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和你》 第一章 【01】 这年头的暑假特别热，待在充满冷空气教室内的我慵懒的趴在桌上，没有丝毫出去的意思。 突然，后面有人拉了拉我的耳朵，我想我知道是谁。 「渝宁，我说过别拉我耳朵了。」我转头，看著一脸灿笑的渝宁，无奈的说道。 「拉耳朵好玩么。」林渝宁笑了笑，又拉了下我的耳朵。 「不说你了……你叫我有什么事吗？」我将她那不安份的手拉下，问道。 「陪我去合作社一下。」林渝宁双手合十，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我看了看外头毒辣的太阳，再看了看她哀求的眼神，弱弱的点了点头：「行，走吧。」 「呀！」林渝宁欢呼一声，拉著我就往外跑。我看著她兴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回来时，林渝宁手中多了几包饼乾，我将她买的水放在她桌上，调笑道：「吃这么多饼，不怕胖？」 她看著我，很是认真的点点头说：「怕，但是还是要吃。」 看著她的认真模样，我举起了双手：「好吧，你赢了。」 「怎么了文降，又被渝宁堵的说不出话了？」一头棕髮，戴著无框眼镜的男生笑著走了过来。 「行了元笑，你也知道渝宁什么个性。」我站起身来，在刘元笑耳边低声说道。 「刘元笑！文降说了什么啊？」林渝宁笑嘻嘻的看著元笑，刘元笑掛起一个苦笑的表情。 「没什么，文降说他喜欢你！」 「哇靠！不是这样捅我一刀的吧！」我看著一脸狡诈的元笑，闷闷的坐了回去。 林渝宁倒是没有说话，因为她的脸已经红了起来，恐怕正羞著呢。 「我看你们情投意合的，我这不是当了一回好人吗？」刘元笑看著同样不说话的我和渝宁，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说到这问题，我也不清楚我和林渝宁之间的到底是感情还是友情。 或许，偏向感情多些吧。 林渝宁的脸红的就像要滴出血来，看得我心头都微些荡漾起来。 「好啦好啦，不说了不说了，免得我等会儿遭殃。」刘元笑见我们都不说话，也就搧了搧手，回他的座位上看小说去了。 「渝宁，我刚刚……没说那个。」我看著满脸緋红的林渝宁，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弱弱的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你还没这么大胆。」林渝宁突然抬头看向我，轻声的说：「但是人家有那么一点喜欢你喔！」 我听著这句话，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心里却是兴奋的快翻了过去。 我想，刘元笑真不是盖的。 【02】 第四节课是沉闷的数学课，百无聊赖的我翻玩著手中的铅笔，不时侧身斜过眼去偷瞄后方的林渝宁。 数学课的她总是最认真的，一弯秋水直盯著黑板和课本瞧，那专注的神情让我都是自叹不如。 不过，她认真的时候还真是可爱呢…… 「文降，你数学不是不好吗？怎么上课还不认真点？」突然，林渝宁抬起头来，那澄澈的黑眸与我四目相交。 「额？我，这个……」那一瞬间，我的感官为她所攫，犹如定住神般的楞在原地。 「还发呆，不理你了。」林渝宁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接著便是小嘴一撇，继续抄著笔记。 我觉得那是我看过最漂亮的眼睛，纯净的不含一丝烟火，顽皮的稚气中带有一点沉稳的成熟。 这个眼神深深的吸引了我。 鐘声响起，老师交代了下进度便是离开了教室，而后整个教室陷入吵闹的气氛中。 「你刚刚上课干嘛？直盯著我看。」林渝宁将讲义收好，然后一脸疑惑的看著我。 「我？我有吗，你肯定看错了。」我开始装傻，这是每次数学课完我必做的事情。 「哼，又在装傻，哪天把你真变成傻子！」林渝宁鼓起小脸，不轻不重的在我背上搥了两下。 「那你会喜欢一个傻子吗？」我开始打哈哈。 「喜欢你个大头鬼！」林渝宁赌气的哼了一声，抓起水瓶就往教室外走去。 「誒，那么容易生气，别走啊！」我也拿起水瓶，快步追了上去。 「就你爱黏著我。」装水时，林渝宁这么对我说。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因为我喜欢你嘛。」接著脸上似乎有些发烫的感觉。 林渝宁正想开口，旁边插进来的声音却是打断了她。 「哦～因为我喜欢你嘛！」刘元笑和他的死党、同时也是我麻吉的谢乘风正一脸曖昧的看著我。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脸皮抽了抽，怎么就这个时候刚好出现呢。 「刚到，一来就听见你在肉麻告白。」刘元笑扬了扬眉毛，满脸笑意的说道。 「不准说出去！」我羞恼的说道，谁知道这两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会不会到处去宣扬。 「刘元笑、谢乘风。」站在我一旁的渝宁突然开了口，用一种人畜无害的笑容看向两人：「千万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两人生生打了个寒颤，然后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您说的话怎么可能不听呢。」 唉，真是欺善怕恶。 四人回到了教室，刘元笑和谢乘风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吃便当去了，而我则是因为神经大条忘记带便当来学校，只好在这香味四溢的教室里饿著肚子。 林渝宁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麵包，慢条斯理的撕了一点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老天，这简直在挑战我的极限。 倒不是说她吃东西的画面在挑战我的理智，而是我觉得肚子更饿了起来。 吃了一会，林渝宁感受到我如狼似虎的目光，不解的转过头来。 而注意到我目光落在的是她手中的麵包时，她嫣然一笑：「没带午餐吧？我没碰到嘴，你吃吧。」 面对这句话，我微楞，接著她便是将麵包塞到了我手中。 好一会，我才回过神来，轻轻的咬下麵包。 我想我嚐到了幸福的味道。 【03】 一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当所谓的低头族，既没出什么岔子所以也和老师相安无事，倒是林渝宁时不时的就要拍一下我的背，著实害我受惊不少。 「仗著自己成绩好就这样啊，玩什么也不借我看看？」前一句很是不满的说道，后一句却是好奇无比问了起来。 不得不说，比起我这个万年老二，你这个死都不肯下来的榜首更令老师头痛吧，哪有人上课直接把头凑到前面那个人肩膀上来的？ 我瞥了眼老师，我猜他们应该已经习惯於无视了吧。看著老师淡然自若的上著课，我下了如此结论。 我将手机萤幕抬高了一点，好让后方的好奇宝宝能看清到底是什么内容。 「誒？这看起来不错玩呢，教我玩！」果不其然，林渝宁又是两眼发光，嘴里直嚷著要我教她。 这已经是第几款游戏了？我自己也算不清。 想当然我是拗不过她的，只好不厌其烦的讲解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后半个下午都是在为渝宁讲解游戏中度过的。 最后一节的下课鐘响起，不怎么适合玩游戏的渝宁还是没听懂，我逕自将手机收了起来。 「走吧，公车要来了。」我拿起没什么重量的书包，这么对她说。 「嗯。」她的书包倒是鼓鼓的，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书吧？我想。 每天陪她走到公车站，应该算是我最期待的时候了。 只有这时候我才能牵起她的手，不管是於友情还是於爱情。 「文降，谢谢你，明天见囉！」她接过书包，上了公车，转头对我挥了挥手。 她绽放的笑靨是如此的颤动我的心房。 「明天见！」 我想就是有不愉快的事，也会在这笑靨下烟消云散吧？ 回到家，这个时间通常只有我一对弟妹在家，两人欢乐的跑过来围绕在我身边。 「文降哥哥，你说要陪我们玩的！」年纪比较小的杨文禹拉著我手，眨著大眼睛说著。 「对啊对啊，文降哥哥不能说话不算话。」杨文奕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好好好，你们今个想玩什么？」面对两人的要求，我这才想起昨日答应他们的事儿。 「我们玩跳棋吧！」杨文奕马上提议道，看起来他想玩跳棋想很久了。 「不要，玩大富翁！」杨文禹马上反对，从背后抽出一盒大富翁来。 你们动作倒是一个比一个迅速啊…… 两人争执了一会，最后还是杨文禹获得了胜利，只见小妹高兴的排著游戏用的道具，时不时向杨文奕投去示威的眼神。 我一愣，小妹你这是从哪学来的啊？ 终於，小妹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排整齐了，正要招呼我俩去玩，却发现小弟已经赌气的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杨文奕真是的，这样就闹脾气。」小妹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我只能苦笑应对。 两个人大富翁玩上去也无趣，小妹索性收了收，回房间看电视去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二章 【04】 「喂？」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喧闹的声音。 「文降啊，要不要出来逛夜市？」刘元笑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但大概能分辨他是要说什么。 「现在才五点多就要去逛夜市？还有你喝酒了？」我皱起眉头，敢情这傢伙是没把我的劝告给听进去。 「我只是小喝一点嘛……」他试图解释，但听他讲话含糊的程度就知道肯定喝了不少。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照这情况，刘元笑肯定又要醉倒在路边，我连忙问道。 「我在那个……哦呜哦。」刘元笑才讲到一半就呕吐起来，还把电话掛了。 我翻了翻白眼，顾不得衣服还没换，拉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在赶往夜市的途中，我打了通电话给谢乘风，不然凭我一人的力气怕是赢不过酒醉的刘元笑。 几分鐘后，我倒是先在入口遇到了谢乘风，他住的比较近，赶过来也不用多少时间。 「元笑他又喝醉啦？」谢乘风一脸不解的看向我。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你。」我无奈的耸耸肩，便是不再多说，招呼谢乘风进入夜市开始寻找。 找了一会儿，谢乘风在夜市后边上的公园找到了刘元笑，令我惊讶的是，后者这次竟然是找了张长椅坐下才醉倒。 「哦呜喔哦哦哦。」从他嘴里流洩而出的无意义呢喃真的让我很想痛揍他一顿。 顾不得他的形象，我扭开刚买的冰矿泉水盖子，就往刘元笑脸上泼去。 「我靠！好冰！」虽然是夏日的夜晚，但冰矿泉水的威力还是无庸置疑的，刘元笑顿时清醒不少，嘴里直喊冰。 「总该醒了吧！」我摇了摇还剩半瓶的矿泉水，刘元笑顿时点头如捣蒜。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我只记得我喝了酒，昏昏沉沉的走到这里，然后就倒了。」刘元笑按了按太阳穴，顺便将脸上的水珠抹去。 「是你打电话给我的。」我将矿泉水递给他，略微生气的说：「我不是跟你讲过不要喝酒，你酒量和酒品真…的差劲你知道吗？」 「我就想说自己一个出来，你没在旁边嘮嘮叨叨的，顺手就带了两瓶。」刘元笑喝了几口水，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嘿嘿，我以为我酒量有增加嘛，谁知道又是这样。」 「你就给我注意一点。」我给了他一个暴粟，然后搓了搓他的头：「你这傢伙，害我连制服都没换就跑出来了。」 谢乘风也是在一旁抱怨：「我原本要打game了，结果就接到文降的电话，害我奖励没拿到。」 「游戏迷！」我和刘元笑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然后相视而笑。 「笑什么笑，我就不信你们不打game！」谢乘风顿时急眼了。 我和刘元笑笑的更大声了。 「不要再笑了！」怒吼！ 【05】 待刘元笑酒醒之后，我们三人自是逛了下夜市，我回到家已经是快九点的事了。 弟妹早已不计前嫌的玩在了一块，呵呵，年纪小果然比较容易和好。 从容的洗了个澡，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瀏览些网站，看看小说，偶尔打打game雷雷队友。 是夜。 有些疲累的我关上了电脑，对準床铺倒头就睡，什么事情全给拋脑后去了。 翌日清晨，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见了客厅妈妈传来的唤声：「文降，该起床囉！」 「好！」我拍拍脸颊，快速的回了一声，接著便是走进浴室进行盥洗。 早餐是烤土司抹奶油和一杯奶茶。 我微微皱眉，向準备早餐的王妈问道：「王妈，我不是说我早上喝奶茶会拉肚子吗？」 「哎呀呀，小降对不起，你瞧王妈这记性的，总记不住小事。王妈这就去给你换一种啊。」王妈一拍脑袋，才想起我早上不喝奶茶的习惯，连忙进厨房换了杯柳橙汁。 三两下解决了早餐，提起早已放在沙发上的书包，我轻轻的在母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便是出门去了。 快到校门的时候，我收到了林渝宁的短信：「嘻嘻，你现在应该在小七那里吧！我今天可是比你早到呢！」 我莞尔，抬起头往校门一看，果然看到林渝宁站在那。 「这么近还传什么短信，怕我不知道呀？」待得走近她身边，我笑问。 「就是怕你不知道，免得你天天说我！」林渝宁鼓起小脸，指著我的鼻子，那模样煞是可爱。 「行，希望你能保持下去！」我撇了撇嘴，天知道林渝宁今天是怎么了起得这么早。 「哼，人家专程早起来等你，你居然这么对我。」林渝宁微恼的跺了跺脚，直脑筋的她一下就把早起的缘故给说了出来。 可怜她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连呆都呆的这么可爱。 「走吧，你不是很爱早自习吗？今天正好补眠啊。」我故意调笑她，朝她伸出手，没想到她竟是自己跑进了校门。 她今天是怎么了她，脾气这么拗啊？ 摇摇头向自己宣示想不通，只好追著她跑了过去。 「死杨文降！臭杨文降！都不知道人家早起有多么辛苦！」林渝宁站在走廊转角生著闷气，看著她赌气的侧脸，我的脑子里突然一阵衝动。 我从她背后将她轻轻揽入了怀里。 「啊！」她明显是吓到了，连忙挣扎起来。 「渝宁，是我。」我低声说道，她身体一震，安静了下来。 突然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一种尷尬的沉默。 「杨文降，你这个大坏蛋。」半晌，她才从我的怀里挣脱，用力的搥了我胸口一下，然后转身跑掉。 我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胸口，似乎摸到了一丝属於她的温度。 【06】 上午的课林渝宁格外的安静，没有敲我的背或拉我的耳朵，只有铅笔曳动的唰唰声。 我想，应该是在意走廊上那件事吧。 我后来也自己吓到，怎么不听使唤的就抱下去了呢？ 我可不希望因为那一瞬间的衝动而疏远了我和她的关係。 终於，在午餐时间，林渝宁踌躇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文降，早上我很抱歉，那样打了你……」 「不，是我该道歉才对，我不该那么衝动，我自己也不知怎么著……」我用歉然的神色看著她。 「还…会不会痛？」她低头绞著手指，小声的问道。 「会。但衝动，总是要付点代价的。」我摸了摸胸口，疼痛感早已不復存在，只是还縈绕著她当时的失措。 「下、下次，要抱我之前，先和我说一声。」林渝宁声音如蚊蚋般，我都差点听不清楚。 「你答应了？」老实说她会这样说我有点惊讶。在我的认知中，她不是个大胆的女生。 「别想得寸进尺啊，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虽然嘴上这么说著，但我却是看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丝温柔。 我想，爱情萌芽了。 知道她个性的我也没有急著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这样慢慢的、顺其自然的走下去。 「你不吃饭呀？高兴也不用高兴这么久吧？」林渝宁拿著她的小熊餐盒在我眼前晃呀晃的，我索性一把拿了过来。 「誒！你今天不是有带吗！」林渝宁见到餐盒被抢走了，著急的对我说，同时试图从我手中把餐盒抢回去。 「你的比较好吃。」我坏笑，故意把餐盒拿得高了一点。 「杨文降，你再不给我，刚刚说的就取消！」她见我说也说不动，抢也抢不著，只好使出杀手鐗。 「我认输。」我一秒把餐盒交到她手上。 想想还真是没骨气啊我，总是被吃的死死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她抢过餐盒便是飞快的吃了起来，生怕我再次抢走一样。 我微微一笑，从自己书包拿出餐盒，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居然只有白饭。 「……」我看著一盒雪白的米饭无言了有那么一会，接著便是默默的扒起饭来。 「呦，你今天配菜还真”丰富”啊文降！」刘元笑从背后窜出来，故做惊讶的喊道。 我做了一个斜眼歪嘴的鬼脸给他，继续埋头扒著白饭。 突然，我的筷子碰到了除了饭之外的物体，是一支鸡腿。 「我吃不完，你帮我吃吧。」林渝宁笑嘻嘻的说，然后欢乐的蹦去洗她的餐盒。 「唷，情人的鸡腿，不吃吗？」刘元笑在一旁笑的很贱，我给了他一个暴粟。 夹起鸡腿，心底竟是有些复杂。 怎么太靠近，却又害怕了呢？ 为什么所渴望的东西近在眼前，内心却胆怯起来了呢？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好像虚幻的那么不可思议。 会不会其实这只是一个梦？ 我醒来就没了。 第三章 【07】 腿上热辣辣的感觉告诉我这不是梦。 草草的吃完了午餐，正好林渝宁洗好餐盒从外边走了进来，那一刻我竟是不敢去看她的笑脸。 「吃这么快，我才出去多久啊？」林渝宁看著我拿著空空的餐盒，惊呼一声。 「有你的爱心鸡腿，他当然吃得快囉。」刘元笑笑著从旁边走过，然后赶紧溜走。 “溜得真快！”我心底暗骂。 「嘻嘻，真的是这样吗？」林渝宁笑嘻嘻的说道，接著朝我伸出了手。 「？」我疑问，她要跟我拿什么？ 「餐盒啦，我今天心情好，就帮你洗一回吧！」她不等我反应，逕自从我手中拿走了餐盒，哼著小曲又蹦出去了。 不久，她便是拿著溼漉漉的餐盒回来，「你该不会只是拿水冲一冲而已吧？」我问。 「你有看见我拿洗洁剂出去吗？」依旧是那副无害的笑容，她甩了甩手中的餐盒，水珠滴溅到我的身上。 这是故意的吧？ 我却是没有办法生她半点的气，只能抹抹脸然后收下餐盒。 下午的时间很快消磨过去，又到了我每天等待的时候。 「走吧？」我一如往常的问道，却见她迟迟没有拿起书包。 「文降，今天你自己先走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半晌，她才这样对我说。 「这样啊，那我先走囉，明天见。」听见她有事我也没想太多，道了句再见之后便是回家去了。 少了一次牵手，走在路上的我有点失落，却也很快的想开。 今天回到家，发现只有小妹在家，小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文禹，文奕呢？」我望了望，向小妹问道。 「不知道喔，今天在学校就很少看到他了，不清楚在做什么。」小妹摇摇头，表示她并不清楚。 「不过好像跟一个女生走还蛮近的样子。」小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这小鬼，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我心底暗道，这才多大年纪啊？ 「文禹，帮我多注意一点文奕好吗？哥哥怀疑他交女朋友了。」一念及此，我如此对小妹说道。 「好喔！虽然不知道那个蠢蛋二哥怎么找到女朋友的，但是文禹会帮忙大哥监视他唷！」小妹似乎挺乐意接下这个任务，纤细的小手在空中挥啊挥的。 我看著小妹的反应，嘴角掛起一抹微笑。 「文禹最乖了。」我摸了摸小妹的头，心底涌出一丝欣慰。 小妹天真、活泼，偶尔爱拗脾气，个性鬼灵精怪、人小鬼大，却很懂事，很不同於一般的小孩子。 这时，门铃响了，我挑了挑眉，不会是杨文奕那小鬼回来了吧。 上前开了门，门后的人却让我大吃一惊。 「爸，你怎么回来了！」 【08】 「爸，你怎么回来了！」 我吃惊的大喊，通常老爸有长假的时候才会回家来，一般时候都是在国外工作的。 「傻儿子，老爸就不能回来啊？还不赶紧帮我开门？」老爸露齿一笑，那么多年了还是不减阳光本性。 我赶紧打开门让老爸进来，才发现老爸没带什么行李回来，完全就是一个人而已。 「乙妍还没回来？」老爸这么问道。 乙妍是我母亲的名字，乙这个姓实在很少见。 「妈都要九点之后才会回家，现在还早呢。」我瞥了眼时鐘，才五点快六点，离妈回家的时间还久得很。 老爸噘起嘴，拿出手机正要拨出电话时，门口传来一个温柔婉约却带点薄怒的熟悉声音。 「杨程聿，你回来都不用先通知我的？要不是你秘书打电话我，我还不知道你偷偷回来了！」妈一脸不满的走到老爸跟前，眼角却是闪烁著泪光。 妈也很久没有见到老爸了，常常一分别就是几年不见，想必妈心底也是难熬。 「你瞧，我这不是正要打么？」老爸苦笑两声，扬了扬手上的手机，然后将妈搂进怀里。 「妍，让你等久了。这次我回来，可是要陪你整整一年的。」老爸的声音很柔，一点都不像接近四十的男人。 「真的吗？有一年这么长？」妈的语气马上转变成惊喜，泪水不可自抑的涌了出来。 一年的时间，对於每次都只有相处不到一星期的两人来说，太长太长了。 「是真的，而且我也不能让文降他们三个忘了有我这个老爸啊。」老爸也是泛出几滴泪，也没有用手拭去，就这么任由泪水在脸上流过。 「老爸你这话怎说的，我们怎么可能忘了你。」听到老爸这次要待整整一年，我也是兴奋不已。 「爸爸你回来了，文禹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小妹衝过去抱住老爸大腿，嚎啕大哭。 「这次老爸一定好好陪你们，绝对不碰半点工作。」老爸笑了一声，很是坚定的说道。 晚餐妈亲自下厨，效率惊人的连王妈都自叹弗如，只能收拾收拾，摆摆餐具之类的。 一道道精緻的佳餚被端上桌，我发誓这是我看过餐桌上出现菜最丰盛的一次了。 「我说乙妍啊，你煮这么多，怎么吃的完哪？」