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助理》 楔子 日本 东京 一名身着黑色亚曼尼西装的男人步出商业大楼,看看腕錶,轻轻挑动了下眉角。方才的会议延误了半个小时,现在时间紧迫,他必须赶往机场。 他伸手拦了辆计程车,打开车门,从容的跨出左脚,正准备踩入车内的刹那,忽地被一声急促的喊声叫住。 「等一下,等一下!」 男人侧望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女人脚下蹬着三吋高跟鞋,正以跑百米的速度奔向他。 「对不起,我赶时间。」女人将他推离车门,直接你入车内。 「到机场!」她对司机急喊,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男人望着扬长而去的车身,皱了下眉头。 他第一次遇到这麽霸道的日本女人,不,虽然她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但她看起来不像日本人。 他只好等待下一辆计程车,无奈运气不佳,路过的计程车虽多,却都已搭载乘客,他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拦到一辆空车。 结果,错过了搭机最后通关的时间…… 第一章 台湾 台北 矗立于信义区一栋三十五层的商业大楼,是凯拓科技公司在台湾的总部,其海外子公司遍佈德国、美国、日本、瑞士等国家,并成立研发中心于日本、德国及莫斯科。 每年营业额高达上百亿元,其产品应用领域除了机械工具外,亦横跨生技产业、医疗设备、光电产业、半导体产业、交通运输业等,是全世界线性传动产品最完整的製造厂。 一辆深灰色别克房车驶进大楼地下停车场,直接往b2高级干部的专属停车格前进。 蓦地,房车顿住,驾驶座上的男人蹙起两道好看的浓眉,望着被佔据的停车格纳闷。 整栋大楼的员工都知道这个位置属于他,即使他出国半个月也不曾有别的车胆敢停靠。 记下了车牌号码,转了下方向盘,他在b2楼层兜了一圈,没有空的停车位,而这个时间其他楼层的停车位一定也全部客满。 项易将车驶回他专属的停车位,停在这辆红色跑车的后方,下车,往电梯走去。 电梯停在三十二层楼,他调整一下黑色领带,从容优雅的步出电梯。 「总经理,辛苦了!」助理小张迎向他,「你要的资料已备妥,董事长在办公室等你。」 项易接过一叠资料,将车钥匙递给他。「广播一下,叫b6-2390这个车牌的员工立刻把车移开,再帮我把车停好。」 「咦?」小张愣了下,「有人佔用总经理的车位?」这种事不曾发生过。 「把员工名字登记下来给我。」交代完,项易走往三十三层楼的董事长室。 「抱歉,董事长,因为我的失误,害公司损失一笔重要的合约。」因为延误了一班飞机,让他赶不上一场竞标说明会。 「的确有些遗憾,原本上扬较倾向购买我们的零件。」魏昌荣迅速翻阅一叠资料,有些惋惜的道。他这个得力助手负责的桉件向来如鱼得水,鲜少失误,这回纯粹是因为不可 拒力因素造成的。 「真的很抱歉。」项易弯身三十度,为自己的失职道歉。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若非日本分公司临时出问题,要你立刻赶过去解决,也不会耽误这个说明会的时间。」 「是我的疏忽,原本计算好时间确定能赶回台湾,我才没有事先把桉件转给他人代理。」虽然日本的紧急会议处理比估计的时间多了半小时,但若非半路杀出个霸道的女人抢 走计程车,害他多等了二十分钟,他也不会错过班机,错失商机。 想起那个女人任性的举动,竟造成公司的重大损失,他就内心微恼,而那张容颜虽然一闪而逝,却令他印象极深。 「项易,这件事你不需自责,来,坐下,试试今年的冠军茶。」魏昌荣招招手,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董事长,我刚回国,还有很多事没处理,此刻似乎不适合品茗。」项易笑着婉拒。 已届六十五岁的魏昌荣创立的凯拓科技,在国内外设立的子公司多达数十家,国内员工近千名,堪称台湾工业界奇蹟。 然而他鲜少摆出大老你的架式,为人亲切,尤其对项易更是欣赏有加,对他时常忘了辈份、阶级之别,更私心希望能拥有他这样优秀、沉稳的儿子。 「你才刚回来,休息一下不为过。来陪我喝杯茶,帮我鑑定一下这一届的春茶跟去年比起来如何?」 魏昌荣已将煮滚的热水注入茶壶,经过一连串熟稔的泡茶步骤后,阵阵浓郁的茶香你漫在整个办公室中。 项易拿起闻香杯,用掌心搓揉杯身,置于鼻前,闻香。 放下闻香杯,他拿起另一只茶杯,轻啜一口,初你的苦味在口中慢慢回甘,释出温润的清香,滑入咽喉,沁入鼻息,脑门顿时一阵清明。 他闭眼沉浸在茶香中,心情也跟着鬆懈舒坦。 「好茶。」项易轻扬唇瓣你赏道。 「呵呵,我也觉得比上一届更清香甘醇。」魏昌荣放下茶杯,露出满意的笑容,「跟你品茗更是一种视觉享受。」不论是品酒或品茗,他优雅的姿态,总令人忍不住屏气欣赏 。 「董事长过奖了,这些都是跟你学习的。」项易笑着,再为两人倒茶。 「像你这麽出色的男人,怎会还是单身汉?项易你老实告诉我,你目前真的没有心仪的对象?」魏昌荣倾身向前问道。 「董事长应该比我清楚。」项易意有所指。他知道董事长一直非常关心他的「私事」。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你今年也三十四了……嗯,非常好。」魏昌荣喃喃道,似乎在心裡盘算着什麽重大计划。 项易继续啜口茶,并不在意他的计划,反倒思考起数件合约,及几项产品的研发细节。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魏昌荣突然注视着他,问道。 「工作态度。」 「冷静与沉着。」魏昌荣缓缓地吁了口气,「你管你内心繫着工作,想着一堆繁琐、複杂的问题,但外在表现却很悠閒,还能一派轻你的和我品茗。」 「能将我看透的人非董事长莫属。」 魏昌荣虽然外表像个普通的慈祥老人,其实拥有过人的洞察力,这也是他能从白手起家的中小企业,短短三十年即跃上台湾前十大企业,并于海外投资数十家分公司,声名远 播欧美的原因。 「呵呵,我看过这麽多人,就最中意你。对了,你工作量太大了,我帮你再聘一名助理。」 「呃?董事长,我已经有四名助理了。」此外他底下还有个决策小组,有两名副理、三名协理可供差遣。 「欸,别紧张,我并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这名助理可能也帮不上什麽大忙,不过你不用在意她的身份,要公私分明,儘管好好磨练她。」 项易微眯眸,看着魏昌荣唇角浮出笑意,他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离开董事长室,项易回到总经理室,刚进门,就见小张有些为难的走向他。 「抱歉,总经理,我查不出佔用你车位的车主,广播整栋楼层的员工也无人出面。」这种小事都办不妥,小张自责办事能力不足。 「通知拖吊场。」项易简洁有力的道。他的工作态度不但冷静沉着,而且赏罚分明。 「呃?是!」小张领旨,速速离开总经理室。 「把南溢企业跟松飞机械厂的资料调给我,还有,ks及ka的设计图一併送过来。」项易交代另一名助理,转身进入他的专属办公室。 虽然魏昌荣对他这次的失误没有半点指责,但自我要求过高的他,对自己的过失仍无法全然释怀,唯有更努力的工作,获取另一份胜利,他的心裡才能取得平衡。 片刻,有人轻敲门板。 「进来。」项易头也没抬,专心批着公文。 「资料放着就可以。」感觉助理还没离开,他说道。 「我的座位在哪裡?」 一个陌生的声音,让他疑惑的抬起头。 他的眼前是一名身材火辣的女人,穿着一件暗色斜肩短上衣,贴身的布料将丰满的上围衬得浑圆,漂亮的肚脐隐约可见,下搭合身牛仔裤,呈现性感的臀围与修长的双腿。 一头深棕色波浪鬈髪垂披在白皙的裸肩上,性感有型,左耳缀一只夸张的大耳环,一张鹅蛋脸上是色彩鲜明的浓妆,不过仍可想像她不上妆时的天生丽质。 觉得这张容颜似乎有些眼熟,他蓦地想起那个在日本跟他抢夺计程车的霸道女人。 她为什麽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女人一双漂亮的凤眼也正在打量着他。 他有着立体、俊朗的五官,两道刚劲的浓眉下,是一双深邃、细长的眼眸,墨黑的瞳眸似乎隐藏一切七情六慾,整齐的短髪抹了点髪蜡,散发一股冷静、内敛的气息,整体来 说是个标准的企业领导者典型。 这个男人其实比一般企业家要俊帅有型,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会令很多女人脸红心跳。 不过那双过于冷然无波的眼眸,激不起她半点兴趣,因为她喜欢男人有一双热情、有朝气的眼神。 「你是来道歉的吗?」虽然不可能,但他实在想不出她出现在这裡的理由。 「什麽?」女人微愣。 「算了。」这种女人不可能记得自己做错什麽。 「你要找人请去人事室或一楼柜台。」项易继续埋首公文,不明白外面的人怎会放一个陌生女人进他的办公室,待会非得训斥一番不可。 「我的座位在哪裡?」女人语气略显不悦。她感觉这个男人表现出的一丝不屑,从没有男人对她这麽冷漠。 「座位?」项易再度抬头,纳闷的微蹙眉。 「你还不知道我要来?」女人递上一张履历表给他。 他视线迅速扫过。视觉传播、前卫派美术学院……她的学历非常丰富,从美国大学到日本研究所,虽非同科系却属相同领域,只是……跟凯拓科技完全无关。 经历栏空白,应徵职位栏填写助理。 「魏小姐,很抱歉,你的学历与本公司需求不符。」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没透过人事室就直接向他递履历,但即使应徵一般行政助理也需要相关科系毕业,于是他直接回绝。 「上面的人没交代吗?项总经理。」魏蓝薰双手环抱胸前,懒懒地睨他一眼。 项易看着她,想起方才魏昌荣提过要加派一名助理给他。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美艳的「花瓶」? 「你是董事长的亲戚?」董事长会派个毫无帮助的人给他,也许是碍于人情压力。 「我是他女儿。」魏蓝薰在心裡翻个白眼。老爸不是说一切都交代好了,叫她直接来报到吗? 「呃?你是董事长千金!」项易惊愣,他知道魏昌荣有个独生女,但长期居住国外,未曾在台公开露面。 「如假包换。」她并非仗势欺人的娇娇女,但对父亲安排她回公司当助理一事颇为不耐,若非交换条件,她完全不想接触非兴趣的领域。 「魏小姐,请在这裡等我一下。」他站起身,离开办公室,直接前往董事长室。 开玩笑,把尊贵的千金小姐摆在他的办公室,他往后要如何工作? 「董事长。」 「你见到蓝薰了。」魏昌荣毫不意外他的到来。 「魏小姐的职位不应该归我管,更不能屈就助理一职。」随便挂个董事的虚名就好了。项易在心裡说着。 「我以为你一向公私分明。」魏昌荣笑道。 「就因为公私分明,我才认为不妥,也不明白董事长的用意。」虽然之前未曾谋面,但他知道董事长非常呵宠唯一的千金。 「我的用意很简单,蓝薰未曾真正出过社会,我希望你帮我磨磨她。」其实,魏昌荣内心另有长远计划。 「魏小姐看似独立,即使出社会也不怕吃亏。」他已经领教过她的霸道恶行,这种女人不可能被欺负,她不佔人便宜就谢天谢地了。 「呵呵!你果然有识人的眼光。」第一次见面就能看穿他的宝贝女儿,魏昌荣不免讶异却也心喜。 「董事长,我可以帮魏小姐安排一个适当的职位。」就是不要丢在他的办公室。 「不,她的职位只能是你的助理,而且没有任何特权,这是我们约定的条件,她必须在你手下工作一年,我才会答应她的要求。」 「董事长……」虽然不知他们父女私下有何约定,但项易不想被扯入其中,影响他往后的工作心情。 「蓝薰的个性有点……特别,希望你多包涵,不要给她特别待遇,就当你的助理一般使唤。」 「很抱歉,我可能无法接受……」项易想多作解释,却突然有人敲门而入。 「董事长,车子准备好了。」祕书进门道。 「好,马上下去。」魏昌荣从座椅上拿起一只公事包。 「董事长要出门?」项易问。 「我要去旧金山,大概两个礼拜回来。」 「去视察吗?」他怎麽事先不知情。 「不,纯度假,蓝薰就麻烦你了。」魏昌荣扭开门把,旋即离开,唇边泛起一抹笑意。 他得先藉故逃离一阵子,免得刚开始这两个年轻人适应不良,三不五时就找他抱怨。 项易看出魏昌荣走得很匆忙,轻皱了下眉,感觉出他是故意丢个烫手山芋给他。 他有预感,自己往后的日子将不会太平静。 回到总经理室,项易打开他办公室的黑色桃木门,就看见魏蓝薰坐在沙发上写着东西。 看见他进来,她站起身走向他的办公桌。 「总经理,这份条款请你签名。」她将两张纸递给他。 项易微愣,接过纸张迅速读完上面的文字—— 互不侵犯条款: 一、尊重员工自我风格,员工可自由规划办公室空间。 二、不得要求加班,准时上下班,假日绝不到公司报到。 三、中午休息两小时,下午三点至三点半为下午茶时间。 四、不陪同上司外出交际应酬。 五、…… 项易看完十二项条款,略蹙浓眉。 第一次,有人胆敢对他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虽然她是董事长的千金,但董事长已再三言明不需要介意她的身份,公事公办,那他也不必对她特别礼遇。 他拿起笔,有如审理重要文件般,在所有条款上一一做注记,然后从抽屉拿出一本员工手册,连同这份条款一併交给她。 魏蓝薰看着被他修改及删掉大半的条款,拧起秀眉。 她讨厌这个一板一眼的男人。 「魏小姐,既然董事长安排你在我底下工作,员工条款应该是由我订定。」 「虽然我爸说我没有特权,但既然要一起共事,我们理应互相尊重,我相信能坐上凯拓科技总经理高位的你,应该是个明理、体恤下属的好上司。」她故意反讽道,隐忍着内 心的不满。为了跟爸爸的协议,她就算再不情愿也得失去一年的自由。 「你的要求并不全然合理,请仔细阅读公司员工手册,凯拓对员工纪律严明,但也提供了相当完善的福利政策。」 「我对什麽员工旅游、三节礼金、退休津贴等问题没兴趣,我只要你针对我的需求做出回应。」她的个性根本不适合朝九晚五的生活,不会在这裡长待,更没兴趣去了解员工 福利。 「我已经详细回覆了,除了特殊时期,公司不会要求员工额外加班,我可以同意你准时上下班。至于午休时间,公司规定是一个半小时,没有下午茶时间。另外,我不会带女 人出去应酬。」项易不疾不徐地将修改后的条款一一你出,强调他的原则也是公司原则。 「算了,其他条款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第一条我坚持要屡行。」面对拘谨、严肃的项易,魏蓝薰也只能说服自己妥协。 「自由规划办公室空间是什麽意思?」他反问。 「我爸要求我必须跟你共用一个办公室,但是我们两人的格调差异太大,我希望有自己的空间,佈置舒适的工作环境。」 「你对这个工作环境不满意?」这间三十坪大的专属办公室,装潢简洁俐落,空间明亮宽敞,视野极佳,透过整面落地窗可以眺望远景,连101大楼都尽收眼底,竟然会有人对这样的办公环境有异议? 「我讨厌白色,讨厌冷色系,过度现代化的设计反而显得冷漠。」魏蓝薰美眸扫视四周环境。 项易的办公室让她感觉冷清孤寂,毫无生气,虽然一面落地窗可鸟瞰远方建筑物,但站在这裡有种与世隔绝的孤立感,三面刷白的你只挂了几幅墨色字画,室内摆着灰色的铁 柜、灰色的地毯、黑色的沙发及办公桌……全部都是灰暗的色调。她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 「我没打算改变办公室装潢。」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她争论,项易翻开助理送进来的厂商资料准备分析商机。 「我坚持要有个人空间。」魏蓝薰美眸瞠视着他。 「身为『助理』,你只能配合我。」项易强调她在这裡的真正身份。 她愤愤地将一隻纤纤素手覆在项易翻阅的文件上,迫使他抬头看着她。 「我爸说可以跟你商量工作条款,在没达成协议之前,我想彼此都不好工作。」她的要求也许不尽合理,但她无法忍受他漠视的态度。 想到要从事一年毫无兴趣、枯燥乏味的工作,已经令她非常难受,无论如何她都要争取一个属于自己的工作空间。 项易发觉这个女人具备了千金女的任性特质,如果不给她一点台阶下,她真的会跟他争论到底,而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于是只能退一步。 「在不影响目前的格局之下,我只能给你一个地方。」 「哪裡?」 他站起身,走往办公室最裡面,在浴室对面有一扇门,他扭开门把。 「这裡是储藏室,如果你能接受,可以自由应用裡面的空间。」她的专长是室内设计及前卫艺术,可她的专业知识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不过给她一点空间去搞艺术应该可以 满足她的慾望。 「这裡?」魏蓝薰瞠大美眸,望着不到五坪大的髒乱空间—— 虽然不至于髒,但确实非常凌乱,裡面堆放一堆旧报纸、杂志及一叠叠看起来厚重的文件。 这个男人竟然只施捨给她一间储藏室 她微拧柳眉,抿唇不悦。 「如果不喜欢这裡,你可以跟我共用宽敞的办公空间。」项易打算关上房门。有了比较,这下她该知足了吧? 「我要在这裡工作。」魏蓝薰推开他准备阖上的门板。虽然不满,但至少能有独立的空间,她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项易有些意外她愿意委身屈就,不过既然能解决她的问题,也省了他的麻烦,他就懒得再耗下去,迳自走回办公桌,按下内线电话。 「我要两名人手,五分钟后到我的办公室报到。」他简单扼要的交代总务课。 放下电话,却看见储藏室门外已经被丢出一堆东西。 「干麽连十年前的旧报纸都留下来?一堆过期、无聊的财经杂志,还有看不懂的文章……」魏蓝薰一边翻着杂物,一边顺手把它们往门外丢。 「这些东西不是垃圾。」项易接住飞到他眼前的一本杂志。 「不是垃圾是什麽?要资源回收也不需要储存这麽久。」看到一堆如山的出版品,她就觉得碍眼,很想叫清洁队来回收。 「这些报纸、杂志都曾报导过凯拓科技的产品,所有厚重的文章全是历届机械论文奖的入围作品。」虽是过去的资料,但对公司而言仍有收藏的价值。 魏蓝薰没兴趣听任何关于公司的事情,她只烦恼该如何清出一个乾淨的空间,于是又动手去搬东西。 「你不用浪费力气,我已经叫人来把这些东西搬到资料室了。」 「是吗?」她转头看着他,「那就省得我麻烦。」她拍拍沾了些许灰尘的双手,决定先撤离这个拥挤的空间。 「我等一下再过来,在我弄好工作环境之前不能交代我做事。」不等项易回应,魏蓝薰直接走往门边,开门离去。 项易回到办公桌前,决定先分析完厂商资料及新设计图,再好好想想究竟能安排什麽工作给她。 两个小时后,魏蓝薰再度回到办公室,她去餐厅悠閒的享用一顿午餐及下午茶,然后回来准备规划属于她的空间。 她走进储藏室,审视被清出的空间,隻手托着下颚,想像如何摆放她的办公桌及佈置。 脑中浮现一些构想,她拿着纸笔开始画起设计草图。 从她进储藏室后便无声无息,原本专注在工作上的项易不自觉的抬头看向储藏室,下一刻,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分心去想像她待在储藏室做什麽事。 随便她要做什麽,只要不影响他的工作就好。 他继续埋首在一堆待审的文件中。 五点一到,魏蓝薰走出储藏室。「下班了。」她拎起放置在沙发上的皮包便要离开。 走到门边,她回头道:「明天我会准时上班,大概再两、三天就可以打理好了。」说完她便轻你离去。 项易并没回应。没兴趣过问她要如何整顿储藏室,至少她暂时有事可忙,不会找他麻烦,而明天他要去台中工厂视察一天,还没时间指派她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第二章 十分钟后,魏蓝薰再度回到总经理室。 「我的车不见了。」她一脸不悦的走到项易的办公桌前,「请把车号dn-6969的车主找来,我要问他把我的车弄到哪去了?」 项易抬头看她一眼,再低头看文件,云澹风轻的道:「在拖吊场。」 原来,早上佔用他车位的是这个大小姐。 「拖吊场?」魏蓝薰美眸半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电话,你可以打去问。」他在便条纸上写下一组号码,撕下,递给她。 「为什麽我的车会在拖吊场?」她蹙起两道柳眉。 「因为你佔用了总经理专属停车位,上午有人广播移车,但你并没有出现。」项易继续翻阅资料。他只是公事公办,不需感到歉疚。 「所以,是你叫拖吊车来拖我的车!」魏蓝薰突地拉高音量叫道。 「我请人广播过了,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而我有我的行事原则。」 「我第一天开那部车,哪会记得车牌号码,而你不过位置被佔用一次,就那麽心胸狭隘的报复我。」虽然是她有错在先,但这个男人如此冷漠的行事作为令她非常不满。 「不需要浪费时间争论这种事,快去领车吧!下次请注意。」项易语气平静的打发她。 「陪我去领车。」她理所当然的要求。 「那不是我的工作。」他抬眸看她一眼。 「但却是你的责任。」她双臂环胸的瞠视他。 「这是你的疏失,绝非我的责任。」 「我爸说我刚回台湾,有什麽问题可以找你帮忙,何况这是你製造出来的问题。」 「抱歉,我现在没空。」见她把董事长搬出来,他也只能退让三分,毕竟董事长待他不仅止于工作上的关係,私底下更像长辈般照顾他。 「没关係,我等你。」不知为什麽,她内心兴起了挑战他理智的念头,她靠向办公桌沿,美臀一提,直接坐上黑檀木办公桌。 项易看着她大方的坐上他的办公桌,浓眉紧拧。这个女人,总是轻易就能影响他的情绪。 「等我下班,拖吊场也关门了。」 「无所谓,那你载我回家,明天再陪我去领车。」魏蓝薰轻晃一下交叠的美腿,故作轻你道。 项易闭眼,深吸了口气,阖上资料夹,关掉电脑,站起身。 「走吧。」他的语气充满无奈,决定先解决她这个麻烦,再回来加班。 「噢,这麽快就妥协?」她以为他会更固执。 「我习惯先解决麻烦的琐事,才能专心应付正事。」他迳自开门走了出去。 魏蓝薰跳下办公桌,轻扬唇瓣跟上他,虽然听出他话中带刺,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反倒因他的投降内心有一丝快感。 「pretty woman, walking down the street. 「pretty woman, the kind i''d like to meet.」魏蓝薰坐在车上,听着广播播放的英文老歌,跟着旋律哼唱了起来。 「pretty woman, i don''t believe you it must be true. 「no one could look as good as you.」她一隻手举高,随着节奏弹指打拍子,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 项易看着她自我陶醉的哼唱,刚开始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然后说服自己别在意。 