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 第一章 她大概疯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十分,她的约会对像已经迟到超过一个钟头,而她,不但不生气,还空着肚子乖乖坐在位置上,痴痴等候对方的到来。 他会来的,孙雅曼傻傻冀盼,邻桌的客人正在吃最后一道甜点,侍者也慇勤地帮她加了好几次水,这面装横温馨、服务周到的餐厅虽然没有派服务生催她快点餐。 但任何一名有常识有尊严的女人,在男伴迟到半个钟头时早该认命离开,而非抱持着希望期待约念仍将进行。 何况她是一个重视时间观念的人,和朋友相约,交情再深,涌常只要超过十分钟她就走人,而今晚,她已经等了好久,应该生气的脸不但没有一丝一毫不耐,还满心期待男伴的到来。 爱情没有规则,先动心的那一方却往往先输掉一半。 今晚的约会,从接到电话的那天起孙雅曼便开始期待,并且,为了呈现出最好的那一面。 七点钟的约,她下午三点就开始紧张,洗头洗澡化妆着衣,她头一遭花这么多时间打理外表,只为了和那男人吃一顿晚餐。 姐起来好累可是孙雅曼完全不觉得,反而烦恼时间不够她打扮。 啊……只要想到就要见到喜欢的人,她心头就甜滋滋的。 拿着跟侍应讨来的纸笔,孙雅曼除了低头信手画图,更常常抬眸望向餐厅门口,总之,这副安静等候的模样,出人意料的表现出耐心。 谭越踏入餐厅后,目光很快搜寻到孙雅曼的身影。 两人只有一面之缘,这间餐厅的光线又采柔黄色调,一开始谭越以为自己无法这么快找到孙雅曼,但落单的客人只有那么一桌,他实在很难不发现她的存在。 “对不起,我迟到了。” 理亏的人率先表示歉意,风度勉强算及格,不过,那两道浓眉如果不要拢得那样紧,这句道歉听起来会比较有诚意。 “啊,没有关系。”孙雅曼慌乱地站了起来,他终于赴约,令她欢欣也令她手足无措。 “别站,坐下吧。” 谭越的眉拢得更紧,他不喜欢这样,桌面太干净,只有一杯半满的水,很明显这位小姐没点任何东西吃。 “孙小姐,我记得在电话中请你先行用餐。”谭越不喜欢个性太依赖的女性。跟着人座后,他看一眼整洁干诤的桌面说道。 “可是我还不饿。”她没有说谎,大概肾上腺素发作,她太紧张也太兴奋,所以肚子虽空却感觉不到饿意。 “现在己经八点二十了!” 六点左右的时候,谭越拨孙雅曼手机,结果这位动作迅速的小姐居然己经出门,原本想要取消晚餐之约的他,只能请她先用餐;因为临时被工作绊住,他今晚无法准时赴约。 “你也还没吃吗?那我们赶快点餐。”好辛苦,工作到这么晚还没吃饭。 孙雅曼赶紧招来待者,完全没听出谭越话里的不悦。 “听说这里的义大利面很道地,你要不要试试?”翻开服务生送上的菜单,她认真研究着。 在谭越打算放弃这位对像时,孙雅曼自然不做作的反应使他改变想法。 相处之后再决定好了,无须因为小姐的一点点依赖性格,就放弃这位看得很顺眼的人选。 人选--这种字眼似乎不适用于恋爱中的情侣。 的确,他们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男女,被此认识的方式,传统说法称之为相亲,现代一点的用语,则是透过亲友介绍的异性朋友,总之,跟自由恋爱扯不上边就是。 很不浪漫的相遇,但有什么关系,对于一名想要结婚的成年男子,相亲是条再便捷不过的途径! 从售票口拿了对方预留的票,谭越循电影票上的片名,迅速找到该部影片放映厅。 戏院有带位人员,谭越很快找到位子。 昏暗中,就银幕反射出的光线,他看见坐在邻座的孙雅曼抬头朝他一笑,表情颇为愉快。 非常有耐心的一位小姐。 或者说,很能自得其乐的一位对象。 几次约会下来,忙碌的他有一半以上的机率不是迟到便是早退--相当差劲的表现,不过这位小姐从未向他抱怨。 通常,约吃饭他若迟到,她会拿本素描簿画画,怡然淡定地打发掉等待的时光,约听音乐会或看其他表演的话,他如果临时有事,她会独自进场聆赏,并且在散场后传封简讯谢谢他的门票,顺道称赞一下表演很精采。 非常体贴大方、温和柔顺的个性。 这年头拥有这样耐性的人不多见,孙雅曼一定是位很受欢迎的老师,谭越可以想像她的学生如沐春风,快乐地在她指导下学习的情景。 “还要一小时才结束。”孙雅曼小声对谭越说。 谭越这样成熟威猛的男人,应该对节奏俐落的动作片比较感兴趣吧,可是约看电影时,他请她挑部女生爱看的片子,她顺他意选了部文艺爱情片,没想到老是迟到的人今天来得这样早,看样子这一小时他要无聊地度过了。 “那很好。”谭越低声回她。 他不觉得无趣,就算是出于社交上的礼貌,孙雅曼仍然很高兴。她偏了偏头,微微一瞅后才将目光转回银幕。 谭越欣赏文静内敛型的女生,孙雅曼谨记他的偏好,尽量不让自己喜形于色。 可是,不是和朋友,是和谭越一起看电影耶,这个对她来说一直那么遥远的男人,现在就坐在她身旁,和她做着一般情侣常会做的事情。 想到这点,孙雅曼情不自禁又侧头偷看他一眼。 他性格帅气的瞳眸,即使在晦暗不明的戏院中,依然晶灿有神、湛湛动人。他坚毅的额头、直挺的鼻梁、阳刚的下巴,在幽暗光线中自成一道迷人侧影,孙雅曼偷偷睨着他,一颗心早不在电影剧情上了。 事实上,早在大四那年,她遇见他的那天起,她的心就容不下其他男人,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一年,孙雅曼兴致一来,跟着高中学姐去爬南华山,自恃体力不错的她,轻松完成这条百阶入门路线,却在回程中粗心地扭伤了脚,而谭越,正是背她下山的同队队友。 “谢谢……”下山后,她想问他名字,但喉咙挤了半天,只能出这两个字,这是她第一次在异性面前,如此别扭不自在。 “不客气。”简单回她话后,谭越潇洒地离去。 坐在车里,孙雅曼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生一股“如果他能回头看她一眼该有多好”的想法。 他好高、好壮,直至今日,孙雅曼仍清楚记得谭越宽厚的背。 从来都是被男生热烈追求的她,第一次动了倒追人的念头,只是,她亲爱的学姐残酷地告诉她:谭越已有个感情十分要好的女友,名叫赵若璃,交往多年的他们,早有了步入礼堂的计划。 再玩世不羁、再随心所欲,她也做不来横刀夺爱的事。 何况谭越眼里只有他美丽文静、气质优雅的女友,勉强算是跟他同爬过一座山的她,根本没有介人他们感情的能耐。 爱情强求不来,但她无法遏止自己想要更认识他的欲 - 望! 她缠着学姐询问关于谭越的一切,她混在人群中,默默守在球场边看他打球,她挖出柜子里的泳衣早起晨泳去,就为了可以玩玩看他一眼。 甚至,不看球赛的她,守在莹幕前看nba转播,只因她知道热爱篮球的谭越同一时间可能也在观赏比赛…… 大学最后一年,她作业迟交、笔试乱考,为了一个不可能喜欢自己的男生,失意颓丧到这种境地,简直偏执过了头。但若时光倒转,她认为自己还是会一样糟糕。 白云苍驹,世事无常,经过了五年的时间,从台北到纽约到巴黎再回到故乡,孙雅曼走过不少地方,调见不少人,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女孩已消失不见,她变得比较成熟也比较世故,但不变的是,她依然喜欢着谭越…… 她那样地喜欢着他,可叹的是,他不记得她。 学姐介绍他们认识的那顿饭,孙雅曼从彼此的言谈中得知,他完全不记得曾经见过她! “需要手帕吗?” 一直到谭越出声,孙雅曼才发觉电影已经落幕。 “啊,不用。”好想找面墙来撞,观众都散得差不多了,她居然还在恍神。 盯着眼眶发红的孙雅曼,谭越以为那是受剧情感动的缘故,虽然他看不出电影有何动人之处,但学艺术的人通常情感比较丰富,所以他也不觉得她颊上的淡淡泪痕过于夸张。 “那么,想去哪里走走吗?”他问。今天是周末,难得他没工作要忙。 “可以吗?”孙雅曼眼晴一亮,不敢相信今晚还没结束,谭越从来没延长过他们的约会。 “我之后没事,”谭越望着她笑了。 二次见面,她淡雅有礼的态度,给人一种她或许是出于礼貌才答应激约的印象,如今看她惊喜的反应,谭越体认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应该还满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去淡水走走,还是去阳明山看夜景?” 只要是跟你,什么地方都好玩!孙雅曼打从心底这样认定,可是谭越欣赏温柔内敛型的女生,为了展现出优雅的气质,她最好矜持一点。 “两处景点都很美,你选就好。”她如此回道,但语气仍掩不住兴奋。 “那去淡水。”谭越明快地决定。 受孙雅曼影响,他的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原本他仅是随口问问,难得不需要工作,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他想延长一下约会也不错,没想到这位小姐的反应这样有趣。 “走吧。”谭越率先站起来。 心情放松加上双方已经比较熟稔,谭越踩起油门来愉快惬意,车行至大度路时,仪表板上的数字很自然地破了百。 许久没有这样风驰电掣地开车,年少轻狂时的回忆瞬间涌上,谭越飙了一会儿后,才记起车上有女士,实在不宜太放纵。 “对不起,开太快了。” “没关系,我不怕啊。”孙雅曼开心地说。 “真的?”谭越没等她回答,便将车子降回正常时速。 他一定以为她在跟他客气,才装做不怕的样子。 孙雅曼暗暗叹口气,是谁规定文静型的女孩子不喜欢坐快车的?这种印象实在太刻板了! 算了,能够坐谭越的车已经够幸福了,她不可以太贪心。 可是……怎么办呢?她己经够喜欢谭越了,他开车的枝术又这样优越高超,只会让她更喜欢更倾心,以后他如果不继续约她出来,她一定会哭死。 灯光美,气氛佳,今天的晚餐之约,谭越没有迟到。 他们好像没有在白天约过会。吃完主菜和甜点,喝着谈雅花茶的孙雅曼暗自想着。 “雅曼,一个家庭,至少要三个小孩比较热闹,你觉得如何?” “啊?”孙雅曼没听清楚谭越的问题。 最近,他们已经熟到叫彼此的名字,谭越每次唤她,她就晕陶陶的,常常因此忽略了他话里的重点。 “三个小孩,可以吗?”谭越又重复一次问题,有趣地看着时而神情有点迷糊的女人。 第二章 交往这半年,他已将孙雅曼的个性摸得十之八九。 文静甜美、淡谈雅雅的一个女孩子,耐性好得惊人,偶尔出现的恍神也可爱得动人。 一开始,谭越以为她有些依赖,但后来发现她很能自得其乐打发等待的时光,于是,他明白了这个柔顺文静的女生其实也可以很独立。 温和、体贴、有耐性又独立,这些特质,非常适合成为他的妻子! 事业忙碌的谭越,理性地判断彼此的个性,客观地分析双方的条件,他决定历经半年交往,各方面皆算契合的两人,能踏入婚姻这条路了。 “可以啊。”孙雅曼傻傻地回答,虽然还搞不清楚怎么会突然提到孩子,但只要是谭越说的,她一概无条件赞成。 “很好。”谭越给她一记鼓励的笑,继续说道:“结婚后,我不反对你继续工作,不过要是有了小孩,我希望你可以调整上课时间,以家庭为重。” 他想娶她? 听完更进一步的细节,弄清楚他的意涵,孙雅曼狠狠愣住。 她知道年届三十二的谭越正在挑选结婚对象,但学姐警告过她,谭越相亲饭吃了不少,各路人马介绍给他的女生条件也都很优秀,她只是谭越众多人选之一,跟他出去吃吃饭、看看电影当圆梦就好,别天真的以为她会成为谭越的新娘! “你是在跟我求婚吗?”声音微微颤抖,孙雅曼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 谭越点头证实她的疑惑。 “有些事,我希望结婚之前双方先达成共识。” 有些事,他不希望重蹈覆辙,婚姻不是爱情,理性成熟待之,成功机率才大。 “可是我们的感情……”根本没进展到结婚的地步啊!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头热,他询问她家庭背景、了解她兴趣嗜好,亦公平地回报他个人资料。 每次吃饭,谭越冷静的态度都像在吃商业晚餐般理智,她根本没发现这个男人有任何喜欢她的迹象。 “我以为你是以结婚为前提才跟我交往?”谭越皱眉,想谈恋爱,何必多此一举跟他吃相亲饭。 “我以为你有其他选择!”第一次吃饭,谭越就坦白告诉她,他仍将跟其他异性出去,她并不是他唯一的对象。 “其他女生呢?”孙雅曼有些烦躁,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有醋意。 “已经没有其他女生。”瞅着孙雅曼,谭越认真地保证,“一旦结婚,我会对婚姻百分之百忠诚!”事实上,认识的第一个月,因为觉得她是个好对象,他就不再约其他人选出门。 “可是……”她仍然不敢相信谭越想娶她。 “如果你不想答应,我当然不会勉强。”话到此,谭越的脸上已无笑意。 并非他风度差,双方都是成年人,既然透过传统方式相识,就应该要有交往一段时间后踏入婚姻的打算。 孙雅曼对他提出婚事这样震惊,不禁给他一种她自始至终都抱着玩玩的心态在跟他交往的感觉。 既然这位小姐无意婚姻,他必须重新开始,这半年时间算是浪费了。 这样的结果令谭越不快,不是因为被拒才生气,而是这段日子的相处,让他以为双方己有步入婚姻的共识!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 “我没说不愿意呀。”谭越的脸色好难看,孙雅曼这才恍然大悟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有些着急地解释:“我只是、只是没想过你会想跟我结婚啊!” “不想的话,我为什么一直约你出来?” 这位小姐以为他时间很多吗?近年来脾气己修养得很成熟圆融的男人,被孙雅曼的无知气得怒火隐隐冒生,他盯着她,怀疑她是否因为学艺术的缘故,才如此不谙通俗常理。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牢记学姐的提醒,她每次都抱着圆梦的心情跟谭越约会,能跟他吃饭看电影已是天赐的幸福了,她哪敢奢想自己真的可以嫁给他! “为什么不是?”她的困惑令他叹气。 原来,他选择的对象并不是一个对自己有自信心的女孩。 “你漂亮、温柔又很有耐心,文文静静的个性有些内向,但却不缺独立的特质。”谭越顿了一下,凝视着她认真,道:“雅曼,你会是个很好的妻子。” 孙雅曼觉得她快哭了。 从头到尾,谭越没说一句喜欢她的话,可是他真心想娶她,还认定她会是个好妻子,想到能够成为他的妻子,她开心得想要哭。 “雅曼我们结婚吧。”谭越又说了一次。 “好!” 没订鲜花,没有成指,她就这样答应了谭越的求婚。 “找一天我们去医院做个婚前健康检查。”谈妥拜访双方家长事宜后,谭越如此提议。 婚前健检可以了解彼此的健康状况,若健康有恙可以及早发现、及早治疗,这对孕育出健康优秀的下一代很有帮助。 “好。”孙雅曼当然没存异议,不过她联想到稍早那个关于小孩的问题,她感兴趣地问:“你很喜欢小孩,对不对?” 谭越坦然答是,“为人父母,是一个很美好的人生过程。” 他的爸爸、妈妈退休前在森林小学教书,是一对尽心尽责、民主开放的父母,从小在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中长大,有成功典范在前,事业有成的他,当然会想建立一个同样快乐圆满的家庭。 “如果健康检查完我不能生,这个婚约就作废了吧?”孙雅曼开玩笑问。 “别说傻话。”她才二十七岁,不需要担心不孕这种问题。 谭越盯着孙雅曼,语气诚恳:“虽然这是我第二次结婚,但我会努力经营,希望你也能有这样的心态,双方都用心的婚姻才能成功、长远。” “嗯,我也会一起努力。”能够嫁给谭越仿如美梦成真,她不但会很努力,还迫不及待婚期可以赶快确定。 只是,明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她已得到太多,她仍忍不住想问:“谭越,你……爱我吗?” 原本一脸诚挚的男人听见她的问题后,微微一顿,锐利眼眸缓缓瞬了一下。 爱情和婚姻不一定成正比,此话虽然嘲讽,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的第一段婚姻建构于爱情也毁灭于爱情,既然不能和相爱的女人白首到老,娶什么样的对象,对他来讲其实已没有太大差别。 他还年轻,因为一次失败的婚姻就此独特,不但不健康也会令父母担心;再一次踏入婚姻,这一回他不谈感情,只要求双方条件匹配,能够组成一个成功的家庭就好。 以理性相客观条件择偶,那缱绻浪漫、眼中只有被此的恋爱,他这个历经过风雨的男人已没心情再谈。 “雅曼,我会做一个好丈夫。”他只承诺他做得到的事。 淡淡的优伤缠入心间,有那么一刻,孙雅曼好想痛哭一场。 白痴,她早就知道他不爱她,问这种问题本来就是自己找碴! 智障,又不是没看过他漂亮的前妻,她虽然长得不错,但怎能跟天仙之姿的美人相比,谭越眼睛瞎掉才可能爱上她吧! “我一定会尽力做个好妻子。”吸吸微酸的鼻子,孙雅曼笑笑地跟谭越说。 没关系的,就算他对赵若璃还念念不忘也没关系。 能嫁给他,己是老天赐予她的最大恩典了。 孙雅曼傻傻地望着谭越,情绪又回到原先的开心。 “所以,你是去当母猪的。”清雅的女声,冷冷下了这样的结论。 “学姐!”孙雅曼激动地站起来。 可恶,她兴奋地分享自己的好消息,学姐不替她高兴就算了,还酷酷地泼她冷水,好过分喔。 “坐下,谁准你乱动的!”挨了凶的笨蛋乖乖坐下后,罗维甄才继续作画。 职业模特儿太呆板又太花钱,罗维甄眛着良心介绍谭越给孙雅曼认识,孙雅曼才愿意到画室让她作画;难得有个免费质又佳的模特儿,罗维甄想专心画画,不想浪费时间分神听高中学妹说傻话。 “想要三个小孩只表示他很有家庭观念,谭越没有当我是母猪啦。”孙雅曼小声辩解,一双美眸在谈到谭越时温柔似水。 “是吗?”罗维甄冷冷地反问。 当初介绍他们认识,没有料到会有开花结果的这一天,她这个学妹虽然只小她一岁,但很多想法都太天真烂漫。 迷恋一个男人是一回事,嫁给他又是一回事,虽然他人死活不干她的事,不过孙雅曼是她念高中时的直属学妹,罗维甄看不太下去学妹往火坑跳的愚蠢行为。 “学姐,你难道不能给我一点祝福吗?”孙雅曼最崇拜这个才华洋溢的学姐了,罗维甄功课好、人缘佳,即使半途转科系,作品还是棒得惊人,不像她自己,学画多年最后跑去教小朋友画画混饭吃,平日只爱画画樱花、画画小狗小猫的她,生平连一次个展都没开过。 “要我祝福,等你们因为相爱而结婚,再来跟我讨吧!” 她己经尽量不去在乎谭越娶她的理由了,学姐还直白地拿她的痛处来戳,很伤人啊。 “为什么相爱才可以结婚?反正我年纪老大不小,谭越是个适当人选,我们又很相配,嫁给他没什么不好啊!” 罗维甄摇摇头,当年那个跟家人闹翻、差点为爱和小男朋友走天涯的十七岁少女,现在居然问她为什么相爱才以结婚! “你们哪里相配?”被问得火大,挥笔差点乱了章法的大画家,语气其差地反问:“谭越喜欢的是文静小花朵,而你是道道地地的小野猫,到底哪里相配了?” “维甄学姐!你……” 被说不相配,偏偏又无话可答,孙雅曼只能气呼呼地跑出画室。 可恶,学姐这样坏,她不要当她的模特儿了! “没救的死小孩。”换作别她才懒得啰唆,竟然还敌对她发脾气,哼。 罗维甄扔下画笔,先去把手洗干诤,再从冰箱拿出两瓶啤酒,才绕到后院去看那只任性的小野猫。 “喏。” 坐在后院木椅上的孙雅曼看一眼罗维甄,伸手接过她的好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起啤酒。 春光融融,午后三点,柔和日光照得人暧心融,庭院草木扶疏,天空偶尔飞过几只孤鸟,两个女人边喝酒边哂太阳,倒也悠然惬意。 “谭越不知道你会喝洒吧?”过了好一会儿,罗维甄开口问她。 孙雅曼摇头。 “谭越不知道你偶尔爱飙个车?”盯着学妹寄放在她院子里的那辆火红色重型机车,罗维甄又问。 “我没提。”孙雅曼转头看着学姐回答。 “他也不知道你不喜欢穿裙子,一条牛仔裤走天下?” 学姐怪里怪气的声音太搞笑,害孙雅曼也跟着笑了。 “嗯,每次约会,我都穿非常淑女型的裙子。”她老实地招认,为了给谭越好印象,她真的很努力。 “牺牲很大嘛。”罗维甄转头瞧着孙雅曼,好看的柳眉淡淡一挑后,终于对她说:“好吧,恭喜你骗到一名老公。” 孙雅曼知道,这是学姐给她的最大祝福了。 第三章 “谢谢学姐。”她放下手中啤酒,开心地抱住她崇拜的学姐。 “好了,幼稚鬼,都几岁的人,还这样蹦蹦跳跳!”说归说,罗维甄倒是没推开赖在她身上的小学妹。 “高兴最重要,你就去尝尝当人妻的滋味吧。” 人生,有冒险才有乐趣。 比学妹更任性十倍的罗维甄,做过的疯狂事迹不知凡几,但她这个最没资格说教的人,末了还是忍不住提醒学妹:“雅曼,男人再娶,通常是因为太爱他的前妻;对谭越那个男人,你别抱太大希望,懂吗?” 罗维甄的母亲是谭越的表舅妈,她大学时和谭越又同是登山社社员,虽然他们差了好几届,但谭越偶儿个喜欢户外活动的学长毕业后偶尔仍会参与登山社的话动,他和赵若璃那一段,罗维甄比孙雅曼清楚太多。 就世俗标准而言,事业有成的谭越是个金龟婿,但在爱情的世界里,念念不忘前妻的他却不是个好对象。 学妹如果奢望在他身上得到爱情,那就太傻了! “我没有啊。”孙雅曼真的没抱什么希望,上次问谭越爱不爱她,他没正面回答时,她就己经知道他不爱她了。 “学姐,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笨蛋!罗维甄狠狠敲她一记爆栗,觉得这个学妹彻底没救! 融合森巴节奏与轻松软调的低沉女声,悠扬环绕浴室。 色泽金黄亮丽,泡沬细致醇密的顶级香槟,倾斜安置于冰桶,静待主人享受。 音乐动人,水温适中,香槟又冰镇得恰如其分,如果再来盘新鲜的草莓,就百分之完美了。 孙雅曼棒着一本书,舒服地躺在装有按摩水流的大浴缸,边喝香槟边看书,怡然自得享受美妙的泡澡时光。 酒精加上热水,舒服过头的孙雅曼差点睡着,要不是手松掉、书本落水惊找她,她大概要等水冷方肯起身。 “啊,十点半了。” 擦干身体,不小心喝掉一整瓶香槟的人,带着微醺意识,围了条浴巾走出浴室。 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发觉时间己晚的孙雅曼眨眨迷濛眼眸,猜想谭越又要半夜才能回来了。 蜜月旅行完后,接连两天他都加班到十二点,今天是第三天,公文堆枳如山的他,大概还在跟工作奋战吧。 好辛苫,不知他有没有好好吃顿晚餐? 孙雅曼婚前就晓得谭越很忙,原本以为体育用品这顶产业赚不了什么钱,因为只认识n和a字母开头两个牌子的人,不晓得她老公创立的品牌以科技素材为诉求,很受运动爱好者的欢迎,市占率逐季逐年飞升中。 从来个是为财富嫁他,孙雅曼并没有因谭越很会赚钱而觉得捡到宝,相反的,老公三天两头加班,做妻子的只会担心他的身体不堪负荷。 