老爸看著被摆得满满的餐桌，弱弱的问了一句。 那一桌至少超过十道菜啊！我说妈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妈将最后一锅汤摆上桌，笑著说：「这些都是我的心意，你可是要全部吃完喔！」 老爸的脸皮当场抽了抽，我想我能体会老爸现在的心情。 「这个嘛……我想文降和文禹也很想体会你的心意的。」老爸乾笑几声，瞬间把我和小妹给拖下水。 「对了，文奕这孩子呢？」妈正準备落座，却发现三个孩子竟然少了一个。 我和小妹都是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小弟还没这么晚回来过。 「年纪轻轻就出去鬼混，不管他了。」妈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继续询问小弟的事，吃起晚餐来。 我和小妹相视一眼，要不是今天老爸回来妈的心情好，恐怕就要当场抓狂了。 小弟，你保重。 【09】 小弟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才回到家，一脸兴奋的样子。 「哥，我和你说！我们班那个女生答应这个礼拜六和我出去玩！」他完全不顾客厅里有谁，就这么兴冲冲的跑到我面前说道。 「哪个女生？」我晕，还真是交女朋友去了。 「啊对喔，哥没看过。」小弟听见我反问，这才恍然大悟。 「杨文奕，过来。」冷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我看见小弟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妈，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啊……」小弟战战兢兢的绕过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不看看是谁回来了？」妈轻哼一声，指了指还在艰苦奋战的老爸。 「文奕，长大不少啊？」老爸勉强露出一抹微笑，向小弟招了招手：「快过来帮帮爸爸啊……」 「爸！」果不其然，小弟刚看到老爸的反应和我一模一样。 「还不来吃晚餐？年纪大了就会到处乱跑。」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却也没过分责备。 八成是因为老爸回家妈太高兴了，否则小弟现在吃的不是晚餐而是棍子了。 有了先前我和小妹，加上小弟和王妈的帮忙，老爸终於把满桌的菜餚吃完。 想当然老爸现在是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嘴里呢喃著：「我不要再吃了，我不要再吃了……」 看来老爸这回回来就先受了一次酷刑。 「来，吃点水果。」妈笑嘻嘻的从厨房出来，手中端著一盘满满的水果。 我看见老爸头上似乎垂下几条笔直的黑线，身子一侧，竟是在沙发上就装睡起来。 我和小弟小妹各自插起一块水果，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即将发生的夫妻角力。 「杨程聿，你不想吃就说，装睡什么！」妈蹙起眉头，语气中含著薄怒说道。 「……」老爸进入完全装死状态。 「杨程聿，今天我心情好，你不要挑战我。」妈的语气愈发不善，我瞥见额角上的青筋隐隐浮动。 我嗅到了一丝暴风雨的味道，这时候还是先闪为妙。 我和小弟小妹悄悄说了几句，而后三人各自溜回自己房间。 果不其然，甫关上房门，客厅就传来妈的声音。 「杨程聿，你给我解释解释！」虽说是骂人，妈的语调听起来依旧动人。 「唉唷老婆，我是真的吃撑了啊。」老爸只有在撒娇的时候才会叫妈老婆。 「吃撑了，你好意思和我说吃撑了！」妈听起来是不会轻易饶过老爸了。 这样看起来似乎是妈在无理取闹，但大家都知道，妈是因为太想念了。 妈平常哪怕是想道声早安，也只能面对我们这三个孩子。 别人能窝在老公温暖的怀抱中耍赖，妈只能抱著枕头自己想像然后空虚起床。 患得患失的心情，我想妈比谁都了解。 我倒卧在床上，把玩著湛蓝色的手机，忽然悦耳的铃声让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刚接起，一个甜美的女声便是传了过来。 「还没睡吗？我现在想你想你睡不著耶！你说该怎么办？我的文降小宝贝。」 第四章 【10】 我听著这句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唐琪，我不是你的宝贝，你到底想怎样？」我反驳，并且质问道。 「哎呀，你怎么这样说呢？我只不过是最近没去找你而已，你就忘了我呀？」唐琪一声轻笑，随后语调一转，沉声道：「还是因为林渝宁那个不知好歹的野ㄚ头？」 听见她如此形容渝宁，我的怒气瞬间满了起来，朝著手机吼道：「你这矫情的女人凭什么这样说渝宁？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清高了！」 「就因为我说她是野ㄚ头，你就这样说我？」唐琪语气听起来充满了不可置信，甚至带点可怜。 在我看来只是矫揉做作，不禁厌恶感更深。 「唐琪，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继续做你的梦去吧。」我冷冷的道，不等她说话便是掛了电话，然后将手机关机。 这一夜，我没有睡好。 隔天清晨，我是被闹鐘吵醒的。 这么久以来，我总是会比闹鐘早醒个半小时，今天却是睡了这么久。 唉，看来睡觉前发火真的不是好事。 我打开手机，发现一则短信，是渝宁传来的。 “我今天早上在校门口等你，快点来喔^__^” 我随意梳理了下，下到客厅叼起一片土司便是出门去了。 在不远处就看到那个绑著马尾的纤细身影。 「渝……」我才喊到一半，却是被人给撞了个趔趄。 我正想开口大骂，却不料被一个柔软的物体给堵住了嘴唇。 本能的想推开，那人却是越抱越紧，没有半点鬆手的意象。 是唐琪。 糟糕的是，我的眼角瞥见林渝宁听见我的喊声正好转过头来。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结。 她先是不可置信的楞在原地，而后眼眶蓄满了水雾，数滴泪水自眼角流下，接著便是转头跑掉。 「不！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渝宁！」我使劲推开唐琪，朝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大喊。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离去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趋缓。 「呵呵，这种滋味不错吧？既然你不要我，那你也别想得到幸福！」唐琪见事情已成，叉著手冷笑道。 啪！清脆的响声在我们之间传开，我停在空中的右手和唐琪通红的左脸说明了一切。 我甩了唐琪一巴掌。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自视甚高得令人厌恶！你到底有哪一点好了？在我眼中你只有一处又一处的缺陷！我警告你，下次不要再耍这种把戏，不然后果自负！」我怒气冲冲的吼道，附近的同学纷纷侧目。 吼完之后，我便是焦急的朝著渝宁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地方，才终於在旧大楼的空教室外听见细微的啜泣声。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说了喜欢我之后再移情别恋，为什么要拋弃我，渝宁也很喜欢你啊……」 听见这断断续续的话语，每一句都狠狠的钉入我的心臟。 我很想衝进去解释这一切都只是误会，但双脚却是不听使唤的钉在原地。 一场荒谬的闹剧，一个缺口。 一个让我无力的缺口。 【11】 我就这么在外边听著她的哭声纠结了很久。 「渝宁。」我咬了咬下唇，然后轻声唤道。 空教室里传来一阵骚动，接下来便是见到林渝宁急忙抹著泪跑了出来。 「你不是和你的新女友在甜蜜吗？跑过来做什么。」林渝宁噘起嘴，假装倔强的说。 看著林渝宁噘嘴的神情，十足的口是心非。 我假装没发现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可怜兮兮的道：「新女友？那你是我前女友囉？」 「少来这套，谁是你前女友！」林渝宁撇过头去，却是垂下了眼脸，用一种让我心疼的温柔开了口：「文降，其实我知道我自己也完全喜欢上你了，我真的不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可是，我只是个平凡女孩，除了头脑好一点之外，我并没有什么优点……」 我默默的听著，然后用行动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渝宁，听著，你不平凡，至少在名叫杨文降的人心里，你永远是最不平凡的那个。」我将她搂进了怀里，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之上。 「真的吗？」林渝宁没有挣扎，任由我们的肌肤就这么贴著，「在我眼里，文降是个很优秀的人，既聪明又体贴，虽然有点傻气但是实际上很精明，我真的好怕你只是暂时的喜欢我。」 「渝宁，不会的。我的优秀只为你一个人绽放，我的存在是为了衬托你的不平凡。渝宁，我很爱很爱你，答应作我女朋友好吗？」我柔声道。 如果说有哪一个人可以支撑起我的世界，我想答案已经无比明确。 「我愿意。」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俏脸上一片緋红。 然后我将头换了个角度，将我的唇覆上她那微微歙动的唇。 她的唇很软，却有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半晌，我们才分了开来，因为初次接吻的关係都还拿捏不好呼吸的节奏，两人都是微微喘息著。 我注视著她澄澈的双眸，原有的那一点羞意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一种幸福流淌著。 「我觉得我们肯定是赶不上第一节课了。」突然，林渝宁开口说了一句。 我起先微楞，随后才会意一笑：「那就别回去了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她低声回应，我牵起她的手向外跑去。 在两人没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恨恨的盯著两人离去的背影，嘴里冷冷的说道：「杨文降、林渝宁，我不会让你们这么顺利的。」 跑了一会，我们终於到了目的地，是旧大楼的顶楼。 「喏……有铁门，要怎么进去？」林渝宁看著腐蚀严重的铁门，疑惑道。 「当然是开门进去囉！」我从书包中抽出一把已经很老旧的钥匙，插入锁头中。 咖啦一声，锁头被打开了。 我示意林渝宁推门进去，她有些犹豫的握上了把手，然后推开了门。 耀眼的阳光倾洒而下，头顶上湛蓝的天空纯净得彷彿不含一丝杂质。 我站在她身后，缓缓的说道。 「渝宁，你就是我最珍惜的湛蓝天空。」 【12】 她半瞇著眼，注视著天空有那么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如果我是天空，那你就是拥抱天空的风。」 看著她的笑，我也笑了。 我们两背靠著楼梯间的墙壁坐了下来，她将头靠在我的右肩上，轻轻地哼著歌。 我顺了顺她的秀髮，若有似无的髮香钻进了我的鼻腔，温香满怀，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喏，文降，刚刚亲你的那个女生是谁？」她仰起头问道，还轻哼了两声。 「她叫唐琪，之前同班的一个女生。」说到唐琪我就火大，差点害我的幸福飞了。 「唐琪？那个第三校花？」她吃惊的一张小嘴都张成一个o型。 「什么第三校花？就是个比较能看、心机比较重的女生，真搞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迷她。」我撇了撇嘴，对第三校花这个说法不以为然。 「老实说，你真的是被她硬上的？」林渝宁眨了眨水灵的双眼，如此问道。 我听了脸皮一抽，什么叫做硬上啊！这个词从林渝宁嘴里蹦出来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应该算是”硬上”没错。」我刻意将硬上加重了口气，调笑道。 她一开始皱著眉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羞红著脸搥了我几下说道：「都是跟你们走太近才会这样的！」 「是是是，那以后麻烦你别跟我们走太近。」我故意摊了摊手，将头偏往别边。 「不、行！我赖定你了！」她把我的头扳回来，然后在我右脸颊啄了一下。 「你喔。」我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接下来她便是不再说话，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居然是睡著了。 我看著小脸还有些緋红的她，没有理会上下课的鐘响，就任由她靠在我肩膀上安稳的睡著。 她醒来已经是第四节课的事了。 「我睡了多久？」林渝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问。 「现在第四节课快下课了。」我看了看手錶，分针正好指著十。 「我们蹺了四节课？」她吃惊的从我怀里坐了起来。 「可以这么说。」我浅笑，对於林渝宁的反应并不感吃惊。 「那该怎么办啊？」她有些担忧的问。 我跟她以前不是没有蹺过课，只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久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囉。」我自然是无所谓，能搂著林渝宁睡觉，多蹺几节我也愿意。 「那我们回去吧。」她站起来身来拍拍灰尘，然后从我手中接过书包。 「嗯，走吧。」我牵起她的手，离开了属於我俩的祕密顶楼。 下课鐘。 我和渝宁等到老师走的老远之后才进了教室。 果然，班上开始议论纷纷，两个人一整个上午不见人影，现在又一起出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你们两个也真够猛的，蹺了一上午的课去约会。」刘元笑一脸佩服的走了过来，用一种赞许的神情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也有他们才做得出来。我们蹺四节课，还不被老师狠狠剐一顿？」谢乘风同样一脸崇拜的凑过来。 我看著这两个活宝，正想开口，一个纤细的身影却是跑了过来拉起了我的手。 「文降哥哥，好久不见了。」 第五章 【13】 我眉头一挑，看著这个有些眼熟的女孩，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一旁的林渝宁倒是很有敌意的搂紧了我的手臂，一脸戒备的看著女孩。 「文降哥哥，我是珞依，你小时候最爱带我去河边玩的，你忘记了吗？」女孩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一点画面在我脑中浮现。 「珞依表妹？」我将脑海中的人像与眼前的女孩重叠，发现特徵一模一样。 「嗯，是我。我才刚转班过来喔！」杨珞依点点头，伸手就要拉我的手。 她却是拉了个空。林渝宁将我拉开了一步的距离。 「渝宁，你做什么？」看著手摆在空中，脸色有些尷尬的杨珞依，我苦笑道。 「你的手只有我能牵。」林渝宁赌气的撇过头，故意不去看杨珞依。 「呵呵，没关係的。这位是哥哥的女朋友？」杨珞依很快的收回了手，笑笑的说。 「珞依，她是我女朋友林渝宁；渝宁，这是我表妹杨珞依。」了解到渝宁现在对於我身边不认识的女性都保有戒心之后，我只能代替她介绍道。 「渝宁姐姐好，渝宁姐姐好可爱呢！」杨珞依笑嘻嘻的说，完全没有计较刚刚的事情。 「叫我渝宁就好了。」林渝宁也是放下了戒备，朝杨珞依微微一笑。 「哇，文降你表妹也是正妹啊！」刘元笑哇哇大叫，直呼不公平。 「介绍介绍？」随后贼兮兮的凑到我旁边来问道。 我一个暴粟把他打到垃圾桶旁边去痛哭流涕。 一旁的谢乘风露出庆幸的表情，我猜他刚刚应该也是打差不多的主意。 「先吃饭吧，我快饿扁了。」林渝宁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怎么今天有人这么好心帮我拿便当？」她看著桌上的小熊餐盒疑问道。 「刚刚老师提前下课，我下去拿便当，看到你和文降那么久没回来，就顺便帮你们拿囉。」一位女同学笑著从旁边走来，是渝宁的朋友，第一校花白筑。 「哇，谢谢筑筑！」渝宁上前给了白筑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啦好啦，快吃饭吧，还是说吃你的小文降吃饱了？」白筑捏了捏林渝宁的脸颊，坏笑道。 林渝宁的脸一下通红起来，小力的搥了下白筑，嗔道：「才没有呢，我好饿我好饿。」 我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欢乐的午餐和沉闷的下午很快的就过去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陪林渝宁在哈啦。 「今天一起走吗？」我提起那没装多少东西的书包，转头问道。 「今天要跟筑筑一起去买东西，你要跟来吗？」林渝宁指了指白筑。 「买东西？好啊，一起去吧。」我想了想，回家之后也没什么事，便是答应了下来。 「耶，文降付钱！」林渝宁一声欢呼，我和白筑只能苦笑。 「这才是你叫我去的目的吧？」 「怎么可能，绝对不是。」 【14】 我们三个人走到了附近的商店街，林渝宁自然是拉著我看东看西，完全没顾虑到和她一起来的白筑感受。 但是白筑却也没有閒著，光是走过来这二十几分鐘内她就被要了十次以上的电话，第一校花的魅力果然不容小覷。 「你俩等等我！别一直自顾自逛得开心啊！」白筑在拒绝她的第十五个搭訕者之后追了上来，一脸无奈的样子。 「筑筑你下次出来带个面具好了？我看连阿伯级的都被你吸引了。」渝宁挽著我的手，一点建设性都没有的向白筑提出了建议。 「那你乾脆把文降借我好了。」白筑给了林渝宁一个白眼。 「这可不行，等等换我被要电话。」林渝宁噘起嘴，我倒是蛮认同这句话的。 然后我现在其实还蛮头大的，毕竟一个男生旁边跟著一个萝莉型一个御姐型的正妹，想不被注视都难，更何况是那些打著小九九的人。 我只好拿出子弹也打不穿的脸皮继续装死下去。 东逛西逛了许久，终於来到了位於一百公尺外的目的地，是一家精品店。 「精品店？你要送礼物啊？」老实说我几乎没来过精品店这种地方，唯一想得到的也就只有送礼物了。 「筑筑要生日了啊！」林渝宁一个灿笑，我顿时感到一股寒意。 白筑要生日了白筑要生日了白筑要生日了…… 我怎么什么都没忘就忘了这一荏呢！ 「文降呀，相信你今年的礼物一定会很棒的对吧？」白筑的声音适时的在背后出现，我转过头去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看我现在跟渝宁一起买好了。」好险我今天有说要跟来，不然不知道又要被白筑整成什么样了。 「算你识相。」白筑轻哼了声，似乎带点惋惜的感觉。 请不用为了没整到我而惋惜好吗白筑姊姊。 「哇，好可爱的熊熊！」刚上二楼林渝宁就被摆在柜子上的巨大绒毛熊给吸引了。 我走过去把标籤牌翻了过来，上面印著3999四个数字。 「虽然很可爱，但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的。」林渝宁可惜的说道，依依不捨的又看了两眼之后才离开绒毛熊前面。 看著她可惜的表情，我微撇嘴角，然后叫来了店员。 「你们这里有宅配服务？」我直接切入问道。 「消费满1999就有宅配服务，请问先生是需要宅配吗？」那店员很有礼貌的笑了笑，解释道。 「帮我把那隻熊包起来，送到……」我指了指那隻绒毛熊，然后把林渝宁家的地址报给了店员。 「好的，请跟我来。」店员伸手微引，我很快的在柜檯完成了付款，接著店员便是将那隻熊抱下楼去包装了。 「文降！誒？那隻熊熊怎么不见了？」林渝宁像是选好了礼物，手中抱著两隻雪白的绒毛熊。 「没有啊，刚刚有一对情侣也来了。女生说他很想要，可惜买不起。而那男生就偷偷地把那隻熊熊包下来囉！」我随口扯了对情侣出来。 「那男生对他女朋友真好。」林渝宁羡慕的说道，然后将两隻熊递给我：「一隻你的，筑筑的礼物唷！」 「谢谢渝宁。」我微笑，然后拿著那两隻熊去结帐。 我望著那漾著天真笑容的侧脸，不住的失了神。 我能给的不多，只有你想要的所有。 【15】 我们三个买完礼物后便是各自道别回了家。 「文降回来啦？快来嚐嚐你妈的新料理！」老爸一见到我回来，便是热情的招呼道。 我看见桌上摆著一盘花花绿绿的谜样料理，鼻子抽了抽，似乎有股酸味钻进了鼻腔。 我一向对酸的料理敬谢不敏，但如果是柳橙酸倒是可以接受。 「不了，老爸你就自个儿吃吧，瞧你吃的津津有味。」我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兴趣。 「这很好吃哪，真的不来吃？」老爸又吃了一口，这才一拍大腿，叫道：「我差些忘了你不吃酸的了！」 「不过为什么柳橙汁就喝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喝柳橙汁而不吃酸。 老爸也没多问，逕自吃那盘料理去了。 我回到房间，把书包掛上了架子，打开了电脑。 「誒文降！你快去看校群！」才刚登入完，刘元笑就敲了讯息给我。 我疑惑，看校群做什么？ 我还是将网页打了开，连上了校群的网站，然后斗大的标题就映入我的眼帘。 “高二校草杨文降与不明女子热情拥吻！” 我脸色一沉，点了进去。 果然看到好几张我和渝宁抱在一起的照片，尤其是接吻那张拍得特别明显。 我看了一下发帖人，发现是个小号，只是为了发这篇帖子而创的。 「到底会是谁……」我咬牙。这帖子一被公布，我和渝宁的麻烦就多了。 「该不会是唐琪？」我脑中闪过唐琪的名字。是了，也只有她才有这个动机做这种事。 我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都怪那天兴奋的昏了头了！ 我倒是不要紧，但渝宁要是被那群花痴给缠上，谁知道她们会怎样对她？ 不行，我不能让渝宁有一丝意外。 还有唐琪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是该让她知道忍耐是有限度的。 想著想著，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拿起手机拨了支电话出去。 「喂？谁呀？」刚打不久，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梨学姊，是我。」罗倪梨，我的直系学姊，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但本市超过八成五的势力都在她们家的控制之下。 