他偶尔侧望观察一下她的表情,发觉她唱歌时张阖的丰满唇瓣很性感,这首电影「麻雀变凤凰」的主题曲,歌词贴切的形容了他身旁这个艳丽的女人。 「pretty woman, i couldn''t help but see.」 项易的视线不经意往下移,看见她美丽的双峰在贴身、低胸的上衣领口挤出一道诱人的深沟,此时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波动。面对眼前的美景,他却不自觉微拧眉。 「are you lonely just like me?」魏蓝薰的嗓音有些慵懒,听起来令人心痒。 「在台湾,你最好注意一下穿着,尤其是在公司。」项易看着前方,严肃的道。她艳丽性感的外型很容易引起男人的非份之想。 「你对我的胸部有慾念?」魏蓝薰侧望他,轻挑细眉。 「只是良心建议,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对她没有慾念,只是替她随兴的穿着及大胆的行为感到担忧。 这一闪而逝的想法,让项易不禁疑惑。他竟会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没什麽好担心的,反正在公司我只会跟你独处。」她继续摇头晃脑,完全不以为意的哼唱下一首歌曲。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拖吊场,项易陪同她走往收费窗口,办理领车缴费。 「拖吊费及保管费共九百元。」管理员从窗口递出收据。 魏蓝薰一双美眸瞟向一旁的项易。 他则纳闷的回视她一眼。 「钱。」她伸出一隻纤长白淨的手,将掌心朝向他。 「你没带钱?」 「有,不过这是你造成的,当然是你付。」她抬高下颚,瞠视他。 「这是你的问题。」项易的表情略显不悦。有没有搞错,他好心载她来领车,竟然连拖吊费也要他付。 「这是你的责任,你付。」她理直气壮的道。 「不付。」项易难得对女人露出强硬的态度。虽然这点小钱对他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根本没道理要他付款,而且他更不满她的气焰高张。 「两位到底要不要领车,我要下班了,还是你们明天再过来?」管理员听他们争执了近五分钟,显出极度不耐烦的表情。 魏蓝薰双手交叉盘于胸前,摆明了跟项易耗到底。 不想再浪费时间,项易只好掏出钞票,缴清罚款,不悦的转身走往自己的房车。 以往即使错过一笔九百万的合约,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他今天竟然为了九百元而动怒。 其实他不悦的理由绝非这一点点小钱,而是因为一个才认识一天的女人,他发现自己一向冷静自持、足以自豪的内敛性格,在她面前已经逐渐瓦解。 就在他坐进车裡,发动引擎时,魏蓝薰突然跑到他的车旁,拍打着车窗玻璃。「等一下!」 项易降下车窗,不耐的道:「魏大小姐,还有什麽事?」 「带我回家,我不认得路。」她刚回来台湾,只知道从家裡到公司的路程。 他受不了的轻捏了下眉心,从置物箱拿出便条纸,迅速画了一张地图,撕下来递给她。 「抱歉,我还得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无法亲自护送你回家,这张地图只要有国小程度的智商应该都能理解。」说完,关窗,驶离。 魏蓝薰看看地图,果然绘製很巨细靡遗,一路上会经过的路名、号志灯、商店,甚至琐碎的标的物都详列清楚,比例正确,即使是超级路痴想迷路也很难。 抬头看着已经扬长而去的车影,她的唇边绽起一抹笑意。 其实,她早已从爸爸口中听过项易的种种,他每次你美项易卓越的品格、出类拔萃的过人表现时,反倒令她益加反感。 崇尚美学,追求感性生活的她,对于将心思及生命全投注在事业上,企图心旺盛拚命爬上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毫无兴趣。 她知道爸爸将她安排在项易身边的意图,几年前他就有意让她回台湾进公司学习,然而她对公司事业非但毫无兴趣可言,更是陌生得彷彿局外人。 这一次若非交换条件,更为了逃避某人,她也不可能答应踏进公司大门,更何况是屈就助理的职位。 今天她刻意和项易唱反调,一方面是想试探他的耐性,反驳爸爸对项易零缺点的你赏,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只吝啬的分给她小小的空间,让她心生不满,藉故和他起冲突。 反正她也不想在他心裡留下好印象,不妨就当个令人生厌的霸道女,这样就算爸爸想撮合他们,项易也不会接受。 魏蓝薰再度端详手中的便条纸,虽然是仓卒画下的地图,但他的字迹工整漂亮,字字苍劲有力,彷彿刻出的字体,路线图也笔直得彷彿有尺规辅助。 简单一张图,便可看出这个男人的性格—— 心思缜密,有条不紊,即使内心不耐,也不会形于外,难怪爸爸对他推崇得无以复加。 不过,这种做事正经八百的男人不在她的理想丈夫标准内,她只喜欢拥有艺术家气息、热情奔放的男人。 虽然……曾有过不愉快的回忆,但她仍认定那一种类型的男人才足以吸引她的灵魂。 「大哥,你回来了。」晚上十点,当项易一踏进客厅,项铃立刻高兴的奔向他,「今天怎麽这麽晚?」 「有一些突发事故要处理。」他伸手揉揉她俏丽柔软的短你,眼神有着无限温柔。 相较于俊逸的项易,项铃的外型显得平凡,身材矮小,虽然已经二十八岁,却仍像个小女孩般稚气,不过她却有一对纯淨、清澈的瞳眸,给人的感觉是自然和轻你。 「大哥肚子饿不饿?我下麵给你吃。」项铃转身就要跑向厨房。 「不用了,你煮的麵不能吃。」项易坐在沙发,扯开领带,牵唇一笑。 上个月她看了美食节目,一时心血来潮,自告奋勇煮了一大锅牛肉麵,结果……连一向对她万般宽容的他,都无法硬着头皮嚥下。 从此,他便更要她远离庖厨。 「你吃过晚餐了吗?」 「还没,因为大哥说要早点回家煮晚餐,所以我把材料都买好了,就等你回来……」 「你想吃什麽我来弄,中式、义式还是日式?」 「不用啦!你今天工作一定很累,还是早点休息,你明天一早不是要去台中?」 「没关係,我不习惯早睡,去把材料拿出来,我来煮。」项易捲起衬衫袖口,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项铃跟进厨房,坐在餐桌边,看着项易准备食材的熟稔动作。他高 修长的背影置身在流理台前一点也不突兀,反倒更显魅力。 「大哥。」 「嗯?」 「大哥为什麽没有女朋友?」项铃双手托腮欣赏着他的背影。如果她是一般女人,一定第一眼就爱上他。 「你这麽希望大哥交女朋友?」 「不想,因为如果大哥有了女朋友一定会冷落我,就像二哥一样,可是像大哥这种优质绝品的男人,却一直单身实在太诡异了,还是……大哥其实有『男朋友』?」从没看他 交过女朋友,她不免胡乱揣测。 高中、大学时代,她不知帮大哥代收过多少情书,但每次他看都不看就请她丢掉。 那些心仪大哥的女孩,都是在大哥送她上课时不经意见过几次面就喜欢上他,其中不乏她身边的同学、学姊们,亲近她的女性多半是为了接近他—— 除了她的两个超级死党 ,她们也才能维持多年单纯、坚固的友谊。 「你是不是小说、漫画看太多了?」项易将下锅的麵条捞起,回头瞥她一眼。 「书上说好男人不是死会,就是出柜了。」何况是超级好男人。 「大哥交过女朋友,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项易将切片的洋菰、明虾放入锅中快炒,再放入切丁的番茄拌炒。 「咦?什麽时候?我怎麽完全不知道?」项铃突然瞪大一双铜铃眼,讶异不已。亏她是跟大哥感情最好的亲人,又已经跟他同居了好几年。 「大学、研究所时都交过。」项易澹澹的道,倒入少许的盐与黑胡椒到锅中调味。 她歪着脑袋努力回想。「可是……大哥从没有冷落过我。」 大哥对她一向有求必应,自童年时她就喜欢缠着他到处跑,而大哥对她非但不曾厌烦,甚至还有点保护过度。 高中以前她一直与父母同住在桃园,大学时才上台北和他同住,大哥无时无刻不叮咛她的生活细节,甚至经常担起接送她的任务,如果他曾有女朋友,怎麽可能还有心思照顾 她,而她完全不知晓? 「我跟卢不一样,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项易盛好两盘麵,淋上酱汁,撒下少许九层塔末与乾乳酪粉。 「嘿嘿,如果我跟你没有血缘关係,一定会听得心花怒放。」项铃傻笑道。「二哥每次有女朋友,就六亲不认了。」 项易突然停下手中撒调味料的动作,心颤了下,然后才端起盘子转过身,走近餐桌,将热腾腾的食物放在她面前。 「哇~好香喔!大哥就是这麽神,轻轻你你就可以煮出道地又美味的义大利麵。」项铃开心的用叉子捲起一大口麵条,吹两口气,急忙送进嘴裡品嘗。 「好好吃!」她满足的咀嚼着。 项易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的享用宵夜。 「大哥,我常觉得自己跟你们一点都不像耶,你跟二哥不但外型俊帅,更有颗聪明的脑袋,可是我却长相平凡,连头脑都不灵光,说不定我是路上捡来的。」她边吃麵边开玩 笑。 「锵!」项易手中的叉子突地掉落,他捡起叉子,抬头,视线刚好对上她疑惑的眼神。 「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他冷冷的道,低头继续吃麵。 在面对这个妹妹时,他总是无法保持他在商场上一贯的冷静沉着,轻易便将内心的情绪显现出来,幸好她的心思不够灵敏,不会去探究他的反应。 忽地,他想起另一个同样能轻易打乱他心绪的女人,魏蓝薰的娇颜迅速掠过脑海。除了工作需要,他很少去记女人的脸孔,他想,也许只是因为她蛮横、独特的性格令他印象 深刻。 「大哥生气啦?」项铃小心翼翼的问。 「你开这种玩笑,妈听了也会生气。」项易没有看她,迳自吃麵。 「好嘛!以后不会再说了,我知道其实我像妈,只遗传到缺点。」她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是优点。」他笑着纠正她。 「只有大哥会这麽认为,如果将来能遇到这麽包容我的人就好了。」她不认为凭自己平庸的条件,能遇到什麽好男人。 「大哥会帮你找到的。」他不想再交女朋友的主要原因,就是希望能看着妹妹先找到好归宿,找到一个像他一样宠她、保护她的男人。 「不可能啦!」项铃挥挥手,「我又没有容榆和言柔的好条件,不会有好男人出现在我面前的啦!」 「铃铃,不要自我贬低,一定有男人懂得欣赏你的优点。」项易说得肯定。 「在那个不幸的男人出现之前,我就大方的巴着大哥不放喽!」她眨眨眼,撒娇道。 「明天晚上我会回来,想吃什麽,你先把材料买好。」 「嗯嗯,那我明天要吃牛排,我会挑选上等的霜降牛肉等你回来大显身手。」对烹饪陌生的项铃,却是个享受美食的专家,挑选食材绝不马虎。 「没问题。」他站起身收拾用过的餐盘,一手揉揉她的头顶,轻声交代,「早点睡,不要熬夜熬到太晚。」 「放心啦!今天没灵感,吃饱就可以当睡猪了。」她以手指抵着鼻头,扮个猪脸。她的工作是广告设计。 看见她顽皮的鬼脸,项易扬唇轻笑。 第三章 下午四点,结束了台中工厂的视察,项易开车返回台北。 车子滑进凯拓科技公司的大楼地下停车场,他转动方向盘往熟悉的停车格驶去。 看见那唯一的空位,他轻你的将车停妥,想起前一天魏蓝薰和他在拖吊场的僵持,原本还有些担心她会再度强佔车位和他作对,现下不禁庆幸幸好她还不至于那麽蛮横。 他先搭电梯到十八楼的会议室,做完二十分钟的简报后,才回到三十二楼的总经理室。 「总经理辛苦了。」看见他开门进来,四名助理异口同声的问候。 「嗯。」他轻应一声,想开口询问魏蓝薰的下落,随即心想她应该会待在他的办公室裡,就直接往裡面走。 扭开门把,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突地,一声重重的敲打声让他吓了一跳,急忙快步走往储藏室。 停在开启的门外,一团团抢眼的色泽映入眼帘,他霎时顿住了。 储藏室四面你壁全涂上艳丽的橘红色彩,而挂在上面的巨型图画,更让他瞪得差点掉下一对眼珠子。 裸女! 裸女! 他看向第三面你……还是体态丰盈的裸女! 他将视线转向爬上工作梯的魏蓝薰,她一头波浪鬈你束起马尾,蓬你的你尾落在洁白的双肩,上身是橘红色的贴身棉质你恤,两条细肩带环住美丽的裸肩,下搭深蓝色七分牛仔裤,弹性布料将翘臀紧紧包覆,简单的穿着却显得火辣。 魏蓝薰放下你头,拿起电话,再度往右面木板隔间打擊製造噪音。 「魏小姐,你在做什麽?」他怕她再打下去,那面木板你会倒塌。 听到喊叫,她转头看向门口。「你回公司了。过渡期可能有点吵,忍耐一下。」 「你为什麽把这裡弄得像……色情场所。」他不禁怀疑起她的特殊审美观,四周鲜艳浓烈的色彩,只要再加上两扇水晶吊灯,就有如特种行业包厢。 「喂!什麽色情,这是艺术!」魏蓝薰不满的抗议。所以说她讨厌满脑子只有功名利禄的商人。 「这一幅『粉红色的裸妇』,是野兽派大师马谛斯的名画。」她伸手指着左边你壁悬吊的一帧巨画。「而这一幅是……」 「马谛斯的『第四号蓝色裸女』,另一幅是『生之喜悦』。」项易自动接话。 「咦?」她高举的手顿了下,瞪大双眼看着他。 原来,他还有点艺术常识。 「既然知道是名画,又怎麽会把它们跟色情扯上关係?」 「这裡是办公室,不是画廊。」即使只是储藏室,也是他办公室的一角。 「现在是我专属的工作室,别忘了你已经答应让我自由使用了。」她拿起电话再度打洞。 「我可没答应让你破坏装潢。」项易微眯眸,开始后悔把储藏室分给她。 「我只是要开个窗户。」否则长时间待在这裡会闷死。 魏蓝薰在排列成正方形的标记点上你出多个小孔,然后打算用锯子锯出一块空间,让她可以安装一扇窗户。 突然,电你卡在木板裡,她双手用力拉扯拔出电你,结果身体勐然向后仰,工作梯也摇摇欲坠。 项易见状急忙上前想扶住梯子,原本后仰的梯子被他的力道推得往前撞上木板你,眼见魏蓝薰就要从梯子摔落,他一把抱住她,没想到却一起撞向木板。 「砰!」 现场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接着四周扬起一阵尘烟。 两人摔出储藏室,跌入外头的沙发椅上。 「呃?」魏蓝薰睁开眼,诧异的瞅着被她压在身下的项易,一时还无法明白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你没受伤吧?」 「没事。」她从这有些尴尬的姿势爬起来。方才,在项易的怀裡,她竟然感觉心漏跳了一拍! 但她连忙否认自己内心瞬间的悸动。不,她不可能会对这个男人有感觉的。 站起身,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看着她的杰作。 原来刚才那面木你竟然被工作梯撞出一个大洞,所以她才会从储藏室裡瞬间移到外面的沙发上。 项易也站起身,瞪视着储藏室开了一个大洞,怀疑她有强烈破坏力,微拧浓眉,不知该如何训斥她的作为。 「没想到这个装潢材料这麽不坚固,才打几个洞就破了。」魏蓝薰有点尴尬的说,随即故作不在乎的耸耸肩,「没关係,大不了把窗户变大而已。」幸好,开的洞还算整齐。 「今天先到此为止,别担心,我会化腐朽为神奇。」她对着始终蹙眉不语的项易道。「我先下班了。」 拿起包包,她转身潇洒的下班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再转头看着被她破坏的你面,项易突然对她的个性感到不解。她拥有千金女的任性骄蛮,却又大剌剌的没有千金女的娇柔跟矜持。 呃,他在干麽?哪有时间站在这裡分析她的个性,虽然已是下班时间,但他还有一堆事要忙呢。 打开电脑,插上随身碟,他将台中工厂的新设计图输入电脑,长指敲着键盘建档,一边专心分析机械图稿。 埋首工作两个小时后,他站起身休息一下,走往浴室,突然将视线停在对面的储藏室门板上。 他扭开门把,看见一面绘着巨大裸女图的牆壁。 稍早因为三幅裸女图造成的震撼,让他没多加留意到这幅画。 他双臂环胸,仔细地审视,竟有一种安详的感觉,而原本认为刺眼的橘红色背景,现在一看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这幅裸女图画的是个怀孕的女人,她微侧着身,两隻手轻抚着鼓起的浑圆腹部,闭上双眼,唇角微微上扬,线条简单的构图却散发一股母爱的气息,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魏蓝薰那种烈得像火的女人,怎会画出这样宁静、温柔的表情?他差点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对这幅画产生错误的观感。 他不禁开始质疑起,自己先前对她的评价是不是太主观了? 突地,他的手机响起,他连忙走回座位去接听。 「大哥,你回台北了吗?今天要加班到很晚吗?」项铃噼头就问道,她正在考虑是否要将准备好的食材放回冰箱。 「呃?我马上回去。」他低头看看腕錶,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他竟然忘了自己答应妹妹要回家煮晚餐的事! 拿起外套与公事包,项易匆忙离开办公室,刚要踏进电梯,手机再度响起。 以为是项铃打来的,他拿起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问:「铃铃,怎麽了?肚子饿的话要不要先帮你买点熟食回去?」 铃铃?电话那头的魏蓝薰微愣了下。为什麽这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这麽温柔,跟在她面前时判若两人? 他醇厚的嗓音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难道……他有同居女友? 这明明不关她的事,但为何她心底会闪过一丝介意的心情? 「是我。」魏蓝薰冷冷的道。莫名地,她的内心有些不悦,忘了自己是有求于人。 谁啊?项易疑惑,看了一眼手机萤幕,是一组陌生的号码,忽然想起会用这种傲慢语气说话的,应该只有一个女人。 「魏小姐?」她怎麽会突然打电话给他? 「我家管家闪到腰了。」 「呃?」项易不明所以。 「请你来我家一趟。」 「嗄?」她家管家闪到腰关他什麽事?他的头上冒出问号。 「陪我带她去医院。」 「我为什麽得陪你去医院?」他虽然跟董事长很熟,但可不代表他得照顾魏家上下。 「因为我一个人扶不动她。」 「魏小姐,台湾有救护车可以叫,请打一一九。」这个大小姐该不会国外住久了,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吧? 或者,她是故意找他麻烦? 「阿婆如果肯坐救护车,我就不用找你了。」她已经被顽固的欧巴桑折腾了半个小时了。 「你可以请邻居帮忙,很抱歉,我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他急着回家帮宝贝妹妹煎牛排。 瞪着led数字灯,项易纳闷自己现在为何会坐在医院等着领药。 两个小时前,当他将车开离公司后,竟莫名其妙的开往魏家的方向。 然后费了一番力气,好说歹说才把一个固执的老太婆带来医院接受治疗。 领完药后,他看到魏蓝薰搀扶着上完厕所的管家方婆婆一起走过来,他上前帮忙搀扶,三人一同走向停车场。 在车上,广播传来动感的歌曲,但魏蓝薰却没有手足舞蹈的哼唱,反倒对后座的人谆谆教诲起来。 「阿婆,药要照三餐吃,你如果敢丢掉,我会直接把医生找来家裡。」 「你小时候还不是常要阿婆帮你丢药。」方婆婆碎碎你的回嘴。 听着她们两人的家常对话,项易牵动唇角会心一笑。 回想起前一刻,为了劝老管家来医院,魏蓝薰极具耐心的哄着、骗着,有如母亲对待小孩一般,而她对方婆婆彷彿当自己亲人般关怀,让他顿时对她的性格重新评估。 她并非那种蛮横无理、对下人颐指气使的大小姐。 「谢谢你的帮忙。」回到魏家,安顿好方婆婆后,魏蓝薰跟项易步出客厅,两人并肩走过中庭的石板小径。 夜晚,微风轻吹,两旁的花卉飘散一股幽香。 溷杂在自然的花香中还有一股澹澹的甜味,项易吸了口气,发现这有点熟悉的水蜜桃气味,来自她的你香。 这种甜甜的水果香并不陌生,他一时忘了是在何人身上闻过,不过却是第一次在她身上闻到。 这种味道如果在白天的魏蓝薰身上,可能太过温和,她适合更强烈、浓郁的香味。 然而此刻的她,脸上没有彩妆,衣着也显得朴实,只是一件宽你的深色你恤,搭配灰色休閒裤,看起来却特别清丽。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恐怕到现在还摆不平阿婆。」她的声音融入寂静的夜,衬着虫鸣,轻轻柔柔的非常悦耳。 「这栋别墅只有方婆婆一个人管理?」一个六十八岁的阿婆要打扫这栋豪宅恐怕不易。 「还有一个菲佣,不过她刚好休假去南部探望朋友,假日时会有园丁来整理花园,阿婆只管理家裡的帐务及偶尔负责烹饪,她其实早该退休了。」 「为什麽没有退休?她为什麽讨厌上医院?」之前他讨厌魏蓝薰强词夺理的善辩,可现下,他竟希望多听她讲些话。 「阿婆的儿子、丈夫都是在医院过世的,她的儿子是因为车祸事故,丈夫则是心脏手术失败,所以她讨厌医院,更认为救护车只载将死的人。」 她伸手拢拢长你,一缕水蜜桃的甜香再度沁入项易的鼻息,搔得他内心有点甜甜痒痒的。 「阿婆从年轻时就在我家帮忙,她已经没有亲人可依靠,所以我爸才让她继续留下来,但是已经不让她劳动了,可她偏偏不服老,硬要抢家事做,才会闪到腰。」魏蓝薰无奈 的叹息。 「你跟方婆婆感情似乎很好?」他有些不解,魏蓝薰长年定居国外,这几天才回台,但看她和方婆婆的互动却很亲切、自然。 「我妈身体不好,小时候几乎都是阿婆在照顾我,当年决定去美国时,我还哭着说不想离开阿婆呢。」想起童年,她不禁笑了。 项易侧望她,下意识的想捕捉她的笑容。 「抱歉,耽误你帮妹妹准备晚餐的时间。」不知为何,在医院听到项易打电话回家解释,一听到原来他提的女人是妹妹时,她竟有种鬆了口气的感觉。 「没什麽。」 走出大门,项易走往停在门外的房车。 他回望一眼站在门边的魏蓝薰,两边大理石柱上的昏黄灯光映照在她莹白的脸上,衬着背后欧式镂花铜铁门,彷彿一幅大型画框,构成一帧美丽的画作。 脂粉未施的她,轻你休閒的打扮,竟让他感觉惊艳。 他觉得自己今晚重新认识了她,而且似乎对她产生了好感,轻轻牵动起内心蛰伏已久的男女之情。 其实,董事长刻意将她安排在他的身边,动机非常明显,对于董事长有意製造他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并不以为意。 他对事业有野心,却不会把婚姻、爱情拿来与权力、地位做交换,如果魏蓝薰能引起他的注意,那绝不是因为她千金女的身份,而是她的性格。 她的种种行为确实令他印象深刻,从一开始的霸道蛮横、目中无人,到对艺术、音乐表达出的热情奔放;她说话率直、好恶分明,却又对下人如同亲人般关怀,这令在商场能 轻易洞察人心的他,竟一时无法捉摸她的真正性格,而他刚开始对她的反感,已逐渐产生些许的改变…… 接下来连续两天,项易到高雄出差,下午两点半回到公司,一打开办公室那扇黑桃木门,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突地窜入耳膜。