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是羊还是狼》 第一章 凌晨两点半,台北市郊区。 一栋外观和普通民宅无异毫不起眼的建筑物,是伊咏情循线追查了一个多月的目标。 伊咏情一身劲装,微眯着眼打量眼前约莫三十坪左右的房子,谨慎的评估里头大概会有的人数和地形局势。 她想不透以她伊咏情的本领怎么可能会花这么久时间才查到这里,难怪不过是追踪一个新成立的贩毒集团,会需要找上「神令」帮忙,这次的工作可能会比她所预期的还要棘手。 如猫儿般轻巧敏捷的身手不费吹灰之力的溜进了屋内,凭着经验判断这看似一般住家的宅子内肯定别有洞天,果然她很快的便发现到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才走到楼梯尽头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制药的器皿工具,俨然是一间科学用的实验室,不,应该说是一间小型的制毒工厂。 这次的情报终于是正确的了,没意外的话她天亮前应该就能收工向老板交差了!伊咏情的明眸里闪烁着势在必行的自信。 以如此规模的制毒工厂来说,这样的人数确实算太多,这幕后老板的黑心钱肯定赚不少,才能大手笔的派这么多人守在这儿,不过看这些人的动作,似乎都不是什么受过专业训练的打手,看来她方才是太高估了这次的对手,这些小角色她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 从腰间拿出她最近迷上的新武器「吹箭」,伊咏情将涂有伙伴聿东冥特制麻醉药的细针准确利落的射向屋内的几名大汉令他们立刻不支倒地,也让其它几个本来就躺在沙发上休息的男子睡的更加香甜。 才正洋洋得意自己吹箭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伊咏情却发现此次所准备的细针不足,无法让她一次玩个过瘾,面对剩余那些已经发现她的男子,她也只好辛苦一点跟他们来场实力的对决。 「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一名理着小平头的男子戒慎的瞪着她,神情中难掩惊恐。这女人无声无息的偷袭他们一干兄弟,神态还如此轻松自若,嘴角带着的甜笑像极了刻意伪装无害的美丽魔女,莫名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你猜猜看呀!」伊咏情嘴角才又漾起一抹笑,长腿便毫不迟疑的往前一扫,轻易的撂倒了比她还高几个头的壮汉。 其它人见状一拥而上攻击伊咏情,实验器皿在打斗中被毁的破碎,不明液 体药物洒了一地,角落边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半倚着墙,零度数的镜片下藏着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静静的盯着一片混乱狼藉,好看有型的嘴角没有一丝弧度,脸上的表情除了冷然还是冷然,彷佛他所处的位置是另一个不同的空间。 太过轻敌的伊咏情一时大意被划了一记,手臂传来的刺痛和迅速被温湿的衣袖清楚的告诉她这一道伤,伤的不轻,但她仅是轻蹙了下眉头,没有停顿下攻击和防守的动作。 刺中她的男子反而傻了眼不知所措,不晓得是本能反击还是太过投入,他也不知道自己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破瓶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慌乱的反应引来伊咏情的嘴角不以为意的轻扯,不过她实在没空分神安慰他一句没关系。 角落边的男子并不在意这段脱序离谱的演出,伊咏情脸上的无所谓让他感到好奇,意外牵动了他平静无波的表情。 流了这么多血,她不痛吗?这样一刀连个大男人都不见得受的住,她只是淡淡的皱起眉没有叫痛,还能继续使力攻击,这女人难道没有知觉? 他一个摆手示意带领的男子停止攻击,不过整个情况看来这几个人不过是无谓的挣扎抵抗,即使不用他下命令,相信不用几分钟伊咏情就能把这些人收拾干净,这女人比他预料的还要有本事。 收到暗示的众人不约而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出乎意料的缠斗让他们几乎去了半条命,再打下去只怕真会小命不保。 战局终于宣告结束,伊咏情睇着一屋子昏死过去的大汉,正打算拿出手机打电话通知警方来收拾残局,身后的脚步声响把她给吓了一跳,反射性就要出手。 「小姐,我……啊!」 来不及收手的伊咏情即使没有用尽全力还是让来人痛的龇牙咧嘴的,她是练家子出手当然扎实,不过她很怀疑有这么痛吗?这男人空有一副结实精壮的身材,怎么这么不经打! 「你和他们同伙?」伊咏情睨着他,她当然知道这家伙不可能会老实承认,虽然人不可貌相,但是她横看竖看都不认为这个戴着黑框眼镜,一副好脾气模样的男人会是什么没天良的凶恶歹徒。 「当然不是!」男子急忙摇头否认,「我叫上官辈云,从事药剂研发的工作,是他们把我绑来这里的。」 伊咏情暗忖着他话里的可信度,见他一脸诚恳不像说谎,于是稍微卸下了对他的防备,不过她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有人在她背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竟然没有发现,好在这家伙不是对方的人。 「我现在要通知警察,你再把详细经过告诉他们就好了。」连熬了几天夜,手臂又受伤,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去洗澡、上药然后抱着棉被好好睡一觉。 「不行!」上官辈云想也没想的拒绝,不寻常的态度引来伊咏情的侧目。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心虚?」真是可惜了,这家伙明明长的人模人样的,比起电视里那些偶像男模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到却自甘堕落跑来跟人家制毒,枉费他妈生给他这一副好皮囊。 上官辈云从她的表情猜的出她心里的唾弃,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词。「你误会了,我不能见到警察是因为我没有台湾证件,这些人是直接把我从加拿大偷渡过来的。」 加拿大?偷渡?「骗谁啊!既然这样你更需要警方的协助吧?」 「我刚刚说过了,我是在作药剂研发的工作,事实上我报名了参加国际一项重要的展览比赛,这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虽然这几天是被迫替这些坏人制作害人的药物,但依法应该也难逃责任,除非确定我可以无罪,否则这样一搞肯定会影响到我参加比赛的资格。」上官辈云一脸认真诚恳的解释。 「所以呢?」他现在是希望她替他想办法吗? 「你放心,我不会牵连到你的,只是想拜托你能不能暂时收留我,等我和我朋友联络上,请他们替我想个办法替我处理一切,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加拿大准备比赛。」 说的简单!她脑子没坏,想也知道这种问题哪有这么容易解决,「我很同情你,但我真的爱莫能助。」不是她冷酷无情,是她的工作本来就不方便接触太多闲杂人等。 上官辈云一点也不讶异她不会轻易答应他的求助,但为了达到目的他早已决定要不择手段。 在伊咏情又拿起手机准备连络警察时,上官辈云偷偷的对着躺在她身后假装昏迷的男子使了个眼色,收到他示意的男子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悄悄站起身,接着就奋力往伊咏情背后刺了过去。 「小心!」上官辈云没有片刻迟疑的拉过伊咏情将她护在自己怀里,直接替她挡下了这一刀。 伊咏情呆愣住了,其实以她的身手反应,即使没有上官辈云的帮忙,她也不见得躲不过偷袭,只是让她震撼的是上官辈云居然会想也没想的替她挨刀,她从来都不是需要让人保护的女人,所以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被陌生人护在怀抱过。 此刻她突然有种错觉,自己顿时好像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女人,这感觉好怪……她说不上来,无法厘清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她感觉到上官辈云高大的身子一软失去了重心,但他的手臂还是紧紧的圈着她,在这个节骨眼伊咏情无暇思考那丝通过心房的微妙感触到底是什么,她一个反身和上官辈云互换位置,让受了伤的上官辈云靠在她背上,然后几个进攻防守抢过敌人的小刀,以刀背重击对方眉心,迅速制服了对方。 在伊咏情费力的将上官辈云带到一旁的沙发上时,才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她知道她如果在警察赶来之前把他带走,接下来她会有多少麻烦事要处理,但他是为了她受伤的,她不能不管他! 无论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是不是可以相信,她欠他一次是事实,恩怨分明是「神令」一贯的宗旨,也是她做人最大的原则,不管了!还是先把人带走再说好了! 好不容易将上官辈云扛上车子后座,伊咏情感觉自己的左手臂几乎就要残废,为求小心,她特意将车驶离案发现场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拿出车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各式医疗包扎用品。 凭着长年累积的经验,她在处理伤口的功夫并不亚于职业护士,在看见上官辈云背上的伤口之后,她倒抽了一口气。 这一刀虽然没有正中要害,但也伤的不轻,以这刀的位置,倘若是刺在她身上,极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车上的空间有限,她必须小心翼翼才不会太弄痛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动作之后,为了替他缠上绷带,她只好让他的头靠在她没有受伤的右肩头半趴在她身上,好让纱布轻松从两人身体间的空隙穿过。 其实这点小伤对上官辈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平时就习惯锻炼自己,从十岁开始就没间断过拳击武术的学习,从头到尾他的意识都十分清楚,他知道「神令特勤保全」的人有恩必报,这也就是他虽然憎恨「神令」、不耻伊咏情,还敢拿自己生命下这样冒险赌注的原因。 他本来就没打算牺牲他的手下,如果刚才伊咏情准备大开杀戒,他也会适时出手阻止,在发现她一开始是选择吹箭麻醉这样温和的攻击方式,他甚至几乎可以确定今晚绝对不会有任何手下无辜送命。 只是为了接近伊咏情所出的险招虽然奏效,却也让他对她产生更多疑问,方才看伊咏情对付敌人虽然毫不手软,但是没有一招凌厉足以致命,甚至还坚持让警察处理后续。 在这次行动前他彻底调查过她,发现她并不是会仗着替天行道的名义赶尽杀绝的人,今天也证实了他的调查消息无误,既然她不是没有良知,那她当年为什么要对无反抗能力的人下毒手? 每次只要一想起那件事,上官辈云心里就会泛起阵阵苦涩,难受的几乎令他喘不过气,不过此刻伊咏情替他缠绕纱布轻柔的动作,好像也在顺便包扎他心里的伤口,意外的转移了他悲伤的注意力。 他悄悄张开双眼见到伊咏情替他包扎完后还谨慎的检查了他的状况,确定他没有大碍后,她才背转过身子缓缓的脱下长袖外套。 从她吃力的动作看来她一定很痛,她身上那件灰色短袖上衣已经被血染的湿透,这女人也太能忍了,伤成这样居然连吭都没吭一声。 伊咏情瘫坐在座椅上,斗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她手臂的伤口在使力打斗时早就痛彻心扉,用尽全力把上官辈云拖上车包扎完之后,她的左手已经一点力都使不上来,全身神经只能感觉到阵阵灼热剧烈的刺痛。 第二章 看着她惨白小脸咬着下唇忍耐的模样,上官辈云的眉头严重的打了好几个死结,这女人现在是怎样,想摊在那儿等痛到麻木再开始处理伤口吗? 上官辈云坐直身子拿起一旁的纱布,打算先替她止血,他告诉自己他不是心软,是不想让这女人死的这么简单,才会见不得她血流不止,否则他根本不会对自己的敌人这么好心。 痛到半昏过去的伊咏情感觉到身旁细微的动作马上被惊醒,一见他手上拿着纱布,立刻猜到他的用意。 「我伤口里有几块碎玻璃比较麻烦,你休息就好,不用理我。」 碎玻璃?上官辈云的面色一沉。这女人到底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啊?「我怕在你恢复力气之前你可能就血流过多而死了。」 「这种伤死不了的,等我稍微休息一下,就有力气自己处理伤口了。」如果等会儿她还是没办法自己把碎玻璃清干净,她也还有力气把自己送到医院。 「你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吗?」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女人,伤口正在大量流着血还十分的冷静。 「我就是太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吗?我说没事就没事啦!」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的啰唆!不知道她手很痛想休息吗?一直在她耳边啰啰嗦嗦的,她好想把他给踢下车! 上官辈云不晓得伊咏情的头脑有没有问题,怎么会如此固执,他懒得和她争论,索性从医药箱中拣出一把小镊子,直接拉起她的手臂。 「啊!」手臂被突然一扯,伊咏情不禁痛呼出声:「你发什么神经啊,很痛耶!」 「你果然也会痛。」见到她终于有人性化的表现,上官辈云忍不住揶揄,他其实已经有刻意放轻动作,不是故意想弄痛她,只是成功卸下她的逞强,他感到有些得意。 「我是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伊咏情咬牙切齿的低吼。 当上官辈云用镊子夹出一块块细碎玻璃时,她感觉手臂上像被火焚烧般的疼痛,她咬着下唇绷紧了神经,尽全力忍耐着等待痛楚过去。 「再忍一下,快好了。」看见她苍白的嘴唇被她咬的渗出血丝牵动了他一双剑眉紧皱,他不喜欢看到她忍耐着不肯承认疼痛的固执。 夜晚车内灯光有限,他必须很小心的清除玻璃细屑时才不让伊咏情太过难受,也必须在确定碎玻璃清干净后才能替她消毒包扎,等到天色几乎快亮透,他才终于开始替她缠上绷带。 上官辈云从头到尾屏气凝神专注的神情全落在伊咏情眼底,她不知不觉看傻了。 她走遍世界各国,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却没几个在她评分的标准之上,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比的过她宛若冰山的酷男老板、从容优雅的东冥,还有她那个桀傲不羁的哥哥,不过这个上官辈云和她心中的三大天王好像有得比,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出色,尤其是认真的男人最帅,还好有那副眼镜挡着,多少让他电力稍减,否则他要是用审视她伤口这样的眼神走出去,绝对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过他的五指山。 「受了伤还这么能打,你到底是谁?」上官辈云的问话将神游太虚的伊咏情拉回现实,这才发现他已经替她包扎完毕,连医药箱都整理好了。 上官辈云没有等待伊咏情的回答,自顾自地又猜测道:「你是警察?」 「你猜对了,我现在就要把你这个偷渡客带回警察局。」她故意吓他。 「不对,如果你是警察,刚才干嘛要报警,还叫我自己等警察。」上官辈云支着下颚,一脸认真的沉思,「还是你是电影里演的什么娇娃密探,不能轻易暴露身分的那种?」 这家伙的想象力还真丰富,虽不中亦不远矣,但是她当然不会把她的身分当然不能轻易告诉一个陌生人,「其实我是另一间制毒工厂派来捣乱对手的,好让我们能够独占市场,你傻傻的上了贼车正好,我们拓展版图也需要人手,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懂得开玩笑,他还以为她没心没肺没神经也没情绪。「你是说真的还假的?」上官辈云故意配合装做一副紧张的模样,「我才刚从一个火坑逃出来,不会这么倒霉又、又……」 见上官辈云结结巴巴吓的要死,伊咏情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来。 「哈哈!你一个大男人未免也太没胆了吧!」 「你骗我的喔?这一点都不好笑好吗?」上官辈云没好气的靠在椅背上。「还好这不是真的,不然我就真不晓得该何去何从了。」 他的话让伊咏情的笑僵在脸上,「你、你不会是真的要跟着我吧?」 「你不会真的这么狠心不管我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刚才才没有丢下我自己离开。」 「那是因为你替我挡了一刀,我不能不理你……」 「那不就结了,你不能不理我。」上官辈云摊摊手摆明了要赖定她。 这男人长的又高又有型的怎么会这么胆小兼无赖啊?她在他怀里居然还有被保护的安全感,她刚才一定是疯了!伊咏情一双杏目圆瞪差点就要喷出火来,不确定是在恼他的厚颜还是气自己一时的错觉。 「那我也把你带离开还替你上药包扎,就算我们扯平。」 「我们互相上药包扎的可以算扯平,但是我用生命替你挡下一刀,你就只有把我带离开那间房子就算了当作回报?」他上官辈云不是可以让人轻易呼拢的,想要打发他没这么简单,「如果你认为这样就可以抵销,这是你做人处世的方式我也管不着,倘若今天把我丢在这儿让我自生自灭你不会良心不安我也无话可说,只能说我太单纯看走眼,还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人。」 这家伙……伊咏情听的目瞪口呆的,突然怀疑上官辈云根本是在装笨,他不只脑袋精明的很,连口才都比自认伶牙俐齿的她还来的厉害。 伊咏情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这种苦肉计只有五岁小孩才会被骗,「你要知道我刚才可以闪过那一刀的,是你自己要扑过来的,我又没有叫你替我挡。」这话听起来是挺不负责任的,但也算是事实。 「你要怎么证明你刚才躲的过那刀?」 没料到上官辈云会问这么实际的问题,本来打算学他耍赖的伊咏情顿时哑口无言。 「我替你挨了一刀是事实,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是那种硬要人家知恩图报的人,你如果不想承认,或者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那我也只能认了,大不了放弃我在国外的工作、放弃我期待以久的展览比赛,放弃……唉!我就不相信我认真乞讨会凑不到回加拿大的机票。」假装书呆子的孬样虽然和他本身性格大相径庭,但是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近「神令」击垮伊咏情就要用她最不可能防备的姿态接近。 「你没有身分证就算凑到了钱也不能回去,你可以考虑请警察帮忙,或是向大使馆求助呀!」她居然让一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男人给抓住了弱点,伊咏情啊伊咏情!你怎么这么没用! 「等案子结束程序通过,我的展览比赛也结束了,算了!你不用管我了,算我自己倒霉。」 上官辈云垂下肩头,隔着镜片伊咏情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是从他落寞的口气听来,就知道他有多失望,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坚持要赖着她,也许是被拐到贩毒集团的事情吓到他了,他现在才会这么战战竞竞,把她当成唯一的浮木吧! 「好啦!我带你回去,然后保证尽快让你光明正大的坐飞机回去参加你的展览比赛可以了吧!」谁叫她就是容易对这种无辜的人心软! 「你不是又在跟我开玩笑吧?」他故意装出一副容易受伤的姿态。 伊咏情见状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家伙怎么娘成这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亏他还长的这么英挺帅气!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伊咏情用力的推开车门坐上前方驾驶座,打算立刻回去洗澡休息养精蓄锐,然后想办法迅速的把这个大麻烦送回加拿大。 「我告诉你喔,本小姐不会因为你而放慢开车的速度,你如果敢在后头喊叫打扰本小姐开车,我保证会让你这辈子再也笑不出来。」 上官辈云闻言立刻正襟危坐,双手食指抵在双唇上打了个叉叉手势表示噤声,迷人的双眼还故意透过后照镜对她眨了眨,他有看到伊咏情的嘴角因此而僵硬抽搐,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要猖狂大笑出声。 