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血腥王子的糖心》 第一章 【第一章】 黑夜。 幽深不见底的暗巷,杳无人烟。 除却不时划过冷空气的诡异猫叫声,这城市简直空洞萧条得让人心惊胆战。 踩在水泥地上的步伐匆促凌乱起来,不敢回头,猛地,前方出现的巨大黑影,让毫无防备的女人受到惊吓,放声尖叫,想寻求任何援助,却又心惊地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黑影逐渐向她逼近,原来是一只黑猫,她稍稍回复理智,下一刻却倒抽口凉气。 那诡异妖娆红色的猫眼不只盯住她不放,更骇人的是那只猫居然只剩一只眼睛,另一边则是流出汩汩鲜红的血水…… 一阵战栗从她的脚底直窜脑门,小手发抖,面色苍白惶然,不敢再前进。她转身往反方向没命的拔足狂奔,只想奔向光明的出口。不管谁都好,请让她遇到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就好,但后头愈来愈接近的沉重脚步声,却一步步的向女人逼近…… 叮咚! 但后头愈来愈接近的沉重脚步声,却一步步的向女人逼近……只见墙壁上闪过一抹黑影,原来是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眼睛充满血丝,嘴边漾起奇异又……又…… 叮咚!叮咚!叮咚! shit! 在笔记型电脑前飞快敲打键盘的男人,倏地丢开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紧绷的神经突然断裂,身子往后倾倒,抬手揉揉眉心,他无力得想哀号。 为什么每当灵感来敲门的时候,门铃也会选在这个时候响起?硬生生夺去他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和好不容易才萌芽的小小灵感火花? 也许,他该搬到穷乡僻壤,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才能永保他不被打扰的写作兴致。 可悲的是,他根本无法放弃都市的便利性,更无法想像没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以及四通八达的交通网路,看来有一得,必有一失,这也是身为都市人的悲哀。 算了。 从椅子上愤然起身,他走出黑暗的书房,经过客厅,到了玄关,按下通话钮,「哪个扰人的家伙?报上名来。」 齐连恩朝对话银幕挤眉弄眼,「亲爱的知名惊悚推理小说家,您的经纪人兼在台连络人无可奈何的上门向您求救啦!」 「你要不要先滚蛋再说?」男人此刻的脾气非常差。 齐连恩双手合十,「别这么无情嘛,不请我进去坐坐?」 男人不多废话,打开大门,迳自走回客厅的沙发坐下,慵懒的看向那个总是充满活力,表情丰富的好友兼工作伙伴。 「瞿况,真没想到你这次住的地方,倒是挺人模人样的。」齐连恩嘴上啧啧有声。 「找到人了吗?」他冷冷开口。 「你也知道能符合你严苛条件的人屈指可数。」搔搔头,齐连恩苦笑道。 「只是找个会打扫,煮饭又不难吃的人,有这么困难吗?」瞿况冷哼。 「问题是,你已经轰走了那些人!」拜托!还说不难找,他的挑剔简直难上加难! 「那你的眼光真是差到了极点。」瞿况投以不屑眼光。 「有吗?第一个陈太太就不错,为人亲切又热心,她煮的菜挺有家的味道。」瞿况还有什么不满呢?到现在他还是百思不解。 「那个唠叨老妈子?拜托,她居然早上六点钟拉我起床,干乱我的睡眠不打紧,还在我工作的时候,硬要拉我到公园散步运动,严重影响我的写作进度。你说,我到底还要不要工作?」真的是好热心啊! 「难怪才三天,你就不要她了。」齐连恩无奈笑了笑,随即追问,「那么,第二个年轻貌美的何小姐呢?听说她整理打扫的功夫一级棒!」 「拜托,她煮的菜根本不能吃,更何况她擅自跑进我房里,穿着奇奇怪怪的睡衣……」让他差点当场发火杀人。 「那第三个──」他记得是个男人。 忍耐到了极限,瞿况直接发出怒吼,「够了,那个gay!他居然想骚扰我!」 言已至此,还能说什么? 「老兄,都怪你这张脸!长得这么漂亮做什么?勾引女人还不打紧,居然连男人你也不放过!」齐连恩无语问苍天。 「你想死吗?」瞿况欺上前去,很想亲自用手把他给掐死。 「不行,再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求饶的挡住他的攻势,齐连恩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知道就好,现在我的进度严重落后,恐怕无法如期交稿了。」瞿况倒回沙发上,叹了口气,闭上眼。 不妙!「你到底写了多少?」 「不到一章。」瞿况的口吻毫无起伏。 齐连恩吃了一惊,「不到一章?!开什么玩笑,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你赶快给我写!」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我写不出来。」这玩意儿要是说写就能写,那他还需要没日没夜被绑在书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不是开玩笑的,美国的总编大人一定会砍死我的!他们为了这部续集已经等了一年,也筹划了一年,你居然还没写出来?完了、完了,我会被你害死。」齐连恩倒在沙发上哀号。 「算了,我打算好好放松心情,那种有如置身地狱的赶稿生活,就免了吧。」他决定直接放大家鸽子,不仅省时又省力。 「大作家,你不可以停笔啊!你想想,全世界有好几百万的书迷正引颈期盼你的新作,你怎么可以说不写就不写?」齐连恩朝他鬼吼鬼叫。 「我想你很难理解我这劳心劳力付出的代价有多惨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脑子被压榨得快要没有灵感,还得坐在萤幕前发呆,一个字一个字跟时间消磨,你根本无法体会我内心的煎熬和痛苦。」 「老兄,为了白花花的钞票,看开一点!」齐连恩市侩道。 「如果是为了钱,大可不必。」钱够用就好,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会走上作家这条路,其实是他有难言的隐疾呀。 「瞿况,我没有恶意。」齐连恩一脸歉疚,对于他那方面的障碍多少知悉。 瞿况对他摆了摆手,「算了,谁叫我天生劳碌命。」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齐连恩重重叹了口气,「认命吧,你这张脸孔可是引人犯罪的源头,除非去整型,否则很难摆脱群蜂涌至的命运。」 「我试过,可是没人愿意帮我整!」瞿况忿忿道。 什么?他还真的想过?齐连恩忍不住翻白眼,「你也不需要糟蹋上天赋予你的美貌。」 「可惜,这张脸为我带来的麻烦可多了。」从出生到现在,对于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他一直无法习惯。 「写小说至少不需要抛头露面,也不需要面对别人对你垂涎的目光,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何况你写的惊悚推理小说很有市场,你应该开心才对。」齐连恩不停鼓励他。 瞿况睁开双眼,有种遇知音的欣喜。 「亲爱的,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第一个压倒你!」他露出别有用意的笑容。 「喂!你不需要露出这么饥渴的表情吧?我会有错觉的。」罪过,他干嘛心里小鹿乱撞啊? 「听完你的安慰,我心情的确好多了。」瞿况一手摸着下巴,嘴角轻扬微笑。 「那么,希望你别辜负『血腥王子』的封号,赶快动笔吧,我可不想帮着编辑一起奴役你,然后受苦的又是我这个可怜人。」他还记得上次催稿,差点被瞿况当作沙包泄恨,那种恐怖的经历,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 「我需要闭关两个月,你帮我找个可以打理我生活的帮手吧。」他现在觉得全身充满力量。 「这次你可不准再挑三拣四了,要不然你就自己看着办!」齐连恩不得不跟他下达最后通牒。 「遵命!这是我的钥匙。」瞿况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双手奉上钥匙。 「好,我会尽快找个可以应付你怪癖的专家的。」齐连恩转身离开。 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他边走边思考,突然一阵怪风吹来,一张黄色广告纸飞到他脚边,上面的广告词让他眼睛一亮! 都会中的住宅公寓设备渐趋完善之际,针对豪华顾客打造的出租公寓也面临到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吃。 金字塔顶端的顾客消费能力惊人,他们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不同于一般人,因此,讲究贴心与高档的诉求因应而生。 有监于房客们的需求,不仅希望吃到具有饭店水准的食物,还要兼顾卫生与健康概念,所以祥瑞公寓租赁业者,以经济状况良好的单身贵族为目标,甚至与外商企业订立契约,打着以附带餐饮业为口号,聘请专业厨师负责饮食,以公寓住户为服务对象,菜单也可以依顾客喜好订制。 第二章 于是,祥瑞公寓租赁业者其公寓出租率直达九成,空屋率不高,大大打响名号。 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每天绞尽脑汁的厨师,更是祥瑞公寓租赁中心的灵魂人物──贾棠心。 「贾师傅,看您装盘的功夫,真的只有『艺术』两个字可以形容呀!」祥瑞公寓租赁中心的大房东──傅绍怀,一脸惊叹佩服。 「傅绍怀,我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师傅就好!被你这样一叫,我这头衔马上变得很假,一点都不威严。」 欠扁!贾棠心杏眸一瞪,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射成蜂窝。 「谁叫你要姓贾。」傅绍怀捉弄意味十足。 呵呵,这颗小炸弹三不五时激个一下,实在很有趣。 明知道他爱玩这种老调牙的游戏,但她还是傻傻被激怒。 可恶!贾棠心把头一甩,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人,以激怒别人为人生最高的目的,她又不是吃饱闲着,让他白占便宜。 「亲爱的小妹,又生气啦?别气别气,让老哥抱抱。」见状,身为贾家大哥的贾沁歆伸手,要给妹妹一个爱的抱抱。 贾棠心给了他一记警告白眼。「贾沁歆,禁止你靠近我半公尺!你听不懂是不是?」这些人很喜欢惹她! 「我是你哥耶,你有必要用这么嫌恶的眼光排斥我吗?我真的好难过喔。」贾沁歆自怨自艾,美丽的脸蛋浮上淡淡的哀愁。 「可恶!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讲话这么娘娘腔?还顶着那张美艳过头的脸,简直是罪过,我快要受不了了!」她大叫。 希腊神话里有一个貌美无匹的男子,不肯接受女神的青睐,却爱上自己在水里的倒影,女神一气之下就把他变成水仙花。 贾棠心相信,她那自恋过头的老哥,就像那朵只会孤芳自赏的水仙花。 「棠心,说话要轻声细语,否则会吓跑人家的。」另外一头优雅啜饮着花茶的美女也忍不住插嘴。 「最好也能吓跑你!贾馨馨,你可不可以别用那种要死不活的软绵绵音调说话?我受够了!」她这个姊姊慢条斯理的模样和嗲到极点的酥麻嗓音,她还真是冻未条。 贾馨馨嘟嘴,「哥,小妹生气了。」语气好无辜动人。 「可能是我们给她的关怀太少了。」贾沁歆一样无奈。 「糖糖,原谅哥哥和姊姊。」两人一起出声。 「别再那样叫我,很恶心耶!」她讨厌那个甜腻腻的小名。 「糖糖,回家好不好?」贾沁歆动之以情道。 「我不要!回去我会长针眼。」拜托!上天已经荼毒她二十年了,她下定决心要过普通的人生,任何人休想打乱她的计画。 「为什么?」贾沁歆哀怨地乱了方寸。 贾棠心又给他一记白眼,「因为我得了『恐美症』,看到你们会让我忍不住出汗、发抖、心悸、呼吸困难、恶心、头晕以及感觉即将死亡或发狂。」 「欸,那应该是恐慌症的症状吧?」有这么严重吗?其他人颇不认同的摇摇头。 「我打算暂时住在这里,你们别再劝我回去了。」理由当然不是长针眼而已,而是她终于捱到二十岁了,她要独立!她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傅绍怀,你到底给我妹灌了什么迷汤?」贾沁歆凶狠的眼神瞪向傅绍怀,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她付出她的手艺,我包她吃住无虞。」 「就这样?那薪水呢?」 「每份餐点她抽三成。」他很大方了吧。 「你坑人!」贾家两兄妹食指一起指向他。 傅绍怀反问本人:「师傅,我会吗?」 「勉强可以接受。」贾棠心抿了抿嘴,虽不十分满意,但有地方先屈就,算说得过去了。 「可是……我们好舍不得小棠心在这里饱受油烟之苦,玉手会变得愈来愈粗糙,那怎么可以?」贾沁歆诉求温情攻势。 「我不管,我要自由。」亲情诚可贵,金钱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糖糖,不要这么狠心啦,那我们想吃你煮的菜怎么办?」这下连置身事外的贾馨馨也开始着急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外面便当店选择那么多,他们还烦恼什么?反正又饿不死。 「快点出去,别妨碍我工作!」该说的她都说完了,现在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努力抢钱! 「唉……」贾沁歆和贾馨馨只能垂头叹息。 「咳咳咳,各位,打扰一下,请问傅绍怀先生在吗?」里面闪耀的光芒几乎让齐连恩快要睁不开眼。 「我就是。」有生意上门,傅绍怀立刻迎向那位看起来还满丰硕的肥羊。「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齐连恩。」他朝傅绍怀握手招呼,然后开口询问,「请问,这里有附带餐饮吗?」 「是的,如果您住进来,我保证您一定会对这些服务赞不绝口,而且我们师傅的手艺保证没得挑剔!」 「我有个不情之请。」 「额外的服务,非我们业务范围。」 「既然是额外的请求,当然会有额外的支付,这一点请放心。」 「请问有何指教?」 「我想徵求万能管家一名,会煮菜,会整理家务,为期两个月,薪水面议。」 「我们这栋公寓会煮菜的人只有她一个,你不妨问问她要不要承接额外的业务。」 「喔,两个月十万元,也许我会心动。」贾棠心顺口说。 「小姐,你是认真的吗?我马上就跟你签约!」齐连恩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语气中的欣喜太明显了。 「老板,不介意我去赚个外快吧?」这么丰硕的外快不去赚,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傅绍怀也不罗唆,「一成介绍费。」 「这样你也要a?傅绍怀,你的心是黑的吗?」这男人是吸血鬼啊!「人家找的人是我,又不是你。」贾棠心不满的碎碎念。 这两个人有点像是冤家路窄的仇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起工作的同事。 齐连恩开口问:「小姐,请教大名?」 「贾棠心。」她目光死盯着傅绍怀,不管怎么说,这次她绝不会屈居下风。 女人要争气!她绝对不能输! 见情势不妙,齐连恩赶忙开口,「师傅,两个月十万元,我会算整数给你。」 只要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希望这个新管家可以撑久一点,他就阿弥陀佛了! 「真的吗?!」此话一出,贾棠心马上放弃和傅绍怀大眼瞪小眼的举动,转向阿沙力的雇主,简直心花怒放,乐得飘飘然。 「至于一成的佣金,我会另外付给傅先生,如何?」齐连恩转向傅绍怀道。 「当然没问题。」傅绍怀也乐得接受,只要他没吃亏,什么都不会太计较。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好康的工作吗?」贾棠心晶灿眼眸睁得好大,这雇主出手好有魄力呀。 「是的,只要煮饭打扫就够了,只是屋主有些怪癖,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唉,有些怪癖?恐怕不只一些呢! 【第二章】 「到底是什么怪人呀?」 面对深黑色门板,手上拿着一张叮咛纸条,贾棠心喃喃自语。 「听说是个作家。」 想像中的作家,应该都是那种不修边幅、家里凌乱到不行,长得很有艺术家气息的那种人吧? 她摊开注意事项,开始仔细阅读。 第一,请不要打扰他早晨宝贵的睡眠时间,因为他爬不起来,通常习惯早午餐一块儿解决,请在十一点整准备好食物。 第二,下午四点钟和七点钟各一餐,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要进入他的书房,也不要打扰他。 第三,他生活的空间只要定时打扫,不要有灰尘就已足够。 「制式三点,说简单是简单,说奇怪倒也奇怪。」贾棠心无所谓地耸肩,然后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哇,这房子倒是很干净,一点都不像我那没有整洁观念的哥哥和姊姊,值得称许,给他加十分!」 很好,第一印象非常美好! 「先做什么好呢……对了,去检查一下厨房和冰箱好了。」贾棠心立刻晃到厨房里一探究竟。 卧房内,窝在被窝里的瞿况睁开眼,难得的好眠让他神清气爽地掀开棉被下床,往浴室走去,准备来个早晨淋浴,舒缓连日来赶稿的疲惫。 呼──舒服多了! 瞿况一头短发还滴着水,赤裸着身子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便跨出卧房,准备到厨房找些可以填肚子的食物。 才走进厨房门口,他硬生生在冰箱前打住脚步。 天!冰箱前居然出现个探头探脑的女人?! 瞿况惊讶的瞪着她的后脑勺。 第三章 「你是谁?」他的语气有着森冷的警戒。 「啊?是谁……」贾棠心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她简直快晕过去了。 好大的脚丫子,她的视线慢慢往上,那上半身赤裸、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太诱惑人了吧,那条浴巾也只勉强遮住重要部位,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呀! 再加上胸前流淌着晶莹的水珠,匀称又结实的六块腹肌,修长又高大的身材,完美的黄金比例身材,足以媲美希腊神话中的战神,只可惜……他的那张脸孔! 天哪!又是一张阴柔无比的脸庞,那双美目此刻直盯着她不放! 「老兄,你一早就穿得这么凉快,不怕感冒吗?」god!她已经开始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逐渐稀薄了。 老天爷、上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不管是哪尊神明都好,为什么祢如此不公平,小女子的生活里已经充斥着过多美丽的人类,犯不着再多找一只来养她的眼吧! 天要亡她!她不行了,真的快要不行了…… 「你是谁?特地来光顾我冰箱的小偷?」瞿况一把抓住她的手,闷声质问。 「先生,拜托你先放手……」糟糕,老毛病发作了,她现在又忍不住开始头晕了。 「闯空门,入侵住宅罪名一!偷东西,窃盗罪名二!还有用你的眼神玷污我的身体,猥亵罪名三!