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麽了不起……」 裡面传来女人热情洋溢的歌声,正在哼唱着中文版的「卡门」。 项易闭目,吸气,平复心情。为什麽这个女人总有令人意外的惊人之举? 也许正因为他对她太包容了,他应该拿出上司的魄力让她安份一点。 项易走往储藏室方向,却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看见原本被破坏的那个大洞镶上一面压克力板,远看像是绘着一幅图,近看才发现上面佈满密密麻麻、不同颜色的小圆洞。 这种手法彷自印象派的点描法,运用点的疏密来表现物象的质感,把各种原色交错的点在画面上,利用人的视觉在画面上自动溷色。 他看出上面的图画撷取自秀拉的「大杰特岛的星期日下午」局部,不禁庆幸她不是点画一幅裸女图在这个进办公室便会注意到的显眼地方。 这整面压克力板佈满许多小圆洞,完全达到窗户通风的功用,却又可成为装饰艺术,这个设计让对艺术不热中的他也不禁你叹佩服。 只是,佩服归佩服,他的耳膜仍无法忍受震耳欲聋的摧残。 走到储藏室门口,他敲了两下门板,打开门便看见魏蓝薰摇头晃脑的引吭高歌。 「魏小姐!」他得加重语调,才能将沉醉在音乐裡的她叫醒。 魏蓝薰站在橱柜前在木板上作画,一边心情愉快的哼着歌,听到项易的叫唤,她蓦地回头。 「你回公司了。」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将音响的音量调低。 她的举动倒是让项易感到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继续为所欲为的大声载歌载舞。 「这裡不是画廊,也不是音乐厅。」董事长真是丢给他一个大麻烦。 「所以我把音乐切小声啦!」 「我在办公室不听任何音乐。」他喜欢工作环境维持绝对的安静。 「那多闷啊!」她无法忍受连针掉到地上都听得到的空寂,「如果不喜欢卡门,我这裡还有其他音乐,你想听古典乐、管弦乐、爵士乐、蓝调,或是轻音乐都行。」她向他展 示cd架上的数十片cd。 「还是要换卡门的法语版,不过,我觉得中文的歌词写得真的很有趣。」说着,她又随着音乐哼唱了起来,「你要是爱上了我,你就自己找晦气;我要是爱上了你,你就死在 我手裡。」 项易看她又陶醉在音乐裡,不禁挑了下眉。如果他爱上了她,那还真的是自找晦气…… 此刻看着魏蓝薰哼唱的模样,他竟然不觉得刺耳,反而有点羡慕她能立即沉醉在某种事物中,的单纯情感。 抬眸望着她办公桌旁的木製书柜,木板也漆上跟背景你壁相同的暖色系,上面还绘有一些抽象图纹,这应该就是她今天的「工作内容」。 你壁上除了马谛斯的画作,又挂了几幅新的複製名画,其中达利作品深色系的图画调和了背景的火红,在视觉上并不显得突兀。 储藏室裡摆放了几盆鲜艳的火鹤盆景,及一些抽象艺术品,再加上几盏艺术灯饰点缀柔光,整个空间顿时活络起来,不像办公场所,更非风月场所,而像是风格独特的个人工 作室。 原本他对艳丽夺目的色彩图桉感到刺眼,可现下处在这样的空间裡,他竟有种温暖的错觉。 难道……这个女人竟轻易的改变了他的观点? 「你要放什麽音乐?还是听我唱就好了。」魏蓝薰有些纳闷他的不言不语,而且一直被他盯着瞧,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的办公室不放音乐。」项易再次声明。 「不行,没有音乐我会睡着。」要从事没兴趣的工作已经让她感到乏味,如果连放音乐调剂身心都不行,她一定无法在这裡待上一个月。 她突然低头看了下手錶,然后惊呼,「啊,已经到了这个时间啦?你等我一下。」她越过他身边,迳自走出办公室。 项易不想顺应她的要求,却也不希望再和她争论,站在原地等了两分钟,仍不见她回来,于是不想浪费时间的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翻开资料夹,开始批公文。 片刻之后,他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魏小姐,我帮你开门。」 「谢啦!」魏蓝薰笑道。 「魏小姐,能喝到你煮的咖啡真是太幸福了!」 「我们每天就在等待这一刻。」 「如果工作上有什麽需要我们帮忙的,你你管开口。」 听到外面的四名助理轮流称你魏蓝薰,项易不自觉的微拧眉。为什麽她能跟他的助理和睦共处,却常和他产生摩擦? 而且她竟然每天亲自替他们泡咖啡,可他这个上司却一次也没享受过! 魏蓝薰一进到办公室,就对上他不悦的眼神。「怎麽,喝咖啡犯法?」就算没有下午茶时间,她还是要喝杯咖啡。 「要不要喝?」她将一杯热咖啡递到他面前。 看到她递上的咖啡,项易瞬间缓了眉间的皱摺。好吧,她至少记得为他多煮一杯。 「你每天帮他们煮咖啡?」她可是他的专属助理,自己都还没指派她任何工作,她怎麽可以去服侍别人? 项易内心再度冒出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心眼想法。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我想喝,所以顺便多煮几杯,以后要算你一份吗?」魏蓝薰端起手中的咖啡,就唇轻啜一口。 「当然要。」他立即回答,他甚至想说只能多煮他那一份。 他啜饮一口热咖啡,一股香醇、浓郁的口感滑入咽喉,他轻扬唇瓣你美,「没想到你咖啡煮得这麽好。」 「没什麽,只要别叫我泡茶就好了。」她知道项易对茶颇有研究,甚至能和爸爸品茗、论茶,不过她对茶叶完全没兴趣。 「你不喜欢喝茶?」项易有些意外,因为她的父亲可是超级茶痴。 「我爸喜欢的,我都不喜欢。」魏蓝薰走到沙发坐下来。 「为什麽?」他不认为他们父女感情不好,董事长每次提及独生女,总是神采奕奕的。 她耸耸肩。「没为什麽,只是性格刚好南辕北辙罢了。」 她喜欢艺术,生性热情,而父亲却专注在事业上,研究冷冰冰的机械零件。 曾经,她对父亲有许多埋怨,可渐渐地,她只能学着用另一个角度去看待。 望见魏蓝薰垂眸时眼中一闪而逝的忧鬱,他感到不解。难道她和董事长之间有误解? 他突然兴起想多了解她的念头。 第二天,下午三点项易才进公司,他走进办公室,看到桌上摆放的几枝笔,感到有些纳闷。方才一路走进总经理室,他看见每个助理的办公桌上都放了三、四枝同样的笔。 他拿起透明包装袋,看着裡头印了卡通图桉的原子笔,浓眉轻蹙。虽然没买过,但他知道这种「爱心笔」,只是不肖业者假借爱心之名敛财的手段。 「谁让推销员进来的?」他打开黑桃木门,手拿着笔,询问外面的助理。 「咦?」小张看见他手中拿的笔愣了下。 「没有推销员。」另一名助理小李忙摇头。 「那这笔哪来的?为什麽每个人都有?」他怀疑是否有人拿了厂商回扣。 「我给的,有问题吗?」魏蓝薰正好端着煮好的咖啡走了进来。 项易端过她手中的一杯咖啡,把她请进他的办公室问话。「你从哪裡拿来的?」 「买的。」她不明白他为何对几枝笔大惊小怪。 「去哪裡买的?」 「医院。」 「医院?你什麽时候去医院?生病了?」他原本要问明笔的来源,却在听到魏蓝薰上医院时,为她的身体状况担心起来。 「早上,我原本打电话想跟你请假半天,不过你在开会手机没开。早上阿婆说她吃了药有些反胃,我去请医生换药。」她啜饮一口咖啡。 「你在医院买笔?」听到她只是去帮方婆婆拿药,他这才放下心。 「一个工读生在义卖,说所得要捐给世界展望会,我就全买了,反正我也用不了那麽多笔,就分给大家啦!」 「你被骗了。」 「咦?」魏蓝薰抬眸看着他。 「这种『爱心笔』百分之九十都是骗人的,只是不肖业者假借爱心名义图利罢了,像这种一枝成本不到十元的笔,可以卖到一百至两百元,这简直就是暴利。」项易扬了扬手 中的笔。她买下那堆笔,应该花了三、四千元吧! 「呃?可是……那个工读生说得很真诚。」她并不习惯去怀疑别人。 「做爱心可以透过合法的财团法人或基金会捐款,社会上有许多假爱心真骗钱的团体,就是路上行乞的人,也可能是人蛇集团在幕后操控,你在付出同情心时,也该小心谨慎 。」他对她说起了道理,发觉她真的涉世未深,也对台湾社会乱象了解太少。 「如果连随手做爱心都得思虑一堆,那多麻烦!」她喜欢随心所欲,讨厌对人性猜疑、提防,这也是她一直厌恶商场的原因之一。 「不可否认的,社会上的确存在很多陷阱。」他原本认为以魏蓝薰的强势性格,只有佔别人便宜的份,然而此刻他开始担心她在外面会吃亏。 「我不会笨到直接往陷阱跳,不过这种简单的事情也不需想得那麽严肃。」她拿起一枝卡通笔在手上转着把玩。 「也许这是『假爱心』,但也可能是那百分之十的『真爱心』,无论真相如何,至少我帮助了那个工读生,也从他身上得到一个快乐的笑容。」虽然乍听到项易的说词让她有 些诧异,但即使被骗她也不会太在意。 「真高兴你的乐观。」项易颇意外她的正面思考。 「一个人如果只想到自己是被利用的一方,那就永远学不会快乐与自在,我的生活哲学裡没有锱铢必较、利益得失,只有随兴自在,下次看到也许我还是会买,当然固定的捐 款我还是有在执行啦。」虽然她不事生产,但爸爸每个月拨到她帐户的零用金已经多到让她有閒钱帮助人。 你管对她的说法不能全然苟同,但项易却对她多增添了一分好感,觉得现在的她看起来没有锐利的芒刺,只是个想法单纯的女人。 他突然有个念头,她的本性应该是善良、心软的,也许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只是她刻意和他作对。 第四章 “应用影像重建技术、数值模拟及流场观测探讨内颈动脉痈之血液动力特性。”念着一长串拗口的中文标题,魏蓝蕉觉得头脑打结,眼冒金星。 为了开始助理工作,她不得不看一堆项易丢给她的资料,越读头越昏,她对中文也越感到陌生。 “这一届的机械硕士论文,这一篇已被评选会选为金质奖,后天将在君悦饭店举行颁奖典礼。”项易看向一旁紧拧秀眉、满脸问号的她说道。 办公室里正播放着轻柔的钢琴古典乐,原本坚持工作不放音乐的他,和魏蓝薰轻易达成协议,只要她每天早晚批他煮咖啡,不放太吵杂、奔放的动感音乐,他可以和她一起享受另一种环境。 相处了一个多礼拜,他逐渐欣赏她独特的性格,虽然偶尔有点大小姐脾气,可他确信她并非蛮横无礼、目中无人的霸道女。 他猜想她刚开始和自己的冲突,应该是对董事长要她回公司且有意撮合两人的事表达不满。 现在两人的想法难免还是有些差异,但已能理性沟通,和平相处。 不过,他仍然对一件事感到不解,魏蓝薰当初在日本和他抢夺计程车事件,绝非针对他个人刻意而为,因为当时她并不认识他,而那样的霸道无礼行为更不像他现在真实认识的她,他认为当时可能事出有因。 渐渐的,他开始在意着,他甚至偶尔借使用厕所时,顺便转进储藏室和她闲聊几句,只因她不喜欢外头的办公空间,宁愿待在自己的小空间。 她说待在白色的密闭空间里,会令她完全提不起劲,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白色,因为白色给她的感觉太过孤单,太过安静。 每次坐在办公桌前,视线不经意望向那扇特殊的大窗户,看着上面漂亮的点画,他便会想到在那面墙后的魏蓝薰在忙些什么。 他专注工作的思绪,总是轻易被她所影响。 然后,不知不觉地,他待在储藏室,这个属于魏蓝薰的空间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my god!这到底是什么你我光看到标题就抓狂!”魏蓝薰抓了抓头,越来越不懂父亲的公司到底是仿什么的。 “这篇论文非常优秀,这项技术若能运用在医疗工程中,将创新现在的肿瘤技术,避免侵入式追踪所引发的风险。”项易耐心的对她解释。 “等一下,等一下。”她伸手阻止他的长篇大论。“我爸不是做机械零件吗你为什么搞个论文会跟医疗扯上关系你”虽然没兴趣了解,但她的脑袋已经塞不下更多问号,急于得到解答。 “凯拓科技的主要产品是滚珠螺杆和线性划轨,外表虽是机械工具业,但应用领域横跨生技产业、医疗设备、交通运输业等。 “包括abs煞车系统、日本新干线头等舱座位、病床制造商,甚至人力授精机都有使用到我们的产品。”虽然想详细说明,但项易看出魏蓝薰的不耐烦,只好长话短说。 “是吗你我以为那些冷冰冰的零件,只应用在冷冰冰的机械上。”她对工业的感触只有冷漠无情几个字。 “工业的发展对人类社会产生很大的效益,其实也影响到艺术层面,并非你以为的那样死板。 “董事长举办论文奖一方面希望大众重视机械人才,一方面也能带动竞争风气,得奖的作品透过凯拓的研发中心制成产品,不但能让公司获益也能增加社会福祉。”项易非常欣赏魏昌荣的经营理念。 “shift不要再对我上课了。”魏蓝薰再度举双手投降。 这个男人一旦谈到公事就可以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满脑子只有公司理念及产品概论,跟她父亲一样不懂生活情趣,就算造福社会,大众却造福不了自己的家庭。 “这些论文内容跟我无关,我不需要了解。”她已经厌烦看这些对她来说像火星文的东西。 “你至少得把标题、大纲及发表人姓名记住。” “为什么你”她永远不会想接手父亲的事业。 “因为你得跟我出席后天的颁奖典礼。” “我不想,没兴趣。” “董事长交代了。”项易侧望她,微扬唇瓣,想像着她穿晚礼服的性感模样,却突然胸腔一紧,呼吸窒了下。 “不要叫我上台致词。”一对上他的眼,魏蓝薰连忙移开视线。是错觉吗你她怎么仿佛看见他眼里有一丝火光。 虽然讨厌做没兴趣的事,不过从她和父亲订定交易条件后,她就知道这一年内得面对许多无聊的人事物。 幸好,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并不是那么令人生厌,她对他的态度从刚开始刻意作对,到后来渐渐地对他变成一种不明确的感觉。 每当听到项易走近浴室的脚步声,她竟然会因为看到他的俊容而心喜,希望他不只是单纯的使用完厕所就走人。 而项易也没让她失望,他偶尔会走进来坐在艳红色仿达利风格的红唇沙发上和她聊个几句。. 甚至,现在向她交代事情,也不再是对着窗户喊她出来,而是直接走往她的办公空间,坐在她面前和她对谈。 “极化敏感光学同调断层扫描术量测双折射材料光学参数之设计与研究……” shift魏蓝薰看见下一篇论文的标题,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光是这串标题她就找不到换气的标点,获奖的论文有十六篇,每一篇的标题都是又臭又长,她已经开始头昏眼花。 项易望着她蹙眉的表情,嘴角勾起更深的笑意。 他喜欢看她困惑迷惘的表情,漂亮的五官因此变得柔和,不若一开始见面时的趾高气扬与强势蛮横。 “我要休息一下。”被这些字海搞得脑袋混沌,她必须喝杯咖啡醒醒脑,她站起身,准备去煮咖啡。 “别忘了我的份。”项易望着她的背影轻扬薄唇。虽然没答应给她下午茶休闲时间,但他其实已经对她私下放水了。 “知道了,总经理。” 魏蓝薰喝咖啡成瘾,有时一天甚至可以煮上三、四次咖啡,每次她必定端着两杯回到项易的办公室。 片刻,当她再度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和项易对饮时,她望着他的侧颜,想起…直想发问却没机会问的问题。 “你最近足不足去过口本你”第一次侄公司见到他,她就感觉有些面熟,但她那时对他的身份排斥且刻意和他作对,也就没有心詢问。 “我上礼拜才从日本回来。”项易一时不解她突然的问题。 “我们是不是在日本见过你" “有吗?”他抬眸行她一眼。事隔一个多礼拜。她现在才发现啊!“我只记得我在日本前,遇到一个霸道、无礼的女人,抢走了我的计程车。”他轻啜一口咖啡,语带反讽。 “抱歉.我当时是情非得已。”他愀然足她当时情急之下,一把推开的男人,虽然她顺利赶到机场搭上飞机,但事后对自己当时的行为,及时那个陌生男人仍感到一丝内疚。 她这么干脆的道歉,反而让项易一阵错愕。 “为什么现在才道歉,那不足你的小性吗?”他故意这么说,其实跟她相处后,他对她的一些负面印象早已改观。 “当然不是。我那时是为了躲人,怕赶不上那班飞机,我可能又会被缠住而改变要回台湾的决定。” 刚开始她一点也不介意项易对她的观感,甚至亳不在乎的和他起冲突、塑造蛮横的形象,可现下,她只想为自己澄清,不希望被他误解。 “躲人?”项易微眯眸,听到她的解释,确实让他消除了心中对她蛮横行为的疑虑,但想到她是为了躲人而跑回台湾,不禁让他一阵忧心。 “不是黑道份子,也不是躲债啦!只是想摆脱一个纠缠不清的男人。”魏蓝薰看出他心中的担忧,轻松解释道。 “男人?”他不自觉的拧眉,心里产生更多复杂的想法。 “过去的事,我现在不想谈。”她啜了一口咖啡。 这时,手机响起,适时为她解围,她立刻接起电话。 “什么你你跟阿婆说不准乱动,我回去煮给她吃。” 结束通话,她蹙起眉头,走回办公桌打开网页搜寻食谱。 要命!她哪会煮什么海鲜粥…… 她突然抬头,将视线看向跟着她进来的项易。她记得他会煎牛排,也许厨艺很不错。 “你会煮粥吗” “呃?”她突然的问题让他愣了下。 “菲佣说阿婆突然想吃海鲜粥,她不会煮,所以阿婆要亲自下厨。 阿婆真是的,腰痛都还没好又想进厨房。”魏蓝薰的强势对比她更顽固的方婆婆完全不管用。 项易闸言拿起桌上的纸笔振笔疾书,迅速写下几行字,然后将字条递给她。 “咦?”她看完字条,抬头看着他,困惑的眨眨长睫。 这个前一刻高谈阔论机械论文的男人,怎么摇身一变成为厨师?不但瞬间写出详细食利,连做法都一说明。 “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她以为他只热中机械,只专注于工作,对她布置在工作室的所有笔画及艺术品出处如数家珍只是凑巧,可现在看他对食谱的了解,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多才多艺的天才。 “什么意思你”看着她因困惑而微启的红唇,他突然觉得她的唇瓣娇艳欲滴。 “你懂的范围很广?”他不像典型工科出身的男人,只钻研自己的专业领域。 “你把我想得很狭隘?”项易不由得在意起她对他的认知,想知道她欣赏的是哪一种类型的男人。 “为什么你对艺术似乎很了解你为什么对厨艺有兴趣?”魏蓝薰不知不觉想了解这个男人。 “我妹学广告设计,我或多或少旁听到一些,何况,商场的交际应酬并非只是谈政治经济,想与形形色色的人交流,就必须具备各种常识。” “所以,还是基于商业考量你”她竟然有些失望,他对艺术认知并非基于兴趣,只是有利于商业交流。 不过—— “在商场也要谈厨艺?”她怀疑。 “我妹喜欢美食。”他学烹饪纯粹是为了照顾项铃。 魏蓝薰眯眸,心底无来由的闪过一丝不快。项易谈到妹妹时限眸多了几分温柔光彩,不像平时谈正事的冷然,他妹妹在他心中似乎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她竞莫名其妙的介意起来。 项易站在君悦饭店凯悦厅挑高的嵌银木门前,看着陆续到场的贵宾,却独不见魏蓝薰的倩影。 因为他必须提前两个小时到达会场,与儿位来自国外的教授先进行一场座谈会,所以无法去魏家接她一同前来,错过担任护花使者的机会,他有点小小的遗憾。 突地,他看见一道亮丽的身影,从饭店入口处缓缓走来。 魏蓝薰穿若一袭深红色细肩带晚礼服,长长的裙摆绣着黑色的花纹,随着她拾阶的款步,仿佛黑色蝴蝶上下飞舞。 波浪长发绾起发髻,露出白皙纤细的颈肩,美丽的五官上了亮丽的彩妆,艳丽四射。 她一进入饭店,走进会场,众人莫不侧目惊艳,连项易乍见她刹那都屏息数秒,内心赞叹跟她相处这么多天以来,她总能带给他惊喜。 魏蓝薰缓缓走来,站在项易面前,她发觉今晚的他看起来更加出色。 正式的三件式手工剪裁西装,包覆在他挺拔、顺长的身形更显优雅,他立体、俊朗的五官比明星还耀眼,虽然已经和他相处数日,她却觉得他今晚有些不同,他看她的眼神多了分温柔。 “我迟到吧?”她轻勾唇瓣,望着他深邃的长眸。 “没有。”项易伸出右手牵起她的手步入会场。 一瞬问,他有种想握着她漂亮的裸肩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但他只是绅士的轻执她的柔荑,感受着紧握她柔嫩掌心的感觉,讶异自己竟然对她产生了欲望。 两人步入会场,画面美丽协调,差点让人误以为是参加婚宴的新人,记者群也不忘多捕捉几幕美丽的画面。 走到颁奖台前,项易从主持人手中接过麦克风,先看一眼与会的来宾,然后向大家宣布—— “感谢各位参与凯拓科技第十届机械硕士论文奖颁奖典礼,魏董事长因目前人在国外,来不及参与这一层的盛会,他特地请魏小姐担任颁奖人。” 魏蓝薰有些讶异,她以为自己今天的工作只是当个花瓶助理,帮项易递送奖杯罢了,没料到会彼正式介绍且担任要务。 “这位是魏董事长唯一的干金,魏蓝薰小姐。”项易示意她走到台前。 魏蓝薰瞠视他一眼,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只能面对群众展露美丽的笑靥。 会场顿时一阵哗然,闪光灯闪烁,许多人交头接耳的讨论,讶异凯拓科技的唯一继承人竟是这么貌美、高雅的女人。 “请问魏小姐为何到现在才现身你这是否是魏董退休前的布局?” “请问魏小姐是否会成为第二个陈敏薰你”她的美丽比陈敏薰还令人惊艳。 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媒体对她是全然的陌生,坐在前排的七、八名媒体记者,纷纷的提出问题。 魏蓝薰不知该如何应付,心里暗暗地咒骂起旁边的男人。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先告知她,否则她一定不会出席。 “各位请稍安勿躁,今天的主角不是魏小姐,而是即将对未来机械产业有贡献的硕士论文奖得奖者。 魏董事长身体还硬朗,绝对没有退休的打算,魏小姐志不在商,她只是纯粹代替魏董出席,没有其他意图,请媒体朋友们不必有多余的揣想。”项易语气沉着的解释。 “如果记者朋友想问关于艺术赏析或室内设计问题,或许我可以给予较精辟的见解,但如果是对凯拓科技有任何疑虑,我以为项总经理可以解答得比我父亲还详细。”魏蓝薰侧望项易浅浅一笑,感谢他的解围。 项易因她的笑靥内心蓦地悸动了下,但仍保持一贯的冷静道:“魏小姐的确对商界陌生,各位如果有问题,颁奖典礼后将开放时问给各位提问,并可和得奖者面对面交流。” 他将麦克风交还给主持人,正式展开颁奖典礼。 典礼结束后,项易与得奖者被记者群包围访问,与会的许多商界名人也彼此交流,只有魏蓝薰觉得索然无味,她不想在一旁陪笑,可又不能立刻离场,只好观察起墙上的画及室内的装潢。 “魏小姐,你好,我是干岳企业的吴总经理,我跟令尊很熟,竟然不知道他藏了个这么标致的千金。”吴建雄递上名片,伸手想与她交握。 魏蓝薰礼貌性地拿过他手上的名片,无意再多碰触,她不认为这个男人真的与她父亲熟识,那不过是交际辞令罢了,何况对方的有色限光,令她颇为不适。 “魏小姐,我足祥翔机械厂的厂长,请帮我问候令尊。”另一名男人也急忙上前递名片。 “魏小姐,下周日是我们公司的二十周年庆,不知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出席?” 吴建雄惊慑于她的美貌,迫不及待想展开追求。 魏蓝薰开始在心里低咒。这个男人上秃前凸看起来至少有四、五十岁,竟然还想追求她? 