「文降！怎么会想要打给我？有事情要解决？」罗倪梨很惊讶的说。因为我找她的次数真的少得可怜，在她眼中我就是个乖乖牌。 「是有事情要解决。你知道唐琪吧，明天和后天找几个人敲打一下，警告她别再玩小动作。」我语气淡漠的道。 「呵呵，学姊知道了。不过，没看过你要处理人耶，这个唐琪怎么惹到你了？」罗倪梨轻笑两声，随后兴趣盎然的问道。 「没什么，她威胁到我女朋友了，就这样。」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罗倪梨也不是笨蛋，一听就知道我不想多说，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后便是掛了电话。 唐琪，希望你不是傻子，否则…… 第六章 【16】 隔天早上到了学校，发现林渝宁并没有来，整个座位空著。 「您拨的电话未开机，将转接到语音信箱……」我眉头一皱，手机关机？ 她如果看到了校群上的照片，不来学校我还能理解，但为什么不开机呢？ 难不成，是在躲我？ 早自习，班导走进来说了林渝宁请病假的事情。 我揉著太阳穴，整个脑子乱糟糟的。 说起来，算是我害了林渝宁，如果我能注意一点，她现在就不用装病躲在家里。 她怕的是其他人的目光？抑或是我。 整个早上我都在想这件事到底哪里才是最致命的问题，结果却是无疾而终。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林渝宁打来的。 「渝宁，你怎么没来学校？」虽然大概知道了她没来的原因，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文降，听我说，我现在好怕。」林渝宁的声音里透著一丝的恐惧，连说话都有些抖。 「我现在好怕，我好怕你会怪我。昨天晚上有个匿名的人传了讯息给我，说我和你在一起会害了你，说我是在破坏你的形象，说我如果不离开你的身边就要让我后悔。」她说到一半，哽咽了起来。我听了好不心疼，恨不得现在就到她身边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说我喜欢你，是不是错了……」林渝宁最后问了我一句，放声哭了起来。 我觉得我的内心有一大半崩陷了。 「渝宁，是我的错，你不要怪自己。」为了阻止她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我赶紧说道：「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头只是不住的哭声，我心急如焚却不敢掛掉手机，只能向刘元笑交代了一下便是提著书包跑了出去。 好在她家住得不是很远，几分鐘后我已经站在她家楼下。 「渝宁，你还在吗？」我举起手机问了一下，却发现早就已经掛断了。 我只能上前去按门铃，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开门…… 不久，仓皇的脚步声传来，门被粗鲁地打开，一道身影就这么扑了上来。 看清身影是谁后，我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可人儿。 我感觉到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衣领上，没多长时间便是湿了一片。 「渝宁，是我连累你了。」我心疼的说道，感受著她的惊惶无助，我心里的愧疚就更深一分。 「可是那个人说我破坏你的形象，会害了你……」林渝宁止住了眼泪，抽噎著说。 「如果他说跟你在一起会破坏我的形象，那我还要这形象做什么。我宁愿在别人眼中没有形象，也要当你心中的杨文降！」在我心中，林渝宁是远大於形象的。 「真的吗？」她抹了抹眼泪，用那红肿的双眼盯著我。 「我会骗你吗？如果我骗你我就是小狗！」我浅笑，然后附在她耳边道。 「我的心这一辈子已经客满，我杨文降只爱林渝宁这个女孩。」 【17】 她就这么静静的靠在我的肩上，半晌后才轻声的说：「喏，文降，昨天你在礼品店里，把那隻熊买下来了对吧？」 「是我买的没错。」我点点头，同时暗叹那间礼品店的手脚还真快。 「谢谢你，我很喜欢。」林渝宁露出了微笑，以往的那种天真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不过你这样蹺课没关係吗？」她随后问了一句，语气中有一些担心。 「没关係，我叫元笑跟老师说我下午要请假了。」我摇摇头，然后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去海边！」 「啊？」林渝宁第一时间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去海边！」 一个小时后，我们俩一个穿著便服一个穿著校服从火车站走了出来。 「哇，好热！」林渝宁一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另一手则是在脸旁边搧风。 我左右看了一下，正好火车站旁边不远就有在卖帽子的地方。 我选了一顶用蓝色缎带繫成蝴蝶结的草帽，付了钱，将草帽戴在林渝宁头上。 微风掠过，那黑色的长髮被风带起，她轻捋耳边的碎髮，露出一抹浅笑。 白色洋装的下摆也随之飘著，眼前这一瞬间的画面深深的烙印进我的脑海里。 「你干嘛？没事傻笑什么？」林渝宁顺了顺头髮，发现我正呈现一种痴呆的状态。 「没、没事，我就是看正妹看到入神了。」被她这么一喊，我顿时回过神来。 「正妹？」林渝宁挑起眉，用一种质疑的眼光看著我：「你敢看正妹？正妹在哪？」 我装做无辜的样子，指了指她，弱弱地道：「不就在这里囉。」 「嘻嘻，算你聪明！」林渝宁点了点我的鼻子，然后拉起我的手向大街跑去。 洁白的浪花冲上了沙滩上，砂粒反射著阳光散著耀眼的淡金色，熙来攘往的人群在沙滩上从事著各种活动。 我将裤管捲至了膝盖，踏入了冰凉的海水中，回望向绑著小洋装的林渝宁，忍不住一笑。 「笑什么笑！再笑我咬你喔！」林渝宁一面绑著裙摆，一面呲牙咧嘴的对我说。 「我让你咬个开心！」我失笑，打哈哈的回了一句。 「呸呸，谁要咬你！看我不泼溼你！」她绑好了裙摆，立刻就是踏进水里，朝我泼了几次水。 「哎呀！这是你逼我的。」我也没闪躲，任由那些水打在我的身上，然后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 一时之间你来我往，好不快乐。 一直到我的制服湿透了，她才住了手。不过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至少他绑裙摆的位置已经露出半截大腿了。 我看著她坐在沙滩上挤著水，暗自嚥了嚥口水，其实她身材也不错…… 「都是你啦，我上半身也溼了！」林渝宁拉了拉变得有些透明的上半部，微嗔道。 我却是皱起眉，视线落到她后方的沙滩上。三个穿著海滩裤的男子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著她。 「渝宁，到我身后来。」我低声道，她一听到我语气中的慎重，便是急忙的跑到我身后。 当她看到了那三个男子，惊呼一声。 那三个男子见我发现他们了，便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小子，女朋友还挺正的嘛？要不借哥们几个乐乐？」 【18】 「等等我挡住他们，你趁机往人多的地方跑！」听到那句话，我眼神冷了起来，却也没有衝动，转过头向身后的林渝宁低声说道。 「唷，说悄悄话呢！」明显就像是带头的男子笑道，看向林渝宁的目光里满是贪婪。 「跑！」我突然大喊一声，同时将林渝宁向人潮方向推去。 对面三人被我这么一吼吓著了一下，竟是楞在了原地。 林渝宁也不笨，一见机不可失，转身便是向人群奔去。 「该死，让那女的跑了！」带头的男子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说道。 「都是这小子，要不要给他点教训？」穿著花衬衫的男子目光不善的盯著我，恶狠狠的说道。 「你当我白痴啊？留在原地给你们打？」我送了记白眼给他，旋即吐了吐舌头，转身狂奔起来。 我跑了一段时间，回头一看，男子三人早就不在原地，我这才鬆了一口气。 开什么玩笑，一打三？那三个都壮得跟熊一样，上去给人当沙包打啊？ 「他们走了？」林渝宁跑过来，有些后怕地问道。 「嗯，不过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我点点头，知道继续留在这有很大的可能再遇上那三人，也就早早的提出了回程。 大约三点半，我和林渝宁回到了我家。 「文降？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位是？」老爸正翘著二郎腿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一见到我回来，诧异的挑起眉。 然后瞥到一旁的林渝宁，瞬间整个人窜到我俩面前，笑咪咪地问。 突然我有种看到武林高手的感觉，我想我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移行换影。 「老爸，她是我女朋友，林渝宁。」我挠挠头，尷尬地笑了几声。 「伯、伯父您好……」林渝宁毕竟脸皮薄，媳妇一见公婆，便是结巴起来。 「你女朋友？你交女朋友了？」老爸瞪大了双眼，反应有些夸张。 我不就是交了个女朋友吗？你搞得跟中乐透头奖一样做什么去？ 「不行，这可是大事，要赶紧通知你妈！」老爸突然一个弹指，急忙拿起手机就要拨出。 「不用这样吧！」我见状一个箭步向前，把老爸手中的手机给抢了下来。 「老爸，我就是交了个女朋友，你搞这么大动静做啥？」我赶紧将手机塞进裤子后边口袋，苦笑道。 「啊？啊，也是也是，你瞧我这不是太震惊了吗？」老爸啊了一声，也是尷尬地笑了笑，坐回沙发上去。 「也不用震惊成这样。」我撇了撇嘴，看向身旁的林渝宁。 林渝宁倒是羞得很，从进门到现在也就说了刚刚那句伯父您好。 「嘖嘖，不愧是继承了我的眼光，给我挑的媳妇也这么漂亮，将来肯定是个贤内助！」老爸仔细端详了林渝宁一番，看得后者浑身不自在起来。 「那是，你儿子眼光什么时候差过？」一听老爸这话，我鼻子都要翘天上去了。 「伯父你说笑呢，我、我没这么好啦。」林渝宁一听，急忙摆摆手否认。 「哈哈，整个业界都知道我杨程聿最老实，绝不说假话！」老爸拍了拍胸膛，豪气万丈地说道。 「明明就常常在妈面前说假话……」我小声咕噥了一句。 「小子你说啥呢？」 「没、没啥。」 第七章 【19】 林渝宁也没在我家留到多晚，五点多就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晚饭？」她要走之前我这样问。 「不了，我还是先回去了。」林渝宁摇摇手，向我微微一笑。 「怎么，爸妈不准啊？」我挑挑眉，促狭道。 说到爸妈的时候，林渝宁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后神色一黯，什么话也没说就转头跑掉了。 我虽然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却是深深的疑惑，她和她爸妈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从老爸回来之后，妈都是四、五点就早早回家了，然后在厨房里忙进忙出，搞得王妈这段时间都閒著没事，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 「妈，你没事都这么早回来做什么？」对於妈这种情形，我也是有些无奈。 「你老爸在家，不早点回来怎么行……杨程聿你太别得意了！」前一句是温柔无比，但后一句却是狠狠地剜了老爸一眼。 我看见老爸脸上都是得意的光辉，笑得很灿烂。 「你再笑我就让你三餐吃垃圾！」妈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冷不丁的丢出这么一句。 老爸的脸瞬间严肃起来，跟电视上那些包公啥的有得比了。 唉，根本就是标準的妻管严。 对於这种情形我们三小，誒誒那什么眼神……我是说我们三个小孩，早就见怪不怪了。 也不知道该站在老爸那边还是妈那边，最好就是保持沉默，绝对中立。 一个晚上还算平淡的过去了。 「我发现兄弟你越来越猛了，就为了女朋友一通电话，翘了四节课。」隔天早上，刘元笑咬著草莓三明治，佩服地说道。 「我有请假，请不要用蹺课来称呼我光明正大的行为。」我哼了两声，正气凛然地说道。 「其实我没有帮你跟老师说。」刘元笑向我露出一个贱笑。 青筋暴起。 「好啦唬你的，怎么可能没讲。」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刘元笑肯定体会到精髓了。 「文降早啊！」银铃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渝宁脸上浅带梨涡，向我挥挥手。 「渝宁早！」我笑了笑，从抽屉拿出她的那份早餐放到她桌上。 「小笑宝贝早安！」紧接下来的一个声音让我差点没呛岔了气。 我和渝宁都是震惊的向门口看去，一个身材窈窕、白白净净的学妹就这么跑了进来，扑进了刘元笑的怀里。 卧槽！老牛吃嫩草啊！ 「蔚蔚宝贝还是那么有朝气。」刘元笑抱著那位学妹转了一圈，然后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 「咳。」老兄，这里还有别人好吗。 「喔，忘记跟你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公孙蔚。」似乎是感受到我和林渝宁的目光，刘元笑搂著学妹的腰介绍道。 我咧个去，公孙？这姓在台湾超少见吧！ 「你好，我叫林渝宁，很高兴跟你认识！」林渝宁很快展现大姊姊风范，向公孙蔚点头致意。 「学长学姊好，我复姓公孙，单名蔚，以后叫我蔚蔚或小蔚都可以喔！」公孙蔚挽著刘元笑的手臂，俏皮一笑。 我露出一个笑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连刘元笑都交女朋友了，可喜可贺，呵呵。 我去你的可喜可贺。 【20】 刘元笑交了女朋友之后，见鬼的居然开始认真读书了。 算一算第一次段考的日子也近了，然后听说那个叫公孙蔚的学妹成绩是全校第一。 我想这对刘元笑的打击应该蛮大的。 虽然我对他这样临时抱佛脚的行为不抱任何期望，但还是拿出兄弟义气教他读书。 「文降，一段考什么？」刘元笑和谢乘风坐在我对面，一左一右的翻著课本。 我从包包里拿出一本笔记，翻开了抄有范围的那几页递了过去。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加点油啊？」我将刚算完的数学讲义收了起来，换上了英文讲义。 「九五还九八？」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相视大笑。 我抚了抚额，无奈的看著眼前的活宝二人组。 或许正是两人这种乐天的个性深深的吸引了我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三人组。 「好多，看不完吶！」谢乘风长叹一声，却是被刘元笑一掌巴在额上。 「叫你上课认真听就不认真听，整天睡觉。」刘元笑斜了谢乘风一眼，故意轻哼一声。 乘风捂著作痛的额头，不服的说：「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小说比教科书还多了！」 看著两人大眼瞪小眼，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著，著实感到好笑。 「你笑什么！」不得不说，两人还挺有默契的。 「你们俩，还要不要复习啊！」我笑骂道，指了指时鐘，七点三十分。 「要要要，当然要，我还不想被当！而且蔚蔚宝贝这么强，不读不行啊……」刘元笑马上结束无意义的争执，坐回位置上。 「虽然看不完，但看多少算多少了……」谢乘风看著厚厚的教科书，一脸苦闷的读了起来。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星光熠熠的窗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渝宁，你也在努力著吗？ 烦人的一段很快的过去了，林渝宁毫不意外的夺下了第一，同时也续坐全年级榜首。 而我则是继续当我的万年老二，比较令我高兴的是我校排也挤进前十五了。 或许是爱的力量影响吧，刘元笑校排居然从三百多名跳跃到了两百名以内，这让我和林渝宁都不禁感慨爱的力量真是伟大。 原本成绩比刘元笑还好的谢乘风抱佛脚失败，被踹到接近四百名去了，这让他哀号著也要找一个女朋友。 礼拜五的早晨，因为一段考完的关係班上充满著欢乐的气氛，班上正在表决一个提案，是有关於班游的地点。 第一名是之前我和林渝宁去的那个海滩。 我和林渝宁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那种无奈，不过也没太在意，毕竟这次人多势眾。 大家都交头接耳地交谈著，我坐在位置上和林渝宁打著哈哈，却总觉得有目光在我背后扫过。 甫转头，便是看到坐在第一排、含笑看著我的杨珞依。 她的笑容很甜，只是我觉得好像多了那么一点东西。 一点不寻常的东西。 【21】 老天爷很赏脸，班游这天给了个大晴天，熠熠的阳光洒在车内，四周感觉都暖了起来。 班上合租了一台游览车，沿著滨海公路开往目的地。 那几个比较爱唱歌的轮流霸著麦唱个不停，有些同学则是盯著窗外的风景看到入神了，连自己头上被插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浑然不知，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了一下。 「文降，给！」林渝宁笑嘻嘻的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一支棒棒糖递给我，葡萄口味的。 我喜欢吃棒棒糖。而当她知道这件事之后，每次都会準备两支棒棒糖，一支我的，一支她的。 「谢谢。」我接过棒棒糖，然后不著痕跡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林渝宁的小脸马上通红一片，嗔道：「同学都在呢，你那么好意思！」 「放心吧，你看后边。」我失笑，指了指游览车最后一排的位置。 刘元笑和公孙蔚一对小情侣在后边不知亲了几次，厚脸皮坐在一旁当电灯泡的谢乘风早就被闪晕了过去。 倒是白筑，静静地拄著下巴，漆黑的瞳孔望著窗外，背光的侧脸看上去有些忧鬱。 「他们也太大胆了点……筑筑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林渝宁对那两人的行为吃惊不已，随后也是注意到了一旁的白筑。 「我也不知道，待会你下车问问她吧？」林渝宁和白筑比较好，由她出面去问比较适合。 林渝宁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从她的神情看得出来她也很担心白筑。 很快的，我们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车刚停好，同学就拿起自己的包包争先恐后地下车。 我感受著阳光的热度，伸了个懒腰，一股专属於海边的气息钻入我的鼻腔。 林渝宁戴上了我上次买给她的草帽，一袭及膝的纯白洋装更让她显得清新出尘。 虽然是同样的装扮，但再次看到我还是讚叹不已。 不少同学看了眼睛都直了，纷纷发出兽嚎。 「老天不公啊！为什么杨文降那个混蛋可以当她男朋友！」同学a悲愤的说道。 「这简直是他x的仙子下凡啊，我看沉鱼落雁不过就是这种程度了啊啊啊！」另一个同学b抱著自己的头吶喊。 其他男同学也都纷纷开玩笑地抱怨上天不公平什么之类的，我和林渝宁听了都是会心一笑。 到沙滩边的换衣处换好了衣服，我跑到了沙滩上，已经有一群同学玩在一块了。 赤裸著上身，还算精实的身材第一次展露在同学面前，看著女同学崇拜的眼光，我觉得我的鼻子又要翘天上去了。 不过当白筑换好衣服来到沙滩上时，场面整个失控了。 正要杀球的同学a被球结实的砸在了脸上，不过他本人落地之后却丝毫没感觉。 另一头互脱裤子的两位男同学完全呆住了，两件裤头已经褪到膝盖的海滩裤随风飘著，接著便是一群女生惊怒的骂声。 白筑穿了一套白色的比基尼，头髮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凤凰髻，盈盈一握的腰身和笔直修长的双腿引人遐想。 就在口水即将流出的时候，机警的我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瞬间将到嘴角的口水给吸了回去，正经八百地看向了茫茫大海。 「嘻嘻，看筑筑看到呆了你当我不知道啊！」林渝宁皮笑肉不笑地说，纤纤玉指掐住了我的腰间肉，狠狠一拧。 「啊──────！」一声足以响遏行云的惨叫从我嘴里发出。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惹这小恶魔了。 第八章 【22】 「好了好了，白筑怎么了你有没有问出来？」我抱著林渝宁坐在租来的躺椅上，戳了戳她的小脸。 「没有，筑筑好像不想谈这个事情。」林渝宁噘著嘴，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看向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的白筑，心里居然有一种想知道真相的衝动。 一念至此，我向渝宁说道：「我过去找她问问，放心，我有分寸。」 渝宁点了点头，蹦去和其他女同学玩儿去了。 我缓缓地走到白筑身旁，坐了下来，却是没有马上开口。 「你来是要问我为什么吧？」白筑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轻不重地道。 我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方便说吗？」 「呵，我连渝宁都没说了，你觉得呢？」白筑轻笑一声，随即不再说话。 我们之间沉默了一阵，就在我失望的时候，她却是又开口了。 「两年前，在这个地方，我差点失去我的清白。虽然我最后没有失去这样东西，但我却失去了我的父亲，看到那里了吗？那里是我父亲坠海的地方。」白筑的语调很轻很淡，却有种挥散不去的哀伤，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岬角。 「那一天我被人掳走，我非常的害怕，却没有忘记要求救，於是我传了封简讯给我的父亲。现在想起来……我、我宁愿他没有收到那封简讯！」她的声音微颤，眼角泛著珍珠白的泪水。 「就在我无路可逃、就要遭到侵犯的时候，我的父亲赶到了。他和那个绑走我的人缠斗在一块，然后让我楞住的是，他们双双坠入海中。」斗大的泪珠从她美丽的脸庞滑落，而我见到这一幕，竟是不觉的握住了她的手。 