任务完成,离去前雨彤补上:“不过,那最后一句是我说的。”多情只是希望季风凛能有空看信,但那样效率太差,担心会因此害了三个人。 季风凛瞪着桌上的糖果罐微愣,他不想知道些什么,不想看信上的内容,但双手忍不住还是打开盖子,拿出那张鹅黄色信纸,在王静宜仍沉默惆怅之余。他阅读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迹。 凛:很不可思议,这个名字,让我上了瘾,总觉得唯有这样唤着你时,你才是完全属于我的,所以我不断想叫着你的名,想沉浸在那短暂的小小私欲之中。 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不只在你身边工作过,还成为你的情妇。生活瞬间骤变,进入你的世界。你变成我的天、我的地。但你知道吗?为了跟随你的脚步,我是花了很大的努力,千辛万苦才能来到你身边。所以,我绝不轻言放弃。 我隐瞒了你许多事实,不肯告诉你真相,却又常常希望你能忆起,但那只不过是短暂的片段,难怪你会忘记,也因为如此,让我更不敢向你坦承,我对你一见锤情.很多人都对一见锤情这样的爱情嗤之以鼻,认为那只是绚丽却不长久的一时着迷,我怕你也会这样看待我对你的爱情,所以我没有对你说出实话。 事实是,十五年前的圣诞夜,我遇见了一个男孩,在寒冷的冬天,却有着最温暖人心的笑容,我忘不了他的温柔,难忘他将我双手塞满糖果的那一刻悸动:从那天起我的世界,跟着他转。直到再度与他相逢,他虽然已不再如记忆中温柔,但我无法将心中的爱情割舍。 不要再怀疑有“那个人”了,这么多年来,我的心中从来就没有别人。那几次的争吵,你比谁都不该质疑我的真心,因为我爱了你好久、好久,不是从偶像的崇拜迷恋开始,而是货真价实深刻的爱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离开你,只要能听你说一句话:留下,别走。 我就愿意,一辈子跟着你。 还记得你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你? 是的,十五年前,我就已经这样的爱着你。 放下手中的信纸,季风凛缓缓捧起糖果罐,之前怎么绞尽脑汁都蹦不出的回忆,神奇似地瞬间回笼——十五年前的圣诞夜,就在他即将赴英留学前的那个圣诞夜,有一个让他曾展露温柔笑意的女孩,原来那就是——多情! 那双清澈写满感激的眼神,牢牢被锁在他心中的角落十五年了,原来,他从没有忘记,只是之前没有敞开心胸去回忆。原来,她一直都在。 忆起她之前对他说:“起先只是我崇拜你的才能,所以追逐你的消息,但久而久之,却变成了一种向往。” 骗人,墨多情这个大骗子!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清楚? 而他竟然还被她骗,竟然用“情妇”这个身份来践踏她的心。 为了爱他,她受尽心伤;为了爱他,她受尽委屈。她为他牺牲了这么多,是她教会了他爱情与快乐,教他赚进千万财富都不及拥有她在身边快乐。 抬眸瞄了眼搁在一旁的两集团合资企划草拟案,他伸手推开,不重要了。 厘清自己的心意后,季风凛这才将视线调回王静宜身上,见她仍然愁眉不展,他便了然于心。“你心中深爱着另一个人。” 一愣,王静宜终于回过神,讶异他竟然知道,摸摸脸,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是又如何?”她垂首低叹。 “难道,你不想跟他厮守一生?” “当然想。”她颤抖着唇开口,几乎要哭泣。“但是,他跟你一样,也愿意接受一段没有爱的婚姻。” 季风凛挑眉,没想到这世上竟有那么多巧合之事。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王静宜强忍就要崩溃的情绪,“我掏心掏肺的爱他,我愿意为他奉献一生,但为什么他总是看不见我的爱?”抹去泪水,她心碎。 季风凛感觉胸口一紧缩,王静宜说的话,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想起多情的心情。 “我不在乎他娶别人,我只希望他不要误了自己的一生。”她抬手藏住泪容。“我只要他快乐、幸福……” 心胀痛,疼惜不舍哽在喉头,季风凛再次切身感受到,自己带给多情的伤害。看着王静宜哭泣的模样,他淡淡开口:“说不定,你爱的男人,已经发现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说不定,他想找回你,告诉你,其实他也很爱你。”表面是在安慰王静宜,事实上只有自己明了。他想坦承的对象,其实只有多情。 抬首,感觉到季风凛的改变。“你是不是也爱着什么人?” “你回美国去找他吧。”