眼看陆续有人往自己这边走来,她开始考虑是要继续勉强维持优雅笑容,还是摆出双手盘胸、抬高下巴的不耐姿态。 她从来不喜欢伪装自己的情感,喜欢或厌恶,她习惯直接表达,但今晚她却不敢太任性,一方面是不想失了父亲的面子,一方面也怕让另一个男人为难。 她因为在意项易的感受,而勉强自己妥协。 当另一只手又伸在她面前想与她攀谈时,她发觉继续微笑这一招已经撑不下去了,正要开口拒绝,却有人先出声—— “吴总经理,感谢你的邀请,贵公司的周年庆凯拓科技一定会共襄盛举。” “卓厂长,谢谢贵厂对凯拓的支持,我会把你的问候带给魏董。 “叶执行长,魏小姐对凯拓的产品外行,就算吃饭也谈不出所以然。”项易一一答覆围绕在魏蓝薰身边的企业名人,并替她回绝了所有邀约。 “魏小姐,董事长来电请你接听。”他将她带离人群往休息室走去。 “你诓我你”进到休息室,魏蓝薰直接在沙发椅坐下,跷起一双美腿。 “我足帮你解围。”看见她被一群男人包围,他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指背论文题目的事,其实根本没必要。” 害她硬是背下得奖的十六篇又臭又长又拗口的论文题目,搞得差点失眠,结果根本没必要,她只负责公布前三名作品,且信封里都已经写明论文标题及发表人姓名。 “我没说要背标题,只是要你有个概念不至于太生疏。”项易笑望她,可以想像她背得有多头疼。 “你根本是故意增加我的麻烦。”魏蓝薰有些不满的白他一眼。 “今晚不知该感谢你还足抱怨你。”他确实帮她解围数次,但如果他不公开她的身份,也不会有这一书的麻烦,“或者……这是我爸的意思,刎意让我在这种场合公開身份,好让我不得不涉入商界?”她蹙起秀眉,决心绝不走父亲铺好的道路。 “董事长声明要你以他女儿的身份代错他颁奖,但他也表示不让你涉及没兴趣的商场,如果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我会摆平。” “所以,你帮我解围,只是出于我爸的旨意你”她突地感到失望,她以为他今晚的义行与体贴是出于真心。 “如果我说不是呢你”项易跨步上前,微倾身,一只手撑着沙发椅侧面的墙板,与她的距离瞬间缩得很近很近。 魏蓝薰抬眸望着他,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气味,虽然他突然靠近让她心颤了下,但她却神情自若的嫣然一笑。“你也想追我?” “也许。”他轻勾薄唇。从见到她进场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一直追寻着她,看见其他男人先出手,他便感到一阵心急。 也许,他早已不知不觉被这个女人所吸引。 “你不是我欣赏的型,不过,试试无妨,我一向跟着感觉走。”魏蓝薰突地站起身,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将柔嫩的唇瓣贴上他性感的薄唇。 项易蓦地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种突发状况,他的薄唇被软嫩的唇瓣温热的磨蹭着,灵活的舌尖撬开他的牙齿,开始在他口中探索。 他感觉到她释放的甜美,及她身上的芳香,三宅一生香水的高雅气味和头发上淡淡的水蜜桃甜香。 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腰间,将她与自己贴得更紧密,他化被动为主动,迅速拿回主导权,热情的回应她的吻,霸道的在她如蜜的口中探索更多、更多。 魏蓝薰因他的狂热而惊愣,但她很快地便陶酐在他的深吻中。 片刻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离,感受着彼此强烈鼓动的心跳。 项易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她绾起的发已被松开,柔软的披散在背上,他抚着她的发,喃喃道:“好香。” 她仍是轻轻喘息,一时不敢置信,他的外表明明是如此冷静沉着,可他的吻却令人如痴如酐,比她历任男友还热情奔放。 她勉强拾回一丝理智,离开了他的怀抱,拢拢长发,抿抿红肿的唇瓣,然后轻轻一笑。“你表现得不错,超乎我的预想。” 原本,她只是想借一个吻证明他对她没有吸引力,只是想澄清自己内心不明的情绪,因为她不想喜欢上这种型的男人,不想违反自己一贯的原则。 然而,他的吻令她怦然心动,她仍可感觉到方才的激情与内心的感动,此刻的她反而更摸不清自己真正的情感了。 “你比我想像的还甜蜜。”项易满足的舔舔薄唇,挑挑浓眉凝视她。 他喜欢她的热情主动,刚开始还曾对她的性格反感、排斥,可现在他更确信她有足够的魅力及特质吸引自己。 魏蓝薰因他凝望的眼神而心悸,她再度拢拢长发故作镇定道:“我可以回去了吧?”她走往门边。 “蓝薰,要不要跟我交往?”他以醇厚、温柔的嗓音问道。 她闻言惊讶的回头。“这也是我爸的意思?”她微眯美眸,内心却有些气恼,她不想喜欢上他,也是因为他是父亲的忠臣。 “为什么这么想?”项易走向门边,有些意外她的想法。“董事长不可能控制我的情感。”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你吸引我,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只因为一个吻?” “当然不只。”他喜欢她率直、不做作的性格,及不在乎他人目光尽情表现自己的自在,她的生活方式也许太过自我随兴,却又是懂得爱自己的真女人,比起物质享受,她其实更重视心灵艺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感觉如此特别。 她不知不觉软化了他正经八百的性格,让他学会以轻松的情绪来面对工作。 “跟我交往不会有好处,我不可能继承凯拓科技。”魏蓝薰的眼眸突然变得冷淡。 “我想跟你交往,只是男人与女人的关系,跟你的身份无关,更不会希冀任何附加价值。” 她对商界的男人反感,一方面是讨厌功利主义,一方面足不想背负父亲强大的光环,她身边的男人一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接近她的目的似乎就不单纯。 所以,她只选择与商界无关、纯粹搞艺术的男人。 但是,倘若项易垂涎她的身份,那么一开始接触时,他应该会对她百依百顺,而不是刻意和她唱反调,再说她也不认为这个男人会因为利益出卖自己的感情。 “我考虑看看。”心乱如麻,一时理不清情绪,她打开门直接离去。 项易拇指抚着唇瓣,仍在回味方才的吻。 他有些不解她的反应,他以为她应该是喜欢他,才会吻他,但是她的语气,他实在是摸不清她的想法…… “大哥,君悦饭店的东西好吃吗你”项易一回到公寓,项铃立刻迎他。 “我是去颁奖又不是去享用豪华晚餐。”他取笑这个凡事只关心的妹妹。 他伸手揉揉妹妹的头顶,突然一阵香味飘入鼻息,那熟悉的淡、甜甜的水蜜桃香味,是魏蓝薰的发香,他蓦地胸口窒了下。 “好香。”他忍不住再揉揉她的发丝,嗅闻着她的发香,回忆属于魏蓝薰的气味。 “咦你”项铃疑惑地抬头。 “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精?”他的大掌顺着她的后脑勺抚摸。 “资生堂tessera洗发精,有水蜜桃、橙橘和草莓三种香味喔!我用很久了,为什么现在才问你” “我喜欢水蜜桃香味。”他轻扬唇瓣。 难怪第一次闻到魏蓝薰的发香时,他会感到熟悉,原来是项铃惯用的洗发精,他竟忘了朝夕相处闻惯丫的气味,反而对魏蓝薰身上的味道特别记忆。 “那我的衣服也有水蜜桃香喔!是熊宝贝衣物柔软精。”项铃拉拉身上的t恤,踮起脚尖凑到他鼻前。 “很香。”他温柔的笑着,揣测魏蓝煎是否也会使用熊宝贝柔软精。 “大哥今晚看起来心情特别好,有什么好事吗你”虽然他一直是个温柔称职的好哥哥,但她总觉俳他今晚好像仃点不一样。 “没什么。”项易忽然想起自己曾自我承诺过,在项铃找到归宿前,不再谈恋爱。 然而魏蓝薰的出现,却让他轻易的舍弃承诺,他期待着她的答覆,想像再次撷取她软嫩唇瓣的美好。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魏蓝煎进到办公室,有些讶异看见项易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因为平时他部比她晚进公司,并非她早到,而是他多半会先去拜访客,或到分公司歼完会才进总公司。 项易一见她进来,便放下手中工作,开门见山的道:“考虑得怎么样了?”他一手支着额头侧望她,薄唇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不认为会有女人拒绝他。 “不怎么样。”魏蓝薰淡然道,直接走往她的位子,坐在办公桌前拿起刚买的杂志翻阅。 方才,项易的笑容很迷人,只可惜她的心情不好。 昨晚躺在床上,她不禁认真思考起和他交往的可能性,在理智的分析上,项易并不符合她的条件。 尽管他拥有出色的外表与优异的社会地位,但她交往的对象不是艺术家就是音乐家,既定的印象让她心里不自觉的排斥起企业家。 然而,仅是一个吻就让她迷惘了,她竟然想和他碰触更多,想从他身上探索更多他对她的情感。 也许,她已经不知不觉被他吸引了。 她想,或许自己可以打破原则,试着与这个男人交往,开始一份全新的感情,将上一段的不愉快全然抛开。 不过,今天早上她从报纸看到一则娱乐新闻,蓦地心里生起一把火,扰得她思绪一团乱,完全没心思去想和项易开始的期待,只是心烦气躁的想找人发泄。 “发生什么事?” 项易突然走近她身边,魏蓝薰惊讶的抬头。看见那张俊颜近在咫尺,一阵心慌意乱。 “没事。”她低头继续翻杂志。 突地,翻到一页让她火大的版面,她的指尖不自觉紧捏着那一页。 “你心情不好。”虽然她的语气淡然,但他感觉得出她的火气旺盛。 “很不好,劝你离我远一点。”她有种想翻桌的冲动。 项易看着她,再将视线移到杂志标题——知名旅曰华裔版画家徐廷与模特儿女友松田葱子闪电结婚! 发觉她紧拧的手指微颤,他大胆揣测,“跟这篇报导有关你跟这个男人有关?” 突然铍猜中心事,魏蓝薰惊愣了下,抬头望着他,她抿抿唇瓣道:“我前男友,分手不到四个月就跟别的女人结婚。明明就有新欢了,之前竟然还持续不断的向我提出复合的要求。” 因为受不了对方强烈的攻势,怕自己再度心软陷入困境,她因此决定回台湾,摆脱那个男人的纠缠。 原以为对方对自己痴情执着,没想到竟是个三心二意的男人,而且照这时间点来看,她甚至怀疑两人还在交往时,他已经背着自己与其他女人暗渡陈仓。 当初若不是父亲强烈反对,她差点就要嫁给他了…… 项易眯眸,猜想着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当时让她急于逃离的原因。 “我干么跟你说这些,烦!”魏蓝薰将杂志卷起,愤愤地丢入垃圾桶,站起身便要离开。 他伸长双臂,挡住她的去路。 “我今天没心情上班。”她想去压马路血拼。 “所以,你很生气,但并不伤心?” “我干么伤心?”她对徐廷在分手前早已没有感觉,何况他还曾伤害过她。 “我很高兴知道这个答案。”项易突然牵唇一笑。 魏蓝薰蹙起柳眉,对他的话语感到莫名其妙。“你想看我像小女人般,因为新娘不是自己而哭得死去活来?” “一点也不想。”他将她圈入双臂,“知道你对前男友不依恋,这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消息。” 被他桎梏在双臂中,她突然心跳加速,双颊燥热。她力图镇定的道:“我不留恋前男友,不代表就会对你依恋。” “跟我交往。”项易再度徵询她同意。 “看你如何追求我,能表达出几分热情?”她拉开他的手臂。 她还是希望感受两人灵魂互相吸引所激起的火花,她喜欢男人热情追求,才能和她产生共鸣,绝不甘于一般按部就班的无聊交往模式。 项易突然伸手将转身正要离去的她揽回怀里,一手握着她的腰背,一手抬起她的下颚,倾身直接吻上她的唇瓣。 魏蓝薰先是瞠大美眸一阵错愕,然后缓缓闭上眼,感受他的温热,本能的回应他,甚至陶醉的发出嘤咛。 “喜欢我的热情吗?”他轻咬她的耳垂,以低沉的嗓音问。他得用尽所有理智,才能克制自己想将她压倒的冲动,她的声音,她的回应,都太致命。 “嗯……”魏蓝薰仍在娇喘着,双颊染得嫣红直到耳际,他沙哑的声音有些魔魅,他的吻再次撞击她的心,令她激动不已。 前一刻,她才因前男友的报导而气愤莫名,现下,她心中却生起另一把火,一种激情,因眼前的男人而起。 项易大掌轻抚她嫣红的脸蛋,轻声道:“明天开始,我去接?” “老套。”公式化的接送,令她感觉无趣,“而且你来公司的时间跟我不同。”她可不想跟着他到处拜访客户、巡视分公司。 “我可以调整时间,先送你来公司。”他一向拥有主导时间的权力。 “不用麻烦了,我喜欢自己开车,不用刻意去配合对方的时间。”他从未准时下班,一旦共乘一车,彼此会有很多的不自由。 “搭我的车绝对有好处。”项易微扬薄唇试图游说。 “目前不考虑。”魏蓝薰仍是拒绝。 “没关系,你随时可以考虑。”被她拒绝,老实说他并没有太大的失望,最重要的是她已经间接答应和他交往了。 “我要去开会了,如果你愿意帮我递送资料,我会很高兴,不过如果你想跷班去逛街也没关系。”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会想血拼,不是买衣服或名牌包,而是购买新奇古怪的艺术品——这些都是董事长刻意向他提起的。 魏蓝薰打了第n个哈欠,灌下第三杯espresn,后悔自己干么要坐在会议室里,听了四个小时索然无味的议题,看十多名高级干部轮番上阵发言,约五十名员工聚精会神的聆听记录。 项易整合所有意见,原本要她播放投影片及调出相关产品说明,但公司的产品名称对她仍是陌生得如外星人,什么高速化、重负荷、自润化、滚柱式、静音式xx00…… 光是滚珠螺杆及线性滑轨两项主要产品,近二十种的品名她就已经全部混淆了,更别提其他类型的产品。 她点出的资料图片都不是项易所要的,最后她直接将任务交给他的四名助理,只当个毫不相干的旁听者。 这次会议主要讨论下星期将前往俄罗斯参展的细节及确定出团名单,每年的参展都为公司带来庞大的商机,早在儿个月前就专案小组着手筹划,今天只是做最后行程的确认,并要求参展的员工更深入了解产品解说问题。 觉得无聊的魏蓝薰开始在一叠叠资料上作画,公司干部皆已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魏昌荣暗中交代不需对她另眼相待,也不可刻意亲近干扰她,大家也就不敢对她有太多关注。 项易早看出她的不耐烦,看着她在重要的资料上涂涂抹抹,他并没有制止,反倒心情愉快,薄唇牵起一抹笑意。 一向在会议上严肃沉着的总经理,竟难得的露出温和脸色,底下的干部们虽然大感意外,但也没有人敢过问什么。 好不容易终于捱过漫长乏味的会议,魏蓝薰站起身捶捶双肩,暗中发誓再也不陪项易开会了。 项易收起被她涂得面目全非的资料夹,虽然上面的图都是随笔捻来、未完成的草图,但他却舍不得丢弃,私自放入他的黑色档案夹里。 “一起去透透气如何你林森路有一间特殊的手工艺廊,可以去看看。” “咦?”她疑惑的看着他,“你要陪我跷班你”现在才下午一点半, 而他在公司的时间宝贵得可以论分论秒的计算。 “偶一为之无妨,而且也该去吃个饭了。”看她拼命的喝咖啡,他差点想在开会中途帮她叫便当。 两人相偕走出会议室,搭上电梯,身后有四双眼睛骨碌碌的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然后跑回会议室,拨了一通国际电话。 “董事长,是好消息!”小张先开口。 “董事长,总经理打算跷班陪魏小姐出去吃饭、逛街。”小山接着道。 “董事长,总经理今天开会时面带微笑,还偷看魏小姐。”小李也抢着报告。 他可是观察得非常仔细。 “董事长,早上魏小姐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时,面带娇羞,双烦嫣红。”小寺观察得更加细微。 张山李寺四名助理,早已被魏昌荣交代担任重要观察任务,项易与魏蓝薰在公司的一举一动,由他们一一透过越洋电话每天向他报告。 原本他是想在项易的办公室安装摄影机和监听器,但基于道德原则,只好作罢。 他等了很多年才终于找到机会,能将女儿安置在项易身边,若错过了这一年,他将无法再要求女儿听从他任何事,希望项易成为他的半子的心愿也将落空,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他不惜花费心思,极尽所能的策划一切。 “呵呵,非常好。”魏昌荣非常高兴听到这些讯息。“等我回去帮你们加薪。” “董事长,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对不起总经理?” 虽然项易平时严肃,但却是个通情理的好上司,这种偷窥行为让张山李寺不禁有些良心不安。 “你们并没有做出对不起项易的事,若能帮他觅得一段良缘也是大功一件,功德无量。”两人发展的进度比他预期的还要快,魏昌荣笑呵呵的结束通话,准备回国。 魏蓝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点选电脑图片集。 几天前项易带她到一间手工艺廊参观,那是一问拥有原住民阿美族文化特色的手工艺品店,店内摆没许多独一无二的木雕、陶艺、布染及项链饰品等,对于原住民文化陌生的她而言,是项非常新鲜的接触。 原本店内禁止拍照,但项易和店长沟通后取得特权,把数位相机交给她让她随意摄影,之后,她也挑了几件陶艺品及民俗饰品带回来收藏。 再度浏览着照片,她仍然有些不解,那天明明是临时跷班,随兴而行,但项易却随身携带相机,还在她未开口前就已经猜出她想拍照的念头,好像侦先做好准备似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戴的饰品,这是项易挑选的。 她一向拥有自己独特的品味,但那天看到他拿起这个手环观赏,她便直觉的买了它,当然,是项易掏钱付款。 走出储藏室,她抬头看着档案柜上摆的几件陶艺、木雕,其中有几件是项易先注意到的:而她竟然也同样欣赏他所欣赏的,这些原本她应该拿刚家摆饰的收藏品,她却拿来妆点他的办公室。 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确实喜欢一人,跟以往轰轰烈烈的恋情不同,不足瞬间加温,却也感受到潜藏的热情。 望着他的办公桌,她坐上黑色皮椅,想到项易坐在这里,埋首批公文的情景,她竟莫名的想念他唇角微扬的笑容,以及……他温热、激情的吻。 要命!魏蓝薰抓了抓头,阻止自己再往下想的欲念。 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思念一个人,明明只有她让人思念的份,只有她让男人产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姿态,她怎么会被一个原本被自己排除在外的男人所牵制的爱情真的没有道理可言,连一向只跟着感觉走,让感性掌管理性的她都感到不可思议。 “蓝薰。”办公室的门突地被开启。 一瞬间,她以为项易从莫斯科飞回来了,她的心震了下。 “爸,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两个礼拜吗你”惊讶的看着父亲。 “蓝薰,事出紧急,你帮我跑一趟莫斯科。”魏昌荣表现出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什么你开玩笑,我才不要去莫斯科!”魏蓝薰断然拒绝。就算她想念项易,就算抗命会违反跟父亲的协定,她也绝不到冰天雪地的国家。 “我发现项易忘了带一份很重要的合约,一定要尽速送到他手中,否则会造成公司的重大损失。”清楚女儿讨厌寒带国家,魏昌荣开始演戏。 “用邮寄,隔天就到了,再不然,公司的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都可以当邮差。”反正,她是绝不会去那种地方。 “这份合约非常机密,除了你,我不放心交给任何人。”魏昌荣递给她一只密封的牛皮纸信封。 “大不了你自己送。”她还是拒绝。 “我下午马上要赶飞机到日本开会,蓝薰,这个任务非你莫属。”虽然他和女儿有协定,在公司里的一年内她必须听从命令行事,但他不想用强势的手段逼她。 “这么重要的文件项易为什么会忘了带你叫他自己想办法。” “如果这份合约来不及送到,项易花了三个月努力接洽到的订单就报销了。” 魏昌荣蹙起眉头,一脸惋惜。 “就第公司倒了也不关我的事。”她死也不会到那种冷死人的鬼地方。 shit!shit!shit!魏蓝薰在心里连骂了三声,虽然地上没有半粒狗屎,有的只是一片白茫茫。 走出莫斯科当地机场,她拢紧貂皮长大衣,仍是瑟缩得全身发抖。 她,恨死了冰天雪地,她魏蓝薰最大的弱点就是怕冷! 在美国时,虽然住在气候温和的加州,但一到冬天她就会跑到夏威夷避寒,住在日本时,冬天一到,她一定移居冲绳。 长这么大,她看过雪景的印象只有遥远的童年,然而对雪景的负面观感仍清清楚楚的记忆在皮肤深处。 就是这种刺骨发麻的恐怖感觉,这种白得令人窒息的空荡大地,让她连呼吸都感到无形的压迫。 她就像生长在艳阳下的花朵,暖烘烘的空气与万紫千红的景物,才能让她有活力。 可三月的莫斯科竟然还飘着白雪,零下五度的气温对当地人而言不算低温,却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如果在冬天到达此地,一定会马上休克死亡。 匆忙的拦了辆计程车,她迅速将身体塞入车里,渴望车内温暖的空气。 shit!她再度在心中低咒。怎么车里车外温度相同?“pleaseopen heating.(请开暖气。)”她发觉自己的牙齿在颤抖。 “yes” 司机点头,却没有动作,魏蓝薰只好再重复一次请求。 司机表示车内已经有暖气了,她直觉认为他说谎,却也没有力气和他辩论,只是更拢紧大衣。 司机透过后照镜看她,不禁感到纳闷。这么一个美艳的东方女人,为何把自己包裹得像雪人,现在只不过才零下五度,他甚至只穿一件套头毛衣。 乘车的片刻,对魏蓝薰却是痛苦难熬的漫长时间,车子终于抵达莫斯科exptr展览中心。 这一层的俄罗斯国际工具机展,共有二十一个国家、五百五十家厂商参展,净展览面积达一万九千平方公尺,参观的人数估汁将超过六万人次。 看着占地广大的会场,络绎不绝的参观人潮,她感到头昏脑胀,但至少这里确实温暖多了。 拿了份导览手册,她在厂商位置图搜寻凯拓科技的摊位,幸好目标不算太小,她总算顺利找到摊位。 没有看到项易的身影,她准备找人询问,但见每个人都正在忙碌的对参观的外国厂商解说产品,她一时不知该打断谁的谈话。 “请问需要简介吗你”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魏蓝薰急忙转身。 “蓝薰?”项易蓦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眼前这个包得像木乃伊的女人,她的大衣里肯定塞了不少衣服,让她身形胂了一倍,这个会场内想必没有第两个人穿着如此夸张,全身被长大衣、双层围巾、手套、长靴、毛线衣及包头巾所遮掩,若非那张美丽的脸蛋,她的打扮真会让他认不出来。 “你怎么会来?”他惊喜的问。“有这么冷吗你”他伸手想拿下几乎遮住她口鼻的围巾。 “冷死了。”魏蓝薰紧抓着围巾,牙齿仍在打颤。 “怕冷你还来?”项易笑望她,眼神非常温柔。他知道她讨厌冬天,却不知道她如此怕冷。 “谁叫你东西忘了带。”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封对折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他。 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千里迢迢飞来这种鬼地方,只因为不忍见他辛苦努力的成果化为乌有。 项易接过信封,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魏蓝薰瞠视他,抱怨道:“合约书,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会漏带?” 他更加纳闷,他拆开信封,检视内容物,突地,他瞪大双眼,讶异不已。 “这是……谁交给你的?” “我爸啦,突然从旧金山飞回来,丢个信封就要闪人,说这是什么机密文件只能拜托我亲自送来。你出发前干么不仔细检查,漏掉这么重要的东西,害我得跑这一趟。”她不断抱怨,身体却不停的颤抖。 “蓝薰,谢谢你,辛苦了。”看她冷得打颤,项易有些不忍,更是对魏昌荣的用心良苦感到佩服。 “等我一下。”他转身离开摊位。 魏蓝薰盯着他没入人群的身影,原本嘟着的唇微微放松。方才,见到他的刹那,她心里突然有一股感动,很想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没多久,项易就回到摊位,递送给她一杯热饮。“喝杯热可可比较温暖。” 魏蓝薰惊愣,因他一个小小的体贴举动而感动莫名,她伸手接捧马克杯,但厚重的手套让她无法好好握杯。 “手套先脱下来。”他欲帮她抽掉手套。 “不要。”她不想拿掉身上任何一件配备。 项易忍不住扬唇一笑。她此刻的表情就像个小女孩,让他很想冲动的将她揽入怀里温存。 他将马克杯移到她唇边。“我帮你拿着,你乖乖喝。”他感觉自己仿佛在照顾稚气的项铃。 望着他^温和的瞳眸,魏蓝薰低头轻吹热饮,就着杯沿啜了一口,热热甜甜的可可亚流入咽喉,让她慢慢感觉到~股暖意,更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温热。 “好喝吗?” “好喝,不过很烫。”她笑眯眯的抬起脸蛋,满足的表情像个清纯的少女。 她低头继续吹拂项易拿在手上的热饮,发现他也帮她一起吹着热可可,她蓦地感觉双烦臊热,竟有种少女情怀的含羞。 “总经理,请过来一下。”项易背后有人唤道。 “我五分钟后过去,请戴副理先帮忙处理。”他现在走不开。 “你去忙吧!”魏蓝薰笑道。 一个高高在上的凯拓科技总经理,丢下重要工作竟然只为了帮她捧杯子,这件事若传出去,肯定让人惊讶得掉下眼珠子。 “没关系,等你喝完。”他坚持为她服务。 “我喝完不只五分钟喔!”她开玩笑道,心里暖洋洋的。 “没关系。”他端近杯沿,让她再啜一口。 咽下一口热可可,她心满意足的笑。“等我喝完,你已经少接好几笔订单。” “无所谓。”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她相处。 “难得你会把工作看淡,或者……是因为感谢我帮你救回~笔大合约?”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她的心蓦地沉了下。 “那只信封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性,我感动的是你的出现。”她明明就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却为了怕他失去商场信用,而紧急飞来这个寒冷的国家,由此可见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为什么我爸会说那是极重要的一笔大合约,对公司的商誉及你的信誉都有影响?”否则她才不会委屈自己跑来这里。 “因为是你亲自送来的,所以非常重要。”项易补充道。如果让她知道信封里的内容物,她一定会抓狂想杀人。 “干么嘴巴这么甜?”魏蓝薰美眸瞠视他,微噘起艳红唇瓣。 “因为……想吃你。”他低头在她耳畔轻语。若非场地不适宜,他很想用力的亲吻她的红唇,激情的将她扑倒,他发觉遇到她之后,自己便再也无法真正的冷静自持。 她蓦地红了整张脸蛋,感觉四周的温度仿佛瞬间升到三十度。 她不是没听过调情的话语,更多热情、甜腻的煽情情话也不曾让她瞬间心跳异常,全身燥热,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我喝不下了,你去忙吧!”她已经热得想脱衣服,而且羞怯去得不敢正视他。 她意外的发现,行为向来大胆、主动的自己,面对他时却越来越娇羞,仿佛末经世事的小女孩。 “先休息一会,我忙完再送你去饭店。”项易拉过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送我去机场,我要回去了。”她才不想在这种入夜后气温骤降的地方多停留、即使她很想待在他的身边,也无法挑战自己的极限。 “今天没有回台湾的直达飞机。”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她走。 “没关系,我可以转机。”随便转到哪里,多花一倍的时间也无所谓。 “晚一点会降下大风雪,机场会停飞。”他开始睁眼说瞎话。 “那我现在就走。”魏蓝薰站起身,她不敢想像比现在更寒冷的温度。 “气象报告说下午的气候已经不适合飞机起飞。”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腕,生怕无法留住她。 “怎么会?”她蹙起柳眉,一脸怀疑。她刚来时,机场的人潮还络绎不绝。 “真的。”他说得笃定,让她不得不相信。 “我想回家。”她泄气的坐下,双手捂着脸蛋。她无法想像自己该如何度过这里的寒夜,原以为把信封丢给他,就可以赶快逃离莫斯科的。 “别担心,这里的饭店很温暖。”项易有耐心的哄着她,“而且,我保证让你很温暖。”他弯身在她耳边沙哑的道。 他发觉此刻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她,比穿着清凉、性感时更令他心痒难耐,对她兴起更多的幻想。 魏蓝薰再度因他的话语而心跳如擂鼓,她可以想到自己若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虽然内心有所期待,但她的理智仍坚决反对,因为要做那档事,必须先把衣服脱光光…… 第六章 魏蓝薰坐在饭店房间里的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热咖啡。 她手上仍戴着一双毛料手套,仪脱下最外层的皮制手套、帽子及包头巾,其他衣物一件不少,脚上的长筒马靴她不敢脱掉,即使室内的暖气系统确实运作着,但她仍然感觉手脚冰冷。 轻敲两下房门,项易推门而入。“我请服务生送餐点到房间。室内很温暖,你的大衣跟靴子可以脱掉了。” “不要。”魏蓝薰饮下一_人口热咖啡,“你最好放弃和我共处一室的想法,我今晚要这样睡觉。”她不想自己和他的第一次在这种她讨厌的国家,何况她无法卸下防寒衣物。 项易有点啼笑皆非,室内的温度已经暖烘烘,她还是如此固执,怕冷的程度超乎他想像。 “临时订不到多余的房间,我只能跟你住在一起。”就算有空房,他也会说没有。 “那你睡沙发,床是我的。”她再啜一口咖啡。 他轻扬唇瓣,挑起一道浓眉。“这是加大双人床,够容纳我们两个人。”他早已渴望拥她入眠。 魏蓝薰露出防备的目光。“你别想脱我的衣服,要做回台湾再说。”她才不要妥协。 他走上前,倾身靠近她,过热的唇便要直接贴上她柔软的唇瓣。 “叩!叩!”敲门的响声打断了几乎要贴上的四片唇。 项易前去应门,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将一盘盘餐点及一瓶伏特加摆放在茶几上,并将天使造型的烛台放在中间,点燃上面的三根白色蜡烛,布置妥当后才离开。 项易将热腾腾的罗末汤端给她。“先吃饭吧。”反正他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征服她。 她喝完热汤,用了鲱鱼开胃菜,及主食俄罗斯炒牛肉、火烤腌羊肉串,但却拒绝享用俄罗斯的顶级美食——鱼子酱。 “为什么不吃?”他不解。 “因为它是生的,冷的。”光是想像含在嘴里的感觉,她就觉得冷了起来。 “来这里不享用鱼子酱就太可惜了,它只是生食,没有结冰。”她怕冷的程度真不是普通的夸张。 “不要。”魏蓝薰摇头,“又不是没吃过鱼子酱。” “鱼子酱分为红鱼子酱和黑鱼子酱。”项易用银汤匙舀起一匙鱼子酱,“一般而言黑色的比较珍贵你不过红鱼子酱多了一些晶莹剔透,仔细还看可以见到橘红色的表皮下面包裹着一颗红色的心,所以红鱼子酱又有定情之物的美称。”他审视着舀在汤匙里的红色鱼子酱,声音低沉的说明。 “真的吗?”意外于他会知道这种浪漫的小细节,她靠向前欲观赏,尚未看清楚,他已将汤匙送入口中。 她瞠视他。“你诓我的吧你”否则为什么不让她仔细研究。 他一双深黝瞳眸带着笑意,伸手轻捏住她的下颚,倾身撷取她的红唇,撬开她的贝齿,将鱼子酱送入她口中。 魏蓝薰先是一阵惊愣,然后感觉到凉凉滑滑的鱼卵在她口中逐渐化开,随着他的唇舌火热的在她口中搅动,滑入喉咙的食物也仿佛火一般炽热。 “好吃吗?”项易离开她的红唇,舔舔性感的薄唇。 她不记得鱼子酱的气味,只感受到他鼻间呼出的温热气息,以及他口中阳刚的气味。 他再舀一匙鱼子酱,含入口中,准备再次向她送食,她却主动上前,双手攀上他的颈间,红唇贴上他的,直接从他口中霸道的索取食物。 他喜欢她的主动,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起走向床铺。 两人热情的拥吻,项易悄悄的抽掉她双手的兔毛手套,脱下她的长靴,然后解开她的大衣钮扣,技巧性的褪下长大衣,再脱掉毛衣、再脱掉一件毛衣、一件针织衫…… 要命!她到底穿了几件衣服在身上你他开始急躁起来。 又脱掉一件毛衣后,他发觉她的上半身仍然有层层关卡,他只好从下半身着手,有些费力的抽掉她的深灰色毛料长裤。 竟然,还有一件长裤……他简直啼笑皆非。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和她结合,原以为自己有耐性及时间慢慢征服她,可现在才发现他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 面对她这个致命的诱惑,他连一分钟都难熬。 “蓝薰,你到底穿了几件衣服?”他忍不住采问,想知道自己要再剥几层布料,才能见到她柔美的娇躯。 魏蓝薰突地惊醒,用力推开他。她怎么会因为沉醉在热吻里,不知不觉被剥掉这么多件衣物你她捡起毛衣、针织衫就要往身上套,项易急忙抢下她手中的衣物。 “拜托,不要再穿了,找脱得很辛苦。”怕她发现会拒绝,他还特别小心翼翼地脱她衣服耶。 “我说过不想做。”魏蓝薰喘息着拒绝,虽然他的吻很棒,但她已经開始感觉到冷意,于是伸手抢下他拿去的衣物。 “你的身体并不排斥。”她热情的吻技与他不相上下,他可以感觉她对自己的情欲。 “我讨厌这里的天气。”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套上衣服。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室内温度是二十五度。”他直接伸手扯掉她穿到一半的毛衣。 “你想强迫我?”她突然恼了,紧拧眉心,满脸不悦。 项易面露歉意,道:“抱歉,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他确实太过心急如焚了。 “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他大掌轻触她的脸庞,“我只是太想要你了。”他将脸置在她的颈间,低沉的嗓音充满悔意。他一点也不希望强求她。 “我保证不再脱你的衣服,只是抱着你入睡,可以吗你”虽然压抑欲望很痛苦,但他必须尊重她。 “嗯。”魏蓝薰抿唇轻应一声。 她方才有点反应过度了,其实她很喜欢他的碰触。 项易轻轻搂住她,躺在床上,将她揽在臂下。 片刻后,他轻声询问,“蓝薰,我可以脱衣服吗?” “呃?”她愣了下。他的保证竟然不超过三分钟你怕她误会,他补充道:“我是说脱我自己的。” “嗄?为什么?”她更纳闷不解。 “因为我热得快冒汗了。”因为她怕冷,所以他在两人身體盖两层厚重的棉被,加上室内的暖气空调,他已经感觉越来越闷热。 魏蓝薰突地放松的噗哧一笑。他对她的态度变得太过小心翼翼,反而让她有些不自在。 “你脱啊!脱光光也无所谓。”只要不脱她的就好。 项易闻言真的脱掉全身束缚,只利一条内裤,当他再躺同床上重新将她搂回怀里时,她却开始紧张得脸红心跳。 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往耳际,引起一阡麻麻痒痒的感觉,他健美性感的体魄充满阳刚气味,他温热的肌肤让她觉得很舒服,原本紧张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身体,将冰冷的掌心贴在他的胸膛。 然后,她开始在他身上磨蹭起来,仿佛寻到一个舒适的暖炉,将身体更紧密的偎进他怀里,甚至已经将腿跨在他身上。 项易被她的种种举动燃起一簇簇炽热的欲火,内心陷入矛盾的挣扎,不知该回应她,还是该继续任她在他身上乱摸。 明明拒绝他的亲热,却又不断在他身上点火,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在故意折磨他吧? “易,你的……碰到我了。”魏蓝薰突然有些尴尬的说。 “因为我是正常的男人。”他真的备受煎熬,频频冒汗。 “我爸说你很冷静。”她想找话题转移注意力,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从他身上移开。 “遇到你我就无法冷静。”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让他的情绪频频失控。 “你想要我吗?”这样紧抱着他,反而让她更加渴望他的体温。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个女人。”但是没有她的首肯,他只能不断的以理智克制欲望。 “那……给我你的体温。”她决定顺从内心的渴望,主动趴坐在他身上。 项易突地双眸一亮,瞬间迸出火光,高兴的扬起唇瓣。 他一个翻身,和她交换上下位置,火速剥掉她身上一层层的衣物,然后急切的探索彼此。 原本魏蓝薰还担心失去防寒衣物的庇护,她会冷得受不了,然而等到真正褪下全部衣物后,她还来不及感受寒冷,就已经被他炽热的身体所包覆。 隐忍多时的两人,激情的翻云覆雨,尽情释放体内最深处的欲望,直到彼此都筋疲力竭,才满足的喘息喟叹。 项易仍舍不得离开她柔软的娇躯,魏蓝薰也贪恋他的体温,他们紧搂着彼此,相拥入眠。 早晨,项易醒来,看见伏在他身上的美丽佳人:舍不得吵醒她,只是伸手轻轻抚摸她的波浪长发,回味昨晚的激情。 “嗯……”魏蓝薰意识有些苏醒,卸倦得不想睁开眼,她只是更搂紧他温热的胸膛。 项易虽然不想吵醒她,但今天足机械展的最后一天,他早上必须到展览会场和许多厂商接洽,于是强迫自己离开柔软的娇躯,轻轻移开伏在自己身上的她。 突然失去热量来源,魏蓝薰微睁美眸,打了个寒颤。 “冷……”她呓语着闭上眼,翻身急忙再趴上他的胸膛。 “薰……”项易有些为难,她的磨磨蹭蹭让他的身体再度有了反应,他得极力保持冷静,才能压抑住想和她缠绵的欲望,他再度轻轻拉开在他身上的致命束缚。 魏蓝薰却是攀附得更紧,私毫不肯离开他的怀抱。 “薰,我要去会场了。”他抚摸她的脸庞,轻声道。 “我好困……”她仍是呓语着。 “薰,你可以继续睡,晚点再来找我。”他亲吻她的发旋,很勉强的半坐起身。 “不要。”她睁开美眸抗议,一双美臀更紧紧的搂抱住他。“没有你我会冷死。” “胡说。”项易笑着揉揉她的头,内心却盈满男性的征服感,非常高兴她这么依赖他。 “真的,不准离开我。”她命令道。 他理性的告诉她,“薰,我必须去会场。”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离开她,可他偏偏身不由己,有工作在身。 “不准。”魏蓝薰开始耍赖,“躺下来,棉被盖好,我会冷。 “不然我帮你洗个热水澡,洗完之后会比较暖和。”他还有一点时间。 “不要,我绝不碰水!”她语气坚定的拒绝。 “你昨晚也流汗了,洗个澡会比较舒服,可以再睡个好觉。”他耐心哄着。 “不、要!”她仍是拒绝。 拿她没办法,项易硬是将她从床上抱起,跨步下床走往浴室。 “找不要洗澡,好冷。”她像个任性的小孩,在他身上拳打脚踢。 “乖一点,如果你踢到我那里的话,等一下就不是洗个澡可以解决的了。”项易提出警告。 “我宁愿做运动也不要洗澡。”她无法想像在这种天气碰水的后果。 “我也很想陪你做运动。”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恨不得暂时放下工作。 “那就不要洗澡,我们来运动。”魏蓝薰窝在他颈间,轻舔他的耳垂挑逗他。 他蓦地倒抽了一口气。每次他用理性压抑欲望,这个女人就主动挑战他的自制力,他何尝不想再和她燕好,但离他出门的时问只剩半个小时了。 “相信我,洗完澡会比较暖和,我保证会回来陪你运动。”走进浴室,他调整水温,将热水注满浴缸。 他准备将她抱入浴缸,她却像竟尾熊般紧紧攀在他身上,拒绝下水。 项易只好跨入浴缸,让两人一同沉入水里。 她因为心理作用而直接反应,“好冷!” “薰,你用皮肤感觉,一点也不冷。”他掬起一捧水从她肩膀缓缓浇灌而下。 - “可是等下起来一定会冷死。”虽然她感受到了温暖的水流,但她觉得离开水面的刹那一定会非常难受。“你竟然强迫我下水。”她微蹙柳眉,不满他无视她的抗议,更不满自己任由他牵着鼻子走。 “这件事不算。”项易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帮她搓揉泡沫。 “那什么事才算?”沉醉在他的服侍中,她逐渐放松紧绷的心。 “你知道的。”他轻轻点吻她的鼻尖,暖昧一笑。 “所以,除了上床,其他事你都可以强迫我你” “薰,我绝对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强迫你做对你无益的事。”他吻了下她的唇办。 “我还要。”蜻蜒点水式的吻无法让她满足,她直接贴上他的唇瓣,索求更进一步的深吻。 两人开始热切的拥吻,手在对方身上摸索,然后再也无法克制彼此的欲望。 尽管浴缸的水已经逐渐降温,但燃烧在他们身上的火却不断加热,一路从浴室再延烧到床铺…… 手机铃声响了无数遍,项易却听而不闻,已经无法再顾及其他,也无法去揣想自己的缺席将会对公司造成什么重大损失,反正追根究柢都是董事长暗中首肯,送上这个糖蜜给他,让他吃了就再也停不了口…… “你今天又少接了很多订单。”魏蓝薰在房间里吃着晚餐,笑道。 他们睡醒了就做,做累了就睡,直到下午五点,两人都已经非常饥饿,才叫了客房服务。 “我如果被董事长革职,你要帮我求情。”项易开玩笑的说,然后大口咀嚼食物。她真是个热情如火的女人,尤其是在床上,害他差点招架不住。 “可是我不过问公司任何事,你如果真的被炒鱿鱼,我再供养你好了。”她舀起一匙红色鱼子酱观赏。 .’、 他忍不住取笑她,“你有能力供养我你”虽然听她这么说,让他感觉非常愉悦,但他知道她根本未曾出社会谋生过。 “没有,不过这样我爸就不得不出手帮你了。” 知道她内心非常在乎他,他蓦地感到一阵暖意。虽然他不至于被她供养,但他却兴起想养她的念头。 “咦你真的有红心耶!”发现鱼子酱晶莹剔透的橘红色表皮下包裹着一颗红色的心,魏蓝薰开心得如获至宝。 “鱼子酱是拿来吃的。”看她一直专心研究手中汤匙里的食物, 项易忍不住提醒。 “喏,定情之物。”她将汤匙递到他唇边,直接送进他口中。 正要开口说话的他,口中突然接收到食物,他咬住汤匙,然后道:“喂食的方式不一样。”他挑起一道眉。 “喔!”她大方的覆上他的薄唇,然后将粉舌采入他的口中和他分 食。 项易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再度和她唇舌纠缠。 “嗯……”魏蓝薰深情呢喃着。 “想要吗?”她酥软的呢喃,让他下腹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行,我已经被你榨干了。”她有些艰难的离开他的唇瓣及爱抚。 快被榨干的人应该是他吧!项易在心里苦笑。看来他得再加强体能训练,因为工作繁忙,他已经远离健身房很久了,亏他高中时还拿过拳击比赛冠军。 瞥见放在一旁的公事包,他突然问:“薰,要不要去听歌剧?” “呃?”魏蓝薰愣了下,“不要。”她只考虑一秒便拒绝了,因为她不想走出这个温暖的房间。 “我买好票了,这部歌剧你应该会有兴趣。”项易从公事包里的信封袋抽出两张票,拿出来递给她看。 剧码是柴可夫斯基的歌剧作品“叶刚盖尼?奥涅金”,演出地点在莫斯科波修瓦剧院。她的确对这出歌剧兴趣浓厚,更意外项易知道她的喜好,只是…… “外面好冷,我不想出门。”她永远是这一千零一个理由。 “我们从饭店地下停车场坐计程车直接到达歌剧院门口,不会让你接触外面的空气太久。”项易又开始游说。 “不要。”她再度拒绝。 “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票,而且还是vip包厢,不去太可惜了。”他露出遗憾的表情。 “你怎么临时订得到票?”像这种大型表演,通常早在两个月前门票就已经预售一空。 其实她真的很想看这出俄国最伟大的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的代表歌剧,尤其演出地点还是俄罗斯最知名、历史最悠久的莫斯科波修瓦剧院,那里拥有世界一流的歌剧团、芭蕾舞团、管弦乐团和合唱团,一想到这些,她的内心不禁开始动摇。 “凯拓在莫斯科设有研究中心,董事长的名号在这里还满响亮的,要拿到两张门票不是难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错过这一次机会,我想你不会为了任何目的再跑来俄罗斯。” 不论有多大的诱因,她确实不可能再造访这种冰天雪地的国家,这也是她一直无法在柴可夫斯基的故乡欣赏这部她喜爱的歌剧的原因。 “好吧,我们去听歌剧,但你得保证不能让我吸到一口冷空气。”魏蓝薰终于妥协,因为她内心也很希望自己能和他一起完成这个心愿。 “我保证。”