希望只是蜜月期间累和的工作太多,不弄到这样晚不行,否则长期下来,就算是铁人也会累垮健康。 原本想下楼煮个消夜等人,但前两天他回来时食物都冷掉了,所以孙雅曼打算将头发吹干,做完例行基础保养后,再下厨准备点心…… 谭越没料到今晚迎接他回家的,是一个光着滑嫩肌肤的美丽裸女。 前两晚,他温柔娴静的新婚妻子,体贴地为他做了消夜,一回家,有人开盏灯备好食物等候自己,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 怕新婚妻子等太久,他今天特意加快工作速度,提早了下班的时间,结果空荡荡的客厅和厨房,显示他今晚无法享受同样的待遇。 谭越猜孙雅曼可能累了先睡,怕扰她睡眠,他放轻脚步上楼,岂料一打开房门,软调的bossnova音乐萦绕卧室,芬芳的玫瑰花香飘入嗅而他的新婚妻子光裸着身躯,沐浴在柔和光线中,莹莹素手滑过性感锁骨,纤纤葱指抚上浑 圆。 这是他优雅恬静的妻子?放松的行径性感至极,赤裸的身躯妩媚迷人,这魅惑娇样,和平常的她截然不同。 谭越瞬了瞬眼皮,视线定在媚态撩人的妻子身上,几乎要以为他进错了家门。 “雅曼。”喉咙发出的声音,出乎他意料低沉。 “老公,你回来了!”孙雅曼闻声抬头,惊喜地应话。 喝了太多香摈,酒精影响了她的思路,加上谭越提早回家让她好高兴,她忘掉该矜持点,忘却该内敛些,更忘记此刻的她服装俏容非常之不整,盈盈一笑,开心地步向她亲爱的老公。 “糟糕,我还没煮消夜……”等站到他跟前,她才想起这件事。 “没关系,我肚子不饿。”谭越眼神熠熠盯着妻子,大手抚上她细致美丽的脸颊。 “雅曼,你好香!” “我刚刚在擦乳液啊。”她献宝地伸出手,让他嗅闻掌心的香味。 “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身体乳液,又香又容易吸收,擦完后皮肤一点都不会黏腻!” 说完,她收回手,将鼻子埋在自己掌心用力闻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一整个感觉就是好开心。 “嗯,我去帮你弄点东西吃。”又想起了消夜的她,转身就要下楼去。 “等等。”她要这样去厨房?谭越好笑地看着一脸迷糊的妻子,拉住她的手说:“我不饿,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刚入秋,蜜月时一直生病的人,这样光着身子很容易感冒。 孙雅曼至此才发觉自己没穿衣服。 好蠢,她居然光着身体就要下厨去,真是太糗了! 低头走到梳妆镜前,她拿起搁在椅背上的浴巾,想用最快决的速度包里好身体,可是头有点晕的她,手钝钝的,弄了一会儿才围好浴巾。 “呃,那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她终于想起还有这件事可以做。 “不用了,我淋浴就好。”谭越来到孙雅曼面前,双手搭住她细嫩香肩,看着她问:“你还好吗?” 他的新婚妻子今晚似乎有些反常,怕她身体有恙,谭越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摸摸她有无发烧。 “我很好,你去洗澡啊。”偏了偏头,被香槟迷乱神智的女人,此刻真的没什么思考能力,忘记要保持淑女仪态,忘记要散发优稚气质,对着谭越傻笑道:“你快点去洗,等一下我可以把香香的乳液借你擦喔。” 说完,她还伸手推他,动作之不淑女的,几乎要露出爽朗率直的本性来。 “雅曼!”谭越握住压在他胸前的纤纤素手,凝视着妻子的眼眸逐渐透出欲 - 望。 “咦?你快去洗啊,时间己经很晚了耶!”她很贤慧,想趁着谭越洗澡时,去厨房煮碗面给他当消夜。 “那你等我。”捧住她娇媚的脸蛋,谭越啄吻了一下香唇才去淋浴。 被亲了……孙雅曼捂住嘴,霎时忘记煮消夜的打算,愣愣地坐到床畔,回味那唇瓣相贴的亲密触感。 今晚,他终于要跟她做爱了吗? 头有点重,反应好像也钝钝的,但想到即将和喜爱的男人进行那样水乳交融的亲密关系,她的心就怦怦乱跳个不停。 啊,怎么办?她居然有点紧张!是因为新婚之夜延迟太久的关系,她才如此慌张无措吗? 不,不对,不全然是紧张。 抚着剧烈跳动的心口,孙雅曼觉得自己好像兴奋的成分居多。 她不是个重欲的人,否则以往的恋情,谈心的时光不会比腻在床上的时间多上那么多倍。 然而,对谭越却不同,她的心和身体,同样强烈地渴望着他! 一开始约会时,即使连漫长的等待她都觉得好甜蜜,因为从前的她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跟他约会。 然后,他说他要娶她,他说他会做一个好丈夫,在婚前底定、筹备婚礼的这段期间,每一次见面,他的温柔与他的体贴都在加深她对他的爱;每一次说话,他的气息和他的声音都在加重她对他的欲 - 望! 那种只要见见面吃顿饭,心就会很满足的时光,己经离她而去。她爱他,非常想跟他做爱……她那样地爱他,有没有可能将来某一天,他也可以爱上她?只要一点点,她就会很满足了。 不可以!人要知足。小手紧紧抓住浴巾一角,眼睛用力地眨了眨,孙雅曼告诫自己不可以奢望,因为,她现在拥有的远比一开始所想望的,多太多了! 谭越沐浴出来,就看见他甜美的妻子坐在床缘,一双漂亮的水眸眨啊眨,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走向床,蹲在她跟前,专注地凝视着她问:“紧张吗?” 孙雅曼先是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谭越见状微笑,他娴静的老婆,今晚特别的迷糊啊。 起身也坐到床上,他轻搂妻子入怀,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 “雅曼,如果你很紧张,我们可以改天再做。”长指抚弄她细致的粉颊,他低声说道。 “我没有很紧张啊!”他不想做了吗?望着谭越,她水汪汪的大眼,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真的?那很好。”妻子信誓旦旦的语气好可爱,他忍不住低头攫住她的甜美,将她吻个彻底。 他结实的手臂拥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呵护地捧住她微颤的肩,柔软性感的嘴像在享受什么似的,慢条斯理地辗过她的唇瓣。 唇与唇相濡,呼与息交融,在吻够了她美丽的唇后,他动的舌探出,缓缓伸向她温暧的嘴。 触电般的快 - 感袭向她,他的舌进入她口中的刹那,她忍不住呻 - 吟出声。 闭上眼,心神沉迷地任由他恣意品尝她的嘴,他想要更多的她,她便欣然迎接他,他炙热的舌轻触她,她的舌便随之轻舞。 终于,在尝够她的甜美后,他诱她进入他嘴中,深深吮住香舌逗弄,紧紧缠吻着她不放。 这是她所拥有过,最甜美的亲吻。 她明显感觉到胸房变得沉重紧绷,感官变得那样敏锐,神智却模糊散涣成一摊软泥。 迷糊中,她展臂攀住他强壮的脖子,当她主动抱住他,他的喉咙滚出一声低吼。 “雅曼!”她攀住他的同时,她的胸部也抵住他! 刚洗完澡,他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他赤裸的胸膛,清楚感觉到她的诱人紧紧贴住他的皮肤。 她令他疯狂,原始的欲 - 望烈烈在鼠蹊处叫嚣,反手紧紧回拥她好一会儿,仔细品味那销魂的相贴滋味后,他大手下滑抓住她细嫩的腿,急切地调整她的姿势,让她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 移动之际,围在她身上的那条浴巾松散开来,可怜地挂在她纤柔腰际。 他眼神炽烈地盯着她,连一秒钟都没有考虑,大掌就欺上了那儿。 他抬眼睨了睨她绯红的脸蛋。 …… 最后,她终于拥有了他。 即使只有身体,即使只有他的温柔和热情,她还是好开心好开心。 当身体因他性感的侵入强烈颤抖,而几乎失去意识时,她心炊里萦绕的尽是满满的幸福感! “我应该早点下班。”谭越凝望着新婚妻子,眼底的欲 - 望并未因身体得到满足而减少。 “我们错过了好多。” “嗯?”高潮刚歇,孙雅曼的思绪化成一团软泥,听不懂谭越的意思。 “新婚之夜、蜜月和前两晚。”支肘侧躺在妻子身侧,他边说边抚摸她细致的粉颊。 “对不起。”愧疚爬上她的脸。 第四章 结婚那晚,累翻的她卸完妆沾枕就睡,至于五天的蜜月,不知是不是婚礼前太忙了,抵达夏威夷的第一天她就因为肠胃不适挂病号。 都是她身体出状况,他们才会一直拖到今晚,才完成了真正的新婚之夜。 “不要说抱歉。” 生活上,谭越知道温柔体贴的孙雅曼会是个好妻子,但他没料到,文静内敛的她在性事上能跟他如此契合。 俯首吻了吻妻子,谭越认真说道:“我很高兴我们结婚了。” 自由恋爱修成的正果,不见得能拥有契合度这样高的婚姻。 他的新婚妻子,真的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 凝望着她,谭越微微一笑,伏下身体吻住她美丽的雪白。 一阵强烈的需要,从相触的部位袭来,以为刚刚那些数不清的高潮,她的身体己经得到满足,但他那样吻她,使得她对他的渴望又重新开始焚烧。 她深吸口气,呼吸变得急促,抬手抚上他浓密的短发,原本她只是想摸摸他,可是他好用力吸吮,好邪恶地揉捻,被他逗弄得好脆弱的身体无助地扭动,然后,有其主张的手指便穿越他的发,捧住他的头鼓励他继续蹂躏她。 “再来一次,好吗?”他盯着她。 “嗯。” 她才点完头,他就开始驰骋冲刺,这一回,高潮来得又快又急,他狠狠地推挤她,亳不留情地夺取她的娇嫩甜美,搀混着些微痛楚的强烈欢愉撕扯她的感官,她弓起身体,情不自禁抬起腿圈住他的腰。 “你好紧!”他亢奋不己,蛮横激烈的冲撞,令她几乎不能承受。 被强烈的高潮折磨得快要死掉,娇喘不已的她却不愿他停止,展臂攀住他宽厚的背,迷濛水眸漾着满满情意。 “老公!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酥麻入骨的甜软轻唤,听得他欲 - 望更炽,俊眸灼灼盯视他娇艳动人的妻子,劲腰摆动得更快更狂野,终于,他释射出灼热。 她睡了一会儿,承受不住猛烈高潮而晕厥过去的娇人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从小憩中苏醒过来。 她以为丈夫跟她一样,也累得睡着了,然而眨眨眼皮、视线清晰后,她发现她的老公身体贴着她侧躺,双眸熠熠地看着她。 孙雅曼回望他,想说些什么,但缠绕心间的情感那样澎湃,她只能娇憨地对着他傻笑。 “雅曼!”带有魔力的指尖滑过香肩,停驻在她优雅的锁背轻轻抚摸,唤她的声嗓低沉富有磁性,性感得足以迷死所有女人的灵魂。 嫣唇勾起,微笑加深加甜,她望着他,挑眉询问他想说什么。 “你好美好美,我觉得永远要不够你。” 被称赞美丽,好像该害羞得说不出话才对,不过心中满是甜蜜的笨蛋忘记了她该保持内敛稳重,该维持文静娴雅,忘情地回应丈夫:“我也是。”永远要不够你。 她好纳闷自己怎会这样深刻地喜欢着一个人,好讶异都已经嫁给了他,还希望可以得到更多! 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如风般漂泊不安定的她,二十二岁之前的那几场恋爱虽然轰轰烈烈,却没有一段感情超过一年。 为什么独独对他执着了五年,念念不能忘? 自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再帅的男人,再有内涵的才子,统统入不了她的眼。 这五年来,她的感情一片空白,直到与谭越重逢,她枯燥的生命才又重现色彩。 纤柔手指痴迷地抚上他刀削似的性格五官,盈盈美眸贪恋地看着他充满力量的肩膀、硬邦邦的胸膛,以及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胯。 “你怎么?”直到瞄见他昂 - 扬高挺的男性,她痴恋的目光才顿住。不可能的,他们刚刚做了好久,而且还连续两次,没有人可以恢复这样快。 谭越也难以置信,明明就不是十五、六岁的青春少年,而是年谕而立之年的岁数,成熟的他一向很能控制生理上的欲 - 望,可足他的自制一碰上他可爱的新婚妻子,似乎只剩下冲动。 “雅曼,都是因为你!” 她的美丽与热情,彻底激腾他的身体。 都是因为她?受宠若惊地看着他,见到他脸上肯定的表情后。 她甜甜一笑,娇媚地爬上他精健顿长的身躯。 “真的吗?” “真的。”妻子认真的模样好可爱,他点点头,拉下她嫣红的脸蛋,热烈地给她一记深吻。 当她抬起臀部,艰困地纳入他时,她才发觉她跟他一样激动包容着他,感受着他,这样水乳交融、合为一体的亲昵感,真的好幸福。 “雅曼!”她紧紧包里着他却一动也不动,几乎要逼疯他! “嗯?”犹深深沉浸在这样的亲昵中,她没察觉到他的迫切。 “我要你!”语毕,大掌掐握住她的臀,热烈地顶弄。 已被疼爱了两回的娇躯其实累得全身无力,但只要是他的亲讨与求欢,即使身体再累,她仍精神奕奕,因为他是谭越,是她深深喜爱的男人,只有他,唯有他,才能令她如此敞开身心,接受这激烈放荡的欢狂! 上午十一点,秋阳高挂天空,微风吹拂窗帘,幽暗的卧房因窗帘飘动,洒入刺眼的金色日光。 柔软大床上,原本酣眠的娇人儿,掀动浓密眼睫,缓缓睁开睡意犹浓的水眸。 头沉沉的,眼皮有一点重,蜷了蜷身体拉起缠在腰间的被,孙雅曼本想闭目再睡,但视线触及身旁那空了的床位时,粉色樱唇弯弯勾起,绽放出一朵甜蜜的笑。 “好舒服。”抓来主人不在的枕头,揽进怀中抱着,她将脸埋入枕头,恋恋嗅闻屈于他的味道。 昨晚,她作了一个好美的梦,梦中,他们拥有了彼此,度过一个非常绮丽的新婚之夜。 回想起那如梦似幻的激昂缠绵,俏生生的脸蛋不禁浮上两抹绯红,啊,心轻飘飘的,这辈子,她没作过这样逼真的梦! 噫,不对!丝质被单的细致触感如此真实,睡醒的脑袋思绪逐渐清明,孙雅曼撑起身体,眼眸一垂,赫然发现她末着寸缕地躺在床上。 用力眨眨眼,她急匆匆想下床,结果脚才着地,腿间传来的酴涩让她愣愣顿住身子。 所以……是真的了…… 纤手抚上沉昏昏的头,她缓缓站起来去将灯打开,等站到梳妆镜前,看见光裸肌肤上的斑斑吻痕,她的眼眨得更迷濛了。 如梦般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细细回味那激烈狂野的缱绻,温润如玉的粉颊渐渐发烫,挂在嘴上的笑也弯得更甜,甜得几乎能够挤出好几公斤的蜜。 经过昨夜,她里里外外、扎扎实实是他的妻了……带着甜丝丝的心情入浴,当热水冲淋掉身体的酸疼时,一度迷糊的脑袋也更加清明。 “啊!”讶叹窜出喉咙,在发觉昨晚的她太讨热情、太过主动后,孙杂曼开始垂头丧气。 “怎么办,那么不文静、那样不优雅,谭越会不会后悔娶了个表里不一的老婆?” “她好辛苦好努力才能表现出他喜欢的娴静内敛,谭越没被她的狂放和直率吓坏吧?忆起昨晚她其至爬上他的身体,然后主动将他的……想到那个画面,孙雅曼又哀哀叫了两声。 可恶,都是那瓶香槟害她破功啦!涨满心怀的幸福感,在某名后知后觉的笨蛋顿牾下,不完美的搀进一丝丝懊恼。 “你喝酒了?” 清脆的语调听来太愉快,很有幸灾乐祸之疑,孙雅曼瞧一眼一脸取笑之意的学姐,恨恨应了声是。 “一整瓶?” 连掩饰都不,朗朗的笑声跟问话一起来,学姐有没有同情心啊? “对啦,一滴不剩,只差没把软木塞给吞下去。” 都怪香槟太可口,让她忘了自己只有三瓶易开罐啤酒的酒量,如果昨晚没碰香槟,或者只喝个一两杯,他们的新婚之夜就百分百完美了! “怎么办啊,时光可不可以倒流……”哀怨不已的某名笨蛋窝到角落那张摇摇欲坠的椅子上,连斗嘴都懒得斗,看来打击还真不小。 “不可以。”时光不可以倒流,椅子也不可以坐。罗维甄手一伸,抓住孙雅曼的衣袖把人扯向原来的椅子去。 “这位小姐,请不要随便乱坐,这张椅子仅供观赏。” “为什么?借坐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学姐真没同情心,一张旧木椅借她哀怨一下也不肯,好吝啬喔。 “好,二十万拿来,那张椅子就送你。” “二十万?花这么多钱买椅子,会不会太凯啊!”孙雅曼张大了眼睛,她这个请不起模特儿作画的学姐,居然砸大钱买张快坏掉的破烂木椅回家? “学姐,你该不会遇上诈骗集团吧?” “胡扯,不懂古董就不要乱讲话。”不客气地赏她一记爆粟,罗维甄气得只差没踢她一脚。 “你才是凯子,后院那辆摆着不骑的重型机车,不知道是谁买的噢!” “暂时性状况,以后会有机会骑的。”借人家地盘当仓库的人要谦卑一点,孙雅曼笑笑地说道,很识相地不再提那张不像古董的椅子。 “暂时性吗?”罗维甄压根不信。 “对,我一定会找时间骑它去兜风!”今天她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没那个心情飙车。 本来想笑的,一想到她昨天晚上那样放纵,孙雅曼的脸又垮了下来。 “别哭丧着脸,这样我等一下很不好画。”瞥了学妹一眼,罗维甄酷酷地转身踱回她的画具前,专心调起颜料去。 “我没有哭丧着脸,只是有点沮丧……”说完,她叹了一口气。 “没出息,喝个酒而已,又不是在他面前跳脱衣舞或飙脏话,有什么好沮丧?”罗维甄原以为个性直率的学妹会出言反驳,但过了好一会儿,仍是无声无息,她不禁停下动作,好笑地抬眼看了看孙雅曼。 “你真的跳了脱衣舞?” “差不多了。”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她苦心经营的温柔文静、优雅贤淑形象,被一瓶香槟毁于一旦! 啊,如果她昨晚没喝那么多,她的表现就会内敛一点、矜持一点,以及更有气质一点。 “昨晚,我们终于……谈,反正就是做爱的时候我很主动、很热情,一点都不害羞内向啦!” 原来是在这件事显露出本性,罗维甄听完后完全不以为意。 “很好啊,做爱的时候展现热情,可以增进夫妻间的情感。” “可是,那很不符合我文静温柔的气质!”谭越欣赏的是内敛沉静型的女生,他深爱的前妻赵若璃就是那种举止优雅、娴静婉约的古典美女。 “你文静温柔?”罗维甄睨视学妹,差点想将手中的画笔扔向她。 “我的意思是我很努力做一个谭越欣赏的女生,我想跟他长长久久,当然会在意破坏形象的事啊。” 那和在性事上热情有什么关系? 罗维甄有些无力,奇怪,学妹的脑袋又不是真的笨,怎么一碰上谭越,就统统不灵光了? 第五章 “雅曼,夫妻关上房门之后,没有形象这一回事。”罗维甄开始觉得自己很命苦,画画就画画,还得兼任模特儿的婚姻谘商师,再这样不务正业下去,她这张画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是吗……”孙雅曼仍然不相信,学姐不知道昨晚她有多主动、多夸张,才会说出这种安慰人的话。 “是!”臭学妹不要命才敢质疑她!罗维甄决定再说个两句,就不理这颗智商退化的笨蛋。 “我问你,你的热情令谭越那个不举吗?” “当然没有。”孙雅曼猛摇头。 罗维甄给她一个“那不就得了”的不耐眼神。 “他……”不但没有不举,也对她报以热情。嗯,虽然昨晚醉了,但她应该没有记错吧,他们总共好像做了三次,然后每一次,都很久…… “好了,别傻笑,反正男人就是好色,不要再胡思乱想,无聊地顾忌那个文静温柔的鬼形象,给我收心,我要开工了!” 命学妹坐到窗边,帮她摆弄好姿势,见她一脸作白日梦的样子,罗维甄踱回画板前,忍不住又伸手敲她一记。 “噢!”会痛耶,学姐真的越来越暴力了。 “啧唷,叫这样大声,雅曼,你还是恢复暴躁如雷的本性比较自然,做一个文静成熟的淑女,太太太为难你了!” 孙雅曼眯起眼狠狠瞪人,学姐明知道她辛苦得要命,还这样调侃人,好过分喔。 罗维甄见状摇头,几句戏谑就跳脚,真不知学妹和谭越结婚之后,长时间朝々相处,要如何掩饰她率直天真的个性? 五声道环绕音响轻轻放送悠扬钢琴曲,香气淡雅、口感沉蕴的上好冬茶搁放桌上,孙雅曼正非常贤慧、安静地,陪谭越在书房工作。 哪里为难了? 捧着一本推理小说,坐在舒适的皮沙发上,她安安分分看了好久的书,一点都不暴躁。 做个安静的淑女很简单,哼,怎么会为难?学姐真的太瞧不起她,事实证明一切,结婚三个月,她很适应过这种优雅文静的生活。 “你……要不要吃消夜?”埋首书页已经超过一个小时,孙雅曼小声问谭越。 呃,她这样应该不算吵、不算没耐心吧? “不用忙,我不饿。”谭越的视线离开电脑荧幕,看着老婆答。 “喔。”羞然垂下眸,觉得打扰到丈夫工作的她连忙将目光移回书页。 爱了好久,她本来以为结婚之后,对他的恋慕可以淡一点,毕竟,拥有了就变得比较不珍惜是人类的天性,但相处越久、认识越深,她对她成熟雍容、刚毅坚定的丈夫,只会越来越倾心。 真的好帅,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看没几行字,孙雅曼忍不住又抬头偷看谭越一眼…… 不可以再耍花痴了,眨眨眼,收回偷窥的视线,察觉思绪开始漫游的孙雅曼,决定合上小说暂时离开一下。 “那我去帮你换杯茶。” “茶很好,不用换。”谭越在老婆的手碰到杯子前,倾身握住她。 “觉得无聊吗?” “才没有!”孙雅曼连忙摇头。 谭越有趣地看着妻子,每次她无意中露出这种着急认真的模样,都特别可爱。 起身绕过书桌,他走到妻子面前,低头对她说,“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不一定要陪在书房。” 夫妻能够互相体谅,方可造就成功的婚姻。 一杯茶、一张好听的音乐,加上柔顺的妻子在旁陪着,虽然他很喜欢这样宁馨温暧的气氛,但如果老婆觉得一整晚窝在书房太无聊,他就该让她去忙自己的事。 “我是在做自己的事啊!”偏头看了眼矮几上的小说,孙雅曼信誓旦旦地重申她绝对不无聊。 “还是……我吵到你了吗?”浓密的眼睫楚楚掀动,以为自己不受欢迎,一双清澈水灵的眼,蒙上薄薄一层黯淡。 “没有!”她怎会这样想?谭越看着妻子,疑惑她的错觉,“你一点也不吵,事实上,我喜欢你在这里陪我。” “真的?”听完谭越的话,黯然一扫而尽,她那双迷雾般的漂亮眼眸,又恢复清朗愉快的眸光。 “当然是真的。”一下子沮丧,一下子高兴,真像个孩子,凝筚着老婆神采飞扬的脸,谭越淡淡地笑了。 结婚之后,相处的时间变长,谭越发现他的妻子虽然如他所想,是一个文静娴雅的女人,但偶尔冒出的坦率,也表露了她孩子气的那一面非常之可爱,一个成熟内敛的女人,喜怒哀乐那样分明直接,谭越每次见妻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都觉得特别有趣。 “不过,卧室放着一箱画具,我以为你想回房间画画。”拉起妻子的手握着,暂时抛却桌上的工作,谭越闲闲话起家常。 “我还没去买画布。” 