白筑身体一震，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像著了魔似的，伸手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珠，接著竟是要拥她入怀。 她吃了一惊，连忙推开我，颤声道：「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对不起渝宁。」 我顿时回过神来，我刚刚到底在做些什么？ 「对不起，我、我失态了。」此刻的我手足无措，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白筑摇了摇头，继续将故事进行下去：「后来那绑走我的人不知所踪，而我父亲的遗体则是在一天后被发现。」 「或许那人只是想要我的身体而已，如果能换回我的父亲，我宁愿失去这个清白。」白筑吸了吸鼻子，眼神眺往蔚蓝的大海，其中似乎有著无限的追忆。 「提到你的伤心事，我很抱歉。」看她如此哀伤的侧脸，我愧疚地说。 「没事的。这件事连渝宁都不知道，但我却告诉了你。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和你说，现在这么一说完，我觉得心情轻鬆了许多。」白筑擦掉了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拍了拍她的肩，起身离去。 就在我走没多远，白筑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让我沉默了一阵。 「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或许你能成为我心结的解药，只可惜，我们註定不可能了……」 【23】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摇了摇头，把奇怪的念头给甩出脑外，缓缓地走回林渝宁身边。 「怎么，你有问到什么吗？」林渝宁一见到我回来了，便是开口问道，同时眼神瞥往我身后白筑的方向。 「她没和我说，她只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决定还是对林渝宁撒了个谎。 「这样啊，那就让筑筑看看海吧，或许心情会好一点。」林渝宁秀眉微蹙，抿了抿嘴，如此道。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凝望大海的白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什么时候，我居然也產生了轻微的爱情转移？ 连忙将这种感觉压下，我发现自己竟是有些沉不著气。 明明没有交集，也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却莫名的產生了交集。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对不起渝宁。」 白筑的一句话突然在脑海里蹦了出来，我才冷静下来，是啊……我不能对不起渝宁。 微垂眼脸，一旁的林渝宁完全没察觉到我内心的想法，这样也好。 中午时分，大家暂且停下在沙滩上的活动，换上了乾净的衣服，进发到附近的海鲜餐厅去。 大厅内，我们一班的人鱼贯而入，班导订了四桌，正好四十八个人。 我和林渝宁、刘元笑他们坐在了同一桌，不知有意无意的，白筑和林渝宁分别在我两侧落座。 其他几位同学也都陆续落座，转头一瞥，却是见到白筑脸色有点难看。 「怎么了？」我低声问，怕是因为她父亲那件事她还耿耿於怀。 「坐我旁边的，摸我大腿。」白筑往我身边靠了靠，有些厌恶地斜了旁边看上去有些轻佻的男生一眼。 我瞪了那男生一眼，冷声说道：「李安照，管好你的手。」 那叫李安照的男生却是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轻浮地说道：「怎么，白筑也归你管？脚踏两条船？」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至少同桌的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聚集在我身上，就连身旁的林渝宁也疑惑的看了过来。 「李安照，你随便摸女生的大腿，难道我不该管？」我扬了扬下巴，不屑地看著他。 李安照被我这么一挑衅，脸色变得难看，扬声道：「你哪隻眼睛看见我摸女生大腿了？白筑和你说的？她说的你就这么信啊？」 「你的个性谁都清楚，既然白筑都会这么说了，那我想我不用看见也知道。」我温和一笑，眼神中却是散发著冷意。 旁边的同学都窃窃私语起来，几乎都是在指责李安照的行为。 李安照听著周围的低语声，脸色愈发阴沉，最后霍地站起身来，转头离去。 「文降，你们这里怎么了？」班导刚处理完餐厅那边的相关事宜，便是看到我们这边的状况，皱著眉走了过来。 「没什么，刚刚有同学有些小动作，他到外边反省去了。」面对班导的询问，我稍微解释了一下。 「这李安照，就让人不省心。」班导叹了口气，摇著头走掉了。 「谢谢你啊，可是好像害你被误会了……」白筑绞著手指，低声说道。此时的她竟有几分小女人的姿态。 「不碍事，心情好一些了吧？」我微微一笑，没有将同学的眼光放在心上。 而我却没注意到，当我说著不碍事的时候，我背后那有些不是滋味的目光。 【24】 林渝宁才吃到一半就起身离开了，我深感疑惑，起身追了出去。 「渝宁，怎么吃到一半就不吃了？」我见她只是一直往前走，便是拉住了她的手。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竟是大力的甩开了我的手，转过身来，眼圈有些发红。 「你跟来做什么！」她用带著些许鼻音的语调喊道。 「渝宁，我……」我正要解释，她却是打断了我。 「你是不是对筑筑有意思？我不想听你说别的！」林渝宁吼道，泪水从她眼眶不停地滑落，滴在地上碎开的水珠彷彿诉说著她现在的心情。 「我……」我才开口，却是一怔，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解答。 这时候的我不是应该否认对白筑有意思，然后将林渝宁揽入怀里哄她开心吗？ 「你不用说了。先说喜欢的是你，但最不珍惜的也是你！」林渝宁见到我迟疑，冷笑一声，便是转身离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我视线当中也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偏偏来的却就是她。 「白筑，你说我该怎么办？自认倒楣？」我转过身去面对白筑，淡淡地问道，随后自嘲一笑：「是啊，应该说是我自己活该，有了女友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会帮你跟渝宁解释……」白筑听著我的不在意，没来由地慌了。 「你想解释什么？解释我和你没有关係？我和你本来就没有关係！」不知道是不是心烦意乱的关係，我的口气重了几分。 白筑楞在原地，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地落下，随后转身跑掉。「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听起来多么讽刺，错在我，不在你。 我伤了两个很好的女孩，我已经无路可退，愚蠢到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我颓然地瘫坐在路上，闭上了双眼，觉得意识飘得好远好远、好远好远…… 「喂？被甩了躲在这边哭到睡著啦？」意识模糊中，我感觉自己被踢了几脚，那轻佻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我睁开了有些酸涩的双眼，阳光让我的视线有些失焦，不过我能确定站在我身旁的是李安照。 「嘖嘖，你现在这副模样还真落魄啊。也是，偷鸡不著蚀把米，自做自受，真是可笑。」李安照自顾自的说道，言语中毫不掩饰的讽刺。 我心中一把无名火烧了起来，站起身来，冷不防地朝著他的脸就是一拳。 碰！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被我重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 「你敢打我？」李安照捂著发痛的左脸，眼神冷了下来。 「我打你只是刚好而已。」我不屑地笑道，将心中一古脑的不满都加诸在李安照身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便是压制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 直到右手传来酸麻的感觉，我才发现自己右手沾满了鲜血，而被我压在身上的李安照喘著气，一张脸已经青一块黑一块的，殷红的血在他脸上流淌。 我不清楚手上的血到底是谁的，有几拳用力过度失去了準头，砸在了地板上。 或许，都有吧？ 此刻几近病态的满足感竟然压过了右手的疼痛，我疯狂的大笑起来。 自做自受，是啊。 自做自受。 第九章 【25】 我打了通电话叫救护车，接著便是离开了现场。 我这样的行为好像弃尸……不对，他还没死，我还有帮他叫救护车。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也没有去处理掉手上的血跡，路人纷纷侧目。 我却是没注意别人的目光，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走到哪里去。 「哥！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手？」突然，前方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 是杨文奕，和一个我没见过的女生。 杨文奕跑上前来，握住我染血的右手，担忧地问道：「哥，你和人打架了？」 我的心底一道暖流流过，现在或许只有亲人能让我依靠了。 「文奕，要不要先带你哥去清洗一下？这样看了挺吓人的。」和文奕一起来的女孩提议道。 「也是。」文奕点点头，便是拉著我到附近的公厕将手给洗了乾净。 咖啡厅里，杨文奕和女孩坐在我的对面，我则是盯著眼前的果汁不发一语。 「哥，先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林渝禔。」杨文奕见我不说话，逕自介绍了起来。 林渝禔！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头霍然抬起，杨文奕和林渝禔被我吓了一眺。 「林渝宁是不是你姊？」我双眼凝视著林渝禔，在她身上我依稀看到林渝宁的影子。 「啊？啊……是的，林渝宁是我姊姊。」被我突然一问，林渝禔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才诺诺地答道。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见她似乎受到了惊吓，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歉。 「没、没什么。你和姊姊有关係？」林渝禔摇摇手表示不要紧，然后反问道。 旁边的杨文奕也是竖起了耳朵，颇感兴趣的样子。 「你姊姊林渝宁是我女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我们还会是男女朋友吗？ 我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不过旋即被我藏了起来。 杨文奕和林渝禔都是张大了小嘴，似乎对林渝宁是我女朋友这件事感到讶异。 「这样算是巧合吗？姊姊和哥哥、妹妹和弟弟。」杨文奕挑了挑眉，笑笑地说道。 或许是巧合吧。我笑不出来。 轻啜了一口果汁，酸甜的味道刺激著味蕾，那是杯顏色像晚霞的柳橙汁。 我将柳橙汁嚥下喉咙，彷彿将苦涩也一起吞了进去。 「可是哥，你不在渝宁姐身边陪她，自己一个人去打了架，然后在街上游盪？」杨文奕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我和她，发生了点误会，她短时间不会再理我了。」我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玻璃橱窗外。 下一刻，我楞住了。 那张绝美却充满著倔强的脸庞，还残留著未乾的泪珠，就这么和我四目相交了。 那顶蓝色的草帽被她拿在手上，微风捋起她的头髮，这样的场景多么的熟悉。 然后，她的唇角勾起一个微微的弧度。 【26】 我不明白林渝宁为什么笑。 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林渝宁依旧保持著微笑，凝视著我的双眸儘管佈满血丝却还是澄澈。 我们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杨文奕和林渝禔也跑了出来，就站在不远处。 良久，她的双唇歙动，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不追过来好好解释？」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是误会你就应该跟我解释清楚啊！你知道我个性就是这样，你知道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让我原谅你，为什么这次你没有？」林渝宁抽了抽鼻子，眼泪却是又要掉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她，轻声说道：「别哭，我最爱的人，在我怀里你不该流泪。」 我感觉她的头在我的肩上抹了几下，鼻涕眼泪什么的肯定都沾在上边了。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待她情绪平復一些后，我开口问道。 「因为我妹囉。」林渝宁朝林渝禔的方向努了努嘴，顺便递过去一个讚赏的眼神。 「我就知道。」我转头看了林渝禔一眼，随后又转回来问道：「白筑有去找你？」 「有。筑筑跑来找我解释，她哭得好伤心，后来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就跑掉了。」林渝宁点点头，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向我：「你到底跟筑筑说了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话呀！」我将林渝宁跑走之后的事情都和她说了一遍，随后想到：「你说白筑跑掉了？她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没有追出去……」林渝宁似乎也想到了一些事情，那么伤心又愧疚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会知道？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和弦从我的口袋流洩而出，让我吓了一跳。 「喂？」 「文降，你有看到白筑吗？」刘元笑焦急的声音传来，我心里一个喀登。 「我没看到，怎么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却也是著急地反问道。 「奇怪了，白筑说是要去找你的啊……现在人也联络不上。」刘元笑疑惑的说，随后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话，迅速的朝我说道：「老师找到白筑了，不过情况有点糟糕，你赶快回来游览车这！」 语毕，便是掛了电话。 听到这消息我简直一刻都站不住，连忙和其他三人说明了下情况，四人便是一齐赶回游览车处。 一回到游览车上，就看到平躺在最后一排，脸色苍白的白筑，一旁的班导急的头上都要冒出火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心如刀绞，却不好意思表示什么；倒是林渝宁迅速地跑了过去，紧紧地握著白筑的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我看著这个几个小时前还在吃醋，现在却哭成泪人儿的女孩，愧疚顿时充满了心里。 我还得继续伤害这个天真的女孩？我还得继续让她难过？ 我想应该不，我想。 【27】 救护车很快的到来，医护人员迅速地将白筑抬到车上，随后急驰而去。 「她应该是一次服用了过量的抗忧鬱药物，这孩子怎么会这样……」班导先给白筑的父母打了个电话，随后便是挠著头，一脸困扰的样子。 「服药过量？白筑该不会是想自杀吧？」我听见班导如此说道，心头一紧。 要是白筑因此出了什么事，那我肯定不会轻易地原谅自己。 「文降，筑筑不会有事吧……」林渝宁挽著我的手臂，从她红肿的双眼可以看出她跟白筑的关係不是一般的好。 「白筑不会有事的，她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我拍了拍她的头，柔声安慰道。 其实结果会怎么样我心里也没底。 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大家也没了玩兴，便是早早的踏上归程。 「我回来了。」我有气无力地道，毕竟白筑出了这事，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怎么啦文降？和我的小媳妇儿吵架了？」之前说完全不碰工作的老爸果然没有食言，每天回到家就是看到他翘著二郎腿坐在电视前嗑瓜子之类的食品。 「没有啦，我哪敢。」我苦笑几声。要是我把事实和老爸说了，下场肯定是疲劳轰炸一整个晚上，我相信老爸是有这个实力的。 「谅你也不敢。我想下次应该把我的电话给小媳妇儿，你欺负她就让她打电话给我！」老爸摩挲著下巴，似乎在思考可行性有多大。 「我看就不用了吧？你肯定是不会接到电话的。」我翻了翻白眼，劝阻道。 要是让林渝宁拿到了老爸的电话，自己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是这样吗？」老爸疑惑的眼神射了过来，我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到。 「老爷，小降，开饭了！」王妈的声音从饭厅传来，正好把我从老爸这解救出去。 餐桌上，一家四口加上王妈一齐吃饭，一顿晚餐有说有笑的，好不欢乐。 时间到了九点，我和老爸坐在沙发上看著老梗的电视剧，却没听到应该出现的门铃声。 「你妈今天怎么不是九点回来？」老爸挑了挑眉，问道。 「可能是加班之类的吧？」我耸耸肩，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外边，没道理会比一个整天待在家里的人清楚吧？ 就这样到了十点……十一点…… 「你妈到底怎么个回事？手机也关机，上哪儿去了？」老爸罕见地焦躁，握著手机的指关节都已经微微泛白。 就在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门铃响了，老爸马上衝上前去开门。 妈有些茫然的脸出现在门后，不过现在的她浑身酒气，一闻就知道喝了不少酒。 「妍，你怎么了？怎么喝那么多酒？」老爸紧皱著眉，他知道妈平时是不太碰酒的，今天喝这么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聿，公司的总经理今天强吻我，我没有让他碰我，我好怕！」妈紧紧地抱住了老爸，眼泪不可自抑的流了出来，此时此刻的妈就像个毫无防备的小女孩。 我知道，妈虽然看起来比谁都坚强，其实心里是很脆弱的。 「是哪个混帐敢做这种事！敢碰我杨程聿的老婆，我让你混不下去！」老爸一听，怒不可遏，用力地朝门上拍了一掌。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还是听到了檀木製的门发出了一丝哀鸣。 能让老爸生气的事情不多，从老爸的性格就可以看出来。 但妈，是老爸最大的逆鳞。 触之必怒。 第十章 【28】 据说老爸怒气冲冲地到了妈工作的公司，然后真的只拨了一通电话就让那总经理混不下去了。 我觉得以后还是少惹老爸的好，要不然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喔对了，妈也不能惹…… 白筑还是没有醒过来，依然还住在医院里头。 我看著空空的座位，心里总有一丝淡淡的失落，那张总是拄著头望向窗外而略微失神的侧脸，在我心上也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但我看到另一张洋溢著阳光笑容的脸，那丝失落便是被冲得极淡极淡。 「文降早！」林渝宁笑嘻嘻的走到我后面的位置坐下，拿出她的早餐欢乐地吃著。 我站起，转过身去向她微微一笑，她被我弄得一愣，呆呆地看著我。 随后我便是俯身，在她白皙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吻，「早安，我的小公主。」 林渝宁先是瞪大了眼睛，旋即双颊升起一片彤云，轻敲我的肩膀，娇嗔道：「这么多人看著，你也好意思！」 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哇，什么时候我们文降大帅哥也会晒恩爱了！」刘元笑一脸贱笑的从旁边冒了出来，林渝宁倒是被吓了一跳。 「皮痒了，要我给你抓抓？」我挑眉，皮笑肉不笑地道。 「没，当我没冒出来过！」刘元笑乾笑两声，缩了下去，随后出现在站在门口的公孙蔚身旁。 「就跟你说别去凑热闹，你就偏不听，挨揍了我可不管你。」公孙蔚笑嘻嘻的点了点刘元笑的额头，后者连连称是。 「嗯？乘风你手上拿著什么来著？」一阵谈笑间，我看到谢乘风从前门走了进来，手上拿著一张纸。 「没什么，运动会的报名表。」谢乘风走近我们，将纸平放在桌上，笑道：「文降这次肯定又要参加跳远了吧。」 我点点头，拿起笔就在跳远的选手栏上填下了名字，顺便在两百公尺的栏位上也填了。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也要去！」林渝宁新奇的看了看，便是愉快地从我手中抢过了笔，在女生跳远栏填下了名字。 「元笑，一百公尺就交给你了？」我偏头问那个还在和学妹打闹的雄性动物。 「我没问题啊。」刘元笑快速地抬起头来回了我一句，随后便是俯身在公孙蔚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送走了她。 谢乘风则是报了一百公尺，还有和我们组了四百公尺接力的团体组。 班上体育竞赛大多都是我们这三个包揽了，女生则大部分都是抽籤决定，谁中谁衰。 上课期间，我无聊地拄著头望向窗外，手中铅笔轻敲著桌面打出一段节奏。 接近十一月的阳光依旧和煦，透过扶疏的枝叶静静地打在我的脸上。 