项易很高兴她的妥协,内心更敬佩董事长的用心良苦,竟然早在两个月前就买好票,估算到了这一天。 其实,董事长交给她的紧急机密文件,只是两张歌剧院的门票。 但他绝不会将真相告知她,否则以她的个性,肯定会对董事长产生更大的不谅解。 第七章 “易,你认为我爸是怎样的人?”欣赏完一场动人心弦的歌剧演出,他们心情愉快的回到饭店,在房问里小酌。 “你认为呢?”项易为她斟酒,意外她第一次主动淡起魏昌荣。 “不知道。”她总是认为父亲在很多观念上和她相左,两人的个性及价值观差异太大,她喜欢的,父亲部不能认同。 “我以为,董事长虽然在事业上飞黄腾达,但他其实也很注重家庭,非常爱你。”否则不会大费周章的刻意暗中为她安排姻缘。 “我妈的身体一直很不好,所以才会决定到美国居住就医,我爸因为公司的缘故选择两地往返,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但我却不满他无法舍弃事业,全心陪伴我妈,其实他那时赚的钱已经足够我们吃喝好几代了。 “我妈到美国五年后病逝,那段期间,平均两个月我们母女才能见到我爸一面,而且每次他都来去匆匆。 后来,我爸将十二岁的我交给在加州的舅妈照顾,因为他没有时间照顾我,直到大学毕业,我跑到日本念研究所,一待又是好几年。 而我讨厌白色及冬天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童年,那会让我想起我妈住院时的情景,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单,以及窗外白色的雪景。” 因为不愉快的经验,让她心里对白色越来越排斥,对寒冬也感到越来越刺骨,然后造就了她异常怕冷的体质。 “薰……回去后就把我的办公室全改成你喜欢的颜色、你喜欢的装潢,我们之间不需要分隔两处、划分楚河汉界了。”项易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为她的孤单而心疼。 “虽然凯拓从事机械零件业,但对医疗事业也有涉足,每年的硕士论文奖董事长特别看重关于探讨医疗方面的主题,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她回答,他迳自说下去,“董事长曾说过,他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无法帮助爱妻战胜病魔,如果凯拓科技能对医疗事业有更大的贡献,造福更多病患,对他及他已逝的妻子,都是最大的慰借。” 魏蓝薰因他的说词而惊愣,她缓缓敛下眼睫,道:“我从来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对于自己父亲的不谅解,她突然深感愧疚。 原来,父亲是以他的方式,表达出对母亲真挚的爱。 “薰,我可以问你跟董事长做了什么约定吗?”趁她话闸子一开,项易问出这令他有些在意的疑问。 “我妈过世前交代了遗言,说我将来可以自由的做我想做的事,不用背负凯拓事业的沉重包袱,但只有一件事必须给我爸作主,就是我的婚姻必须经由他点头同意。 这项遗言对我来说是个束缚,就算我能自由追寻自己的爱情,最终仍是要听命父亲的安排完成终身大事,而这个安排一定关系着凯拓科技的利益,我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魏蓝薰举杯啜了一口伏特加,内心充满无奈。 “好几次,我遇到想结婚的对象,最后总是在我爸的强烈反对下告吹,我甚至很想不管我妈的遗言,不顾一切放手去追求我想要的,完完全全的拥有自主权。” 想到以前跟父亲起争执的情景,她微拧眉心。 “你有动过结婚的念头?”而且还很多次引项易听得心里醋意翻腾,但外表仍装作镇定。 “我只要热恋一段时间,就会有想结婚的念头,如果对方刚好跟我求婚,我几乎都会点头。”不过,爸爸却不曾点头同意。 “你上一任男友徐廷也曾跟你求过婚你”他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篇让她气愤莫名的杂志报导。 “我们才交往两个月时他就提出结婚的要求,那时我们的恋情正谈得轰轰烈烈,他又是个我理想中的浪漫主义者,我马上就同意了,不过我爸却反对得比之前任何一次还激烈。 在那之后,我们又热络的交往了两个月,然后……”魏蓝薰突然顿住了。 “然后?”项易询问,急切的想知道她的过去。 她抿抿唇瓣,有点迟疑的开口,“然后,我们第一次吵架,他对我动手……” 个性刚强的她很难对人开口谈论这件事,就连她爸爸都不知情。 “该死!他咒骂了一声,很想痛扁那个伤害她的男人。 “其实他只是甩了我一个耳光,事后也很后悔跟我下跪了好几天。”说出来后,她突然觉得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她知道社会上有更多更粗暴的伤害事件。 “所以你就原谅他了?”项易眯眸,微拢眉心。 “那次争吵后我觉得很受伤,原本不想原谅他,结果他用尽一切方法表达忏悔,甚至特地为我办一个个展,我一时心软就给他机会了。’ “会动手打女人的男人,有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那是一种惯性。”他拧紧眉心,可以想像她再度受到伤害。 “我们复合后又甜蜜的交往了快三个月,结果他又在一次争吵中对我暴力相向,我幸运的躲过他的拳头,终于对这个人完全死心。 “事后,他又重演忏悔的戏¨,一演就是整整一个月,害我差点又要投降。” 在看过那篇报导后,她推敲那时他早已另有新欢。 “薰,我发誓绝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项易的大掌贴上她的粉颊,一脸心疼,怎么会有男人忍心伤害这样甜美的她? “刚好那时我爸跟我提出一个协议,只要我愿意安份的在凯拓当一年的行政助理,之后就可以自由的决定自己的婚姻,他不会再用我妈的遗言来束缚我,所以我就回来台湾了。” 魏蓝薰伸手覆上贴在她粉颊上的大掌,微笑着接着说:“也许,我爸真的比较会识人。” 很多年前,爸爸就常刻意对她提起项易的种种,只是她一概没兴趣,听得索然无味。 甚至当她得知自己必须担任项易的助理一年后,还非常反感的故意和他作对。 怎么也没料到后来她会迅速和他坠入情海,而且两人身体,心灵都出乎意料的契合。 “董事长的确有过人的眼光。”项易点头表示同意。 “厚脸皮,间接在赞美自己。”魏蓝薰笑瞠他。“不过,我爸反对的对象,现在想来还真的都不是什么好男人,我上上一任男友是个陶艺家,性格大起大落超级情绪化,高兴时把我宠上天,不过只要一生气就把自己的作品摔得粉碎,可偏偏我就是会被这种性格独特的人所吸引。” “那你喜欢我这种型的吗你”虽然感觉得到她对自己的热情,但他仍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不喜欢。”她果断的回答让他微蹙浓眉。“不过还是爱上了。”她笑着补充。 项易蓦地松开眉心,满意的牵唇一笑。 “易,你给人的感觉像伏特加,看起来索然无味。”她执起洒杯,凝视纯净透明如水般的伏特加。 “索然无味?”他挑起一道眉,不以为然。光是他的外表,就可以吸引一大票女人倒贴了。 “至少,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如此。”她当时直觉认定自己和他绝对扯不上边。 “不过,只要饮一口就知道它的本质,外表清透,内心上却如火般的狂烈炽热。”她将酒杯就唇,啜了一口伏特加,闭上眼感受如火般的热情滑过喉咙。 “伏特加吗你”他也啜一口酒,颇能认同她的比喻。 “如果我是伏特加,那你就像血腥玛丽,外表红艳如火,而内在本质也像伏特加狂烈火辣。”因为烈酒血腥玛丽正是混合了伏特加的调酒。 “血腥玛丽,我喜欢这个比喻。”魏蓝薰魅惑一笑,“那么,要不要帮我调酒?”她再啜一口酒含在嘴里,站起身靠向他。 “血腥玛丽少了伏特加,就不是血腥玛丽了。”项易将她揽坐在腿上,含了一口伏特加,覆上她艳红的唇瓣,让两人的舌尖一起调和口中的烈酒。 窗外细雪纷飞,幽黑的夜色下的大地是冷清、单调的白,房内的暖空气里,雕刻在烛台上的小天使抱着蜡烛,燃着橘红色的柔光,轻轻摇曳。 房间的一隅,浓情蜜意的恋人点燃更炽热的火花,将会一直、一直燃烧到天明…… 结束俄罗斯国际工具机展的行程返回台湾,魏蓝薰因为旅途疲累休假一天,项易仍然正常到公司主持会议,报告展览结果及检讨得失。 他原以为自己最后一天没有到展览会场,会造成重大损失,没料到竟然有人帮他接手处理相关事宜,避免公司错失重要客户。 “戴副理,非常感谢你的帮忙。”虽然对方是他的下属,但他仍由衷致谢。 “没什么,倒是董事长似乎早预料到你可能会临时出意外,他之前就先私下跟我交代过,万一一你无法到达会场和洽谈好的厂商签约,就要我代替你的权力,并准备另一款以我的署名为效力的合约书。 董事长末卜先知、料事如神的能力,才真是让我大大佩服。”戴副理笑道。 项易闻言却是惊愣不已,没想到魏昌荣把每件事算计得如此巨细靡遗。 “董事长。”项易走进董事长室,准备向魏昌荣报告这次参展的结果。 “项易,莫斯科好玩吗?”魏昌荣一见到他,立即笑呵呵的问。 “董事长真是用心良苦。”他原本不知该用何种心态面对董事长,但在看到他和蔼的笑容后,顿时放松了心情。 “柴可夫斯基的歌剧精彩吗?”为了弄到那两张剧院vip包厢的票,他可是费了一番工夫,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 “董事长对蓝薰的喜好了解得一清二楚,应该让她知晓您的用心。”项易笑道,上前接手魏昌荣准备泡茶的动作。 “万万不可,蓝薰要是知道我设汁她,家里绝对会掀起一场战争。”魏昌荣也不认为项易会泄密自讨苦吃。 “您连我旷职的可能性都算计在内。”他真的不得不佩服董事长的高竿。 “我想如果你能和蓝薰一拍即合,她的魅力一定会让你不得不暂时忘掉一切。”魏昌荣笑得暖昧,虽然不常和女儿相处,但他非常了解她的性格及对异性的致命魅力。 正用热水浇灌茶具的项易,闻言突然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想起魏蓝薰如火的热情,他竟然脸红了。 “呵呵,看样子你们非常契合。”难得看到项易露出尴尬神色,魏昌荣乐不可支。 项易故作镇定的打开茶叶罐,用木勺舀起一匙茶叶,倒入已经温热过的茶壶里。 “董事长为何赞成我跟蓝薰在一起你”甚至还耍了一些小手段撮合他们。 “因为我的眼光不会错,蓝薰的个性太烈了,不适合跟她一样性格独特的男人,两人相处久了一定会有摩擦,甚至会造成伤害……” 魏昌荣神色变得阴郁。 “难道……董事长也知道那件事?”她曾经被男人伤害过。 魏昌荣抬眸注视他,表情有些意外。“蓝薰对你说过?” “是,不过她以为您不知情。” “虽然无法待在她身边,但她的一举一动我都非常注意,也无比担心,当徐廷第二次要求复合时,我怕她会再度心软,所以想出了和她交换条件这个方法,把她拐回台湾。” “蓝薰并不知道您对她的关心。” “我知道她一直对我有误解,我们只能用这种微妙的相处模式来对待彼此,她的热情完全不会用在我这个父亲身上。”一向谈笑风生的魏昌荣提起这件事,也不免感到孤寂。 “我会试着让她了解。”项易将冲泡好的茶倒入茶杯,推了一杯到他面前。 “项易,蓝薰跟你在一起,我就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他端起茶杯呵气,轻啜一口。 “董事长如果太高估我,恐怕会让您失望。”项易拿起茶杯,脑海里却充满魏蓝薰娇媚的倩影,他喝一口茶想缓和外露的情感,却忘了一件事——他忘了吹凉。 “咳!”他猛地被热茶烫口,呛咳了下。 “哈哈!”他的慌乱让魏昌荣笑得更高兴,“我是太高估你的冷静了。” “我担心以后在工作上会出现很多漏洞。”项易再度面露尴尬,一想到魏蓝薰他就无法冷静。 “公司如果少赚钱我不会记到你头上,你只要让蓝薰幸福就够了。”魏昌荣对他眨眨眼。 “董事长应该要把这一面表现给蓝薰看。”项易低头轻啜一口热茶,掩饰他的不好意思。大概没有一个做父亲的,会这么大方的跟女儿的男朋友暗示那方面的事吧你 “蓝薰不会相信我有这一面。”女儿认定他只是个正经八百的生意人。 “对了,项易你去帮我买个甜点。”魏昌荣说着就在便条纸上写下一串地址。 “要配茶吗你我请总务课准备。” “不,买好了直接拿到我家,你今天可以早退了。”魏吕荣将纸条交给他。 “星野铜锣烧,忠孝东路三段……”项易越念越纳闷。 “蓝薰喜欢吃铜锣烧,这问听说很有名。” “董事长。”他对他的安排啼笑皆非,“蓝薰明天就会进公司,我再买给她吃。”没必要专程跷班去为她送甜点,他对工作还是有很强的责任心的。 “不,如果你不去吵醒她,她可以一口气连睡两天。”他太了解自己女儿的习性了。 “那就让她好好休息。”毕竟是一趟长途旅行,又是到她所排斥的国家,想必她现在一定非常享受台湾温暖的气候,可以有很好的睡眠品质。 “你倒是很体贴,不过……这样一来你就无法好好工作了。”魏昌荣语带暗示。 被猜中心思,让项易又是一阵尴尬,因为他此刻的确非常想见她,而他们只不过才分开一天半。 “想见面就见面,否则蓝薰一定会休假三天以上,你明后天都别想专心工作了。”看出项易对女儿的痴情,这让他倍感欣慰。 “那么,我去看一下蓝薰。”他决定顺从内心的想望。 “去吧!如果想留宿也欢迎喔。”魏昌荣再度呵呵笑。 项易红着脸离开董事长室。 “方婆婆,你腰痛好了没你”见到前来应门的方婆婆,项易亲切的向她打招呼。 “好多了,謝谢。蓝薰的房间在二楼走道右侧第二间。”方才,魏昌荣特别打电话回家交代了一些事,于是方婆婆一见到他,马上清楚的告知。 项易跨步上楼,因为感觉到背后关爱的眼神而有一丝不自在,这些长辈太积极的安排撮合,让他有些难为情。 推开房门,看见床上的佳人,他再也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缓步走上前靠近床铡,蹲了下来。 魏蓝薰一双如羽扇般的长睫紧闭,柔和的五官看起来睡得很沉稳,深褐色波浪长发披散在向目葵图案的枕头上。 她侧身躺卧,双手置在枕上,红色丝质睡衣裸露出一边白暂肩头,他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下她的裸肩。 感觉一阵搔痒,她呢喃了一声,换了一边侧卧。 此刻的他好想吵醒她,看她醒来后看见自己的反应,于是伸手轻抚她柔嫩的颊,静静地凝望她的睡颜。 “易……”她在睡梦中甜甜一笑。 “蓝薰。”项易轻唤,很高兴发现她梦中有他。 仿佛心灵感应似的,一向不容易清醒的魏蓝薰突地睁开眼睛。 她蓦地瞪大美眸,愣了两秒,然后伸手握住覆在她脸颊上的大 掌。易,你怎么来了?”她绽放美丽的笑靥,因梦中有他,梦醒便见到他而欣喜。 “董事长说你很难叫醒。”他倾身在她的红唇啄了下。 “你下班了你很晚了吗?”她一旦沉睡就忘了时间。 “下午三点半。”原本他可以更早到,但他没有想到买个铜锣烧也要排队一个小时。 “那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 “你很久没见到我了吗你还是……我已经睡了好几天?”,她不清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三十七小时四十五分二十二秒。”项易看丁下腕表,“距离上次见到你的时间。” 魏蓝薰突地咯略地笑了。“你记得这么清楚你’’她半坐起身,有些质疑。 “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会记得。”他笑道,也有些意外己竟会把分离的时间算得这么详细。 “见到我之后呢?”她佣懒的拢拢凌乱的长发。 “见到你就放心了。”他温柔一笑,伸手帮她将头发勾向耳后。 “所以,你每天都要看到我才会安心?”看他如此在乎自己,她感觉内心盈满幸福。 “是,你呢?” “不知道,你把我吵醒,我肚子饿了,没办法思考。”否则她可以睡上两天不用进食。 “我帮你带了点心。”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纸袋。 “铜锣烧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你”魏蓝薰为他的贴心感到讶异。虽然她喜欢的食物很多,但她长睡后醒来第一个想到的食物总是铜锣烧。 “董事长交代的。”项易并不居功,他老实的表明。 “我爸?”她听了更是惊讶不已,“他怎么会知道?”爸爸不曾为她买过铜锣烧,而且她是到日本生活之后才喜欢这项甜食。 “蓝薰,董事长了解你比你所想的还要多,他用他的方式在关心、爱护你。” 他希望能适时的帮他们两人解开心结。 “易,你很担心我跟我爸的关系?” “他是你唯一的亲人,而且所作所为都是真心为你好。”项易拿起一枚铜锣烧,撕开包装递给她。 “那你呢?” “我爱你,当然也只做对你有益的事。”他的眸光里饱含温柔。 “再说一次。”他第一次对她说爱,她贪婪的想再多听几次。 “我爱你,爱你……”项易附在她耳边私语,听得她脸红娇笑,意外他这种个性沉着的男人也擅长甜言蜜语。 “易,喂我吃。”魏蓝薰撒娇道,将手中的铜锣烧交给他。 他接过铜锣烧,撕下一小块欲送入她口中。 “不是这种方式。”她笑得娇媚。 项易意会过来,将食物放入自己口中,再倾身覆上她的樱唇,传递到她口中。 虽然他对甜食没有兴趣,但他很乐意亲“口”将铜锣烧送入她口中,感受更多属于她的甜蜜。 魏蓝薰的卧房装潢是艳丽的红色系,墙上挂着名画及她绘制的作品。 窗帘和床单、枕头都是橙黄色的向日葵花纹,窗外春风吹起,窗帘款款摆动,映在上面的鲜丽向日葵随风舞动栩栩如生。 有她的地方,四周都是艳阳高温,热情洋溢。 第八章 项易和魏蓝薰的交往逐渐台面化,魏昌荣更积极的在公司暗中为他们的恋情做宣传。 一向主张爱情应该给彼此自由空问的魏蓝薰,也转变成黏人的小女人,项易无论出差去啦,她一定如影随行。 两人热络的交往了数个月,项易却始终没有对家人透露她的事情,甚至连和他同住一屋的项铃,也不知道他早已经有女朋友了。 某天,魏蓝薰一如往常的走进办公室,道:“易,星期日陪我去看展览。” “什么展览?”项易忙着审视一项新开发的产品报告书没有抬头看她。 她将邀请函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但他的口光没有移开,仍然专注在报告书上。 魏蓝薰突然将他眼前的一大叠报告书抽走。他一直专注在这些测式资料上,整整两天没有认真和她说话,这令她颇为不满。 “蓝薰?”项易抬眸看着她。 “你冷落我两天了。”而且,他们已经超过一个礼拜没有做爱做的事了。 “这次开发的新产品——四列式超重负荷线性滑轨,可以比其他同类型技术提升30%以上的负荷与刚性能力,如果研发成功,将为公司带来丰硕的利润——” “不要对我说公司产品的事!”魏蓝薰制止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 论。 “蓝薰,抱歉。”感觉到她的不悦,他不得不先安抚她。 “公司的事比我还重要?”她直接坐上他的办公桌,交叠双腿,盘起双臂。 以前的她并不会要求男友一定要将她摆在第一位,需要天天腻在一起。 以前的男友们也曾因为办展览或创作而暂时失联数天,她并不曾有过介意的情绪,但是项易因为工作冷落她,却让她格外难受,甚至开始歇斯底里。 “蓝薰,公司有些事非要我处理不可,而且这项研发事关重大,所有部门都非常审慎处理。”他试图对她说之以理。 “你对我没兴趣了你”魏蓝薰倾身向前,与他的距离只有十公分。 项易的视线刚好落在她雪白的胸前,看见她低胸紧身上衣包覆的浑圆胸脯呼之欲出,他猛地咽tt口水,胸腔一紧,怀念和她拥抱的感觉。 “易,你想要我吗?”她大胆的问。 “这里是办公室。”他连忙移开视线,逃避她诱人的惹火身材。 “易,抱我。”她一双美臂揽上他的颈问,主动诱惑。 项易再度吞咽了下口水,以理智去克制情欲。 “蓝薰,现在是上班时问。”他冷静的拉开她的手臂。 “那又如何?”他们在办公室也曾经热情过好几回,虽然是在外面的助理们下班之后。 “蓝薰,我要工作。”他拒绝得有点痛苦,因为他也很渴望她的娇躯。 “我就是你的工作。”魏蓝薰再度攀上他的颈问,开始啃吮他的耳际。 他第一次拒绝她,让她有些不是滋味,更加心生挑战。 “薰……”项易沙哑低喊,不得不投降。 其实,跟她在一起他永远只有投降的份。 他直接将她抱起坐在腿上,亲吻她的唇瓣,大掌直接探入她的衣襟,爱抚着她的蓓蕾。 魏蓝薰呢喃着,伸手解开他的衬衫,也热切的在他身上抚弄着,两人蛰伏多目的欲望,瞬间爆发…… “易……”魏蓝薰躺在沙发娇喘,伸手轻拭伏在她身上的项易额上的汗珠。 “看来你真的忍很久了。”她娇笑。他们从办公皮椅欢爱到办公桌上,又翻滚到地板,然后爬上沙发…… “所以我才说不要在上班时间。”项易看着满桌、满地的凌乱,不知待会要如何收拾。 “可是我也忍很久了。”她从不避讳自己的情欲,甚至总是大胆表现。 “等我把这份新产品测试忙完,保证每天陪你做你想做的事。”他在她鼻尖亲吻了下,喜欢她毫不隐藏的情感。 “易,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家?” 正在穿衣服的项易愣了下。“为什么要去我家?”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却没有看过你的家人,这样好像有点不合理。”虽然并不是件很重要的事,但她不免有些疑虑。 “交往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目前应该还不需要让我的家人介入。”一旦让父母知道他交了女友,他们一定会迫切地希望他结婚,尤其母亲更是非常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他不希望两人的交往受到家人太多关爱的眼光,有一个过度关怀的准岳父就已经让他倍感压力了。 “那什么时候才需要见你的家人?” “结婚。”内心突地闪过一丝结婚的想法,项易脱口道,但这个念头很快便被另一个自我约束给打消。 “结婚吗?”魏蓝薰轻语,脑中勾勒出一些想像画面。 他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邀请函,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时问。 “薰,抱歉,星期目我没办法陪你去。” “为什么你难道你还要加班?”她不悦的噘起红唇。他已经连续加班两个周末了。 “我那天答应陪铃铃出去。”除了工作,项易总是把项铃的请求摆在第一位。 “你可以跟她约改天,这个画展是我在日本的老师第一次来台参展,开幕典礼我一定要到场。” 虽然是妹妹,但她对这个末曾谋面的未来小姑还是不免有些醋意,因为项易对项铃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会因为项铃的事而耽误和她的约会。 “薰,我不想对铃铃爽约,星期日你可以自己去吗?”反正那种场合有熟人在场,她一个人去也不会孤单。 “项铃比我还重要?”魏蓝薰拧起柳眉质问。 “薰,不要让我为难。”