他做事向来果决利落,从不白费力气逗弄他的猎物,要不是这次惹上他的是「神令」的人,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他从来不和女流之辈计较,是因为伊咏情这女人踩中了他的地雷彻底激怒了他,他才会决定慢慢折磨她,最好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坦白说必须要不断提醒自己像个唠叨多话的笨蛋,又得装作忠厚单纯的老实人实在很辛苦,但是为了复仇,这一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况且,他现在发现了逗弄猎物的乐趣,在最后关上捕兽闸门前的过程想必不会太乏味,他已经开始期待伊咏情这女人到底有几分能耐能陪他玩到游戏的最后一刻。 伊咏情技巧熟练的将车子驶进车库,后座的上官辈云沉着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环境。 「这里就是你家?」其实他早猜到伊咏情没这么简单会带他回「神令」,也知道为了工作方便「神令」的人在许多地方都备有其它房产,而且因为担心出入的人多复杂,他们所选择的地点通常隐密偏僻,不过为了剧情需要,他还是故作好奇。 伊咏情领着他走进屋内,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以往她受了伤,距离不远的话她会直接去找她那个医术精湛的好同事聿东冥帮忙处理伤口,但这次她当然不可能贸然的带个陌生的拖油瓶去找东冥,免得影响东冥刚好在进行的任务工作,替东冥招来危险可就不好了。 「我房间在一楼,楼上有两间房间你自己随便挑一间,房间厕所里应该都有新的盥洗用具,冰箱里有吃的,没事别来吵我。」语毕,伊咏情头也不回的走回房间,不在意自己的待客之道会有怎样的评价,她不怕上官辈云会不会把她的房子弄得一团糟,这里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可让人觊觎,即使是孤男寡女单独在这人烟稀少之地,她也谅这家伙不敢对她怎么样! 上官辈云默默注视伊咏情的背影离开,不急着找自己的房间休息,反倒坐在沙发上凝神思考,计划着下一步的进行。 伊咏情……真不晓得该夸她聪明还是骂她傻,虽然连个胆小的书呆子都晓得要提防陌生人,不敢直接带他回她的大本营,不过却竟然笨到对他毫无防备,她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就可以随时冲进她房里,在她还来不及反抗前让她直接断气吗? 第三章 呵呵!她当然不知道,就是这样才有挑战性,一步步瓦解攻陷让她全然没有防备,如果「神令特勤保全」这么好分化,伊咏情这么好解决,那就无法达到震撼的效果,也不值得他如此的大费周章了。 上官辈云仰靠在沙发上,背上传来的刺痛让他眉心一皱,嘴角却反而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刀挨的绝对有代价,当伊咏情的身子在他怀中一僵时,本来只是想藉救命之恩找机会渗透「神令」的他在那时突然有了新的灵感…… 如果让这个倔强的女人爱上一个她不设防的男人,再由这个她以为无害的男人给她致命的伤害,这对自认坚强勇敢的女人来说肯定是严重的打击,多少可以替舅舅出口气,也能稍微安慰郁馨在天之灵。 换下血迹斑斑的衣物,简单的梳洗过后,向来浅眠的伊咏情才休息了几个小时便被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惊醒,她循着声音走到厨房,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里头忙东忙西,这才突然想起目前屋子里不是只有她一人。 「你在干嘛?」 忙着准备将最后一道菜装盘的上官辈云分神回头对她笑嘻嘻的招呼道:「快去准备一下,差不多可以开饭啰!」 「开饭?」她是有请人偶尔来这里帮她打扫环境、准备食物,她平常都是拿冰箱里的冷冻食品直接微波,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地方有米啊? 「你很少用厨房吧,厨具上都沾上一层灰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都清洗干净,方便随时料理食物,不过冰箱里的食材有限,我只好随便弄个几样,也不晓得合不合你的口味?」上官辈云边说边把瓦斯炉上的热汤端上桌,虽然只是简单的四菜一汤,看起来却精致可口。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伊咏情看傻了眼,这里的厨房并非很少使用,而是从来没有使用过,对她这种只会泡面的人来说,所谓厨具不过只是摆好看的装饰品罢了。 「我也看不出来你其实是个女打仔。」上官辈云坐上餐桌,好整以暇的支着下颚望着伊咏情,眼前穿着居家,简单绑着马尾的她清纯可人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邻家女孩,那件白色t恤上还印了一个黄色方形海绵,如果他记得没错,那应该是目前当红的卡通人物主角。 伊咏情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假装整理微乱的马尾闪避和上官辈云眼神的直视。 「这些菜不会是空有卖相吧?」落坐在上官辈云对面的椅子,伊咏情故意用怀疑的表情掩饰她没来由的尴尬。 「我不敢自夸有多美味,不过最起码可以入口。」 伊咏情对他的保证半信半疑,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鸡丁缓缓送入口,才发现上官辈云根本只是谦虚,虽然她对吃并不挑剔,但她好歹也吃遍各国绝品佳肴,她敢确定他做的菜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是水准之上。 这个上官辈云又会研发药剂,又会煮菜料理,还有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长相,连身高都是标准的衣架子身材,个性脾气也挺好相处,这男人也太完美了吧……喔不!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这家伙的男子气概有待训练,以他那颗虾米大的胆子来看,说不定他看到小强还会要她救命哩! 「我爸妈很早就过世了,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即使是自己的亲戚也一样,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被迫自己照顾自己,上中学之后我就一个人搬到外面开始半工半读,现在的厨艺就是那段时间磨练出来的。」上官辈云体贴的替她盛了碗热汤。 其实这段过去不全然是捏造,他还在牙牙学语时他父母就意外去世,要不是父母留给他一大笔信托遗产,那些势力眼的亲戚可能没有一个愿意理他,直到他舅舅从日本回到加拿大定居,用尽人脉关系取得他的监护权之后一切才改变。 身为德国制药业龙头的舅舅是最疼爱他母亲的兄长,不仅收留他、照顾他,对他背后庞大的遗产也没有一丝非分之想,视他如己出的舅舅更是积极的想栽培他,打算在退休之后把苦心经营大半辈子的事业交给他。 为了报答舅舅,他一直很努力的充实自己,除了吃住外,他坚持用自己打工的钱支付学费开销,对他而言,舅舅等于他第二个爸爸,那份恩惠和无私就是他无法谅解伊咏情残忍的原因,也是他奋不顾身宁愿玉石俱焚的决心来源。 上官辈云因为回忆显得迷蒙的双眼让伊咏情的心房一紧,没想到他们两人的身世如此相同,同样都是没有爸妈,被迫长大独立的孩子。 「你有兄弟姊妹吗?」 一张清秀小脸闪过上官辈云的心田,那个和他感情就像亲兄妹的女孩…… 「没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他不需要让伊咏情清楚知道太多关于他的过去。 那她比较幸运,她还有个哥哥,伊咏情不禁对和自己有相似背景的上官辈云感到同情,「那你说你被绑来台湾的事你要找谁帮忙?」 「你别担心,我没有家人但我有朋友,我会请他们尽快替我想办法,不会麻烦你太久的。」 「我不是怕你麻烦,我是……」唉!算了,总不好对他说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忍不住可怜起一直是一个人的他,刻意解释反而矫情,弄不好还会伤了人家的自尊。 上官辈云佯装没发现她对收留他这件事的态度软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了筷子。 「对了,我刚刚在房间看到几套男孩子的衣服和全新的贴身衣物,我擅自拆开来换上了,你男朋友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没有男朋友,那是我哥的,他有时会来这里住几天,我同事偶尔也会过来,你尽管拿去用没关系。」他们工作老是会溅染上血迹污渍,因此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是新衣服最多,免得出一趟任务回来累的半死,还要辛苦刷洗衣服,送洗又怕吓坏洗衣店老板。 「开玩笑,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别告诉我你连个追求者都没有……」上官辈云话才说一半,就看见伊咏情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不会被我猜对了吧?」 「安静吃你的饭啦!」怎样!她就是没有男朋友,也没有人追,干他老兄屁事啊! 她形于色的喜怒明显让上官辈云唇角不觉上弯,这么好猜透的一个女孩真的是受过训练的特勤人员吗?相对于她工作时的冷静沉着,他比较爱看她自然直接的这一面,不过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底下,她眸子里都时时带着一丝丝倔强。 越接近伊咏情一分,他就越怀疑这女人当年残酷无情的动机,她真的不像会做出那种事的人,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的的确确就是不留情的刽子手。 想起昨晚伊咏情在面对危险还轻松自如微笑的模样,倘若她把每次的任务当作游戏挑战,那她是否也会随机将敌人当成玩具摆弄? 这样想就合理多了,是倒霉无辜的舅舅和郁馨碰上伊咏情正巧心情不好,或者是她一时心血来潮……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郁馨的死是事实,舅舅坐在轮椅上生不如死也是事实,不管伊咏情是怎样的一个女人都不重要,他决定要亲手摘下她的倔强,用她的脆弱替他最挚爱的两个人报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挡他的决定。 伊咏情真的不得不怀疑上官辈云若不是存心整她,就是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大路痴! 这整个社区他们起码来回走了十遍以上,最少也按了十五户的电铃确认,就是找不到他口中半年前才来过的大学同学家。 「你到底有没有搞错啊?」在第三遍经过同一间便利商店后,伊咏情终于受不了。 「我应该不会记错的,会不会是我同学搬家了?」上官辈云一脸无辜。 「你耳朵有毛病吗?刚才那些住户都说这附近的邻居最少都住了两年,你哪来半年前才搬走的同学啊!」男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没有方向感呢? 「你不要这么生气,我也很心急呀!」 见上官辈云愁眉苦脸,伊咏情也放软了态度,「我不是要对你发脾气,只是不想象个白痴一样在大太阳底下瞎绕。」 「那……还是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自己出来找?」他们的确是在瞎绕,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大学同学住在台湾,这社区不过是他随机选择的。 「你自己出来找?」他认为她真的敢让一个没有身分证的大路痴在街上乱晃?伊咏情敢打赌,要是这个俗辣被警察抓到了,肯定会把她拖下水。 伊咏情一屁股坐在街道旁的长椅上稍坐休息,横竖都是被太阳烘烤,坐着烤比站着烤或边走边烤都轻松多了。 她百般无聊的看着路上挥汗如雨行色匆匆的行人,对面一个拿着气球的小女孩雀跃开心的笑容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孩子真好,天真单纯容易满足,不过是一颗普通的气球也能乐成这样,上官辈云顺着伊咏情的视线往对街望也看到了小女孩脸上的灿烂。 「你喜欢气球?」 「才不!我最讨厌气球了!」伊咏情一脸厌恶。她不怕拳打脚踢,也不怕刀枪火药,偏偏一般女孩子视为梦幻甜蜜的气球是她最大的罩门。 看似勇敢大胆的她其实很没安全感的,一颗膨胀紧绷的塑料物,只让一条线牵系着,好像不用费力紧握,一不留神却又可能立刻随风飞走,这种轻飘飘的东西一点实际的存在感都没有。 气球这玩意儿最严重的罪状就是永远会莫名其妙的突然破掉,不管是风太大还是飞沙走石惹的祸,或者什么气压气流的才是凶手,她都没兴趣去追究这无聊的问题,每当她手里握着气球,每分每秒都在提心吊胆的担心气球随时会破掉,她讨厌这种幸福的很不踏实的感觉,都不晓得几百年没碰过这种东西了! 上官辈云暗自思量着伊咏情话里所谓讨厌的真实性,就如同他过去遇过的那些女人,嘴上总是说不爱,又有意无意让男人看见眼巴巴渴望的表情,暗示男人主动送礼才叫大器。 伊咏情是真的讨厌气球,还是讨厌自己花钱买气球?上官辈云暗忖着。 对街上小女孩手上的气球冷不防松脱了飘往前方马路,小女孩想也没想的挣脱妈妈的手追她的气球,一台卡车从不远处驶来,车速不快却好像没有发现小女孩冲了出来,没有放慢速度的开车方式显见驾驶不是喝醉就是在打瞌睡。 伊咏情不假思索拔腿奔向马路,一时心急没有留意到路边突起的人孔盖,本来有把握抱着小女孩全身而退的她一个踉跄,闪避不及只能紧紧将小女孩护在她怀里。 小女孩在对街的母亲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呆了,上官辈云也惊愕住了,但他只是呆愣了半秒就没有再多做思考的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怀抱着小女孩的伊咏情。 电光火石之间女孩的母亲反应过来当场尖叫,好在卡车就要撞上他们的千钧一发之际,司机及时清醒将方向盘硬生生的一偏,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打滑声以及目击路人惊叫抽气声,卡车冲撞到路旁民宅的围墙,除了驾驶座司机状况不明之外,索幸没有其它无辜的人受伤。 第四章 伊咏情正奇怪怎么没有产生预期中的强烈撞击,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上官辈云护在怀里。 短短几天……这是他第二次用生命保护她? 上官辈云抬起头正好对上伊咏情星眸里的错愕感动,他突然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惊觉到不可思议,那台卡车如果直接撞死伊咏情,不也算替他省去了很多麻烦,他干嘛要这么鸡婆? 为什么当他看见伊咏情奋不顾身保护小女孩的背影,他就有想保护她的冲动,想让她知道她也有被保护的权利,他疯了吗? 和伊咏情相遇时他是有计划性的的舍身相救,所有可能伤害都在他掌控范围之内,但这一次的意外并非安排,如果刚才司机没有将方向盘打偏就这样撞上他们,首当其冲的是挡在最前面的他,他很可能因此受到重伤或者赔上性命。 望着他怀里毫发无伤的一大一小,上官辈云猜想他应该是不想让伊咏情死的太简单,也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卡车撞死无辜的小女孩,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惊人之举,除此之外的那些莫名情绪只不过是一时错觉。 伊咏情怀中的小女孩受到极大惊吓惊魂未定,看见妈妈紧张的奔跑过来,才想到要嚎啕大哭,小女孩的妈妈紧紧抱着女儿,含着泪激动的向女儿的救命恩人鞠躬感谢,心急如焚的检视他们是否受伤。 「别担心,我们没事。」上官辈云拉起跌坐在地上的伊咏情,「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伊咏情搭着上官辈云的手站起来,才直起身子她便像触电般立刻抽回上官辈云大掌里的小手,假装忙着拍打衣袖上的灰尘,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慌个什么劲儿! 上官辈云望着她,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质疑,伊咏情的见义勇为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在表演作秀,她应该没必要为了逞强表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短短几秒钟上官辈云的脑袋里预想了很多可能性,忙着思考的他并没有发现方才他的唇角像有自己意识似的上弯成一道弦月,就在伊咏情慌乱的抽回手故作若无其事的那时候…… 「都处理好了?」 「是的,警方在发现所谓制毒工厂所制作的只是劣质的感冒药后,那些人很快获得保释。」 「该发给他们的奖金,以及给『神令』的尾款呢?」 「他们应得的都给了,也替他们安排了藏身的地方,暂时避避风头,另外在前天结束缉毒的委托后已将剩余尾款汇进『神令』收费的户头。」 「很好,我要你再放个消息出去。」 「少爷请吩咐。」 「对外放出有人要追杀上官辈云的风声。」 「少爷……这样太冒险了吧?」 「和制毒工厂的事情一样,这也只是个烟幕弹,不过是一个假消息而已,我不会有事的。」 「那老爷那边……」 「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准对老爷提起,老爷问起,就说我在日本协助军事制药,过阵子就回去了。」 「是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处理少爷交代的事情。」 「嗯,去吧!」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骄阳似火,没有人想在这时候来公园被太阳烘烤,长椅上各踞一边的两个男子仅剩一个还留在原地若有所思,天空上几缕金丝渗透扶疏枝叶,挥洒在俊美如神只般男子的身上宛如一幅美丽图画,只是任凭艳阳如何炽热还是无法溶化男子寒冰如铁的内心。 不是那团火球不够灿烂,是黑暗打定了主意要封闭,就从他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 上官辈云一直到接近傍晚才回来,可让等了他老半天的伊咏情吓的半死。 「你跑到哪里去了啊?」 「我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你,闷的发慌就到附近走走,怎么了吗?」这几天她老是早出晚归的,他干嘛要像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媳妇守在这里,况且,他也有正事要忙。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不是做药的吗?怎么会连感冒药和毒品都分不清楚!」刚知道这个消息时她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气死,她辛苦追查这么久的案子居然是假的?不晓得哪个白痴吃饱没事乱夸大事实,难怪她一直苦无线索,原来根本就没有制毒工厂,哪来的上下游可查?哪来的证据可抓? 「毒品?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我是被绑去制造毒品呀!」上官辈云一脸无辜。 「那不过是制造劣质的感冒药,他们千里迢迢绑架你要做什么?」伊咏情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不是那个该死的假制毒工厂,就是这个不晓得到底有没有脑子的上官辈云!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他们打算要我研发出成本低廉可以以假乱真的感冒药牟利,也说不定他们其实真的有准备要制毒,只是还来不及就被抓了。」 上官辈云的无辜样让伊咏情为之气结,什么都不知道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好,我现在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你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嗯……先说好消息。」 「好消息是那间假制毒工厂里的人获得保释,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责任。」 「真的吗?太好了!」伊咏情的消息果然灵通,他中午才派人散布的事情,她这么快就知道了。「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有人对你发出追杀令。」伊咏情幸灾乐祸似的公布答案,准备欣赏上官辈云皮皮剉的模样。 果不期然,上官辈云倒抽了一口冷气,神情变的呆滞,「你、你在开玩笑吧!谁要追杀我?我又没得罪什么人。」 「那间假制毒工厂的人似乎以为你是污点证人,协助警方作证,所以挟怨报复。」 「为了感冒药要杀害无辜的人不会太夸张吗?」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认为你刚刚的猜测不无道理,有可能是他们有打算进一步犯案,被你这个程咬金破坏计划,才会很不开心吧。」