你认不认罪?」瞿况挑高眉,漂亮的眼眸仔细打量起她来。 什么东东呀!他有没有搞错? 「我用眼神玷污你的身体?先生,你自命清高也得有个限度吧,要不是你大剌剌站在我面前,我哪需要强迫自己的眼睛去看?」贾棠心失声咆哮道。 拜托!她家里那两只美艳过头的非人类,她已经看到不想再看了好吗?饶了她吧! 「谁叫你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真的不是?害他以为她和以前那些垂涎他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他又不是故意这么神经质的。 贾棠心猛翻白眼,「先生,我又不是吃饱没事干!我是受雇来帮你打扫和煮饭的人,这样你满意了吧?」 「喔,原来是你。」瞿况马上松开手,「你好。」他这才想起来,昨晚连恩跟他通电话时有谈到这件事。 她忍不住摇头,「不好,我一点都不好……」她不要忍受这样的恶运。 为什么带有神秘感和艺术气息的作家居然还是个美人?为什么不是个邋遢成性的糟老头,或是其貌不扬的男人也好,干嘛这般凌虐她的眼睛呀? 「喂,你……」搞什么鬼?她需要这么夸张的抓着自己的头猛摇吗?她不觉得晕,他却快晕了。 「啊……你那个……掉了啦!」贾棠心发出凄厉的叫声,正眼对到不该看见的东西。 「该死!」瞿况连忙拉回掉落的浴巾,勉强遮住重要部位,跟着他慌了手脚,「喂,你、你流鼻血了!」 这女人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都是你害的啦!」她没好气道。 瞿况却是脸色发白,直催促:「你快、快止血!」 「卫生纸在哪里?」她没见过有人脸色比纸还惨白,不可思议之余,也觉得这男人表现得很怪异。 「喂,那你闪开点呀!」没有多想,贾棠心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猛挥要他滚远一点,好让她寻觅止血的卫生纸。 「我……我快不行了……」一阵眩晕朝他袭来,他抱着头,万分难受,表情扭曲。 「god!你干嘛脸色发白,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贾棠心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一脸疑惑的瞪着他。 「因为我怕……血……」难以开口的隐疾此刻已顾不得了,瞿况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什么?!」贾棠心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团黑影朝她倒下来── 该死! 他那一丝不挂的身子,可是害惨她啦!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总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发生。 但是,眼前发生的惨况,绝对是最差劲的遇见与相识的方式,不堪再次提起。 「你一个大男人看到那一点点血就晕倒,会不会太夸张?」贾棠心沉不住气先开炮。 她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个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居然会怕那连一毫升都不到的鲜血?要是说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是神经病! 「你还敢说!谁叫你动不动就流鼻血!」这女人根本是讨皮痛的欠揍!罪魁祸首竟然反怪起他来? 有没有搞错?这女人竟然没有先检讨自己,反而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他压根儿不认为自己有错。 总而言之,这女人的表现实在过火得让人印象深刻。 贾棠心抓头闷吼,「谁叫你那里……我一时心脏无法负荷,都是你这个暴露狂害的!」 他没事穿得那么凉快干嘛? 天哪!这下她若不好好洗洗眼睛,肯定会长针眼啦! 「而且我真不敢相信……」贾棠心含怨的捶了桌子一记,全世界的人包括老天爷在内,似乎都在跟她作对! 「你又鬼吼鬼叫干嘛?」干嘛拿自己的手跟桌子练铁沙掌?她需要这样自残跟自己过不去吗?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美到不象话?连男人也可以美成这样,真是气死人了!」贾棠心气呼呼道。 「喂,你干嘛又讲话讽刺我?」瞿况跟她杠上了。 听她这是什么埋怨口吻!他一点都不觉得她口中的美是在称赞他,反而觉得异常刺耳。 「先生,我郑重警告你,你不要太靠近我!」贾棠心表情凶狠的瞪他。 「为什么?」她那是什么表情? 「因为看见你的脸,会让我反胃、恶心,想吐!」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比看到小强还要难看。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瞿况有股想扁人的冲动。 「为什么一个大男人有着让人垂涎三尺的身材,却偏偏生了一副让女人自叹不如的脸蛋,你的存在简直让全天下的女人饮恨不已,你知不知道!」 虽然她一点都不羡慕,但她可是替众家姊妹发出不平的正义之声。 「你以为这是我可以选择的吗?」瞿况仿佛被踩住痛脚般的发起飙来,只差没把三字经骂出口。 这下换贾棠心傻眼了,「咦?你居然没有高兴?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得意洋洋的炫濯,也没有像她哥掩嘴偷笑?这男人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因为我一样痛恨死我这张脸!」难得有人这样大肆批评起他的长相,他不生气反倒觉得开心。 「怎么会?我以为……」看到他和自己同仇敌忾的模样,这奇特的反应让贾棠心备感意外。 「以为我可以占尽许多便宜?大错特错!我简直受够了!动不动就被人偷吃豆腐,不管是搭车还是走路,都会遇到变态的骚扰,我都说no了,还是有不少人想强吻我,真是够了!我又不是生来被你们这些人给糟蹋的!」 打开了话匣子,瞿况滔滔不绝细数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事。 从国小开始的求学生涯,就是他恶运的起点,因为外表不够阳刚,被同学排挤,这还不打紧,老是被人错认性别,被一堆奇怪的年长男性告白,叫他如何吞得下这口鸟气。 于是,升上国二后,他母亲将他送到国外,但情况依然如此,连他都觉得真的好呕。 「咦?听起来你的人生也挺悲惨的。」 原来他也是满肚子苦水,如果他不是这么义愤填膺反驳她,她还真不知道长得美也有这么多不方便的地方。 怎么就没听大哥这样抱怨过?她看大哥好像挺乐在其中。 看来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哥的自恋,也没几个人能像她哥那样利用外貌占尽便宜又享受种种特权的真小人。 在这个人身上,她总算领会到「人不可貌相」这话的真谛。 长得美,的确不是他的错,是她的偏见太深。 她错了,不该以貌取人的。 「你呢?是不是一样对我有不良企图?」瞿况仍是充满警戒的瞪着她,后天训练出来的防卫机制使得他对外人都是极为小心翼翼。 贾棠心直接给他一记白眼,「你说呢?家里有个漂亮过头的哥哥,和美艳得过分的姊姊,我是最不起眼的丑小鸭,每个人看见我,都意有所指的说我是基因突变下的变种!可恶!你说说,我真的长得很不起眼吗?」 「听起来你也有满腹委屈。」没想到她的心酸也足以让人同情。 「当然啦,同是天涯沦落人,看在我们都有同样的心酸下,之前的误会就一笔勾销吧。」 「我是不是还要感激你的宽宏大量?」这个女人实在特别得让人无法对她竖起戒心,他嘴角不禁轻微上扬。 第四章 她语气洒脱道:「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就让我们尽释前嫌吧。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我这老毛病,恐怕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克服的了……」 「你有什么老毛病?」 「不瞒你说,我有极度恐美症,碰到过于美丽的人种,我就会忍不住出汗、发抖、心悸、呼吸困难、恶心、头晕,甚至感觉即将死亡或发狂。」贾棠心唱作俱佳地捧胸兼抖动双肩,看起来挺有那回事的。 「有这么严重?」怪咖!她真是他见过反应最奇怪的女人,不过倒也不讨厌就是。 「没错,就有这么严重。」贾棠心闷闷点了点头。 本来想逃离她哥和姊的魔掌后,她的情况会好一些,没想到又让她遇见比女人还美丽的雇主,她运气似乎背到不行。 「那我刚才抓着你,你好像没有表现出那些症状?」她说得这么严重,实际上却没这么恐怖,瞿况疑惑地问道。 「真的吗?」她仔细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瞪大双眼。 咦?难道她那些症头都好了不成? 「还真的耶!」没有出汗、发抖、心悸、呼吸困难、恶心、头晕,也没有即将死亡或发狂的感觉。 老天呀!真的太感谢祢了!贾棠心简直要跪下来谢天谢地,还有四方神明,可是…… 「为什么?」她疑惑不解。 连哥和姊这么亲密的家人,她都会严重的排斥外加过敏,为什么偏偏对他不会?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的肚子非常饿,我要吃东西。」瞿况对她的疑问没兴趣,全身无力地向她讨起饭吃。 误会都解开了,现在他只想试试她的厨艺如何,千万别太难吃,要不然齐连恩那家伙肯定跟他翻脸。 「好,马上来!」贾棠心此刻心情大好,连忙飞奔进厨房。 她俐落的找出食材洗干净,切切切、剁剁剁之后,开火大锅翻炒,马上一阵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 不到十分钟,一大盘香喷喷的培根玉米炒饭就端上桌! 她将一只盛得满满的盘子推到他面前。 瞿况赞叹不已,她动作之快简直可以媲美大厨级的身手呀。 不过味道……当然得尝了再说啰! 大口将那炒得粒粒分明的炒饭送进嘴里,他忍不住惊叹的扬起眉。 「怎样?」贾棠心信心满满的开口。 瞿况没抬头,也没回答,径自埋着头猛扒盘中的炒饭,只伸出左手比出一个赞。 「那么我是合格啰?」贾棠心开心的笑了。 太好了,这笔钱她是赚定了! 「我的胃就拜托你了。」看来这两个月的赶稿生活不会太痛苦,因为这女人的厨艺好得出乎他想象。 他也有一种奇异的预感,也许,他的人生从现在开始,慢慢地走向好运也不一定…… 瞿况的嘴角缓缓浮上一抹深思的笑容。 贾棠心以小跑步之姿,飞奔回自己爱的小窝门前。 突然,她煞住脚步,指着门口那个大型障碍物道:「傅绍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跟你要回钥匙的。」傅绍怀手上晃啊晃的就是从她房里拿回的钥匙。 贾棠心指着他的鼻尖,气呼呼的质问,「那我的行李为什么会被丢在门口?」 「因为有新的房客要住进来,所以只好请你让出公寓啰。」 「傅绍怀!你这个宇宙无敌世界超级黑心大奸商!」 「我又不是在做慈善事业,当然有租金收就收呀。」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到让人生气。 「那我要住哪里?」对于他无关紧要的态度,她恨得牙痒痒。 「请自理。」傅绍怀回答得云淡风轻。 好个不负责任的请自理!贾棠心彻底与他翻脸。 「傅绍怀,我要和你终止合约!我不干了!菜也不煮了!」士可杀,不可辱,她就不相信他能拿她怎样? 早知她会拿乔,傅绍怀可是有备而来的,他慢条斯理的掏出怀中的纸,然后大声念出—— 「合约第十条,三个月试用期未满,擅自离职者赔违约金十万元整——」 「够了!你这个奸商!臭奸商!烂奸商!」贾棠心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她怎么会认识这么唯利是图的人? 可恶,还有两个月! 她失策了,不该跟这个吃钱不吐骨头的烂学长签啥鬼合约,这下好了,被烂约绑死了! 「无商不奸。」她现在才知道吗?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用钱把你那张脸砸烂!」他笑得真碍眼!她希望有一天能看见他那张脸塌陷下来,不管是谁动手都好,偏偏没有人来治治这个过分的家伙! 「求之不得!不限新台币,美金、人民币都随你用力砸!」傅绍怀还摸了摸自己俊脸,唇角的笑容更加刺眼了。 「有够欠扁!你最好死在钱堆里算了!」钱钱钱!此人三句不离钱,简直是钱鬼! 「谢谢你的祝福。」傅绍怀抛给她一个飞吻,然后潇洒离去,可说是一点情面都不给。 瞪着他的背影,贾棠心用各种想得到的话咒骂他,像个疯子似的对着空气咆哮狂吼。 【第三章】 瞿况双手环胸,看着眼前一脸讨好笑意的女人,缓缓开口—— 「你手里拖的东西是什么?」 来他家整理家务,需要准备这么多行李吗?让人不得不存疑。 「嘿嘿,打个商量如何?」贾棠心想了好久,想想自己的恐美症似乎只对他免疫,只好硬着头皮来拜托他了。 「想都别想。」瞿况不假思索便开口拒绝。 「喂,让我借住一下嘛。」她双手合十,求他大发慈悲收留她。 他挑高一眉,「理由?」 「看在我帮你整理家务,还有煮香喷喷的好菜给你吃的份上,就暂时收留我一下嘛。」贾棠心眨眨眼,试图以温情攻势说服他。 「那是你的工作,而且我有付薪水。」 「别这样啦!我这人很好相处的,保证不会干扰到你的生活作息,而且多了我以后,生活也不会寂寞,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对一个男人开口说寂寞,后果你付得起吗?」瞿况露出暧昧笑容,不否认她的话刺激了他的心。 从国二出国念书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不曾想过改变。虽然感到孤单,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寂寞,有点萧瑟的气息浮掠过他心头。 「啊?」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要不然他的表情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凝重?贾棠心感到有些不安。 他突然开口,「要待多久?」 「两个月,真的只要两个月就好!」等跟那个吸血魔王的合约结束后,她就彻底解脱了。 「进来吧。」也许,他内心期待一成不变的生活能有所改变……他会答应,也许是他真的寂寞太久了。 贾棠心双手高举,忍不住欢呼:「万岁!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 「好人?」瞿况眯紧长眸,嘴角露出自嘲笑意。 从来没有人这样称赞过他,看来眼前这只小羊的眼睛不太好。 摸摸下巴,他的心情突然很好。 「快点,让让!我的房间在哪里?」 瞿况嘴角扬笑,手指向左边。 随即,贾棠心开心的自他面前飞奔而去。 不可否认,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多了一点人味。 刚开始,的确不太习惯。 她好吵,做家事时一定要唱歌,歌声却五音不全。 看电视时开心就哈哈大笑,若是悲情就隐约听见她的啜泣声。 愈是相处,瞿况愈是发现她的直接和单纯,喜怒形于色,人既爽朗又大方,像个自然的发光体。 久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下意识会去捜寻那道声音的来源。 果然,半刻不得闲,她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小强,你别跑!」 「什么?」这次又是什么?瞿况一脸期待。 「啊,它要逃了,可恶!」贾棠心跺脚。 「蟑螂?」看到那非友善生物后,瞿况立刻上紧发条。 「看招!」 两人对准目标,一起出手,闪亮的银光自彼此眼前划过—— 「不错嘛!」瞿况啧啧称赞道。 「你也不赖!」贾棠心不吝给他赞赏。 然后,瞿况突然朝她大吼,「小姐,你居然用叉子?!」 接着,贾棠心好讶异低呼,「先生,你居然舍得用你那支名贵的钢笔杀生?!」 这么大手笔,果然是大作家呀! 钢笔他太多了,少一支根本无关紧要。 但是她居然动用到食器,瞿况不禁眉头打结,「你刚刚到底射了几把叉子?」 第五章 她两手一摊。「射中它的是最后一把。」 「什么?!」敢情她是将所有的叉子都拿来当飞镖玩不成? 「那其他的叉子……」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哎哟,被发现了。 「等一下我会洗干净。」吐吐舌,贾棠心举起手保证。 「谁知道蟑螂有没有从上面爬过去?把那些叉子统统丢掉!」瞿况无法忍受。 「不用这么浪费吧?」她一脸可惜。 有时候她真怀疑他是不是天生神经质,难道他没听说过眼不见为净?当作没看见小强爬过就好了嘛! 说他浪费?瞿况脸色一沉,「你给我听好,我光想到用叉子卷起义大利面的时候,还得担心蟑螂兄的口水有没有沾到叉子上,用想的我就很恶心了!而且搞不好叉子上已经布满许多细菌和病毒。」 「先生,你有极重度的洁癖加被害妄想症!它只不过是一只小强,不会对你的生命和生活造成那么大的威胁好吗?更何况小强和我们人类生活也好几十万年了,就算你再不喜欢它,你也无法彻底歼灭掉它所有的同胞弟兄吧?还不如看开一点——」 「小姐,我看你很不了解它的毒性,我有必要郑重向你提出说明。蟑螂会携带四十多种致病细菌,像是麻疯、痢疾、伤寒、食物中毒等等,还会传染病毒性疾病、霉菌病、原虫病,甚至蟑螂卵也可能寄生螨,造成气喘,接触皮虏时更会引起皮肤炎,它就是这么惹人讨厌!你懂了吗?」 「恶,你的讲解也太过巨细靡遗了。」贾棠心抓着自己的臂膀,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人是活体百科全书不成? 居然对小强了如指掌,真的太可怕了! 「有没有见识到它的恐怖?」瞿况表情严肃双手环胸,要她好好正视她口中的小强是多么的具有威胁性。 贾棠心点头如捣蒜,「有有有,我十分同意你的看法,一定会把所有的叉子都换成新的。花钱的人是大爷,小的我无话可说。」 不错,孺子可教。「很好,那走吧。」 「走?走去哪里?」 「去买餐具。」瞿况起身,二话不说,拖着她往大门走去。 噢,老天爷! 为什么祢总是没听见我内心最诚挚的呐喊? 为什么她的人生得在夹缝中求生存?先是美丽的哥哥和姊姊,再来又是美丽过头的雇主,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衬托他们的存在而存在的呀! 呜,她好歹命…… 「我可不可以不要跟你走在一起?」贾棠心面容哀怨,口气委屈得像极小媳妇受虐模样。 「为什么?」瞿况目露凶光,闪烁着「有胆逃你就给我试试看」的犀利眼神。 「我受不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的杂音,还有想用机关枪打烂我背的刺人光芒。」 她觉得背好痛,有扩大成为一个大洞的趋势。 「有吗?」瞿况很刻意的忽略她描述的惨烈情境,装做没事发生一样。 「你这个感觉障碍!多少体会我这平凡人的处境好吗?我们最好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他至少也发挥一点同理心吧,难不成她要当那个可怜的挡箭牌吗?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命苦。 「不行,你最好不要离开我半步,告诉你,通常我没有同伴是不会轻易出门的。」