他没有回答。 “什么?” “既然爱他,就不该离开,再勇敢去追求一次吧,我相信他能领悟失而复得的喜悦。” “那我们的婚约,怎么办?”他说的是真的吗?她能相信吗? “我没办法跟你订婚。” “你怎么会……改变得这么快?”是因为糖果罐和信吗?她刚刚有瞄到。 “因为我爱着一个跟你一样的女人,她心甘情愿的为我奉献一生,而我却在刚刚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季风凛轻扬嘴角,“所以该要结束错误,让爱情圆满。” 王静宜微睁大眼眸,不敢相信事情真的骤然转变。 “所以,你也必须回去,勇敢一点。”就像多情对感情那般不轻言妥协的勇气。 慢慢咀嚼他的话,片刻后,泪干了,忧愁散了,王静宜感激的说道:“谢谢你。” 点首,季风凛接受她的道谢。 “如果你真的很希望两家公司能够合作,我会向我父亲提议……” “不用了。”季风凛打断她的话,事业不会再比他心爱的女人重要。“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为了所爱的女人,我愿意放弃事业利益。这样才有说眼力不是吗?” 这才是真正的诚意。 扬笑,王静宜赞同。“那么,祝你幸福。” “你也是。” 他们有了共同的和平决议,王静宜拖着行李箱离开办公室,决定要再搭飞机回美国,这次她不会气馁,鼓足勇气要追求幸福。 因为,她在季风凛身上,看见爱情带来的奇迹。 随意的打通电话告知父亲婚事告吹,也不管对方暴跳如雷便挂上电话,季风凛连闯红灯、违规超速又逆向行驶,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他等不及晚上回来看多情准备的丰盛菜肴,他现在就要将她搂抱人怀,告诉她,他很爱她,他们之间永远不会再有别人。 可是回到家中,季风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找寻,却不见多情身影。 本来在客厅等,但等得焦急,干脆跑进多情原本的房间看看,这一次他又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床上凌乱地摆放着一堆剪贴簿,他知道偷看不道德,但当他走近瞧见一张照片,他就认定非看不可。 坐上床,小心翼翼拿起剪贴簿翻阅,不知不觉地眼眶泛红。 是他!都是他,而且满满的他,从十五年前开始,这本剪贴簿里。记载着所有的他。 细心的剪贴,温柔的注解,季风凛仿佛能看见多情在搜集这些资料寸的眉目神采,一页一页尽是满满的倾慕,满满的爱。她跟其他人不同,别人是因为崇拜而去收集,而她却是因为爱情而去默默纪录他的点滴。 季风凛不禁问自己,有一个如此深爱着自己的女人,这辈子还需要奢求什么? 大门解锁的声音传来,季风凛放下剪贴簿,下一秒冲出房间,直往一楼奔去,也不管多情是否大包小包的提着食材,他张开怀抱,抱她个满怀。 被他的举动吓傻了,多情两手的东西全数落地,一开口便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老实告诉我?” “你……看了信?” “看了。” “我只是……”没想道他的效率这么高!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了。” “骗人,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招供。”稍稍推开她,他凝视她的眼,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看见她眼里毫无保留的爱意,也是种满足享受。 “真的没有了。”多情实在想不出来究竟还有何事瞒他? “那剪贴簿呢?” “啊!”多情顿时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你看了!”以为他不会那么早回来,所以她忘记收起来了。 “不用害羞!”季风凛捏捏她的红苹果。“我都看过了。” 是他吃错药?还是自己眼花?怎么她觉得他的眼中满满是深情。 “多情。”他突然正经八百了起来,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话,都是掏心掏肺、真心真意的。 “嗯?” “谢谢你爰我。”他缓言,看见她眼底蓦然集结的泪水。“谢谢你不曾放弃我。”趁她眼泪掉落之前,有句话他一定要先说,“才让我有机会,能够对你说,我爱你。” 泪水决堤了。多情喜极而泣.“为什么你突然……” “抱歉,原谅我的自私,我很早就知道自己爱你,只是一直不愿承认,害你受尽委屈、伤透心,真的很对不起。” 