伊咏情脸上写着深表同情四个字,和她明显上扬的嘴角有点不搭。 「那个程咬金是你才对吧!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怪到我头上,况且他们的人不是也都被释放了吗?」 上官辈云越着急越让恶作剧故意吓他的伊咏情感到好笑,她身边的男人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家伙却正好相反好像什么都怕,跟他相处在一起,她感觉自己好像多了一只宠物一样可以逗弄,而且这只宠物不需要刻意照料,还会替她煮好吃的食物,完全兼具了娱乐和功能性呢! 但是说真的,她总觉得这件缉毒的委托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一间制造劣质感冒药的不法公司会被谣传成制毒工厂,还有绘声绘影的指出其背后之毒品数量庞大惊人,感觉好像有谁在故布疑阵操纵这一切。 「真不晓得这次的委托人是哪个智障!」一想到那个为了这么件小事找上「神令」的委托人,伊咏情就气的牙痒痒的,虽然对方很识相的按照约定付足委托费用,不过她额外损失的精神疲劳是谁要负责啊? 伊咏情脱口而出的恼怒让上官辈云忍不住暗笑,要是她知道他口中的智障就站在她眼前,不晓得她会作何感想? 没错,从对黑白两道散播消息,让那间神秘制毒工厂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到用关系请美方警署高层委托「神令」,接着为了吊足伊咏情胃口增加真实性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和她大玩捉迷藏,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目的当然是为了要「意外」认识伊咏情。 有了前面铺陈的总总,他相信一但放出他莫名其妙遭到追杀的消息,伊咏情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因为他在这件事故意露出的蹊跷引她好奇,因为他舍身替她挡了一刀,因为他会让她放不下他…… 来做个实验吧,「你刚才会这么紧张我跑去哪里,是不是因为知道有人要杀我所以在替我担心?」 天外飞来一个问号杀的伊咏情措手不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担心他?她有吗?伊咏情扪心自问。 在知道有人要追杀上官辈云的时候,她心急如焚,来不及细想便赶了回来,一打开门不见他的身影,让她一颗心又往下坠,担心他是否已经惨遭毒手,再看到他平安无事后,她才放下心来。 那应该是没错了,只是她怎么会这么担心他? 因为他救过她?因为她同情和她有相同身世的的他?因为他是她实用兼娱乐的宠物?嗯!或许是这诸多原因的加总吧! 可是她有必要老实告诉他吗?呵!当然不用!「你这个大路痴想太多啰!我是担心被你连累,要是对方以为我们是一伙的怎么办?」 「我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从伊咏情的表情,上官辈云就已经得到了他要的答案,如果他是第一天认识她可能还会被她的故作冷漠给骗过去,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几乎摸透了她的个性,她以为他看不出她嘴硬时的心虚吗? 该死!她的脸在发烫个什么劲儿啊?「谁跟你是我们?谁跟你是一伙的啊?」伊咏情走到厨房假装找水喝,闪避上官辈云的注视,不晓得是不是她会错意,她总觉得上官辈云镜片下的凝眸闪烁着她无法解读的光芒。 上官辈云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没发现伊咏情神态里的慌乱无措,他也不是笨蛋,更不可能猜不到伊咏情对他已经没有什么防备,他甚至敢大胆猜测,伊咏情一定有被他吸引。 莫大的雀跃欢欣鼓舞的在上官辈云的心房跳动,开心的程度连他自己都很讶异。 是目的达成的得意,还是收服难驯猎物的成就感,或者是男性魅力受肯定的骄傲……好像还有一些不知名,不晓得该如何定义的惊喜,他差点就要跳起来欢呼了! 可是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不是吗?他早就知道他会成功,也不容许自己失败,那么他有必要让这件意料范围内的小事影响他的情绪吗? 上官辈云用力的甩甩头,像是想藉此甩去无谓纷扰的思绪,眸光却不经意对上从厨房走出来的伊咏情,这一次换他别过头装忙,闪避她清亮水灵的眼眸,暗暗喝斥心头那股不应该窜出挣扎的罪恶感。 夏季的雨总是来的莫名突然,明明白天晴朗无云,半夜里居然大雨滂沱。 伊咏情最讨厌下雨,尤其是在半夜,虽然那时候她还很小,不过还是有模糊的印象。 那一天夜里也是这样的倾盆大雨,爸妈冒着雨势匆忙出门探访出意外的朋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当哥哥说爸妈已经到天上当天使时她还似懂非懂,只是一向勇敢强壮的哥哥眼里居然含着眼泪,让她大概知道这是一件不好的消息。 从此之后,在大雨的夜里她永远睡不安稳,平常嘻嘻哈哈感觉无所谓的她这种时候特别没有安全感,好几次都得拜托伙伴温想熏催眠她,好让她能一夜好眠。 即使雨声淅淅沥沥,一点风吹草动都还是能让失眠不安的人绷紧了神经,听力敏锐的伊咏情隐约察觉到屋外有不寻常的声音。 来到窗边偷偷往外窥视,她看见屋外停了两台黑色轿车,雨夜里没有开车灯的诡异行径教人怀疑,伊咏情马上判定来者肯定是敌非友。 第五章 随手拿起一件薄外套披上,她摸黑悄悄走出门,一见七、八个黑衣男子下车,她随即提高了警觉,来人还没靠近大门,她便轻咳了两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各位应该不是想来躲雨的吧?」 一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其中一人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只要你乖乖把人交出来,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 「我为什么要乖乖的?」伊咏情偏着头,好像还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似乎早就知道伊咏情不可能理会他们好言相劝,方才说话的男子也不啰唆,示意手下直接攻击。 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复原,伊咏情的攻击动作有些迟缓,但她还是能敏捷闪过敌人凌厉的攻势。 雨中的打斗全落在二楼窗内的上官辈云眼里,他凛着眉,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眸光随着雨中纤细的身影移动,无法忽略伊咏情每个细微的动作表情。 这又是他刻意的安排,目的是想让伊咏情发觉此地已不安全,逼的她将他带回「神令」,因为毕竟到目前为止,黑白两道还没人敢登堂入室到「神令」撒野。 该死!不是交代了点到为止,这些家伙是不是打上瘾了,还专挑伊咏情已经渗血的左手臂攻击! 上官辈云还来不及理解他熊熊怒火所为何来,一回过神来时竟发现他的双脚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下了楼来到了门边。 「你这个白痴跑下来干嘛?快点进去!」专注击退敌人的伊咏情眼角余光瞥见在门边发呆的上官辈云,顾不得自己自身难保,想赶紧告诉他危险。 伊咏情这一分神,又让人挨了一拳,好死不死还正落在她手臂的伤口上,她闷哼出声,在雨中还是清楚传进上官辈云耳中,也像是在他胸口上轰了一记。 「小心!」情急之下,上官辈云下意识的警告她背后的偷袭。 伊咏情利落的闪身避开对方的攻势,发现上官辈云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她忍不住气的大吼:「你这个白痴再不躲起来,我就一脚把你踢进去!」 有时候淋雨是很诗情画意,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时候,这家伙以为她和这些人在拍武打动作片吗?呆站在那儿看戏被敌人有机可趁不就枉费她打的这么辛苦! 伊咏情左一句白痴、右一句白痴让上官辈云差点想怒吼回骂她才是真正的白痴,这些人不过是他安排好的演员,她可以不用这么拼命! 上官辈云紧握着拳头,几乎得不断回想舅舅在轮椅上的模样来克制自己想上前护着伊咏情的冲动。 当伊咏情的小腿被敌人使力一踢,她禁不住跪倒在地上,还咬着牙跳起身攻击朝他直冲过来的敌人时,上官辈云再无暇顾及其它,如猎豹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将伊咏情护在身后,凶狠阴骘的瞳眸像有两道锋利刀刃直射向准备给伊咏情迎头痛击的男子。 上官辈云发狠的眸光让攻击的男子不寒而栗,像被点xue般动弹不得,心下不明白这出乎意料的发展。 少爷不是交代虽然点到为止,但是戏要作足,要让伊咏情感觉到生命遭受威胁吗?为什么少爷会突然一副想杀了他的模样…… 在上官辈云几乎要失去理智攻击眼前男子时,伊咏情正好闪身过来挡在他面前,一个踢腿让对方吃痛的站不直身子,一群人眼见情况不对,只好提前收兵撤退,临走前还不忘丢下恐吓。 「这次算你们好运,我们还会再来的!」 「会怕我就不叫伊咏情了!」伊咏情不屑的啐了声,一回头就看见上官辈云神情复杂的盯着她,「你这个笨蛋跑出来干嘛?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担心你。」 上官辈云自言自语般的脱口而出让伊咏情震慑住了,久久无法言语,心头那股暖流有些熟悉,只不过她一样不知如何面对这奇异的感受。 好半响,伊咏情才有办法故作轻快的开口,「别再发呆了,赶快进去吧!」 「犯得着为了我这样拼命吗?」他失神的问,被雨冲刷模糊的镜片挡住了他狂乱困惑的眼眸。 伊咏情眨着被雨打湿的长长睫毛,似乎也被这个问题困扰住了,「你自己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管你不是吗?」 「只是因为这样吗?」他的口气不像是在向她确定,像是他已经望穿了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某些东西。 「不然呢?」伊咏情想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动机单纯,索性把问题丢还给他,然后转身走进屋子。 留在雨中的上官辈云怔怔然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紧皱发疼的眉心是因为他好像快压抑不住心里莫名强烈的感觉,他没有打算上前追问,心里某个层面似乎在害怕确定说明什么,虽然那可能是他急于想达成的目的,这一刻他却开始担心他的猎物走入他精心布下的陷阱,这也就代表了他没有后路可退。 按照大自然的法则,噬血的猎豹一旦尝到血腥,就不可能眼睁睁放手让猎物逃开,更不可能违背狩猎本能对猎物产生怜悯,就连丝毫同情也不被允许。 他不想被仇恨蒙蔽双眼,但也无法忘记伊咏情加诸在他亲人身上的痛苦,无论伊咏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在他心里造成怎样的影响,游戏早就已经开始了,目标也早就清楚确定了,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生过病,又不知淋了多久的雨,向来都是健康宝宝的上官辈云居然病倒了,一大早醒来他头痛欲裂,连喉咙都像被火烧过似的疼痛。 上官辈云一到客厅见他前些天替伊咏情冲泡的整瓶养生花茶已经见底,看来她有乖乖听他的话每天喝一杯舒缓心神。 想起伊咏情问他哪来的钱买东西时,他胡诺说随身皮夹一直在身上,所以可以刷卡付费,她竟不疑有他的相信,她明明有经年累月的精明防备,居然对他没有怀疑,这个聪明的傻女人,为什么这么快就失去对他的戒心?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快就被罪恶感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死命的瞪着眼前的空宝特瓶,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段是否太激烈,他冲到厨房打开碗柜想将他那天调配的茶包全数丢进马桶冲掉,却赫然发现碗柜里除了碗盘外根本不见他放置茶包的罐子,他不死心的翻遍了抽屉依旧遍寻不着。 天杀的该死!最好那些茶包会自己长脚跑掉! 上官辈云迈开长腿来到伊咏情房门前重重的敲门,他脑袋昏昏无力的半靠在墙上,前来应门的伊咏情才刚结束和老板炎仰修回报任务的电话,手上正好还拿着她才喝到一半的养生花茶。 「你有没有看到厨房里那些茶包?」上官辈云哑着嗓子问。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你感冒了?」伊咏情注意到他今天没戴眼镜,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没戴眼镜的样子,果然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样,这家伙果然有一双足以残害众多无辜少女的深邃眼眸! 废话!不是感冒的话他没事干嘛扁着声音说话!「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看见茶包?」 伊咏情感觉今天的上官辈云有点不一样,是没戴眼镜的关系吗?怎么感觉他多了几分霸道的气势? 「我把茶包通通放到我房间了,要换茶包的时候比较方便,你现在想喝?」行动派的伊咏情还没等到上官辈云的回答便转身准备取来她书桌上的玻璃罐子。 「别再喝了!」上官辈云眼尖的看见装茶包的罐子就在她书桌上,他想也没想的进房拿起罐子反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你发什么神经啊?」伊咏情不明所以的推开他,将垃圾桶里的罐子捡起来,在看见上官辈云被她一推跌坐在床上,她又赶紧跑上前检视他的状况。「你看起来很虚弱,我去帮你买药好不好?」他一定是病糊涂了,才会发疯似的乱丢东西。 「不用了,你去我房里拿书桌第二格抽屉里橘色小盒子里装的黄色药锭过来,再顺便帮我倒杯水就好了。」他本来就习惯在身边携带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这阵子为了之前答应过日本政府要帮忙研发的药物,他更是准备了许多不同药种好方便他混合实验。 什么色的盒子?什么色的药丸?上官辈云说话有气无力含糊不清,伊咏情正想确认时,却发现上官辈云大剌剌的往她床上一倒已经昏睡了过去。 现在该怎么办?她是要为了安全起见去药局替他买药,还是听他的话拿他抽屉里的药就好? 她不确定他的症状,到了药局也不晓得该买什么药,这家伙好歹也自称是药剂师,应该还是拿他自己准备的药比较保险吧?反正他抽屉里应该不会放毒药,就算吃错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伊咏情赶忙跑上楼,打开上官辈云所指定的抽屉,堆叠整齐的各色小盒子让伊咏情看傻了眼,她试着打开其他两格抽屉,想碰碰运气看是否会有简单标示的药品,没想到每格抽屉是一样的摆设,只是盒子颜色深浅不同。 惨了!上官辈云刚刚好像没有交代是深橘色还是浅橘色?是深黄色还是浅黄色?那他刚刚说橘色的是盒子还是药锭? 伊咏情越回想越慌,越望着琳琅满目的药品她就越乱,身经百战的她突然感觉自己笨手笨脚,反应灵活的脑袋有当机的倾向。 「这是否就是人家说的关心则乱?」伊咏情扁着小嘴喃喃自语。「早知道就跟东冥多学一点识别药品的常识了!」 不管这么多了,这些药既然放在同一层抽屉,应该都大同小异吧?想到楼下的上官辈云一脸痛苦,伊咏情一咬牙随手拿了小盒子里的药锭,然后倒了杯温开水回到了她房间。 「喂!上官辈云,起来吃药了!」 上官辈云微微睁开眼看见伊咏情蹲在床边,他吃力的坐起身子接过她手上的药和开水,伊咏情还来不及要他确定她拿的药对不对,他就已经和着开水把药吞下喉头。 「你怎么不先确定一下我拿给你吃的药,要是吃到毒药怎么办?」伊咏情没好气的将他手上的空杯子放到一旁的桌上,没有留意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后悔懊恼,「不过我也没有害你的动机,不可能没事故意毒死你。」 伊咏情无心的玩笑话像颗子弹不偏不倚的射在上官辈云心口上,眼神不经意看到方才被他丢到垃圾桶的茶包又被她捡回来好端端放回原位,正欲开口提醒伊咏情把茶包丢掉时,便看见伊咏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伊咏情还是止不住心里的忐忑,「你抽屉里的那些药吃了应该都会没事吧?」 「什么叫吃了应该都没事?」她在套他的话吗?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举例来说,第一格抽屉里全都是吃肚子痛的药,第二格都是感冒发烧的药,以此类推同性质的药都摆在一起?」 「当然不是,我是按照准备的用途归类排列的。」 上官辈云果断的回答让伊咏情心跳漏了一拍,她怀抱着另一个希望接着问道:「那……那里头应该不会有吃了会怎么样的药吧?」 第六章 「干嘛问这种问题?」上官辈云被她问的心慌意乱,不敢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呀,你去哪里买这么多药?又没有注明标示,让人很难做事情耶!」坐在床边的伊咏情忍不住懊恼,「你应该相信我没有害你的动机,如果我不小心让你吃错药,你也应该会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对吧?」 这下换上官辈云的心跳漏了好几拍,突然感觉浑身燥热难受,「你给我吃了什么药?」 「我怎么知道!」伊咏情倒也答的理直气壮。 「我不是叫你拿第二格抽屉里橘色盒子装的黄色药锭吗?」这么简单的东西应该不难记吧! 「里面盒子的颜色有深有浅,你自己又没有说清楚,看你这么痛苦的模样,我一时紧张就慌了手脚,所以我……」 「所以你拿了哪一格的药给我吃?」越来越不寻常的亢奋和燥热让上官辈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我想说颜色越浅的药物应该越温和,所以我就拿浅色盒子里的药,不过、不过……」伊咏情的音量越来越小,自己也替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担心,「不过别问我拿的橘色盒子还是黄色盒子里的药,因为我……忘了。」 「什么?」这女人好歹也是受过训练的特动人员,怎么会白痴成这副德行,「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伊咏情!」上官辈云咬牙切齿的低吼。 「我也怀疑你是不是上官辈云?」伊咏情一脸无辜的嘟着小嘴。平时的上官辈云明明像只草食性的温驯动物,而她则老是像只张牙舞爪的母狮,怎么这会儿她突然有角色对换的错觉?眼前的上官辈云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反扑,危险性十足的恶虎。 强压下从胸膛开始往下焚烧的火苗,上官辈云几乎确定了这女人拿错了什么药给他,「你的工作可以容许不小心的发生吗?」 「当然不行,可是人有失错、马有失蹄,发生万一的时候,我都会负起全责尽全力弥补我的疏忽。」别看她平时不拘小节的样子,她对自己的工作表现绝对认真严格,反正重要的不是过程有没有纰漏而是有没有达到满意的结果! 上官辈云敢打赌伊咏情肯定承担不起她这次所闯的大祸,「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他是想让她身败名裂,甚至曾经打算让她慢性中毒死的不明不白,可是他并非卑鄙无耻的小人,即使想得到她也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他没想过逼迫她就范。 「为什么要赶我走?你看起来比刚才还要难受,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伊咏情做事一向敢作敢当,如果真是因为她拿错药害了他,她怎么可能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伊咏情为表决心,一屁股坐上床沿动也不动,俨然一副和他耗上了的模样,上官辈云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气到无言,他闭上双眼用力的深呼吸,试图忽略下腹那股烧的旺盛的火焰。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走不走?」他的呼吸越来越紊乱,胸口的明显的起伏是他在和仅存的意志力搏斗的证明。 「不走!」这家伙太小看她伊咏情了,决定把他带回来时候,她就答应过会保护他直到他安全离台,在知道他被下了追杀令之后,她也打定主意要插手管到底,是为了他救过她,因为他们相似的身世,也是因为开始把他当成朋友,而现在,是因为她的大意造成上官辈云的痛苦,她又怎么可能不讲义气兼不负责任的自己走掉呢? 「你确定?」上官辈云张开双眸直视着伊咏情,一双深不见底的墨黑跳动着的是他再也无法抑制的狂乱。 「不要质疑我作的决定。」伊咏情还不知自己死到临头,语毕还很有气魄的哼了一声。 很好!这是她自找的,就不能怪他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 「不、不就是感冒药吗?」