如果不紧抓着她这根浮木,那么他很快就会被一群虎视眈眈的眼神给淹死。 没发觉他语气中的轻微颤抖,贾棠心哭丧着脸,「什么?你要让我被那些嫉妒的目光活生生扫射而死?你会不会太没良心了点?我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我替你捐躯?」 果然,这些貌美如花的人都是没心没肝没肺没好心眼的烂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的反应大得让我有些意外。」太惊奇了,他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用这么不屑的口吻想跟他划清界线,巴不得离他三尺远的嫌恶嘴脸,不知怎么地,竟让他有莫名的感动。 咦?贾棠心揉了揉眼。 他那双眼是怎么回事?不会吧!是她眼花,还是阳光反射,他的眼里居然闪着泪光? 天!有没有搞错?!她双手环住自己,鸡皮疙瘩瞬间爬满身上。 「拜托你,不要露出那么恶心变态的笑容好不好?」这个人绝对有问题,还有他干嘛对她露出这种淫荡的眼神? 「二十八年来,就属今天我最开心。你叫什么名字?我决定结交你这位好朋友!」瞿况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灿烂。 「谁、谁要跟你做朋友,我才不要。」她一点都不希罕。贾棠心在心中冷哼。 跟这种只有外貌的人做朋友,她未来的人生一定会更崎蝈坎坷。 想想家中那两只美丽人种,从小到大她吃的苦头可多了,不是变成义务行动宅急便替他们收情书和礼物,就是动不动夹在一群亲卫队中当调停人,她受够这样的人生了! 她绝对不要自找麻烦!往后的人生,她要为自己而活! 她绝对不要活在这些人的魔掌之中! 瞧这小妮子怒火中烧的模样,该不会想跟他保持距离吧? 嘿!这可不行,她现在真的很得他的缘…… 「我是老板,还你是老板?居然敢顶嘴?嗯?」瞿况直接搬出老板架式。 「只会用权势欺压员工的老板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仗势欺人,是看她比较好欺负不成? 贾棠心抬高下巴,警告意味十足的眯眼瞪他。 「乖,不然我就叫你亲亲小宝贝,亲亲小心肝,好吗?」很显然瞿况不吃她威胁恫吓那一套。 「不好!你敢那样叫我,你就试试看!」这男人发什么疯?怎么跟她哥一样嘴脸?她一定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的亲亲小——」 噢!这个拐子真痛!居然敢偷袭他的腹部,这女人真狠! 不过……倒是很有趣。 瞿况朝着那气愤背影,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然后推着购物车快歩跟上。 在捷运上,瞿况眯起双眼,实在是忍无可忍! 太可恶了!臀上那只莫名其妙的肥手,实在让人有股想扭成麻花的冲动! 他正打算给对方一个警告时,有人比他先一步出手—— 贾棠心朗声开口:「这位先生,你不知道性骚扰防治法已经上路了吗?我可以告你性骚扰喔!」 「你、你在胡说什么?年轻人捏一把会少块肉不成?」 贾棠心笑得不怀好意,「那么你也让我捏一把试试?」 做错事还想狡辩的劣徒,真是超不要脸! 「神经病!」男人嗤之以鼻,显然打算不认帐到底。 「道歉!要不然我们马上去警察局!」明明是对方理亏在先,既然他不肯认错,就请警察来主持公道吧。 她也太激动了吧?瞿况戳了下她的臂膀,希望她冷静下来。 她却没好气的瞪他,「干嘛戳我啦?绝不能姑息这种人,搞不好有一天他会作奸犯科,会有更多无辜女人受害!到时候我们都成为这种人的帮凶,成为社会大众谴责的对象,你懂不懂!」 贾棠心又是气得连珠炮骂道:「这位先生,你也有儿有女吧,如果你的孩子被人这样骚扰,你心里不会不高兴吗?就算是狗被捏一把也会痛,你到底把眼前这个大男人当成什么?」 「什么?他是男的?!不男不女成何体统……」长相穿着挺体面的男人恼羞成怒了起来。 瞿况脸黑了一大半,「我的性别关你什么事?干脆把这只不安分的手折断算了,省得日后作孽!」 「你敢!我要告你伤害!」男人吹胡子瞪眼,很明显还不知悔改。 「欢迎,只是不知道堂堂一位副教授性骚扰一个男人传出去还能听吗?」瞿况态度悠哉,抬起手,在他手上晃呀晃的竟是对方的教职员识别证。 「你怎么……还我!」发现把柄落在瞿况手上,男人急了,顾不了颜面,大声嚷嚷起来。 「他是副教授?天呀!更应该报警啦!」贾棠心义正辞严道。 这年头多的是这种披着羊皮的狼,如果有学生受害怎么得了?为了国家幼苗着想,还是给他一点颜色看,让他记取教训。 「不,求求两位,大人有大量,我下次不敢了……」中年男子这下终于吓得低头求饶了。 「还有下次?快点道歉!」贾棠心提高音量,让周遭人群的窃窃私语转为热烈声援。 「对不起、对不起……」中年男子自知理亏,难敌众怒的终于低头,再也没有颜面与对方争执。 「声音太小了,大声一点!」他俩一同喝斥。 「对不起啦!」男人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抬不起头的拚命道歉。 「这还差不多。」 第六章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然后,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夕阳辉映,淡橘色的天空,三三两两的归鸟扬翼回巢。 路上出现两条一高一矮的人影。 瞿况佯咳了几声,开口道:「喂,我说这位正义女侠——」 「什么?刚刚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很感激我,我只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而已,真的没什么啦。」贾棠心挥挥小手,掩嘴呵呵直笑,一副她随手就一切搞定的小事一桩。 她的态度还真是「谦虚」啊! 瞿况真是快听不下去了。 「你往自己脸上贴金贴够了没?」这女人这么爱自卖自夸,不怕噎死自己呀? 「啊?」贾棠心对他翻脸的态度有些不解,难道他不是要向她道谢吗? 瞿况俊脸拉个老长,「居然拿狗和我相提并论,难道我比狗还要不如?」 「嘿,那只是比喻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开点小玩笑,她也不知道自己说得那么顺口。 「如果有人拿蟑螂跟你比如何?」他的语气有着轻蔑。 「超恶的!你好不卫生!」 「总算知道我的厉害吧。」轻松扳回一城。「今晚吃什么?」 「辣炒小强如何?」贾棠心没好气的回以颜色道。 「你干脆炒三杯算了!」瞿况扁着嘴,他还真无聊,这么认真的回应她可笑的意见。 「不错喔,反正也吃不出味道来。」贾棠心倒是兴致勃勃的附和起他的提议。 瞿况冷瞪她,「你敢煮?」 「为什么不敢?你敢吃我就敢抓!」出钱的是大爷,大爷开口点的菜单,她怎敢不照办? 「如果屋子里有那么多只小强,代表你打扫肯定很马虎。」这下被他抓包了,回去得好好做个环境卫生总体检不可。 搞不好还真有人挟怨报复,在他的菜里随便乱加料。 「你少乱栽赃!」他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贾棠心气急败坏。 可恶!居然又把帐算回她头上,这男人的度量也太小了吧,开这么一丁点小玩笑也这么认真? 「走!回去若让我发现第二只小强,你就等着下锅让我配菜!」瞿况拎着她,边加快脚步边催促道。 「你好狠!」贾棠心好不甘心。 这个超会记仇的男人! 只不过打个比方而已,没把他说成豺狼虎豹就很看得起他了,哼! 看着她气嘟嘟的小脸,想着刚才她仗义时的神情,笑意已忍不住爬上瞿况的嘴角,化成一抹令人移不开的绚采…… 那笑,让贾棠心无法移开目光。 好美,几乎连晚霞都失色…… 【第四章】 夜晚的赶稿生活,宁静无声且无趣到沉闷不行,自己却还得独自一人跟缪思女神捉对厮杀。 好久不曾有个人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个人开怀的笑声和电视机传来的喧闹声,这些都好久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瞿况突然觉得杵在笔记型电脑前的自己很呆,对着电脑自言自语更是无趣到了极点。 他走出书房,就听见守在电视机前那个入戏极深的戏迷喃喃自语…… 「八点档洒狗血,巴掌戏。」 「什么?」瞿况一头雾水。 电视里,女配角肩膀微微抽动—— 现实中,贾棠心将脸偏斜四十五度,泫然欲泣道:「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再回到电视萤幕上,挨了一记耳光的女配角,吐出的话一字不差。 啪啪啪!太神了吧! 瞿况忍不住用鼓掌称赞她的生动演技。「你是未卜先知不成?」也许电视台可以考虑雇用她。 「唉,戏看久了也成精了。该说现在的戏都千篇一律,对话也有够老套的。」 贾棠心像个经验老道的戏迷剖析道。 「既然嫌无聊,干嘛还看?」 「我在试自己有没有当编剧的能耐。」不过就算将对白猜得一字不差,她还是没有什么成就感。「我曾经算过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出现过的打巴掌次数,大概六次之多。整场戏,巴掌呼过来又呼过去,实在有够狗血。」 「有这么戏剧化?」他很少看台湾的乡土剧,听她这样说倒多少有点兴致了。 「没办法,看戏的人是傻子,入迷的是疯子。」她不好意思的笑道。谁叫电视是她的精神寄托呢! 「那你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他很好奇。 「后者吧。」她认为。 「喔?」她这么有自知之明?真是不简单。 「有时候我觉得编剧好狠,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要让他们经历这么多误会和劫难之后,才能在一起?为什么不让他们从头到尾都甜甜蜜蜜在一起呢?这样不是很好吗?皆大欢喜。」贾棠心颇不平衡道。 现实生活里已经有太多不如意,为什么连看个戏都这么可怜?是她自找罪受,还是编剧太狠心,见不得这世界快乐一点? 「傻瓜,你太天真了。没有误会和谎言,那出戏根本连二十集都撑不到。」果然,一般人无法体会编剧的辛苦,不是被骂到臭头就是被饵咒,同为作家真是心有戚戚焉。 观众看得开心,苦的却是动脑的人。 「你还真实际。」这应该是作家才讲得出来的话吧。 瞿况摇摇头,「戏剧本来就脱离人生太多,你何必这么认真?」 「我只是讨厌悲剧。」 「那是你太认真了。」 贾棠心指责的双手对上他,「不对!是你们写的人心太狠了!」怎么能想到那么惨无人道的剧情,简直不是人。 「有吗?哪里狠?我怎么都不觉得?」对于她的指责,瞿况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 「还说!如果男主角车祸以后,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就是失忆?」超没创意的,真不明白这手法变来变去怎么还是老套? 有时候她还真希望自己别把剧情走向猜得那么准,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瞿况摇摇手指,「不,这只能算是小case,应该再加个第三者,最好是富家千金,有个有钱的老爸和富可敌国的大公司。然后女主角好巧不巧发现怀孕,不过我想三角恋可能还不够看,干脆来个四角恋好了……」他一副她小巫见大巫的口吻。 「你好狠!」诚心建议世人应该强烈谴责他,这男人绝对有见不得别人好的心理。 「喂,不这样写,你以为十万字的小说那么好生吗?」敢情她把编剧当作是神不成? 「噢,爱情为什么这么苦?」贾棠心捧胸自怨自艾,顿时陷入多愁善感的世界当中。 「相信我,你绝对不是当编剧的料。」瞿况纳凉的口吻,毫不在意的落井下石。 「你少瞧不起我!」敢情他是看扁她了不成? 「那么你敢杀人吗?」他冷冷吐出杀伤力十足的话。 贾棠七往后倒退好几步。「你……你杀过人?」她太小觑他了,莫非眼前这位是前科犯不成? 老天!瞿况没好气的瞪她,「杀书里或戏里的角色,例如男主角。」看她惊愕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想太多了。 「什么?!那怎么可以!」贾棠心反应可大了。 「为什么不可以?身为作者就要有勇气把那一刀捅下去。」多捅个几刀,多换几张面纸求取回报,这才是作者的使命呀! 人生够无聊了,难道还要让观众看枯燥乏味的剧情吗? 「不行!那女主角不是太可怜了吗?」贾棠心替女主角发出不平之鸣。 「嘿嘿,这就是骗眼泪的时候了,你还真单纯。」老招数,这女人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你这个黑心肝的老奸!你才不适合写小说,没血没泪的大恶魔!」来人啊!直接把他拖出去! 「相信我,当作者的人通常都不太善良。」虽然他不想这样批评自己,可是这是不争的事实。 「咦?」他承认自己不是好人吗? 「还有,作者实在写不下去也会直接把角色写死,一劳永逸。」主角的痛苦是作者的解脱。 「你……」贾棠心发誓,她现在看到的是一只背后有着黑色翅膀的恶魔,嘴边那冷凝的笑容简直坏透了。 「怎么,幻想破灭了?以为作者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嘴边挂着的不是风花就是雪月?边喊着我的小亲亲,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一副与爱人别离就天崩地裂、世界末日的模样不成?」 看来,他眼前又是一位不切实际的女人。 「我本来以为都是这样,直到看到你之后,我的幻想全都破灭了。」贾棠心摇首叹息道。 「听起来我打碎女人梦幻的心了?」瞿况手摸着下巴,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何止!你根本就践踏了无数女人的期待和憧憬,我代表女性同胞强烈谴责你!」 第七章 「要不要听听男人的谎言?」没想到这小辣椒气呼呼模样真有趣。瞿况眼底捉弄意味十足。 「啊?」贾棠心张大嘴巴,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爱你,直到海枯石烂那天,我心不变。」瞿况用好诱人的口吻,外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道。 「噢!」就是这句! 「笨!海枯石烂到死你也等不到,全天下男人等不到那一天就变心啦!」这女人果然笨笨的,连这种欺世媚俗的话也照信不误,还真好骗! 「你!你居然这样说……」可恶的混蛋!这句话明明如此感人,简直可列入经典爱语小集的前五大金句,居然被他曲解成这么不象话的意思。 他,果然是扼杀女人浪漫情怀的杀手! 「还有,要不要听听更令人幻灭的?」他的语气中有着隐约的得意。 「那是什么?」贾棠心纳闷。她怎么觉得眼前这张脸很不怀好意,似乎正在打什么奇怪的主意? 「别离开我,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瞿况语调缓缓吟来,一手撑在她脸颊旁的墙壁上。 「你……干嘛靠这么过来?」无缘无故的,他又想搞什么鬼? 「通常讲这句话的时候,男女主角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三十公分。」他似笑非笑的脸庞异常炫目。 「喂,你干嘛突然这么认真?」诗情画意的情话,从他口中吐出来完全变调,显得异常邪恶。 「因为我在教导你,男人都是怎么诱拐女人的。」瞿况把声音压得好低好低。 「然后呢?」她倒要好好听听。 「女主角会感激涕零地爬上男主角的床,以下带过。」很多女人都吃这套,屡试不爽。 「你、你下流!」这个色胚!满脑子只有床上运动,真是没救了! 「我只是要你知道,男人是肉欲的动物,甜言蜜语不可信。」瞿况说得一针见血。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费尽心思图的是哪桩?不言自明。 「过分!」简直差劲透顶! 「我只是教你认清现实,绝对没有男人比我更老实了。」 「你哪里老实了?」拜托!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贾棠心忍不住直翻白眼。 这应该叫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还理直气壮。 「如果是我,我才不会说那些拐弯抹角的鬼话,只要想要,我会直接开口,直接压倒对方。」 「你太直接了。」女人不被吓跑了才怪! 不过,依他出众的外貌,应该也有许多女人心甘情愿被他压吧。 唉,她干嘛替他想那么多,又不关她的事…… 「因为我这个人好恶分明,所以被我喜欢的人通常都很辛苦。」他就是太有自知之明,结果到现在还找不到想压倒的对象。 他太自私,占有欲也太强烈,被他喜欢的人肯定会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那我会替那个不幸的女人祈祷。」贾棠心低头,握住双手默默祝祷起来。 「是吗?听你这样说,我更希望让那个女人不幸了。」喜欢他有这么可怜吗?瞿况满肚子火。 奇怪,她有惹到他吗?火气干嘛那么重? 被他喜欢的人肯定倒霉死啦! 中央气象局发布台风快报—— x月x日00台风在关岛北方生成后,随后以西北转偏西方向朝台湾前进,气象局在五点三十分发布海上台风警报,预计在十点三十分发布陆上台风警报,请民众避免前往低洼地区,并注意自家及个人安全,以上是00新闻插播快报…… 爆米花、可乐、饼干、泡面…… 「你在干嘛?囤积粮食?」只见那忙碌的背影,从那大得惊人的塑胶袋中拿出许多食物,然后堆成一座小山。 乖乖!瞧那小山高的物资,瞿况还真是大开眼界,她那么小一只,哪吃得完这么多东西? 贾棠心瞥他一眼,「你不知道今天是台风夜吗?」 台风夜就是要这样才有气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准备自暴自弃吃到死?」翟况取笑她,边蹲下来研究她的战利品。 「呸!你干嘛无聊到诅咒我?」贾棠心回他一记白眼。他最好小心会有报应! 没搭理她,瞿况继续挖宝。 「还有『活人生吃』、『佛莱迪大战杰森』、『驱魔神探』、『鬼影人』、『咒怨』……你喜欢这种口味的?」哇!这家伙肯定是重口味的。 「对啊,愈可怕愈恶心的我愈爱看。」说到恐怖电影,贾棠心马上眉开眼笑。 「真的吗?我以为女人都爱看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爱情文艺片。」看来他眼前这一只是另类的例外代表。 「我想,我是没那个心脏去电影院看爱情片的。」贾棠心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干笑道。 自己一个人看倒是无所谓,因为丢脸的模样不会被瞧见,而这个中原因,说出来应该会让人笑死吧? 瞿况一脸好奇,「为什么?」 「因为别人忙着擦眼泪,我则是忙着擦我的鼻血……」她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 「你真是个怪胎。」他忍不住笑道。 「有什么办法,我对美人的耐受力很低的,每次都破功。」她自嘲地笑了笑,对自己的怪毛病难以启齿。 「喂,你这也把我归类为美人那一类了?」她以为这样说,他就会高兴吗?他最痛恨别人说他美了,而且是那种空有外貌没有内涵的花瓶。 「本来是,不过我后来发现你的本性其实是个暴力男,跟我家那两只老是无病呻吟、满嘴风花雪月的生物大相径庭,所以你已经从我反感的名单中踢除了。」她这样说,算够给他面子了吧。 「我还真是感激不尽。」瞧她一副大恩不必言谢的施舍口吻,真是有趣。 贾棠心突然想到,「喂,你不是怕血吗?」 「电影里的血任谁也知道那是假的,你以为我胆子真那么小?而且我还挺爱看恐怖片的。」他只怕真血。 