多情摇摇头,“别说对不起,因为我已经等到你的爱,一切就值得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懂得多为自己想。” 季风凛叹气。 偎在他怀里。多情低语:“爱情教会我傻气付出。” “而你,教会我爱情。”他拥抱她,拥抱爱情。 眷恋他的气息,多情稍稍拉回理智。“你怎么回来了?公司呢?静宜小姐呢?” “在公司待不住,我想你想得发狂,所以回来了。” 他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但这样一句,够了。“可是……” “我不订婚了,不要商业婚姻,我要忠于自己的感情。”他大声宣布。 多情愣住了,他给的惊喜太大,令她的脑袋暂时无法正常运作。 吻吻她的额,吻吻她的眉眼,季风凛唤回她的心神。“为什么突然……” “从我懂事以来,只对自己下的决定变动过两次,而唯一的两次例外,都是因为你。你说说看,如果我不爱你多一点,不是太吃亏了?” 感动到无法言语,这一天的到来,在过去千千万万个日子里,她从不敢想像。她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没有要她终身痛彻心扉。 “我爱你。”她对他的爱,这三个字都还不足以形容。 以指点住她的唇,“你已经对我说过太多次了,以后,换我来对你说,好吗?” 用力点头,多情紧紧抱住幸福。 第十章 自从跟爱情投降了以后,季风凛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什么公私分明,严禁谈办公室恋情的不成文规定全被推翻。现在的他,每天早上在公司一有空闲就打热线电话,并且要求多情每天中午为他送来便当,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看见佳人;下班时候一到,不管还剩下多少工作,一律通通带回家解决,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应酬能推的都尽量推。 季风凛虽然还没结婚,但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摸样,可吓傻了公司成打的高级主管。近期茶余饭后的热门八卦话题,全绕在公司未来的“总裁夫人”身上,这也让多情出尽锋头。 “多情,你来啦!”雨彤手揽文件,才刚出秘书室。便瞧见多情手提便当袋走出电梯。 “嗯,你还在忙啊?” “当然啊,忙死了。”一脸愁苦,她想申诉抗议。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她才不敢劳烦未来的嫂子呢!“你只要帮我多争取一点时间就够了,让他忙着黏你,没空想到我就行了。”四份重要文件,要她下午两点前呈上去,简直是强人所难嘛! 拍拍雨彤的肩,多情心疼她。“不要太累了,对了,我有帮你准备午餐。”她从便当袋内拿出精致便当盒。 “大嫂——你真是好人!”感激不尽,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买午餐了。 “你的嘴巴还是这么甜!”多情微笑,“快去忙吧,午餐记得吃,别饿着了。”目送雨彤忙碌背影,多情想起那阵子当秘书的自己,虽然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但她还颇怀念的呢! 才敲下总裁室的门,季风凛就从门内伸出手,将她掳进办公室。 “你今天迟到了。”季风凛揽着多情的腰移向一旁沙发椅。 “今天公车误点了。” 说到这个,他就恼怒她的固执。“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派司机去接你?” “干嘛这么麻烦,我自己搭公车,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嘛!而且,我喜欢坐公车啊!” “最近新闻都在报,公车之狼越来越多了。”他担心她。 她在他怀中眨眨眼,“我可是很聪明的女人耶!”怎么可能会傻傻让人占便宜。 也对,如果她是那种笨到无可救药的女人,他也不会为她着迷。 “对了,你是不是太虐待雨彤了啊?” “怎么说?” “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啊,对她好一点嘛!”多情忍不住替雨彤说情。 “那些都是她份内的工作,要当我的秘书本来就会很忙,我已经对她够客气了,还让她准时下班呢!” “是喔,所以,你只有打压过我罗!”当初她可是忙翻天了。 扬起讨好笑脸,想起以前那段,季风凛只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那样,我又怎么会发现你的特别呢?” “你还真会狡辩!”