她仍抱着这千分之一的希望。 上官辈云冷冷的扬起嘴角,慵懒的姿态和闪烁着锐利的双眼微眯,像极了一只伺机而动蓄势待发的黑豹。 「错,你刚刚给我吃的是春yao。」 春yao?「为什么你抽屉理会有这种鬼东西?」 「那是我准备要和其他药物混合研究用的。」 「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吧?」伊咏情呆愣住了,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作弄的证据,可是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在寻她开心。 上官辈云懒的和她废话,他体内的怒火已全然被另一把火取代,他现在就要那个点燃火把的始作俩者付出纵火的代价! 伊咏情终於察觉上官辈云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他贪婪邪佞的危险气息活像是渴望将她生吞活剥的野兽,他彷佛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她再笨也知道是为什么。 「呃……不好意思,那、那我先走了。」此时此刻不适合展现义气和责任感,还是先落跑比较重要。 伊咏情的脚底还没抹好油,才站起身就又被上官辈云一把拉上床,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写满慾望的双眸对上她的,缓缓的宣告:「来不及了,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上官辈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伊咏情一时间不知所措,当她想起来要反抗时却发现以她的身手竟无法挣脱他的箝制。 这个软脚虾怎么突然之间变的力大无比?「你、你冷静一点,先放开我好吗?」伊咏情故作镇定。 望着她一开一阖的粉嫩双唇,上官辈云的理智也一点一点的被击溃。 「我知道我很恶劣,但是相信我,我真的没想过要用得到你的方式来伤害你……」他俯下身子抵着她的额头失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先起来,我、我去楼上帮你找解药好不好?」两人的距离如此靠近,伊咏情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使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你知不知道春yao唯一的解药是什么吗?」听到上官辈云沙哑的低喃,被他困在身下的伊咏情心头一震,几乎忘了怎么呼吸。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虽然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你再不放开我,不要怪我对你动手。」 上官辈云眉峰深锁,赫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渴望似乎不单纯只是因为药物的催化,在他一手安排的剧本里,他好像已经不由自主的脱稿演出……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但我清楚知道我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可是我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故意的。」上官辈云没把伊咏情的威胁放在眼里,他的身手根本就凌驾在她之上,他平时不过是在装弱。 「你到底在说什……唔!」 伊咏情的话还没说完,上官辈云已经忍无可忍的吻住了她,所有的顾忌全被抛在脑后,对她,他现在只有深深的渴望。 …… 当巨潮退去后,被狂喜冲刷全身泛红的伊咏情还明显感觉到上官辈云的分 身还在她体内没有离开,她睁开凝眸正好对上一双幽暗墨黑,她眨了眨眼像是想更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伊咏情细致的脸颊透着两抹红晕,翦翦双眸还显得有些意乱情迷,微启的朱唇自然的红艳,不自觉散发出的魅惑性感好似在邀约等待再一次的被品嚐,让上官辈云不禁看的痴了!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就是这份无邪的性感让他疯狂,是他开启她潜藏在倔强下的另一面,这样的伊咏情是只专属於他上官辈云的。 上官辈云惊讶的发现才刚冷却的火根又在蠢蠢欲动,他想专制占有伊咏情的慾望强烈的不可思议,他过去自傲的理智冷静到哪里去了?她对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把我怎么了……」 伊咏情皱起了眉,他的低喃让她一片空白又好像乱轰轰的脑袋多了更多问号,他怎么会问她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应该是她要问的才对,他到底把她怎么了?她怎么会好像变的不是她自己了? 「那种药……会传染吗?」刚刚她会不顾羞耻淫 - 荡浪叫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异想天开的问题让上官辈云有片刻的错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女人以为她慾火焚身的原因是因为春yao?哈!真是个傻瓜,吃错药的人是他,药效怎么可能发作在她身上?这种道理幼稚园小孩都知道吧! 上官辈云的手指爱怜的轻抚她小巧的耳廓,满意她因此敏感的轻颤,伊咏情反射性的缩起身子,上官辈云埋在她下xue内的火热被她牵动的更肿胀难耐,在伊咏情发现这细微变化惊呼出声的同时,他以吻覆盖住她,让她的惊呼没入在他如火的唇舌中,他现在只想赶快听到她快乐忘我的另一种声音…… 伊咏情被上官辈云疯狂索求的几乎昏厥,感觉自己快要被榨乾时上官辈云才终於肯放过她,记不得第几次的欢爱之后,她累的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接近半夜。 她真的不知道一个生病的人哪来这么多的精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像着了魔一般的沉溺其中,望着那张俊美的轮廓五官,伊咏倩不由得迷惑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能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的女人,这几年她却开始向往着被疼爱宠溺的恋爱,她很羡慕终於得到幸福的好友温想薰,渐渐厌倦孤单,常忍不住幻想有个强而有力的臂膀能依靠。 没想到现在拥着她肩头的是这样一个男人,有点胆小、有点傻气的上官辈云……他的胸膛出乎她意料的宽阔厚实,真是的!明知道这家伙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不是吗?为什么在他怀中她总是能感到温暖和安心,好像天塌下来都会有他在,即使他根本没能力替她抵挡,只要他是在她身边陪着她就足够了。 是她太渴望恋爱所以饥不择食吗?不!她当然没这么随便,就因为她向往的是真心绝对的浪漫爱情,她才更不想为了恋爱而恋爱,决不会被一时的动心牵着鼻子走。 这样严格理智的她碰上了上官辈云居然彻底的被打败,他舍身救她之后又化身专属厨师细心打理她的饮食收买她的胃,还体贴注意到她的睡眠品质和长年累积的压力替她调配养生茶,当他不顾自身安危的冲到雨中提醒她危险时,他好像已经彻底瓦解她辛苦构筑的勇敢防备。 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不刻意逞强,不会为了面子假装勇敢形象的人,所以在他面前她好像也可以无所顾忌的承认自己也会脆弱,也会想要被呵护,在上官辈云面前,她甚至可以让无时无刻必须保持冷静清楚的大脑暂时停止作用,不用高速运转也不用精明防备,除了那几个相处多年的夥伴之外,从来没人能让她感觉这么安心过。 她是不是不小心爱上他了,因此才没有拒绝他的需索,这种感觉就是爱吗?那他呢?因为吃错药而失去理智的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一连串的惊叹号和问号在伊咏情的脑袋里堆叠碰撞,她决定在疯掉之前去泡个澡让自己冷静一下。 第七章 轻轻的移开上官辈云横放在她胸前的手臂,伊咏情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这才发现她浑身酸痛的像是刚结束一场激烈打斗的任务,想起方才和上官辈云疯狂翻云覆雨的火辣景象,她的双颊就忍不住发烫,连耳根子都快烧了起来,没有勇气回头确定自己有没有惊动上官辈云,伊咏情像逃难似的奔进了浴室。 感冒兼吃错药的上官辈云发泄了所有精力后本来睡的安稳,一翻身发现怀抱里少了柔软的温暖时他立刻清醒,偌大的房间没有见到伊咏情的身影,从未有过的慌乱让他像是个和妈妈走失的小男孩般着急不安,他匆忙的套上长裤正要冲出房间时却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他毫不考虑的闯进了浴室,急着想确定伊咏隋的存在。 伊咏情被上官辈云的莽撞吓了一大跳,错愕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赶紧蹲下身子背对着他。 「你出去啦!」她记得她明明有锁上浴室的门,这家伙怎么进的来? 上官辈云没有理会伊咏情的娇斥,依旧定定的站在原地,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 确定伊咏情没有在他仗着药性发作对她兽性大发后气的离开,他感到惊喜也松了一口气,当他看见莲蓬头底下被水淋的湿透,来不及遮掩的赤裸胴体就这么毫无保留大剌剌呈现在眼前,使他的目光更舍不得从眼前这等美景移开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伊咏情还以为上官辈云已经听话的离开,怯怯的抬起头却发现他不晓得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 「你没听到我叫你出去吗?」伊咏情又羞又怒,虽然他们才刚发生过亲密的行为,但也不代表他就可以这样嚣张。 不在意自己也被水淋的湿透,上官辈云像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俯身一把将伊咏情拉起往怀里带,然后缩紧臂弯不让她有机会可以逃脱。 上官辈云一头黑发被水淋的全湿,水珠沿着他脸庞滑下,如鹰般锐利深遂双眸透着渴望,看起来狂野霸气的他再一次让伊咏情看的痴了。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在伊咏情发愣的同时,上官辈云一把横抱起她走向一旁热气氤氲的浴缸,俯下身试探水温后便将她抱入浴缸内,接着当着她的面缓缓脱下了长裤,伊咏情顿时面红耳赤。 「你、你干嘛脱裤子啊?」当上官辈云的男性象徵在她面前昂首挺立时,伊咏情尖叫了一声立刻背转过身子不敢看他。 「我想跟你一起泡澡。」上官辈云答的理所当然。 上官辈云长腿一跨坐进了浴缸,伊咏情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伊咏情原来这么怕羞啊!」上官辈云笑着揶揄,话才说完他故意伸手拉过她让她背对着他坐在他腿上,让彼此肌肤零距离的贴近。 不算大的浴缸必须紧贴着彼此才足以容纳两人的身长,伊咏情可以明显感觉到身后传来如雷鼓动的心跳,她股间感受到的硬物使她不知所措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你到底想……想怎样!你的药效不是应该退了吗?」天哪!他为什么要靠在她脖子上呼吸,他呼出的热气让她头皮都发麻了啦! 「那不是效力多强劲的春yao,所以药效早就没有作用了。」 「既然早就没有作用,那你干嘛还……」太露骨的话她说不出口,突然一个念头窜进她脑海,她恍然大悟的惊叫:「那种药不会有后遗症吧?才会莫名其妙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伊咏情的论调让上官辈云不觉莞尔,「我认为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不是因为药的影响,是因为你,你已经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环抱着她,大掌罩住她的雪峰爱不释手的揉 捏着,伊咏情浑身一颤,分不清令她震撼的是他大胆的举动,还是他在药效退去后又一次的宣告她对他的影响?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药性发作我才会兽性大发,可是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吃错药不过是条导火线,我早就想要你了。」他轻含 住她小巧的耳珠,呢喃似的嗓音引起伊咏情不住的轻颤,「现在我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我要你……我就是想要你!」 「别用什么我影响你让你改变的理由来敷衍我,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到底认真老实的你是真的你,还是猖狂霸道才是你的真性情?」 伊咏情不明白为什么在他怀里,她就会像头任凭他宰割毫无抵抗能力的小羊,她的手无力的搭在上官辈云的手指上,想阻止他又一次的操弄她的意志,孰不知她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反而像是要求上官辈云给的更多。 「你说呢?」上官辈云的手指坏心眼的狎弄她软丘上的野莓,满意她被他逗弄的娇喘连连,「我……应该不算太过老实,但也不能用猖狂霸道来形容。」 他的答案模棱两可,有回答等於没回答,不过他也没有说谎。从小就会有些小聪明,十四岁就越级念完研究所还被认定智商高於两百的天才,偶尔跳跃性思考反应灵活的他绝不是老实型的角色:因为成长背景的关系,深知无辜被歧视排挤的痛苦,所以他做事虽然果断乾脆,对人处世却也从不失厚道,典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应该也不会被贴上猖狂霸道的标签。 要不是为了要接近伊咏情,他犯的着装的懦弱憨厚吗?要不是伊咏情扰乱了他的心思,他也不会变的蛮横恶劣,也许就是因为和他设定假装的形象有太大落差,她才会感觉他有双重人格吧! 老实说,现在的他也很努力的想厘清这一切,想要坚定已经动摇崩裂的本意,如果失去原本的目的,那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待在伊咏情身边?如果是因为待在伊咏情身边才让他想放弃原本的目的,那么他也许再也无颜面对对他恩重如山的舅舅,而且最让他唾弃自己的是,他居然开始担心伊咏情发现真相的那一天…… 伊咏情的大脑在上官辈云的挑逗下已经一团混乱,没有心思注意到上官辈云复杂的情绪,她感觉自己快要溶化在他怀中,如果他愿意大发慈悲的停下他缓缓下滑到她腿间的手指,说不定可以减缓她溶化的速度。 「可不可以……我们可不可以先聊一聊?你的手……嗯啊……你的手先暂停好不好?」 「不好。」上官辈云毫不考虑的驳回她的哀求,对他而言口手并用没这么困难,瞧他可以一边亲吻她白皙的颈项,手指还可以溜进她腿间的秘密xue地里玩耍呢! 「嗯啊……喔……」伊咏情本能的弓起了身子,上官辈云手指忽浅忽进的掏弄几乎要将她逼疯。 上官辈云以吻膜拜着伊咏情吹弹可破的背部肌肤,她的皮肤光滑有弹性,经年累月枪林弹雨的打斗居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有几道浅浅痕迹,并不影响她肌肤的细致剔透。 指腹轻抚在他导演下意外烙在她肩头上的新伤口,上官辈云开始后悔没有严惩那个自作主张对伊咏情下手的白痴,不过看这女人没有特别照料伤口的样子看来,她出生入死的痕迹可以如此平淡应该都要归功於她有个医术精湛人称神医的好夥伴吧? 上官辈云一想起可能曾有别的男人看过她赤身裸体的模样,即使对方目的是为了替她治疗伤口,他还是按耐不住一股酸意直呛脑门,让他非常不爽! 他惩罚似的在她肩头上咬了一记,虽然他并没有用力,伊咏情嫩白的肩头上还是浮起一圈红印,正在慾望中载浮载沉的伊咏情吓了一跳,不解的怒瞪着他。 「从今以后除了我,不准其他男人看到你的身体!」上官辈云霸道的命令。 他说这是什么话?她怎么可能随便让别人看她的身体啊!伊咏情才正要抗议的同时,上官辈云扳过她的身子,不由分说的吻住了她,用行动强调他对她的所有权。 伊咏情正和周公下棋下的难分难舍,一阵扑鼻的饭香飘来,硬是将伊咏情拉回现实。 伊咏情睁开惺忪的双眼,脑袋却还没同时开始运作,她好久没有这么疲累、这么好睡过了,一觉醒来发现肚子还真的是很饿。 她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不对,好像不只一个梦,而且是连续几场香艳刺激的春梦,没想到作梦也能让人有体力透支的错觉,应该是她长期睡眠品质不佳日积月累的缘故才会越睡越累吧! 不过这些梦也太逼真了,她现在感觉全身酸痛,连要翻身都觉得大腿内侧好像有运动伤害肌肉被拉伤的感觉,和她有时需要激烈搏斗工作后隔天的酸疼感有点类似,这春梦还真是…… 不对!她从来都没有裸睡的习惯!伊咏情裹着棉被弹坐了起来。 吓!那不是梦,她想起来了,从床上到床下……从书桌又回到床上,最后好像是在浴室…… 天哪!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和上官辈云真的……做了! 伊咏情慌忙的抓起衣物,像做贼似的偷偷走到浴室门口,听见里面没有半点声响,还轻敲了门确定后她才放心的开门,正准备要刷牙洗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忍不住好奇自己在上官辈云身下的表情…… 胡乱的敲敲脑袋试图将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打碎,刷完牙洗好脸伊咏情习惯性的想冲个澡好迅速恢复精神,手指才碰到莲篷头开关,又不自觉想起前一次在莲篷头底下的上官辈云和她……更活色生香的场景一幅幅跃进她脑海,她感觉头顶像蒸气火车般瞬间冲出热气,她决定今天要洗冷水澡! 伊咏情在房里东摸西摸了好久,还没想好要用什么表情跨出房门,随着菜香扑鼻而来,代表上官辈云可能快要收工,也可能会亲自来叫她起床吃饭。 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是伊咏情耶!哪有这么简单被打倒?伊咏情像是准备要上场杀敌似的深呼吸再深呼吸,硬着头皮打开房门抬头挺胸的走到厨房,上官辈云刚替她添好饭便见到她火红的小脸和略显僵硬的表情。 「怎么了?你刚刚做恶梦喔?」上官辈云明知故问。任谁都看的出来她此刻羞暇尴尬的像只煮熟的虾子,她装出那副模样是以为能骗的过谁吗?即使心里快要笑翻过去,上官辈云还是保持风度的故作没事。 他大方的态度出乎伊咏情的意料,不禁又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作梦,她到底是做了场春梦,还是现在站在这里的她其实还在梦中? 她还清楚记得上官辈云狂妄放肆的表情态度,这会儿的上官辈云怎么又是一副新好男人的模样,他现在就跟平时一样平易近人,是他有双重人格还是她精神错乱了? 「在发什么呆?快来吃饭吧!」上官辈云出声唤醒好似在神游太虚的她,伊咏情这才回过神来,僵硬的坐上椅子拿起筷子。 之前一起吃饭,上官辈云总是会有很多话题找她聊天,即使她有一搭、没一搭的,他一个人唱双簧也乐在其中,到后来她也习惯和他一起吃饭配话,也渐渐发现他们两人其实很聊的来。 第八章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干嘛这么专心吃饭,有这么饿吗?这家伙没注意到周围过度安静的气氛,也没看见她尴尬的快被冷冻结冰了吗? 随便说两句话也好,否则她真的好不自在!「对了!那个……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她是白痴吗?没话硬挤话的开场白还真是做作到了极点,她好想杀了自己! 「这里不错啊!」上官辈云的笑容看来很诚恳,「你别只顾着吃饭,也要记得多吃点菜。」他挟了一块牛柳到她碗里。 就这样?他没有打算回应其他话题?伊咏情呆呆的望着上官辈云挟给她的牛柳,她向来不拘小节,前几次也从不觉得他用他的筷子挟菜给她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今天她怎么特别敏感,间、接、接、吻四个字加标点符号大动作的跳进她的脑袋。 她也真是好笑,他们之间都发生了那种事,她还后知后觉的计较什么间接接吻,以前看见这种女人,她第一个感觉就是矫情恶心,通常都会立刻报以不屑的白眼,她知道她错了,不是所有女人都这么虚假,起码她真的不是,她是真的到现在才突然变的敏感。 伊咏情不懂,他们明明上了床,为什么这男人的态度还可以这么轻松自然,他是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还是这种事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过去他早有无数次的经验?