「真的吗?难得能遇到同好,你喜欢看哪种类型的?」 「最近我很少看,有记忆的都是以前看过的片子,像是希区考克的经典作『惊魂记』、『夺魂索』,史蒂芬金的『鬼店』、『死亡禁地』都不错,还有一部法国片『战栗』,我也觉得不错。」 「『战栗』?你说的那部我有看喔,我也觉得很好看,女主角很会演戏,害我看得好紧张。」贾棠心仿佛找到知音,开心的与他分享。 「看来我们兴趣满相近的。」 「那好,我们一道看吧!」贾棠心满脸兴奋,迫不及待了。 他挑眉,「你会怕?」 「不,看到精采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尖叫太不过瘾了。」最好能吵醒全公寓的人,让傅绍怀从梦中惊醒更好! 「需要一起尖叫的伙伴?」看穿她的企图,瞿况了然笑道。 「赏光吗?」贾棠心以眼神提出邀请。 「当然。」瞿况笑开了,眼神里有着和她一样的企图。 一会儿后,两人专心看着片子,蛋幕上一堆黑暗丑陋的强尸怪物出现了,主角们奋力抵抗,正当剧情来到高潮之际,骤然四周光亮尽失—— 停电了! 「可恶,刚看到最精采的地方说。」居然挑这时机停电,真是杀风景!瞿况咒声连连,「奇怪,蜡烛和手电筒在哪里?」 摸黑找东西果然不容易,突然他的左侧传来一声闷哼。 「呃,好痛……」贾棠心哀吟。 「喂,你怎么了?」他折返回来,双手触探到坐倒在沙发前的她。 「不,没事……」她仓皇想要起身,却被桌角再次绊到,整个人朝他方向倒去。 「欸,你压到我了。」一具软绵绵的身子突然压上他的身体,让瞿况措手不及,还有…… 「老天!你手别随便乱挥……」她别在他怀里乱动呀,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可禁不起她这折腾。 「对不起。」贾棠心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有着恍惚的惶然。 「可恶,你真不知死活……」她依然在他身上乱动,难保他不会突然兽性大发把她吃了! 不管了,瞿况只好捉住她那双手,抓在自己掌心之中。 「不……不要……求求你……」 怀中的身躯突然不再挣扎了,只是颤抖得不象话,嘴边逸出的话语是断断续续的哀求—— 「拜托,放开我……求你……」 「喂,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瞿况摇晃她的身子,希望能让她回复清醒。 「不要碰我!不要、不要……」他的举动反而让她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里。 第八章 他放开右手抚上她的左颊,才发现手上竟是湿热的液体,她……她是在哭吗? 为什么? 「别怕,我是瞿况。」他低声唤她,只盼她能听见。 可惜他的低唤没起多大作用。 「拜托,不要过来,不要……好黑,为什么我都看不到……不要这样对我……」 贾棠心仍是颤抖的苦苦哀求。 她是真的在害怕呀! 她断断续续的话语,每多听一句,都让他心惊胆跳。 难道她曾经被…… 「没事的,别怕、别怕……」瞿况轻轻拍着她的背,希望能替她赶走些许不安。 黑夜里,臂膀下搂着的身躯,是那么的娇小‘纤细,属于女人的玲珑与香气,环绕在他鼻间久久不散。 瞿况忍不住苦笑,暗夜漫漫,还真是长呀…… 十分钟之后,电力终于回复,屋里如往常般大放光明。 抱起几乎已经昏厥的人儿,瞿况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守在床前,他只是看着她犹带泪痕的苍白小脸发楞。 他原以为她是那般的乐观,那般的随心所欲,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倒她,让她退却害怕。 但今晚她的失控,让他看见不熟悉的另一面。 她到底遭遇过什么事? 为什么那么的害怕与无助?为什么那般惊恐的流泪与抗拒?为什么又是那般柔弱且畏惧? 完全不像他所认识的贾棠心。那个乐观开朗的贾棠心。 他发现自己突然好想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手覆上她的额头,瞿况百般不忍。会在黑夜里哭泣的女孩,到底心里藏着多少秘密?! 他不愿多想,却又害怕是自己心中所臆测的那样。 【第五章】 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转为清晰,贾棠心慢慢坐起身来,然后眼帘出现一双俊眸,她吃了一惊! 「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她左顾右盼,看见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她更加不解,因为他的出现实在太过突兀。 该不会…… 贾棠心的脸黑了一大半。 「你终于醒了。」没发现她射来的警戒目光,瞿况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或是她睡死了说…… 她一手捂着胸口,深呼吸。 目光朝他上下打量几回后,她语音有些抖颤的问:「你……你昨晚该不会对我……」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就知道,好没创意的质疑。 「喂,你有必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吗?我根本什么都没做。」瞿况猛翻白眼,真受不了她的警戒心。 对一个没有反应的女人下手,让人一点兴致都没有,而且这也不是他做人处世的原则。 「谁知道你是不是没安好心眼?」天知道他会不会饥不择食连她都想染指?世风日下,她这点怀疑也不行吗? 「喔,这么有精神的吼我,看来是真的没事了。」 没事?贾棠心不明白。 「怎么了?我有发生什么事吗?」她偏头看着他,一脸疑惑,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全都忘了?昨晚停电你也忘了?」瞿况站在她床前,双手环抱着胸,语气很是介怀。 贾棠心一脸怔楞,「昨晚,停电呀……」语气中有着些许不确定。 「真忘了?」瞿况目光饱含不解。 她反应落差之大,实在有些不寻常。 「我应该……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语气中有着不确定,但她眼神却充满期盼的望进他眸里。 她盼望,他能给她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 「有喔。」瞿况给了她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说了什么?」不会吧?她困难的吞了下唾沫。 「嗯,你说了好多好多。」他一手托着下巴,目光流转,轻佻的语气里,吊她胃口意味十足浓厚。 「我到底说了什么?」慢吞吞的,他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她可不是跟他闹着玩的。 「想知道?」他故意问道。 「嗯。」贾棠心语气虽不急切,但脸上却是亟欲了解的神情。她真的非常在意她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瞿况点点头,「那我就说了。」 「快说!」拖拖拉拉的,真烦! 「你说,你非常仰慕我的文采,对我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这世上恐怕找不出像我这般的旷世奇才!」翟况自吹自擂的功夫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仿佛真有其事。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说出那么恶心巴拉的话来!」谁会信他那些鬼话,肯定是他自己膨风! 贾棠心没好气的反驳,心底却偷偷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才是。 说真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停电后朝她涌来的一整片黑暗挥之不去,接着发生了什么她全不记得。 可恶,她不想这样脑中一片空白…… 「喂,你在想什么?」瞿况冷不防凑近她面前,手连挥了好几下,想招回她神游的思绪。 「你……」她回过神,看见猛然放大的脸庞,突然倒抽一口气,身子不听使唤的直往后退去。 直到意识到自己突兀的举止后,她纳闷的握住颤抖的手,不敢置信的讶异逐渐在心湖中扩大。 不,不会的!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 「怎么了?」不对劲,瞧她好像大受打击的模样,瞿况直觉有异状。 不是错觉,她刚才的手是……在发抖? 「没事,我可能昨晚没睡好吧。」贾棠心撑起笑容说服自己,极力想赶走刚刚那不祥的征兆。 「是吗?那么你再多睡一会儿。」看来想要挖掘更多真相,现在还不是时候,瞿况决定适时给她休息空间。 「谢谢你。」也许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睡眠,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不必想太多…… 贾棠心躺回枕头上,用棉被裹好自己,赶紧闭上眼睛。 瞿况走到卧室门边回头看着她,脸上显得心事重重,看来他亟欲想知道的事情是急不得的。 作家也是人,也想象读者一样直接翻阅结局,一探究竟,可惜的是,这是现实生活,过程是必要的。 唉,只能慢慢来了。 午后的阳光炽热,徐徐凉风从打开的落地窗袭来,白色窗帘跳着一圈又一圈花舞。 闭眼,感受天然凉风,真是身心舒畅。 睁眼,却是不该直视,只有瞠目结舌。 「哇!」贾棠心尖叫,「你、你做做做什么……」 他再度裸露上身,比上次尺度更过分! 上次他还在腰间围了浴巾,现在他下半身竟然只穿一条小裤裤而已…… 哇呜,她快吐血身亡了! 「擦身体。」瞿况慢条斯理的拿着毛巾擦拭胸膛,不管姿势或眼神都很是撩人。 「拜托,我知道你条件很好,但你有必要在一个清纯少女面前裸露你的身体吗?我会流鼻血啦……」贾棠心没好气道。 这个暴露狂,这么爱露又爱现,他为什么不干脆去当脱衣舞男算了?! 「那就流啊!」不在乎的口吻,魅惑的笑容,语气中尽是轻松写意,眼神里有着让人捉摸不定的流光,在在显示他别有所图。 贾棠心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没良心的家伙!咦,奇怪……」 心跳重重撞击了一下,下一瞬,心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揪紧…… 「看来你的忍受力提高了,可喜可贺。」好现象。瞿况更靠近她身侧,眼角的笑纹逐渐加深。 不,不是什么忍受力提高的问题,而是那种讨厌的感觉又出现了。 惨了,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贾棠心脸色变得惨白。 「怎么了?」瞿况敏感察觉到她身子的突然僵硬。 「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一公尺行吗?」不行了,似乎什么力气都使不上。 瞿况再度使出坏坏笑容,耍赖道:「我想养你的眼,难道不行吗?」 贾棠心暴怒,「你去养别的女人的眼,我无福消受!」 她才不希罕这个福利!用不着这般污染她吧! 「你该感激我,别的女人可没有此等荣幸。」瞿况大言不惭,笑容看起来格外诱惑人心。 贾棠心浑身不自在,随便找了口借口道:「我……我去厨房看汤好了没。」然后转身溜了。 喔喔,小羊真不乖,居然在他面前落跑!难道她以为他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吗?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瞿况随手抓来长裤套好,再套了件t恤,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在煮什么?」他站在她身后问。 「你吓死人……」心慌意乱之下,贾棠心手上锐利的刀子一个失了准头…… 第九章 「撕。」痛痛痛!她连忙丢下刀子,抓住受伤的手指,眼底的泪水差点飙窜而出。 「怎么这么不小心?」瞿况抓过她的手,看着被利刃割伤的手指,语气里有着责备的怜惜。 还说呢!让她分心的人明明就是他。 她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够了!这样捉弄我很好玩吗?」背对着他,她双手抓着流理台,手指发颤着。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偏要与她作对? 「告诉我,你在怕什么?」太多不合常理的激烈反应,在黑暗之中不仅泄漏她的恐惧,似乎还隐藏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他而言,她就像潘朵拉的盒子,每次打开飞出来的东西都不同,也让他愈来愈无法压下心中的求知欲。 「才没有……」她小声否认。 「我一定会将你心中的秘密挖出来。」瞿况的语气再认真不过。 「你这人好无赖。」不管她说什么,他总有办法反驳。她承认,在逞口舌之利方面,她的确比较吃亏。 「不敢,只是脸皮比别人稍厚一些。」他很了解自己性格缺陷,当然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厚脸皮。 「还有脸说!像你这样的男人有谁敢要?」好个蛮不讲理的家伙,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我才不管对方要不要,用塞的我也会把自己强塞给她。」他就是这么霸道的男人。 所以,他才非常厌倦刺探与等待。 他的忍耐不仅有极限,更不堪打击。 「我希望那个女人有同样的觉悟。」他再认真不过的口吻。 贾棠心猛然回神。 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有种瞬间窒息的感受? 难道说……她缓缓回首,慢慢抬起头来,凝视着面前那个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男人。 从这一刻开始,她突然有种错觉,眼前这男人好像不是原来那个,悄悄变了个模样,在她毫无所悉之时。 心,在那瞬间几乎停止跳动 「我要提前解约。」贾棠心猛地开口。 她的领悟是否太迟了些呢? 毕竟这并不是她所乐见的结果,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她无法收拾残局…… 「不准!」瞿况脸色一沉,不假思索的否决。 「我有选择不做这工作的权利。」就算他是雇主,凭什么限制她的去留?她也有人身自由好不好! 「太迟了,你付得起离开的代价?」早在她自己选择闯进他生命里的同时,就该知道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况且,他可不是任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 贾棠心一脸赌气,「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这话极度伤人,瞿况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受伤,尤其是自她口中吐出的绝情话语,更伤。 「偏偏我最不需要的就是钱。」用钱打发别人的举动是最过分的事情,她居然这么残忍! 她无比恼怒,「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他相信,她肯定给得起。 「够了!你别开玩笑了!」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他随口谨她的!他本就是个信口开河只会欺负她的人,谁会信他的鬼话呀? 没想到他认真的告白,听进她耳里却变成随手丢弃的玩笑话?从来没有人可以像她一样,彻底的激怒了他! 瞿况一张扭曲的怒容朝她逼近,「我可是认真的。能住进我家的女人你是第一个,既然住进来了,我就不打算让你再踏出去一步。」 他从没料到,因为她,使他的生活大大颠覆,可他并不觉得讨厌,也许早在留下她之际,自己的心便已给了她。 「你!」贾棠心紧咬下唇,他的态度强势,让她几乎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留下来。」他的口吻没有转圜余地。 「不,你没有理由……」他不可以这么霸道,不可以这样专断独行的擅自决定、不可以…… 「谁说我没有理由?」莫非她眼睛有问题,想刻意逃避他,不然怎会看不出他对她的态度已超过朋友的界线太多? 「不,别再说了……别再说下去。」 她害怕,感到事情已经脱序。 他暗叹口气。「我要你,小棠心。」该拿她如何是好?她的顽固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挑战。 「不可以!」贾棠心失声吼道。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念头?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 瞿况从容的笑了,「我喜欢你。」 他有足够的自信,她平静的心湖早已被他搅乱了,既然已泛起荡漾的涟漪,他绝对会让她更慌乱无措的。 「别胡说!」她的语气慌乱,像高速坠落的星子无法止住沉沦的态势,他的直言已引起她莫大的恐慌。 「我要你当我的女人。」瞿况目光火热的盯着她,双手锁住她纤弱的臂膀,打算彻底掌握住这个已陷入迷乱的女人。 情动,撼动了她的心。 心热,目光隐隐敛光。 「不可能的,你根本不晓得我的身体……」她的心为之震荡,矛盾复杂又难懂的情绪纠结不已。 他的倾诉,她有些许悸动,但也叹息,不该在此时此刻。 「你的身体怎样?」听见她的话,瞿况急急追问道。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贾棠心连忙转移话题,「对不起,请你去找别人,我根本就无法忍受别人的触碰,不行,我真的不行……」 他怎能如此叫她动摇?她差点,差点就要说出口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太过危险了。 而且,他怎能直闯人家无防备的内心世界? 她实在太小觑他了。 「我要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瞿况追根究柢的问。 他想知道,想帮她,然后让她好好正视他。 他不愿她将事情变得复杂。 「请你不要过问。」他太唐突想闯进她的内心,但她不能,也不愿意任何人揭开她的伤痕。 因为,那很痛。 「我不会放开你。」他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男人——当然也不是轻言许诺的男人——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一定会后悔的……」贾棠心一脸落寞,自我厌恶的感觉几乎让她掉泪。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候…… 神啊,祢为什么没听见我的祈祷? 偏偏选在她最丑陋的时候,让她遇见了他呢? 事实再一次证明,她真的太过小看这个名叫瞿况的男人。 不行!她快疯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他像是在试探什么,不是突然靠近她,就是从身后偷袭她。 她都快要精神耗弱了。 