婚后,她退掉租处,搬过来的家当有些尚封在纸箱里,直到今天早上才将画具开箱,她很规矩的将整理到一半的画具放到卧室角落,没想到谭越居然注意到她白天忙了些什么,受到丈夫关心的滋味非常美好,她甜笑着解释。 “而且晚上光线不佳,我比较喜欢在白天画画。”所以留在书房陪他,是她最想做的事,她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原来如此,妻子提起绘画时,炯炯有神的眼眸非常灿烂,谭越不禁开口提议:“东侧那间客房日照充足,应该很适合改成画室,你觉得如何?” “当然很好!”孙雅曼惊喜应道。 她虽然不像学姐那样厉害,但一直很享受画画的感觉,能够拥有一间专属的画室让她好兴奋! “那客房可以再开两扇大窗户吗?”整面墙都是落地窗,洒进屋内的光线一定完美得不得了! “如果不会破坏房子的结构,当然可以。”谭越欣然应允…… “太棒了。”耶,她即将拥有一间充满自然日光的画室!愉悦之情淹没心田,她忘情地踮起脚,抬头在谭越颊上印上一吻。 水嫩嘴唇亲上脸颊的触感柔软甜美,不过,停留的时间稍嫌短暂,谭越很自然的俯首攫住妻子的唇,扎实地讨了个亲昵的吻。 孙雅曼明知自己该收敛点,不可以太主动,但今晚她太高兴,控制不了情绪,于是天性坦率直接的她抛却端庄优雅,伸手攀住谭越宽厚的肩头,仰首热情同吻她隽朗刚健的丈夫。 “雅曼!” 等谭越在她耳畔低唤她的名,她才发觉上衣衣扣大半已被他剥开,而他温暧的手,伸入她的内衣里揉稔着她的胸部。 好舒服,他老练的爱抚,一点一滴勾动她的情欲,两边敏感变得胀张的,她想要解开胸罩,舒缓衣料绷住胸部的紧 窒感,但当指尖触到内衣背勾时,新婚之夜自己太过热情所衍生的懊悔突然晃过脑海。 “你要做吗?”收回没有思考能力的手,樱唇微启,她想说说话聊聊天,分神一下,应该可以冷却她想解开胸罩的冲动吧。 谭越眼神烁烁地盯着她,点了点头。 该死,看着他性感的深眸,她压抑下去的冲动又激荡起来。 没办法,每次谭越用充满欲 - 望的眼神盯着她时,她都觉得受宠若惊。 “在这里吗?”眨眨眼眸,她小声问道。 “不可以吗?”怎么声音突然压得这样低?望着妻子无辜又迷人的双眸,谭越边问边伸手探至她的背后,俐落地解开她的胸罩和剥掉她粉色系的衬衫,才几秒时间,她上半身己经赤裸。 “雅曼,可以吗?”修长手指流连在她美丽的锁骨上,他望着一脸娇憨的妻子又问了一谝。 当然可以--太没有大脑了,她竟然想这样回答。 只要他要求,无论什么事,她统统都会答应,问题是,如果真实说出她的想法,她文静内敛的形象也将随之破功。 那一夜之后,每次做爱她都很淑女,没将出现热情过头的行为,可是今晚她没喝醉,谭越不过注意到她白天做了什么事,她就兴奋得差点露出本性……哎,他才给她一点点甜头,她就连一点思考力都没有了! 想说声好却偏偏觉得不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没出息地望着谭越,粉嫩的嫣唇微微噘起,欲言又止,孙雅曼真的不知道该答什么比较恰当。 妻子不知所措的模样非常可爱,谭越流连在她美丽锁骨的长指往一探,抚上她温润柔细的脸颊。 “雅曼,好吗?”他凝望着她逗问,微勾的嘴看起来性感得要命。 “我!”眼睫颤颤扬动,孙雅曼实在不想承认她的自制力低到一种无可救药的境界。 “不知道啦!”这样的答案,跟同意没什么差别,难怪她要无地自容了! 狼狈地将发热的脸埋进丈夫的胸膛,她只顾摭掩言语失控的自己,不知道她又羞又急的娇态,是多么地勾动男人的欲 - 望。 情动的他捧住她娇媚的脸蛋,缓缓低下头吻她,用唇和舌将她的甜美掬入嘴中。 很快的,唾沬相濡的唇吻满足不了新婚三个月的大男人,他急切地剥光妻子仅剩的衣物,热情探索她曼妙的身体,充满魔力和占有性的抚蚀,轻易将她领人欲 - 望的殿堂。 她觉得身体在燃烧,内心熊熊涌生一股触碰他的渴望,但他还穿着衣服,隔了一层障碍达不到目的令她备感挫折,于是,微颤的手情难自抑地伸出,不耐地扯着他的上衣。 好好摸喔,当手伸进丈夫的休闲衫,贴上他浑厚劲健的胸膛时,赞叹声幽幽逸出口。 和女性的柔软迥异,他的肌肉又硬又结实,摸起来给人一种非常温暧的安全感。 还有,那紧绷的两点也好硬,硬碓得令人怀疑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柔软脆弱的-- 等等,她在做什么?放肆抚摸强壮胸膛的手狠狠停住,着这触碰那紧绷突起的指尖倏然顿住,在发觉自己又忘记矜持,过于主动热情时,孙雅曼惊得从头到脚僵了起来。 “怎么了?” 她正尴尬的想缩回手,耳畔却传来丈夫低沉的嗓声。 天,谁好心生面墙借她撞一下!那个很花痴的将手伸进丈夫衣衫的家伙不是她,那个很大胆的蹂躏结实胸膛的色女也绝不是她!见鬼了,最好不承认能掩盖事实啦! “哎,那个……”眨眨眼,费力挤出一朵端庄优雅的笑,她绞尽脑汁用力想,但就是找不出理由解释她情难自禁的放肆行为。 “为什么停?” 嘎?她后悔得要命,他却问出这种会令人掉下巴的话来! “你……”不觉得她太不娴静、太不内敛、太没气质吗?她拽头懊恼地望了丈夫一眼,又沮丧地低下头来。 “我喜欢你这样。”谭越握住她,将纤柔的手按回他的胸膛上。 “真的吗?”孙雅曼仍是低着头,不肯相信谭越的话。 好丢脸,坚持不过三个月她就破功了,难怪学姐认定她做不来文静成熟的淑女……呜,好讨厌,她的定力怎会这样差! 沮丧地收回手,躲回沙发另一端,孙雅曼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可以忍住冲动,不去碰他精壮的胸膛! 第六章 她懊恼死了,谭越的心情却愉快得要命。 那一夜,她的热情和配合令谭越喜出望外,理性选择结婚对象的他,并没有预料他温婉娴静的新婚妻子,在性事上能与他如此契合。 他度过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新婚之夜,只是那一夜之后,做爱时她对他不再那样热情,明显变得比较压抑。 谭越深深思考过原因,他发现那一夜妻子之所以如此激昂,可能和喝了酒有关;因为那一晚的无数个热吻,他在妻子嘴里尝到甜醇的酒香。 曾经,他考虑过睡前激妻子喝点酒,但自尊作祟,他不希望妻子神志迷乱时才会对他展现激切;这段日子每次做爱他都格外用心,不借助酒精、不仰仗外力,他想靠自身魅力得到妻子的热烈回应。 所以她刚刚主动伸手抚触他,抛却性格里的保守对他展现热情时,他真的非常非常开心! “雅曼……”从书桌前移身至沙发这端,谭越站在妻子面前唤她,他想安抚保守的妻子,告诉她他很喜欢她的主动,但才开口她就闪回书桌那方。 “你暂时不要跟我说话啦。”她需要时间检讨她的冲动! 怎么连闹别扭都这样可爱?谭越心中怦然一动,亳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宠搦的笑。 “雅曼,我真的很喜欢你刚刚的回应。”他跟着回到书桌前,继续方才未完的劝慰。 “真的吗?”谭越一定不知道她想摸的不只那样,才会这样安慰她。 “我不会对你说谎。”盯着她懊恼的脸,他觉得她真的好可爱。 “你不会觉得我太热情太夸张太没有气质?” “完全不会。”谭越莞尔一笑,他的妻子真的很保守。 “你的热情,对我是很大的鼓励。” 有她全然的投入,那一夜他才会如此激昂。 上一段婚姻结束后,身体虽然仍有需要,但他的性生话却乏善可陈。爱已灭、情已逝,深爱的人不再相伴身畔,性变得没有意义,对他来说,控制生理上的欲 - 望,变得再简单不过…… 直到那一夜。 “原以为他们之间就像一般的夫妻了,做爱是杈利是义务,也是婚姻生话中的一部分,结果她的美丽与热情,撼动他引以傲的自制力,碰上她,他居然变得跟贺尔蒙旺盛的青少年没有两样,那一晚他躁动急切得不像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 有过那样热情完美的契合,即使后来妻子对他的求欢也婉转相迎,但少最初的激昂,他总是觉得怅然若失,想找回她的热情,一方面是自尊作祟,另一方面,他真的好喜欢妻子全然付出时,那令人屏息的绝美娇态。 “雅曼,我是你的丈夫,面对我,你不需要太含蓄保守。”他鼓励着观念比较传统的妻子,因为她不知道当她展现热情时,有多么的吸引人! “我……”一点也不保守!如果不是为了顾及文静端庄的形象,她多想热烈回应他的索求! 孙雅曼望若对她误解很火的丈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还真的被学姐说中了,夫妻关起房门时,是不必去顾忌什么平常的形象啊。 “雅曼,那一夜你不快乐吗?” 他那样专注地看她,又提及她美梦成的那一夜,她的心情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怎么会这样?她一天比一天还在意他,一天比一天还喜欢他,那么多的喜欢谁得心坎满满,她哪来心思和力气当一个文静优雅的贤妻呢? “那一晚,我很快乐啊。”可怜的唇被她咬得好红好红,迷雾般的美眸离不开他的视线,望着他,她终于老实招认自己的感觉,因为当他样专注地看着她时,她迷乱得无法再维持贤慧内身的形象。 “我很高兴你也有同感。” 他的意思是,她美梦成真的那一夜,他也很快乐? “你那晚也……” 她的问题被丈夫俯近的嘴封住,一记长而热烈的吻中断她的追问。 盯着被她咬住的可怜嫣唇时,谭越的心早就躁动起来,那不种青春少年时期才会有的冲动,在听见妻子说她那晚很快乐时,更是烈烈叫嚣着,他已然忘记要灌输妻子正确的观念,已然忘记要靠自负能力诱发妻子的热情,凝视着她关丽的脸庞,听完她令人愉快的答覆,他只想彻底占有她! “那一晚,我比你想像的还快乐好几倍!”长吻后,他捧着她的脸低低说道。 “你!”对她意义重大的那一夜,原来也带给他非常快乐的感觉。 至此,孙雅曼完全无力再维持娴静含蓄的形象,她踮起脚,忘情地回吻谭越,以行动表达她的喜悦。 她的热情迅速点燃他的欲 - 望。 谈开的夫妻俩,再没有顾忌,他们火辣地探索被此的身体,激切地满足被此最原始的渴望。新婚三个月以来,他们第一次在卧室之外的地点做爱,新婚三个月以来,她第一次在没有喝醉的状态下,亳无保留的对丈夫展现热情。 暂不管他偏爱的是文静内敛型的女生,暂不学姐老爱嘲笑她做不来温婉成熟的淑女,当他热烫的男性嵌入她体内时,孙雅曼的心炊和身体只容得下她心爱的男人! 她居然对那个有兴趣! 在公司设置的人工岩场里,谭越手上摸着研发团队的最新成品,该专心引导讨论的他,眼睛却盯在妻子站的那一方。 纤长的腿停在那面人造岩前,她抬头观看攀在上头的测试员,美眸里有着好奇,更有着跃跃欲试的神情。 “想试试看吗?” 谭越抛下研发小组,移步至妻子面前。 “好啊。”话出口,孙雅曼才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轻轻摇头,“呃,不用了,我应该回去了。” 一直待在这里,好像会打扰到他工作。 之所以来公司,是因为谭越有份文件忘在书房,她充当快递小妹完成使命后,应该走人才比较符合贤妻的风格。 不过,谭越公司里居然盖了座人工岩场,手笔好大,看起来好好玩!对于新鲜事物有着浓浓好奇的孙雅曼,忘记温婉文静型的女生不会对极限运动表现出这样大的兴趣。她嘴里说着该走人,水灵灵的眼眸却盯着那面气势磅礴的岩壁不放。 “要多久才能爬到最上面呢?”终究接不住好奇心,孙雅曼开口询问。 “好手几分钟就可以攻顶。”他没看错,她真的对攀岩有兴趣。 很多女生对运动都足抱着敬而玩之的态度,他的妻子似乎与众不同。 “但是初学者需要更长的时间,你想试的话,我可以带你。” 攀岩是一顶很棒的运动,这两年他非常热衷,也非常擅长,如果妻子有兴趣,他会是最佳的教练。 “真的吗?”不但可以爬那面看起来很酷的岩墙,谭越还打算亲自教她! 美眸亮灿灿地望着丈夫,但视线佘光瞥到谭越身后那票人后,孙雅曼立即改口:“还是不要好了,你那么忙……”她可是很成熟贤慧的,虽然由老公带领会更有趣,但她自己摸索也绝对没问题。 好可爱,谭越盯着妻子期待又兴奋的神情,工作时总是凌硬的嘴角不自觉温柔笑开,他的妻子每次直接展露情绪时,总是特别的孩子气,特别的迷人。 “再忙也可以排出时间。”夫妻间有共同嗜好,可以增加婚姻的和谐。 谭越伸手碰碰老婆粉嫩的脸颊,低声问道:“你下午有课吗?” “有,两点半有一堂。”她声音里的惋惜和想请假的神情,又惹得谭越笑了。 “那明天呢?”他很自然的再问。 “明天早上可以,我下午才有课!”星期五早上她没排课,有空得很喔。 “对不起,我明天下午比较方便。”事实上,今明两天下午都是他硬挪出来的,谭越见妻子那样兴致勃勃,才想尽快排个时间出来,不料她有课得上。 “喔。”真不巧!孙雅曼脸上漾着明显的失望。 “你把课表给我好了,我来安排一下。” “给你我的课表啊……”孙雅曼头微微低下,盯着自己的脚尖道。 “嗯,有什么不对吗?” “那个……我课上得很少,虽然赚得不多,可是我有帮忙出家用,真的,去市场买菜时,我常常用我的薪水……”孙雅曼越说越小声,越说头也越低。 没办法,住的是谭越的房子,庭院有园艺公司整理,水电由他买单,固定来打扫的清洁欧巴桑薪水也由他付,只出一部分菜钱的她觉得很是惭愧,心怀愧意的人一旦被问到上班时间,很理所当然联想到她那微薄的收入。 “等等,你在说什么?”谭越不懂他问她课表,怎么会扯到家用去。 “我只有一二早上、三四五下午有课啦。” 早上上幼稚园,下午上才艺班,结婚后,她晚上的家教统统推掉了;收入锐减,生来又不是节俭的个性,买起画布颜料毫不手软的她,剩的钱只够帮忙买些菜。 “你课上得少、赚得不多跟家用有什么关系?零用金不够吗?”居然需要动用到她的薪水!谭越重重皱眉,看来他有必要增加每个月的家用了。 “很够啊。” 说到这个,孙雅曼可得意了,婚后每个月谭越给她的二十万现金,她多半都存到银厅的共同帐户去,而且那张闪亮亮的无限卡,她连一次都没刷,嘿嘿,很有贤妻的风范吧! “既然够,为什么需要动到你赚的钱?”谭越简直咬着牙问,自信养得起家的他,非常不能接受花用到老婆的薪水。 “我要帮忙出菜钱啊。”只顾着得意终于有一点能够达到贤妻境界的笨蛋,没有察觉到丈夫的不满,绽着笑解释。 “家用若够,你为什么要帮忙出买菜的费用?”谭越愈听愈气闷,她根本没有回答到他的疑问。 “为什么不需要?” “为什么要?”两人的沟通显然遇到困难,谭越万万想不到他们夫妻第一次意见产生歧异,居然跟金钱有关。 “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员,当然也要出一分力啊。”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生气,孙雅曼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你……”谭越料想不到妻子之所以贡献出自己的薪水,原因在于她也是家里的一分子,他微微愣住,一肚子火没有立场可发。 “可是你赚的没我多。”思绪凝滞片刻后,他吐出这个理由反驳她。 “你嫌我薪水少吗……”孙雅曼也愣住,一双水眸盈泪欲滴。 “当然不嫌。”见她难过,谭越的眉拧得更重,他焦急地否认嫌她收入少,不顾身后还站着一票下属,一双有力的大手急切按上妻子的肩。 “雅曼,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好,我虽然拙于赚钱,但我也想为我们的家尽一分力。”望着丈夫着急的脸,明白是自己胡乱联想,她心底的那一丁点委屈便统统消失了。 “雅曼,你……”她这样说,他如何坚持由他养家的原则? “唉呀,我们不要再吵架嘛。”任性的扑进丈夫怀里,孙雅曼不想再讨论这个不重要的话题。 第七章 他们不是在吵架,而是在沟通彼此的观念。谭越很想纠正她,但偎在怀里的柔软香躯难得对他展露任性,面对她孩子气的撒娇,他一点辙也没有。 “老公……” 好难受,看不到丈夫的脸,她觉得不太有安全感。 从下胯中心蔓延开来的快 - 感,令她全身颤抖发软,撑在沙发椅背上头的双手虚软得几乎要垂下。 “老公!”救我,我快要不行了。 这般柔弱娇媚的喃语,谭越听了后,鼠蹊处只有越胀越硬。 …… 低沉声嗓嘶唤妻子名字的同时,急躁的攻势没有技巧可言,他仿如一名初尝情欲的毛头少年,饥渴纠缠着他美丽的妻子。 “好热。”他赐予她的快 - 感,几乎要将她融化,孙雅曼呼吸湿乱、脉搏狂跳不已,他的热情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娇嗓低喃着丈夫的名字,她的声音听起来好脆弱。 “怎么了?”他怜疼地问她,却没有缓下进袭的节奏。 “我想吻你。”身体连系得如此紧密的时刻,心灵也要在一起。 原本就热烫的脸,在说完想望后更加的烧红。 这样的要求深深栗动他的心。 他并不知道她求吻的真正原因,不过,听完妻子的要求后,他的身体激荡得更严重了。 俯低身躯,他深深吻住妻子,当被此同时达到极致的巅峰时,谭越心底涌生一股人生夫复何求的满足感。 元旦过后,孙雅曼的学姐罗维甄开了个展。 迫不及待想欣赏学姐画作的孙雅曼,展期第一天就到场报到,她看完画后本想找学姐聊一聊,但她那个名声愈来愈响当当的学姐竟然连自己的个展也没现身,真是有够大牌! “麦学长,你要骂骂学姐,哪有人个展第一天也不来,她是主角耶。”麦佑庭是罗维甄的经纪人,也是罗维甄的大学同系学长,虽然孙雅曼大学和他们不同校,不过她是跟着罗维甄叫人的。 “我哪敢骂她,就算敢骂也没有用,大画家不来就是不来。 “她肯交画我就阿弥陀佛了,哪敢逼她来这里卖笑?” “也是,学姐那个人超任性的。”孙雅曼深有同感,忘了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对对,超级之任性,你知道吗?这幅“飘鸟”三个月前我就见她开始动笔,结果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画完,差点就赶不上今天的个展!” “三个月的时间,画了这么久啊。”慢工出细话很好,不过学姐速度也太慢了。 虽然孙雅曼画得也不快,但她不靠卖画过话,除了偶尔接个插画工作,她的主要收人来源还是教画,加上现在又有老公养,经济上可说完全无虞。 罗维甄就不同了,较之孙雅曼更差的金钱观,令她常常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所以对这个才华洋溢的学姐,孙雅曼唯一担心的就是她越来越慢的绘画速度。 “麦学长,督促画家不是你身为经纪人的责任吗?学姐这些年越画越慢,是不是因为你太放任她啊?” “拜托,我跑她那栋老房子跑得腿都快断了,哪里放任她?!好几次我都被她一脚轰出门!” “学姐也对你暴力相向?真是太不应该了!”一谈起令人又爱又很的学姐,孙雅发的表情比平常丰富好几倍。 两人聊到一半,几个来棒场的朋友也加入讨论,众人对今天没现身的主角纷纷挞伐,但又赞赏罗维甄那既豪放又细腻的笔触。 陪孙雅曼同来的谭越,到外面讲个电话再回到展场时,远就看到他温婉柔顺的娈子,热烈地和朋友交谈着。 这是他老婆的另一面? 她站在一幅等人高的油画前,正兴高采烈地和友人谈论一幅色彩诡艳的画作,许是同行,话题可以探讨得比较深刻,她像得水的快乐鱼儿,时而倾听朋友的意见,时而发表自己的看法,肆目赏鉴艺术的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魅力四射的风采。 盯着妻子灿亮的眼眸,谭越觉得有一点点不快,因为对艺术外行的他,无法跟妻子很深入地谈论她喜欢的绘画。 他要请秘书帮他订些书和杂志,自信只要多看一点书、多用点心,就能参与妻子世界的谭越,认定他这么计划完全是为了婚姻的品质着想。 夫妻双方拥有共同的兴趣,婚姻可以走得更久、走得更远。 他如此想着,丝毫不认为当妻子跟别人谈得那样尽兴愉快时,心中所产生的不快情绪,可称之为嫉妒。 “谭越。” 他正迈步打算加人妻子,一名久未见面的朋友唤住了他。 “陈莲蕙,你也来了!”谭越有些惊讶,据他所知,在美国拿到学位后,她一直待在纽约发展。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聊了点近况,才谈到这一次画展。 “在纽约那么忙,怎么有空回台北看维甄的个展?”陈莲蕙上学时也是登山社的一员,她和罗维甄也熟,不过谭越倒是不知这位在华尔街颇有成就的女强人,跟罗维甄交情好到为了她的个展,可以花十几个小时特地从纽约飞回台北来。 “其实我是回来看我妈的,老人家固执得要命,怎么劝都不肯搬到美国跟我住,我只好找时间多回来探望了。” 陈莲蕙顿了一下,似乎对接着要出口的话有些犹豫。 “回台北前,若璃打电话给我,说维甄要开个展,叫我有空过来看看,结具,会场这么多人,根本不需要我捧场。” 听见陈莲蕙提到前妻,谭越阖了下眼皮,心情似乎有些波动。 “哦,若璃她好吗?” 不意外陈莲蕙和前妻有联络,大家都是同一个圈子的朋友,她们人又同在纽约,保持来往是很正常的情况。 “还不错,应该算是幸福吧。” 当年谭越和赵若璃这对金童玉女离婚,震惊朋友圈每一个人,陈莲蕙那时远在美国不知详细缘由,只听说谭越一度过得很颓丧,今晚若不是见他轩昂如昔,明显己经走出情伤的模样,陈莲蕙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赵若璃。 “她过得幸福就好了。” 陈莲蕙听谭越如此说,不知是灯光的缘故,或是她隐形眼镜也看花了,她好像看见隐微的伤痛从谭越眸底一闪而逝。 “对了,听说你去年再婚了,应该也很幸福吧?”陈莲蕙转移话题,她觉得在谭越面前提起赵若璃实在不智。 陈莲蕙还以为气氛会就此僵掉,岂料谭越点头表示他也过得很好,他语气愉悦地说:“我太太也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谭越正要带朋友去见妻子,结果孙雅曼己发现他讲完电话回到展场,早他一步走了过来。 “学姐今天没有来,我们见不到她了。”没注意到丈夫身旁站了个朋友,孙雅曼亲昵地唤谭越一声老公:“论辈分你也算学姐的表哥,可不可以帮我念念学姐,她这样真的很糟糕。” “好,有机会我会跟她说。” 谭越很高兴他还没找她,她就抛下艺术同好前来寻他,很自然的牵起妻子的手,他有些取笑地说:“不过,她没来你好像也玩得很愉快。” “哪有,我明明就很惋惜学姐没出席!”因为有些被说中,孙雅曼娇羞地瞪丈夫一眼。 每次妻子卸下端庄,直白地展现情绪时,总觉得她特别迷人的谭越,没有例外的又被妻子明媚灵动的神情吸引住。 他们夫妻的对看可以结束了吗…… 被晾在一边的陈莲蕙有些尴尬,不过她脸上挂了笑,因为对他们夫妻俩的甜蜜互动里可以看出,谭越似乎已释怀他和赵若璃那一段过往,如他表示,他现在真的过得很好。 幸福的日子好像过得特别快。 