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不是观念开放的女人,但她也不是真的被他强暴,不会因此哭哭啼啼嚷着要他负责要他给个承诺交代,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过去的上官辈云也许熟悉热衷一夜情、几夜情这种事,她就感觉心头闷的很难受,他现在像个没事人的态度是否因为他把她当成过去遇见的某些随便的女人? 伊咏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噘嘴都没有逃过上官辈云的眼睛,他也大抵猜的到她此刻的心情。 其实他并非像外表看来的不为所动,尤其是他替欢爱后虚软无力的伊咏情擦乾身子抱回床上那一刻,即使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他那时的表情有多温柔,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他真的很讶异伊咏情会得到他前所未有的怜惜。 他真的快演不下去了,不想再辛苦假装老实无害形象,越了解伊咏情、越亲近她多一点,他就越无法压抑想让她永远只属於他的野心,冲动的想向她、向全世界宣示她是他的。 过去在爱情上他从不犹豫迟疑,一旦爱上了他就会尽力去追求、去维系,若是有缘无份他也不会强求,合则来、不合则散,他知道自己无愧於心就好,现在遇上了伊咏情,一个即使他想爱也不能爱的女人,牵动他种种复杂矛盾的心情,他的挣扎和顾虑全都是他无法说出口也不容许被发现的。 「我……那个你等一下吃饱把东西整理一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上次攻击我们的人不会这么简单放弃的,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既然人家不打算在意那段「小插曲」,要是发现她一直耿耿於怀,她不是很没面子吗?伊咏情努力说服自己要表现的成熟大方,免得让上官辈云看笑话。 上官辈云眉头一敛,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由伊咏情亲口保证绝对安全的地方应该是……「绝对安全?听起来你好像是打算让我躲在防空洞。」 「呵呵!不好笑。」伊咏情皮笑肉不笑的白了他一眼。在他们关系才刚改变的现在要带他回去,连她自己都感觉她像在金屋藏娇,因为他们关系不一样了,所以她要更保护他……屁啦!她才没这么无聊,那天雨夜她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后来他们在……忙,所以没空提罢了。 听见伊咏情可能要把他带回「神令」,上官辈云没有原先预期中的兴奋,因为伊咏情对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就是他准备要展开攻击的时候,届时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的相处吗?本来还以为现在错综复杂的心情已经够难受了,虽然他们现在的和平快乐也许是假象,也好过连假象都没有的以后…… 「吃饱要去走一走吗?」 「走去哪?」他是在约她吗?伊咏情好不容易在节奏上的心跳又漏跳了一拍。 走去哪?这话有点煞风景,不过很直接、很可爱!「去逛夜市好了。」 「你怎么会心血来潮想去逛夜市?」从想薰被老板光明正大霸占之后,她好久都找不到人陪她一起去逛街,更别提是逛夜市这么纯放松的休闲了。 「我怕从明天开始我会与世隔绝般的安全,才想说把握今天去逛一逛,我很久没逛过夜市了,所以还挺怀念的。」 「可是我们都快吃饱了……」 「谁说去夜市一定要吃东西,走走逛逛热闹一下也不错,况且吃饱了才有力气逛,逛到胃里的东西消化了再开始吃不是刚刚好吗?」上官辈云从她的脸上看的出她的蠢蠢欲动,发现她感兴趣,他更希望她不要刻意压抑住她的率性。 伊咏情的确被勾的心痒痒的,她只是怕自己对上官辈云的忽冷忽热无所适从,这男人比她哥伊劲涯还来的随心所欲,个性、想法仿佛都呈跳跃性,她怎么有办法应对? 「我是真的很想去离这里最近的那个大夜市,很怀念前几年去逛到脚都快软掉的感觉,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的话,我就不勉强你了。」这女人有时不拘小节阿沙力的气势就像个黑道大姐大,可是她的倔强嘴硬也能解读成固执龟毛,不用力推她一把的话,她可能又缩回自己的乌龟壳里。 伊咏情犹豫的咬着下唇,对绝大多数的女人来说逛到脚软可是一大享受,包括她在内,但要找到能一起逛到脚软的伴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她真的要跟上官辈云去逛夜市吗?那他们用什么关系一起去……厚!她又来了,不是决定要像他一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去就去,谁怕谁啊!「本来为了你的安全是不该带着你乱跑的,但要藏一棵树就藏在森林中,要藏一个人就藏在人群里,我想那些想对付你的人应该也没这么大胆敢在众目睽睽下对你动手,那个夜市每天人山人海的还算安全。」 「所以呢?」想去就去,干嘛特地绕这么一大圈?上官辈云暗笑。 「所以看在你这么想去的份上,好啦!我陪你去啦!」她一副拿他没辙的样子。 「谢谢你喔!」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让上官辈云不禁莞尔,「昨天消耗了很多精力,你现在要多吃点,等会儿才有力气逛。」 上官辈云的话中别具深意,让正要舀汤的伊咏情一惊差点打翻手里的碗,这、这男人何止是双重人格,根本是精神分裂啦! 伊咏情心满意足的抱着两个大娃娃坐上桌,准备品嚐透心凉的冰豆花,一旁的上官辈云看着她像个小女孩般的漾着甜笑,嘴角也不自觉的随之上扬。 「你的枪法也太准了吧!不到十秒气球全破,轻松抱走两个大奖,你有看见老板的脸都垮了吗?」要不是他赶快把她拉走,恐怕老板真的会以为他们俩是去砸店的。 「敢出来摆摊子就不要怕客人赢,你没看到刚才围观的人群吗?我也算是在帮他招揽生意。」好久没这样玩了,真是过瘾!呵呵!待会儿她还要再去玩别的,伊咏情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呀转的,认真的物色她休息之后要进攻的地点。 伊咏情像只刚放出笼的小鸟儿,无忧无虑单纯的享受着眼前的开心快乐,上官辈云微笑欣赏她脸上的愉悦自在。 这个女人固执逞强的惹人心疼又纯真率性的令人赞叹,她真的是残忍的刽子手吗?他再次怀疑,也很不想去相信,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他不可能会对她有丝毫质疑的。 「你不吃你的豆花,看着我发呆干嘛?」已经决定好要先去玩投篮机暖身再去玩套圈圈,终於可以专心吃豆花的伊咏情一回神才发现上官辈云比她还不专心,他碗里的豆花连动都还没动过。 「没想到你也喜欢娃娃。」原来她也和一般女孩子一样有梦幻的一面,他喜欢看她抱着娃娃的模样,很可爱! 「谁说我喜欢娃娃的?」她从来都不懂娃娃这种东西的功能性在哪里。 「看你玩的很开心又那么拼命,得到娃娃之后还兴奋的又叫又跳,承认自己喜欢娃娃不用不好意思。」 「难得不是因为工作而开枪,没有压力当然玩的开心罗!又是靠自己赢来的奖品,比我每次花钱买的还有意义,我拿去孤儿院的时候还可以故意臭屁一下,哈哈!」就因为这样,所以她待会儿套圈圈的时候也会全力以赴,虽然可能对摆摊的老板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也是要做善事嘛! 「你都知道孤儿院那些孩子喜欢娃娃,难道你小时候就没有喜欢过吗?」他知道她幼时曾在孤儿院待过一些日子,但他不晓得她一直默默对那些和她有相似遭遇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耶,印象中我小时候好像就不喜欢玩玩具,不管是芭比娃娃还是无敌铁金刚都一样,我比较喜欢玩游戏,躲猫猫、跳高或者红绿灯之类的我都很喜欢,我小时候很好动的。」以前即使其他同伴们想玩别的游戏,哥哥都还是会陪着她玩她想玩的,尽管只有两个人的躲猫猫他们也能玩的很开心,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你现在还是很好动。」上官辈云忍不住打趣道。 伊咏情哈哈大笑不打算否认这项事实,「不过等我再大一点之后就没有再玩过这些游戏了。」被炎家收养之后,她跟哥哥就改成陪着对方学枪法练拳击、练格斗武术,还有其他工作上可能会用到的常识累积什么的。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上官辈云发现了她眼里的落寞,他草草的将碗里的豆花吃光,想要把握时间弥补她平常无法尽情玩乐的遗憾,才正要去付帐却被伊咏情拦了下来。 「你那些钱不是都是先从金融卡提领的吗?从刚才到现在你也花不少了,这次我来付就好。」 这个傻瓜!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想起他随口撒的谎,和伊咏情从不刻意强调的善解人意,深深的罪恶感令上官辈云的心头一揪。 「你少看不起我!」他故意轻捏她的鼻头,顺便揉乱她的头发,「好歹我也是有资格参加国际实验展览的药师,只要你有本事,让你从第一摊吃到最后一摊都没问题。」也许时间不多,上官辈云还是希望起码在他们能轻松相处的这段时间,让伊咏情和他在一起能尽情享受所有当女人的权利。 伊咏情还没来的及抗议他的动作,上官辈云就一溜烟的跑去付钱,她没好气的重新紮好马尾,心里却有种她无法忽略感觉,那种感觉很甜、很甜…… 好像是她知道哥哥不管嘴巴再坏、再怎么爱闹她,却一定会宠她、包容她的幸福感受,不对,她现在的感受像比那还强烈,真烦!她从来没有这样过,还真不晓得怎么形容。 第九章 伊咏情不自觉上扬的嘴角直到看见手上多了个东西的上官辈云笔直朝她走回来之后瞬间垮下。 「送给你。」上官辈云不晓得是否因为伊咏情童年没有太多玩具,所以她才嘴硬说她不喜欢,不过目前她手上已经有两个娃娃,而她说不定也对这个东西有不同的感情。 伊咏情死瞪着上官辈云手上的气球,从他脸上的微笑她相信他只是出於好意,可是她记得有说过她讨厌气球的事,这家伙的记忆力有这么差吗?枉费她刚才还对他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上官辈云我警告你,要是你敢要我接过你手上的东西,我保证我会杀了你,」伊咏情下达严重的恐吓后,立刻转身气呼呼的走掉。 自己一片诚意买来的东西却让伊咏情一副看到鬼的模样气炸,上官辈云非但没有恼怒不悦,反而忍俊不禁。 早说嘛!原来这女人根本不是讨厌气球,她根本是有气球恐惧症,哈哈!还不是她嘴硬逞强的形象太过鲜明,也难怪他会误会,她说不喜欢娃娃也一定不是假话,他绝对不会再怀疑她是拐着弯要男人送礼了,哈哈! 记得想薰曾和她聊过男人的个性其实比女人还善变,他们「神令」的老大炎仰修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人前冷漠如冰,私底下却对想薰温柔热情。 以前出任务时她也看过不少在外头恶名昭彰的枭雄老大,其实对妻小重情重义,也见过不少毫无家庭责任感的英杰名流在外却假装顾家爱妻的好男人形象。 那上官辈云该被归类为哪种人呢?他跋扈霸道的劣根性究竟是先天的还是突变的?伊咏情咬着下唇暗想。 几天前他们发生关系后他似乎已经认定和她同床共枕是天经地义的事,平时像个优质阳光大男孩的他,还是如同之前一样体贴对她嘘寒问暖,可是每到夜里他就会摇身一变成为霸道跋扈的大男人,每每弄得她筋疲力尽才肯罢手,先撇开她也该死的像上瘾般无法自拔沉醉其中,就如她原先怀疑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精神分裂! 还是真的印证了想薰的论调,男人在心爱女人面前真会有不同的样貌? 心爱的女人?她是吗?伊咏情偷偷觑了身旁的上官辈云一眼,真羡慕他能像个局外人般悠闲欣赏车外的风景,不像她有这么多复杂的疑惑烦恼,唉! 「你又要叹气,又要忙着偷看我,这样开车很危险吧!」在听到伊咏情第n次的叹气后,上官辈云收回对窗外风景的注视,饶富兴味的望着她。 伊咏情假装没有听见上官辈云语气里明显的促狭,故作若无其事的把车停好率先走下车,不过被看穿心事的心虚恼怒从她关车门的力道就能窥知一二,拿着行李跟在后头的上官辈云不觉摇头轻笑。 「在我查出到底是谁要追杀你,以及对方真正的动机之前,你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伊咏情随手将车钥匙扔在桌上,然后将自己抛进柔软的沙发上。不管怎样还是回到这里才让她感觉轻松自在,人家说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上官辈云跟着坐在一旁不着痕迹的打量这间设计简单却能感觉品味非凡的大屋,伊咏情终於如他所愿带他来「神令」了,但是他迟疑了,不确定是否要照着他原本的计划进行,还是应该就此打住? 「这里是我家,我跟我哥、我们老板还有同事都住在一起,严格说起来,这里也应该算是我们公司的总部吧!」伊咏情以为他的沉默安静是因为初来乍到,她故意用轻松的口吻向他介绍四周环境。「对了,你还记得我说过我的工作是什么吧?」 「杀手?侦探?保镳?」他一副不知该如何界定的犹豫模样,让伊咏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状况外。 「要不是我哥现在人在希腊,否则我还蛮想让你们俩见个面。」她的生命里突然闯入一个对她造成重大影响的男人,她很希望能和与她密不可分的另一个男人分享,同样都是对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即使他们兄妹一见面老是斗嘴,依然不会影响他们对彼此的重视和在乎。 「这么快就想把我介绍给你家人啦!」上官辈云语带暗示,眸子里尽是狡黠。 「我、我只是觉得可以让你们见个面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伊咏情不自在的别过头,赶紧转移话题,「我想你可以跟我一个同事当好朋友,他是学医的,你是学制药的,你们应该会很有话聊。」 「是吗?我真期待可以见到他。」上官辈云别具深意的说。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位,那个打翻他一缸子醋的聿东冥! 「可惜他现在已经在前往雪梨的路上了。」 「哇!你们都是这样绕着地球跑的吗?」上官辈云其实无意套她的话,事实上虽然费了很大的劲,但他们几个的行踪早在他掌握之中,尤其是她哥哥伊劲涯…… 「是呀,我们几个很难得才能全员到齐的,跟我情同姊妹的想薰又被我们老板带去环球旅行,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到埃及了。」唉!她真希望能和想薰好好聊聊,感情的事真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 上官辈云扬起了眉,他花了很多功夫都无法掌握「神令」负责人的确切行踪,原来炎仰修到了埃及…… 「难得看我们伊大小姐带客人回来,怎么不叫我来打声招呼呢?」 聿东冥才刚下楼,一见到好夥伴的伊咏情自然的漾起了大大的微笑。 「我还以为你不在哩!」 「临时有个手术,我把班机延后了几天。」聿东冥虽然是对着伊咏情说话,但他敏锐的嗅到一丝敌意从她身旁投射过来使他心生不解,「这位是你朋友?」 「他是上官辈云,上次出任务时认识的,他遇上了一点麻烦,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他是聿东冥,我的同事兼好朋友。」简单的介绍之后,伊咏情又笑嘻嘻的补充道:「你们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制药的药师,应该算是同行喔!」 上官……制药的?聿东冥的心中闪过一道狐疑。 上官辈云没有忽略那双墨绿眸子里的疑惑猜测,他不动声色大方的率先伸手表达友好,「神医聿东冥,您好,久仰大名。」 眼前的男人穿着简单的上衣牛仔裤,笑容虽然看来友善直率,不过聿东冥还是感觉的出来上官辈云身上那股不凡的气势,即使对方刻意戴了一副略显老气的黑框眼镜,也无法完全掩盖他刻意压抑的锐利傲气。 聿东冥不明白他的动机何在,更让他费解的是伊咏情怎么会感觉不出来这男人可能别有居心?方才他下楼时他甚至还听见她居然毫无防备透露出公司成员的行踪。 「您好,很高兴认识你。」因为还不确定上官辈云的目的,向来有几分把握作几分事情的聿东冥挂上一贯的优雅笑容,礼貌性的伸手与他回握。 伊咏情浑然不觉两个男人各怀心思,还跑到厨房拿了饮料笑咪咪的递给他们,「怎么没看到朵朵,你们不是很爱黏在一起?」 「我这次的工作不适合让她跟,她回去陪她爸爸了。」一提起他的宝贝未婚妻花朵朵,聿东冥一双深绿眼眸里无限柔情,尤其是想到他的宝贝未婚妻就快变成他的宝贝老婆,他心里更是有止不住的幸福洋溢。 「你们要不要这么如胶似漆啊?连工作都要腻在一起!」好不容易才快习惯看见老板和想薰偶尔亲密的小动作,就又换东冥迷上肉麻当有趣的游戏,每每看见这两个她再熟悉也不过的男人被爱情冲昏头的模样,伊咏情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你是羡慕还是嫉妒?」说这话时,聿东冥发现上官辈云看着伊咏情的异样眸光,他太了解这眼神所代表的含意了,他常在朵朵的眼睛里看见和上官辈云此刻同样表情的自己,难怪上官辈云会对咏情身旁的男人有敌意,这两个人肯定不寻常。 「我才没这么无聊呢!」她羡慕能被心爱男人呵护疼爱的女人,也希望像好友一样找到真爱,不过她又不是见不得人家好的人!「对了,你工作室里还有没有你独创的去疤药?」 「又受伤了?」聿东冥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但微蹙的眉还是泄漏了他对夥伴的关心,「药我放在同样的抽屉里,你应该不会搞错吧?」 聿东冥无心的一句话让伊咏情不小心想起她最近一次拿错药的下场,她不禁满脸通红,眸光对上因为她拿错药而被牵连的另一个当事人,上官辈云太明目张胆的偷笑令伊咏情更感觉自己从脚指到头顶都在发烫。 两人之间眼波流动暧昧没有逃过聿东冥的眼睛,一仔细观察伊咏情时,聿东冥才讶异的发现她气色不对劲。 「你中毒了?」 「我中毒了?」伊咏情显然比他还讶异。 聿东冥上前执起伊咏情的手腕,丝毫不在乎上官辈云的眸光瞬间化成上万利刃射向他手指。 「你最近到过什么地方?有没有吃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诊断过脉相,他更确定她真的中毒了。 「我没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呀,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随便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伊咏情一脸无辜,「会不会是我那次在云南中的毒还没清除?」 「当然不可能。」聿东冥斩钉截铁的说,「你这分明是刚中的毒。」 聿东冥的铁口直断让上官辈云的心跳重重漏了一拍,他很清楚伊咏情会中毒的原因不是因为什么来路不明的食物,是他…… 伊咏情困惑不已,聿东冥直觉的看向上官辈云,见上官辈云有意无意回避他注视,看不到方才那份气定神闲,聿东冥当下立刻沉了脸。 怎么想也想不透自己怎么会突然中毒的伊咏情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连她目前的状况如何她都不紧张追问。 「拿药来吧!」反正有东冥在,不管是什么毒她都不怕。 看伊咏情自然向聿东冥讨药吃的模样,令上官辈云感到刺眼,自己的女人这么相信其他男人让他很不是滋味! 聿东冥拿出随身携带几乎能清百毒的解毒药丸,才要叮咛伊咏情的饮食,他口袋里的手机正巧发出振动。 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照片,他的嘴角随即弯出一抹温柔的弧线,走到一旁接起手机,他哄小孩似的说话语调又让伊咏情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聿东冥刚挂上电话,伊咏情便忍不住大呼受不了,「什么宝贝乖乖、想吃饭饭还是面面?又不是小孩子,你们一定非要用叠字说话不可吗?」伊咏情作势想吐。 被伊咏情夸张的模仿,聿东冥非但没有动气,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还一脸骄傲,洋洋得意自己的幸福甜蜜,当他眼角不经意的瞥见一旁的上官辈云,他又马上想起刚才要对伊咏情的交代。 「记不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中毒的人要对什么食物忌口?」待伊咏情肯定的点头之后,聿东冥又接着道:「临时的手术让我多赚了几天假,我要先陪朵朵去看婚纱,但是我会不定时来检查你的状况,现在有人可以帮我盯着你,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你要是出什么差错,我都会立刻知道的懂吗?」 第十章 聿东冥嘴上好像是要上官辈云当他的眼线照顾伊咏情,实际上却是在暗示上官辈云别把「神令」的人当白痴,别天真的以为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肆无忌惮。 上官辈云也不是省油的灯,哪里听不出聿东冥暗地里的警告,他故意顺着聿东冥的话对伊咏情道:「你都听到罗!我会负责监视你,控管你的三餐饮食,除了我亲手做的养生料理之外,你什么都不准乱吃。」 