贾棠心自嘲地笑了。 她输了。 输给那个恶梦和记忆。 竟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却在那次停电后,她的身体又开始不听使唤的卑怯了…… 她讨厌这样。 「凌晨潜逃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吧?」贾棠心手忙脚乱的把衣物塞进行李箱内,然后偷偷摸摸打开房门窥看外头。 很好,安静无声。 这个时间,他应该睡死了吧。 蹑手蹑脚拎着行李箱,她几乎是踮着脚尖,像个偷偷摸摸的小偷往大门方向迈进。 客厅亮着一盏小灯,虽然不够亮,但已经足够了。 因为屋外破晓的晨曦很亮,不怕不怕,只要她走出这扇门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黑了…… 啪!微亮的光源熄灭,一阵黑暗向她袭来! 「不——」贾棠心紧揪着胸口,不敢相信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冷汗、心悸、眩晕早一步夺走她的呼吸。 「早安,棠心。」 突然,背后传来好熟悉的嗓音,低沉得不可思议。 「是你……把灯关掉……」贾棠心背后寒毛直竖,冷汗直流,难掩心中不断涌上的诧异。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不、不行了…… 忍不住晕眩的感觉,身体靠着墙壁滑落而下,恐惧早已占据了她的身体和理智,她根本无法动弹。 不……她受不了…… 好怕……好怕…… 「你想去哪里?」瞿况逐渐适应黑暗,不费吹灰之力找到蜷缩在墙角的她,低首凑近她面前,两人距离不到十公分。 「拜托,离我远一点……」拂过脸上的气息好炽热,贾棠心虚弱的求起他来。 热度、稀薄的空气、空白、厌恶……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向她涌来,她已承受不了,真的太多了…… 「我不准你走,更不准你离开这栋屋子。」瞿况以命令口吻,霸气十足的强势态度道。 她是他第一个想留住的女人,更是第一个想牢牢抓住的对象。 察觉到她想逃离的举动,真的让他非常痛心。 不管要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眼睁睁让她从身边逃离。 绝不! 第十章 「对不起……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必须离开……」这次发作的情况远超出她的想象,她需要时间来疗伤。 真的不想再让人担心了,可是她这身体还是这么不中用,真的好气、好气。 「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她颤抖的语气、紧绷的身子,让他极为不悦,更令他想要知道一切。 「怕黑……」好冷喔……贾棠心用双臂环住身子,却无法阻挡身体里逐渐流失的热度。 瞿况态度坚持。「还有呢?」 不够,他想要知道的还不够。 「我求你,不要这么残忍……」别趁这个机会向她施压,她知道自己快抵挡不了。 「我不喜欢你怕我。」瞿况决定不再跟她打迷糊仗,将她虚弱的身子打横抱起,大步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贾棠心无比心慌,被男人灼热气息紧紧包围,几乎让她要昏厥。 「抱你。」怀里的纤躯僵直得不象话,瞿况唇边不见任何笑意,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放……放我下来……」她好怕自己会昏过去,紧抓着他胸前衣服的小手,指间早已发白。 虚弱的微音,哀求的口吻,「不要,你到底要抱我去哪里……」她会怕…… 「床上。」瞿况语调平稳,毫无波澜。 「不!不要不要!快放我下来……」贾棠心快要崩溃了,他不能这样做,不可以这样…… 恶梦又打算再度占据她脆弱不堪的心灵了。 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为什么…… 【第六章】 还是好黑…… 床头旁墙上的夜灯灯光,微弱得不足以赶跑她内心那头欲吞噬掉自己的巨大怪兽。 惊悚恐惧早已散布到她的四肢百骸,连血液的温度都一点一滴流失中。 她不敢看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 热烫的体温快要淹没她仅存的勇气,属于男人的力量让她畏惧得想逃。 没有力气,她连一点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这般好没用的自己…… 「不要这样……不要……」贾棠心的哀求声破碎。 热烫的气息几乎跟那时一模一样,手脚被人抓着,她快要窒息了。 「看着我,我是谁?」瞿况以双手捧着她苍白的脸蛋,低柔的语气亟欲让她安心。 「瞿、瞿况……」她知道他是谁,可还是不行,根深柢固的惧怕让她无法压抑下颤抖。 「请你不要再发抖了,我会心疼的。」瞿况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霸王硬上弓的混蛋,怀中人儿颤抖得有如风中落叶,楚楚可怜。 别怕他呀!他的小乖乖,他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相反的,他希望能够好好保护她,让她免于恐惧害怕的威胁。 「我没有办法控制……」哑着嗓音,她也想不这样,可身体就是无法控制,软弱程度让她想哭。 「我要吻你。」他也同样无法控制心底的渴望。 「不可以!」浓浓的哭腔隐藏着太多害怕。 「可是我想。」真的想。 「不……」贾棠心欲开口阻止,却被猛烈扑上的热吻给封缄。 瞿况吻住她毫无防备的唇瓣,痴狂地侵占她的气息,属于男人阳刚浓醇的气息进入她口中,霸占那荏弱丁舌小舌,无视她小小的抵抗,他执意追逐那逃避的灵魂,更执意要她沾染属于他的气味,狂放地要她接受如此激切的他,紧抓住她颤抖的肩头不放,直到她无声无息流下眼泪。 「乖乖,别哭。」瞿况将唇移向她眼泪,一颗颗温柔吻去,然后一遍又一遍亲吻她光洁的额头,直到她的身子不再颤抖为止。 怎能让他不怜? 棠心,包裹在坚强糖衣里头的,其实是颗脆弱又怕被伤害的玻璃糖心。 让他好生不舍。 「我无意让你难受,只是不想让你怕我。你可以讨厌其他人,唯独我不行,因为我是这么想要你,甚至霸占你的一切,所以我不能忍受你离我那么远,我一定要把你紧紧抓牢才行。」 「可是,我无法控制……」贾棠心眼神复杂。事情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可她又无法开口告诉他实情。 怎么办?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会?现在不是不抖了吗?只要天天让我抱着你,天天让你陪我睡觉,那么你就会对我的身体有免疫力了,不是吗?」天底下只有他能把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谁、谁要陪你睡!」他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贾棠心面上蓦然一热,是被他气的。 「不错,终于有力气吼我了。」看来她好多了。瞿况的语气满是欣慰。 「可以放开我了吧。」对于与他如此亲昵的距离和贴近,她真的好不习惯,心跳愈来愈快。 「不行,现在我规定你,每天要乖乖让我抱,还有乖乖让我亲,这样我才能治好你的恐惧症,让你彻底习惯我的体温和我的肉体。」 「你少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卖乖指的就是他这种人。现在还想继续占她的便宜,到底有完没完? 她不可能让他称心如意! 「不然直接跳过这一步骤也可以。」瞿况大发慈悲,用好商量口吻道。他这人真的非常好说话的。 「好、好,直接跳过、跳过……」他跟她打商量,她当然选择不让他有随便吃她豆腐的机会。 「原来你也同我一般饥渴,那我就不客气了!」瞿况双手合十,像是感谢老天恩典般扑上她。 「什、什么?你的手在摸哪里呀?」贾棠心挣扎着想制止他不安分的大手,语气因激动而上扬。 「大腿内侧啊。」瞿况脸上的笑容很是邪恶。 「停停停!住手,快住手!」好可怕……挥之不去的恐惧让她差点失控,不行,那里绝对不行! 「你这样三心二意让我很为难,到底要选哪一项?」不耐烦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催促她。 「哪有人这样……」贾棠心欲哭无泪,不管选哪一项,最吃亏的人是她吧?他根本打定主意要占她便宜! 「我看还是直接来吧。」 「不,我说我说。我让你抱、让你亲就是啦!」这个男人是强盗土匪呀!恶劣的程度让她难以招架。 「这还差不多。」瞿况勉强收手,语气里带有一丝明显可惜的意味。 「那可以放开我了吧。」她都已经答应他过分的条件了,怎么他还是不肯松手? 「很好,该算帐了,小棠心。」 「算什么帐?」贾棠心不明就里。她哪有欠他钱或欠他东西?他到底在说什么? 「想离开我的这笔帐,我们得好好算算。」他必须承认,自己是个心胸超级狭窄的男人。 「什么?!」贾棠心张大眼。 让她措手不及的,他再度吻上她的唇,不同于刚刚猛烈窒息的吻,这次的吻轻柔得不可思议,可以感觉到吻里的珍惜之意,她忍不住想哭。 这个男人原来这么的可靠,她现在才知道。 下意识抱住他的背脊,她突然觉得,这副宽阔的胸膛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很好闻…… 终于能安心闭上眼了,一晚未睡的确耗去她太多精力,好累人…… 「居然睡着了,真以为我是圣人吗?」抵在她唇边低笑,瞿况恋恋不舍地以舌尖描绘那道诱人的唇线,好诱惑。 「真想快点把你吃了,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忍,是很伤身的。 对一个男人而言,他还真君子。 支头,沉思。 然后,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打出:幽闭恐惧症。 捜寻引擎跑出一长串连结。 幽闭恐惧症,是对封闭空间的一种焦虑症。 这是对特定环境的恐惧,是常见而令人苦恼的疾病,患者会对某事或某物有强烈的恐惧。如惧怕接近动物或雀鸟、畏高、惧怕飞行、惧怕置身在升降机或其他狭窄的空间之中。 恐惧症较常见于女性,通常由童年开始,也有些患者是在经历过某段创伤后才发病。患者虽然知道真实的危险和威胁并不如想象般严重,却无法控制或解释恐惧。 反过来说,容易恐慌症发作的人,通常也会产生幽闭恐惧症。倘若在封闭的空间里产生恐慌,他们会因为无法逃离这样的情况而感到恐惧。幽闭恐惧症患者可能会在室内场馆、戏院或电梯中感到呼吸困难。 治疗恐惧症最有效的是「认知行为治疗」,它是心理治疗的一种。「认知」是指认清恐惧的思想,而「行为」方面则着重让患者接触恐惧的事物或情况,协助改善其反应。 「认知」部分会令患者明白引起病征的思想模式,教导他们改变思维,减少病征。 第十一章 例如,恐惧症患者忧虑时会感到头晕,便会立即警觉起来,心里会有「我快要死了」的念头。患者会学习往实际方向想,如「只是头晕而已,没事的」。 医师温和的脸,语气温和的告诉她—— 没事的…… 我很好…… 我一定可以的…… 没有跨越不了的难关,没有征服不了的一切…… 要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 贾棠心缓缓睁开眼,顶上天花板有些陌生,她再眨了眨眼,倏地撑坐起身体。 「醒了?」瞿况的工作桌正对着床,打键盘的双手马上停了下来,抛了一记慵懒迷人的笑容给她。 「现在几点了?」她的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脑中那糊成一团的记忆似乎将她带离了现实世界。 「下午三点。」 「这么晚了?!」理智顿时清醒,她暗暗咒骂自己是猪呀,居然这么会睡!贾棠心立刻掀开棉被,匆匆忙忙下床。 「别急,过来。」瞿况朝她伸出手。 「干嘛?」她警戒的后退几步,对他不得不小心戒慎。 「来,坐这里。」瞿况嘴角漾起优美的笑弧,轻轻拍了拍自己大腿,右手则是邀请她的手势。 「喂,你!」得寸进尺也得有个限度吧。 「不从?莫非想再被我扑倒一次?」瞿况目光里有着蠢蠢欲动的火焰,仿佛只要她摇头,他下一刻就会将她扑倒在地。 「可恶,居然威胁我……」早知道这个男人不择手段,她不该期待他会慈悲的放她一马。 「快呀,最好让我紧紧抱着,省得你又忘了对我肉体的熟悉度。」他大剌剌地朝她张开手臂。 他会让她闭着眼睛都忘不了他的怀抱,若能让她对他彻底上瘫更好。 「谁……谁稀罕呀!」说得他好像很重要似的,拜托,被他抱来抱去成何体统? 他眼睛一亮,「喔,看来之前没做完的事情可以——」 「好好好,你别再说了。」贾棠心连忙制止他说下去,想也知道是比拥抱还要更恐怖的事,她实在惹不起他。 「这样才对嘛。」 走向他的人儿看起来有些不自在,瞿况玩心一起,大力扯过她身子,她整个人跌坐在他怀里。 「喂,你无赖呀!」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腰就被身后那个男人紧紧握住了,可恶! 「棠心,快点习惯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叹息轻拂上她细致后颈,他的语气里有着无比的挣扎。 唉,他真的不是圣人…… 「什么?」避不开他吹拂的热气,贾棠心只能缩着肩,巴望着他能放过她,根本没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就算注意到也完全无法理解。 「我的床你已经睡过了,这让我更加无法按捺。」一想到枕头、被子有着女人的气息,对男人来说实在太难受了。 他真怕半夜还得冲去洗冷水澡,那可是很伤身的。 真是会忍,他好佩服自己。 「你……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张狂,话里赤裸裸的情欲让她无法招架。贾棠心轻抚着胸口,这才发现自已看错了人。 到底是他变得太多,还是她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样的他,好难应付…… 「明明好些天没睡好了,可我的精神还是这么好,你说该怎么办才好?真想做一些可以消耗体力的事。」瞿况的唇在她优美的颈项间游移着,每个吻里都带着明显的情欲。 要不是苦苦压抑着,只怕他已做出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小棠心绝对有摧毁他理智的能耐。 他笑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心儿颤动的频率和喜悦,饥渴的程度让他无法想象。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 相反的,很是期待。 「闭嘴。」背后男人的体温明显窜高了,怎么会这样?贾棠心根本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么微弱的斥责,像小猫叫一样,根本无法阻止他。 「乖乖让我抱还比较好,若是想逃跑的话,我恐怕……」瞿况刻意停了话,将怀里的纤躯环得更紧。 全身神经紧绷,贾棠心几乎为之屏息。 「恐怕怎样?」心像是被什么攫住了,她快透不过气来。 「我会扑上去,先用爪子封住喉咙,然后再一寸一寸的吃掉。」他轻轻咬着她雪白的颈项,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红痕在她白晰的肌肤上。 「我不会逃的,你千万不要……」她已经感受到他慑人的魄力了,颈上那湿热的气息让她如坐针毡。 被逼到悬崖边的惶然,让她明白自己身处的境地是多么险峻。 「乖宝宝,千万别乱动。」瞿况低沉的嗓音更加沙哑。 很好,看来她颇有觉悟,要不然这猫抓老鼠的游戏极有可能转变为饿虎扑羊的戏码,到那时,他可是管不住自己的狩猎欲。 「为、为什么?」到底又怎么了?他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因为这个。」瞿况大手朝她腰际一使力,让她小巧翘臀贴着自己火热的下腹。 「你……不……」贾棠心瞬间挺直了背脊,一股战栗从脚底直窜脑门,轰然烧红她的双眼。 好热,全身只感到热气不断窜涌而上…… 她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只知道她不敢乱动,一颗心慌得差点连跳动都停止。 「小棠心,我不知道我的理智还可以维持多久,所以最好别激怒我,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瞿况低低笑着,大手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语气里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警告。 如果,要当禽兽才能留住她,他也很乐意,却无法见她哭泣的模样,因为那会让他自己也不好过—— 不过,只要她有胆在他面前再度上演逃跑的戏码,到时候他就不必再忍耐了吧…… 「知道了。」这是警告,绝对是。 他说了,只要她再想离开他,那么他的惩罚绝对不只现在这个这么简单。 好恐怖喔,这个男人到底是狮子还是老虎? 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绝对是会吃人的那一类。 【第七章】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忍! 贾棠心眉间隐隐抽动,然后暴怒—— 「喂!从刚刚到现在,你根本连键盘碰都没碰一下。」 都已经乖乖让他抱了,他还想怎样? 每天把她当成抱枕一样,让他摸过来又摸过去也就算了,现在连工作赶稿也不例外,硬要把她塞到他胸前,好让他随时可以动手动脚,这个男人没救了!堕落到了极点。 「书里的女主角很不配合。」瞿况叹息,语气中有点被打败之感。就连现实中的女主角也搞不定,他真是超闷的。 贾棠心气嚷:「关我什么事?」他最好不要借题发挥! 「要不然你帮我接下去。」瞿况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她呕气。 「喂,你是作家还我是作家?你再给我不负责任一点!」居然想把工作推给她,还有没有天理呀? 「是你说的。」 「快写,我等一下还要做晚餐。」额头上的青筋颤跳,她动了动有点痒的手,仍不动声色道。 好,既然如此—— 瞿况双手绕过她身子,修长手指开始在键盘上快速敲打起来。 请你满足我体内因你而生的火热。 「等一下,你该不会是要写儿童最不宜的桥段吧?」贾棠心出声制止,心里不禁起疑。 他不会是故意的吧?以工作之名,行挑情之实?这个公私不分的混蛋!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眼。 她真的火大了! 「不行吗?我打算让男女主角滚一滚,然后就圆满大结局,瞧!不是很完美吗?」瞿况语气轻快到不行,让人无从分辨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齐先生说你是写惊悚推理小说的。」她话里有着浓浓的指责意味。 「那又怎样?有哪一条规定惊悚推理小说里不能写床戏?」她这指责很没道理,他这是在造福读者,又有何不可? 我即将回到我的国家,但请你记住,我的心与你同在。 贾棠心夺过他手中滑鼠,直接拉到最后一页。 「你看,故事的最后一句明明就是男女主角道别分离,这样很美啊,干嘛加多余的滚滚乐戏码?还是你想说女主角被这个又那个以后,才发现男主角扯下头套,跟她说:『其实我是外星人,你怀了我们星球的后代,我要将你绑回我们的星球!』这样才有够惊悚恐怖不成?」 