结婚典礼的过程犹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举行,一转眼,她和谭越也结婚两年多了。 工作上她还是没变,上少少的课、赚少少的钱,兴致一来接个插画玩票,其他时间,不是窝在客房改建的画室画画,就是直奔谭越公司里的人造岩场攀岩。 除了这些,谭越有空的时侯也会利用周末带她去各地体验一下不同类型的户外话动。 总之,很平凡的生活,孙雅曼却快乐极了。 幸福生活中唯一遗憾的,是结婚两年多她一直没怀孕。照常理,身体健康又没做任何避孕措施的他们早应该有消息才是,但孙雅曼每个月的好朋友还是照来不误。 “唉……” 周日的上午,难得有人没在公司忙,孙雅曼在画室画画,谭越则坐在一旁看财务报表,原本气氛悠闲宁馨,但是孙雅曼听起来很低潮的叹气声,打破了宁静。 “在烦恼尾牙的表演吗?”谭越抬头,扬眉问一脸烦恼的妻子。 员工辛苦了一年,尾牙是一年一度老板犒赏员工的重要餐会,今年度的营收非常亮眼,所以公司福委会很敢的拱他们夫妇上台跳舞,谭越不在乎献丑娱乐一下员工,毕竟公司的成就员工贡献良多,不过他端庄内敛的妻子,似乎有点害怕当众跳舞。 “我跟福委会说我们不表演好了。” “哎呀,不要啦。”谭越以为她在烦恼尾牙的表演,其实不是,今早小红来报到的孙雅曼是为肚子迟迟没有消息在苦恼。 想要拥有小孩的谭越,曾说过为人父母是人生一个很美好的历程;她爱他,想生他的宝宝,更想帮他完成那个很美好的人生过程!婚前做的健康检查,双方身体都没有问题,但是男女生理结构大不同,在生育方面女性复杂太多了,基础型的婚前健检会不会没有检查出她的问题…… “雅曼!”看来妻子真的很担心。见她有些恍惚,谭越放下报表来到她身侧,“你不要烦恼,尾牙不上台表演,员工也不敢勉强我们。” “我不是在烦恼那个。”孙雅曼虚弱一笑。 “那是在烦恼什么?”谭越抓来妻子没拿画笔的左手搪着,“有什么烦恼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解决不了的! 她亲身体验,他那里的功能不但正常,精力还旺盛得惊人,加上婚前健检的数据也证明了他生育没问题,所以他们迟迟没怀孕,一定是她的关系! “雅曼?”妻子不说话,谭越有些着急。 面对丈夫的关心,孙雅曼重重叹一口气,没有办法开口。 “雅曼,我们是夫妻,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谭越的耐心对待打动她,她开了口,逃避式地开着玩笑,“如果我一时冲动,标了张毕卡索的真迹,你愿意帮我付吗?” “当然愿意。”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什么时候要?支票的话我马上开给你,如果要现金,要等明天银行营业才行。” “你……”居然当真,她又不是学姐老爱乱买东西,喜欢的话欣赏就好,不见得要买回家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毕卡索的真迹很贵?”孙雅曼叹气问。 “几千万的话还好啊。”他得空读的艺术杂志给他的印象大致如此,不过数字再多个零,他也支付得起就是。 原来她的丈夫真有那么一点概念!明知如此,居然还二话不说要开支票给她,孙雅曼真的很感动,可是,她想要的不是毕卡的真迹,她想要的是怀有他的宝宝。 第八章 “我没有买画啦。”放下画笔,抽回丈夫握的左手,她沮丧走到窗边。 “那你在烦恼什么?”妻子不肯对他吐露心声,令他焦躁不快,看着她背对着他的身影,谭越的眉敛得紧紧。 “我一直没有怀孕……” 她不是那种神经很纤细的个性,否则也不会在看报纸读台湾妇女平均将近二十九岁才生第一胎的新闻时,方惊觉结婚两年多她肚子一直没有消息,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嫁的是其他男人,有没有孩子,性格随缘的她不会在意,但谭越不同,除了爸爸,他是她这辈子极爱的男人,明知心爱的男人想要孩子,她怎能不在意结婚两年多还没有怀孕的事实? “原来你在烦恼这个。”瞬了瞬眼,谭越缓步走向妻子,轻拥住她,柔声哄道,“这种事要顺其自然,雅曼,你不要太担心。” 他的确很想要小孩,也思考过身体健康、没有避孕的他们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好消息,但这种事有时候太急,反而会给妻子压力,降低受孕的机率,所以结婚后纵使他期待家中添个小宝宝,也不曾对妻子提出他的冀望。 “可是我已经二十九岁了……”孙雅曼担心是她身体有问题,肚子才一直没消没息。 “现代人不流行早生,别想太多。”谭越去年曾经考虑过求助医生,但一来妻子年龄未到三十还算年轻,二来而不孕门诊,女人要受的苦很多,他心疼妻子得去做那作令人痛苦的检查,于是决定先顺其自然,如果真的一直没有怀孕,他才会寻求医疗的协助。 “我……是不是不孕……”忧愁着一张脸,孙雅曼终究向丈夫说出她心底的恐惧。 “不会,你真的想太多了。”暗叹一口气,谭越将妻子拥得更紧,那是他最不乐见的结果,“这么爱乱想,如果不孕的人不是你,是我,不就白白烦恼了!” “你明明就……” 婚前健检的报告写得一清二楚,谭越以为她都没看吗?正想反驳他,但他的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背,缓缓的、轻轻的,当她是尊易碎的陶瓷娃娃似的,小心哄慰着。 她低落的情绪令他忧心了! 立志当贤妻的孙雅曼在发觉自己让丈夫担忧后,霎时惭愧不已,真是的,从来就不是杞人忧天的个性,怎么关乎怀孕之事,会变得如此负面、消极? 仔细想想,她的反应似乎太过夸张,就算身体有问题,在医学发达的今日,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好,我不胡思乱想。”孙雅曼抬头看丈夫,乐观地宣布,“我去探听探听哪一位医生比较厉害,然后赶快去挂号!” 越到尾声,气氛越热烈。 平日不苟言笑的主管们纷纷牺牲形象上台演出,老板慷慨打赏的奖项也一一抽出,尾牙的气氛,在头奖抽出时达到最高峰。 “好了,我们回家。” 欢乐热闹的尾牙,往年谭越也很能跟员工同乐,但今年妻子喝醉,让他表情有些难看。 “嗯,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孙雅曼傻傻笑着,不知道有人在不爽。 妻子迷濛的眼神和踉跄的步伐,再次印证她喝醉的事实。 “到底喝了多少,竟醉成这样!”冷着脸扶妻子上车,谭越不是在为自己没替妻子挡到酒生气,还是在不高兴妻子眼神迷离,双颊酡红的娇态被外人瞧见。 “五杯红酒,不对……应该六杯才对,可是后来li、lisa有来找我喝,所、所以一共……”扳着手指数了数,数了半天仍数不出个所以然的醉鬼,讲话开始大舌头。 很好,连他的秘书也有份,竟敢灌他老婆酒,看来有人今年不想加薪了! “以后不管谁来敬酒,统统以茶代替。”替妻子系好安全带,谭越缓缓将车驶往家的方向。 “可是他们抽中大奖,我不忍扫他们的兴啊。”研发部的老高抽中六十六万,业务部的玲玲抽中五十寸大电视,lisa抽到的是…… “咦,老公,lisa抽中什么奖啊?”想不起来的醉娃,很不知话的开口问大老板。 “我不知道。”怕扫员工的兴,就不怕扫到他们的兴!原本回后另排有节目的大男人,很明显的在不爽妻子被灌醉。 “你不知道啊,没关系,我有lisa的号码,我打电话问她。”她打开包包,她边摸索着手机,边得意洋洋地炫耀:“我人缘很好噢,老高、玲玲、lisa他们都说要请我吃饭,他们说这叫吃红!” “你答应了?”谭越扬声问。 孙雅曼没回话,一迳傻笑。 “老公,我也有抽中大奖喔。”一直摸不到手机,好累,眨眨眼,孙雅曼将头往后靠向椅背,她放弃打电话给了。 她不是公司员工,连抽奖资格都不具备,何时抽中大奖了!额角青筋隐隐抽 动,谭越将车驶向路边暂停,他先将妻子的安全带松开,替她将座椅往后调整,再帮她盖上自己的外套后,才继续上路。 “你睡一下,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家。” 不理会妻子不符事实的醉言醉语,谭越专心开车,他想早点回到家,让妻子洗个澡,身体会比较舒坦。 “老公,你怎么没问我抽中什么奖?” “你乖乖睡觉,先别说话了。”真觉得自己抽了奖!谭越伸手摸摸孙雅曼的脸,转头无奈地看了一眼显然醉得很严重的老婆。 “我不要睡觉!”棒住丈夫伸来的右手,孙雅曼对着他的手喃喃道:“我跟你讲,我这辈子抽中的最大奖就是你,谭越,我运气好好,可以嫁你、可以当你的妻子……你是我的大奖,比乐透头彩还大的奖……” 听完妻子的话,谭越心底滑过一道暧流,不过,如果没有后面的下文,他的悸动持续得会更久就是。 “你是一百分的老公,就算今天晚上看你跳蚌壳舞,也无损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喔。”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忆及今晚穿凤仙装,男扮女装跳蛙壳舞的画面,谭越脸色有些铁青。 最早福委会拱他带老婆上台跳探戈,谭越体贴妻子,怕她在众人面前跳舞会害羞,于是跟福委会说他上台表演就好,岂料福委会卢他说答应好的事怎可毁约,如果夫人真的不行上台,他必须表演他们指定的节目。 好一个指定!居然陷害他穿那种服装跳舞,若非为了顾及其人容易害羞的脸皮,他何必如此牺牲,而那个醉酒的其人,现在竟然抓着他的手猛哼蚌壳舞的配乐,非常清楚地提醒了他穿女装的记忆,实在有够过分。 “咦,老公,你怎么不见了?”谭越臭着脸抽回右手时,醉鬼哇哇大叫。 蹿越转头看见老婆瞪着她自己的手乱叫,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他的老婆酒品实在有点糟糕,不过又糟糕的好可爱。 “老公,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抓着丈夫无奈地又伸过来的手,孙雅曼将脸颊贴着他的手背,满足地叹息。 见妻子安静下来,蹈越以为她的酒疯发得差不多了,熟料回到家,他好不容易将她哄进浴室洗澡,结果她进浴室不到三分钟,又喊说她想睡觉。 “我眼皮睁不开了……我要去床上……”她抓着他的手,身体摇摇晃晃。 “乖,洗完澡再睡。”早知道她这么想睡,就不帮她洗澡了,不过衣服已脱,身体也弄湿了,最好还是洗一洗再睡。 “我不洗澡,我现在就要睡觉。”喝醉的人没有理智,想要东偏被拉往西,只会表现得更番。 “不行,洗完澡再睡。”谭越仍旧坚持。 “你好凶……你一定不是我老公,我老公不会对我这么凶。” 谭越深感无力,有种她醉晕过去,还比这样半醉半醒好照顾的想法。 “如果你敢让不是你老公的出人帮你洗澡,就给我走着瞧!” 折腾了好久,谭越终于帮妻子洗好操,用浴巾将柔软娇躯包里好,再抱她回到他们的卧室,他觉得自己好像打了场混战。 “呜……呜呜……”结果他帮她穿睡衣的时候,她居然哭了起来。 谭越的眉蹙拧了起来,从来没见妻子大声哭过,纵使她因喝醉而哭,仍有一股心疼的感觉袭上他胸臆。 “怎么了?很难受吗?” “痛……呜……”酒精的影响,使得有些感觉被放大,有些恐慎无力再掩饰,孙雅曼双手抱着肚子,一脸楚楚可怜,“我不喜欢王院长,他骗人,明明很痛,他还说不会……呜……” 听妻子这样说,谭越的眉拧得更深,王院长是不孕症的权威,这阵子妻子在王院长那儿做了几项检查,每次他都陪着去。 上一回做子宫镜加通水测验时,他看她苍白的脸色就很不忍心,没想到嘴巴说着没关系的妻子,身体竟这样难过! “王院长那里,不要再去了。”大举抚上她捂着肚子的手,他柔声说。 “不可以!我要去,想生小孩,一定要去啊……”没有找到原因,怎么可以不去? “可是,好难受……呜……” 从小就是健康宝宝,鲜少看医生的孙雅曼,直到最近才发现她对那些冰冷的医疗检查,忍耐度很低。 想到自己居然是个吃不了苦的人,她又哭得更伤心了。 “难受就不要去了,如果没有孩子,也没关系。”说出这句话,谭越不是没有遗憾。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有孩子的家才是完整的家庭,如今为了不想妻子受苦,他竟可以轻易改变原有的人生计划。 “谁说……呜……没有关系……”又要忙着哭,又要忙讲话,孙雅曼存些口齿不清。 “我说的啊,雅曼,没有小孩也没有关系,你不要再去挨那些苦了。”抬手拭掉妻子的泪,他认真说着。 “不行。”孙雅曼还是摇头,她眨眨眼,看着谭越说:“你喜欢小孩,你说过为人父母是一个很美好的人生过程,所以我要生……我要生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萝卜头……”男生女生都好,她知道的,不管性别为何,他一定会很疼很疼他们的孩子。 谭越叹息,原来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雅曼,你不要勉强,那些检查并不……” “我没有勉强啊。”孙雅曼打断他的劝慰,神情混沌地说出如果清醒时,绝不敢开口的话:“我爱你……很爱很爱你,那些恐怖的检查虽然让我痛苦得要命,仍我心甘情愿啊……” 她爱他!谭越重重愣任,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谭越,我爱你……好爱好爱……”一开口就停不了,反正喝醉的人没有什么羞耻心,何况她的个性本来就不是文静含蓄那一派,在酒精的放纵下,纤手榄住他的脖子,迷雾般的美眸望着永远令她心动的俊容告白,“我爱你,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一点意义也没有……” 甜如蜜的告白,轻声从她嘴中道出,谭越望着她,心跳怦然乱了拍。 “什么时候……” 到底是真心话,还是随口乱诌的醉言醉语? 谭越盯着妻子,心情既复杂又矛盾,因为如果是前者,他没回应对等的感情,对她将是件非常不公平的事;如果是后者,她脱口而出的是醉言,不是真心话,他又微微地感觉到有些失落。 第九章 “雅曼,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他低问,声音出乎他意料的沙哑。 “很久很久以前就很爱了啊……”她娇娇笑着,嘴角有着动人的甜蜜。 “笨蛋,我哪里好,你到底爱上我哪里?” 一开始,他就表明他之所以结婚是基于要建构一个家庭,失去赵若璃的他,从未想过再对女人付出感情,因为他的爱已统统给了那个他十八岁就喜欢上的女子,不再有任何剩佘。 “全部。”喝醉的人察觉不出他复杂的心情,眨眨眼,纤手抚摸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她亳无隐瞒地回答他的疑问,“全部都爱啊!” 说完,甜甜献上一吻,她脸上的表情傻气得令人心疼。 “还有这里!” 素手下滑,抚上因为刚才顺道冲了澡,所以现在赤裸着的壮健胸膛。 “我也好爱你的心。” 其实他不是她以往会喜欢的男孩子类型。 坏坏的、放荡不羁又带点艺术家气质的才子,一向吸引她的目光,而谭越看起来稳健成熟,不是她欣赏的那种潇洒风流型男人,可是那一年他背她下山,一路上所表现出的绅士风度由深深掳获她的心。 她有一百七十二公分高,身材虽然不胖,离小鸟依人的境界却玩着,他在她落难的时候不但好心地背她,而且那么一大段路下来,不见疲态仍一派轻松,面对这样一个阳刚i至性的男人,她如何不动心动情? “老公,我好爱好爱你……”在酒精加持下,憋了好久的爱意一旦脱口就难以停止,她一直说一直说,仿佛想将埋藏多年的情感全部倾诉出口。 “怎么办……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呢……”说到言语不足表达她爱意的醉娃,开始热情亲吻她心爱的男人。 因为深爱他的人,对他的身体,她也一直怀抱着深深的恋慕,生性率真的她,如今喝醉了酒,更是难以掩饰她对他的爱慕,从他线条健美的肩头,宽厚的胸膛,她一路往下亲,直到吻至围着雪白浴巾的腰际时,才终于停止。 “噫,遮住了。” 一心一意想亲近丈夫的醉女,伸手扯掉妨碍她的障碍物,她原本打算亲的是他平坦有力的胯部,但在瞧见他生气勃勃的男性时,霎然改变了主意。 “有反应耶!” 她乱亲一通,他的回应就这样热烈,觉得受宠若惊的女人娇媚一笑,没有迟疑地张口含住他。 “雅曼!”在这种时刻,本来矛盾复杂的心情早己荡然无存,谭越沙哑的声音低唤着妻子的名。 “唔?”该怎么做?没有经验的她一度想放开,但嘴中越胀越大的勃起,好像在鼓励她继续。 受到鼓舞的她,直觉伸出丁香小舌,轻缓吮舔他的炙热。 她温暧的呼息吹拂过他的亢奋,她细嫩的双手轻握住她嘴巴含不进的那段男性,那笨拙的舔舐毫无技巧,那无辜的贝齿甚至刮痛他的欲 - 望,但他丝毫不在意,相反的,她的天真和热情,狂炽引燃了他的渴望! “不行!”当他炙热的男性冲动地想在她湿润温暧的嘴甩顶弄时,抛到九雷云外的理智终于回来一点点,“雅曼,我们先谈一谈。” “为什么不行?” 她被酒精左右的大脑,只接收了前面那句拒绝,混沌的思绪做不了正确的判断,胡乱将她的告白和他的拒绝连在一起。 “为什么不行爱你?我爱你!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好,好不好?”她喃喃轻问,话里的痴心,听得他深深一叹。 “雅曼!”我该拿你怎么办? 温柔地抱她上床,轻声哄她睡觉,在妻子人睡后,谭越一夜无眠到天亮。 隔天中午,带着头痛醒来的孙雅曼,脚步迟缓地走进浴室淋浴。 “嘶……”好难受,好像有几百个鼓手在她头脑里敲敲打打! 经过了热水的洗礼,头痛稍稍减轻,肚子饿的孙雅曼下楼打算煮点热汤填胃,不料一进厨房,却见到该在公司忙的丈夫人在家里。 “咦,你没去上班啊?” 站在料理台前的谭越转头跟妻子应了一声,然后要她坐下。 “肚子饿了?”他问她。本来打算煎好蛋再上楼叫妻子起床,不过既然人醒了,就先开动吧。 “这些都是你做的?”孙雅曼看着桌上的清蒸柠檬鱼和两盘颜色漂亮的妙青菜,一脸不可思议。 “嗯。”谭越关掉炉火,将煮好的苦瓜排骨汤端上桌。 “看起来好好吃……”结婚这么久,孙雅曼从来不知道谭越会做饭,她刚刚看见这些菜时,还以为是他打电话叫外面餐厅送来的。 “为什么你会做这些?”她好奇地盯着谭越问。会这样问真不是她有性别歧视,而是台湾男人会做饭的真的占少数比例。 “从小让我爸妈训练的。”有对在森林小学当老师的父母,他受的教育跟大部分男人也不同。只是,他厨艺普普,不像她花料多,做出来的菜好看又好吃就是。 “开动吧,睡到现在,你一定饿坏了。”添了碗饭端到妻子面前,谭越催妻子动筷。 “好。”老公亲为她下厨,孙雅曼笑得可开心了,不过,带来的头痛并没有因此消失。 “嗯,好吃……”她边吃边称赞边蹙眉,若有不知情的人看见她的表情,大概会以为这顿饭难以下咽。 “头痛吗?”谭越开口问她。 孙雅曼轻轻点头,秀眉皱得更深。 “等一下吃完饭,吞颗止痛药,头会比较舒服。”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谭越严谢肃地说:“雅曼,你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嗯……”所以谭越是因为要照顾宿醉的她,才没去公司!听完他说的话,孙雅曼先是高兴他如此在乎她,但后来又想到上一回香槟喝过量时,她如何情不自禁地控制不住自己,脸色不禁转为担忧。 “昨天晚上……我有做什么丢脸的事吗?” 谭越一脸诧异,她不记得醉后的事? “你没印象?”他看着她的脸问道。 “没有。”他的表情为什么有些奇怪?难道昨晚她强了他?上一回的经验,令孙雅曼猜想自己该不会又对谭越做出太过热情的行为吧? “我真的做了不好的事吗?”她努力回想,可是阵阵犯疼的脑袋仍旧一片空白,“我应该没有对你……”她的身体没有做过爱的痕迹,所以,她昨晚应该没有强上他吧……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哪些?”谭越凝望着妻子,眼神有些复染。 “我……”最记得的,就是他那身大红色的凤仙装啊i“记得你很厉害,跳得有模有样,满有舞蹈细胞的耶。” “你只记得我跳的蚌壳舞?”谭越先是错愕,继而咬牙问,这女人,该记的不记,该忘的却不忘! “还记得lisa她们好高兴,他们都抽中很棒的奖顶,说要请我吃饭。”孙雅曼甜甜一笑。 昨晚谭越被两位听说是重要大股东的老先生拉去一旁讲话时,lisa、玲玲、还有老高跟几个抽中尾牙大奖的员工纷纷跑来跟她敬酒,就是那个时候他们说要请客,呃,不过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她仿佛记得谭越脸色不太好,开车还摇摇晃晃的。 “你昨晚也喝醉了?”孙雅曼担忧地看着丈夫,“你知道你昨晚开车有点晃吗?” “你会觉得车子摇晃,是因为醉茫了的人才是!”额上青筋隐隐抽 动,为什么她重要的事不记,美丽的脑袋瓜里尽留那些乱七八糟的印象! “昨晚我半滴酒也没喝,如果喝了酒,我不会开车。”拿性命开玩笑的事,谭越绝对不会做。 “那我到底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你告诉我啊!”昨晚气氛那么high,她只是不忍扫lisa他们的好意才回酒,又不是故意要喝醉,讲话语气有必要这么凶吗?孙雅曼看着结婚后不曾对她摆过脸色的老公,一脸委屈。 “你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 孙雅曼闻言放心,岂料,谭越又道,“你只是把你的心事告诉我而已。” “我告诉了你我的心事?”孙雅曼表情一变,因宿醉而有些憔悴的脸色更苍白了,“我……那个……我其实不害怕,我只是需要培养多一点勇气。” “勇气?”谭越听不懂妻子在说什么。 “嗯,是因为你下星期二没空,接着王院长又要出国,跟王院长的约诊才会改到过年后,如果不是你坚特每次都要陪着,下礼拜的检查我自己也可以应付,只是、只是我想延后也很好,因为约晚一点,我可以有多一点时间培养勇气……我真的没在意那些检查,真的……” 说到最后,孙雅曼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热爱攀岩,还普骑重型机车飙破时速一百的人,却不敢面对妇产科检查,这种事要是让学姐知道,一定又要被取笑半天。 “……”她真的很怕那些冷冰冰的检查!谭越心疼到无语以对。 瞅着因为不好意思而埋头猛吃饭的妻子,谭越神色复杂。 关于她昨晚的表白,在经过了长长的一夜之后,他仍然不知要如何回应。 