听见上官辈云说的话之后,聿东冥敛去了唇边的笑意。竟然要咏情只能吃他亲手作的料理,敢情这家伙是在挑衅?不过没关系,既然敢事先强调,谅这家伙也不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相信上官辈云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 带着微笑目送聿东冥离开,上官辈云手上的饮料空罐被他捏的扭曲变形,他知道自己对聿东冥的飞醋其实吃的莫名其妙,但他只要一想到伊咏情和别的男人感情好,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当聿东冥信誓旦旦肯定伊咏情中毒时,他心虚的差点忘记呼吸,精通中西药的他的确在亲手替伊咏情冲泡的养生茶动了手脚,药性矛盾的药物混合会麻痹中枢神经,一段时间后会让人感觉精神不济,虽然不会立刻致命,但长期下来可能还是会体力透支严重缺氧休克。 可是他早就后悔了,也把茶包都丢了,甚至为了弥补不知情的伊咏情,他每天都替她准备补气养生的食材,在他的照顾下,她体内的毒素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凝望着伊咏情和着饮料吞下聿东冥给她的其中一颗小药丸,上官辈云的眉头纠结,上前一把攫住她的肩头,许多复杂的情绪激荡在心头,最让他难受的尤其是歉意和心疼。 「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保护自己吗?」 「我一直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呀!」伊咏情不懂他干嘛像发疯似的突然这么激动?她拳脚功夫俐落又精通各种枪械武器,要是她这样还算没能力保护自己的话,那政府是不是该发放残障手册给那些连基本防身术都不会的女人? 上官辈云不发一语的注视着她清澈的双眸,他当然知道在他出现之前,她一直以来都很勇敢,他当然无法老实告诉她,他会替她带来危险,甚至还有可能会毁了她! 像是害怕自己在伊咏情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原形毕露,害怕她会看透他邪恶的隐瞒,上官辈云低头重重的吻上了她,发狂般的亲吻是想转移他的不安,伊咏情柔软的唇 办和顺从的回应总是能够让他暂时忘却其他。 他承认他心疼她、在乎她,甚至他知道自己爱上她了,可是他却随时准备伤害她…… 现在放弃还来的及吗?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夜里,伊咏情睡的安稳香甜,赤裸在棉被外的臂膀清晰的印着欢爱后留下的痕迹,上官辈云爱怜的在她柔白的肌肤上落下一吻,越夜越清醒无眠的他决定到屋外吹吹风,让脑袋好好沉淀一下。 坐在门外的石阶上,想要放空的脑袋却始终不得安宁,他原本以为在面对伊咏情的时候他才会心烦意乱,没想到独处的时候反而更加心浮气躁。 他是什么时候让这个女人闯进他心里的? 是和她上床之后?不,好像是在她没有防备喝下他调配的养生茶那时……所以他对她的强烈感觉是源自他的罪恶感? 也不对!那次下雨的夜晚,看见伊咏情为了他拼命的模样,他的心就已经受到猛烈的撞击…… 上官辈云的脑海突然浮现初见伊咏情那时,她在暗处玩着吹箭时俏皮狡黠的偷笑、受伤时的嘴硬忍耐,她甚至只因为他鸡婆替她挨刀,所以不顾自己疼痛全力替他上药包紮……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当他执意替她处理伤口,她脸上逞强的表情,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敢坚强,又忍不住心疼她习惯性的不示弱。 莫非那时他的心早就已经悄悄的替她准备了一个位置? 上官辈云用手扒乱了头发,天杀的该死!难怪人家说天才和白痴其实只有一线之隔,他居然迟钝到在感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感觉! 「要喝一点吗?」聿东冥不知道站在上官辈云身后多久,他手里还拿着两瓶啤酒。 「你什么时候……」 「你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问我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聿东冥自动坐在他身旁,不在乎上官辈云是否想要安静一个人,「我差不多十点多回来的吧,以为你们都睡了,所以没有吵你们,后来睡不着想起来喝怀水,看见大门没关才发现你在这里。」 上官辈云接过聿东冥递来的啤酒,扬起的嘴角没有笑意,他猜的到聿东冥根本是特地来找他的。 「你有话要跟我说对吧?」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对方主动开口,聿东冥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全球最大的制药集团,所有医疗药品的主要供货来源,以及负责英、德、法、日等国军事制药的『s.g』你应该有听过吧?」 上官辈云嘴角轻扯,表情没有太多改变,似乎早料到聿东冥要问的问题,「当然,别说我从事药业相关工作,就算一般人对这间知名药厂也应该不陌生。」 「听说『s.g』的负责人不仅清楚了解所有药品种类成分,他研发新药对医学或军事上的贡献也是时有所闻,在面对其他药业商场上的竞争,更是有俐落精明的分析判断力,最教人不可思议的是如此庞大事业的成功经营者年龄竟然不到三十。」聿东冥边说边偷偷观察上官辈云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 上官辈云又笑了,但他的笑意同样未达眼底,「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好奇,这样一个药界奇才行事作风居然神秘的夸张,别说他从未出席任何公开活动,就连神通广大的记者狗仔也没办法成功拍到他的真面目,他不管是参与的研发还是获得医药界各项殊荣,甚至连发表文章他都低调的没有公开过全名,外界只晓得他复姓上官。」说到最后,聿东冥发现上官辈云的表情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上官辈云越是没什么反应,他就越能肯定他的猜测。 「上官这个姓虽然罕见,但全世界姓上官的人也有几百个吧,你不会以为我和『s.g』的上官有什么关联吧?」这个聿东冥果然不愧为全方位神医,对他的动向几乎可以说是了若指掌,连他才刚接受日本邀请研制新药的事都知道。 「哈哈!我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刚好,可是在听到你姓上官,又正好是研发药剂的药师时,我差点以为你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官呢!」 聿东冥挑明了的试探没有让上官辈云慌了手脚,反而跟着爽朗的大笑,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我也很希望能有这样的成就,只可惜虽然同姓也从事同样工作却完全不同命,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上官,我这个上官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 上官辈云比聿东冥原先预期的还要沉稳冷静,聿东冥不禁对他有几分赞赏,要是上官辈云不是敌人,说不定他们真的能成为好朋友。 「不管是什么阶级,只要光明磊落无愧於心就是上流。」聿东冥相信以上官辈云的资质不可能听不出来他的话中有话,「以前我是没想过要去打探那些刻意低调的人物,不过今天因为咏情的关系意外认识你之后,我对那个神秘的上官突然感到好奇,以我们『神令』的能力,说不定不用花太多时间就能揭开他的神秘面纱,到时或许还能安排你们两个上官见个面,你也可以顺便向他请益他成功的原因。」 「我完全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我也很期待!」上官辈云一开始就知道身分曝光是迟早的事,他从来都没有轻视过「神令特勤保全」的人。 今晚的攻防战看似没有结论,其实聿东冥心里已经有谱,他唯一的顾忌是伊咏情,忍痛临时提前结束和花朵朵的约会决定提早回来,他发现上官辈云一直待在伊咏情房里,他没有无知到会以为这两人在单纯的盖棉被纯聊天,即使早猜到他们关系并不单纯,确定事实之后他更不敢轻举妄动对上官辈云出手,否则只怕最先受伤的会是他那个视如自己亲妹妹的好夥伴…… 上官辈云紧抿着唇,神情凶狠严肃,紧握泛白的指关节像是准备要毫不留情的毁天灭地。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老爷的昏迷指数是三,没有把握何时能醒来。」 这样不乐观的答案在上官辈云的心上抽了一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爷是前天晚上服药的,发现后便立刻送到医院,当时想通知您,却无法和您取得连络。」 「前天晚上……」这阵子人都在「神令」的上官辈云并不怪管家联络不上他,最让他震撼的是舅舅居然在郁馨的忌曰当天选择服药自杀,这几年来舅舅的恨和痛原来一点也没有减少。 「这是老爷书桌上属名给您的信。」 上官辈云急切的接过管家手上的信拆阅之后,里头字字句句是一个做父亲的没有保护好女儿的懊悔自责,无颜再继续独自苟活的痛苦,当看见舅舅信上提起对他的骄傲和期许,抱歉辜负他这几年来耐心的鼓励陪伴,上官辈云激动的红了眼眶。 他真的很对不起舅舅也对不起郁馨,等於是儿子和哥哥的角色的他不仅没有守护好家人,他还几乎要放弃复仇的决心,甚至他还放任自己爱上了仇人。 在天上的郁馨一定会很气他,是不是因为郁馨怨他的无能为力,所以不敢再让舅舅留在他身边? 不!在这个世界上他只认他们两个亲人,郁馨离开后,他就只剩舅舅了,拜托不要带走他仅剩的亲人好吗?上官辈云将脸埋在掌心中不住的哀求期盼。 天杀的该死!他怎么可以忘记舅舅和郁馨的委屈?他怎么可以忘记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是谁?他怎么可以心软?他怎么可以! 上官辈云咬着牙,心里再次燃起不顾一切的决心。 伊咏情,这个他不该爱上的女人,这辈子他们早就已经注定好只能是仇人…… 明明早上还微笑着和她道再见,可是当伊咏情替人不在台湾的炎仰修谈完一笔建购买卖回来时却不见上官辈云的踪影,一个多星期了,伊咏情焦急的快要发疯,怎样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担心他是否已遭到不测的猜想使她每天睡不安稳也食不下咽。 上官辈云拿出伊咏情先前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入眼所及的便见她沮丧挫败的坐在沙发上掉泪,他的脚顿时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举步维艰,从他调整好回到这里的心情之后,他就不能再后退,但是一看见伊咏情,他又好想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什么都不管。 听到开门的声音,伊咏情反射性的带着期待回头,发现门边站着的确实是她日夜期盼的人时,她飞也似的奔过去,惊喜的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第十一章 「你到底跑去哪里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你哭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她一向都很倔强不是吗?「为了我?」 「我、我以为你出事了。」伊咏情抽抽噎噎的,确定上官辈云平安无事,她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他。 上官辈云拥着她坐到沙发上,像哄小孩般轻顺着她颤抖的肩头。「乖!别哭了,我没事,只是那天想下山去买点东西,在市区遇到以前几个同学,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盛情难却,忘了知会你一声,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伊咏情并不想要像个疑心病重的妻子对丈夫行踪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她觉得上官辈云没有和她联系的理由好牵强。 「你到底怎么了?我感觉你和我刚认识的上官辈云很不一样。」 「你刚认识的上官辈云是怎样?你比较喜欢那时的我吗?」他不是个好演员,为了要接近她所设定的形象他早已经演不下去了。 「也不是喜欢还是讨厌的问题,就是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和之前……」 「你爱上我了对吧?」他突然问。 没料到上官辈云的问题这么直接,伊咏情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像是要鼓足莫大的勇气,「对,我爱上你了!」 上官辈云讶异伊咏情竟然会坦率的承认,他还以为她会习惯性的嘴硬,「你很爱我对吗?」 反正他们之间的感觉和进展早就已经大幅度的跃进,死猪不怕滚水烫,都大胆告白了,还有什么好矜持的?伊咏情坚定的点点头。「对,我很爱你!」 上官辈云震慑住了,听她亲口说爱令他心里波涛汹涌却也五味杂陈,「为什么?是因为我救过你?你不认为那时候的我懦弱无知的很可笑吗?」 伊咏情没想到他会继续追问,向来不善表达感觉的她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我告诉你,你之前爱上的那个我不是真正的我,之后这个狂妄霸道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你还会肯定的告诉我,你爱上我了吗?」上官辈云不晓得自己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也不知道在下了决心之后问这些问题还有什么意义,他就是想要知道。 「你在说绕口令吗?不管是之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都是你不是吗?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来这么多原因啊!」讨厌!告白怎么这么麻烦,还有这么多后续的问题要回答,早知道她刚才就不要承认了! 「我想知道你的感觉、想知道你没有错认你心里的感觉、想知道你不是单纯的只爱上某些时候的我!」他气急败坏的大吼。 「我不是那种会一时昏头就随便说爱的女人好吗?我或许是先注意到某些时候的你而开始对你有感觉,但爱情不都是先从被吸引开始吗?到后来我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不管是温柔的你还是霸气的你,我都没有办法再假装不在意,也无法再抗拒对你的每个感觉,我不想再压抑、不想自己骗自己、不想等到没有机会说爱的时候才后悔莫及,我已经承认你成功偷走我的心、承认我彻底输给你、承认我心甘情愿投降,你还要我怎么样?」 将自己从刚心动时的无助旁徨到决定勇敢说爱的心情一股脑儿的宣泄出来,伊咏情不在乎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抓狂的模样会不会吓到上官辈云,反正她早就怀疑这男人存心想把她逼疯! 上官辈云的确是受到一些惊吓,但不是因为伊咏情激烈的反应。 爱情不都是先从被吸引开始吗?她这句话说的真好! 因为被吸引所以才靠近,接着了解然后更确定自己的心意,这么简单的爱情道理,居然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先体会,他还一直以为是他启发伊咏情的爱情,原来伊咏情才是让他领悟真爱的那把钥匙。 上官辈云站起来神情复杂的望着伊咏情,他的沉默揪紧了伊咏情的心,她忍不住轻轻的开口:「不公平,不是只有你知道我的感觉就够了,你呢?」 他的感觉?上官辈云唇边扬起一抹苦涩,他要怎么说出他真心的感觉?只怕她日后回想,也会以为他所谓真心的感觉不过是他为了伤害她所铺陈的手段吧! 上官辈云轻轻低头想要吻她,还没得到答案的伊咏情却躲开了他的亲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固执的女人!上官辈云眸光一闪接着托住她的后脑勺猛烈的吻上了她,伊咏情粉拳不依的抵在他胸膛,他故意回避问题的态度让她很生气。 上官辈云对她硬是想阻挡两人之间距离的行为感到不悦,他收紧了臂膀不让伊咏情有逃脱的机会,可是他似乎忘了伊咏情的刚烈性子,她无预警的啃咬马上让两人都嚐到一丝血腥。 此举是成功的让上官辈云暂时停住动作,不过也让嚐到血腥的猎豹正式苏醒,被咬破的嘴唇渗着一点鲜红,他没有发火反而弯起了嘴角,像是在赞扬伊咏情的勇气可嘉。 伊咏情愣愣的望着自己一时冲动的杰作,她非常清楚上官辈云此刻微笑的含意有多危险,她不确定自己要先道歉还是乾脆逃走,也不确定会不会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就被粉身碎骨了。 她还没做好决定,上官辈云已经先发动了攻击,他比刚才更激烈的夺取她的唇,疯狂吸吮她的唇 办,一手还窜入她衣摆内直接解开她的胸罩,大掌无所顾忌的在她的裸背上游移滑动。 他火舌强硬的撬开她的贝齿,恣意汲取她口中的甘甜芬芳,伊咏情完全抵挡不住他的来势汹汹,猫咪本来就无力和猎豹相抗衡,尤其刚烈的小猫咪又被剪去了利爪失了野性,她也只能无力的瘫软在上官辈云的怀里完全臣服於他。 上官辈云扯开了衬衫的扣子,拉起伊咏情的手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引领她学习满足他的渴望。 伊咏情的小手平贴在他精壮的胸肌上,片刻的迟疑后她开始大着胆子摸索,当她的指尖不小心轻触到上官辈云敏感的突点,她感觉到他立刻绷紧了肌肉,呼吸变的急促,她发现了这游戏的有趣之处。 每次都是他主导这一切,原来她也可以有主控权呀!伊咏情眯起了双眼,嘴角弯弯的窃笑着不安好心,活像一只刚逮到老鼠的小野猫。 伊咏情俯下头改用舌尖替代指尖的动作,用上官辈云每次折磨她发狂的招数回敬他,她粉舌故意轻轻的在那圆圆暗影上绕圈打转,有意无意轻刷到暗影上头的激凸,在她听见上官辈云因此倒抽一口气时,恶作剧得逞的她乐不可支,玩上瘾的她不知哪来的胆子,好奇的将小手往下轻移,经过他平坦结实的腹部,来到他肿胀坚硬的火源。 上官辈云屏住了呼吸,全身细胞在疯狂跳动期待着伊咏情的下一步,当伊咏情缓缓拉下他长裤的拉链,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兴奋,想要催促她快点动作,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敢挑逗火山爆发? 伊咏情果然不愧是伊咏情,她只迟疑了几秒,小手就隔着一层布料罩上他的火热,天晓得她有多紧张,但既然是她开的头,她就不可能会半途而废,就算她已经羞的快要脑充血。 「嗯……」上官辈云感受着伊咏情带给他的莫大快意,忍不住粗鲁的解开她全身的衣物只留下一条小裤裤,然后握住她邪恶的小手引导她给他更多的满足。 上官辈云的舒服喂叹让伊咏情好有成就感,得到鼓励的她除了手上的动作之外,小嘴更卖力的在他胸前轻啃舔舐,她好奇自己可以把这个男人逼迫到怎样地步的念头一闪而过,小手倏地的逃离大手的掌控,溜进包着他分 身的阻隔,柔夷直接覆盖在他热铁上,充血爆筋的巨龙触感却出乎意料的柔细如缎,伊咏情更加敢放胆的抚摸套 弄。 她将巨龙顶端吐出的晶莹牵扯出一抹剔透丝线,这新发现的游戏让她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察觉上官辈云已经快被她逼到临界点。 …… 早已做好随时失去的心理准备,上官辈云潜意识将每个拥抱和亲吻都当成最后一次,他真的很想好好珍惜伊咏情的勇敢、直率、热情还有好多好多……可是他不行,如果说他的报复是让伊咏情为她当年的残忍付出代价,那么他为了残忍复仇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就是亲手毁灭真爱后一辈子的心痛。 「什么?怎么会……好,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后,伊咏情的眉宇有掩不住的焦急,面对一桌美食料理,她已经没有半点食慾。 「发生什么事了?」上官辈云明知故问,老实说从伊咏情讲电话的内容他就已经猜到大概。 「东冥才刚出雪梨机场就遭到偷袭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东冥反应快全身而退,只受了一点轻伤。」每次聿东冥受伤都是最让她担心的,虽然她也不容许他们之中哪个夥伴出事,但她知道不管是死神还是阎罗王都得看东冥三分面子,东冥一定会尽全力把他们医治好,可是东冥出事的话,他们只能眼睁睁看他受苦,全都束手无策帮不上他的忙! 上官辈云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吃醋,不过见到伊咏情为了另一个男人受伤而难过,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他有点后悔给聿东冥的警告太简单。 「人平安就好,你也就别太担心了。」