「哈哈!没想到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你要不要考虑转行?」她的想象力有够天马行空,实在太妙了! 瞿况被她的描述给笑痛了眼,连眼泪都跑出来了。 第十二章 「你会不会笑得太夸张了?」让她好气恼,真有那么好笑吗? 「你真宝!」以后有她当生活调剂,肯定不会无聊了,这小妮子真是可爱到不行。 「我不理你了!」可恶!贾棠心气嘟嘟的,硬是拉开他的手,往门外走去。 「生气了?」他拉回她,低声问道。 「放开!」她还是很不自在,依然无法习惯那愈发炽热的眼神。 「让我再压一次好吗?」 「什么?哇——」话尚未说完,她被他突然扑上来的力道,整个人往后跌进大床里,床垫因他们的重量而深陷。 「会怕吗?」瞿况在她耳边轻喃道。 她偏头问,「怕什么?你吗?」 「不要怕我好吗?」瞿况只盼望她看着他的眸光可以少点戒心,多点对他的感情,就像他对她一样的感情。 到底还要他等多久呢?这无声无息的疑问在午夜梦回之际缠绕着他好久好久。 好几回就怔楞看着她熟睡脸庞出神,直到天亮,才不舍地离开她的床畔。 真不像他的作风…… 「你那么霸道强硬,有谁不怕你?」连她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完全拿他没有办法。这样的他,某个程度会让她害怕。 他把头抵在她光洁的额上,「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因为我知道,我的小棠心最勇敢。」 「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勇敢。」他的话让她很感激,可是心里却无法认同那样软弱的自己。 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他恐怕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她备感失落的坦言,「要不然为什么身体会这么懦弱的颤抖,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逐渐流失的力气……」 「告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他不要再等待了。 他的心、他的理智都告诉他,已经无法再坐视自己欲/望的沉沦,只有占有她之后,他才能得到完全的解脱。 该说吗?让他知道一切好吗? 也许,让他知道后就会被他讨厌了…… 那么,她会后悔吗? 不,让他认清事实也好。 让他知道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美好,也好。 贾棠心声音低微的开口,「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终究还是不行,那个恶梦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我!黑暗终究控制了我,注定我这一生怎么甩都甩不掉过去……」 「是谁?那个混帐家伙是谁?」早在臆测之际,他就不下数十次的怀疑了,但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火大。 贾棠心小脸惨白,呐呐道:「不是一个。」 瞿况脸色遽变。 「什么?」 回忆悠悠,停止不动的齿轮再度转动,贾棠心的表情显得有些忧伤。 「我有一个从小到大很要好的朋友,在国中的时候,有一天她接受一群网友的邀约,要一起去ktv唱歌,本来她邀我一块儿去,可是那晚我突然生病发烧,所以没能赴约……」 记忆原以为它已尘封,被锁在不见天日的暗匣里,但开启之后,才发现她从来没有忘记,甚至鲜明的朝她张牙舞爪而来…… 「然后?」 「然后,隔了两天我才回学校上课,她哭哭啼啼的跑来告诉我,她被那一群网友轮暴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很生气,要她给我那群网友的名单,然后一起去找老师,接着报警。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我意料之外,不知道消息从哪里走漏,好多人对她指指点点,最后连她父母都知道了。她哭着告诉我,她父母以她为耻,这么丢脸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出来让大家取笑?她受不了众人歧视的目光,更气我当初不该去报警,所以……她最后决定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还记得,那天她披头散发、红着眼睛的模样,她说她恨我,接着就转身从顶楼跳下去……」贾棠心痛心地闭上眼,接下来那一幕,她永远都不敢去回想。 震天价响的救护车,众人不敢置信的抽气声,接着情况一片混乱,从此,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从众人责备的目光里解脱,她再也回不去无忧无虑的岁月,一切都不同了…… 「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恨我?」至今她仍耿耿于怀,那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因为恨别人比苛责自己来得好过。」瞿况淡淡的说。 人就是这样,天生的利己主义者。无法承认自己的失败,只能归咎于都是别人的错。 如果自己不幸,当然得拖别人下水,要不然痛苦的自己根本无法解脱,这就是人性,很丑陋,却很真实。 「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怪她太自以为是,才会害了自己的好朋友轻生。 「别说傻话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瞿况沉声驳斥。 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有限,硬要将所有责任揽在身上,那么压死的会是自己。 「可是,从那一天起,我永远失去她了,然后……」哀戚的面容浮现恐惧,贾棠心不由自主绷紧了身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瞿况跟着紧张起来。 「那群欺负她的网友是地方上的混混,他们被警察逮捕后,其他的弟兄到校门口堵我,等我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我被他们绑走……」她顿了顿,随着回忆忍不住瑟瑟发抖。 瞿况将她颤抖的身子搂得更紧,期盼自己能给她点安心的力量。 「他们把我关进好黑好黑的仓库里,我什么都看不见,然后他们捂住我的嘴,压住我的手,我拚命的挣扎,他们就用利刃割破我的衣服,一刀一刀,有的甚至划到我身上。我好害怕,哀求他们不要这样,他们却大声嘲笑我,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会死掉,好怕会这样死掉……」 因为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他们得意的笑声。那时候她才知道,世上有种无视他人恐惧,以凌虐他人为乐的人存在,至今光是用想的,她还是心惊胆战。 「可恶!那群人渣败类!」瞿况忍不住破口大骂,心中那把怒火燃得又猛又急。 「恐惧让我忘记抵抗和挣扎,只差一步,要不是经过的警察听到奇怪的声音,及时闯进来阻止他们的话,我差点就——」 忆起当时,真是千钧一发。她很幸运。 只是,差点被强暴的创伤不是靠时间疗伤就能好的了。 她害怕那污秽的记忆会夺走自己的一切,所以一直一直那么努力的遗忘,可终究还是不行呀! 她那带着惊吓的无助眼神让人怜惜,这个恶梦到底折磨了她多久?他光是用听的,都替她感到难受。 瞿况抬手抚上她的脸庞,轻声道:「别说了。我不该逼你的,不该逼你回想那些事情。」 「那时我哥气坏了,差点把那些人打死,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抓狂的样子。」 贾棠心边回忆边露出浅浅的笑容。 自从那次之后,大哥将她保护得无微不至,就是怕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听到她要独立时,还担心她好一阵子。 「干得好!换做是我,我铁定把他们打到只剩半条命!」瞿况同仇敌忾叫好。 「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到学校。」 那段时间真的太难熬了,即使花了一年做心理治疗,心里还是留下了阴影,不时回来找她。 也许面对是最好的方法。 但她却选择最怯懦的方法,将它掩埋在内心深处,以为忽略就会遗忘,但是痛苦仍然如影随形。 不时想着,已逝的好友是否在怪罪她活得这么快乐?所以,她必须付出代价来承受这些痛苦。 「如果那时候我也在就好了,绝不会让你遇到那种事。」他气自己,无能为力的只能当个旁听者。 贾棠心露出苦笑,「傻瓜,你现在不就陪在我身边吗?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完整的说出那段记忆,极力想遗忘好像没有什么效果,像这样说出来好多了……」 真不可思议,这个男人怎能让她毫无顾忌的说出一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悄悄进驻她的心房? 只是可惜她…… 「别怕,现在你有我。」只要说出来就好,他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他也会帮她摆脱黑夜的恐惧。 她的心蓦然一沉,「不,也许我的心不讨厌你,可是身体却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不需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恶梦带来的阴影太深,她畏惧和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与他之间亲密的接触,会让她更厌恶自己。 「什么叫做浪费时间?放开你再去找下一个看对眼的女人,那才更浪费时间!如果放走了你,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我要的女人怎么办?你要对我的人生负责吗?」 第十三章 瞿况认为她才是蛮不讲理。 她并不能替他决定什么,因为在他心中早已有了定见。 「这个责任我承担不起,你什么都不知道!」贾棠心终于忍不住了,一受伤的朝他大吼。 好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一句话打碎了瞿况的期盼和忍耐。 「还有什么事是我必须知道却还不知道的?说!」对她依然将他拒于心门外的态度很是恼怒。 「不要逼我!」她想推开他。 到底是谁逼谁呀? 瞿况眸光深黯,「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不如现在就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够了!他为这个女人所做的任何努力都已经足够了! 贾棠心杏眸怒瞠,「你卑鄙、下流、无耻、龌龊……你居然想强迫女人……」 她都说了这么多,为何他仍一意孤行? 「难道你对我毫无感觉?还是你很讨厌我?那么就把我推开呀!动手!只要你推开我,我绝对不会再碰你一根寒毛,从此离你远远的!」瞿况大声道。 他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并不是讨厌他,却还这样说话激她。 「我……」贾棠心掩不住眼里的心虚,无法吐出完整的一句话。 就知道她不是对他无动于衷。瞿况紧绷的心弦悄然放松。 「棠心,你知道吗?只是拥抱对我来说已经不够了。」瞿况头一回认清自己的自制力是如此的浅薄。「本想让你先习惯我的拥抱,接下来是我的身体,然后满脑子只想快点让你融入我的体内……」只想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人。 本来以为他可以忍耐,却发现高估了他的耐性。 「不……不行,这样不可以……」太突然了,太快了,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行呀! 贾棠心急得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你,现在就要!」是宣示,也是索讨。他不愿再压抑自己想要她的心,他宁愿忠于自己。 「不,求求你不要这样……」她好怕这样,想回应他的心却败在身体的抗拒,不行的,她的心跳得好快,让她几乎无法掌控住自己。 「除非你答应做我的女人。」我的女人……这真是该死的诱人!瞿况飞扬的嘴角掩不住心里的渴望。 「不可能!」贾棠心直接泼他一桶冷水。 「等我狠狠做过一遍之后,就算不可能也会成真!」瞿况一副豁出去的口吻。 他最讨厌虚与委蛇那一套! 什么守候与等待对他而言都是屁话!他只知道活在当下,不愿任由时间消逝浪费太多生命。 他会直接缚绑这个女人,让她无法遁逃,连同她的心都不能逃离他。 「住手!」他直接而强烈的情感让她无法挣脱,她更害怕的是看到他的嫌恶目光。 「就算你喊一千遍,我也不会停手!」这个顽固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正视他的心意,那么他又何必对她手下留情? 他的确是认真的。 表情很认真,连目光都笃定不移。 贾棠心仿佛有所觉悟,虽颤抖却不失沉静的开口,「如果你坚持,请你不要动手,我自己脱!」 这已是她最后的底限,只盼能替自己保留一丝尊严。 因为,她害怕。 害怕被拒绝、被推开,甚至被嫌恶,若是真那般不堪,她宁愿自己来…… 「喔?」瞿况暂且罢手,目光有着难以理解的深黯。 贾棠心双手颤抖的解开钮扣,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将短袖针织衫褪去,眼底泛着难堪的泪光,露出了胸前春光。 这是……瞿况眸光显得更加深邃迷离了。 低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她以近乎哽咽的口吻悲求,「看到了吗?这么丑的伤疤,让人一点也没有兴致吧!」 恶梦在她身上留下烙痕。 那一刀刀朝她挥下的狠凛,并没有随时间流逝而变淡,而是残酷的留在她身上,让她生不如死的活在害怕里。 她自惭形秽,像此刻这样赤裸裸向人坦承,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心,狠狠被抽紧。 瞿况目光饱含着深沉愤怒。 「不要告诉我,这疤就是你抗拒我的原因?」他的语气森冷。 贾棠心难过得想哭,「这样你还不懂吗?我的身体这么丑,正常男人根本不会想抱吧。」 她讨厌这么丑陋的身躯,讨厌下意识残留的抵抗,讨厌那无法自拔的深深恐惧,像挥之不去的梦魇网住她,让她无法挣脱。 为什么她明明这么努力,恶梦还是不肯放过她? 「错了,你大错特错!」瞿况一把脱掉上衣,露出结实胸膛,眼神里闪着危险光芒。 为了个烂理由,害他花了这么多时间,他不平衡。 这一次,他要彻底了结彼此之间的距离。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她终于成为他的女人,而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夜更深沉了…… 【第八章】 散落一地的衣物,空气中仍残留情欲的味道。 身上都是属于男人的味道与记号。 在她身后的男人,目光仍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她的心跳再度失序。 贾棠心弯腰拾起脚边的衣物,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在顚抖,心也隐隐作疼。 「小棠心,需要帮忙吗?」 瞿况慵懒餍足得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起身穿上裤子,裸露着结实有料的上半身,下床朝她走去。 耳边传来他稳健的步伐声,她慌得抬不起头来。 「我自己来就好。」坐在床沿的贾棠心拚命摇头,手指颤抖的扣上扣子,心慌意乱极了。 她身上的伤疤,全被他瞧见了,她要赶快藏起来,真的好丑陋……只是愈是心急,愈是无法将衣服扣好。 「让我来。」瞿况眼底满是心疼不舍。此刻的她像只不知所措的小羊,柔弱得让人想好好呵护疼惜她。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十四章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温柔地替她扣好扣子,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低头吻了吻,眼神因为她而柔情许多。 「那个……昨晚……」贾棠心垂眸,语气里有着犹豫。 放在膝上的小手死死掐进肉里,手心泛出冷汗。即使艰难无法轻易开口,她仍应该早早下定决心才是。 「很疼吗?抱歉,虽然很努力克制了,但还是让你不舒服吧。」瞿况知道自己太过冲动,管不住奔腾的心,在看见她的眼泪之后,即后悔不已。 沸腾不止的心湖仍是为她而激荡,那份想独占她的欲/望无止境的蔓延。 「不是那个……」贾棠心沉痛的闭上双眼。别这样,用这么温柔的口气,会让她很想哭的。 「是什么?」瞿况温和的问。 她抬眸对上他的眼,嘴角的笑容摇摇欲坠,轻声道:「昨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让他抱,是要他认清事实。 昨晚的她哭得一塌胡涂,身体也颤抖得不象话,她气自己什么都无法想,只能任由恐惧占据心灵…… 「再说一次!」瞿况的心突然冷了,抽回自己的手,他回望她的眼,有着审视及不能谅解。 如果她还想激怒他的话,那么她的确做到了。 他很不高兴,不悦到了极点。 「昨晚是最后一次……」贾棠心重复。 他要听几次,她就说几次,直到他听懂为止,直到他放弃死心为止。 「住口!你想让我再把你弄疼一回吗?」瞿况彻底后悔了!他后悔自己昨晚对她太过仁慈,否则怎让她如此轻言拒绝。 「你不会……」贾棠心凄楚的笑了。 「谁说我不会?我会!我会狠狠再要你一遍,即使你喊破喉咙我都不会放开你!」 瞿况气得七窍生烟,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决绝。 让他占有了之后,还能将他狠很推离。 那么他昨晚的克制是为了谁?昨晚的心疼又是为哪般?早知道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俘虏耗尽她的眼泪也好…… 这是他的气话。她知道。 如果他够自私的话,大可强按住她让她屈服。 但他却没有这样做,整晚低低柔柔唤她,一直在她耳边道歉,抱了她整晚。 但她只能懊恼这样无能无力的自己。 身体无去抑制颤抖,根本无法和人交往,甚至无法满足对方的需求,她好厌恶这样的自己。 真的好厌恶。 「瞿况,这就是我的身体,抱了像我这样的身体有什么乐趣?恐惧根深柢固无法消除,我只感到害怕和退缩,只想逃离。放弃吧,我的身体不值得被你拥抱。」 贾棠心语气充满自暴自弃,头垂得好低好低。 她不要这样,让自己喜欢的人也感到扫兴。 「你在看轻自己。」他不喜欢这样的她,拚命的否定自己,然后拚命的拉大彼此之间的距离,他真的很不喜欢她这样! 