因为深深爱过,因为惨痛失去过,他一开始就以理性对待这桩婚姻,他以为她也一样。如果想谈感情,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何必走上相亲结婚一途?喜欢,应该有那么些许,因为没有人会跟一个讨厌的男人结婚,可是若要谈感情,他们婚前那半年多的交往,实在没有深刻到爱的地步。 我爱你,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一点意义也没有…… 到底,她是什么时候爱上他? 怎么办?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呢? 他也非常想知道,她为何如此爱他,他给她的,从来不是感情,而是物质层面上的东西不是吗? 我爱你……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好,好不好…… 他一夜无眠,脑海里授覆萦绕的都是这句憨傻的告白。 十八岁恋爱、二十八岁结婚、二十九岁离婚,长达十一年的感情,他太熟悉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太熟悉了,因此他明白他绝非是为了爱而再度踏入婚姻…… 若璃离开他后,他非常痛苦,痛苦到无法再对任何女人付出感情……所以对雅曼的关怀和体贴只是尽一名丈夫应尽的责任,两人在一起时的那些激情交融也只是出于雄性生物的本能。 他一直认为他们之间的默契和气氛,是两人致力经营婚姻的成果,所以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听到妻子的告白,主张良好的沟通是婚姻成功之道的他,觉得该把妻子的心情谈开比较好,只是经过了一夜的沉淀,非常糟糕的,他惯有的沉稳消失,他自恃的理性当机,他脑海中回绕的,尽是妻子又痴又傻的告白。 “雅曼,你不要再去王院长那儿了。”他开口对妻子说,既然她不记得昨晚的事,在理清紊乱的心情前,他也不打算跟妻子讨论她对他的告白,不过,关于生孩子的计划,他们必须先谈清楚。 “为什么?”孙雅曼抬起头,满是疑惑。 “那些检查太不人道。”主要是她会怕,他不忍她去受那些苦。 “反正,世界上没有小孩的家庭也很多。” “可是,我想跟你生小孩啊。”放下碗筷,她水灵灵的大眼望着他。 “你不要吗?” 第十章 她想跟他生小孩,而不是出于女人天生的母性,想尝尝做母亲的滋味! 下意识的反应最能显现真心,傻女人,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无意中表达出她是为了他,才愿意去挨那些检查的吗? 笨蛋,明明怕那些检查怕得都哭了,还想跟他生小孩!一股闷气隐隐上扬,他气她为了他如此漠视自己的恐惧,气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毫不保留地付出自己。 “我的意愿不重要。”心情恶劣地回答妻子的话,因为他正是那个不爱她的罪魁祸首! “怎么会不重要?”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才不会如此勇敢地面对那些恐怖的检查,“我那么……” 话到一半,孙雅曼咬住嘴,真是的,她是怎么了,差点就说出那个爱字,宿醉果然很可怕,都己经睡到中午了,她的反应还迟迟钝钝的。 “怎么不说完?”谭越眼眸灼灼地盯着妻子问。 “我……我那么勇敢,跟那些看不孕门诊的女人一样,可以挨得住那些检查啦。”逃避丈夫追根究抿的眼神,孙雅曼随口胡诌未完的话。 “你那么怕那些检查,怎么可能跟别人一样!”谭越气结,别人忍得痛是别人的事,她做什么拿自己跟别人比? “我才不怕。”孙雅曼仍然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的胆小。 “而且就说我怕那又怎么样,忍一忍就过了,你干嘛大惊小怪?” “我没有大惊小怪,我是心疼你!”说完,谭越重重一愣。 他心疼她、怜惜她,昨晚在她还没对他告白之前,他看她为那些检查哭泣,就决定不要孩子也可以。 婚前打算要生三个小孩的他,竟然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放弃原定的家庭计划!为什么如此怜疼妻子,为什么连一点点苦都舍不得她受?难道他对妻子的关怀和体贴不仅是尽文夫该尽的责任,他对妻子老是压抑不了的热情也不仅是出于男性原始的本能? 看着妻子受宠若惊的娇憨神情,心底的某个角落沦陷,谭越倏然领悟结婚之后他越来越少想起那个他爱了十一年的女人,原因在于他的生活、他的脑海、他的注意力,全被坐在他眼前的这个可爱女人吸引占据。 她坦露情绪时的孩子气,她理所当然要分担家用时的执拗,她专心作画时的怡然自得,她甜甜撒娇时的可爱,她迷上攀岩时的疯狂,她陪他从事户外活动时的乐在其中,还有她酣醉时的娇媚撒泼……雅曼其实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成熟沉稳,她有一点点任性、一点点迷糊,可是不知不觉中,他慢慢被她吸引。 那一点一滴的吸引,累聚成塔,然后塔堆高到某一个地步,很自然地转变成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发生在他身上的情感! 因为是相亲结婚,所以他先入为主的以为,两人良好的互动是用心经营婚姻的成果,没想到长久相处之下…… 他已然对她心动! 他最近真的很奇怪。 自从上回说出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后,就常常用一种研究式的眼神看她,像现在,她很安静地在缝扣子,没在画画也没做什么重要的事,工作时总是专注的他却分了好几次神,从那厚厚一叠文件中抬头看她。 “我脸上长了东西吗?” 感觉又被注视时,孙雅曼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与丈夫对看。 是的,对看,谭越很光明正大的看她,不因她抬头就回避她的视线。 “没有。”谭越回答完她的疑惑后,用好奇的语气问她:“缝扣子很好玩吗?” “嘎?”没料到会被问这种问题,孙雅曼微微一愣,才应道:“我喜欢做家事。”不自在地说完后,她低头专心缝扣子,摆出不给追问的态势。 要命,她刚刚是不是露出什么白痴表情,要不谭越怎么这样问她?说实话,她并没有很喜欢做家事,喜欢做家务的人应该像清洁公司派来打扫的欧巴桑那样,将窗户擦得闪闪发亮后,会露一种很满足的神情。 她没那种耐心,她喜欢的家务只和谭越有关--煮东西给他吃,帮他烫农服或逛偶尔帮他缝缝扣子。 都是很简单的工作,但每次做时总觉得和他好亲昵,那种无形的亲昵每次都让她心炊荡着满满的幸福感…… 她美丽的的眼稍和嘴角,挂着明亮的笑意,凝视着妻子柔美的脸,谭越发现自己难以移开目光。 满足的、幸福的、其至带了些许梦幻的味道,盯着唇畔逸出快乐甜笑的可爱女人,谭越发觉他的妻子似乎非常喜欢帮他做这类琐碎小事。 “好了。” 满意的看了看手中衬衫,轻快地收好针线盒,孙雅曼正打算将缝好扣子的衬衫重去烫,没想到一起身,又看见她那位最近很奇怪的丈夫居然还在盯着她瞧! “你……”莫名其妙一直被看,她的心也莫名其妙浮躁起来。 “一直看我做什么?有那么好看吗?” 明明带回一叠厚厚的工作,不去看那些文件却净盯着她瞧,大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 “是满好看的。” 他出人意料的回答,顿住她踏出书房的脚步。 “我、我好看?”孙雅曼眨了眨眼,两颊竟微微发热。 “对。”一句小小赞美,她就窘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谭越忍不住笑了。高大的身躯站起来,他走向妻子。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很好看。”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的眼角,滑过她的粉颊,最后停在她娇艳的嫣唇上。 他又想要她了吗? 被那种很暧昧的眼神看着,又无端被称赞好看,尤其,近来精力异常旺盛的丈夫常常不管时间不管地点就想要她,孙雅曼很自然的把丈夫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当成求欢的前奏。 “老公……我可以去看王院长吗?” 听说男人冲动的时候最好商量,孙雅曼暗暗怀抱希望,想试看看在这种时刻间,会不会得到一个令人开心的答案。 “不可以。” 希望破灭,谭越仍维持初衷,不让她去看不孕门诊。 “为什么不可以?”孙雅曼低喊,一晚上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已经说过原因了,我不希望你去受那些不必要的苦。”谭越皱眉,他以为这件事已达成共识,所以再度听见妻子提起,他也不其高兴。 “我不觉得那是受苦!” 他不高兴就了不起吗?哼,她才很火大咧!瞅着丈夫那副没有商量佘地的表情,孙雅曼再顾不了端庄温婉的优雅形象,怒声表达自己的意见,“而且,为什么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身体是我的,我想去就去,问你是尊重你,问你是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安持,你怎么可以一意孤行不理会我的意愿,因为一点点困难就放弃为人父母的机会?” 那不是一点点困难。 她如果知道自己为了那些该死的检查,曾经如何痛苦的流泪哭泣,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低头看着怒火冲冲的妻子,他一方面为惹她生气懊恼,一方面又觉得她发脾气的模样可爱得要命。 “雅曼,如果你今天嫁的是一个讨厌小孩、婚前就计划不生小孩的男人,你还会如此坚持吗?”谭越柔声问妻子。 “我当然……” 她当然不会,笨蛋,她是因为爱他才这么努力的呀! “会,我一定也会坚持检查到底……”她的谎言被丈夫覆上来的嘴狠狠中断。因为不敢在他而前说出真心话,所以她选择说谎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你在生气?”一吻结束后,她看着丈夫阴霾的眼眸,惊讶地问。 “我没有。” 不是生气,只不过听见她也愿意为另一个男人如此牺牲,心底有些不痛快罢了。失去爱人能力太久的谭越,不肯承认心头那股不快其实就是在吃醋。 “唔!”又被狠狠吻住的女人不懂他的心情,只觉得原本在发火的人是她,怎么莫名其妙他也生气了?可恶,整件事理亏的明明是他啊!每次亲热,总是婉转承欢或热情相迎的她,突然觉得恼怒。 仰起头,鲁莽地伸出舌头,技巧差劲地勾诱莫名生气的丈夫,当他湿润的舌被引诱进她的嘴时,她很不客气地咬了他一下。 “谁叫你要莫名其妙乱生气……” 不经思考的咬了丈夫之后,她恍然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顽皮任性,完全失了贤妻应有的温婉气质,脸红的低下头,纤手无意识摸着他强壮的胸膛,看着自己的指头别扭地说:“都是你的错,谁叫你不准我去看王院长……”他如果同意,她就不会发火,她没有发火的话,就不会冲动的乱整人了。 “好啦,对不起嘛,我太冲动了。”不甘不愿地道歉,她还是没抬起头。 就连低着头别扭地向他道歉的模样,也可爱得要命,刚刚还在吃醋的心一阵柔软,谭越伸手轻扣住妻子的下巴,将她娇转的脸蛋微微往上抬。 “我不让你去,是心疼你去做那些检查。”他直视着她的脸解释。 就是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上回意见相反时,她听得傻了愣了才会忘记坚持自己的想法。他深像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她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宝贝,噢,这种深情款款的目光,很容易让她误会他对她有感情! “老公……” 傻傻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扑进他厚暧的怀抱,她娇声轻唤心爱的男人,情不自禁想像他真的对她有爱,贪恋的享受他柔情似水的疼宠。 …… 高 - 潮袭来的那一刻,孙雅曼娇喘喊着心爱的男人,不知丈夫心情的她,只觉得她大概又在幻想了,因为在这段美得不可思议的交融里,她真的有种被谭越深深爱着的感受! 利用工作的空档,谭越认真翻阅特地请秘书搜集来的旅游资料。 夏威夷蜜月去过了,东京太都市化,欧洲则太远,目前行程忙碌的他无法拨出足够的时间。 “马尔代夫可以列入考虑。” 选了好一会儿,结具拍板定案的是京都的赏樱之旅,他知道妻子非常喜欢樱花,画室里那些有关自然景物的画作,樱花占了快一半,这个时节的京都撄花快开了,去那里住个几天雅曼一定很高兴。 谭越正想请秘书订机位饭店,结巢还没拿起电话打内线,那个平常行事还算俐落的秘书急乱地敲了门,没等他应声便匆匆进入他办公室。 “董事长,您有重要访客!” “谁?”谭越瞧了眼秘书,低头挑出他选定的行程要拿给秘书去办,没有预约的重要访客只有至亲,他的父母远在印度快乐地做志工,一个弟弟在洛杉矶,另一个弟弟在法兰克福,雅曼这个时间还在教画,况且她来公司一向不雷耍通报,所以谭越并不以为来客有多重要。 “越,是我。”柔润的声嗓,轻轻在办公室响起。 谭越重重顿住,全天下会这样叫他的,只有一个人-- 抬起头,放下手中资料缓缓从椅子站起来,谭越盯着站在秘书身后的女子好一会儿才启口:“若璃。” 第十一章 访客是赵若璃,那个与他携手走过十一个年头的女子,那个他离婚后便未曾再见过面的美丽前妻。 “lisa,你还没下班啊。” 上完课,孙雅曼背着大包包,神色愉快地走进丈夫公司,在秘书前停下脚步。 “呃,还有点事没做完。” “这样喔,那我不吵你,先进去了。”孙雅曼本来想聊个几句再进去找丈夫,但既然人家在忙就下次再聊吧,反正她常常来公司,谈天机会多得是。 “雅曼,等一下?” 这一声急促的叫唤,止住孙雅曼的脚步。 “怎么了?有事吗?” “呃,那个……” 一脸为难,要命,老板和他那个美如天仙的前妻正在办公室叙旧,不是她不让现任老板娘进去,她是怕雅曼进去如果撞见了什么亲昵的场面就不好了。 视剧不都这样演吗?狐狸精在男主角办公室里头,女主角误闯进去的下场通常不是哭着跑走,就是伤心地喊着要跟对方分手。 啊,那个赵若璃是老板的前妻,不该称她为狐狸精喔。不对,称呼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很喜欢孙雅曼这位率真可人的老板娘,她不希望可爱的老板娘见到什么不该见的场面呀! “董事长不在。”lisa硬着头皮说谎,眼下这一关先过再说,反正雅曼也只是来等老板回家,没什么重要的急事才对。 “雅曼,你先回去好了。”索性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将孙雅曼往外推,“今天好忙,董事长搞不好要很晚才能回家。” “喔,可是我……”很闲,等久一点也不打紧啊。 不明就里的孙雅曼碓是被秘书恭送到电梯口,她呆呆的以为公司真的忙翻了,她杵在里头可能会碍手碍脚耽误到工作进度。 “好吧,我先回去,你帮我跟谭越说一声。” “没问题,你快走吧!” 结巢,那一天晚上谭越真的很晚才回到家。 孙雅曼心想公司大概又进入忙碌期了,以往新产品问市或订单应接不暇时,谭越甚至还睡过公司。于是,自认贤妻一枚的她,这几天很体贴的没去吵她老公。 因为不好意思去缠人,时间突然多了起来,凉凉无事忙的闲妻,于是兴致一起,跑去学姐罗维甄的画室晃。 “这边也要拖。” 清脆的女声,愉快地指使着自投罗网的免费女佣。 “还有,水槽里的碗顺便去洗一洗……” “学姐!”孙雅曼拿着拖把,无奈地皱起眉头。 “我不喜欢拖地,也不喜欢洗碗。” “喔,我也不喜欢。” 孙雅曼闻之气结,学姐真的好过分,自己的家务居然推给她这个客人做。 “别哭丧着脸,这又不难,你堂堂一名家庭主妇,还应付不了吗?”摸了摸学妹的头,罗维甄顺便交代:“我去画画了,别忘记后院的花草要浇水。” 苦命小女佣望着怡然离开客厅的大画家,喃喃咕哝:“我在家又不用拖地,碗盘也有洗碗机处理,才不需要应付这些呢!” 抱怨了几句,孙雅曼仍乖乖做完学姐交代的任务。没办法,希望学姐多一点时间创作,她只好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待罗维甄画到一个段落,打算稍作休息时,孙雅曼已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手脚俐落的她其至还切了盘水果冰在冰箱。 “谢了。”在后院找到学妹的罗维甄,递了罐冰啤酒给正在擦重型机车的孙雅曼。 “不客气。”孙雅曼接过啤酒后,却将罐装啤酒放到一旁的地上。 “不喜欢这个牌子?”罗维甄见状扬眉问。 “谭越不喜欢我碰酒。”她很老实的招认。 “哇……”像在观赏木栅动物闶里的那两只猫熊般,罗维甄从头到脚仔细将学妹看了一遍。 “学姐,有什么意见请讲,有话憋在心里不但容易生病,而且也不符合你毒舌派教主的风格!” 没好气地瞅罗维甄一眼,孙雅曼弯身继续擦她的宝贝机车。 “实话实说哪算毒舌?我一路走来始终如一,谁像你,结婚后变了不少,以前老爱趴趴走的人,现在居然变成一只应室宜家的乖巧小家猫。”连一口啤洒也不碰,啧,未免太听话了。 “有吗?我宜室宜家?”学姐的意思是她很温婉很贤淑吗?觉得被赞美的某人嘴角甜绽笑意,完全没搞懂罗维甄的重点。 “对啦对啦。”没救的笨蛋!懒得理这只智商太低的益猫,罗维甄打开她手上的易开罐,悠悠喝起爽口的冰啤酒。 “哎……” 孰料方才脸上犹挂着笑的人,突然叹起气。 罗维甄斜睨她一眼,继续喝她的啤洒。 “……唉。” 再叹她的耳朵就要聋了!无奈地放下手中啤酒,罗维甄开口问频频叹气的笨学妹:“请问这位宜室宜家的家庭主妇,到底有什么事好烦恼?” “关于小孩方面的。”说完,孙雅曼又轻叹一声。 “你怀孕了?”罗维甄讶问。 “才没有。” 孙雅曼哀怨地将烦恼娓娓诉出,嘴巴虽毒但实则关心学姊的罗维甄听完后觉得没什么,反而欣慰地笑了笑。 “谭越很疼你嘛。”当年她还戏称学妹是嫁去当母猪的,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连检查都舍不得学妹去做,看来他们这段婚姻比她预料的还要和谐成功。 “可是也太夸张了,别人可以忍受的检查,他偏说我不行。” 谭越是觉得她很弱,才不忍她去检查吗? “我好想生个谭越的小孩喔……” “他不准,你不会背着他自己偷偷去上妇产科?”变通方法很简单,有什么好烦恼的。 “怎么可以!夫妻之间要坦诚,我不可以偷偷摸摸自己去。” “坦诚?”罗维甄傻眼,这种老派的话居然会从不拘小节的学妹口中道出。 “雅曼,你快讲何时变得这样呆板?” “不是呆板,谭越说夫妻之间要坦诚,婚姻才可以走得长远,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啊。” 罗维甄语寒,这女人会不会被洗脑得太严重了? “学姐,你有没有其他建议?”这件事从过年前到现在都没进展,她真的好烦恼。 “要不你叫谭越让你再去看几次医生,努力一段时间后,如果不行你就放弃不要勉强,双方各退让一步,这样很公平吧!”说完,罗维甄才发现自己又管别人家家务事了,可恶,她的职业是画画,不是什么婚姻咨询师。 “哇,你们夫妻俩的事自己解决,少来问我!” “可是学姐的意见听起来很棒耶。”孙雅曼沉吟道,双方各退一步,向来讲道理的谭越很可能会接受这个折衷办法喔。 奇怪,她怎么没想到?学姐好强,当初她刚结婚时,学姐也开导过她夫妻关上房门之后无须顾虑到形象,她们的年龄也不过才差一岁,怎么学姐懂的事情比她多那么多! “为什么单身的学姐,比已婚的我还懂夫妻相处之道呢?”她是不是该好好检讨一下? “谁说我单身了……”瞅一眼正陷入思考的学妹,罗维甄低声咕哝。 “学姐,你说什么?”没听清楚的孙雅曼眨了眨眼问。 “我说我肚子饿了,既然你今天空闲得要命,就留下来当煮饭婆吧。”罗维甄转移焦点,又开口差遣起憨学妹来。 “煮饭婆!”学姐讲话好过分喔。 “有什么不对吗?”瞧学妹两颊鼓得高高的模样真像小孩子,罗维甄笑了笑,故意闹她:“好啦好啦,我委屈一点,尊称你欧巴桑级的黄脸婆好了。” 真的太过分了,她今天好心帮学姐做家事,仪容不过乱了点,又没有蓬头垢面,居然就被取笑成黄脸婆! “喂,你要去哪里?”罗维甄含笑问长腿跨过机车,坐妥后正在发动引擎的学妹。 “欧巴桑要去超市,不让你跟,给我好好在家画画啦!” “哈哈哈……” 骑重机去买菜,有够性格的!罗维甄看着学妹扬长而去的身影,纵声笑了好一会儿。 轻快地踱回画室,不料四十分钟后,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粉碎罗维甄愉悦的心情。 “什么?怎么会……哪一间……好,我马上到!” 急乱地抓了钱包,连门也忘记锁,在赶往医院的途中,罗维甄懊悔自责万分。都是她不好,早知道就不闹学妹,要是有什么万一,她如何对得起学妹的爸爸妈妈? “雅曼!” 急诊室里,罗维甄站在角落的一张病床前,轻唤脸色苍白的学妹。 “学姐,你来了……”秀眉皱了皱,她虚弱地张开眼睛。 “喂,感觉怎么样?还好吗?”罗维甄弯身靠近她,忧虎地看着一个钟头前还蹦蹦跳跳,现在却因车祸而元气大伤的学妹。 “很好……”孙雅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细微的声音听起来虚软无力。 罗维甄伸手整了整孙雅曼凌乱的长发,低声询问:“有没有哪里痛?要喝水吗?” “还好,不用了。”一口气回答两个问题好累,不过从来没见过学姐这样温柔的一面,她觉得好稀奇。 “但是如果学姐想帮我捶背,我很乐意喔。” 还能开玩笑,看来情况没她想像的严重。 “好啊,如果你受得住我的铁拳的话。”罗维甄淡淡的说,神色间的忧虑终于稍稍减轻。 “……学姐,我想回家。”抿了抿嘴,孙雅曼启齿要求。 “不好吧,医师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罗维甄刚刚问过急诊室的医师,学妹身上虽然只有几处擦伤,但却有脑震荡的迹象,这种情况需要留院观察比较妥当。 “车祸怎么发生的呢?”