他替她挟了块她最爱的糖醋鱼到她碗里,他其实也很气自己的三心二意,明明打定主意照原计划进行,却还是忍不住在意伊咏情的喜好、担心她的身体。 伊咏情对他的好意浅浅一笑,她现在是真的没有任何胃口,「刚刚那通电话是我的好姊妹温想薰打来的,你知道吗?不只是东冥,连我老板的私人专机上都被放置了炸弹。」 「炸弹?」他故作讶异。 「东冥遇上埋伏,我老板和想薰跟着发生状况,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你先别想这么多,说不定真的只是刚好。」 「我们每个人每次到的地方、待的时间都没有一定,居然这么刚好大夥儿同时出事,这摆明了是有人针对『神令』,是冲着我们来的。」她认为这件事绝不单纯,而且对方竟然神通广大到能同时掌握他们每个人的行踪,甚至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对炎仰修出手,对方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伊咏情冷不防倒抽一口气,拿起手机慌乱的按下一组号码,不停祈祷着电话要接通,当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时,她才终於松了一口气。 「我正要打电话给你,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的伊劲涯焦急程度显然不亚於她。 「我没事,你也知道了?」 「嗯!我认为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只是一句简短的叮咛,伊咏情感觉的到哥哥对她满满的关心,他们都不太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平时斗起嘴来打打闹闹也从互不相让,但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在乎和关心,这是他们从小相依为命培养出来独特的好默契。 第十二章 「你……我是说你如果让自己出了什么事,我会……我不会可怜你,我还会……」真是的,她怎么变的这么脆弱,讲没两句话突然好想哭。 电话另一边的伊劲涯顿了一会儿,迟疑的开口:「你不会是要哭了吧?请问你是伊咏情吗?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伊劲涯你很欠揍耶!谁说我要哭了?我是在想要用什么恶毒的恐吓才能对你这个脸皮比铜墙铁壁还厚的笨蛋造成影响。」 「喔!你果然是我妹!」被骂笨蛋的伊劲涯还开心的哈哈大笑,不过为什么他总觉得妹妹说话的感觉和从前不太一样,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伊咏情没料到哥哥会有此一问,她反射性的看向身旁的上官辈云,「没什么特别的事呀!等我们见面我再告诉你。」 「干嘛神秘兮兮的?好啦!我应该下星期就回去了,不要太想我喔!」 「我还怕你太想我哩!你每次说要回程的时间都不准,你最好保证这次不是又再晃点我,我……上官辈云你干嘛啦?」话还没说完,伊咏情的手机就被抢走。 「什么云?你在跟你朋友说话吗?你在……」 没有理会在电话那方一头雾水的伊劲涯,上官辈云直接按下了通话结束的按键。「不要一直讲电话,先把饭吃完。」 伊咏情鼓起腮帮子没好气的瞪了上官辈云一眼,虽然知道哥哥不会介意她没礼貌连再见都没说就挂他电话,可是她还有话没说完耶! 她像个抗拒乖乖吃饭的小孩子般,嘟着小嘴拿起了筷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碗里竟堆了一座小山。 「你当我是猪啊?」虽然确定哥哥平安无事让她稍微感到安心,但就算恢复食慾她也没本事吞下这么多食物吧! 「吃饱一点才有力气烦恼,慢慢解决你所谓不单纯的困扰。」说着上官辈云又挟了一筷子的青菜给她。 看着上官辈云准备的丰盛晚餐已凉了大半,再望向碗里满满的食物,伊咏情不禁扬起一抹感动,「对不起,让你担心我了,你自己也要多吃一点。」 上官辈云默默接过她挟给他的肉片,完全不敢正视她一双晶亮凝眸。 如果她知道他催促她快点吃饭,是因为他害怕听见伊劲涯对她的保证,会令他不由自主的想像到她面对伊劲涯身不由己的毁诺所受到的打击,到那时她还会用这种表情看他吗? 因为伊劲涯以外的三人和她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他当初便没有打算在他们身上花太多时间问,只想用小警告让伊咏情惶恐不安,不过他一直安排跟在伊劲涯身边的就是足以让伊咏情崩溃心碎的危险,他本来的目的是想让她嚐嚐失去挚亲的痛苦,可是刚才一见她和伊劲涯讲电话的表情,他就又开始犹豫了。 如果她知道现在发生在她身边一切的混乱都是他的安排,知道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又要不留情的毁了她,她会用什么表情看他…… 伊咏情实在无法不在意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她更担心的是「神令」现在有个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这么大的消息不可能低调太久,除非是在消息走漏前抓到对方,否则只怕原本顾忌「神令」的其他敌人会趁机蠢蠢欲动,最让她担心的是对上官辈云发出追杀令的幕后主使。 蜡烛两头烧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加紧脚步把威胁上官辈云的危机先解除,她也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帮忙其他夥伴处理公司前所未有的危机。 都怪她被恋爱冲昏了头,以致她之前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太过被动,现下积极主动追查后,她才赫然发现其中竟有太多奇怪之处。 如同上次那间假制毒工厂的模式,这一次也是无论她怎么打探都依旧毫无头绪,黑白两道都只知道有人要杀一个叫做上官辈云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是谁有最大嫌疑?更匪夷所思的是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人知道上官辈云其他线索特徵,所以根本无从追杀起。 既然都没有人动作,那么那天雨夜攻击他们的人是谁?怎么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伊咏情真的很不想这么怀疑,可是她隐约感觉这一切是有人特地挖了一个洞想让她跳,甚至她怀疑上官辈云很有可能根本知情。 这大胆的假设,需要小心的求证,若是误会一场也才不会掀起波澜,当她试着蒐集上官辈云的身分背景时,所得到的结果却让她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空白,上官辈云的所有资料像是被有心人刻意封锁,不管是家庭国籍、成长过程、求学履历全都是空白,即使她动用资源介入国际航管局,上官辈云的护照资料也都被加密隐藏。 确定有护照好歹可以确定上官辈云不是幽灵人口,但是何方神圣需要这样的保密功夫,她尝试自己破解出入境管理纪录,跳出来的视窗怎样都只有上官辈云四个字的时候,她真的很想要骂脏话! 事已至此,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或许上官辈云是无辜的,是整件事背后的藏镜人在搞鬼作怪,可是国内外医学界最近根本没有什么见鬼的展览还是比赛,他为什么要骗她? 「你回来啦?」上官辈云甫下楼便见到伊咏情坐在沙发上发呆。 伊咏情没有回话,只是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他,不寻常的静默告诉上官辈云他最不想要面对的那一刻已经快要到来。 计划走到这里,他其实早该要拍拍屁股走人,让伊咏情自己去发现真相,承受残酷的打击,但他还是不忍心就这样丢下她,宁愿冒着她随时有可能戳破他真面目的风险,也想多留在她身边一会儿。 虽然为了舅舅、为了枉死的郁馨,他不能爱她,注定要和她势不两立,在他们确定分离的最后一秒,他还是一个想真心爱她的男人,他想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多做一点什么,例如……选择留下来让她有机会对毁了她的恶魔发泄她的恨意。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伊咏情在回来前已经想好要咄咄逼问上官辈云,真要开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没有面对事实的勇气。 上官辈云没有作声,他本来以为以伊咏情有话直说的个性会单刀直入,他还宁愿她挑明的质问他,也好过她一副受了伤的模样欲言又止。 他的迟疑让伊咏情有些心寒,她受过多少训练怎会看不出他的神情有异,呵呵!对呀!真是好笑,她是「神令」的伊咏情耶,居然到现在才看到他的古怪。 「你应该不是隐瞒我太严重的事情对吧?」事到如今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上官辈云紧闭着唇不发一语,他隐瞒的事情对她而言何止是严重,照理说他该哈哈大笑恭喜她发现事实,他又好想抚平她眉间的皱折,继续编织其他的谎言。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冷着声问。「不要告诉我你无话可说。」 上官辈云不想再对她说谎,也不忍心亲口对她说实话打击她,他深吸了一口气,颓然的垂下肩头,「你看起来很累,先去休息吧!」 他闪避的态度激怒了伊咏情,「是!我是很累,但你费心说谎应该比我更累,你是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对吗?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天哪!原来他们会认识不是偶然,那么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也全都是有目的,而她还傻傻的当了真、失了心,以为她遇上了她所期待的真爱?她怎么会这么蠢! 伊咏情红了眼眶,她倔强的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如果成功忍住眼泪就代表她其实一点也不心痛。 「别这样好吗?」又回来了,过去那个不肯轻易低头示弱的伊咏情又出现了,他不喜欢她连在他面前都要逞强的模样。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发现被欺骗还要我笑嘻嘻的吗?」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珍珠无法控制,伊咏情越要自己有骨气,就越心痛她自以为被爱的可悲。 原来不是什么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会有不同的样子,上官辈云之所以前后个性判若两人根本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演戏,她还天真的窃喜自己对他的影响力。 难怪那天他要追问她爱上的到底是怎样的他?她爱上的是哪个他根本不重要,反正全都是伪装过的他! 她曾经以为他们很亲密,以为自己摸透了个性单纯简单只是偶尔霸道专制的上官辈云,到头来才发现她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或许该说她根本就不认识他,想到自己自作多情口口声声说爱,心心念念在乎关怀,伊咏情感觉自己可笑到了极点。 上官辈云紧握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想上前拥抱她的冲动,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将她拥在怀里,他拼命的提醒自己这是伊咏情的报应,是她自作自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该死!连他自己都唾弃他矛盾的心态! 望着伊咏情眼泪泛滥成灾,他知道他成功的伤了她的心,但他完全快乐不起来,光只是发现他的隐瞒,她就这样的难过,要是她知道更多…… 上官辈云伸手想擦去伊咏情颊上的泪,伊咏情却像触电般闪躲开来,「我想冷静一下,等你决定告诉我实话我们再谈吧!」 她有想过上官辈云可能不会老实对她承认一切,又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他也许会愿意坦白,如果他愿意坦白、愿意认错,她或许也会愿意冷静面对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是她最坏的了。 伊咏情不晓得她怎会对他如此难舍,她过去的潇洒豪爽好像严重退化,她还是想再给上官辈云一个机会,只要他肯解释、只要他可以证明他是无辜……让他好好想一想,说不定他会愿意坦承,她不会看错人的,她真的在他眼里看到过真心,也感受的到他发自内心的关怀,说不定……说不定真的只是误会。 伊咏情胡乱的用手抹去的眼泪,挺起背脊大跨步往她房间走去,她宣布他们谈话暂告段落的态度虽然看似冷静理智,上官辈云依旧能一眼看穿她心乱如麻情绪沉重,她过於僵硬的背影泄露出她此刻想隐藏的情绪,她想躲、她想逃、她想一个人偷偷悲伤,因为她已经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她真实的感受了…… 「该死!」上官辈云扒乱了头发,伊咏情说出口和没说出口的指控都像在他心上开了一枪,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上官辈云拿出了手机,思量半响后拨了一组号码,电话被接通后对方收讯的状况不稳又让他气的低咒了一声。 「我说暂时不要行动,等我……」对方一再回应听不清楚,要不是顾忌会被伊咏情听见, 上官辈云差点就要破口大骂,「到底有没有听到?」他压低了音量一字一句的再交代一遍,对方回覆收到命令后,他才挂上了电话。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如果他在事情变的更严重前收手,停止复仇的计划,伊咏情的心痛也许就到此为止……他可以这么自私吗?明知她是害死郁馨、让舅舅痛苦的罪魁祸首,他真的要因为他个人的感情对不起舅舅和郁馨吗? 接擭消息赶到医院的尹咏情在听到温想薰转告的现况后,她双腿一软几乎无法站立。 第十三章 温想薰扶着她坐到一旁的长椅上,轻柔的安抚她激动的情绪,「你放心,东冥一定会有办法的。」 伊咏情惨白着小脸,望着急诊室手术中的灯号,无法控制自己不要发抖,「残……残废的可能?是东冥的判断就代表机率是百分百吧……」 「你要相信东冥的能力,即使是有生命危险他都能够起死回生,劲涯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就算……就算他真的残废,东冥也一定可以医好他的。」温想薰也很紧张急诊室里头的情况,更心疼看见伊咏情全身颤抖恐惧的模样。她把他们两兄妹当成自己的兄弟姊妹,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她其实很愤怒、很心痛也很想哭。 此刻的伊咏情根本听不进任何安慰,一想到向来意气风发的哥哥一清醒可能就要下半辈子必须坐在轮椅上的打击,她就好心疼,她知道哥哥有多热爱极速运动,不爱受拘束的个性也最喜欢东奔西跑的冒险。如果……「怎么办?如果是真的话该怎么办?」伊咏情泪如雨下,抓着温想薰的手不停发抖。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温想薰也哽咽了。 伊咏情不是真要得到什么回答,她是慌乱失神的喃喃自语,坚持陪她前来的上官辈云心疼的将全身发抖的她拥进怀中,他不想对她说任何对现况没有帮助的安慰,他只是紧紧抱着她,想藉此给她一些力量。 他在受伤的伊劲涯被送回台湾之前就收到消息了,当他安排在伊劲涯身边的人向他回报任 务成功时,他把手机摔烂了,他明明是下令暂停任何行动不准动手,结果因为该死的收讯不良被错误的解读,看见伊咏情接获通知后的恐惧担忧,他的心比他原本想像的还要疼痛千百倍。 「那个卑鄙偷袭我哥的凶手最好祈祷我哥会平安无事,假如我哥真的……我保证我绝对会加倍奉还!」伊咏情声色俱厉,罩着浓雾的双眼里写着满满的愤怒。 她杀气腾腾的怒火让上官辈云的心房猛然一缩,不觉想像当初她是否就是带着这种表情将郁馨逼上绝路? 上官辈云心情复杂,没有发现到一旁的温想薰在偷偷打量着他,方才温想薰看见他跟咏情一起赶来医院就已经在猜测他的身分,现下见他们之间的互动,她更加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伊咏情在这男人怀里像只可怜无助的小猫咪,温想薰很讶异,这男人究竟是怎样让向来倔强不示弱的咏情温顺安分的依偎在他怀中? 这男人乍看之下敦厚木讷,仔细观察他镜框下的眉宇却隐约透着一丝凛人傲气,那副眼镜是为了柔和他的天生霸气吗?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非他所装扮的那样平凡。 如果咏情真的陷入爱河,她当然很替好友开心,不过她有点怀疑咏情知不知道这个男人可能不如外表单纯? 虽然温想薰对这个举手投足透着不凡气势的男人存疑,但现在最让她忧烦的还是急诊室里头的伊劲涯,以及这阵子接连发生的状况。 在发现飞机上的炸弹后,她和炎仰修猜测是有人在挑衅「神令」的威严,知道东冥遇到埋伏后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的推测,决定暂时结束旅行赶回来的路上接获劲涯受到严重枪伤的消息,炎仰修可以说是气炸了,别说是炎仰修,今天如果劲涯真的有什么万一,她第一个发誓要逮到幕后主使,然后亲手将对方千刀万剐。 夜里,上官辈云趁机溜进了加护病房内,刚动完手术不久的伊劲涯还没清醒,他只是想确认伊劲涯目前的状况。 他检视着伊劲涯病床前的医疗纪录,他对医疗行为没有太多涉猎,但要从其中用药了解详细对他而言绝非难事。 还好!照目前情形看来,伊劲涯应该不会有残废之虞,上官辈云才松了一口气,一个细微的声响惊动了他,反射性看向声音来源,聿东冥正坐在病房的最角落,手上还把玩着两把看起来像是飞镖的东西。 刚才他太着急想知道伊劲涯详细的状况,才会没发现这房里还有别人,看聿东冥手上刚才发出声响的银色物体,难道是准备用来攻击他的武器? 「我只是来关心咏情她哥的状况,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上官辈云故作无辜从容,虽然他并不认为聿东冥有这么好骗。 「是吗?」聿东冥优雅的微笑里带着一丝怒意,「你打算无条件提供可能所需用药吗?包括你去年研究成功还没正式推出市场的专利?」 上官辈云当然知道聿东冥指的是什么,能溶解部分脂肪转化成填补坏死肌肉所需的组织并同时修复受伤骨骼的针剂,这是他特地为了重大伤害病人所研发的新药,也是今年诺贝尔医学奖呼声最高的候选。 「如果真的有这个需要的话。」既然聿东冥已经把话讲这么明,他也没必要再继续装傻。 「砍了人家一刀,马上又拼命的要救活人家,你干嘛这么无聊?」他有预感上官辈云今晚一定会出现,他并不敢肯定上官辈云潜入病房的目的,但是他的好哥儿们就是拜上官辈云所赐才会躺在这里,他很难相信这家伙会有这么好心。 「这次是意外。」 「这次?」 「我承认是我安排人埋伏在机场偷袭你,也是我让人在炎仰修的专机上放置小型炸弹,但是伊劲涯会出事真的是因为我的人误会我的命令。」上官辈云并不畏惧聿东冥手上的利器可能会随时射向他,聿东冥现在应该和当初他知道舅舅残废的心情相去不远,他早就做好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他此刻不是想为自己辩解,只是想把事实陈述出来。 「我知道在机场偷袭我的人其实招招收敛,也感觉的出来我们老板专机上的炸弹不过是个恐吓,可是我不懂,就算是你安排的人误会你的意思,也不至於让劲涯伤到这种程度吧?」 上官辈云将病历资料挂回病床前,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我原本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就是随时准备要给他致命的一击。」 「为什么要这么做?劲涯跟你有什么天大的仇?」 「不是伊劲涯,是……伊咏情。」上官辈云喉头一阵苦涩困难的吐出最后三个字。 果然!聿东冥脸上没有太多讶异,只是明显的愤怒,「所以你的出现是经过费心安排,让咏情因为爱上你失去戒心,再利用不知情的她确定我们每个人的行踪,然后……」 「没错!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上官辈云忍无可忍的低吼打断了他一条一条陈述的罪状,「是!是我故意接近咏情,计划她成为出卖夥伴的罪人,想让她嚐到失去亲人的痛苦,甚至……在她茶里下毒的也是我!」亲口承认为了复仇所用的心机,连他自己都感觉他很可恶! 听到这里聿东冥已经怒火中烧,但是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有些事他还没弄清楚,「以你的聪明智慧,为什么不乾脆连名字、职业都用捏造的?你大可以让一切的布局更加天衣无缝,不管是放出被追杀的风声,还是安排逼真的受伤打斗,我不相信你会没发现自己留下了这么多容易发现的疑点?」 