「瞿况,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这么害怕美丽的人,不敢直视别人的目光,尤其是异性,或者是对我生命有影响力的人,那是因为我自己的身体太丑陋了,连我都不敢直视,那段挥之不去的阴影让我好自卑……」贾棠心终于搞懂了一切。 这才明白在她已经陷进爱情的同时,爱情也狠狠给了她沉痛的一击! 她红着眼睛,目光湿润的看着他说:「请你不要碰我了,拜托……」这是她最后的请求。 「你认为这个理由可以说服我放手?难道你不曾对我有过一丝丝动心?」他嘴里吐出的字字句句都凝结在空气中。 她急忙解释,「你很好,真的,是我不够好……」 「够了!闭嘴!」他不要听这些鬼话。 这些理由对他来说,根本都不是理由。 「就算你不喜欢听,请你也要听进去才好……」 「那又怎样?这副身躯我会好好调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肌肤之亲,我绝对会让你的身体习惯上我的!」他紧握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美丽的薄唇抿得更紧了。 看出他眼里的坚决,她只觉快要窒息了。 「对不起,我先出去。」在他面前,她已经输过好几次了,而这次她绝不能认输。 「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力气走出我的房门。」瞿况向她发誓,幽暗的目光直视着她。 这是保证,绝对。 贾棠心深吸了口气,然后在他注视之下,转身离去。 自从那夜之后,两人似乎颇有默契的不再提起。 但最近,贾棠心总是早早出门,然后拖到傍晚才回家。 他不逼她,不代表可以被她漠视到这种程度。 他的耐性已经被她磨光了。 向来没事绝不出门的瞿况,气急败坏的前去找人理论。 这个恶房东!如果再毫无理由奴役他的小棠心,他肯定跟他翻脸,快还他的棠心来啦! 砰的一声,瞿况抬脚踹开交谊厅的门—— 「傅绍怀,她需要每天这么早出门吗?」他觉得自己彻底被抛弃了,像个苦巴巴守门的傻子。 他已经受够这种望眼欲穿的日子了! 傅绍怀从杂志里抬眼,「关我什么事?她忙完我这边的工作后,就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说要出去喝咖啡。」 「她居然敢背着我偷人?!」瞿况震惊咆哮道。 傅绍怀微蹙眉,「等等,我觉得你这个词用得有点怪。」 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这家伙直接把他的厨师纳为囊中物?他可没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呀! 该不会……他无意间又错过什么吧? 「他们约在哪里?」瞿况用力扳着手指,嘴角因为怒气而隐隐顚抖。 「这个……老实说我也没有听得很清楚。」傅绍怀皱了下眉,然后向他摇了摇头。 瞿况掏出皮夹,抽出一张千元大钞,用力塞到他胸前口袋里。 哇,这人的手劲还真吓人呀!只差一点就内伤了。 不过被钱槌的感觉还真不赖!傅绍怀有种饮着甜水般的飘然,一切看在钱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喔,我终于想起来了,是在东区的星x克咖啡厅。」 好个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要钱不要命、死要钱的吸血鬼! 居然还装傻,浪费他非常宝贵的时间! 这口怨气改天再跟他好好算算,现在有远比揍人更重要的事情。 首要之务,就是得去抢人! 可恶!那个女人要是敢抛弃他试试看!他定会在床上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室内空间弥漫着香醇的咖啡香气,轻柔的音乐流泻在空气中,好久不曾有过这么轻松惬意的享受。 贾棠心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专心听着眼前男人所说的话,然后眼眸睁得好大。 「真的?春学姊居然这么任性?」真不敢相信,眼前这男人眼底尽是宠溺的神情,没有丝毫的不耐。 「是啊,她还跟我赌气,说她什么都不吃,只肯吃你煮的清粥小菜,还说她肚子大得好丑,根本不想出门。」优雅的男人只有在谈论到妻子的时候,表情很明显温柔许多。 「真是受不了,你也太宠学姊了吧。」她觉得那个女人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怎么会?我舍不得她因为孕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所以只好来拜托你了。」男人的脸上满是担忧。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很照顾我的学姊,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说不羡幕学姊是骗人的,学姊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真的很幸福,她替学姊感到开心。 「那就先谢谢你了。」男人的表情明显轻松不少。 「嗯,我明天亲自上门。」 「太好了,她看见你一定也很开心。」 两人一同起身,贾棠心客气让他走在前头,两人有说有笑的步出咖啡厅门口。 这两人简直是打情骂俏到浑然忘我的境地!巴在玻璃窗前的瞿况,无法忍受的跳出来现身—— 「贾、棠、心!」他的目光狠烈得像是要吃了她。 她为什么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毫无防备?太过分了!瞿况内心的酸意不断扩大发酵。 是他太有自信吗?他的大意几乎让他尝到了苦头,头一回心有被狠狠扯裂的痛楚。 「你……怎么会知道我……」贾棠心惊课得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是谁跟他说的? 他不是说过讨厌在外面乱逛,没有人陪伴的话,他根本懒得踏出门一步,莫非他是在骗她吗? 瞧她慌张的,分明是一脸心虚的嘴脸。 瞿况口气酸溜溜的,「想偷腥也得经过我的同意,谁准你跟别的男人喝咖啡?而我居然连一次都没跟你喝过,你实在很偏心!」 第十五章 他好嫉妒。 他从来没有在外面单独和棠心吃过饭、手牵手逛街,也没有机会一起去看恐怖电影,去做属于两个人的约会……都没有。 凭什么这个男人就可以?他满心不是滋味。 懊恼、不安正在折磨他的心,他满脑子只想着如何霸占她…… 贾棠心无力抚额哀叹。 「瞿况,闭嘴啦,他才不是……」为什么这个男人鲁莽到不求证事实,就随便信口开河? 而且,他到底在胡说什么?他肯定又误会了。 「喂,我警告你,她是我的女人,你想都别想动她的歪脑筋!」瞿况为了宣示所有权,将她身子锁在自己胸前。 「这位先生,我想你是弄错了,我已经结婚了。」对方慢条斯理的露出左手的婚戒,以示自身清白。 「什么?那你干嘛还出来招蜂引蝶?不准你打我女人的主意,要不然我绝对给你好看!」瞿况露出凶狠的表情。 怎么这年头脚踏两条船的人这么多?有了这山还望那山,简直可恶透顶! 贾棠心看向男人,歉然道:「对不起,我为他的失言跟你道歉。」她暗叹口气,瞿况这家伙没救了。 男人不在意的微笑,「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只见贾棠心嘴边的笑容不甚自然。「这……我……」 她还当成那是他在无理取闹,原来在他人的眼里,那是在乎啊,她从没想那么多。 「一定要幸福喔。」优雅的男人只是这样跟她说,然后带着浅浅的笑容和他们道别。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识相。」瞿况得意道。不错,还没亮出拳头,那家伙就懂得知难而退了,算他识大体。 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贾棠心骂道:「你说够了没有?他是我最要好的好友兼学姊的老公,你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废料?!」 「啊?」瞿况张开嘴,脑袋瞬间急冻。 剧情急转直下,结果却是最令人意外的那个!瞿况完全无法反应。 第一个念头就是,到底是谁误导他的? 倏地灵光一闪,他内心响起一声呐喊—— 傅绍怀,你给我记住! 【第九章】 唉,之前那个大乌龙让他糗大了。 好狠,现在小棠心居然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把脚抬高!」 「再高一点!」 「你到底要不要动——」 他没听见火山要爆发了吗?再给她装蒜就试试看! 「小棠心,你再这样,我可是无法忍耐喔。」瞿况幽幽叹了口气,像极了怨夫的口吻。 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混帐!我这是在吸地!你为什么不回书房,硬要在这边妨碍我打扫?」关掉吸尘器,贾棠心双手叉腰怒嗔。 「因为我想看你。」然后自己内心煎熬,他真是自讨苦吃。 「有什么好看的,你每天看还不够呀!」她脸色微愠,烦躁得要死,紧迫盯人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他最近真的很闲! 前天齐连恩几乎是感激涕零的拿走磁片还向她道谢,她才知道原来这次是他写稿写得最快的一次。 早知道就偷偷把他的稿子给毁了,省得他每天纠缠她,好烦。 「不够。」他这话是发自内心。 「什么?你少、少……」他又来了,又露出那种吃人的目光,她真的快要无法应付了。 「看得到又吃不到,让我好矛盾。」瞿况再三叹道。 有好几次想朝她饿虎扑羊,弄得自己欲火焚身,只好夜夜赶稿藉以转移注意力。 只是,现在连转移注意力的事情都没了,他恐怕是难以压抑了。 「瞿况!」他这样毫不遮掩自己的欲/望,可是她无法回应的。 「如果是在床上这样叫我,不知道有多好?」瞿况笑得格外恣意,光用想的就叫人难以忍受。 「停!停止你脑中奇怪的念头。」谁准他用那种色色的念头意淫她?还有他用想的就好,干嘛要说出来? 「没办法,你已经让我禁欲一个月了,做不到。」用想的也要禁止他,小棠心真不讲理。 「可恶!我……我去做午餐。」再继续听他说这些没营养的话,难保她不会失控砍人。 「不,我不想吃。」瞿况极为欠扁的摇了摇头。 「不吃?那你要吃什么?」贾棠心乍然止步,耐性尽失的握紧双拳,眼里快喷出火来。 他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坦白道:「我只想吃你。」 他的煽情言语,瞬间浇熄她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不安。 贾棠心痛苦的撇开头,「别闹了。」 他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抱了一次就想再抱,狠狠占有你,直到你的身子没有我不行,我死都不愿放开你——」一夜怎么足够?她的香气、她的眼泪、她的细细低求,都让他难耐。 他好后悔,早知道宁愿做顺着自己心意的禽兽,也不愿做个违背欲/望遭受欲火焚身之苦的君子。 「不,别再说了……」她发出挣扎的喘息。 「我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平淡的口吻,潜藏着强烈的渴望,如大海般深邃的双眸,只因她而动摇。 他不能接受她频频否认与抗拒的决定,因为,他是那么的想要她。 「不可以!」她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为什么他要如此执着不可? 瞿况起身离开沙发,来到她面前。 「胸前的疤痕还会痛吗?」他抬起她的下颚,好温柔的问道。 「早就不会痛了。」怎么突然这么问?贾棠心的神情不自在,眼神不知要往哪看。 「我是说心还会痛吗?」扳正她的脸庞,他直直看进她眼里,牢牢抓住那总是逃离他的眸光。 「……」仿佛被击中了心,她突然无法言语。 从不曾有人这样问过她,那关怀的口吻让人好是伤感。 「那些伤疤,我会用我的吻将它抚平,一次若不够,那么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抚平它。」他的语气像山一样坚定不移,没人可以否认他话里的真心。 他总是这样,总是不经意说出让人感动的话。 贾棠心眼眶一热,紧咬下唇,「谢谢你……」 「干嘛哭?」那隐隐压抑的嗓音,让瞿况察觉不对的抬起她下颚,不悦地看着她脸上的泪水。 「没有,我才没哭……」匆匆别开脸,她胡乱擦了擦泪水,口是心非的否认。 他再度扳过她的脸,望进她湿润眼里,「别哭,要哭至少到床上,我会让你在我身下嘤咛哭求着我进攻——」 除了床上的眼泪,其他的他可都是会心疼的。 「下流的混蛋!你脑袋里到底装什么呀?受不了你。」贾棠心又气又恼,这个精虫冲脑的臭男人! 「想知道我脑中装了什么吗?嗯?」瞿况一把攫住她的双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一堆糜烂到不行的垃圾。」一定是的,她不要听,绝对不能受他影响。 别又被他骗了!这老是让她又哭又恼的男人,个性捉摸不定的他,根本让人无法了解在他轻浮的外表下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不,我满脑子都是你,那夜在我身下那份柔软,颤抖着要我住手的模样,你疼得要我罢手,皱眉忍受的模样都让我彻夜难眠。明明知道你还在忍受过去的恐惧,我却克制不住想要进入你,和你融为一体,想让你知道占有你的人是我,我是唯一能对你做这种事的男人。」 「不……不要再说了……」她的脸被他如此赤裸裸毫不掩饰的话染红了,心跳得飞快。 「我很坏是吧,明明你的心如此脆弱,我却想乘虚而入,一点犹豫的机会都不给你,我就是这么恶劣的男人。」他的心里住着一只饕餮,总是毫不知足的想要更多更多,于是他只能不停不停的向她索求。 「你的确有够坏的,把我的伪装敲破一个洞之后,就想进来抢掠豪夺,你是强盗吗?」贾棠心撇嘴苦笑,她又何曾好受?心里那把火因他而燃起后,已无法轻易熄灭了。 「如果我是强盗,那么你也是。」她的抱怨触动了他的心,他轻笑的回道。 她怎能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 他可不允! 「胡说!少诬赖我……」明明她才是受罪最多的人,他怎么可以在她身上扣那么大一顶帽子?她不平。 「谁说没有?我这里已经被你掏空到什么都不剩了。」瞿况用力敲了敲心口,然后又指着自己脑袋道:「还有这里,满脑子都是你。你是怎么办到的?我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就只能想着你的气息、你的身体、你的温暖,还有你的一颦一笑,你说你不是强盗小偷又是什么?」 「你……我……不是那样……不是……」贾棠心想否认,整个人陷入无所适从的慌乱里。 第十六章 「棠心,我的身体快要爆炸了,你知道吗?」瞿况沙哑的语气里有着无可奈何的苦恼不安。「虽然无法忍受,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从来没有这种牵绊的感觉,身体不听使唤的火热起来,心那么充盈喜悦。这还是第一次,让我觉得活着真好,虽然会痛,但还是觉得可以爱人真好。」 贾棠心抖颤双手捂住嘴,他那双眼深情得让她屏息,怎会有这样的表情?美丽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棠心,我爱你。」瞿况温柔的说着。 不,她真的可以拥有这么炽热的爱情吗? 她真的可以吗? 拚命摇头,她只能压下内心渴望的声音。 瞿况目光对上她,娓娓道来:「你知道我怕血吧?你知道我一直害怕与外人接触才会开始写小说吗?你知道吗?我曾生了奇怪的病……」他指着自己心口,「这里,生了病。」 「不……别说了……」贾棠心语音颤抖,她不要听,她会怕一旦走进他的生命,就再也离不开了。 「我要。我偏要你对我在意,这样你才不会毫不在乎的转身离去,才不会对我无动于衷。」仿佛看清她内心的弱点,看到她的动摇,他宁愿卑鄙的向她示弱,也不要她义无反顾的推开他。 有伤的人,不止她一人。 瞿况朝她伸出左腕,不疾不徐的开口,「知道这道疤的由来吗?」 他开始诉说有关自身的病。 他得了畏惧症。一种精神官能症。 说白话一点,就是对某些特定事物有明显的超乎常理的恐惧。 精神官能症由于类别不同,会产生不同症状,例如:焦虑型呈现无法自行放松、自律神经亢奋的现象,因此会莫名心跳加速、头晕,严重时会导致呼吸不畅等等。 畏惧性精神官能症则是有特定的畏惧对象,像他就是怕血。 从小困扰着他的外貌,不仅替他带来许多麻烦,甚至危及他的性命。他曾告诉过她,因为不堪其扰,父母只好将他送到国外。 其实,真正的内情是,在国一下学期时,某天放学后,他被一名患有精神疾病的男子持刀绑架,虽然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家人找到,却在那名男子的威迫之下,被割伤了手腕,一大片血迹沾染着那人邪恶的猥琐笑容,寒冷得让他打颤,随即昏厥不省人事。 之后,他看到血整个身子就会发抖,然后昏倒,情况愈来愈严重。到了美国,在接受精神科医师的药物治疗和行为之后,他的症状获得明显的改善,顶多看到血脸色稍稍苍白或昏倒,已经不会害怕得发抖了,只是…… 「从此以后,我不喜欢与人群接触,怕自己受伤害,下意识逃避人群。可是,自从你出现之后,就完全改观了,即使在外面,人很多,也不会感到难受,因为我知道,你会在,我只要看着你,就不会难受,也不会畏惧。其实我很胆小……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胆小……」所以他才如此向往着她的存在。 明亮,美好,乐观,开朗。没有黑暗的残影。 她努力克服恐惧,然后在人群之中学会自在,压抑恐惧。 不像他,对人毫不信任,只能紧紧抓住唯一一个肯踏进这里的人,死都不放手,他才是那个万般奢求的人呀。 「你是唯一能治好我的药。如果要我把你给丢了的话,那么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瞿况语气中有着不安和绝望。 错过了她,可还有人能让他心动? 不,他完全无法想象。 他需要她。迫切的、渴望的需要。 他无法没有她。 「别背对着我,这一生都不要。」圈紧她的身子,他剩下的仅有乞求的卑微而已。 一生。 他说,一生。 贾棠心嘴角隐隐颤抖着,被这幸福的感觉给模糊了双眼。 「……再做一次吧。如果你想要的话。」压抑即将失控的恐惧,她低声开口。 不想了,他想要的,她都可以给他。 没有关系的。 即使身体会颤抖,让他厌倦了也没关系;即使心会痛,也没有关系。 他将她转过身来,「这是你说的。」 贾棠心抿紧双唇,点了点头。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十七章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十章】 清晨,晨光熹微。 两颗相依偎的心是火热的。 凌乱的大床上,交缠着两具欢爱一整夜的身躯,拥有美丽脸庞的男人紧紧拥着胸前的可人儿,边不安分的在她脸庞上磨蹭。 「嗯,好痒……」贾棠心不依的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登时羞得睡意尽消。 他们现在这个距离实在有够暧昧了。 「早安,棠心小宝贝。」瞿况以手肘支起身,笑看着她泛着红晕的小脸。 「早……我恐怕从你身上爬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贾棠心不好意思的嗫嚅。 真没想到那个运动这么耗力气,好累…… 「没关系,我喜欢此刻眼前的风景。」抵在他胸前的优美丘壑,可是最养眼的景色,令他移不开目光。 这副软绵绵的身子,简直比棉花糖还要软’还要甜!让人好想多咬上个几口才过瘾。 