医院打电话来时,只说人被车撞了,在确认学妹暂无大碍后,罗维甄关切起意外的过程。 “不是我的错……”孙雅曼心佘悸犹存地说出经过。 原来她是为了闪避突然从巷子冲出的脚踏车,而被左后方的来车撞上,车好她骑得慢,撞到她的那辆轿车速度也不快,否则可没眼前这么轻松的场面。 “学姐,我反应很快,那个骑脚踏车的小朋友,一点事都没有耶。”交代完经过,孙雅曼安慰的笑了笑。 “小朋友没事,有事的是你!”今天是她运气好,万一后方车速快,闪失可就大了,再一次庆幸学妹受的是轻伤,罗维甄双眸满是感恩。 “对了,雅曼,你跟谭越说你被撞的事了吗?” “还没有。” “这样啊,你给我号码,我去帮你打电话。”学妹的大包包在她家里,被撞的她身边自然没有通讯工具,而手机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罗维甄生活里的,她所谓的帮忙打电话,是去外头的公共电话打。 “不用啦,我人好好的啊。”谭越最近好忙,一点点皮肉小伤,还是别去吵他吧。 “雅曼,谭越是你的丈夫,你应该让他知道。”学妹的父母远在台南,不让老人家知道是为人儿女的孝顺,因为一来跑离遥远,二来人算是平安,讲了反而徒增老人家担心。但谭越不一样,做妻子的发生车祸,另一半却不知情,怎么说都不合常理。 第十二章 “那学姐帮我跟谭越讲我人没事,叫他不必过来。”听从学姐的意见,孙雅曼背出谭越的电话前如此交代。 “好。”罗维甄原本就打算留在医院陪学妹,通知谭越是人之常情,反正学妹人没事,他来不来就没那么重要了。 结粜二十分钟后,一脸焦急的谭越冲进急诊室。 “雅曼!” 这一副魁健高大的身躯,令步调匆忙的急诊室暂停了半秒,在医护人员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时,谭越一双深眸迅速扫过所有病床,很快觅到妻子的所在。 她没事! 除了脸色太过苍白,两只手臂贴了几块纱布外,她人好好的躺着,那双水灵秀媚的眸讶然盯着他瞧,意识显然是清楚的。 被掐在半空中的心陡然放下,虽然电话中罗维甄强调他的妻子没事,但谭越仍在见到人后才安心下来。 “雅曼……你还好吗?”大步跨至妻子病床前,他伸手轻抚她看起来好脆弱的脸颊。 “怎么好端端的怎会被车撞呢?” 孙雅曼憨憨地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就为了闪一个突然冲出巷口的小男孩……” 发生意外绝不是因为她骑车技术差,虽然头还晕晕的,可她清楚记得如果不是她反应快,那个横冲直撞的小男孩铁定要被她撞上。 “我没事啊,不是叫你别担心,怎么跑来了呢?”公司最近这么忙,他跑来看她,工作要怎么办? “说什么傻话!”谭越责备地看着她。 “我是你的丈夫,你应该在第一时间通知我才对。” 哇,跟学姐的想法一样,他们好有默契喔,水眸望着谭越,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学姐,孙雅曼微微一笑。 “你们太紧张了,小车祸而己,我什么事都没有啊。”撑起身,她想下床证明自己安然无恙。 “我觉得我可以出院……” 语未竟,一股恶心的感觉突然从胃往上冒。 “我有点想吐……”孙雅曼用手掩住嘴,虚弱地停止下床的动作。 “乖,不要逞强。”急忙跟护士讨来塑胶袋待命,谭越抚着妻子的背,轻哄她安分地待在病床上。 “可是我想回家!”她真的很不喜欢医院。 “不行。”谭越连思考一下也没有就断然拒绝,都快吐的人还想回家,真是太不知轻重了。 “我……”上诉的话,被丈夫凶狠的眼神遏阻。头晕、恶心、又被拒绝,身体难过得要命的某人,控制不住情绪抽噎起来。 “只不过擦破一点皮就要住院,呜……我好可怜……” “雅曼……”妻子一掉泪,谭越的心就软了,严肃的眼神隐去,他放柔声音道,“你不要哭,身体哪里不舒服?” “只要留在医院,我全身都不舒服!”总而言之,她就是要回家。 屈服于老婆的眼泪,谭越只好跑去问医师出院的可行性,结粜,在医院又观察了两个小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带着妻子回家。 “好累……” 昨晚回家后,她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卧房,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她几乎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坐在一旁,埋首于工作的谭越听见妻子的呢喃,连忙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有,只是睡得很累。”动了动身体让背靠在枕头上,纤掌抓下原先按在她额头上的那只手,孙雅曼低头玩着丈夫修长的指头,叹道:“唉,睡这么久,我好像一只猪喔。” “你现在需要的正是多休息。” 她入眠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叫醒她,那是医师交代要确认她神智没有因为脑震荡而恶化的必要步骤,这样的睡眠很零碎,所以谭越觉得妻子的休息其实并不是够。 “再休息下去,我的骨头就要散了。”微嘟着嘴,孙雅曼看着丈夫的脸说道:“我头己经不晕,也没有想吐的感觉,所有脑震荡的后遗症统统都消失,你明天可以回公司上班了啦。” “再看看吧。”谭越摸着她的柔细长发敷衍。 “我真的没事了。”眨眨眼,她用认真的语气保证:“如果又不舒服,我会打电话给你,所以你真的可以放心去上班!” “喔。”他依旧是敷衍的语气。 “谭越!”听出他明天仍打算留在家里照顾她,脸色偏白的娇人儿发火了。 “你去上你的班,不要管我啦!” 望着妻子,谭越叹了口气问道:“你就这么不喜欢被我照顾?” “喜欢啊,前提是你不要像个牢头,连我上个厕所也要杵在门边守着。” 她又不是监狱里的罪犯,管这么严做什么。 “守在门边是怕你晕倒,要是你……”话才说到一半,有人的脸色却越来越尴尬。 “雅曼,你在害羞上洗手间的味道被我闻到吗?”谭越总算发现妻子在闹什么别扭了。 “才没有!”偏头看向另一边,她睁眼说瞎话。 “雅曼,是人都要吃喝拉撒睡,上厕所是一种很自然的生理现象,你不要太在意。” 哼,丢脸的不是他,上厕所上到一半被开门的也不是他,他当然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不管,下次就算我没应声,你也不准冲进来。”绝不承认上到后来累得打起瞌睡才没听见他的叫唤,也不承认她的脑震荡症状比她想像的严重。 “反正,你不要太紧张就对了!” “好,我下次一定会得到批准再进去。” “本来就应该……”不对,她的意思是要他根本不可以进去。 “你没听懂我的话,人家的意思明明清楚……就是……” 可恶,又没被撞到嘴,怎么一句简单的话也讲不清楚! “就是……”越急嘴越笨,被榼已经很倒霉了,现在居然连话也不会说,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可怜的某人,娇蛮怪罪起害她失控的丈夫。 “你……呜,你欺负我……”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雅曼,你不要哭了。”谭越低声哄她,深邃的眸满满是心疼。 “我哪有哭!”用力吸吸鼻子,不肯承认的事又添上一桩。 “看清楚,我在笑,脸上根本没有眼泪。” “雅曼……”将故意对他龇牙咧嘴的可爱妻子揽入怀中,谭越低声在她耳畔道:“只要你快点好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娇容病恹恹的,她一直没恢复平日的健康脸色,他真的好担心。 前一刻还在耍任性的人,听见他担忧的语气,霎时感动得乱七八糟,情绪起伏非常剧烈。 “老公!”伸展纤臂抱住丈夫,她爱娇的将脸埋入他宽厚的胸膛磨蹭。 “明天还是在家里陪你?”抱了好一会儿,他绅士的征求她同意。 “嗯。”轻叹一声,刚刚还喊着不要人管的她,很柔顺很甘愿的答应。没办法,当谭越用那样温柔的语气问她时,她很难坚持己见。 被供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准做的日子过了三天,孙雅曼身体上的不适才完全消失。 第三天傍晚,谭越在厨房弄晚餐,被规定躺在床上看小说等吃饭的她,因为觉得一个人待在房间实在很无聊,正想溜下楼去看丈夫做饭时,他搁在妆台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 这几天谭越在家边照顾她边办公,秘书lisa帮他送了几趟公文到家里,几位主管也透过电话指示工作,孙雅曼看看时间,以为是公司尚未下班的lisa拨来的电话,于是直觉的替他接起手机。 “这里是谭越的电话,请问哪位找?” 她边接听边走出房门,心里想如果是打来的,她还可以先跟lisa聊个几句。 “喂?”没有人回话,讯号有问题吗? 孙雅曼看了一下荧幕的格数,确定收讯良好,耳朵又贴回手机。 “请问哪位找?” 还是没应声。 正当她决定挂掉电话时,线路的另一端终于传出声音:“我是……赵若璃,谭越不在吗?” 虽然柔柔怯怯的,却是很好听的声音。 走至楼梯前的孙雅曼正要请她稍等,却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他在。请等一下。” 那副好听的嗓音还没应声,孙雅曼已蓦然记起…… 赵若璃这三个字,不正是谭越前妻的名字? “你是孙雅曼吗?” 她不解赵若璃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也不惯赵若璃为什么要背着谭越请她吃饭。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见个面而己。” 她不明白自纽约返台未久的赵若璃,私下跟她见面做什么?当两天前电话里那个好听的声音,变成眼前这道美丽的背影,孙雅曼开始后悔答应来赴这个约。 她真的很美。 不是没见过赵若璃,当年守在篮球场偷看谭越打球时,孙雅曼曾远远看过温柔的陪在场边的赵若璃好几次;当时远看就感觉是个大美女了,今日一瞧,岁月的痕迹不但没留在赵若璃脸上,反而因为距离拉近,更清楚看见她脂粉未施的五官有多细致漂亮。 弯弯的睫毛镶在好看的鹅蛋脸上,秀气而婉约,两只形状古典的眼眸灵秀澄澈,散发着优雅的眸芒,而那小巧的鼻子、红滟的樱桃小嘴和滑腻粉嫩的肌肤,更显示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女人味。 现实世界里,怎么有人可以美得这样清雅脱俗?低头瞧瞧身高一七二的自己,再瞄一眼对座娇小玲珑的仙女,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自孙雅曼。心底扬升。 “赵小姐见我有什么事?”打过简单的招呼后,对方一直不出声,沉不住气的孙雅曼只好先出声。 赵若璃望着她,微微一叹后,终于用她好听的嗓音说话:“想看看越的太太,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越?她都这样叫他吗?好亲昵、好温婉。自己从来不曾这样唤过谭越,长相美果然比较吃香,绝色如赵若璃单唤谭越的名给人感觉既好听又自然,如果换作她,定然令人觉得造作轿情。 “我只是个平凡人,没什么好看的。”对方的态度明明和蔼可亲,但孙雅曼不知为什么却隐隐觉得烦躁。 她不聪明,但也不是笨蛋,前任妻子想见现任妻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不可能只有吃饭这么单纯。 “为什么想看我?难道你想跟谭越复合吗?”她冲动的问。 话刚落,赵若璃的眼眶就红了,孙雅曼望着她,心里时凉了半截。 “复合不是我想就可以实现的。”赵若璃幽幽的说,水漾的眼眸中尽是哀愁。 “他是那样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即使他爱的是我,也绝不会跟你离婚。” 赵若璃真的想回到谭越身边……孙雅曼茫然地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美丽女子,思绪紊乱无章。 “为什么想复合?你不是己经放弃他了吗……” 她变心爱上一名来自纽约的男子,背弃了深爱她的谭越,导致谭越伤心不已,几乎毁掉当时已小有所成的事业。 如果不是顾虎手下员工需要薪水养家活口,他的人生或许从此一蹶不起,爱情毁了谭越,但他的责任感终究将他拉回正轨。 学姐告诉她这一对金童玉女分手的经过时,语气仍带着叹息,“谭越太爱赵若璃,所以愿意成全赵若璃和那个男人,他们十佘年的感情虽然就这样结束,但我想他心中仍忘不了她。” 第十三章 因为忘不了,所以才会相亲那么多次都不成功。 她缠着学姐要她帮忙介绍谭越跟她认识,学姐笑她也要去当炮灰部队的戏语言犹在耳,那个谭越深爱的女人却回来了。孙雅曼真不知该替谭越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 “当时的我太年轻。” 柔润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不去想学姐说过的那些事,不去理莫名发疼的心口,孙雅曼凝神倾听赵璃即将说出的话。 “我以为彼此的互动变得平谈是因为爱情变成亲情,我以为他重事业多过于我是因为他不再那么爱我……我才会……” 经过这些年,她长了几分智慧,多了一分感情的历练;她终于明白当柴米油盐走入生活,再浪漫的爱都将随时间化为平淡,也终于领牾再深刻的动心,也不能保证那一分感情就可以永远。 一定要受了伤,才能体会那个与她携手走过十一载的男人,其实是最爱她的人;一定要流了泪,才会明了平淡是幸福,他对事业的专注也是在为被此的生活打拼。 可惜的是,这一分领悟来得太迟。 谭越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位非常率真可爱的妻子…… “我不是来求你离开他,我只是想看看可以得到他一辈子宠爱的幸运儿究竟是谁。”盈盈秋水羡慕地望着孙雅曼,好听的柔嗓真诚地说着:“越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他既然娶了你,一定会呵护你、疼爱你一辈子,请你……也请你好好待他……” 赵若璃跟她见而的目的居然是这个。 孙雅曼再怎么猜,也猜不到赵若璃是这样真诚的希望他们可以过得很好。 “你不必这么说。谭越若知道你想跟他复合,心里一定会很高兴。”苦涩地说出这些话,讲完后孙雅曼才发现她说的可能是谭越的心情。 “他不会。” “为什么不会?你又没问怎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她低声的问。 “他怎么想并不重要……” 那双美丽的眼眸幽幽地望者她,并没有把话说完。 孙雅曼几乎要恨起自己为什么不再笨一点。 再笨一点,她就听不出赵若璃的言外之音;再笨一点,她就不会了解谭越之所以不会和前妻复合,完全是因为他对她这现任妻子有一分责任感! 他们的婚姻,从来就不是因为爱而结合;他对她的温柔体贴,全都是建构在责任和承诺之上;何况,就算两年半多的婚姻生活培养出那么一点点情感,又如何比得上他们连系十一年的爱呢? 望着赵若璃绝丽凄楚的脸,孙雅曼非常后悔来吃这顿,谭越前妻请的中餐。 昨天后来又谈了什么,孙雅曼己不太记得了。 她只知道赵若璃从纽约回来后,己经和谭越见过好几次面,也知道二度离婚的赵若璃,打算就此定居台北不回纽约了,更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人美心也美的人存在。 “老公……”心不知在慌什么,她伸臂紧紧抱往丈夫。 “怎么了?” 早上时分,谭越正着装准备上班,他才扣好衬衫的扣子,原本倚在衣物间门畔的妻子,突然上前拥住他。 “雅曼,哪里不舒服吗?”他担心的问,怕上星期意外出了车祸的妻子,身体又出现不适。 “没有,我头不痛也不想吐,没事的。”说完,她仍紧紧抱着他。 “如果不舒服定要告诉我。” 虽然有些奇怪妻子今早特别黏人的行为,但谭越并没有追究起她的小反常,他更关切她车祸后的身体。 “有些人受伤之后,要一段时间才会出现出后遗症,答应我,就算是一点点不舒服,也不可以忍着不说。” “好,我答应你。”想到他对她的好都是出于责任,孙雅曼的心不由得淡淡泛酸。 他是那样一个重责任的男人,即使他爱的是我,也绝不会跟你离婚。 赵若璃昨天说过的话,不请自来的在她脑中响起。 吃完那顿饭后,她老是有一种自己拆散了这一对金童玉女的罪恶感,如来没有她,他一定很高兴他爱的女人愿意再回来他身边吧。 “我……”抬头看着谭越,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有一个朋友,对,我有一个个朋友感情问题,我想帮她问问男生的看法。” “喔,哪一位朋友?”妻子的表情那样为难,令谭越不由得好奇起来。 “唉呀,你不要管是谁。”她在台北的朋友谭越都见过,对于这个临时胡诌出来的人物,孙雅曼只能快快带过。 “反正,就是她已分手的前男友回头找她,她很高兴又很彷徨,因为她的前男友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而且她也己经认识了另一个对她很好的男生,一个痛改前非、一个温柔体贴,这两个男人现在都热烈追求她,她不知道该选择谁才好。” 将他们的状况略微修饰,编成她那位“朋友”的故事,孙雅曼又期待又害怕的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你那位朋友心底真正爱的是谁?”在回答妻子的问题之前,谭越更进一步问清楚细节。 “……前男友。”很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 “那她对另一位男士又有什么感觉?”谭越又问。 “还不错吧。”孙雅曼皱眉,谭越曾说过她漂亮温柔又有耐心,可是和赵若璃一比,她恐怕只是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 “那么我建议她选择她爱的人。” 所以,他心底是想和赵若璃复合了……孙雅曼愣愣地看着谭越,干涩的喉咙好半晌发不出声音。 “雅曼?”谭越不懂妻子的表情为何那样悲伤,他说错了什么吗? 正想追问,但妻子嘴一扁,负气跑出衣物间不理他,只撂下一句:“我不喜欢这个答案!” 是夜,夫妻俩沐浴完,和衣准备入睡时,孙雅曼又问了一个令人伤脑筋的问题-- “那我问你,我另一位己婚的朋友,她前男友也回头找她,本来考虑要离婚,结果因为他先生很爱她,即使知道我朋友爱的人是前男友,但只要我朋友愿意留在他奇边,她和她前男友做什么他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觉得我朋友还需要离婚吗?” 半躺在床上,她背靠着垫高的枕头,螓首侧往谭越这一边,两只眼晴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脸问。 “你的朋友感情问题怎么那么多?”谭越听完这一段复杂的叙述后,不禁皱眉。 “雅曼,即使是交情很好的朋友,仍然不适宜提出太多有关感情方面的建议。” 何况,有了早上某人听完答覆后闹别扭的前车之鉴,谭越也不太想回答这个复杂的问题。 “可是我想要知道你的看法。”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丈夫。 “你说嘛,我不跟那位朋友讲就是了,你觉得她该离婚吗?” 既然妻子那么坚特,谭越只好再度提供意见。不过,怕有人听了又会闹别杻,他尽可能委婉的表达看法:“如果你朋友不想离婚,那就保持三人行的状态吧。但是,一桩包含了三个人喜怒哀乐的婚姻,到头来必定有人要受伤。” 孙雅曼听完微微一愣,又不说话了。 “不要想太多。”谭越见妻子一脸凝重,以为她是在为朋友烦恼。 “感情的事除非当事人想通,否则旁人劝再多也帮不上忙。” “要怎么样才能想得通……”她喃喃低语。 心里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谭越才能真正得到幸福,可是她却做不到! 她好爱他,真的好爱他……只要在有他呼吸的空间,即使什么都不做,她就好快乐……如果失去他,她就不是那个完整的孙雅曼了…… 倾身窝进丈夫温暧的胸怀,她紧紧抱着他,向来乐观的心,被重重的罪恶感缠绕。 她不想成全他们,也不想离开谭越,可是心底深处又明白,她的快乐终究是建筑在谭越的牺牲上。 闷闷不乐的过了好几天,抱着牛角钻不出来的孙雅曼,决定暂时离开台北一下,看自己的头脑可不可以因为玩离谭越而变得清楚一点。 随便收了几件衣服,跟谭越编了个借口说耍陪学姐上山写生,她就坐上往南行驶的火车,一个人孤身进行她的散心之旅去。 结巢,原本要让脑袋清朗的铁道之旅,意外演变成这两三年婚姻的回忆之旅。当火车停靠新竹,透过车窗,她看着篮底白字的站名,忽然忆起谭越第一次带她来新竹尖石乡溯溪的经过…… “不要,我要自己来。”她在急刷而下的水流里奋战,谭越想拉她一把,她任性的拒绝了。 “我一定可以!” “雅曼,别逞强了。”谭越仍将手伸了过来。 “我要靠自己啦。”不知是那天太阳太毒辣哂得她火气也跟着大,还是经期前脾气比较暴躁的关系,她硬是不肯接受谭越的帮助。 “雅曼?” “哼!”一样的水流,一样的溪道,他又没比她多长一只脚,为什么她举步维艰累得要死,他却一派轻松自得?小嘴一撇,鼻子吭出不爽的声音。 “雅曼,依你的脚力,等到我们到终点,天可能就黑了。”见她在发脾气,他还故意出言逗她。 “哪有!你乱讲!”果然,情绪暴躁的笨蛋,完全忘了保持她优雅文静的形象,扬声抗议完他侮辱人的推断,她腰一弯,用手掬水泼向一派悠哉轻松的他。 她气得要死,他却微笑看着她撒泼,一副觉得她耍脾气很有趣的样子。 “我的脚力才不差,而且也没有在耍脾气。”见他笑得那样愉快,她气得又泼了他两次水。 “好。你脚力很好,走吧,这一段比较陡,我帮你。”收敛起取笑的唇角,他温柔的朝她再度伸出援手。 觉得自己任性够的她,终于乖乖伸出手让他牵,岂料手才伸出去一半,她的脚不小心滑一下,整个人打跌在这段阶梯式的河道里。 “雅曼!”谭越急得蹲下身看她有无跌伤。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吃了几口水,外加狼狈得要命罢了。 