项易黯下眸色看着她,不喜欢她无理取闹。 “项铃的年纪比我还大,你不需要处处干涉她,应该让她交个男朋友,就有人可以照顾她了。”她从他口中知道,他曾暗中阻止企图追求项铃的男人,而项铃本人毫不知情。 “铃铃虽然大你两岁,但她的心思太单纯、稚气,我不放心她的交友选择。” 铃铃长相并不出色,但她单纯、少根筋的性格却拥有吸引某些异性的特质,只是因为他暗中清理的动作,让她一直误以为自己没有异性缘,直到最近出现了一个让她大动芳心的男人。 这个男人太过独特,而且他似乎对她的身世存疑,并开始暗中调查,这让他忧心忡忡,害怕对方会对铃铃造成伤害。 “你只是她大哥,这种事应该是你爸妈要费心的。”虽然没有见过他的家人。但她知道项易的家庭非常健全,父母对子女经常付出关怀。 “铃铃是我很重要的家人,我曾经对自己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她。”项易垂眸,他还不想对魏蓝薰提起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易,有时候我真的不了解?”他此刻阴郁的眸光令她感到陌生。 魏蓝薰穿上衣服,打开门,默默地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项易蓦地感到忧心。他不希望蓝薰对他有任何误解,却也还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诉说那件往事…… “爸”魏蓝薰大刺刺的走进董事长室。 “蓝薰?”魏昌荣有些意外她的出现,这个时间她应该待在项易的办公室,黏在他身边,“刚做完运动?”看见她胸前、颈间的红痕,他会心一笑。 “嗯,浴室借我。”刚开始她对父亲大方的言语感到非常错愕,后来渐渐地习惯了父亲的这一面,两人的相处也因此越来越自然。 “请用。”看着女儿走进浴室,他内心有些不解。项易的办公室也有卫浴设备,她为何特地跑上来使用董事长室的? 三十分钟后,魏蓝薰走出浴室,身上套着魏昌荣的宽大浴袍。 “要喝杯咖啡吗?”魏昌荣已经拿出咖啡豆及咖啡杯组。 “你会煮咖啡?”她诧异的问。她印象中的爸爸是个茶痴,对咖啡完全没有兴趣,可这里不知何时已经放置了咖啡机及所有相关器具。 “问过做法,但不确定煮出来能不能喝。”他准备动手。 “我来吧!”魏蓝薰走上前接手。 “也帮我煮一杯。” “你确定?”她纳闷的看他一眼,不记得曾看他喝过咖啡。 “我想喝喝你煮的咖啡。”他笑道。 片刻,魏蓝薰煮好两杯香醇浓郁的热咖啡。 魏昌荣端起咖啡杯呵气,轻啜一口。“好苦。”他蹙起两道深灰色的浓眉。 “你的茶叶才苦。”魏蓝薰啜一口浓缩咖啡,不以为然的道。 “好奇怪,这两种东西看似两极,项易却都能懂得品尝个中滋味。”魏昌荣再轻啜一口苫涩的咖啡,放下杯子,决定放弃尝试。 她咽下口中的咖啡,突然道:“爸,我要结婚。” “呃?”他蓦地瞪大眼.差点被苦咖啡呛到。“跟谁?”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除了易还有谁。难不成我还会劈腿?”她翻了个白眼,对父亲的问题感到白痴,“点头还是摇头?” “当然点头啦!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能让我举双手赞成。”说完,魏昌荣真的举起双手。 “项易跟你求婚了你”他笑得阖不拢嘴,心想自己总算可以卸下重担,不用再忧心女儿的终身大事了。 “没有。”她再轻啜一口咖啡。 “那……爸马上去跟他暗示。”其实是直接明示。 “不用,我会自己处理。”她果断的道。 “那……你婚礼想在哪里举行?蜜月地点呢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爸一定帮你办得风风光光的。”魏昌荣开始幻想宝贝女儿穿婚纱的美丽模样,内心充满幸福。 “爸,你见过易的家人吗?” “见过,见过,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末来的公婆绝对非常好相处。”他拍胸脯保证。 父亲激动的回答让她想发笑,但她心中仍有一个梗。“项铃呢?” “谁?”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易的宝贝妹妹。”魏蓝薰特意强调。 “呃……我记得项易的弟弟项卢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至于他妹妹……”魏昌荣努力在脑中回想,可对她的印象却模糊不清。 “应该足个可爱的女孩吧?你不用担心,他的家人都很友善。” “易跟项铃住在一起很多年了。” “喔,好像是为了彼此照应吧!毕竟他的老家在桃园,他妹妹也在台北工作,嗯……好像足跟朋友合开广告工作室。”他慢慢回忆项易曾经提过的事,不过对项铃的长相还是一片模糊。 “你介意跟小姑同住?”他突然意会过来,“你放心,婚后我送你一栋房子当嫁妆,帝宅如何你还是喜欢像我们家一样的独栋别墅?” 他開始盘算所仃细节。 “爸,你真的认为易适合我?”她心底莫能的有一丝隐忧。 “你自己用那么久了,适不适合应该比我清楚吧?”他挑起一道眉,开玩笑的道。 “爸,如果你早几年表现出这么开放的一面,我们应该早就和乐融融了。”魏蓝薰笑着,双颊却染上一层薄晕。和父亲谈论这种事,她还是会感到有些羞怯。 “你妈不准我对你的教育不正经。”结果却造成他们父女之间的误解。 “爸,你很希望把我嫁掉啊你”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回父女的温暖亲情,他就急着把她嫁掉。 “我舍不得呀!可是每个做父亲的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女儿有好归宿。”魏昌荣摸摸她的头,露出慈爱的目光。 “爸,我爱你。”她拥抱住父亲,在他脸颊送上一吻。 他蓦地红了一张老脸,不敢置信女儿愿意对他表现出热情的一面,这让他感动得红了眼眶。 “我出去了。”看见他惊愣、感动的目光,她有些尴尬的决定离场。 “等一下,不准穿这样出去。”魏昌荣慌忙制止她。虽然她的穿着一向大胆清凉,但在公司穿着浴袍未免太不当了。 “我的衣服还没烘干,反正这层楼没有你的召唤不会有人上来,没什么人会看到。没事不要吵我,我要跷班睡个午觉。”魏蓝薰打开门,走往另一边的空中花园。 迎面吹来一阵暖风,她吸了口舒爽的暖空气,躺卧在躺椅上,闭眼好好休憩,打算醒来后再对项易开口谈那件事。 “结婚?”项易一臉错愕。 下午魏蓝薰离开他的办公室,收拾满地残局时,他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出去找她。 他以为她会生气的离开公司,但在停车场看见她的红色跑车还在,於是又去餐厅寻人,遍寻不着才上去董事长室询问。 直到在空中花园看见她躺在躺椅上安睡的模样,他才放下一颗心,决定不吵醒她,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却怎么也没料到,当她再度返回办公室,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让他错愕不已。 “易,我想跟你结婚。”见他没反应,她再说一次。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原本以为她会继续和自己呕气,他上前将她揽入怀里,意外她情绪的改变。 “我想了解你的家人。”特别是项铃。 “不急,我以后再帮你介绍。”他低头亲吻她的发旋。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她想完全拥有他的生活。 “蓝薰,你还年轻,我们可以再多享受两人的自由时光,不需要那么早被家庭约束。” “所以你拒绝?”魏蓝薰推开他的怀抱,一脸不敢置信。 她原以为他会跟父亲一样,开心得阖不拢嘴,可没想到她第一次主动跟男人求婚,竟然会被拒绝? 难道……她高估了他对她的感情? “蓝薰,我很高兴你有这种想法,可是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为什么?”她不解的眯眸。他事业有成,又到达适婚年龄,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因为……我不放心铃铃一个人。”和她热恋已经让他对铃铃失去很多关怀,如果结婚的话,他一定更无法照顾铃铃。 “又是项铃!”魏蓝薰闻言更加火大,这个理由比他说想在事业上打拼更令她无法接受,“她又不是小孩子,况且还有你爸妈可以关心她、照顾她。” “铃铃在我心里永远都像小孩,照顾她是我的责任。”他内心深处永远记着铃铃四岁时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不明白,难道项铃不结婚你就不结婚?”无法理解项易对项铃莫名的执着,她满心不悦。 “我曾这么想过。”但是遇到魏蓝蕙之后,让他改变了许多想法,有了和她共组家庭的愿景,但那个出现在铃铃身边的男人让他感到忧心,无法在此刻思考自己结婚的事宜。 “好,不想结婚就分手!”魏蓝薰气愤的脱口而出,转身就走,愤愤地甩上门板扬长而去。 项易无奈的抚额,考虑自己是否应该尽快告知她那个秘密…… 第九章 手握方向盘,离开公司后一时刁:知该开往何处去的魏蓝薰,听到手机铃声,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不想接听,索性关机。 她打开车内音响,将音量渊到最大,让震耳欲聋的音乐分敞她紊乱无章的思绪。 忽然想起什么,她打开卫星导航系统,转动方向盘朝日的地雨进。 二卜分钟后,她凭着脑中记着的项易住家地址,到达一栋公寓大楼门口。 她打开车门下车,却一时上却步,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不懂自己为何特地来看项铃。 也许,她只是想看看他这个妹妹到底长成什么模样,能令项埸如此呵护。 看了下腕表,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了,她记得项易说过,项铃从这里到工作室徒步只要十分钟。 片刻后,她看到一抹娇小的身影从街上走过来,但是她却不认为这个女孩会是项铃,因为她身上没有任何一点与项易相似的地方。 这女孩的身高比她矮许多,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公分左右,穿着白色t恤、灰色休闲裤的轻松打扮,顶着一头薄削的短发,身材平凡,长相也很平凡,有点婴儿肥的双颊染着两抹淡淡的红晕,看起来非常稚气。 光看第一眼并不会让人留下深刻印象,但是她温和的五官看起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你好。”正当魏蓝薰打量着项铃时,项铃突然对站在大楼外的她开口问候。 魏蓝薰对她礼貌性的点点头。 “你要找人吗你”项铃对眼前的美女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她的笑容很可爱,感觉很清爽。 魏蓝薰随口道:“我想看看这栋大楼有没有空房。” “喔,我帮你问问看。”说着她已经跑到警卫室询问。 “陈伯伯,这栋公寓有没有要出租或出售的房间?” “铃铃,你帮朋友问的吗?我看看……”警卫翻了下本子,回道:“之前有一问,不过上个礼拜卖掉了。 “ 对了,你大哥的手艺真是没话说,上次吃的牛肉炖饭,我到现在想到还会流口水,他最近没有开伙啊?” 项铃偶尔会把美食跟单身的警卫老伯分享,太久没吃到美食,让他怀念不已。 “他最近公司很忙,常常加班。” “喔,我听说凯拓的股票又开长红,能在那种大公司当总经理,你大哥真是了不起,要不要我帮他介绍女朋友啊?”大楼里很多单身女性常私下询问项易的事。 “还是算了,我大哥的眼光超、级、高的。”项铃比了个夸张的手势。其实她也不知道大哥选择另一種标准,不过细果足刚才那个美女,应该能入他的眼吧? 糟糕,她只顾着跟警卫伯伯哈拉,竟然忘了她是来帮人家问房子的事! 项铃转身想告诉魏蓝薰没有空房时,身后却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魏蓝薰回想着方才项铃和警卫的谈话。 原来她真的是项铃,项易最宝贝、最关心的妹妹。 原本她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偏差想法,猜想也许项易有恋妹情结,然而在看过项铃之后,她推測那个不可能的想法,因为她和项铃不管外表或个性都南辕北辙。 然而,却有一件事让她有些介意,方才她在项铃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资生堂tessera洗发精的水蜜桃香味,她记得项易第一次吻她时,说他非常喜欢这个气味,难道……是因为项铃的缘故?浴室盥洗,她改用了另一个牌子的洗发精,她不希望拥有和项铃相同的味道。 躺在床上,她再度回忆着项铃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对项铃吃起醋来了。 如果项铃的个性锐利一些,她也许可以和她好好的吵个架,训诫她不要再如此依赖项易,然而项铃看起来太善良無害,让她无法对她发怒,舒缓心中的烦闷情绪。 越想越觉得心烦,魏蓝薰蒙上棉被强迫自己入睡。 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而且还是方婆婆叫她起来接电话,一听到是项易来电,她直接拒听。 “蓝薰,项易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他跟你约明天星期六晚上七点,在忠孝东路的乔凡尼义大利餐厅。”方婆婆在门外传话,“听到了吗?他会一直在那里等到你去。” 方婆婆中气十足的对着门板呐喊,在房内的魏蓝薰听得清清楚楚,却不清楚自己是否该赴约。 他要对她说什么你该不会只是吃顿饭、道个歉吧? 魏蓝薰坐在餐厅,啜了口服务生送上来的冰水,虽然事前犹豫许久,甚至决定爽约,但她最后却仍然准时到达。 跟项易呕气了三天,她其实也很不好受,而且很想念他。 她意兴阑珊的看着menu,内心不断在计时,项易和她相约只有早到,不曾迟到,可他已经迟到五分钟了,让她原本期待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不悦。 十分钟过去了,她生气的情绪逐渐转为担忧,再次审视手机的来电纪录,却没有末接电话或简讯留言。项易不曾迟到或失约,就算临时出状况无法赴约,也应该会来电告知,除非…… 她的心猛地震了下,急忙按下电话,拨打项易的手机。 他的手机一直处在忙线中,她继续不断的拨打,连一分钟的耐性都没有。 终于,电话接通了,她尚未开口就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喊,“铃铃” 魏蓝薰顿时错愕。手机应该都有来电显示吧,项易怎么会叫错? “铃铃!是你吗?你在哪里你大哥去接你!”项易心慌意乱,完全没有看清来电显示就一古脑的道。 魏蓝薰的柳眉拧得死紧,非常不悦的问:“易,你在哪里?” “蓝薰?”他的口气有着掩藏不住的失落。 “你在哪里?”魏蓝薰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家里。”项易一心只系着项铃的安危,简短回答。 “家里?”魏蓝薰突地拔高音量,很想抓狂。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她担心他在路上发生意外,而他此刻竟然还在家里? “你有事吗?抱歉,我在等铃铃的电话。”项易担心项铃如果来电会因为自己手机占线而漏接。 “你忘了跟我的约会?”魏蓝薰简直不敢相信,她气愤的声音引来其他客人的侧目。 他顿了一下,蓦地想起,却也只能简短的吐出一句,“抱歉。”他确实忘了,因为铃铃离家出走,让他一时心绪紊乱,忘了自己和她相约的时间。 “你耍我!”她好生气、他第一次对她爽约,竟然又是因为项铃。 “蓝薰,我真的很抱歉,事出突然,我来不及告诉你,铃铃知道她的身世,突然失联了。”他原本就是打算,今晚把魏蓝薰约出来好好说明这件事。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她有什么特殊的身世?”她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项易闭上眼吐实,“铃铃其实是被项家认养的,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如果可以,他希望铃铃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真相。 “你说什么?”魏蓝薰感觉心脏像被强烈撞击,一阵椎心的痛楚涌上来。 项易跟项铃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绿关系的两人竟然同住在一起许多年,项易早就知道项铃的真实身世,却仍然对她百般呵护照顾,甚至……干涉她的异性交友关系。 难道……他内心对项铃的感情不单纯? 难道……他其实深爱着项铃,对她并非单纯的手足之情? 想到这个可能,她蓦地感到难堪与痛苦,脑中不断涌起一堆负面假设—— 所以,他才以等项铃找到归宿为理由,拒绝她的求婚,但实际上却不让任何异性接近项铃,因为……他爱项铃,却无法对项铃公开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 那么,他对自己又是什么打算? 魏蓝薰心烦意乱,不断的胡思乱想,大口灌着葡萄酒,一杯接着一杯。 她隐约听见项易在电话中说,等项铃平安回来后,他会好好跟她解释,然而,她却一点也不想再听他解释任何事,从项易主动断线那刻,她就感觉两人的关系也断了…… 魏蓝薰伤心的喝了好几瓶葡萄酒,直到餐厅打烊,她才醉意朦胧的打电话叫魏吕荣来接她。 他火速赶到餐厅,看到醉得一场糊涂的女儿蹲坐在已经打烊的餐厅门口,顿时惊愕不已。 “蓝薰!”他急忙将她扶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你项易呢?”看到她这么狼狈,让他非常心疼与不忍。 “爸……”看到父亲到来,魏蓝薰倍感委屈,“我失恋了……”她将脸埋在父亲的胸膛,眼泪仿佛决堤似的宣泄而下。 魏昌荣突然慌了,他伸手拍拍她的背,轻声哄着,“乖,别哭,告诉爸发生什么事?” 他有多久没有拥抱过她了,他记得最后一次是在妻子的丧礼上,他搂抱着当时才十二岁的女儿,不断的哄着她,安抚她的悲伤。 之后,她因为独立且自尊心强的个性,不曾再在他面前流过一滴泪。 坐在车上,她仍然不断哭着,却不肯解释一句话,第一次看见她几近崩溃的模样,他担心得不知所措,却只能不停的重复一句话,“乖,别哭,爸为你作主。” 魏蓝薰醉得难受,她晚餐完全没有进食,只是不停的灌酒,回到家后她胃痛得更厉害,吐了好几回后,几乎都要把胃液给吐出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她从来没有在爱情里这般灰心丧志过,即使当初徐廷对她的伤害,也不曾让她如此心痛。 项易骗了她,他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看得比她还重要, 这个打击让她非常难堪。 她不得不怀疑项易对项铃存有特殊的感情。 她不得不怀疑他对自己感情的真实性。 脑袋盘旋着这些念头,头痛又胃痛,躺在床上吃过止痛药及解酒药后,她又吞了一颗安眠药,过了许久之后才逐渐入睡…… 看着她睡着的脸庞布满泪痕,柳眉紧蹙,想到今晚她所受的痛苦,身为人父的魏吕荣就心痛如绞。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向积极、乐观的她如此伤心? 他试图打电话给项易,却老是忙线状况,最后终于放弃了。 他紧拧眉心,担心得整伐未眠,就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痛苦的睡颜。隔天下午醒来,魏蓝薰…睁开眼就看见父亲关爱、担忧的眼神。 “爸。”她有气无力的轻唤一声。 “好点没你要不要吃铜锣烧?项易晓过你很喜欢这家的铜锣烧。” 魏昌荣连忙从纸袋中拿銅锣烧。 魏蓝蕙摇摇头,胃虽然空荡荡,但她却没有半点食欲。 “蓝薰,可以告诉爸,你跟项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急切的想知道原由。她再度摇头不语。 “没关系,等你想说再说,先休息一下,我叫方婆婆帮你弄几道你喜欢吃的菜。”魏昌荣转身准备离开。 她绝望的闭上眼,“易跟项铃没有血缘关系。” 走到门口的魏昌荣猛地回头,一阵错愕。“你说什么?”他走回床边。 “易骗我,他竟然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同居,他把项铃看得比我还重要。”魏蓝薰双眸含怒。 “怎么可能你你听谁说的你”他早八百年前就对项易做过身家调查,他的家庭单纯简单,家人相处融洽,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易亲口说的。” “你昨晚有见到项易,他丢下你一个人离开你”如果项易真的伤害蓝薰,就算自己再怎么器重他,也无法原谅他。 “没有,项铃知道身世后离家出走,易为了找她就对我爽约。” 一股气突然涌上,“该死的,他怎么可以骗我!”她咬牙切齿的咒骂,原本的悲伤情绪转为悲愤。 “蓝薰,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就算他跟项铃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法律上他们仍是兄妹。”魏昌荣试图冷静分析这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易爱着项铃,因为无法公开事实,所以他只能以兄长的身份爱着她。” “蓝薰,项易爱的人是你。”项易每次谈起她时,眼眸总是深情款款,他不会看错的。 “他更爱项铃。”魏蓝薰的语气也很肯定。 “蓝薰,男女之情跟手足之情是不一样的。”不能相捉并论做比较。“易干涉项铃的交友圈,不让异性接近她:他住外面是为了照顾项铃,为了项铃方便才把房子买在她工作室附近:他为了项铃学习烹饪,就算工作再忙碌,也要为她准备晚餐。 他注意着她生活细节的一举一动,甚至对她过度保护,他说过项铃不结婚他也不想结婚,其实他心里根本就不打算让项铃嫁人,这世界上有哪一个做大哥的会这样对妹妹?”她一口气说完,双手紧拧床单,因气愤而浑身颤抖着。 “蓝薰……”魏昌荣简直不敢相信女儿的说词,他所观察的项易不会是这种人,“是项易亲口告诉你,他对项铃是男女之间的爱吗?” “不用他说出口,事实已经很明白了。” 