打在我脸上的不只是阳光，还有后面女孩的小手。 「别发呆啦你！」 「我说过别打脸的。」 【29】 几天后，白筑回到了学校，班上的同学都过去和她打了招呼，大多是加油打气之类的。 我却是等到下课的才后才敢唤住她。 「白筑，身体有好点了吧？」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开口，但她的一句话却是令我当场楞住了。 「同学，请问你是？」白筑转过头来，黑眸里面充满著疑惑，似乎对我这个”新同学”很陌生。 「我是文降啊！你不认得我了？」或许是太过激动的关係，我衝上前握住她的双臂，急声问道。 她眼神中露出一种叫惶恐的情绪，却是咬了咬牙，轻声道：「这位同学，你应该是认错人了，请你自重。」语毕，便是挣脱我的手跑走。 我望著还留有她餘温的双手，脑子里一片空白，眼中儘是不可置信。 「怎么了文降，站在走廊上发呆？」林渝宁从我背后走来，皱起眉看著茫然的我。 「渝宁，白筑她……白筑她忘记我了！」我失神地转过头去，呆呆地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来。 「筑筑她忘记你了？这怎么可能？」林渝宁也是大吃一惊，她和其他同学刚刚还和白筑有说有笑的，怎么会单独忘了杨文降呢？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可是她刚刚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我摇摇头，然后牵起林渝宁的手，看向远处的小天台，说道：「陪我去吹吹风。」 「嗯。」林渝宁轻嗯了一声，便是随著我的脚步跑向了天台。 一抬头，依旧是清澈的天空湛蓝。 我用手微微挡了挡阳光，想起了几个月前第一次和林渝宁来这里的时候。 「渝宁，你就是我最珍惜的湛蓝天空。」 「如果我是天空，那你就是拥抱天空的风。」 天空依旧是天空，却多出了一条极细、接近看不见的线，将它分成了两半。 风依旧是风，却分成了两股，一股向东、一股向西。 我深吸了一口气，或许白筑忘了我，是件好事吧？ 这样我就可以慢慢地把那条线拆下来，将分成两股的风，重新缝合起来。 「文降，我知道你对筑筑有点意思，但我现在毕竟是你的女朋友，我不希望任何人把你分走。」林渝宁从背后抱住了我，将头缓缓地靠在我的背上。 「或许上天安排白筑忘了我，是要让我更珍惜你吧。」我握住了她的小手，淡淡道。 「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她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靠在我的背上，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我长吐了一口气，哼起白色风车的旋律。 「梦希望没有尽头，我们走到这就好，因为我不想太快走完这幸福。」 「很可惜没有祝福，但爱你并不孤独，不会再让你哭。」 「我陪你走到最后，能不能不要回头，你紧紧的抱住我，说你不需要承诺。」 背上已然睡著的林渝宁不晓得是不是听见了，嚶嚀一声，身体扭了下。 我再次握了握她环抱著我的双手，微凉的风吹过我的耳际。 这种淡淡的幸福，就这样一直下去，多好。 【30】 「你说我们这样蹺课会不会被退学啊？」又是中午时分，林渝宁踢著小碎步问道。 「我想应该是会的。」我扭了扭脖子，给了她一个还算肯定的回答。 到底会有哪个资优生常常翘掉一整个上午的课就只为了吹吹风、睡个觉？ 「唷！咱们大情圣回来了！又把渝宁拐去哪儿了？」一见到我回教室，刘元笑马上凑到我的身边，用手肘顶了顶，贼兮兮地问道。 「拐你个头！」我自然是一个爆粟下去，却击中一个坚硬的物体，隐隐的疼痛感传来。 「嘿嘿，我可没那么傻了，这盖子準备的就是妙。」刘元笑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碗盖，我的脸皮抽了抽。 「算你狠。」我揉了揉有些作痛的右手，轻哼道。 刘元笑听到我服软，顿时趾高气昂起来，鼻子都翘上天去了。 不料下一刻却是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惹来不少同学的注目。 林渝宁的手不著痕跡地从刘元笑侧腹上抽了回来，而她本人则是装做没事的样子，一个浅浅的微笑让人看了真是清恬可人……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的啊！ 看著刘元笑抽搐的脸部，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侧腹部，感觉刚刚好像是拧在自己身上一般，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只要你乖乖的，就不会变成这样囉！」林渝宁凑到我耳边，吐息如兰却让我有如芒刺在背。 我现在可以肯定这姑奶奶肯定是阴人的祖宗，只是我以前不知道而已。 放学时候，林渝宁拉著我说是要练习跳远。 天都晓得她肯定没有接触过跳远，要教会她绝对是劳心又劳力，最后还可能徒劳无功。 我应该坚决地说不然后瀟洒的走掉……好吧，再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 「有没有看到那条线？」我指向助跑道上起跳的那条白线，慢慢地说道：「等等你就一直跑，然后单脚踩在那条线上跳出去，就可以了。」 「我懂了，看我的吧！」林渝宁握了握拳，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然后她出发了，挟带著壮烈的气息直直地跑过了那条白线，踏到了沙坑内。 我捂著了脸，我的第二十四次解释又失败了。 「我再示范一次给你看，等等不要再跑过去了。」等她回来，我有些无奈地讲。 「一开始就这样就得了嘛！用讲的好难理解呢！」林渝宁高兴的拍了下我的肩膀，一副早该如此的样子。 我内心顿时泪流满面，无语问苍天。 想当然耳，渝宁大小姐的「特训」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就告一段落。 「这是有多没运动细胞啊？连跳出去都不会。」看到林渝宁不知道第几次的失败后，我心底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当然表面上我笑得是多么灿烂，鼓励道：「有进步了，就这样再努力下去！不过天色好像有点晚了，再不回家妈妈会生气喔！」 林渝宁的脸上原先还因为我的鼓励而掛著笑容，但后半句话脸色却是完全沉了下来。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妈妈。」她只是冷冷地拋下一句话，也不顾练习了，背起书包便是快步离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无限的疑惑。 第十一章 【31】 「之前提到爸爸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提到妈妈也是这样，渝宁她家里到底怎么了？」我看著那负气离去的背影，里面似乎包含著一种徬徨的感觉。 眉头一虯，我提起书包，用最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渝宁，渝宁，别生气啊！」我跑到她前头，喘了喘气，这才开口说道。 「我没有在生气。」林渝宁赌气地说道，脚步一跨便是绕过我继续前行。 「等一下！」我拉住了她的手，她脚步一顿，却是没有转过头来。 「渝宁，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是我在这，我在你身边，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好吗？」我柔声道，语气中甚至有一点请求。 「文降，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别管了好吗？」林渝宁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地道。 「是不是你跟你爸妈吵架了？还是他们不在乎你？还是……」我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经被林渝宁的动作给遏止了。 她转身甩了我一巴掌。 我捂著作痛的左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林渝宁语气中有著不加掩饰的愤怒，黑眸中有著复杂的情绪，不甘、哀伤、无助，还有一丝凄凉。 「我父亲被杀了，我母亲也被杀了，他们死在同一间房间。那时候我才五岁！我亲眼看到他们倒在床上，冷冰冰的样子，五岁，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说到后面，她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我为什么会那么天真，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出来？因为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去学习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我要对爸妈这个字词避而不答？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不堪的一面！」斗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可是嘴角却是笑著，彷彿在嘲弄著命运。 我沉默了，我从来没想过在林渝宁天真微笑的背后隐藏著这么沉重的秘密，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揭开这个伤疤，我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我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谈著我的父母。每次家长会我总要编出一大堆理由来搪塞老师，因为我父母永远没机会去参加；我害怕别人问我家里的事情，我也发作过几次，於是我终於能好好的隐藏下来，一直到刚刚。」林渝宁擦了擦眼泪，用一种嘲讽的口气问道：「好了，现在你知道了，然后呢？」 我一怔。是啊，我知道为什么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继续当我的男朋友，我也继续偽装下去，我们当做这些事完全没有发生过，接著我们一直幸福到毕业。你不必有负担，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她没有理会我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一句一句如重搥般敲击在我的心上。 虽然关心是一件最基本的事情，但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确是我的错。 怎么刚回到手中的幸福，还没捂热就又要溜走了呢？ 因为不懂珍惜。 【32】 「我知道对不起也不会让你好过一点，但我还是要和你说，抱歉。」我低下了头，满是歉意地道。 「说些什么呢，我说过我习惯了。」林渝宁摸了摸我的脸颊，然后回復以往的那种天真，笑道：「你赶快回家吧，真的不早了。」 「那你……」我突然想到，难道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住在外面吗？ 「我？我当然也是回家囉，我今天还要付房租呢。」林渝宁似乎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了，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我。 「……」我看著她的笑，迟疑了一下，这才下定决心道：「以后别付房租了，我们同居吧！」 「啊？」她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发言给惊讶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我是说，我家还有空的房间，你可以来住我家，这样就省下房租了。」我也意识到刚刚那个同居似乎有点超过，连忙解释道。 「这个……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考虑一下。」林渝宁有些扭捏地道。 「没关係，我也是提提，你不想的话也不勉强。」我也没有一定要林渝宁住进我家，毕竟一个女生要住进男生家，难免会有些难为情。 「那、那我先回去了。」说了这么害羞的话题，林渝宁似乎只想赶快离开，和我道了别便是匆匆的跑掉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了些。 以后可得小心点了啊，差一些就又变光棍了。 回到家，老爸出奇的没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倒是不见人影。 「王妈，我爸呢？」我想王妈应该会知道老爸去哪了吧。 「老爷和夫人刚刚上楼去了，还没下来呢。」王妈朝我眨了眨眼，便是继续打扫去了。 我先是一愣，随后会意一笑。嗯，上楼去了。 一段时间后，老爸下了楼，我便是提起了林渝宁可能来家里住的事情。 「什么？小媳妇儿要来家里住？」果然，老爸的反应还是如预料般的大。 「我只是说有可能。老爸，有空的话帮我清一间空房出来吧？」我扶了扶额，开口道。 「为什么要清一间空房？」老爸一脸狐疑的看著我。 「不然她要睡哪？」我同样一脸狐疑的看著老爸，难不成她睡我房间啊？ 「不是睡你房间就好了吗？」老爸理所当然地道。 「我晕！老爸你想太多了，还是给我清一间空房吧。」我真拿这老爸没办法。 「好好好，老爸清一间最乾净的出来，免得到时候小媳妇儿来看了笑话。」老爸也没多坚持，很快便是叫来王妈商量清理房间的事情。 「你小子确定小媳妇儿真的会来？」最后老爸还是不放心的问，你到底是有多希望她来？ 「会吧？」我晃了晃头，不肯定的回答。 「没来我就叫你妈好好照顾你。」 「……」 【33】 隔了一些日子，放学时分的操场上，林渝宁才又向我提起搬进我家的事情。 「文降，我想了想，如果你家人不介意的话，那我就打扰了！」她说著，双手合十的模样煞是可爱。 「我想他们应该是不会介意的。」想到老爸这几天迫不及待的样子，我不由得一笑。 「我看你很高兴的样子？」林渝宁见我莫名其妙地笑了，疑惑地问。 「那当然了。」我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这样我也比较放心，而且……你也多了一对父母。」 「喔？那你不就变成我哥哥了？哥哥不能和妹妹在一起。」林渝宁狡黠一笑，装模作样地道。 我失笑，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可是哥哥不想和妹妹分开，怎么办？」 「那就看你表现囉！你现在可是留校察看喔！」林渝宁在我肩上蹭了蹭，接著竟是咬了下去。 顿时，我的额上冒出点点冷汗，却硬是没有发出声来。 半晌，感受到肩上咬的力道减轻了些，我这才鬆了一口气。 想想这几天来林渝宁的行为，似乎在那天之后更开放了些？ 「学生杨文降一定会努力改过自新，争取早日脱离留校察看！」我放开她，五指併拢行了个礼，朗声道。 「哼！少来，你什么个性我还不清楚？」林渝宁轻哼一声，转身哼著小曲快步离开。 「我为人是很正直的……誒！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啊！」我小声地咕噥了一句，随后发现林渝宁已经走有一段距离了，连忙追了上去。 不过好险林渝宁还是答应住进我家了，不然真的被妈好好照顾一番我可真消受不起。 「这就是你之前住的地方？」我稍微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这个社区还蛮高级的。 「嗯，是我阿姨接我过来这边住的，不过她在我懂事之后就和叔叔去国外定居了。我想搬家很麻烦，这里离学校也不远，於是就住下来了。」林渝宁点点头，眼中有著深深的怀念。 「喔对了，我继承了我父母的遗產，所以你不用疑惑说我钱从哪里来的。」她随后补充了一句，正好解答了我想问了问题。 到了林渝宁的住处，才发现她已经将东西都整理好了，比较让我惊讶的是居然只有两大包。 「就这两包？」我指了指眼前两个还算大的收纳袋，狐疑地问。 「不然你以为我东西会多多啊？」她哼了声，似乎对我这样说感到不满。 「没，我没那个意思。」感觉到她语气中的不满，我连忙改口。 「到楼下等我，我去谢谢房东顺便退钥匙。」林渝宁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在我俩退出房间之后，便是锁上了门。 我自然是到楼下閒等去了，不一会儿，林渝宁重新出现在我眼前，笑道：「走吧。」 我发现我没有叫人来帮忙真是错误的选择，提著这两包重物整整走了将近四十分鐘才抵达家里。 「你开门吧，我休息一下。」我扭了扭发痛的双手，示意林渝宁开门。 她点点头，伸手转动门把。甫开门，便是传来拉炮声，还有老爸阳光过头的笑脸。 「我的小媳妇儿，欢迎入住杨家！」老爸开心地把林渝宁给迎了进去，然后便是关上了门。 我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两秒后才察觉不对劲。 老爸！你怎么把我关在外面啊！不能这么没良心吧！ 第十二章 【34】 我在被关在门外十分鐘后，才进到了客厅。 「伯父，以后就打扰了！」林渝宁向老爸鞠了个躬，客气地说道。 「我听文降那小子说过你的事情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叫我一声爸爸吧！」老爸眼中透出刺眼的慈爱光辉，我都差些被闪瞎了。 你哪一次也这样看我好不好啊？我会非常感动的。 「爸……爸爸。」林渝宁显然对这个词还不是很适应，毕竟已经有十二年没有说过爸爸这两个字了。 「好！好啊！你就是我杨程聿认定的小媳妇儿，谁都改变不了！」老爸开怀大笑，真是喜得媳妇一枚啊。 「老爸你就悠著点吧，还早的很呢。」我扶了扶额，开口道。 「哪里早？明年九月你就十八了，男当娶女当嫁，这不是正好吗？」老爸理所当然地道，似乎没有考虑到林渝宁想不想嫁。 「爸！没那么急吧？而且……文降在外面可是欠了不少风流债呢，哪轮得到我。」林渝宁也是劝阻道，后面还很腹黑的补了一句。 我看见老爸的脸瞬间变形，随后恶狠狠的眼光就瞪了过来。 「你这小子，冷落我的小媳妇儿？还欠风流债？看来你过得比我还舒适啊？」老爸劈头就问，我心虚的目光左闪右闪，更让老爸深信不疑。 「想当年我对你妈可是百依百顺，那等良心是日月可鉴啊！至於别的女人那可是想都不敢想，你怎么就没遗传道这部份的基因呢？」老爸转为哀怨地道，那眼神我看了都背脊发冷。 「我相信你对妈一定是百依百顺，可是这种后天的事好像是不能遗传的吧！」我想当年的老爸肯定是屈服在妈的淫威之下，只是这种事不会刻在基因里吧！ 「还敢顶嘴啊！」老爸佯怒道，那吹鬍子瞪眼的样子还挺好笑的。 「杨程聿你少在那边，别让渝宁看了笑话。」妈从饭厅走了出来，将围裙掛在一旁的架子上，招呼道：「先来吃饭吧，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妈所谓的大日子当然就是林渝宁住进家里这件事情。 一家子在饭席上有说有笑，只是林渝宁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我暗中捏了捏她的手，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来，嚐嚐妈的手艺如何。」妈挟了一块鱼肉放到林渝宁的碗里。 「谢谢妈。改天换我来给妈品嚐手艺。」林渝宁道了声谢，答道。 「那好，妈就等著吃渝宁烧的好菜了！」妈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看向林渝宁的眼中儘是满意。 「哈哈，那我可有口福啦！一个美娇娘、一个俏媳妇，夫復何求？」老爸今天心情可谓好到天上去了，笑都没停过。 林渝宁听见这话，小脸浮起一抹緋红，煞是动人。 「行了，要吃也是我先吃。」我插进一句，惹得一家子哄然大笑。 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被老爸摆了一道。 房间呢？可恨老爸走过我身旁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我这是为了你好啊。」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乖乖的认命将林渝宁的东西搬进我的房里。 「渝宁姐姐，陪我聊天好吗？」杨文禹从门口探出头来，一对水灵大眼直盯著林渝宁瞧。 「好啊。」林渝宁一个灿笑，然后直接拋下我和杨文禹出了房间。 我想我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了。 叹了口气，我继续整理起那两大包带来的东西。 【35】 「哥！真有你的！我听渝禔说渝宁姐从小就很少和人接触，更别说交男友了！可是她看到渝宁姐自从上高中之后，个性变好多！」在被我抓来整理完东西后，杨文奕用一种崇拜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又不是刚上高中就和她在一起了。」我还记得，我初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就不吝於展现那迷人的笑容，我就是被那笑容给俘虏了。 「你和渝宁姐不是上高中就在一起了？」杨文奕一脸吃惊的样子，敢情这小子是误会了。 你看你哥高一的时候过得很滋润吗？ 「对了，我今天去渝宁他们家的时候，没看到渝禔，她们不住在一起吗？」我突然想到，今天去搬东西的时候没看到林渝禔的身影，问道。 「没有喔，渝禔和渝宁姐住同一个社区，但是不住同一间房间。」杨文奕想了一会，才回答道。 「喔？这么说你去过渝禔她家？」我挑眉问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哇哥你套我话吗？」杨文奕一张脸顿时皱成苦瓜，哀怨地看著我。 「我可没套你话，我只是问了自己想问的事情而已。」我奸诈地笑著，「而且这事也没甚么见不得人的，你看老爸都要渝宁和我睡一间了？」 「也是。」杨文奕深感认同地点点头。 「你们两兄弟聊什么呢？」门口传来示意礼貌的敲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渝宁巧笑倩兮的看著我们兄弟俩。 「没什么，聊你和你妹的事情。」我笑著站起身，不算小的卧室里容纳了三个人也不显拥挤。 「喔？渝禔的事？」