全身湿答答的,连头发也没有办法幸免,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一定丑毙了。 可是,当谭越拉她起身,确认她没事后,却低头给了她这只丑兮兮的落汤鸡一记热吻…… 望着车窗外飞椋而过的风景,回想起她人生中第一次又糗又甜的溯溪,快乐的眸光在她双眼荡漾闪烁。 近三年的婚姻,谭越带给她好多美丽的回忆。 除了新竹,他曾带她去苗栗爬过虎山,陪她去台中美术馆看她朋友的画展,领她去秀姑峦溪体会泛舟的乐趣,也和她一起去嘉义的阿里山欣赏了日出,而她的家乡台南,忙碌的他更是陪她回去了十来趟之多。 那些一同出游的美好过往,随着火车南驶一一浮现脑海,那些属于他和她的点点滴滴,随着回忆过往沁甜她每一次呼吸。 第十四章 嫁给谭越,她真的过得好幸福。 然而,他给了她这么多,她能回报的却只有煮煮饭泡泡茶,甚至,还因为一场无关紧要的小车祸,连累他留在家里照顾她整整三天。他对她这样好、这样体贴,在他可以重新得回旧爱时,她却霸住他不放! 离开台北,混乱的心想清楚了一些事,离开他们的家,贪恋的心变得比较割舍得下,在火车抿达终点站时,孙雅曼终于忍痛做了决定-- 她是那样的爱他,所以,她要放谭越自由。 能嫁给他,就像美梦成真,拥有这段梦幻得像跟上帝偷来的时光已足够。 如今,客观条件己改变,赵若璃回来丁,为了谭越的幸福,她该满足的笑着退让才是。 虽然理智上那样决定,但孙雅曼不知道当她看见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时,她心里会这样难受! 改变原本想散心个两三天的计划,她在当天晚上回到了台北。 一下火车,她招了部计程车往谭越的公司去,打算要和谭越好好谈一谈,但是下了计程车后,她很孬的却步了,在公司大楼外犹疑半天仍不敢踏进去。 大约叹了第十次气后,她很鸵鸟的决定先吃饭,等吃完晚餐,再上楼找谭越谈。 穿越斑马线来到公司大楼对面一家义式餐厅,这家餐厅她和谭越来过好多次,有时候她上完课来等他下班,他们会到这间餐厅吃完饭再回家。 她熟门熟路的推开玻璃门,眼睛搜寻着还有没有靠窗的桌位,待她看见角落有个靠窗的空位时,也看到谭越和赵若璃坐在那个空桌的隔壁桌…… “小姐,一位吗?” 带位的服务生问她,她瞬了瞬眼,仓惶地回话:“不,我不吃了。” 落荒而逃地离开那间餐厅,眼角难以控制的盈着泪珠,孙雅曼这才明白她没有她想像的那样大方! 不需要和谭越谈了吧……他一定还爱着赵若璃,才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望着她…… “很好,这样很好……不用谈,其实我比较省事。”用力捏捏脸颊,孙雅曼告诉自己快笑。 嘴巴张大一点笑,这样心才不会痛,还有该死的喉咙快发出笑声,这样声带才不会痒痒的冒出疑似哽咽的声音…… 笨蛋!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难过,谭越从头到尾都没爱过她,干嘛看见他们含情脉脉的样子就崩溃? 白天时早就决定好放他自由,所以,见了餐厅那个画面她应该要替谭越高兴啊! 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可以得回所爱、找回幸福,她要替他高兴啊…… “希望你们这一次可以相守到老。” 当孙雅曼走进第一眼看到的文具行,买了份离婚协议书时,她在心中默默祝福她所爱的男人。 “谢谢你。” 这几年没有他,她不会如此快乐。 “再见。” 虽然好想再多看看他,但为避免她改变主意,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原来她也有这样不干脆的一面,当发抖的手不由自主想撕掉刚买的离婚协议书时,滚烫的泪水终于滑下她的脸颊…… 每一样东西都是美好的回忆,她无从收拾起。 一起出游的照片,床头那只可爱的小猫布偶,他买给她的绝版画册,他特地为她设计的攀岩鞋……才整理几样,她坚固耐用的行李箱就快满出来。 孙雅曼无力的从卧室踱到书房,再从书房晃到画室,放眼所及,想带走的东西太多,割舍不下的她,空着手又从画室茫然步回卧房。 “都没整理到什么,怎么也会流汗?” 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心烦意乱的她干脆进浴室冲了个澡。 “来签字好了。” 洗了个热呼呼的澡,比较神清气爽了,穿着厚厚浴袍的她,从大包包摸出早先买的离婚协议书坐到妆台前,打算先解决掉这项重要的任务再说。 兹因双方意见不合,难偕白首,同意离婚……本离婚书约签定后,双方婚姻关系解除,嗣后双方嫁娶各不相干…… 孙雅曼瞪着离婚协议书上“各不相干”那四个字,握笔的手,迟迟无法在立离婚书人那一栏签下她的名。 “可以的,我一定可以做到!”闭上眼,深呼吸几口,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后,孙雅曼才又张开眼。 “……还是不行。” 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那份冷冰冰的文件,沮丧的叹口气后,她倏然连笔带纸抓起那份离婚协议书冲到楼下的厨房去。 打开厨房里的酒柜,拿了瓶威士忌,没那个兴致去找杯子的她,以唇就瓶,闭眼直接就喝它个一口。 “咳……”辛辣的醇酒滑人喉咙,勇气似乎也变得比较足够。 咽咽喉咙,舌尖舔了舔唇角,孙雅曼才从酒柜前转移阵地到餐桌上。 有了酒添胆,这一回,她终于把心一横,毅然决然将一式三份的离婚协议书统统签妥。 “好吧,我去把行李整理整理,然后就可以离开了。” 失神地瞪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半晌,孙雅曼正打算上楼回房整理东西走人,却在此时听见家门被打开的声音。 谭越吗?她微微吃惊,现在还不到九点,他和赵若璃的约会未免太早结束了。 她慌张的将手里的文件折个几折塞入浴袍口袋,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雅曼?” 她尚未出声,谭越已循着灯光来到厨房。 “你回来了!”脸色略显倦意的谭越,在看见妻子后微微一笑,走向坐在餐桌前的她,柔声问:“维甄不让你陪吗?” “不是啦。” 她跟学姐去户外写生过几次,每一次兴匆匆出发,到头来老被坏脾气的学姐先赶回来。 不过今天跟以前不一样,她是拿学姐当借口去散心的,根本没有写生这档事。 “总之不干学姐的事……”也不知在犹豫什么,既然见到人了,依她的性子,应该快快将离婚的事谈开来才对。 然而,她不但没趁机谈开,还很贤慧的对谭越说:“你一定累了,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没等他回话,她一溜烟的逃上楼闪人,很明显在跟逃避那两个字挂钩。 “啊,桌上那瓶威士忌忘了收!” 尾牙的隔一天,谭越已表达过他不喜欢她碰酒,该死,她今晚不但沾了酒,而且还是酒精浓度颇高的蒸馏酒。 “惨了,他一定会不高兴。” 哀叫完,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都要离婚了,她还这样在意谭越不喜欢她喝酒这件事。 “孙雅曼,你这个正事不处理,光在乎无关紧要小事的大白痴!” 骂归骂,她走进浴室放热水时,还是很懊恼被谭越看见她碰了他不喜欢她碰的东西。 哗哗流水声,在宽敞的浴室响起。 孙雅曼蹲跪在浴缸旁,手臂靠着缸缘,下巴顶在掌背,两只迷雾般的大眼望着从水笼头流泄而下的热水,烦恼着该怎么向丈夫提分手的事谭越一进浴室,就注意到妻子无精打采的背影。 是车祸的关系吗?开朗的她,这礼拜情绪明显低落,想到方才在餐桌上看到的酒,他浓眉一敛,双目载满担忧神情。 “雅曼……”谭越低下身,蹲在她的身旁。 “嗯?”她侧头,芙颊靠在手臂,仰望她永远看不倦的英挺俊容。 “心情不好?”他问。 “啊?没有啊。”孙雅曼硬挤出一抹笑容。 谭越凝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抚摸她滑顺如丝的长发。 “明天带你去行天宫拜拜好吗?” “为什么?”水眸透出好奇,刚刚还沮丧着的脸,因为谭越奇怪的提议,霎然变得有精神。 “拜拜完,你可以顺便收个惊。”她近来的表现太反常,谭越只能推测上礼拜的那场车祸吓坏她了。 “回医院复诊都没问题,我想,你大概被撞得惊魂未定,才会这样无精打采。” “你懂那些啊?”秀眉微扬,孙雅曼淡淡露出笑容。 “结婚这么久了,我居然不知道。” “那么多人信仰,应该有一定的效果。”暗叹口气,谭越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可以接受收惊的观念。 “你被撞的隔天,送文件来家里时曾建议车祸后去收个惊比较好,明天我带你去吧。” “你……”望着他认真的神情,她的心一阵柔软。 即使赵若璃出现了,他仍然在意着她……感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明知道他爱的是别人,但见他仍惦念自己,她还是不自觉的开心起来。 “谭越……”多想窝进他的胸膛紧紧抱住他,可是不行。她已经犹豫太久了,如果再投入他的怀抱,她一定会走不开。 “等你洗完澡,我有件事想跟你谈,好吗?” “有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说。” “不是什么紧急的事,真的。你先洗澡吧。”看着他担忧的眼,她浅浅一笑,又问:“要吃消夜吗?我去帮你弄。” “不用,我不饿。”很平常的对话,和以往的语气一样,没有丝毫异常,但谭越盯着妻子,隐约就是觉得她不对劲。 “好吧,那我就不下厨了,你慢慢洗吧。” 她到底要谈什么?望着妻子离开的背影,谭越的眉头重重皱起。 挂念妻子的反常,谭越放掉浴缸的水,迅速地冲个澡,快步走出浴室。 “这么快!” 孙雅曼坐在床缘,正在给自己打气,岂料尚未想好分手的开场白,谭越就洗好澡出来了。 “怎么不洗久一点?”瞪一眼在她身旁坐下的丈夫,她的神情有些懊恼。 “我想快点知道你想谈什么。”谭越专注地看着妻子说。 被他这样盯着,她如何说得出口?低眸瞅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沉不住气的她终究还是开了口:“谭越,你记得我前几天问你的事吗?” “你朋友们的感情问题?” “对。”起了头,接下来就好说了,孙雅曼微微松口气。 “那么,你还记得你建议我朋友选择旧爱吗?” “所以?”听到这里,谭越的表情变得警觉。 “所以我要回到我爱的前男友身边。谭越,我要跟你分手!”一鼓作气地说完,不过,自以为很有勇气的孙雅曼,讲这些话时眼睛并没有看着谭越。 “你说什么?”谭越脸色铁青,不肯相信耳朵听到的话。 “我说……有那些朋友,有感情问题的是我!”原谅她说谎,但如果老实说分手是为了成全他和赵若璃,责任感重的他一定不会答应。 为了他的幸福,她不介意当那个提出离婚的人。 “我的前男友回头找我,我发现自己仍然很爱他……谭越,我们离婚吧。” “孙雅曼,你有本事就看着我的眼,把这些话再说一遍!”谭越咬着牙,移身蹲到妻子面前,满布阴霾的深眸直勾勾盯着她美丽的脸。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然后,我们再来讨论你那个该死的前男友!” 孙雅曼不敢看他。 一和他对上眼,她就没有办法说谎了。 “我……反正我就是要离婚!”低头从浴袍口袋翻出签妥的离婚协议书,急匆匆地塞给他,她又瞪着自己的手道:“我不是在开玩笑,该签的我都签好了,我真的想离婚。” 第十五章 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谭越气得简直要咬断牙根。 “没了!”看也没看,他三两下就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她犹豫好久,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忍痛签好的,如今把它撕毁,她要上哪儿去生足够的勇气再签它一遍! “我不管!我就是要--”离婚那两个字,在她冲动地抬起头,眼神与谭越那双痛苦的黑眸对上时戛然而止。 她手足无措地望着心爱的男人,一整个晚上的努力至此完全破功。 “没有什么前男友,对不对?” 她没回答。 “你心情不好,刚刚都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她微抿着嘴,还是不说话。 “雅曼,有什么难题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见她仍不回应,谭越再接再厉想继续引导她说出心事,她却脚一缩,整个人躲到床上去。 “我有前男友,而且也不是在开玩笑。”背对着谭越侧躺,手掐着被角,她低声嚷嚷:“我头痛,现在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 孙雅曼,你这个言行不一的大骗子,说什么要放他自由,希望他得到真正的幸福,结果一点点小困难就弃守。 骗子、大骗子,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把他让给赵若璃! 闷闷地摸着触感细致的丝被,无助地看着房间的墙壁,孙雅曼觉得自己真的好糟糕。 谭越见妻子背对着他才敢说那些话,失去理智的心终于稍稍冷静,不再那样慌乱。 乍然听到雅曼要离开他,他心痛得几乎要发狂,有一刹那的时间,他想逼她说出那个男人是谁,打算去找那个男的一一拚死话! 可是,她不敢看他。 嘴巴喊着要离婚,眼睛却不敢看他,甚至,被他拆穿后整个人躲到床上去只肯让背让他瞧。 冷静下来,比较理智了,谭越才从这点认定妻子说的绝对是违心之论。 “雅曼……”绕到床的另一侧,他弯身看着妻子的脸低唤。 “……”拜托,请不要理她,她需要时间检讨自己的口是心非。 翻身换躺另一个方向,觉得自己还想霸着他不放的孙雅曼,压根不敢看他的眼。 “雅曼!”她换了方向躺,他只好再绕到床的另一端。 他追着她不放,任性的她只好故技重施,又将身体背向他。 “好,如果你不想说话那就别说,但请不要躲着我。”她的身体缩得像只虾子,眼神一直逃避他,又无奈又着急的谭越只能爬上床。 察觉他上了床,孙雅曼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手肘才撑起身子想下床他的动作却比她快,高壮的身躯覆住她,逃避不了、被压在他下方的她,视线终于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静止不动。 望着她深爱多年的男人,望着她恋慕太久的丈夫,孙雅曼的心怦然不能自己。 啊,她是那样的爱他,要怎样做才能干脆的离开他,要怎样做才能回报他这几年的相伴…… 她贪恋地看着他,因为可以再这样看他的机会不多了,但,却又不敢看太久,因为怕看得太久会心志动摇,自毁放他自由的决定…… 假装不知道赵若璃的存在吧!反正,谭越是个责任感很重的丈夫,只要你想继续留在他身连,这桩婚姻就安全无虞…… “不要!”当心里的小恶魔如此叫器,她扭动身体想要挣开谭越。 “我不要这样!”这样的卑劣,这样的自私自利,这样的不顾谭越的幸福! 她挣扎得太剧烈,怕自己的体重会压痛她,但又不想让她躲开的谭越,揽她入怀侧躺,强壮的手臂横过她的腰部圈住她,这样的姿态,就算她动得再厉害也摆脱不了他。 被抱得紧紧,发觉再怎么努力也徒劳无功后,孙雅曼终于停止扭动。 停止挣扎而变得放松的身体,被他揽得更紧更密,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她的臀抿着他的腹部,他们像汤匙贴着汤匙般,亲密的侧躺在床上。 很微妙的,气氛在刹那间改变。 当彼此的肢体如此亲昵,绝望、争吵、冲突霎时消失无踪。 他刚冲完澡,只在腰际围条浴巾,而稍早前也洗了澡的她,柔软浴袍下是一副赤裸身躯。 “雅曼!”当他温暧的手探进松开的浴袍,抚上她赤裸细致的肌肤时,一声嘶哑的、带着欲 - 望的叹息,逸出他的喉口。 她听见他隐微的叹息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在她脖子骚动,而他充满魔力的手指更是在她肚脐周围的肌肤摩挲抚弄。 可恶,她已经是那样无可救药的为他着迷,他又这样挑逗她。 教她如何抵抗得了如此性感的他? 既绝望又渴望的呻 - 吟,窜出她的喉咙。 她无力地闭上眼,任他性感的抚触引燃自己的欲 - 望。 胸部变得沉重,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他的碰触,堕落的双手更是渴望的想抚摸他。 “我讨厌你!”讨厌你让我这么爱你。 她如是说道,然后,转过身面向他。 “我讨厌你。”讨厌你让我离不开你! 她继续说,眼睛盯着他漂亮的胸肌,就是不看他的脸。 “真的讨厌你。”讨厌你让我变成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卑劣的不管一切,只想留在你身边!她倔强地说着,有其意志的手,却情不自禁地伸出触向他厚暧的胸膛。 在她又想再强调一遍她有多讨厌他时,他撺住她的颊,双眸炽烈地锁住她的视线,然后,在他深深的凝视下,她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违心话了。 原来说谎是一件这样累人的事。 柔白纤指无意识地摸着他充满力量的胸肌,她心底隐隐明白:她可能没有办法成全他们了。 就算成全他们,她也回不到最初那个天真乐观、只要能看着谭越就心满意足的自己了。 是她太贪心,抑或这几年甜蜜的婚姻生活宠坏她,令她产生了她和谭越会相属到永远的错觉? 深深一叹,纤指抬高,她绝望地抚着他坚毅的脸庞,水眸却掩不住对他的痴迷。 “我没办法再签一次离婚协议书。”撕掉离婚协议书的人是他,日后如果要离婚,恕她难以配合! “离婚协议书是什么东西?”没办法签最好,不对,那种东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们家! 俯下头,谭越封住她的唇,紧紧吻住她。 “我不要离婚。”绝对不要! 望着他认真的神情,孙雅曼以为责任感重的他,是在向她保证即使赵若璃出现了,他婚前说会当个好丈夫的承诺仍旧不变。 “我也不要。”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回赵若璃身边了。 不管她下了多大的决心要成全他们,当他那样热烈的吻着她时,离开他的念头早已彻底粉碎。 “很好!”她的回应令他紧张的心终于放松。 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甚或出现什么该死的前男友,他绝对会竭尽全力将那些障碍清除干净。 低头再度缠吻住她,在尝到她甜美滋味的同时,谭越压抑许久的欲 - 望也熊熊燃烧。 “雅曼,我要你。”深眸专注地凝视着她,他低哑要求。 那份离婚协议书吓光他全部的镇定,既然得到妻子不离婚的允诺,慌乱的心找回了大部分镇静,他便急切的想要拥有她。 移身覆在她上方,他脱掉她早已松开的浴袍,而他挂在腰际要掉不掉的浴巾,更是三两下就被他扯落至床下。 充满占有性的眸光,一路徐徐渴览而下,他有力的大手,随视线移动缓缓抚下。 一声娇媚的呻 - 吟窜出她的喉咙。 天,他尚未真正进入她,光用炽烈的眼神凝视她,光用粗糙的手指撩拨她,欲 - 望就在她胯部深处烈烈灼烧。 无论心灵或身体,对他,她从来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渴望。 纤腰无助地扭动着想要更多的接触,肌肉脆弱颤抖着想要更多的他,他却不给予她所想要的。 被欲 - 望主宰的她全身紧绷得像颗即将引爆的炸弹,他却在此时探入第二根手指。 更粗实激烈的抚弄,狠狠将她送上第一次高潮,她喘息急促、眼神迷茫、思绪严重当机。 “老公!”陷溺在极致的感官欢愉中,她下意识的喊着自己深爱迷恋的男人。 当妻子娇甜深情的声嗓柔柔呼唤他时,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雅曼!”心发软,另一个部位却灼烫得再也按捺不住冲动。 一向总以妻子感觉为优先的他,本打算对曼丽娇躯做足前戏后再占有她,但这项原则在听见她充满感情的叫唤声后,霎时消失不见。 “乖,把腿抬高。”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膝盖,他迫不及待推进。 当他全部没入时,欢畅的咆哮声滚出他的喉咙。 他们之间的性爱一向热情完美,而且次数非常频愍,但是上礼拜她出了场小车祸,一开始是她身体状况不允许,后来则是他担心愈后的她太过脆弱,承受不了他的需索,所以他们已经好久没亲热。 此时,再度被她紧紧包容住的感觉,美得如同身在天堂! “老公!”她欢愉的低喊出声,心神完全迷失在他的占有与掠夺中。 酥软入骨的娇咛,激荡出他更生猛的欲 - 望。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昏过去的时候,一记强而有力的推挤,令她忍不住尖叫出声,他也欢然释放出他的热潮!恒星爆炸似的灿烂高潮过后,她慵懒的眯了一会儿。 当她迷濛的睁开眼时,丈夫强健的体魄伏在她上方,温暧的嘴正温柔啄吻着她的唇。 她满足的朝他一笑,伸手搂住他的颈顶,仰头热情的回吻他。 长吻过后,纤指滑过他因做爱流汗而微湿的发,再抚上他线条坚毅的脸。 她着迷地摸着他,未料逗留在她体内的男性却因此迅速苏醒,讶异于他惊人的体力,她微微一诧。 “你都不会累吗?”她脸红的问。 刚刚做了好久好久,久到应该破了他们之前的纪录,他恢复的速度怎能这样快呢? “当然不会。”他专注的凝视着她,炙热缓缓摩擦。 噢,这种疑似深情的眼神好性感,害她酸软的腿好想立刻抬起,然后紧紧圈住他劲健的臀部。 “雅曼!” “嗯?”她以为体贴的丈夫在展开另一回激越的休息交融前,开口是要征询她还有没有体力配合。 但他却停止缓慢温柔的摩擦,用他那双漆黑好看的眸凝看着她,用他那副低沉悦耳的磁嗓对她说:“雅曼,我爱你!” 雅曼,我爱你…… 如梦似幻的低吟,荡入她的听觉,她迷乱的眨眨眼,完全不敢相信。 “你、你……我?” 刚刚是其种外国话或外星语吗?她怎么听不懂那五个字的意思? 她茫然的神情太可爱,谭越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唇。 “我……” 孙雅曼摸摸自己的耳朵,仍然觉得自己听错了。 谭越大概是说“我要你”,而不是“我爱你”吧。 对,一定是这样。 第十六章 倏然想起今晚为了签那份离婚协议书,她曾喝了口威士忌壮胆,或许是受到酒精影响,她的听觉才怪怪的。 她那副不肯置信的神情,憨傻得令人心疼,谭越索性拥她起身,让她坐在他腿上,而他亢奋的男性,仍眷留在她体内。 “你、你刚刚说……”噢,他用那样深情款款的眸光看着她,教她如何不结巴呢? “雅曼,我爱你。”大手柔柔捧起她的脸,他又说了一次。 她真的没听错!她爱他,而他,也终于爱上了她! 孙雅曼惊喜地望着他,难以置信真让她等到了谭越爱上她的这一天。 “可是,为什么呢?” 美梦成真的感觉太虚缈不实,虽然依她对谭越的了解,个性光明磊落的他绝不会骗人,她仍忍不住问:“你不是一直爱着你的前妻赵若璃吗?”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谭越望着妻子,认真地解释:“曾经,我以为我不会再爱。可是,雅曼,我认识了你、娶了你,你是这样可爱的一个女人,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变了心。” 爱情一日一日滋长,灵魂一日一日契合,在他尚未察觉时,她已进驻他心扉许久。 “结婚后,我渐渐不再想起若璃,还有,我的目光老是缠着你移不开,我每天清晨醒来第一眼看见你内心就好快乐,我即使工作多得做不完却仍早早赶回家,只为了想早一刻见到你……我以为我那么在意你,只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却不知道我早已对你动心……” 而心动太多,遂成情感遂成爱。 谭越很难介定自己究竟在哪一刻爱上妻子,但他很明确的知道他的世界因为有了她,变得快乐、完整! “雅曼,我爱你。”他凝望着她,又深情的说了一遍。 “老公,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孙雅曼高兴得都要哭了。谭越爱的竟然是她,而不是那个美若天仙的赵若璃,好不容易得到他的爱,坦率的她完全掩藏不住情感。 “真的,我好爱你……” 望着妻子甜美的笑,谭越再也控制不了潜在她身体里的亢奋。 知道了他也爱她,她的身体变得好敏感,压抑不住也不想压抑,她快乐地任柔媚的呻 - 吟逸出嘴唇。 “要快一点吗?”他问她。 激越的性爱很动人,可是,在两情互诉的这一刻,缓慢的律动另有一番绵长亲昵的氛围。装紧抱着妻子,他非常享受用这样徐缓亲密的节奏占有她。 “这样很好。”娇颜赧红,她搂住他的颈顶,小声的在他耳畔道:“只要是你我都好喜欢。快有快的美感,慢也有慢的气氛。老公,我好爱你。” 娇甜而率真的表白,谭越听了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我也是很爱很爱你。”务实的他,做任何事都以行动取胜,直到遇上了她,才懂爱一个人并且直率的说出口,会带给对方多大的快乐。 缠着她亲吻,撩拨她发出更多的娇吟,他领着妻子缓缓攀向高峰,也让自己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雅曼,你今晚心情为什么不好?” 甜蜜交融后,抱着妻子在浴缸泡澡的谭越,万分温柔地问起使他不得不提早告白的原因。 在领悟到自己对妻子是感情而非承诺后,向来实事求是、没有浪漫细胞的谭越,早已决定找个特别的时机向妻子告白心情。 他已经请秘书订好机票和饭店,难得浪漫的他想在京都的春樱下向妻子告白,没想到尚未起程,就因为妻子出人意料的分手宣言,迫使他提早表白自己的情感。 “那个啊……”说到她心情低落的原因,终于得到真爱的孙雅曼,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太笨了。 “就、就……”她这个大白痴看见他和前妻一起吃饭,看见他很温柔的对着前妻说话,便呆呆的以为他对前妻旧情难忘嘛! 就算缘尽了,像谭越这样一个刚直善良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曾经携手多年的伴侣摆脸色的;何况,她自己跟赵若璃这位大情敌吃饭时,还不是受她的仙女气质影响,讲话也非常温柔小声。 “你没问清楚,便认定我还爱着若璃,然后编了个想回前男友身边的烂借口,就把那份见鬼的离婚协议书扔给我?”听完其中缘由,谭越的脸色绿得非常难看。 “哎……”没谈清楚就喊着要离婚是她不对,可是,他讲话的口气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凶嘛?自知行径愚蠢的孙雅曼,头都快垂到热水里了。 “你真是……”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被气到无言,如果不是太爱她,她粉嫩的脖子就不保了。 “我本来也想问清楚啊,可是你责任感这么重,就算你还爱她,一定也不忍心抛弃我……”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她好痛苦,如果不是为了要成全他的幸福,她才签不下去。 “雅曼!”居然是为了要成全他和若璃才谎称她另有所爱,她的脑筋怎么这样呆,一点都不会为自己设想!谭越又气又心疼地将妻子的脸捧起,认真说道:“我爱的人是你,以后,不要说是离婚协议书了,连离婚那两个字提都不准提,懂吗?” “嗯,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嘛。” 撒娇的扑进丈夫怀里,她也很认真的说:“我下次会搞清楚状况后,再去买离婚协议书。” “还有下次?”谭越咬牙,叫她别提那两个字了还提! “好吧,那下次我不会乱吃飞醋。” 她还是很认真检讨的语气。 现在想想,如果她冷静下来好好跟谭越谈清楚,就不必心痛得要死,还去签那份很恐怖的离婚协议书了。 “你不吃我的醋?”深眸危险的眯起。 “嗯?”有什么不对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如果我跟你之外的女人过从其密,你也不吃醋?” “我会尽量保持冷静……唔……” 迟钝的某人,被重重吻了。 长吻过后,又被精力旺盛的丈夫在浴缸中狠狠要了一回,待她被抱回床上睡觉时,她已经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雅曼,我非常欢迎你吃醋。” 那是爱一个人才会有的表现,谭越怜爱地看着妻子,轻声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那样的机会,我不会再让你伤心。 温柔的保证,低低飘入她快要睡死的听觉,动了动身体,让睡姿更贴入丈夫胸怀,她喃喃回道:“我知道,我相信你啊……” 孙雅曼觉得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满足的贴着心爱的男人入睡,直到沉入梦乡,美丽的嘴角犹挂着甜甜的笑意。 下午时分,过了中牛用餐尖峰时段,很有悠闲味道的咖啡香,淡淡缭绕在这间装潢风格前卫的餐厅。 “为什么跟我交代这些?” 相较于餐厅的轻松气氛,赵若璃的神色看起来太过沉重。 “若璃,这些事我以后不方便陪你办了。”谭越望着前妻的柔和眼眸,渐渐严肃起来。 信誉良好的房屋仲介经理、风评极佳的室内设计师,其至,几个不错的工作职位,在他可以做到的范围内,他都打点好了。 “为什么?”望着对桌英伟挺拔的身影,那双极漂亮的水眸黯了下来。 “我不希望雅曼误会。”没有回避的,谭越坚定地说出原因。 之前,基于过去的情谊,他陪只身回到台北落脚的赵若璃看房子、选房子,没有告诉雅曼。 一方面是他不知该如何起头,二方而那个时候他尚未向雅曼告白,讲了只怕会衍生出不必要的误解;虽然后来还是产生误会、并且也谈开了,但谭越仍旧决定和前妻保持距离,才不会伤到他心爱的妻子。 “很抱歉不能陪你挑房子了。”他真诚地道歉。 “可是,越……” 赵若璃不大能接受他的理由,盈盈秋水柔弱地望着谭越,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若璃,我爱雅曼,我不希望她误会。” 他说什么?他爱的人是孙雅曼不是她?赵若璃倏然愣住,完全无法相信他的说法。 “我爱雅曼,所以我必须以她为重。挑房子的事,我只能说抱歉。” 日后,他真的不方便再帮忙。 “一开始陪你,是想多一个人拿主意可以早点买下房子,住处确定了,生活相对跟着安定,这样对你比较好。” 即使当年是她背弃他,但她婚姻二度破碎,谭越仍旧为她感到难过。因为希望她的生活早日恢复正轨,希望她早日走出失婚的痛苦,所以当她请他帮忙挑选房子时,他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基于多年的情谊,他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毕竟,他们曾交往多年,最后还结了婚,虽然后来以分手收场,但两人终究一起走过生命中最青春灿烂的岁月,他无法将赵若璃视为一个普通朋友。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 想到雅曼看见他和若璃一起吃饭,就误会他们的关系然后跑去买离婚协议书,甚至还翻出酒柜的威士忌喝,谭越便深深责怪自己。 任何会伤害到雅曼心情的事,他都不会去做,即使这个需要他帮助的对象,是他曾深深爱过,并且和他携手走过十一年岁月的柔弱前妻。 “但是现在发现帮我,会让你可爱率真的老婆心里不舒坦,你就要和我划清界线了。谭越,你好残忍,你现任妻子是块珍宝,离婚的前妻就只算棵杂草,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喜新厌旧,总是喜欢年纪比较小的女人?” 谭越根本不是那样的男人。 话出了口,赵若璃才察觉自己太失态。 听见他说他爱现任妻子,明白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她的情绪太过沮丧才会如此语无伦次。她嘴里挞伐的坏男人其实不是谭越,而是那个令她心碎回台的另一位前夫。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该……”泪水滑落脸颊,赵若璃无法将心中的歉意表达完整。 她难过到哭,谭越却只是静静望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如果你还单身,有可能再接受我吗?”伤心地哭了一会儿,赵若璃发现对座的谭越连半句劝慰也无,更加明白他真的已经不爱她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问清楚:“如果你没有遇见孙雅曼,还会继续等我吗?” “没有如果。”谭越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两秒后便坦白说道:“若璃,在我认识雅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们两人的缘分已尽。” 他对雅曼不是一见钟情,但她率真烂漫的本质却隐隐吸引了他,他才会相过无数的亲都下不了再婚的决定,却独独没有迟疑的对雅曼开口求了婚。 “所以你爱她胜过我?”赵若璃凄楚地问道。 “我己经不爱你了。”望着她,他残忍的说出事实。 赵若璃捂住嘴,她必须花尽全身力气,才能够不哭出声音来,她一直以为他是基于对婚姻的责任感,才没对她提出复合的要求,她以为他还爱着她,她以为他还眷恋着她,可是原来……原来他…… 看着难过到发抖的前妻,谭越仍旧没有出言安慰,好一会儿见她情绪比较平稳了,他才开口:“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打电话到公司来,我的秘书会尽力帮你处理。” 尾声 【尾声】 他能打点的都打点了,经济方面,她曾提过当年他给的赡养费她都存了起来没花用,所以也不需要担心买屋的房款和生活费。 “若璃,你好好保重。” 泪眼朦胧的听着谭越交代这些,赵若璃心里明白,他不会再见她了……为了他心里爱的那个女人,他真的不会再跟她见面了。 时机有点太早。 三月底,春樱初绽,谭越带着妻子在温暧天候中抵达京都,原以为可以欣赏到樱花盛放的美景,却因寒流突然来袭、气温陡降,待放的花苞硬生生冻住,该是让人目不暇给的缤纷春樱,因天气骤变只开了两三成。他们如果晚个几天等冷锋过境再出发,时机应该会比较恰当。 谭越觉得可惜,某人可不在意,仰头欣赏枝头被风吹拂而微颤的撄花,孙雅曼不住赞叹:“好美……”淡粉色的花瓣就在眼前,虽然稀落下些,没有满枝盛放的热闹,却另有一股空灵的美感。 她瞧樱花瞧得入神,谭越却望她望得痴醉。 出国在外,她并没有特别打扮,简单素雅的外套,一双修长的腿穿的是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模样非常清雅潇洒,一双美眸四处探呀探的,表情充满了惊喜,像一只好奇的小猫般可爱。 “没看到樱花盛开,不觉得失望吗?”向前追上看花看得忘神的妻子,谭越牵起她略微冰冷的纤手握住。 “不会啊,盛开有盛开的美,花少也有花少的味道。”笑脸盈盈地望着丈夫,秀气鼻尖可爱的皱了皱,她有些害羞的说:“而且,花少时赏樱的游客也跟着稀落,这样逛起来比较有气氛。” 整片美景都属于他们,不需和很多游客分享,好像电影中浪漫的场景。 “老公,谢谢你带我来。”柔顺的偎入丈夫温暧的胸怀,她知道他是硬挪出时间带她来赏樱的。 “没什么,你快乐就好。”虽然她一副满足的模样,谭越仍在心中打算多留个几天的可能性。 “不只快乐,我高兴得心都快要爆炸了。”她眉飞色舞的叙说樱花的颜色、樱花的品种、樱花的美,最后其至背起诗来:“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咋来风雨……啊,后面太凄凉,不适合我们。” 她摇头晃脑的模样太可爱,谭越忍不住低头吻住妻子。 “嗯……”娇咛一声,她配合地微启嫣唇,让丈夫加深这记亲吻。 天生不是内敛的性子,自从知道谭越也爱她之后,她更难压抑对他的热情,樱花林道下,浪漫的回吻丈夫,即使冷风拂袅,她也觉得好温暧。 “我好像太幸福了……”缠绵的吻结束后,她窝在谭越宽阔的胸怀里,感叹这一切如梦幻般美好。 “傻话。”他精心策划的赏樱之旅,因为天气骤变反成稀稀落落的残樱之旅,只有她这样容易满足的性子,才快乐得像只餍足的猫。 “我真的这么觉得嘛。”她命好可以得到谭越的宠爱,那个美如天仙的赵若璃却连和他见面的份都没有。 “唉,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人美命不一定美的道理……” “雅曼,你说什么?”她越讲越小声,谭越没听清楚。 “没有啦。”纤指玩着他的领子,她稍微放大声音说:“我觉得我有点对不起你前妻。”谭越说他已经和赵若璃谈清楚,并且不会再见她时,她虽然很高兴,但心中仍有些罪恶感,因为如果没有她,他们大概会复合吧。 “为什么?”剑眉微微扬起。 “ “你们毕竟在一起这么久,连见个面都要避,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你想我去见若璃?”谭越怪声问。 才没有!孙雅曼慌张的抬头,眼眸盯着他的脸,“你想见她吗?” “当然不想。”任何会让她不安的事,他都不想做。 “那……咳,那很好。”觉得自己好像太自私了,讲话声音羞愧的降低了好几阶。 “唉,我是不是很坏……” 谭越帮赵若璃选选房子、出出主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听见他不会再去帮忙,不会再见赵若璃,她的心情居然是欣喜的。 呃,从这点看来,她的心肠好像不大好噢。 “一点也不。”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她今天如果一点都不吃醋,他才需要着急。 温柔地凝视着妻子,谭越淡淡的问:“如果今天你也有前男友过得很不顺遂,需要你帮他挑挑房子、买买衣服、煮煮饭之类的,你会伸出援手吗?” “当然不会。”连思考一下都没有,孙雅曼直觉的回答:“一天才二十四个小时,我如果去帮那些忙,和你相处的时间一定会减少!” 再说,她又不懂房子,根本提供不了什么高明的意见,至于买衣或煮饭,台北这地方商店密集,到处有得买、有得吃,前男友又不是什么诺贝尔和平奖得主或行善济世之流的重要人物,她为何要辛苦的帮他做那些事? “雅曼……”她不是怕他吃醋,而是不想两人相处的时间缩短,这样可爱的理由,让他的心软得一埸糊涂。 紧紧抱住妻子,温存地吻了吻她的发心,谭越轻轻捧住她细嫩滑长的玉颊,黑如深潭的眼眸望住她,郑重道歉:“对不起,若璃的事我处理得不好,让你不安了。” “你不要自责嘛,明明笨的人是我,还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该不会跟我在一起久了,被我传染得变笨了吧……” 深深的愧疚,在她甜如蜜的撒娇语气中逐渐消逝,温昽长指缓缓抚过她弯弯的眉、如秋水的眸、粉嫩的脖瓣。 “雅曼,我爱你!”在美丽灵秀的樱花树下,他款款倾诉心中情感。 “我也爱你。”每次听他说爱她,她总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好像在作梦。压抑不住心中的热情,孙雅受甜甜的回应:“很久很久以前就很爱你了……” “很久?”她喝醉的那晚就说过爱了他好久,谭越好奇的追问:“多久之前?” “……”粉嫩的玉颊浮上两朵红云。 “到底是多久?”她越回避,他越好奇。 “我不记得了,你不要问了嘛!” 吼,虽然她老是藏不住对他的热情,但也有害羞的要命啊!不肯说出打从二十二岁那年就喜欢上他的秘密,她酡红着脸挣脱丈夫的怀抱,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继续赏她的樱花去。 一夜之间,樱花全开了。 冷锋远去,气温回暧,枝头上的花苞一夕盛放,令人屏息的花景充满诗意,谭越白天带着妻子漫步花林,傍晚时分则人境随俗,在樱花树下吃了个漂亮的便当,能欣赏到樱花盛放的美景总算不枉他延后回台的用意了。 “老公,我们要去哪里?”饭店电梯里,孙雅曼偏头问丈夫。 “回房间。”今天走了好久,她该休息了。 “你还想看樱花吗?”赏夜樱另有一番趣味,不过,谭越不以为妻子还有那个力气。 “我脚酸了。”她摇摇头,正当谭越觉得两人很有默契时,她娇柔的声音又问:“老公,我们要去哪里……” 同样的问题问第二次,谭越就知道不对劲了。 “雅曼,你不舒服吗?”大掌抚上她的额,他仔细盯着妻子白里透红的小脸,黄昏时在樱花树下,除了食物,他们还喝了一些清酒,不过,两人都喝得不多,应该不至于会醉才是。 “我很好啊,你不要乱担心。”憨憨的对着丈夫一笑,孙雅曼偎进他看起来很舒服的胸怀,“老公,我跟你讲喔……那个……我跟你讲……我……” 她醉了!如果没有醉,讲话不会一直跳针。 “好,等一下再讲。”早知道妻子的酒量差到这种境界,他就不会搞喝酒赏樱那一套了,温柔的扶妻子回房,哄她乖乖坐下后,谭越体贴的帮她脱下鞋子。 “来,另一只也要。” “咦?我自己会脱,你干嘛帮我啊?”坐在豪华套房的床上,孙雅曼眨眨眼,低头看看光洁的左脚,再看看被丈夫握在大掌里的右脚。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脱鞋啦。” 急急抢救回走了好多路的脚,孙雅曼整个人几乎要缩到床上去了。 但谭越才不听她的,大掌扣住纤腰将她拉近自己,两三下就把剩下的那只鞋脱掉。 “要洗澡还是直接睡觉?”他低声问她。 “洗脸。”不愧是喝醉的人,完全答不对题。 “好,你等一下。” 谭越失笑,爱怜的摸摸妻子的脸颊,起身拧热毛巾去。 岂料,他毛巾拧到一半,她也跟进了浴室来。 “你不见了。”她从背后搂住丈夫的腰,身体的重量也顺便倚往他强壮的背上去。 “我只是来帮你弄个热毛巾。” 谭越想转过身帮老婆擦脸,她却紧紧环住他的劲腰不要他动。 “雅曼?” “大四!”他想转身看她,她却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那个很久很久是我大四那一年啦……” “大四?”这几天他追问了好几次,她一讲,他马上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谭越松开她的环抱转过身,惊讶的问:“雅曼,你从八年前……” “你根本就不记得我!”每次喝醉时胆子总会变大,情绪起伏也特别明显的笨蛋,开始伤心起来。 “我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对我根本没印象,我好可怜喔……”现在想起他们相亲那天,他那副完全不记得的模样,她的心就好酸。 “雅曼,你不要难过,我不是故意忘记你。”她讲得模糊,他仍搞不清楚状况,不过爱妻如他,见老婆眼眶一红,就急得先道歉再说,“对不起,你不要难过了……” “呜……来不及,现在对不起已经来不及,我难过了好久好夂……”意识迷濛的人,讲话又开始跳针,“我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 “雅曼!”谭越深深一叹,害她这样难过,他都快心疼死了,大手一榄,将妻子拥入怀中,他低声轻哄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我这么爱你,看你这样我也好难受。” “你爱我!”听见他爱她,那张泪眼汪汪的脸立刻破涕为笑:“老公,我也爱你,好爱好爱……”醉酒的人情绪起伏剧烈,完全没有理性可言。 她恢复笑脸,他紧拧的眉便宽舒,她一说爱他,他的心就热得发烫。 虽然还不清楚八年前妻子是如何喜欢上他的,但谭越发誓,他会用更多的爱回报她。 “雅曼,我会疼你一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先认识你、先爱上你,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俯首吻住妻子,他深情承诺此生,也跟怀里这个可爱的小女人预约来世。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