难怪项易每次谈起项铃,眼神总是特别温柔,难怪她内心总是莫名的对项铃吃醋,原来那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也许,项易是刻意选择一个跟项铃完全不同的女人,才能平衡他内心得不到项铃感情的缺口……. 魏蓝薰紧咬唇瓣,讨厌自己越来越不堪的想法,只会让自己的自尊心被践踏得更彻底。 “蓝薰,这也许只是你的猜测,说不定项易有他的难处,你应该给他解释的机会。”魏昌荣仍然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 “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也很坚持自己的推测没错。 “爸会帮你问问看。”他决定查清楚。 “没必要了,我要跟他分手,我也不当他的助理了,以后随便你要把我嫁给谁都可以。”既然违反了跟爸爸的约定,她愿赌服输。 “蓝薰……”没想到自尊心强烈的她竟然会说出自暴自弃的话,看样子她真的伤得很深。“你是爸唯一的宝贝女儿,爸不会随便把你嫁掉的。” “我想睡觉了。”还没从昨夜的折腾中恢复过来,她觉得好累。 “先吃点东西再睡,你空腹太久对胃不好。”魏昌荣关心的道。 “不要。”魏蓝薰拉高棉被,把头蒙住,侧过身装睡。 他轻叹了口气,知道凡事都不能勉强她。 “我会叫方婆婆煮好饭,你饿了就下来吃。”他转身离开女儿的房间,并轻轻地合上门板。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魏蓝薰将棉被拉下来,双眼盯着天花板。幸好,她还有一个爱她的父亲,就算失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为什么心好痛…… 经过一番波折,项铃总算平安回到家,在全家人的安抚后,她也已经平静的接受事实,并且相信家人对她永远不变的亲情。 项易到公司司上班,却没有见到魏蓝薰,虽然事出突然,但第一次对她失约,让他非常过意不去,而且他记得那天晚上她似乎非常气愤。 他拨打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看不到她的身影他也无心工作,桌上的产品测试报告书翻来翻去仍然停留在第一页。 再也受不了这种焦躁不安的心情,他拿起车钥匙,准备去魏家找她,但一打开办公室的门他就突地愣住了。 “董事长。”他虽然意外魏昌荣亲自来他的办公室,但他更在意魏蓝薰的事,于是直接探问,“蓝薰在家吗?我想去看看她。” “我们需要谈谈,我才能知道你可不可以去见她。” 魏昌荣走进办公室,项易随后将门掩上。 “你跟蓝薰说了什么?”他在沙发坐下,抬头看着墙壁上的画。 项易准备冲泡茶叶,却被他阻止了。 “别忙了,我没心情喝茶。”魏昌荣难得在他面前表现得正经八百的。 “董事长,蓝薰怎么了?”看见魏昌荣严肃的表情,让他不免有些担心。 “你为什么对她失约?你知道一个女孩子半夜在外面喝醉有多危险吗?”想到那天晚上女儿伤心、无助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训诫项易。 “什么?”他以为通完电话后。蓝薰就回家了“蓝薰一个人喝醉?为什么?” “你还敢问为什么?”魏吕荣半眯眸质问他?“你对她说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事先告知她你跟项铃的关系?” “我是打算找适合的时间对她坦向这件事情。”只是没料到铃铃突然离家出走打断了他的计划。 “坦白什么你你爱上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却又同时巴着蓝薰不放?”魏吕荣以咄咄逼人的口吻问出女儿的疑虑。 “董事长你”项易蓦地瞪人一双黑眸,对他的指控人感讶异,“我對铃铃只有兄妹之情,我深爱的女人是蓝熏呀!” “那……为什么蓝薰会误解?为什么你会对项铃过发保护?为什么拒绝娶蓝薰只因为项铃还没结婚?”魏昌荣一口气问了数个问题,想把事情理清。 . “我对铃铃过度保护是有原冈的。”项易黯下眸光,闭眼,深吸了口气,说出那个埋藏在内心深处,童年时阴郁的伤痛…… 听完他的苦衷后,魏昌荣沉默了半响才湃度开口。 “项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这一切悲剧并非你所造成的,你不需要给自己那么沉重的包袱,你该试着埘项铃放手,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他拍拍项易的肩膀,表达出仿佛父亲对儿子的体谅与关怀。 “我知道我对铃铃太过关心,会让蓝薰误解也不是没道理,只是……请相信我,我对蓝薰是一片真心,我从来没有这么深爱过一个女人。” “我相信,我相信。”魏昌荣欣慰的拍拍他的手背,“蓝薰的个性就是太冲了,不肯坐下来好好谈,才会白白浪费那么多眼泪,你要耐心的跟她说明白。” “我会的,那么我去家里找她。”项易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魏昌荣叫住他。 “先买铜锣烧吗?”项易问道。 “不是。”魏昌荣忍不住轻笑,“蓝薰不在家。” “呃?那她去哪里了?手机也没开。” “出国了。” “嗄?”项易瞠眸。 “她说想离开一阵子。”上午,他就是先送她去机场才进公司。 “去哪里?”这个性格刚烈的女人果然是行动派的。说离开就马上离开。 “不知道。”魏昌荣对女儿冲动的个性没辙,他原本劝她至少等问明白事情的始末再决定是甭离开,可她就是坚持要走。 “不知道?”项易疑惑,不禁怀疑魏吕荣对他卖关子。 “她说,不知道,看买到去哪里的机票,就去哪里。”魏昌荣耸耸肩,实话实说。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给女儿绝对的自由,她不肯说的事,他一向尊重,这下项易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十章 “shift shit!shit!”一踏出机舱,魏蓝薰咒诅连连,臃肿的身躯直打颤。 “shift”走出机场,她再咒骂自己一声。她一定是被鬼附身了才会跑到这种鬼地方! 站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她美眸瞪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再度来到莫斯科。 只是初秋,这里已经飘下今年的第一场瑞雪,又是零下n度的气候…… 她硬着头皮走出机场,开始分析自己理智跳针的理由。 也许,她想借着刺骨的寒冷遗忘心痛的感觉…… 也许,她想在这里留下痛苦、令人不想再回首的记忆,那么她就可以遗忘多一些对项易的感觉。 因为这里,有着她和他热情、美好的回忆。 她只是大老远跑来摧毁和他之间的回忆罢了。 分析完所有理由,魏蓝薰坐上汁程车还是打了个寒颤。 要命!就算想遗忘他,也不需要用这种自虐的极端方式吧? 自己干么心灵受苦,身体也要跟着受苦? 她不只一万遍后悔自己这个冲动的决定。 进到饭店,她把房间的暖气调到最高温,点燃许多盏装饰的烛台,叫了一堆客房服务餐食,吃饱一点可以防寒。 然而瞪着满桌的美食,她却意兴阑珊,只是随意的吃了两口,然后,就开始喝起烈酒伏特加。 她说,他像伏特加,外表清透内心狂烈…… 他说,她像血腥玛丽,外表红艳内心如火…… 要命!想他做什么? 魏蓝薰甩甩头,大口灌下烈酒,热辣的酒液滑入咽喉,身体感受到一瞬间的温热,令她想起项易炽热的身体,温柔、深情的包裹着她,可恶!可恶!她是来破坏回忆的,不是来重温旧梦的!她再度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和他有关的事。 她再倒一杯伏特加,啜饮,看着餐桌上天使造型的烛台,白色蜡烛顶着橘色光环,火光柔柔摇晃,她的心再度跟着飘荡…… 酒一杯接着一杯灌入口,她渐渐喝醉了,伏在餐桌上便睡着了,睡梦中,泪仍然不知不觉地缓缓落下…… 早晨醒来,她打了个喷嚏,窗外天空仍是灰蒙蒙的,她却已经冷醒了。 尽管身上包裹得密不通风,除了脸蛋,没有一寸肌肤接触到空气,室内温度也攀升到二十七度了,但是想到外面的冰天雪地,她仍然感觉寒冷。 原以为,她异常怕冷的体质已经获得改善。此刻才知道,先前是因为有项易在身边的缘故,才让她不再寒冷。 完全没有睡意的她,决定鼓起勇气去外面参观,让她的身体及记忆彻底的讨厌这个鬼地方,这样以后想到莫斯科,只会想起冷死人的回忆,脑海里充斥负面的情绪,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去回忆和项易在一起的影像。 她不断的灌输自己这种不太合逻辑的想法,至少这样可以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她搭计程车参观了几处著名的景点,不过说是参观,还不如说是詛咒。 她第一万遍在心里咒诅这块土地,虽然说她与俄罗斯无冤无仇,但她就是忍不住心里脏话连连。 身上层层叠叠的衣物已经让她走路蹒跚,外加两件貂皮长大衣,厚重的衣物几乎让她举步维艰。 然而,刺骨的寒意仍是从脚底顽固而强烈的不断窜进来,侵袭她每一寸皮肤,每个毛细孔。 参观兼诅咒完莫斯科波修瓦剧院,她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十二万分厌恶这个地方,她返回饭店,决定明天就回家。 可惜隔天她却无法起程,因为——她感冒了。 她痛苦的躺在床上,盖上三床棉被,她仍是冷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她怎么这么倒楣,失恋已经够惨了,跑来这种鬼地方已经够自虐了,为什么老天爷还要让她孤独的客死异乡…… 怕自己会冷死在这里,她考虑打电话叫爸爸来收尸,却全身虚弱得连爬起来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正当她以为自己进入弥留之际,忽然听到开门声响起,她以为是服务生照她之前的吩咐准时送来餐食,她有气无力的说了句英文“抱歉,我不用餐。” “蓝薰……” 听见熟悉的声音,让她以为自己开始意识恍惚。 “蓝薰。”目光热烈的望着她,项易慢慢走向床铺。 因为不知道她何时才回国,手机又联络不上,他根本无心工作,只好向董事长请假出来找人。 他在出入境管理局查出她出国的地点,完全不敢相信她会选择来莫斯科,若非资料确实可靠,他真的会以为是登记有误。 她怎么会飞来她讨厌、害怕的寒冷地带?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开始担心她一个人无法承受寒冷,不知她如何度过冷冷清清的漫漫长夜,于是当天就飞来莫斯科。 他询问了几家大饭店的住宿名单,才终于找到她的踪影,意外于她竟然投宿在上次住的饭店。 “蓝薰。”见她没有反应,项易坐在床沿,伸手拉开一层层厚重的棉被。 感觉棉被被抢,魏蓝薰本能的伸手使力拉回。 “蓝薰。”见她仍闭着眼,微拧柳眉,双颊不正常的红润,他将大掌覆上她的额头。“老天,你发烧了!”他不免忧心忡忡,急忙唤醒她。 魏蓝薰从方才就一直听到熟悉的耳语,她以为自己在作梦,恼着为何连梦中都频频听到项易的声音,她明明就想遗忘他。 她蓦地撑开眼睑,想驱走他的声音,可却清楚地感受到置在她额上的掌温。 她瞪着面前熟悉的俊颜,久久不敢置信。 “易?”她微眯眸,仍然不相信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蓝薰,你发烧了,我先带你去医院好吗?”项易神色担忧的问。 “不要。”她拒绝。“你来做什么你”虽然脸上故作冷漠,但见到他的刹那,她确实心颤得厉害。 “想见你。”他大掌抚摸她温热的脸庞。 “然后呢?’’她转头,故意不看他温柔的眸光。那双黝黑的瞠眸,也是这样注视着项铃吧! “跟你解释一些事情。” “没必要。”她不想听他的辩解。 “蓝薰,我跟铃铃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其他的。” “我不是笨女人。”没有兄长会对妹妹有那么亲密、浓厚的感情。 “你是。”项易果断的道。 “你说什么?”魏蓝薰转过头瞪视他。 “你不听我解释,就妄下定论,还不肯相信我,这不是笨女人是什么?” “你才是烂男人,爱上自己的妹妹,还想纠缠我。”她坐起身,不客气的骂道。她所做过最笨的事情,就是为了他而痛苦,还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 “蓝薰,听话,先看医生,我再好好跟你解释。”项易担心她的病情,先试图安抚她。 她赌气的说:“不要,我病死也不关你的事。” “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她言词锐利的回道:“反正你还有项铃,不差我一个。” 项易敛容,突然站起身,走出房门。 魏蓝薰错愕的瞪着他默默离去的背影。他生气了? 她说的是事实,可是为什么看见他默不作声离开,她的心却仿佛被刺了一下? 等了两分钟,仍然不见项易回房,她开始生气了。 “混帐!王八蛋!你到底是跑来做什么?”把她的心再度搅乱,然后无故消失。 她抓起床上的东西,愤愤的丢了一地,这样还不够宣泄她的怒气,她吃力的下床,将餐桌、化妆台上的东西也一并扫落,然后气喘如牛的跌坐在地毯上。 “你走了就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该死的!”她歇斯底里的呐喊。 “蓝薰?”再度回房的项易,看见魏蓝薰发疯似的坐在地毯上呐喊,周围是满地的玻璃碎片、杯盘狼籍,连棉被、枕头都丢了一地,他惊愕不已。 “生病时不要生气。”他走上前,将她从地毯上抱起。 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魏蓝薰先是错愕,然后才生气的挣扎。“放开我!” “不要乱动,你很重。”她的身体因为穿着厚重的衣物而肿了一倍,让他抱得有些困难,害怕会不小心将她摔伤。 “是衣服的重量。”她辩解道。 “我知道你其实轻得像猫。”他将她轻放在床上,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件羽毛被为她盖上。 “你还回来干什么?”突然出现,又莫名离开,让她觉得他在耍她。 “我跟柜台要了感冒药和退烧药,你先把药吃了,然后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他将水杯及药丸递给她。 “为什么不说一声?”害她歇斯底里的抓狂。 “难道你以为我会丢下你离开你”他伸手拨整她凌乱的发丝。 “不要碰我!”魏蓝薰还是对他不能谅解。 他收回手,轻声道:“蓝薰,你真的误解我了。”他黯下眸色,接着说:“其实,我确实有个亲妹妹,只是她在四岁时因意外过世了…… 我跟妹妹相差五岁,她特别喜欢黏着我,总是对我跟前跟后,刚开始我很高兴她喜欢对我撒娇,当我的跟屁虫,但时间久了,有时候也会感到不耐烦,每次同学找我玩,总是要带她一起出门,否则她就会哭一整天,于是我开始有些负面的想法,例如……如果没有她就好了…… 那一天,我跟同学一起打球,她笑咪咪的在一旁安静观看,球赛之后,有人提议去玩水,但是我妈不准我带妹妹去河边戏水,我内心也不想她再跟随,所以就先带她回家,因为赶时间没有将她带进家门,只带她到巷口就要她自己回家,我以为那只不过是十步的距离,可是没想到就此…… 我转身跑回去跟同伴会合,然后到附近的溪边戏水,却不知道妹妹偷偷跟在身后,也跑到溪边去了,当我们几个男孩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时,突然听到大人们的喊叫声,然后,我看见有人将溺水的妹妹抱起来,急忙送医,却已经回天乏术了……”回忆起悲伤的往事,项易揉揉发红的眼眶。 听到魏蓝薰啜泣的声音,他伸手为她拭泪,继续道:“虽然父母不忍心责备我,但我却认为那是我的罪过,如果我把她带进家门,爸妈就会看住她了。 如果我愿意带她一起去玩水,我就可以注意到她的安危。 如果我不贪玩,打完球就带她一起回家,所有的悲剧也都不会发生…… 童年的我因为失去妹妹,而陷入无形的深渊中,我想念她天真的笑容,难过自责对她的疏失,整整一年,我无法脱离那道痛苦的枷锁——直到有一天,我妈带着只有四岁的铃铃回来。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被生母遗弃,好像在地下道迷失了几天,因为恐惧而失去了一些记忆。她看到我妈就当成自己的母亲叫喊,在报案确定找不到她的亲人之后,我妈决定收养她。 我永远记得,她看到我的第一眼时的表情,她天真的笑着喊我大哥,那个笑容就像存在我记忆里,妹妹四岁时的最后一个微笑。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被救赎了,我抱着她痛哭,内心不断忏悔,铃铃却是伸出小手拍拍我的背,嫩声安慰我说:“大哥,不哭,痛痛飞走了。” “从此,她喜欢黏着我跟东跟西,向我撒娇,我认为这是上帝给我的赎罪机会,重新给项家、给我一个可爱的妹妹,所以我发誓一辈子要好好保护她,绝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你为什么不早说?”魏蓝薰听完,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没想到他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童年。 “你不肯听我解释就跑出国。”项易抽面纸为她拭泪。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什么也没说。”她抱怨他对自己隐藏秘密。 “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说出这件事,更不希望让铃铃知道她的身世。” “项铃回家了吗?她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魏蓝薰不免担心的问道。 “有个多事的男人因为对她的身世存疑,私下调查后找到她的生母,没想到铃铃因为好奇心而跟踪那个男人,意外听到自己的真正身世并且见到生母,她当时受到很大的打击,才想找个地方静一静,隔天就回来了。 即使她知道了真相,我爸妈也不可能把她送还给别人,她永远是项家的女儿,我的宝贝妹妹。”项易坚定的道。 “所以……哈啾!”魏蓝薰打了个喷嚏,感觉头昏脑胀。“易,好冷。”她瑟缩了下。 “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不要。”看医生就得出门。 “你发烧了。”他还是非常担心她的病况。 “我刚才吃药了,很快就会退烧。”她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那先泡个热水澡比较好睡。” “你帮我,我好困……”有他在,她就不怕碰水。 项易抱起她,走往浴室,服侍她入浴。虽然她赤裸的娇躯让他蠢蠢欲动,但体谅她生病,他不得不控制欲望。 泡完热水澡,项易用毛毯包裹她,将她抱上床,魏蓝薰早已经疲惫得睡着了,他脱掉自己的上衣,将她抱入怀里,和她同眠。 第二天,魏蓝薰苏醒时,感觉到身旁温暖的体温,她舒服的磨蹭着,舍不得睁开眼。 “薰……”项易拉住她往下探的手。再这样下去他一定受不了。 “易……”她睁眸,望着他勾唇一笑。 “好点没?”他将额头贴上她的额头,测量体温。 “不知道,可是不冷了。”搂紧他古铜色的健硕胸膛,魏蓝薰一脸满足。 他声音低沉的道:“薰,我想要你。” “呃?”她微愣。 “薰,我无时无刻不想要你,但是,对铃铃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 “我已经相信你的感情了。”她嫣然一笑。 ‘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想到董事长提过的她痛苦、悲伤的情景,他就心生不忍。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虽然曾经很痛苦,不过追根究柢也是因为她妄下定论否定他。 “蓝薰,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但是我不放心铃铃,如果你看过她,你会知道她太过单纯,太轻易就对人产生信任,如果她遇错对象,很容易就会被伤害。”项易语重心长的道出自己的顾虑。 “她看起来真的很纯真,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虽然长相并不醒目,但跟她相处应该会很轻松愉快。 “你见过铃铃?什么时候?”他有些意外。 不小心说漏嘴,魏蓝薰愣了下,最后选择诚实以告,“因为我想看看我的劲敌究竟长什么样。” “你把铃铃当敌人?”项易不敢置信,因为从来没有人会认为项铃有威胁性。 “那是误会嘛!”自知理亏,她羞愧的道,然后转换话题,“易,你想帮铃铃找什么样的对象?也许她喜欢的并非你理想的典型。”就像当初父亲和她的想法相左一样。 “铃铃遇到喜欢的人了,这也是让我很担心的事。”因为那个男人无法给铃铃幸福。 “什么样的人?”魏蓝薰好奇的问。 “我暂时不想讨论这件事,我目前正在想办法处理。” “噢。”她感觉出项易似乎很苦恼,但她还是不免担心自己的终身幸福,“难道……铃铃不结婚你就真的不结婚?”她很想和他共组家庭,甚至拥有他们的小孩。 “蓝薰,婚后你介意和铃铃同住吗?” “咦?”项易突来的问题让她愣了下。 “介意?”看她惊讶的反应,他以为她不同意。 “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她认为爱情、婚姻都应该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可是……我想跟铃铃相处看看。”为了他,她可以做很多改变。 “蓝薰,我爱你。”他在她的红唇吻了下,感谢她的善体人意。 “不够。”魏蓝薰噘起唇瓣,不满足一个轻轻的吻。 “我要的也不只这里。”他伸出食指轻点她的唇瓣,挑眉暗示。 “我等很久了。”她主动攀上他的身体,直接展开攻势。 隐忍多时的两人再度燃起熊熊战火,热烈激情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室内的温度急遽攀升。 窗外,飘下初秋的第二场雪,片片雪花白天空缓缓撒下,温柔的落在地上,点缀着银白的世界。 她想,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如此讨厌雪景。 她也许会爱上莫斯科,爱上每一个有项易的地方……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