林渝宁挑了挑眉，随后才恍然道：「是了，文奕是渝禔的小男友，我差些都忘了！」 随后她颇有深意的对杨文奕说道：「那你可得好好监督你哥了，要是他又拈花惹草......我可不能保证什么。」 杨文奕也不是笨蛋，马上就听出来林渝宁的话中之意，瞬间拋弃他的亲哥哥跳槽到对方阵营去：「哥，渝宁姐这么好的女生，你千万不能辜负她！」 我看著倒戈的杨文奕，不禁哑然失笑。 「放心吧，关係到你人生大事，哥会注意的。」止了止笑，我才用认真的语气开口道。 不仅是答应杨文奕，也是答应林渝宁。 「那我就不吵哥和渝宁姐了，好好休息。」杨文奕说好好休息的时候还递过来一个曖昧的眼神。 林渝宁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个眼神，一张小脸顿时红了起来。 「你这小子，快走！」我作势要打，杨文奕拔腿就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文降，只...只有一张床吗？」待得杨文奕走远之后，林渝宁才轻声开口，手指向了房内唯一一张......双人床？ 我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我的房里原本只有一张单人床的，现在单人床不见变成了双人床，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老爸！你别这样整我行不行啊！ 【36】 林渝宁住进我家也有几天时间了，不过她脸皮薄，说什么也不肯和我睡同一张床，倒是跑到小妹那里去了。 然后小妹和林渝宁处得好像挺好的，不过我最近打喷嚏的次数好像变多了些…… 「文降，听说你和渝宁同居了？」电话里，刘元笑用一种曖昧的语气说道。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我眉头一皱，我和林渝宁同居的事情只有家里人知道，是谁洩的密？ 「校群上啊！现在很多人都半信半疑，不过倒是有些你的粉丝放话说要渝宁滚出你家。」刘元笑答道，随后补了一句：「放心吧，谁敢打渝宁嫂子的主意，我和乘风不会放过他的。」 「找得到发帖人是谁吗？」我问，脑中闪过几个身影。 唐琪？不太可能，她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 李安照？他好像也没这样做的动机。 珞依……等等，该不会是爸太高兴了和亲戚们讲，然后被珞依听到了吧？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用最快的速度连上了校群，果然置顶的讨论群便是我和渝宁同居的事情。 「这次的发帖人似乎不怕麻烦，居然没用小号……嗯，是你表妹！」电话那头刘元笑惊呼一声，似乎也是不敢相信是珞依做的。 「我先掛电话了，你看有没有办法撤掉这讨论群。」语毕，我掛了电话，揉了揉紧皱的眉头。 我怎么想就是想不到为什么杨珞依要这么做。 同居不是大事，但自己的隐私被摊在阳光下，我想任谁都会不高兴。 翌日早上，到了教室，发现同学若有似无的眼神扫射过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走到杨珞依面前，冷冷地问道。 「文降哥哥，怎么了吗？珞依做了什么事情？」杨珞依瞪著大大的眼睛，无辜的歪著头。 「不要再装了，昨天校群上那帖子是你发的吧！」我在桌上重重的拍了下，周围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看向这里。 「呵呵，没调查真相就跑来这里恼羞成怒的对著珞依发火，杨文降，你也不过如此。」嗤笑声从旁边传来，我扭头一看，是柳元希。 「柳元希，又有你什么事了？」我转过身去，冷然地看著柳元希。 「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像个泼妇一样，过来提醒提醒。」柳元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戏謔的神色让我越发不悦。 「你说谁像泼妇？」我的眼底已经堆满了怒意，语气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谁答腔我说谁啊，我也想不到有人会这么蠢啊。」柳元希笑了起来，在我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你！」我按奈不著衝动，衝著他就是一拳。 却没料到，一道身影挡在了他身前，挨下了这一拳。 我定晴一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替柳元希挡下拳头的是──白筑！ 「杨文降！你在做什么！」这时，班导从外面衝了进来，不解的看著我。 「筑，没事吧！」柳元希蹲下身去抱起白筑，焦急的神色佈满脸上。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我很明显看到了他眼里的那一丝喜意。 然后我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的林渝宁。 我该怎么办。 第十三章 【37】 在杨珞依和柳元希的指控下，我变成了整起事件的加害者。 班导把我叫了过去，一五一十的询问过了一遍，虽说是柳元希的挑衅，但出手伤人的的确是我。 班导看在我初犯的面子上，倒是没有做出记过的惩罚。 我来到保健室，看著躺在床上、左颊红肿的白筑，内心也是感到一阵无力。 为什么杨珞依和柳元希要联合起来？为什么白筑会站出来挡下这一拳？一堆的为什么让我思绪越来越乱。 「文降！」在教室外边，我被林渝宁唤住，她一脸凝重地把我拉到了小天台去。 「你今天怎么那么激动？还打了筑筑？」林渝宁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摇了摇头，揉了揉太阳穴。 「你不知道？」林渝宁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后解释道：「文降，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别骗我！」 「你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就不会来质问我了！我现在懒得骗你！」也许是心情影响，我口气重了几分。 但语音甫落，我便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了！ 从我认识林渝宁，一直到刚刚，我还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这种话过。 「那你就告诉我实话啊！与其让我一个人乱猜，还不如爽快点！」林渝宁也一反往常，对我吼了一句。 「事实就是你住进我家的事情曝光了，是杨珞依和柳元希的把戏，我气不过去找他们理论，这样你满意了吗？」我歇斯底里的大吼，就和那天在跳远场的林渝宁一样。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祕密被摊在阳光底下。 林渝宁听我这么一吼，倒是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沉默了一阵。 而后，她用一种冷然的语气道：「文降，我觉得自从和我交往以来，你最引以为傲的冷静，不见了。既然是我们之间的感情给你带来那么多压力，那么……」 「我们分手吧。」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语在我耳边犹如惊雷乍响，我身躯一震，抬头看向林渝宁。 「你说……分手？」我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个词，不敢置信地开了口。 「是的，分手。」林渝宁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却是不容置疑地说道：「我的确是很高兴能和你同居，但我住进你家之后，我想了很多。」 「我和你同居的事情一定不可能一直当成秘密，而这样肯定会造成你的压力。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给你压力的人不是那些外人，而是我。」 「而你，在这些压力之下，只会越来越疲累，直到失去理智。所以，就让我承担这个错误，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你。」 「渝宁……」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是说不出一句多餘的话。 「我们分手之后，你就可以把这些包袱卸下，好好的冷静一下；而我，也可以放下心里的负担。」林渝宁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能感觉到，林渝宁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坚定，甚至是绝决。 「能不能不要分手？」我试图做最后一点的挽回。 「文降，你了解我的。」林渝宁靠近我，凑近脸吻了我一下。 旋即转身离去，那背影中没有一点留恋。 「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情人，只是朋友。」 「是的，分手。」 【38】 一个星期了，这让我不得不相信我们分开这件事是真的。 这几天我一直想你会不会突然就跑过来跟我说:其实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被吓到了吧！ 结果你没有，我想也不会有了。 「文降，你干麻这几天都一脸忧鬱啊？」刘元笑吸著麦香红茶，慢悠悠地晃到了我旁边的座位。 「你觉得失恋的人心情会好到哪里去吗？」我搓了搓脸颊，不过......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失恋？你不是和渝宁好好的？怎么说失恋？」刘元笑吃了一惊，不明究理地看著我。 「就分手啦，没什么特别的。」我叹了口气，你当我很想吗？ 「分手！」刘元笑低呼一声，随后把头凑了过来：「是不是你最近脾气太差，渝宁受不了了啊？」 「这你也猜得到？」我一脸鬱闷。 我想，脾气太差绝对不是林渝宁跟我分手的主要理由，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因素。 「渝宁，你的书包。」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还听到我熟悉的名字。 扭头一看，林渝宁正笑著从柳元希手中接过书包。 我愣住了。 林渝宁怎么会和柳元希搭上线？这才过去七天啊！ 「渝宁，你怎么？」我衝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下一秒却是被柳元希给挥了开来。 「文降同学，在我面前握我女友的手，会不会握得太自然了？」柳元希噙著微笑，缓缓地道。 「你在开玩笑？林渝宁是你女友？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我嗤了一声，对柳元希这个说法很不以为然。 「文降，你不要这样说元希！」林渝宁眉头一皱，扠著腰站到我的面前，隔开了我和柳元希。 「你、你帮他说话？」看到林渝宁这样作为，我略微失神。 林渝宁和柳元希交往，所以分手是为了找新欢？嫌我碍事？ 「元希是我男友，我怎么不帮他说话？」林渝宁转为狐疑的表情看著我。 「你是认真的？」我颤著声音问。我心里出奇的没有愤怒，只有委屈和失望。 似乎是被我的语气影响，林渝宁沉默了一阵，这才在我失望的眼神中缓缓地点了点头。 「杨文降，早点死心对你比较好，继续到最后难看的是你不是我。」柳元希嘴角掛著轻蔑的微笑。 「好了元希，不要讲那么多了。」林渝宁拉了拉柳元希的手，示意他停下。 柳元希笑著拍拍林渝宁的手背，然后两个人一齐离开了教室。 他们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就在我的面前。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抱歉、一丝愧疚，这和我认识的她大相逕庭。 白筑忘了我，现在连你也忘了我吗? 风再也拥抱不到天空，只能漂泊在辽阔的空间，空虚而寂寞。 【39】 「文降，别这样喝，很伤身体的。」刘元笑一把按住了我正要拿起的酒瓶，满脸担忧地望著我。 桌上已经摆了三四个空瓶，此刻的我意识却是格外的清明。 「文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渝宁会这样做，但你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并不是一个办法啊！」谢乘风赶紧把桌脚边剩餘的几瓶啤酒都拿去退掉。 「你们别管。」我摇晃地站起身来，脚步蹣跚地向店外走去，却是两眼一黑、一个踉蹌，向前倒去。 「我没有错，是你不守信用......」这是我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喊的一句话。 再醒来时，我已经是躺在房间的床上，熟悉的摆设让我身心放鬆不少。 「渝宁姐姐，今天送你回家那个男生是谁？」门外传来小妹的声音，语气像是在质问什么。 「那是姐姐的一个朋友。今天你文降哥哥不知道跑哪去了，刚好那朋友顺路，这才一起走的。」林渝宁苦笑几声，解释道。 我静静地听著林渝宁说话，两手的指节却是已经被我握的泛白。 原来我曾经最深爱的人也有虚偽的一面吗？ 「是这样啊？那姐姐怎么不知道大哥跑去哪里了呢？」小妹的语气软了几分，像是相信了林渝宁的「解释」。 「他一下课就和他的两个好友一溜烟跑掉了，我连叫他的机会都没有啊。」林渝宁继续解释，一个谎言毫无迟疑的就从她嘴中说出。 还记得是你们两个牵著手毫不遮掩的从我面前走过的啊，为什么可以没有一丝犹豫的就扭曲了事实呢？ 「林渝宁，你到底怎么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开房门，黑眸直盯著林渝宁看。 「我怎么了？文降你是不是喝多了，意识还有点不清楚？」林渝宁被我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关心道。 「你为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还脸不红心不跳，你当我不存在吗？」看著她假意关心的样子，我不禁吼道。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渝宁姐姐怎么会说谎？」小妹一脸疑惑地看著我，随后捏住了鼻子，说道：「大哥你酒气好重！是不是真的还没酒醒啊？」 「文降，你大吼大叫什么东西？」老爸也跑上楼来，皱著眉头走到了我和林渝宁中间。 「没事，可能是我真的还没酒醒吧......我再去睡一下。」我看了看老爸的脸，再看了看小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陌生。 我转身进了房间，锁上了房门，再次摊倒在现在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床上。 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一个人改变成这个样子？ 所有人都被你的演技给骗了过去，你想在这个家里瞒天过海，你成功了。 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没有人会相信我，因为我们是如此的「相爱」。 你赢了，这样你高兴了吗？ 第十四章 【40】 如果你已经拋弃了，那就不要再虚偽的存在我的世界里。 利用大家的信任来欺骗，你在我心目中不再那么高高在上。 「文降，我怎么看你最近挺鬱卒的？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啊？」老爸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向一脸鬱卒的我。 「老爸，如果我说我失恋了，你相信吗？」我撇了撇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失恋？你不是和小媳妇儿甜甜蜜蜜的吗？在说啥呢？」老爸用力地拍了下我的背。 果然，没有人知道真相，都相信了所谓的假象。 「开玩笑的。最近比赛快到了，有点烦心。」我牵强地笑了笑，随意扯了个理由。 「原来是这事儿，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别那么紧张，老爸绝对支持你！」老爸露出灿烂的笑容。 看著老爸的笑容，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那关心是骗不了人的。 「咦？爸、文降，你们都在呀？」玄关传来开门声，林渝宁一脸笑意的从外头进来。 「小媳妇儿回来啦，去哪玩了？」老爸看到林渝宁，眼角都笑弯了，果然是越看越满意。 小媳妇儿在我耳里听起来真不是滋味，你儿子都被甩啦老爸！ 「只是和朋友出去买了点东西而已。」林渝宁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然后向老爸说：「爸，我先上楼了，你和文降慢聊。」 语毕，便是转身在我和老爸的目光下上了楼，消失在二楼转角。 「文降啊，这么好一个女孩儿，你可千万别放掉啊！」老爸收回目光，颇有深意地对我说了句。 我默然不语，或者是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爸可就只认这个媳妇了啊，你小子自己争气点！」说完，老爸也上楼去了。 我翻了翻白眼，长吐了一口气。 这事......可完全由不得我作主啊。 接踵而来的竞赛和段考倒是让我淡忘了不少，至少偶尔提起的时候也不会再那么失落。 「文降，预赛全校第一，你牛！」刘元笑指著墙上张贴的成绩，手肘不安份地撞了我几下。 「决赛还很难说呢。」嘴上这样说，但我心底其实也是暗爽一阵。 「假正经，明明就一副暗爽的嘴脸。」刘元笑鄙视我一眼，撇了撇嘴。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暗爽了？嗯？」我挑了挑眉毛，语调高了几分。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最近这眼睛有点怪怪的，时常看错。」刘元笑将头偏往别边，还作势揉了下眼睛。 「就看学妹的时候不会看错。」我巴了他的后脑一下，嗤声说道。 「那是自然，看错的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刘元笑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让我不禁想到公孙学妹。 这小子，原来也是个妻管严啊。 【41】 「文降，你的纸条。」旁边的同学点了点我的桌子，把纸条放到我的桌上。 「喔？」我挑了挑眉，已经很久没有人传纸条给我了。 "杨文降，放学后到小天台来吧，可别先跑了！"纸条上没有太多的讯息，也没有署名，但我却知道是谁。 面色平静的将纸条给收进抽屉，我暗自冷笑。柳元希，又要搞什么把戏了吗？ 下课鐘响了，收了收书包，我看了下班上的同学，果然没见到柳元希的身影。 依约到了小天台，才刚推开铁门，就是一道呼啸的风声从我面前传来。 我下意识的抬起左手阻挡，却是听到一声脆响，如潮的剧痛在手上蔓延开来。 「唔！」我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声，额脚上冒出了冷汗。 「第一次看到有人拿手去挡铁棍的，真傻。」耳边传来刺耳的笑声，柳元希正一脸狞笑的站在不远处。 林渝宁就站在一旁，脸上却是平淡如水，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柳元希一挥手，便是两个人把我架了起来。 「你今天叫我来，就是要围殴我？」我忍住左手的剧痛，艰难地开口道。 「听说你好像是预赛第一啊？不知道把你的脚给弄断了，还能不能比赛啊？」柳元希轻佻地说道，旁边几个人配合的扬了扬手中的铁棍。 「你敢！」我咬了咬牙，冷汗渗渗地滴下。 「有什么不敢的？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谁也不会知道是我把你脚弄断的。」柳元希走近，一隻手轻轻地抬起了我的头，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像是很满意我的眼神，他放开了手，说道：「不过直接弄断就没有乐趣了，我让你来做个选择。」 「选择？」我皱了皱眉，我可不会白痴到认为柳元希会给什么好的选项。 「我这些兄弟们啊，好久没有碰到女生了呢......」柳元希踱著步，故作不在意的说道。 闻言，我的双眼顿时瞪大，口中吼道：「你不能这样对她！」 在场只有一位女性，那就是林渝宁，我不敢想像那个后果。 「为什么不能？她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个玩具。可怜的是她还不知道完全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间，背叛了你，你还那么珍惜她做什么？」柳元希吹了声口哨，说出一个让我震惊的事实。 「你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唯你是从！」我的眼中充满著不可置信。 「我的文降好同学啊，你有听过催眠吗？」柳元希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催眠？」我顿时一愣，脑海中浮起一些关於催眠的资讯。 「是的，所以我现在叫她做什么，她可是会照做的！」柳元希指了指林渝宁，我扭头一看。 果然，林渝宁从头到尾都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透露著空洞。 「你这是犯法！」我大吼，恨不得衝上去给柳元希一记直拳。 柳元希退了两步，旁边的人急忙把我稳住。 「现在先别说这个了。」柳元希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轻声开口。 「说吧，你是要选你自己，还是林渝宁？」 【42】 「说吧，你是要选你自己？还是林渝宁？」 残酷的选择题就这样赤裸裸地摊在我的面前。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我的心正剧烈地跳动，脑海中两个选择正在拉锯。 「快点作选择，他们可没有我这么有耐心。」柳元希催促的声音传来，我瞥见已经有几个人在对林渝宁毛手毛脚。 「别动她！