她娇嗔。 他搂了楼多情,“以后不会了。”他会珍惜她、爱她、呵护她,不会让她再吃苦受罪了。 然而.砖在他们静静享受两人世界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哥,爸来了!” 季风凛皱紧了眉头。电话那头短短的一句才刚落,总裁室的门就已碰的一声被力打开了。 季风威严酷的神情隐含愤怒,他迈步而人。犀利的眼眸扫向季风凛身旁的多情,“简直是太不像话了!”口气尽是苛责。 “父亲。”季风凛直觉将多情往身后带,圈在保护范围。 将他的举动看进眼里,季风威的怒气更甚。“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记得。”季风凛平稳道:“我答应了商业联姻,至于最后之所以会取消,也是经过和王静宜小姐谈过后,双方和平决定的。” “如果不是这只狐狸精勾引你,你怎么会取消婚约呢!” 父亲的发言让季风凛的脸庞迅速蒙上一层冰冷,但他知道,为了多情不能跟父亲反目成仇。“不只我,王静宜小姐也有喜欢的人了,取消这桩婚姻,是皆大欢喜。”“就算她有喜欢的人了,好歹她的对象也是门当户对,但你呢?”讽刺的眸光一撇,季风威再度出言伤害。“你竟然喜欢上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季风威的话狠狠重伤多情,她拧眉,抬手压着胸口,难过之情不言而喻。 紧握住多情的手,季风凛声音陡降。“身为一个长辈,您认为这是您该说的话吗?” “我说错了吗?”瞪向多情,季风威咬牙切齿。“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能对你的事业有什么帮助?” “够了!”刺伤多情的话,他不想再听了。 “她只会拖累你,成为你事业的绊脚石,根本帮不了你的忙!”话说得绝情。这几天从公司传来关于季风凛和墨多情相恋的谣言,令他气极,忍不住在上班时间就来找儿子兴师问罪。 “对不起。”多情心里难过,连声道歉。 季风凛心疼她,喝声制止:“你干嘛道歉?不要道歉!”相爱有错吗?何必卑微! “可是我……”她认为季风威说得并没有错,她确实无法给予季风凛实质上的帮助。 “没有可是。”他护着多情,出言反驳父亲:“我并不觉得我的选择错了。” “你……”季风威对于执迷不悟的儿子为之气结。 “帮不上忙又怎么样?我不在乎!”他不愿意再放开多情的手。“因为我终于明白,就算攀上事业高峰,拥有再多利益,都不及有她在我身边快乐。” “身为一个集团领导者,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没志气、不成体统的话!” “集团领导者又怎么样?”他不以为然。“也不过是个男人,也会有心爱的女人。” “你真是太教我失望了!”季风威被他的话给堵得无言反驳。 “失望?你的希望究竟是什么?”季风凛冷笑,有些话他已经忍很久了。“我不想当个赚钱的机器,我不想变得像你一样,成为一个不懂珍措、不懂爱的冷血及其。”他无所畏惧的睨着自己的父亲。 几乎变了,从那眼神、神情,季风威清楚知道他动摇不了季风凛的心了,于是他将目标转移到多情身上,企图用言语打击。“那你呢?你怎么想?” 多情低头不语,她一直都知道的,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配不上季风凛,所以她从不妄想。虽然经过漫长的真心付出,她的爱得到了回应,只是……当爱情被冠上了世俗的眼光与资格,她还有权利这样固执吗? “你难道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吗?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凛吗?”季风威声声逼问。想逼她退让。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她很清楚的,她曾经无时无刻提醒自己,但当知道季风凛也爱她,要她如何能再抗拒? “墨多情!”季风凛捏紧她的手。该死的!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泛起她那该死的自卑情节。 “你父亲说的没有错……”她是个孤儿,是她不想拖累父母,而选择当孤儿。 “怎么会没错!当然有错!”他不顾父亲的眼光,搜住多情的双肩,逼她面对。“在爱情的国度里,没有所谓的条件可言,这点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凛……”是啊,在爱情的国度里,不该有任何外在因素条件的顾忌,可是,这是现实世界啊,很多时候,都不能随心所欲的。 “你敢给我犹豫试试看!”他真的会被她给气死。“你在这种紧要关头犹豫,那之前算什么?如果连你自己都在乎这种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当初就不应该来扰乱我的心,不该接近我,让我爱上你!”如果她在这时候放弃,那还谈什么爱情,之前她所做的那些努力,算什么?而爱上她的他,又算什么呢? 抬首直视季风凛的眼,多情看见他眼中的坚定,那种不为外在因素妥协的眼神,本该是出现在她的眼里才对啊。 重拾信心,多情点点头。不怕,也不用担心,更不该自卑,两个人在一起应该要比一个人坚强,有他在,她就更没有理由退缩。 一旁将一切看进眼底的季风威,不知为何,原本反对的坚持有一丝动摇,但他还是不赞成他们,认为墨多情配不上他们家,但看他们彼此坚守爱情的模样,他竟然产生了一丝丝的羡慕…… “父亲,这次我绝对不会妥协。”他绝不放弃手中的幸福。 “你为了这个女人,宁愿放弃自己一直以来对事业的雄心与渴望,值得吗?”他仍想说服。 与多情交换了一记眼神,季风凛点头。“值得。” 这个答案,不会再改变。 “凛什么都不用放弃的。”多情牵住他的手,突然出声:“我会在他左右,虽然在金钱物质上无法对他的事业有所助益。但我会尽我所能,不管要花多少时间,我都会陪在他身边,全力支持他。” 她不会阻碍他,更不会成为绊脚石,她要鼓励他勇往直前,也许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但她一定会陪伴他完成事业梦想。 闻言,季风凛望向多情,感动不已。 多情眼中散发出的动人光彩,令季风威再也说不出话来打击。他撇撇唇,不服地说道:“我是不会赞同你们的!这点,你们最好给我记着。”话落,他旋身离开。 待总裁室门关上,季风凛将多情环抱人怀。“以后,不准你再自卑。”他是爱她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她的身世背景。 “可是我确实是孤儿啊。”多少都会自卑,此乃人之常情。 “你还提!”他扬声。 “你放心,有你在、有你的爱,再也没什么能动摇我了。”在他怀中心满意足地叹气,“但是你的事业、梦想怎么办?” “有你就够了,其他的,我不在乎了。”如果真要在事业跟她之中择其一,这次他会毫不犹豫,一定选择她。 “不行,你有梦想,就要努力去实践,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干么那么固执,我都说无所谓了。” “当初我就是因为固执,才能够赢得你的爱啊。” 她双手环上他的腰,给予支持。“进军欧洲市场这个梦想,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能完成的。”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他从不否定自己的能力。 “我想回到公司工作,当你的左右手,尽全力帮你的忙。而且说不定,等你完成这项计划,你父亲就会认同我们了。” “你想回公司?”他一顿,“可是秘书之职已经……” “我可以到别的部门应征啊,公司里还有别的部门在征人吧!”想了想,多情又道:“我想进企划部,那里也算是公司重要的部门之一。” “不行,进企划部的话你会很忙的,我想要你在我身边。”企划部的员工几乎要天天加班,他可不想到时候换他等她下班。 “别这样嘛。”她想要尽一份心力啊。 “那我给你一份工作好了。” “什么工作?” “职称‘季太太’,没有一定的工作内容,但要无条件让丈夫宠爱。”没有鲜花美酒、浪漫情调,更没有婚戒,他这种求婚方式不太及格了。 “你这算什么啊?”她本来应该要很感动的,但被他这样一说,使她有点哭笑不得。 “你不答应啊?”虽然草率了点,但百分之百真心诚意。 “你是认真的?”凝望住他。多情故意问道。 “嗯哼。”快谢主隆恩吧! “不行。” 两个字。当下浇熄季风凛的快乐心情。“为什么?”他垮下脸。 “现在还不行。”她解释:“我想得到你父亲的认同,想等你完成梦想。” “那很重要吗?” “当然。”对她而言意义重大。“因为我要证明自己能帮助你,不会拖累你,唯有这样,我才能理直气壮的说,我嫁给你是理所当然的。” 看见多情眼里的决心,季风凛叹气,抱紧她,将头靠在她肩上,闷声道:“你真残忍啊,竟然要我等。”他真怕自己会受不了,因为他最讨厌等待。 “所以你要努力啊。”她不介意需要长时间等待,因为她一直都是无怨无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一年,又多几个月后——经过不断的努力后。季风凛终于凭一己之力。成功进军欧洲市场。 