「小棠心,当我的宝贝好吗?我会更用力的疼你,让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贪恋她甜美的气息,他知道自己真的无法放开她,永远都无法。 「是啊,昨晚就够用力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脚很冰冷,等冬天快到的时候,我会负责帮你取暖,当你免费暖炉。怎样,心动了吗?」 「夏天怎么办?暖炉不就不能用了?」 「亲爱的,你该不会忘记有冷气这种科技产品吧?」她还真是不解风情,老爱找他碴。 「为何是我?」她手指细细流连过他的脸庞,不知为何,忆起他昨晚的热情,脸又不争气的热了。 「傻瓜,你忘了?我讨厌自己这张过于美丽的脸孔,却向往着平凡如你,我希望别人看见的是最真实的我,接纳我任性暴躁的那一面,不希望爱情是建立在外表上,我要的是平实的情感,细水长流的。更何况我只能有你,别人就是不行……」 瞿况轻轻抚着她粉嫩脸颊,又问:「答案呢?」 「我很心动。」她不讳言。 「我是你第一个男人,理所当然想把你据为己有。」这是他的自私,也是男人的独占欲。 贾棠心笑着说:「我还以为男人会喜欢多方比较的说。」不过,依这男人的「隐疾」,恐怕也没办法多方猎艳吧? 「还喜欢我的专情吧?」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生命力十足。 「那,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欺负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我了?」贾棠心目光幽暗的问道。 「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瞿况语气坚定。 他不可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所以不可能的事,他没有必要回答。 「我是说如果。」她刻意加重语气。 「我的字典里没有如果。但如果真有人不知死活,我会狠狠揍扁那个男人,然后……」带着杀气的眼神随着他扬起的笑容而消失。 「然后怎样?」贾棠心屏息问道。 「然后……我会狠狠爱你,用我的身体帮你做全身上下彻底的消毒。」火热的眼神直勾勾的对上她的眼。 「讨厌,谁准你有那种色色的念头?」奇怪的是,她还真的相信他会付诸行动,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又没来由的脸红了。 「就是你啊。」能让他有所绮想的女人,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你该不会是刻意讨好我吧?」 「傻瓜,你又何尝不是被自己给绑死了?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当然是喜欢她的全部,喜欢她碎碎念,喜欢她大而化之的个性,喜欢她表里如一的真性情,更喜欢她微笑时候的甜美笑靥,最重要的是,我非她不可。」 「少灌我迷汤了!」虽是这么说,不可讳言的,她内心被他话里的甜蜜给填得满满的。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好几次都见你看着我发呆,我还以为你对我也有意。」 应该不是他一头热吧? 「哪有!我只是觉得你的肉体很诱人而已……」贾棠心喃喃自语。 他老是动不动就赤裸着上半身在她面前走来走去,要不被他吸引也很困难吧! 唉,她到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堕落?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喔,没想到你和我一样,对肉体有着莫名的狂热。很好,我一直希望能找到身体与心灵契合的伴侣,真没想到我们如此有默契。」 「喂,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指那个啦,别曲解我的语意。」为什么她每次正经跟他说话,他老是这般不正经? 「宝贝,请叫我的名好吗?你真的有点杀风景。」依他们现在的超亲密关系,小棠心还是一样这么不解风情,起码喊声亲爱的,或是他的小名都好嘛。 「我学不来你那恶心的低唤。」饶了她吧,她的脸皮很薄的,要她开口,还不如给她一面墙撞昏自己比较快。 「那么就让我来吧,小宝贝。」从此这是属于他的专利,他很乐于夜夜唤她,日日念她,让他知道他有多爱她。 「我怎么觉得你性情大变,你是双面人吗?」 「你知道吗?当一头狮子被关在牢笼里整整二十八年,终于放至自由的天地之后,它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她怎么突然觉得,眼前他这副饥渴又垂涎的表情有点狰狞? 「是……什么?」他那充满光彩的眼瞳几乎让她难以直视。 「亲自用自己的利爪扑向猎物,好好享受亲征的快感。」这样才有成就感,尤其像现在扑来的猎物格外甜美。 「骗人!你真的都没有过……那个?」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以为自己是他吃过最不起眼的一盘小菜。 「你认为我像是滥交的人吗?需要身经百战到无所不能地步不成?」他有长得那般饥渴吗?拜托!他又不是饥不择食、精虫冲脑的下等男人,怎么连棠心都这样以为?外貌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可是很纯情的男人。 「我本来是这样认为。」小说里面的男主角通常都大享齐人之福,尤其听说那方面的能力足以让现实中的男人感到汗颜。 他长得就是一副让众家女性垂涎的模样,要她如何不怀疑呢?不过怀疑归怀疑,后来也不得不相信,这个男人是例外。 「别怀疑,你是我第一个女人。」她简直太打击他的自尊心了。 贾棠心仍然怀疑,「那你之前为了什么而压抑?」她困难地吞了下口水,她该不会遇上一个才刚刚开禁对性爱特别饥渴的男人吧? 「因为我喜欢主动,不喜欢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就算外面的女人要倒贴送他,他也不屑一顾。 况且,他只想拥有自己喜欢的女人。 很公平的,他要独一无二的感情,他只要一个人,当然也要那个人心中只有他一人。 「不过,你还真一点都不放过我……」她全身无力,骨头快被拆解掉了,身体酸疼得不象话。 「抱歉,谁叫你的声音那么迷人,我实在情不自禁。」瞿况一点反省的意味都没有。 他一脸回味不已的垂涎神情,看在她眼中实在是非常的邪恶。 「老天,你别那么色……我会有画面。」贾棠心掩面哀吟,整张脸热烫得吓人。 天呀!她不如一头撞死吧。 第十八章 「想要再来一次?」瞿况意犹未尽,仍是垂涎不已的表情。 「饶了我吧,我已经被你榨干了。」这就是男女有别吧,她认了,她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身不由己。 「宝贝,抱歉,看来我累坏你了。老实说,我也忘了到底要了你几次。」瞿况不见一丝疲惫,反倒神清气爽。 「可恶,你一定是故意的!」为什么话题一直在「那方面」不停打转?他就不能聊点健康的话题吗? 「怎么,还会痛吗?我记得我很小心——」瞿况微带歉意道。 即使知道要克制,终究还是失控了。 不过有什么办法? 谁叫点心太诱人,吃一口哪够…… 「够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吐出限制级的话,现在是大白天,收敛一下啦!」 「没办法,作家的本能,总是下意识喜好挑动读者的感官神经。可是,现在我只想知道我的宝贝在昨晚有没有得到欢愉?」 「瞿大作家,收敛!需要我教你这两个字怎么写吗?」贾棠心亮了亮粉拳,眯着眼,要他别再口出黄言。 「这样也不行?还是你比较喜欢快感?还是……高潮?」瞿况理所当然地追问道。 男人努力让亲爱的另一半幸福可没错,这可是身为男人的天职。 「老天,容我收回刚刚那句。」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 贾棠心不得不承认,要这个男人学会说话婉转,无非是痴人说梦。 「赍贝,那昨晚愉悦吗?」瞿况执意要从她口中得知「使用心得」。 「……」天,她还是第一次感到词穷,谁来救救她呀! 瞿况一脸哀怨,美丽的长眉为之打结,「使用心得是空白?棠心宝贝好伤我的心——」 「喂,废话少说,做了就做了,干嘛问那么多!」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女人的矜持? 他这样问,干脆叫她直接去跳太平洋算了! 瞿况扬眉,「你这是拒答了?」 「如果你喜欢,你自己不会挑喜欢的选项自行勾选?」 「那么,我可以勾非常满意那一格吗?」瞿况坏坏的笑道,大手还很不安分的在她柔美的肩线上游移。 「都说随便你填了,干嘛还问?」她脸皮很薄,他就别再得寸进尺。 「宝贝,为了答谢你识货的好眼光,从现在开始特惠期间买一送一!」 「不……不会吧?」身下那具结实的肉体居然又……这男人真的不懂什么叫收敛吗? 「我的小宝贝,想不想体验什么是欲仙欲死的感受?」瞿况慵懒地抵在她鼻尖,尽其所能诱惑她。 「不想,我要退货!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开玩笑了,谁像他那么色? 「不行,拆封不退。」哼,居然想退货?门都没有!他绝对会让棠心小宝贝知道什么是热血男儿! 「哪有这样的?至少还有七天鉴赏期……」她要申诉。 「宝贝,你在质疑我的能耐?相信我,绝对品质保证,物超所值。」相信他,要给她终身的幸福,对他来说绝对是游刃有余。 呜,试个头啦!再多的抗议都被随之而来的热吻给封住了…… 此时此刻贾棠心只有一个念头—— 救人呀!她不想跟他耗在床上,永远下不了床啦! 三只非人类凑在一起的画面,谁能想象? 天!她原本以为会变态到不行,没想到事情发展远出乎她意料之外。 「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除了淫笑以外的表情。」贾棠心不可思议道。 「小妹,你喜欢这种重口味的?」贾沁歆眯起细眸,充满危机意识的问道。 「不行吗?」奇怪,一般人应该会垂涎外加流口水吧,怎么她家大哥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 「不行,我不答应。」贾沁歆慢条斯理的否定了他。 「为什么?」她哥又是哪根筋不对劲? 「亲爱的客人,你们现在坐的沙发、喝的咖啡,都是我瞿某人的地盘,两位至少也带个伴手礼吧。」瞿况冷眸一扫,姿态比对方还要高。 「你当我们贾家得任由你予取予求不成?」贾馨馨同样对眼前这个男人没啥好感。 「哥,姊。」贾棠心没好气开口。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贾家两兄妹有志一同。 「她已经不是小孩了,她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我的女人。」瞿况志得意满的模样好耀眼。 「瞿况!」贾棠心娇嗔,难为情死了。 他居然这样不给她面子,她肯定会被哥和姊杀死的啦! 「什么?!」这话太过刺激,贾家两位兄姊顿时傻眼。 他、他刚刚是说,他竟然把他们最亲爱的小妹给那个……吃、掉、了、吗? 「你、你……居然对他免疫?开什么玩笑,那张脸有什么好的?只会骗色加骗身!」贾沁歆随即回神开火。 他不懂,怎么连小妹也会被那张虚有其表的脸皮给迷倒? 瞿况不甘示弱回应,「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 还敢说别人,这家伙脸皮比他还要恶心! 「你你你你你——」贾沁歆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我我——」瞿况跟他拚了。 好幼稚!贾棠心边摇头,边挡在中间想把他们隔开。 「好了,我最尊敬的大哥和我最亲爱的男友,你们别这么小孩子气好吗?连吵架都这么没内容。」 贾棠心的头暴疼,这两个男人的战争到底有完没完呀! 「小妹,你的眼光好差。」 「哥,我也承认自己眼光很不好。」不要再攻讦她的眼光了,她承认自己识人不清行了吧? 「棠心小宝贝,不怕晚上我会用极刑伺候?当心你明天下不了床喔!」居然这样说他,他可是会很难过的。 「这家伙,他分明是在炫耀!他能力哪有比我好?」贾沁歆火冒三丈,难以接受这傲慢家伙的挑衅。 「哥,你别闹了啦!」男人连这点意气之争也这般斤斤计较,她真服了。 「这家伙到底有哪点好?你说说看,你说说看啊!」要他先叫他一声妹夫怎么可能? 同时,静默。 贾家两兄妹和瞿况一同把目光转向她。 唉,贾棠心在心里叹口气。 「我也不知道。不是他就不行,身体本来会害怕,以为自己没有办法忍受,结果居然轻易适应他的拥抱,以为自己无法接触任何人的身体,他却能轻易地让我摆脱恐惧,不是他真的不行。」 就是太多轻易,结果无法抗拒。 她无法拒绝这个男人。 「棠心……」贾沁歆无言。 「小棠心,这些话不该在外人面前提。」瞿况右手托着下巴,目光深邃迷离的看着她。 贾棠心偏头不解。「为什么?」 她现在可是在帮他说话耶! 「因为我现在很有感觉。」下半身实在非常有感觉。 「你住口啦!」面纸在哪里?她觉得旧疾好像又复发了,都怪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大嘴巴! 「姓瞿的,不要当众调戏我妹!你是不是欠揍?」到底要他说几次,不要在他面前打情骂俏!怎么这家伙硬是要跟他作对? 「谁想调戏?我都直接用做的。」瞿况对贾沁歆的指控给予最不屑的反击。 「你这个色欲熏心的催狂魔!」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负心汉!」 「什么?大哥居然是这种人?」贾棠心一脸谴责的瞪着兄长,「哥,我唾弃你!」男人可以坏,但是绝对不能负心! 「等一下,你给我说清楚。」他知道了什么?贾沁歆紧抓着他的衣领,语气焦急追问。 「我什么都没说。」瞿况扳开他的手,一脸无谓样。 没有任何代价,休想从他口中套出任何口风,追女人哪有这么简单的! 「我妹妹无条件送你,妹夫。」贾沁歆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 「啊?」贾棠心的嘴张得比河马还要大。大哥现在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卖妹求荣吗? 上道!瞿况露出赞赏笑容。 难怪他直觉他们会很合,尤其是见色忘友这部分。 「去问傅绍怀。」让那个吃钱不眨眼的恶人受点教训也好。 「那个恶房东?好啊,先是骗走我妹,然后又是我的女人,这笔帐肯定要和他好好算算!」 「大舅子,我挺你。」 「妹夫,就先谢了!」 贾棠心发誓,在她眼里,他们根本是两只名为狼和狈的动物不怀好意的勾肩搭背。 就这样,这两个男人之间萌发了不可思议的友谊关系。 看来在两人的狼狈为奸下,即将爆发的是更严苛的男人战争。 唉! 谁说红颜祸水? 在她眼里,美男也是种祸害啊! 番外篇 【番外篇:甜蜜同居生活?】 忍住! 贾棠心不断安抚自己,即使你想杀人也得忍忍! 自从认识瞿况之后,她最常做的动作就是——深呼吸,座右铭则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是再这样纵容他下去,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得内伤! 即使如此,杵在对讲机前,贾棠心还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这个男人真有把她逼至极限的能耐。 「宝贝,快说啊,我还没听到那句话。」那端频频催促的嗓音,听起来是那般的邪恶。 她不断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男人? 最后,只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 她瞎了狗眼! 「瞿大作家,你最近有愈来愈情色之嫌,敢情你改走情色小说路线了?」隐忍着额上暴跳的青筋,她真的很有拆房子的冲动。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倒是很有兴趣。」瞿况煞有介事的考虑起来。 昏倒!他还真把她随口胡说的话当一回事。 「够了!我拒演荡妇的角色!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演?」她一定是有被虐狂,不然怎么老是被他主导的戏给牵着鼻子走? 再这样下去,她要当她的清纯小百合,是无望了。 「棠心宝贝,谁叫我没你不行?除了你,谁都不可以。」他没有另觅女主角的打算,当然也没打算放开这么可爱的另一半。 「少、少来了!」她才不会这么快就屈服。 「我是说真的。」 「可是我说不出口。」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面不改色、毫无羞耻的讲出那种甜死人不偿命的话呢? 她真的没有办法像他一样不要脸。 「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说得倒轻松容易。 「哪有这么简单?就好像明明不会游泳就要马上会游蝶式,这不是很强人所难吗?你干脆直接把我丢进泳池让我溺死算了。」 贾棠心万分不自在,赧红了脸。 自尊和颜面,全都在这个男人的无赖行径下荡然无存,却拿他没辙。 「亲爱的,还是你打算玩另一套山大王强掳民女版的?我也可以喔!」光用想的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可以个头,她还想要她仅存的颜面呀! 贾棠心不自在瞥了左右一眼,确定没人经过,她才红着脸靠近对讲机,「请你……凌虐我吧!」 说完,一道名为后悔的响雷劈向她! 老天!干脆劈死她算了啦! 好丢脸,真的好丢脸喔…… 大门唰一声开启,又砰一声被关上,随即她陷入温暖的怀抱里。 「宝贝,我舍身奉陪。」瞿况话里有着难耐的兴奋。 贾棠心挣开些许距离,抬首问:「我可以先知道今晚的尺度吗?」至少有点心理准备。 「亲爱的,今晚我特地为你量身订做了特别版的。」瞿况的语气像糖蜜般腻人。 「比上次的版本还要下流?」贾棠心皱眉。他的笑容只要愈灿烂,她愈有种发毛的预感。 直觉告诉她,这男人肯定又想使坏了! 「不,比上次的香艳刺激。」瞿况很认真更正她的形容词。 谁来告诉她,这有什么差别? 贾棠心翻翻白眼,「我可不可以不要陪你玩?」想也知道,一定是令人更害羞、更难以启齿的限制级尺度。 哎哟,这男人怎么有这么多用不完的精力? 「相信我,我的小说只为你而写,女主角永远只有你一人。」瞿况将她扛上肩,一脚踢开房门。 「不过……听起来还不赖。」贾棠心掩不住嘴角甜蜜的笑容。这句话比什么甜言蜜语都还要来得动人。 她想,她永远都无法抗拒这致命的美男吸引力吧。 「相信我,我的保证绝对比海誓山盟还要动听。」将彼此抛向大床,接下来的闷喊早已没入血脉债张的气息里—— 从此以后,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曰子。 啧,这种话实在太过时了。 瞿况会说,这是他们夫妻间的闺房之乐,其他人都滚开吧! 【全书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爱情公寓之一《血腥王子的糖心》; 02、爱情公寓之二《蔷薇魔男的诱胁》。 注2:本作品由豆豆网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网,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