我选林渝宁！」在那一瞬间，我脱口而出。 「确定了？不后悔？她可是背叛了你耶！何必用自己的荣誉去换一个拋弃你的贱人？」柳元希凑近了脸，眼带著浓烈的笑意。 「你没资格这样说她。」我朝他脸吐了口口水，柳元希一拳结实地打在了我的脸上。 「处理掉吧。」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冷冷地说道。 又有两个人过来拉直了我的脚，四十五度角是最适合重击的角度。 接著只听沉闷一声，旋即清脆的骨裂声在小天台传开。 「啊──！！」关节处传来的剧痛几乎淹没了我的理智，我忍不住痛嚎出声。 随后另一隻脚也被用同样的手法给重击敲断。 架住我的两人放开了手，我无力地软倒在地上，不时地抽搐。 「还真是凄惨的模样啊......杨文降，有没有后悔啊？」柳元希在我身旁蹲了下来，狰狞地道。 「把...把林渝宁...还给我。」我努力睁著双眼，断断续续地道。 「有何不可？反正我已经玩完了。」他起身，走到林渝宁身边说了几句话，随后弹了个响指，林渝宁便是软倒下去。 「我要看看她怎么面对你，哈哈哈哈哈，做一对苦命鸳鸯吧！」做完这一切，柳元希带著笑声和那一群人扬长而去。 「渝宁......我错怪...你了。」我勉强勾起一丝微笑，随后便是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白色的天花板映入我的眼帘，刺鼻的药水味和身上的衣著让我明白此刻的我正身在医院里。 当然，还有那双包著石膏、有些怵目惊心的脚。 「文降，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却是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妈。」我无力地扯开一个笑容，妈的眼眶中不停地落下泪水。 「你怎么会被打成这样，是谁做的？妈一定帮你讨个公道！」妈抱住我，哽咽地说道。 「没事了妈，不重要了。」我轻拍妈的背，稍微安抚了下妈的情绪。 我没有将柳元希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 就算供出他的名字，也没办法定他的罪。 「哪个混蛋敢这样打我儿子，被我逮到绝对要让他吃不完兜著走！」老爸骂咧咧的从外头走进病房，朝我这瞄了一眼，旋即换上惊喜的神情。 「臭小子，你终於醒了！你老爸我可是担心的要死啊！」老爸笑骂著揉了揉我的头。 「不要这样对待病患啦！」我挣扎了下，喊道。 「明明就还是照样吃水果看电视，哪里担心了？」妈冷不妨捅了老爸一刀。 「我那叫战略性转移......」老爸自知理亏，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 看著斗嘴的老爸和妈，我不禁失笑。 我只是做了个恶梦，是吧？ 第十五章 【43】 「对了爸妈，渝宁呢？」在两人闹腾了一阵后，我才出声问道。 「渝宁她在家里，原本也要过来的，不过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就作罢了。」妈巴了下老爸了头，答道。 「她没怎么样吧？」想到柳元希先前说的那番话，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没事，你还是先养好你自己吧！这伤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痊癒......」妈没好气地说了句，我摸摸鼻子，没敢回话。 代价固然是巨大的，但我并不后悔。 下午的时候，刘元笑和谢乘风两个活宝一前一后的出现在我病房里，手上还拿著看起来不便宜的水果礼盒。 「文降啊，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啊！看到你伤成这样我就像被打断腿一样痛苦啊！」刘元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还不忘吃著自己拿来的水果。 一旁的谢乘风倒是好多了，至少没发疯......不过你们的水果礼盒原来是带来给你们自己要吃的吗？ 一个边把眼泪鼻涕拼命狗在我身上，边吃著苹果；一个默默坐在一旁，也不忘拿起橘子来吃。 到是挺愜意的啊？ 不过接下来进来的人倒是让我讶异了一下。 「梨学姊？」我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看著款款走来的罗倪梨。 「怎么？不欢迎我来啊？」罗倪梨开玩笑地道了一句，随后转头恶狠狠地向吃水果的两人说道：「是想要我动手赶你们吗？」 两人无比识相的瞬间缩到角落，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去挑战罗倪梨。 「还是那么兇......」我苦笑几声，这也能说是罗倪梨独特的个人魅力吧。 「有时候就是要强硬一点，不然像你这样，看看，伤这什么样子？」罗倪梨轻拍了拍我打上石膏的双脚，玩笑的话中有著浓厚的关心。 我鼻头一酸，眼眶逐渐泛红起来。 平常，她就是我的学姊；更多时候，她像我的亲姐姐，偶尔的一点关心、一点安慰，都来的正是时候。 「感性什么？不用那么感动啦，我会不好意思。」罗倪梨看我眼眶泛红，递了张卫生纸给我，咧开一个笑容。 我觉得你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啊。 「谁跟你说我感动啦！我只是动到脚痛了一下！」我接过卫生纸擦了擦，不服地道。 「这时候还嘴硬，感动就说唄，学姊又不会笑你！」罗倪梨拍了下我的脚。 这下是来真的，我瞬间飆泪，两眼泛白。 「我...我...好感...动。」腿部传来的疼痛让我连说话都不流利了。 「我就知道你很感动，哈哈哈哈！」罗倪梨丝毫没注意到我的状况，逕自笑了起来。 喂！刚刚是谁说不笑的啊！ 【44】 等到脚伤痊癒，回到学校已经是十二月初的事情了。 比赛自然是放弃了，就连二段都是拄著拐杖到学校考完... 一回到学校，看到大家都如临大敌的样子，脑海中浮现一件模糊却感觉很重要的事情。 对啊，一月中要考学测了啊！ 谅我先前还想在医院多躺一阵子，没大学伤不起啊。 不过我却没有看到林渝宁的身影。 「找渝宁啊？她跟我说叫你去什么你知道的地方，天知道是什么地方。」刘元笑从书堆中抬起头来，闷声答道。 「谢了！好好看书吧！」我道了声谢，把刘元笑塞回书堆中。 「靠......自己不用读书也不用这样消遣别人。」刘元笑没有继续看书，而是抱怨了一句之后便是趴著睡著了。 我和林渝宁都知道的地方，那就只有那个小天台了。 刚到小天台，就看见林渝宁背对著站在矮墙边独自哼著歌。 「自己一个跑来这做什么，一点都不紧张学测吗？」我走了过去，从背后环抱住她。 林渝宁停止哼歌，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有些微颤抖。 「怎么了？」我将她再搂紧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对不起。」林渝宁哭了，没有多餘的什么话，就仅仅简单的三个字。 我沉默地搂著她，似乎能感受到她眼泪滑过脸颊时温热的触感。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能想像一定是紧紧咬著下唇，努力让自己听上去平静一点。 「傻瓜。」我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用下巴顶著她的肩膀，「什么事都没有，我们都只是做了个梦，现在梦醒了，我还在你身边。」 「我以为你会质问我、会骂我、会离开我！」林渝宁转过身来，猛地揽住了我的颈项，哑著嗓子喊道：「为什么你听到在这里还是会过来！为什么你还是对我这么好！」 我没有回话，逕自低下头，不容她拒绝地吻上了她的唇。 良久，唇分。 我望著眼角还残留著泪痕的林渝宁，缓缓地道：「为什么？不，不需要为什么。我也曾经埋怨你，所以够了，我不需要再去怪你什么。现在，给我一个微笑，让我知道林渝宁回来了。」 林渝宁楞了一下，随后噗哧一声，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曾经以为我们会从此天各一方，曾经以为我们会从此形同陌路，但幸好命运没有让它发生。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你还在我身边。 「吶，文降，我们这又算是蹺课了吧？」突然，林渝宁开口说了一句。 「嗯？」闻言，我不禁苦笑，林渝宁这话倒是完全说中了。 每次我们俩来天台，都是蹺课来的。 「我怎么知道，想来就来了。」我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算了，什么都比不上和你独处的时间。」她甜甜一笑，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是啊，什么都比不上。 【45】 结果老师还是没记旷课，倒是让我跟林渝宁鬆了口气。 「你们两个真的很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呢！想蹺课就蹺课，结果老师也不记你们的旷课，这不科学！」中午时间我和刘元笑几个围在一起吃午餐，刘元笑不满地开口道。 「你要哪天成绩也能像他们一样好，我想老师也会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的。」谢乘风扒了一口饭，鄙夷地看了刘元笑一眼。 「这么说也是啦，不上课闭著眼睛考也能考得那样好，还给不给人活？」刘元笑叹了口气，无比哀怨地道。 「这就是人的问题了。」我把林渝宁夹过来的菜给夹了回去，顺便说了一句。 一听这话，林渝宁捂著嘴偷偷笑了几声，谢乘风则是大喊中肯。 「喂喂，你们几个，别太过分了！」刘元笑嚷嚷著，随后巴了下谢乘风的头，撇嘴道：「不知道谁成绩还比我差的啊？」 「那是我让你的好不好，你以为你那猪脑袋能考个几分啊？」谢乘风很是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我看你才是脑袋被门夹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这下刘元笑可不同意了，不甘示弱地回了句。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不是都没好到哪里去吗？」我吃完了饭，在一旁凉凉地打哈哈。 「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听到我说话，两人同时转过头来，异口同声地道。 「有空我给你们辅导功课吧，这样成绩应该会好些。」林渝宁适时地插了进来，主动说要为两人加强课业。 「我就说咱们嫂子肯定是最好的！人漂亮又善良，简直是好人中的好人！」刘元笑一听，立刻放下餐盒，假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 「是啊是啊，还是嫂子会照顾人！」谢乘风也是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这意思是说我很不会照顾人就是了？」我挑了挑眉，语调高了几分。 「的确是不太会照顾人。」林渝宁补了我一枪，对她我还真不能有什么脾气…… 「跟我回家？」放学时分，我向正在整理书包的林渝宁问道。 「虽然有点对不起你，但我房子都退那么久了，只能住你家了。」林渝宁停下了动作，略带歉意地道。 「没事，爸妈不知道。」我轻轻地抱了抱她，柔声道。 「嗯。」她嗯了声，整理书包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回到家，发现老爸居然没有坐在客厅翘著二郎腿看电视，该不会又去楼上了吧？ 「王妈，老爸是不是又在楼上了？」我看了看，正好看到王妈从厨房走出来。 「少爷？是的……老爷在楼上。」王妈吓了一跳，随后迟疑了一下，这才答道。 我脸色一黑，这不是让渝宁看笑话吗？ 「我妈呢？」要说老爸会去二楼做什么，那一定是跟妈翻云覆雨去了。 「夫人还没回来呢，应该还在公司。」王妈的回答让我心头一突，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愣了一会：「老爷是和另外一位女子上楼去的。」 「另一位？」我皱起眉头，不太敢相信老爸会背叛妈。 「我还是自己上去看看吧。」说完，我便是和渝宁往二楼走去。 第十六章 【46】 走到卧房前，我将耳朵轻轻地贴上房门，里头隐约传来老爸和一个没听过的女性的交谈声。 「这次怎么样？还满意吧？」那陌生的女性有著好听的声线，光听声音几乎不输给妈。 「那是自然，多亏了她不在，不然还不能这么顺利呢！」老爸的语气轻快，听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感觉。 听著两人的对话，我渐渐蹙起了眉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两人的对话继续不久后，我便是按捺不住推开了门，把里头的两人都是吓了一跳。 但里头的景象却是让我愣了一下，两人坐在卧房里的桌子旁，桌上还摆著几份书面资料，此刻正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著我。 「文降？你怎么来了？」老爸回了回神，歪著头问道。 「她…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张大了嘴，指了指那陌生女性，再指了指老爸，不知道要 怎么解释。 「你说汐安啊？她是我的客户，来找我谈生意，有什么问题吗？」老爸拿起桌上的资料扬了扬。 「这就是令公子文降吧？你好，我叫鱼汐安，和你爸爸是合作关係！」那女子站起身来简短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并朝我伸出了手。 「你、你好。」我的意识还处於混乱之中，楞楞地伸了手回握。 「令公子真是有趣呢！」鱼汐安缩回了手，收拾了下桌上的资料，对老爸微微一笑：「大致上就这样了，希望这次能合作顺利！我先走了！」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拍拍我的肩膀，轻声地说：「文降小少爷，该回神囉！」 我浑身一个激灵，这才转过头去看向老爸：「厉害......」 「厉害你个头啊臭小子，刚刚害我吓得魂都快飞了！」老爸起身过来就是一个暴粟。 「好好好，不厉害不厉害。」我捂著头痛呼，随后问道：「老爸你不是说回来之后都不碰生意的吗？」 「这叫交流，不是生意。」老爸理直气壮地对我说道。 「好好好，是交流是交流。」我两手一摊，无奈地道。 「小媳妇儿，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有事要跟文降说，这是man''s talk！」老爸掛上一个和蔼的笑容，对我身后的林渝宁道。 「喔好，那我先去找文禹好了。」林渝宁自然是不会留在这，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有什么事？还man''s talk咧。」我做到另一张椅子上，翻了翻桌上那些剩下的资料。 「我要送你去国外唸书。」老爸接著一句话让我的动作一顿。 「去国外唸书？」我喃喃念道，随后想到一件事，「那渝宁呢？」 「我只拿到一个名额......」老爸摇摇头，用可惜的语气说。 「那我也不去了！」我不加思索地道，「或者是她去......她能获得更多东西！」 「文降！」老爸突然一声低吼，我被震了一下，他搭著我的肩膀缓缓道：「你才是我真正的孩子。」 「而且你觉得依照小媳妇儿的个性，她有可能让你把机会让给她吗？更别说还有个渝禔在这里了。」 「所以，你就去吧。」 【47】 「......我知道了。」我沉默了一阵，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为可以去国外高兴，一方面又为要和林渝宁分开而惆悵。 「文降，我相信如果你跟小媳妇儿讲这件事，她一定会很高兴地叫你去的。」老爸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很纠结，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什么时候动身？」虽是如此，失落还是佔据了我大部分的心情，我抿了抿嘴问道。 「瞧你失魂落魄的，等你毕业才要去呢！」老爸笑著摸了摸我的头。 「啊？真的？」我一直以为可能过个几个礼拜，甚至几天就要出发了，没想到是毕业才要去。 「骗你做什么？要你这么快就跟小媳妇儿分别那还不折磨死你。」老爸调侃地道，「好了，我去看电视了，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说完便是转身出了房间。 「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分别吗......」我垂下眼脸，脑海中浮现这些日子以来每个有林渝宁的片段。 仔细算算，和林渝宁交往也才将近半年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现在我们却是更接近彼此。 说起来我们也不算平平淡淡，危机倒是挺多的，可那又如何，不一样被我度过了？ 未来的那一次分别，绝对剪不掉我们牵在一起的缘份。 我出了房间，却没有向文禹房间走去，而是跑到了文奕这边来。 「文奕啊，在做什么......」我连敲门的动作都省了，直接扭开门把便是开了门。 「砰」的一声，我听到物体撞在弹簧床的声音。 杨文奕和林渝禔双双跌坐在弹簧床上，两人还是抱在一起的，看到这场景我脸瞬间黑了一半。 「哥，你来怎么都不敲门啊！」杨文奕赶紧放开林渝禔，急忙跑到我跟前，指著我的鼻子质问道。 敢情我是打扰你们小俩口了啊？ 「我貌似来你房间还没敲门过？」我伸出手来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好了，补敲总可以吧？」 「还有补敲这种事啊？」杨文奕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随后回过神来，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为什么要来坏我好事啊，刚刚我差点就亲到了！」 「你好胆啊，这么早就要吃嘴巴了啊！你就不怕被你渝宁姐知道？」我同样低声回道，还偷偷用眼角餘光瞄了下林渝禔。 这女孩已经整个人羞到躲到棉被里去了，连衣角都没露出一块来。 「渝宁姐怎么啊？她人很好不是吗？」杨文奕歪著头问。 「你这事要是被你渝宁姐知道了，那下场只能用惨不忍赌来形容。」我故意瞪大双眼，用一种恐惧的语气说道：「她就像残暴的化身，各种歹毒的招数她都想得出来，最毒妇人心也没办法形容她......」 「真的有那么恐怖啊？」杨文奕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正是得意之际，我感觉背后泛起凉意，浑身一个颤抖。 「你说谁...最毒妇人心啊？」 【48】 时间飞逝，一两个月很快地过去了。 卧室里，我无力地坐著，眼前是一张不小的书桌，桌上七零八落地放著被翻开的教科书。 林渝宁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平稳而均匀的呼吸让我知道她已经睡著了，睡得还挺熟的。 今天是学测前一天，我们俩正在做最后的复习。 转头望向时鐘，冷光屏幕上显示著一点四十三分，确实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睡猪，到床上睡。」我拍拍林渝宁微些泛红的小脸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只见林渝宁身体扭了两下，口中发出囈语：「我不想动......你抱我去。」 我扶了下额头，苦笑两声，便是抱起林渝宁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盖好被子。正起身要走，林渝宁却是抓著我的衣领，呢喃道：「不要走，今晚陪我睡......」 我笑著将她的手放好，然后爬上床仰躺在林渝宁旁边，看著她熟睡的侧脸，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歙动的嘴唇让我失了失神。 岂料她一个翻身，整个人如同章鱼般缠绕吸附在我身上，我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 一夜无声。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两个多小时。 林渝宁依旧黏著我，难怪我怎么觉得刚醒来全身僵硬，活动了下没被束缚的颈部，我瞧了眼林渝宁。 随后，我便是一个翻身，将林渝宁压在了身下，那张如瓷般精美的俏脸近在眼前，我甚至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温热气息扑在脸上。 弄了这么个大动静，林渝宁终於是醒了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惺忪的睡眼瞬间睁大，想也没想就是一拳挥出。 「噗咯！」粉拳不偏不倚地打在我的胸口上，没反应过来的我岔了口气。 「你做什么？想谋杀亲夫啊？」顺了顺气，我呲牙咧嘴的捂著胸口道。 「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呢！一大清早就把我压在下面，你是变态啊？」林渝宁不甘示弱地反击。 「说我是变态，你才是变态章鱼！」 「变态章鱼？」 「额......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别跑！给我站住！」 ...... 「早上你真的很可恶耶，什么变态章鱼！以后都不抱著你睡了喔！」休息区，林渝宁拧了我腰间一把，瞬间让我清醒指数破表。 「以后不敢了、不敢了......」我打颤著牙关，连忙求饶。 「这次就放过你。」林渝宁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也就你们俩还能这么轻鬆在这打情骂俏。」刘元笑羡慕地道。他在公孙蔚的激励下有如神助，成绩突飞猛进，估计考上国立大学不是问题。 而一旁的谢乘风自然是不愿意输给刘元笑，两人也时常互相打气，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微微一笑，转过头去望向那抹清丽人影。 白筑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恬淡的神情彷彿没有什么事可以打扰她一般，直到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她才转头向外套的主人笑了下。 