多情坚持要得到长辈们的允许才肯结婚,然而光是季风威那一关就困难重重.简直是掀起家庭革命。 除了要说服父亲,还得要忙着为扩展事业做足准备。那些忙得天昏地暗的日子里,也牺牲了许多能与多情共享的温馨时光。 庆幸的是,他知道她一直都在身旁,不管有多忙碌、多疲倦,他们心灵相系、互相扶持,有她的坚信,他便能毫无顾虑的在事业上全力冲刺,其中虽然遇到挫折与不顺遂,但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就连婚事都被应允了,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好.我知道了……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啦,不说了,国际电话费很贵耶……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也不能这样聊个没完啊,你都不忙啊。”多情撇了眼在一旁驾驶座开车的好友衣依,一脸歉意。一会儿后,好不容易电话那头的罗唆先生肯放人,她赶紧道歉:“衣依,对不起喔,他一直不肯挂电话。” 衣依笑着直摇头,真是受不了他们这对情侣。 “你们还真是奇怪耶!不是说男方家长已经同意了吗?干么还不结婚啊?” “这种事情,要从长计议嘛。”她害羞。 “他都黏成这样了,你还在坚持什么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原本家喻户晓的冷酷男人,谈起恋爱来竟然会变成这副德行。 “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再过一阵子吧?美国分公司刚成立,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等他从美国回来再说吧。”唉,今天是平安夜,明天的圣诞节恐怕不能一起过了,虽然刚刚嘴上跟季风凛说没关系,但心里还是难免小小失落,毕竟圣诞节对他们来说可是意义重大啊! “如果要等到他忙完,你们要到何年何月才结得了婚啊?” “没关系啦,不用为我担心。”她都已经等那么久了,不差这一点时间,只要他爱着她,何时结婚又有何重要? “算了,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对了,你为什么突然又想回孤儿院?你上个礼拜不是回去过?” “是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雨彤叫我今天务必要再回去一趟。”神秘兮兮的,也不告诉她原因。 车子驶入巷口,停在孤儿院前,多情透过车窗,发现孤儿院变样了。 “奇怪了!”上个礼拜来看,孤儿院的门面还是破旧不堪的,怎么才过几天,就变得像新盖的一样? 多情和衣依才刚开门下车,便瞧见孤儿院院长老迈的身影迎面而来。 “院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院长和蔼的面容上,满是欣慰与感激。“难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领着她们进入院内,多情沿途看着除旧布新的装潢摆设,停在大厅门口处,她望见厅内装饰温馨,充满圣诞节气氛。 “这……” “几天前有名季先生亲自来到孤儿院,不仅捐了一千万的经费,还特别请人帮孤儿院动工整修。” “凛……”一定是他,也只有他了,她记得只跟他提过一次孤儿院的地址,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忘记。 “你认识这位季先生吗?他气质沉稳内敛。面容俊雅不凡,令人过目难忘啊!” “我认识。”多情悄悄地红了眼眶。 在厅内大圣诞树下堆满的圣涎节礼物,足够让院内孤儿们人手一份,谁也不缺,不再需要共享了。 “我想,他一定将你视为珍宝、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院长轻拍多情的肩。“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你从以前就一直喜欢的男孩,就是他吧?既然认定了是他,就千万别放手,一定要牢牢抓紧幸福喔。” 多情点头,她从没想过放手。 走进大厅,多情和衣依决定留下来陪孩子们度过平安夜,看着他们的满足喜悦。宛若一张张纯真的天使脸孔。 直至接近午夜,一位不速之客出现——雨彤慌慌张张的赶来,一看见多情便忙道:“走,快跟我走。” “你怎么来了?”多情瞧她气喘吁吁,仿佛再多空气都不够她呼吸。 “快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啦!”她拉住她,片刻不停,直往大厅外走去. “去哪里?”她一脸茫然,“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忙得不见踪影,而且还神秘兮兮。”说的话没头没尾.连现在要去哪都不跟她说。 “当然是有原因。”因为她忙着帮某人一起制造惊喜,这份人情她一定要找机会讨回来。 “难道在忙婚事?”多情跟着她走出孤儿院。一边问。 “才不是。”雨彤神情有丝娇羞。唉,她真是没骨气,竟然会妥协于商业联姻,爱上那个该死的家伙。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埋怨,当初还跟哥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妥协,结果不出几个月,就落入联姻对象韩子煜的诡计,还不争气的爱上人家,喔,真的枢想挖个洞。 学鸵鸟把自己的头给埋起来。 “不然呢?”她们到底要去哪里?再往前就是十字路口了……突然,雨彤伸出一只手蒙住多情的双眼,然后另一手揽住她的肩,半晌后,多情发现她们进入了室内。 “多情,我要放手了,但是你要答应我,要数到一百才能睁开眼睛喔。” 虽然不明白雨彤的用意为何,但多情还是照做了。 “一、二、三、四……九八、九九、一百。” 没有作弊,乖乖的数到一百,感觉上四周都没有任何人,雨彤也早就不见,只剩下她一个。 慢慢睁开眼,映人眼帘的景象,让多情激动不已。 她竟然站在糖果店里! 望向四周,这地点、这店名、这店内所有摆设,其至连糖果的款式,完全都跟十五年前的一模一样! 不可能!这问店……不是已经变成洗衣店了吗? 伸手抚上一格格的糖果柜,多情的眼中盈满泪水。 是谁会做这种事?除了他还会有谁……走出糖果店,多情站在门口,忍不住开始掉下眼泪,直到一道长长的身影笼罩。 “什么糖果都没买就出来啦?”季风凛的嗓音温柔深情。“我买了很多糖果,送你一点好不好?”抓起多情的手,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果塞入,唇边扬着宠溺笑意。 望着手巾的糖果,多情止不住眼泪,她扑进季风凛怀里。“你骗我,你不是到美国参加分公司的开幕典礼吗?” “美国分公司的开幕典礼哪有为你制造惊喜来得重要?”他想送这份圣诞节礼物已经想一年了。 “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 “我没有上飞机,这几天我都在台湾,但是为了不让你发现,都住在饭店。” “难怪……”难怪他三不五时就打电话来,好像拨打国际电话不用钱似的。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忍得多辛苦。”偷偷看她、又不能抱、不能亲,还要躲着不被发现,晚上最难熬,没抱地入睡使他严重失眠。 “以后补偿你嘛。”本来想说他活该,神神秘秘做这么多,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啊,说感动与感谢都还来不及。 “你说的喔。”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绒毛盒。“那么,嫁给我吧。”他打开,让置于其中的晶透钻石戒指闪耀。 多情忍不住又掉下泪来,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 季风凛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主动为她戴上戒指。“墨多情小姐,你没有选择权,上诉也没有用,这是注定好的婚姻,你只有乖乖接受。”此生,他非她不娶。 抬眸,多情望着他的深情款款,无法再多加言语。 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得到这么多,她真的太幸福了。 季风凛轻轻俯首在多情额上一吻。“我做得再多,都不及你对我的付出。在未来的岁月,我要爱你,比你爱我更深更浓。” 他要给她一个家,给她温馨快乐。给她无忧无虑.因为他知道,再也没有什么能更胜于此。 “好。”终于,她找回自己的声音,点点头,双手环上他的颈项。紧紧环抱住她的未来、她的一切。 季风凛心满意足地挂上微笑,深情吻住多情的唇。 午夜十二点了,圣诞节到来,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那个送她圣诞礼物的男孩。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