那是个外貌俊秀、气质超群的男生，是个顶级的美少男。 「一定要幸福啊，别再烦恼了......」我看著白筑和那男生，用仅能让自己听到的声音祝福道。 收回视线，我拍了拍脸颊，我也有属於自己的幸福需要保护呢！ 看向时鐘，距离考试开始只剩下十分鐘，我将书本闔上，站起身来。 林渝宁三人也是站了起来，眼中有著满满的自信。 我咧嘴一笑，朝三人握了握拳，便是转身朝门外大步迈去。 「你们一个个，可不要漏气了啊！」 第十七章 【49】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於诸位考生来讲，却是挺煎熬的两天。 「啊～终於考完了！」在最后一节考试结束后，我在教室外伸了个懒腰，感叹道。 「还说呢，考试有把握吧？」林渝宁在我后面敲了我后脑杓一下，笑道。 我摸了摸下巴，故作担忧道：「好像没什么把握耶怎么办？该不会只能上二流大学了吧！」 「不老实招来的话今天你就别想吃晚餐了！」林渝宁轻哼一声，右手拧在了我的腰间。 「欸欸欸别捏啊！」我惨叫，瞬间引来四周不少的目光。 「看你说不说？」林渝宁注意到这么多目光，当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没好气地收回了手。 「娘娘饶命，我说就是了。」我吸了口冷气，揉了揉腰间紓缓一下疼痛之后才道：「没问题。」 「那我们要上同一间大学啊，可别让我失望了！」林渝宁漾起微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要是你要念的大学没有我要念的科系呢？」嘴上这么说著，我心里却是在想：要不要把留学的事情告诉林渝宁呢？ 「这个嘛......」林渝宁拄著下巴认真思考了下，这才认真地道：「那我就找一间有你要念的科系的大学！」 「这样会不会太屈尊了点。」我苦笑，那我要是念很冷门的科系，林渝宁不就浪费了？ 「我想你也不会选太奇怪的科系。」敢情原来你是这样认定了啊！ 其实她这么认定也是没错，我的兴趣的确不是什么冷门的科系。 「吶......渝宁，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回家路上，经过几番踌躇的我终究还是决定和林渝宁说出要去留学的事情。 「嗯？」走在前面的林渝宁回过头来，睁著水灵的眼睛看著我。 「我想说的是，我可能不会在台湾读大学了。」我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 「别开玩笑了文降，你不在台湾念要去哪里念大学？国外吗？」林渝宁似笑非笑地道。 「......对，我要去国外留学。」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林渝宁的笑僵在脸上，前行的脚步也因此顿住。 「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林渝宁的语气很平稳，听上去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我......我其实原本不打算和你说的。」我头一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站著。 「不打算和我说？你就打算这样一个人一走了之，把我矇在鼓里？」林渝宁的语气越来越冷，却夹带著一种伤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连忙否认。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渝宁抽噎几声，哽咽地吼道，泪水顺著脸颊流下。 「我就是怕你现在这样。」我叹了口气，果然如预料之中的一样。 「怕我无理取闹对吧。」林渝宁抹了抹眼泪，勉强扯开一个笑：「我只是捨不得你。」 「我以为能和你一起上大学，继续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我想了好多好多。」 「但是，现在你有机会，那我一定不会耽误你，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在国外也要加油，你就去吧。别忘了有个女孩在这里等你。」 语毕，林渝宁转身跑走。 逐渐西落的夕阳拉长了她的影子，也拉长了忧愁。 【50】 我打从心底没想到这件事会让我们冷战这么久，距离考完试那天已经一个月又二十六天。 三月上旬，要申请繁星的同学们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个翻查资料、振笔疾书。 也有些知道繁星无望，正在準备备审资料的人，手中总捧著一大堆莫名的资料。 而我，看著手中美国西岸某知名大学的通知单，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唇，心里喜悦的感觉却半点也提不起来。 就是这张纸里面的内容，让我在离开前仅剩的六个月时间内浪费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在和林渝宁冷战，而且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我转头偷瞄了眼正在填写繁星资料的林渝宁，纸上却是空白一片，我隐约看见几滴泪珠碎在纸上。 心头一酸，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的手僵在空中，最后只好摸摸鼻子，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道歉，而是她完全不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 又是个一个月过去，繁星放榜的日子也悄悄地过去了。 「唉，一二年级太混了啊......想我学测好歹也考了个61级分，结果当初繁星却一点我的份都没。」刘元笑看著有些正欢天喜地的同学，唉声叹气地把备审的资料塞进资料夹里。 没有为什么，刘元笑校内成绩48％，都快掉出资格外了。 旁边的谢乘风校内成绩同样不遑多让的烂，他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 「要是没遇见我，你可能是考指考的那个！」公孙蔚一手搭著刘元笑的头，笑嘻嘻地道。 「是～都是多亏了我的小蔚宝贝！」刘元笑把公孙蔚给拉了下来，一下亲在了她的脸颊上。 「又在放闪光，我先走好了！」至今还是光棍一个的谢乘风酸溜溜地道，还作势要走。 「去去去，别留在这打扰我。」刘元笑却是像赶苍蝇般挥了挥手，让谢乘风差点没衝上去痛殴他一顿。 「好了，元笑跟乘风，你们两个申请都还能上不错的大学，别唉声叹气的了。还有，放闪光也不是错啊！」我在一旁看著两人打闹，而后才笑道。 「是说怎么好久都没看到你跟渝宁讲话了，说是冷战的话也太久了吧？」刘元笑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向我。 「说来话长。」我勉强一笑，不想解释太多。 「好了，文降学长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文降学长要读哪间大学呢？」还是公孙蔚机伶，马上打断了还要问下去的刘元笑，换了个话题。 「我？我没有要在台湾念大学。」这事我倒也不想隐瞒他们，免得到时候他们发现我偷偷跑去国外，肯定是要唸上一顿的。 「要去国外留学啊？真好！」谢乘风听到后，一脸羡慕地望著我。 「不愧是我们的文降哥，都唸到国外去了！」刘元笑一搥我胸膛，笑道：「在国外可要好好加油啊！别给兄弟几个漏了气！」 「我会尽量的。而且就算我给你漏气你也不会知道吧？」我点了点头，然后戏謔地反问道。 「我也就是提醒提醒而已。」 「我肯定要把你的糗事通通说给新朋友听。」 「别吧大哥！」 【51】 气温逐渐暖和起来，将近五月的风穿过窗户轻抚在我脸上，似乎将我心头的忧愁也吹散了些。 个人申请在两天前放了榜，刘元笑和谢乘风都上了不错的公立大学。 然后，我特意上网查了林渝宁的申请资料，但结果却是──林渝宁没有申请任何学校！ 「怎么会这样......」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网站所显示的资料，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校内成绩1％、学测成绩75级分的她，却是先后放弃了繁星和个人申请，这不科学啊？ 考指考是不可能的，至於不想上大学这件事就更甭谈了，之前可是还兴致勃勃的和我讨论著要上哪间大学呢......等等！ 讨论上大学，接著是我和她说我要去留学，然后她放弃繁星、放弃申请。 是因为我吗？她想靠自己的方法去争取留学的机会？ 可是时间来得及吗，或者是她真的是被我影响，没了念大学的念头？ 不管是哪一项，都让内疚充满了我的心房。 这时，电脑传来声响，一个聊天室跳了出来。 「文降，之前你拜託我的事找出来了，指使柳元希的人是......」是梨学姊。 「是谁？」我眉头一皱，觉得这个人和我应该有不小的关係。 「是你的表妹，杨珞依。」 「珞依表妹！」我惊呼一声，表情瞬间转变成错愕，再来便是深深的愤怒。 我想说怎么自从她转班来之后就没什么在和我接触，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样的阴谋。 「嗯。据你们班跟她比较熟的人说，她好像对你有一种偏执的喜欢，不容得其他女生和你很亲密。简单的来说就是嫉妒渝宁学妹和你交往。」梨学姊的一段话让我更不能谅解。 就因为你的偏执害我差点失去了我得来不易的幸福，就因为你的偏执害我被断了脚失去了荣誉。 但愤怒过后，我却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梨学姊，麻烦你亲自转告她......我可以不计较这些事，但要是她再执迷下去，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传了段话给梨学姊。 「放心吧，我会亲自帮你转达的。对了，听说你毕业之后就要去国外唸书了？」梨学姊很快答应下来，随后问了我留学的问题。 对於学姊知道这件事我丝毫不感讶异，毕竟她恐怕连我穿什么顏色的内裤都知道，知道我要去留学也就不足为奇了。 「嗯啊，再一个多月就要离开了。」我突然有些感慨，再一个月多月我就要离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家人、熟悉的朋友。 「唷，指使学姊这么久，然后就想跑到国外去避难了吗？」梨学姊传了讯息过来，让我不禁苦笑。 「哪敢呢，那是拜託不是指使。」我传了个无奈的表情过去。 「跟你说笑呢，你在国外自己好好小心，如果有事情也可以联络我，我家在国外也有做点生意。」梨学姊传了个大笑的表情过来，我却是大汗。 原来学姊你家事业已经做到国外去了。 「我会尽量不麻烦学姊的。」开玩笑，等我念完大学回到台湾那还不被你抓去剥皮拆骨啊。 「能这样就好。」梨学姊打了这句话之后便沉默了下去。 「？？？？？」我一头雾水，传了五个问号过去。 「我会想你的，我等你回来。」半晌后，梨学姊才送过来十个字。 我脸皮一抽，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连忙打了哈哈：「如果是想我欠了你多少事情那就不必了吧，学姊就是要多多帮学弟的嘛。」 「你想呢？等你回来台湾我们再好好算帐！」梨学姊传了个魔鬼过来，彷彿刚刚的失态都是假的。 「我把刘元笑跟谢乘风都送给你！」 「我才不要。」 第十八章 【52】 对於梨学姊的感情我却是真不敢恭维。 先别说能不能接受好了，恐怕光是要踏进她家大门可能就要在鬼门关走好几回了吧？ 还有梨学姊的脾气我可是领教过的，发起火来管你是谁一律杀无赦啊...... 好不容易应付完梨学姊，我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幸亏刚刚都没有任何失误，嗯，真是可圈可点，不然明天到学校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文降？」房门传来扣扣两声，是妈。 「妈，进来吧，有什么事吗？」 「你跟渝宁怎么了。」妈甫进房，劈头就问。 「也没有怎么啦，就是......」我顿了顿，然后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然后不是我要吐槽你耶妈，这事情好像已经发生挺久的了吶？ 「你那什么表情，我前几个月忙升职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会到现在才来问你？」妈头上的青筋浮现两根。 「伟大的妈妈大人，是我错了。」原来真的是误会了，罪过罪过。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你给我洗碗！」妈哼了一声，决定了我的处分。 想当然我是千万不可能抗旨的。 「所以说渝宁听到你要出国留学之后就开始跟你冷战了？从一月多一直到现在？这都四个多月了，我当初也只是让你爸两个月不能回家而已......」妈皱著眉头，一脸担心地道。 我心中为两个月不能回家的老爸默哀了三秒。 「总之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应该也还没算闹翻吧，不然请文禹帮我的忙好了！」我挠了挠头，突然想到和林渝宁很亲密的小妹。 「这个想法不错，你小妹和渝宁可是情同姊妹，她帮忙应该可以成功。」妈听见之后也是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马上传了封讯息给小妹，请她出来商量事情。 几分鐘后，一身纯白洋装的小妹出现在我房里。 「怎么了大哥，有什么事需要你聪明的小妹出马？」小妹一见到我便老气横秋地道。 「我聪明的小妹啊，大哥拜託你替我去跟你渝宁姐姐道歉，你渝宁姐姐已经好久都没和我说话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有求於人当然是要逢迎一下的。 「我大概知道大哥你说的是哪件事，这事代价可不小喔。」小妹搓了搓手指，一副精明的样子。 「代价......」我脸皮抽了抽，还是道：「说吧，我权衡权衡。」 「买双鞋子给我。」我看见小妹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敢情你是原本就準备好要诈我了啊！ 「一双鞋，没问题，但是你得给我办好。」一双鞋我还是付得起的，当下便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只是帮你跟渝宁姐道歉而已，理不理你可不是我说得算的。」小妹两手一摊，无赖道。 「......」我认了。 这时候，房门突地被人给打开了，一道人影站在门口。 「文禹妹妹，你怎么跑你哥房间来了？」 「渝宁──」 【53】 那一瞬间，我看着林渝宁，林渝宁也看着我。 然后她撇开了头，转身便是要走。 「林渝宁！」我向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低喝道。 林渝宁怔了一下，倒是停下了脚步。我绕过身去，堵在门前面对著她。 「你还要逃我到什么时候？现在我挡在你前面你还打算选择视而不见吗？你这样谁比谁难过？我的难过不会比你少！」我把手搭在林渝宁肩膀上，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林渝宁还是没有说话，妈在一旁也看不太下去，劝说道：「渝宁啊，你也说句话呀！我让文降跟你道歉！」 「渝宁姐你就别再跟大哥赌气了，都那么久了，小心气胖了喔！」小妹也是开口道，还做了个变胖的动作。 「对不起文降，是我太自私了。」林渝宁低著头，轻声道了一句。 「自私？」我皱了下眉头，却是没听懂林渝宁的意思。 「我捨不得，我以为这样做，你就会回心转意，不去国外了！就会留下来陪我......可是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应该像当初一样释然的！我拉不下脸跟你道歉，只能倔著继续不和你说话，是我不对。」林渝宁哽咽说著，道后来更是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妈和小妹两人一见场面发展，赶紧溜出房间。 「乖，不是你的错。」我拍著她的后背，好让她舒缓一些。待得林渝宁平静一些，我才接著道：「你的反应跟老爸当初说的完全不一样呢。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什么国外留学的，哪有你来得重要？」 林渝宁抬起头愕然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才刚止住的泪水又是流了出来。 「别哭别哭，你哭不好看。」我抬手抹去林渝宁的眼泪，安慰道。 「我想要你去留学。」林渝宁依偎在我怀里，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嗯？」我挑眉，不解地看向林渝宁。 「难不成你要考指考啊？繁星和申请都没啦！」林渝宁破涕为笑，点了下我的鼻子。 「等等，我好像记得你也没填啊？那你怎么上大学啊？」被林渝宁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她好像也没填志愿啊？ 「我？我没上大学也有你养我啊！」林渝宁捂嘴窃笑，不负责任地道了一句。 「那可不成，我也太忙了些！」我脸皮抽了抽，连忙道：「先是爸妈，后是你，我哪养得过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不养我囉？嗯？」林渝宁拉高了语调，最后还嗯了声。 「哪敢哪敢，养是肯定要养的，不过自己赚来的钱花起来不是更有成就感吗？」我赶紧赔笑，乖的像隻绵羊般。唉，我肯定是标準的妻管严。 「你赚的钱就是我赚的钱，花起来一样有成就感啊！」林渝宁理所当然地道。 你乾脆说全家就是你家好了，我晕。 「是是是，以后你就像神像一样被我供著，只管吃喝玩乐。」我笑道。 「喂，什么神像？是女王好吗！」林渝宁不满地指正道。 「好好好，女王大人，你说的算。」 「这才对嘛！」 【54】 我抬手撕下一张日历，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天。 这意味著距我离开这里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但我心里却是没有半点忧伤，因为渝宁已经跳脱了，我也不用再顾虑什么。 倒是妈和老爸又吵了一假，原因无他──一年时间过去，老爸又要继续去经营他的公司了。 为此妈当然是死活不肯同意，两人便是吵了起来。 「杨程聿，你当个甩手掌柜难道不行吗？非要回去当那劳什子总裁，难道在你眼里公司比我重要吗？」妈揪著老爸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道。一对幽怨的眼神看的老爸心里直突。 「哎──妍儿，这也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没有我坐镇，那些主管出了乱子该如何是好？到时候要是公司出了点问题，你可就没有现在的生活了。」老爸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不管，你要是敢回去公司，我就把你休了！」我听了心底一惊，暗叹妈还真是剽悍，连休夫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好啊！我几年对你百依百顺你就骑到我头上来了！」老爸怒目圆睁喝道。就当我以为老爸要雄起之时，只见妈从口袋里拿出一样物品，老爸立刻缩了。 我仔细一看，那形状好像是......那不是老爸藏私房钱的金柜钥匙吗！ 我不得不为老爸默哀，连命根子都被妈掌握在手里，哪还敢说三道四。 不过吵到最后，妈好像还是同意老爸回公司去了，只不过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这次老爸一走，两个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面了。而我也要去国外留学，家里又只剩下杨文奕这不可靠的傢伙，真的很难想像妈要怎么办，找小妹吗？ 咳......我说的可不是那个。 「文降你说，你和你老爸都要走了，我找谁依靠去？」卧房里，妈眼脸微垂，此刻的侧脸有一种愁思的美感。 「不是还有文奕那小子在吗。」我苦笑几声。现在的我可不敢乱说话，万一踩到地雷可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小鬼怎么能满足我！」妈脱口一句，我听了岔了口气，咳了几下才顺过来。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文降你应该知道的。」妈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连忙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乾笑几声，连连称是。 妈闹了个大红脸，还是在自己儿子面前，也不好意思待下去，急冲冲地便跑掉了。 隔没几天，正是学校的毕业典礼。 刘元笑和谢乘风这活宝二人组自然少不了闹了笑话，出糗的样子全被公孙蔚给拍了去，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文降，还没和你介绍过，他是席情。」白筑挽著席情的手走了过来，漾起一个幸福的微笑。 「我姓杨，叫文降。这是我女友，林渝宁。」我友善一笑，伸出手来。 「很高兴认识你，听白筑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席情伸手回握，还称讚了一句。 「庸碌之姿，算不得什么。倒是席情你剑眉星目、器宇不凡，白筑只怕是找到了一个好男人。」我自谦道，目光转向白筑，恭贺了声。 「你不也有一个好女人。」白筑浅带梨涡，指了指一旁的林渝宁。 「哈哈，都是福气啊！」我大笑两声，随后拍了拍席情的肩膀，郑重道：「好好照顾白筑。」 「我会的。」席情自信一笑，点了点头。 离歌正好在这时响起，我牵起林渝宁的手，彼此相视。 如今，我十八岁。 我能去考驾照、我能去电影院看限制级。这年，我已经毕业。 但我认为那年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你。 那年，我们一起笑过；那年，我们一起哭过；那年，我们一起疯过。 那年，我和你。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版：.dddbbb；手机版：m.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