「我就是故意要让你们发现真相,如果到最后你们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就枉费了我花了这么多苦心。」为了要让伊咏情得到最大的冲击让她付出代价,他甘愿冒着死后下地狱的风险计划了这个游戏,没想到百密终有一疏,这场游戏他早就输了,他输了他的真心。 聿东冥眸光一闪,一道银色瞬间射向上官辈云,削下了他颈旁一缯黑色,偌大的空间里除了精密的医疗仪器继续运作之外,病房内的空气像是被冰冻凝结瞬间恢复安静。 上官辈云很清楚方才的锐利只要再偏一丝分毫,所划出的绝对是他颈动脉上的鲜红,他的神色依旧无惧,在他复仇计划开始之前,就知道「神令」的人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玉石俱焚也是他计划的一部份。 向来冷静过人的聿东冥敛下绿眸里的火气,他不急着将上官辈云欺人太甚的嚣张定罪,他只负责审判,若真有行刑处决的需要也是伊咏情的权利。 「你知道咏情为了想保护你,特地去查了你的资料吗?」见上官辈云面无表情,聿东冥就当他是知道,「只是她没有方向的瞎查,当然查不出你其实来头不小,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发现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s.g』的上官居然是当年卷进制毒丑案的德国药业龙头唐力渊的亲外甥?」 「你这么神通广大,应该早就知道我计划这一切的原因了吧?」上官辈云嘲弄似的轻扯嘴角,「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审问我,是要录我口供做为呈堂证据,还是你有另外准备状纸要我画押认罪?」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查出了你的一切,却还是想不透你背后的动机何在。」聿东冥记得当初唐力渊的药厂制造毒品的事情牵连多大,多少关系企业被拖累受害,咏情还因此特地寻求他的协助,才将其中环环相扣的枝节彻底拔除。 「你当然会替她隐瞒掩饰她残忍的恶行,这一点我完全不意外。」上官辈云眼中写着轻蔑。 「你到底在说什么,咏情怎么可能会有残忍的恶行?你跟她相处的这段期间,难道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吗?」上官辈云到底误会了什么? 一想到伊咏情率真直接的行为模式和总是不肯服输的倔强个性,不觉软化上官辈云紧绷的脸部线条,「我当然了解她,否则我也不会……」 「你没有资格说了解我!」伊咏情从病房特别附设的消毒室走出来,她不觉得还有必要等待聿东冥替她解释什么。 真的够了,上官辈云的心机城府以及对她的认知她已经完全了解,看清这个她用心去爱的男人之后,她不想再听见他对她的任何一句形容解释,也不认为她需要想办法扭转辩驳在他心里的形象。 伊咏情的表情平静木然,唯有不停滑落的眼泪看的出她的痛苦心碎,泪如泉涌的她没有哭出声音,更教上官辈云感觉锥心刺痛。 他也太该死的倒楣了吧!先是打算罢手的时候被弄错他的命令,现在正要开口道出他一直以来的挣扎后悔,解释他本来没有打算设计伊咏情爱上他,是他迟钝的到后来才发现他早情不自禁对她动情,他才要坦白承认他对伊咏情的心意不是伪装…… 天杀的!这女人不会真的只听前因却不理后果吧? 上官辈云走上前,想让伊咏情看见他眼里的真诚,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只要她愿意相信整件事关於爱情的部分他是绝对真心,即使到最后她仍然坚持定他死罪,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听我说,我……」 「你的目的是要毁了我?恭喜你,你非常成功,知道是我的无知连累我的夥伴、是我的愚蠢害我哥差点残废,我白痴可笑的错爱让我跌入你一手安排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着伊咏情像是要溺死在悲伤汪洋的心酸无助,上官辈云冲动的上前将她紧抱在怀里。 第十四章 「你笑啊!你怎么还不开心的鼓掌叫好?你这么辛苦击溃我的勇敢坚强,不就是在期待我崩溃痛苦,你需要我亲口告诉你我到底有多痛吗?」伊咏情用力的推开上官辈云,双眸里的水雾将他的身影映的模糊,「如果你确定要这么残忍的话我也没差,反正一颗心都已经血肉馍糊了,再多点痛也死不了人,还是你需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上头的遍体鳞伤血流如注?或者……」 「不要再说了!」上官辈云紧握的双拳无奈摊在两侧,他知道伊咏情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听他解释。 伊咏情眼中的埋怨恨意震慑住了上官辈云,连一旁的聿东冥也忍不住后悔不该贸然安排让她一次发现全部事实,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太大了。 伊咏情是如他所愿的停止自嘲和控诉,但她转身离去前丢下的一句话,令上官辈云感觉心脏顿时几乎停止跳动。 淡淡的三个字,没有多余的音节起伏,伊咏情一句我恨你,他知道这是他为了报仇所付出最大的代价…… 结束了吗?他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了吗? 他成功了,成功的让他的目标受到严重打击,可是他达到复仇目的后的战利品竟是生不如死的心痛。 上官辈云像烂泥似的瘫坐在沙发上,越想把自己灌醉,伊咏情流着眼泪的悲伤脸庞就越是清晰的在他脑海浮现,她每一滴眼泪、每一句自嘲里头的控诉都重击着他的心房,他永远忘不了伊咏情那天的怨怼。 这或许是种惩罚,只要那天的情景在他脑中打转一次就更加剧他的心痛,只要想到伊咏情的心痛永远会比他多一分,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本来以为「神令」的人不会放过他,没想到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这些人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还是他们知道他现在的煎熬已经比死还难受,所以不急着给他一个痛快? 他不怕死,他随时可以弄把枪轰了自己,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的这么简单,就如同伊咏情要为她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他的复仇理由无论多义正严词,也都该有所报应,亲眼看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他亲手推下地狱,也让他从此跌落无止尽的罪恶深渊。 不晓得那个被他伤透心的女人现在好不好,那天之后他没有再见过她,即使他想她想到快要抓狂,很想要亲口对她解释他的真心,但要还她平静的最好方式就是他上官辈云从此消失在她伊咏情的世界。 平静?他不知道伊咏情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得到平静,可以确定的是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自己,一辈子无法获得平静。 呵呵!到头来他全都搞砸了,他打乱了自己精心安排的复仇计划,也毁了想真心对待的爱情,先是错把自己对伊咏情的付出误解成替自己的复仇铺路,之后想拼命把握机会的相处,在揭晓结局后反而让伊咏情感觉天堂和地狱的落差对比更加明显。 一步错、步步错,不管中间过程他心态如何转换改变都已经不重要了,该死的他太过自以为是,之后甚至矛盾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让伊咏情得到怎样的下场,是要超越她所能负荷的伤痛,还是竭尽所能的想把伤害降到最低? 不得不恨又不能不爱,这中间怎能拿捏出分寸又怎能取得一个平衡,连他都很难谅解自己,更别说是伊咏情了。 上官辈云这四个字一直都与天才两个字如影随形,从来没有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在靠着自己的努力奠定了国际医药品不可动摇的地位后,多少制药相关人士将他视为偶像崇拜,将他和传奇两个字画上等号,但他也不会因此自命不凡忘了要更加努力。 如果他真的是天才、是传奇,那么他是否有办法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让郁馨活过来、让双腿瘫痪的舅舅再从轮椅上站起来,彻底改变伊咏情是残忍刽子手的事实…… 可是倘若没有这些前因,他还会和她相遇吗?天杀的该死,为什么老天偏偏要这样安排,既然注定他一开始就要和她势不两立,为什么又阴错阳差的让他突然改变计划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接近她,甚至假戏真作无法控制的爱上了她! 该死的天才!该死的传奇!该死的他根本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这么多该死的无能为力一再折磨着他不肯罢休。 上官辈云发狠的砸烂了手上的酒杯,玻璃破碎的清脆听在他耳里像是伊咏情的真心被他踩了的破碎声音,硬生生在他心上又划下好几道伤口。 「喝这么多酒很伤身体的,你再这样喝下去多少保肝药品可能都无法弥补你这样的摧残喔。」 沉浸在懊悔无力痛苦中的上官辈云没有因为聿东冥出现而讶异,令他震撅的是领着聿东冥进门的竟然是应该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唐力渊。 「舅舅?」上官辈云忍不住惊喜,在这多事之秋里舅舅的清醒是最值得他庆幸的! 聿东冥推着轮椅上的唐力渊来到上官辈云面前,仅剩几步之遥唐力渊已经老泪纵横。 「你这个儍孩子……」唐力渊激动不已的握住了上官辈云,颤抖着好半响说不出话来,「都是舅舅害了你、都是舅舅害了你!」 「您不要这么说,是我自己决定要这么做的,您用心的栽培我把我养育成人,您和郁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怎么可能无动於衷。」上官辈云也红了眼眶,还好老天没有真的残忍带走像是他亲生父亲的唐力渊。 「他们是受到很大的委屈,可是罪魁祸首也早就已经得到应得的惩罚。」 聿东冥的话又深深的刺痛了上官辈云,不过他是恩怨分明的人,他猜的到舅舅的苏醒肯定是聿东冥的功劳。 「不用你来提醒我咏……对方的下场,但我还是得谢谢你救了我舅舅,医药费方面你尽管开口没关系,我保证我……」上官辈云话才说到一半,唐力渊便打断了他。 「我们要谢谢人家的不止这一次,当年如果没有他们,我也没有机会苟活到现在。」 「他们?」舅舅的意思是当年聿东冥也有参与那件事?「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您活的比死还难受,为什么还要感谢他们?」 「你真的认为咏情是这种人吗?」难怪人家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即使上官辈云复仇的出发点也许情有可原,可是被仇恨蒙蔽双眼漠视真相未免太过愚蠢,聿东冥强压下替好友的不平的怒气,打算先给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一个了解事情真相的机会。 上官辈云无言以对,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脸上完全不见过去的自信傲气,哑口无言像个做错事孩子的模样,看在将他视为亲生儿子的唐力渊眼中更是自责心疼。 「一切都要怪我,这些年来我一直走不出失去郁馨的打击,忽略了我另一个孩子的心情,为了维持我和郁馨在你心中的形象,一直不敢告诉你事情的始末才会造成这所有的误会,害你痛苦更害惨了我们的大恩人。」 「恩人?」唐力渊的话让上官辈云全身一震,「舅舅,您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恐吓,逼不得已要颠倒是非黑白,您别害怕,我已经长大了,不只可以保护自己,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用不着担心……」 聿东冥差点又被上官辈云的话气到吐血,正欲开口警告上官辈云的用字遣词,唐力渊赶紧以眼神向他道歉恳求他稍安勿躁。 「你听我说,舅舅很早就知道你有多么优秀,我从来没有低估过你,也确信你不会令我失望,我没有受到什么威胁恐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早该解释清楚的真相,当聿先生向我说出你以为的事实我才惊觉我犯了什么大错,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我仅剩的孩子因为一个要命的误会遗憾一辈子。」 老实说要细想当年那件事的过程,每一个细节对唐力渊而言都是痛苦,但他不能再只顾沉溺在自己的悲哀悔恨之中,他早就该面对,早就该要走出来了,为了把他当作父亲敬爱孝顺的上官辈云,他更要坚强振作。「你还记得和舅舅一起打拼了十几年的姜定河吗?」 听闻这个好久不见的人名,上官辈云并不因此感觉陌生,不过这个和舅舅相交数十载的好朋友,也是舅舅拓展药品事业时鼎力帮忙的好夥伴与整件事有什么关系? 上官辈云脸上只是不解而非疑惑,唐力渊看的出他对姜定河的印象还很深刻,於是又继续接着道:「都怪我识人不清没有及早发现已经养虎为患,被利慾薰心的姜定河早已利用我药厂的知名度掩护他私下制造毒品。」 这个惊人的消息让上官辈云倒抽了一口气,他知道当年舅舅是误信身边小人才会惹祸上身,但他怎样都没想到这个枉顾道义的小人居然是他印象中亲切温和的姜叔叔? 「难怪从您的药厂出事后就没有再听到他的消息。」 「罪魁祸首早已得到应得的惩罚了。」唐力渊苦笑着引用聿东冥刚才说过的话,「你知道为什么外界都只知道我的药厂被人陷害制毒、贩毒,甚至包括你在内都没有任何人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其中内幕吗?」 「难道是……」上官辈云不是笨蛋,只消前后推敲唐力渊所谓的恩人和罪魁祸首,立刻便能理出其中关联,他眸光落在一旁的聿东冥身上,后者没有表示意见只是轻扯嘴角似笑非笑。 「四年前有个叫做『神令』的特勤保全公司找上我,后知后觉的我才发现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姜定河不仅利用我药厂之名作掩护贩毒,后来甚至大胆的在药厂制造毒品,药厂累积多年的人脉资源全让他拿来利用贩毒,牵扯范围何其之广,连各国警署都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无法将毒根彻底拔除会遗留更多后患,而姜定河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强烈的痛楚苦涩梗在喉头,唐力渊必须不停的深呼吸才能稍微冷静平复情绪。 「那个卑鄙无耻的人渣居然看准了郁馨的不解世事,利用郁馨对他的信任不设防拐骗郁馨,让郁馨……让郁馨染上了毒瘾,好好一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到后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不得已参与姜定河的犯行,替他在我面前掩护,身不由己的痛苦自责让她更深陷在毒海中无法自拔,当伊咏情小姐告诉我这件事,和我一起赶到郁馨房里的那一天,郁馨她正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崩溃哭喊着对我抱歉,她说她有多么不愿意、多么生不如死,」 回想起女儿生前最后对他说的每句话,唐力渊几乎痛哭失声,不停的槌打轮椅上那双早已没有知觉的双脚,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能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无辜的女儿,他引狼入室毁了辛苦经营的事业,没有早点发现他的药厂里除了在制造救人的药物,同时也在做更多害死人的毒品,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他比任何人都该要自责、比任何人都来的该死! 这枚震撼弹惊的上官辈云久久说不出一句话,紧握着唐力渊不住激动颤抖的双手,试图给他支持下去的力量。 第十五章 「为什么那时不通知我?」虽然他可能还是来不及拯救郁馨宝贵的生命,但以他当时的能力若是跳出来替药厂背书,说不定还能替舅舅保住打拼几十年的心血。 「那时你的事业正要到达巅峰,要是这件事在你辉煌璀璨上留下污点,我会更无法原谅自己的,郁馨已经让我拖累了,我怎么舍得再拖累你。」 「可是如果……」 「现在说这些假设性的话也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我今天告诉你全部的事实重点是要替无端被牵扯进这淌浑水的好人平反。」唐力渊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接着道:「那天郁馨一心想要了解自己的痛苦,无论我和伊小姐如何苦口婆心规劝都起不了作用,郁馨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枪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太阳xue扣下扳机,我……我眼睁睁看着郁馨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我崩溃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捡起地上的枪打算和郁馨一样对准太阳xue……」 唐力渊的眼神因回忆而迷离,仿佛往日当时都还历历在目,上官辈云完全能够想像挚爱的亲人在眼前自杀的震撼打击,他不忍心让唐力渊继续回忆那一段锥心泣血的过去,但是他还是保持沉默,因为唐力渊能勇敢面对过去走出悲伤是他一直以来的希望。 「我手上的枪还没来的及举起来就被抢走了,我才想起房内还有另一个人,我向伊小姐下跪求她给我一个痛快,她却怎样都不肯答应,她对我说的什么安慰鼓励的话我根本都听不进去……我知道我的名誉毁了、药厂毁了,但郁馨一直都很洁身自爱注意自己的形象,就像是一朵无暇的白色小花,我恳求伊小姐能不能别把郁馨真正的死因公诸於世,这是我唯一能补偿郁馨的方式,坦白说这个要求真的很强人所难,我其实不抱太大希望,可是伊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竟然……她竟然……」 上官辈云知道唐力渊并非存心吊他胃口,只是在唐力渊又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时,他也屏气凝神的忍不住要开口催促,迫切想知道伊咏情当时的答案。 「她拒绝了是吗?这是否是您后来必须终生仰赖轮椅的原因?她到底还对您做了什么?」 唐力渊反手握住上官辈云,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完全相反,她说郁馨算是制毒共犯,本身也吸食毒品,也许这么做不符合法律也违背她职业道德,不过她知道无辜的郁馨已经付出了代价,所以这整件事有牵扯到郁馨的部分她愿意保守秘密,她甚至还告诉我虽然因为她身分的关系,她能帮的范围有限,但是她可以协助我一起处理接下来要面对的所有问题。」 他误会她了?他真的误会伊咏情了!上官辈云像被雷打到般呆若木鸡,久久无法消化这个消息,此时他巴不得手上也有一把枪,好让他对准他蠢到没药医的脑袋轰下去以死谢罪。 「可是:那、那您的脚为什么……」 「她肯替郁馨压下真正的死因我已经很感谢她的大恩大德了,我也能算是死而无憾了,所以在她答应我的要求之后,我就跑向阳台往下一跳,没想到等我再张开眼睛时还是没有看到郁馨,在我身旁的是伊小姐和这位聿先生,我很气他们为什么要救我,不成全我去陪伴郁馨,害我求死不得还落得终生残废,可是伊小姐比我更生气,她说要是她是郁馨,她会希望我好好活着,替药厂证明无辜,而不是冲动寻死被人误会成是畏罪自杀,让真正该死的罪魁祸首有机会将责任全推到我们父女身上,那时是她骂醒了我,我才有机会好好活着出庭证明自己的清白,亲眼看见姜定河受到法律的制裁。」 唐力渊很气自己没用,辜负了伊咏情的苦心,四年后竟又忘记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甚至还让他的大恩人蒙受不白之冤,「之后我听说姜定河入狱服刑没多久就发疯了,我本来还以为这是老天给姜定河司法之外的报应,却辗转听说是『神令』某个成员的杰作,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帮我出了这口气,她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好女孩。」 上官辈云感觉自己肺内的空气彷佛被瞬间抽乾,他不确定自己的心跳还有没有在跳动。 他看过伊咏情多少次的仁慈?她对敌人不会赶尽杀绝,为了保护陌生的小女孩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有恩必报的原则或是义气相挺的原因拼了命也要保护他的安危……他不用任何人来告诉他伊咏情有多善良呀! 他可以对一开始蒐集来的资料存疑,可是在相处认识之后,为了让自己残忍的复仇行为合理,他居然还会找理由解释伊咏情可能会有几次心血来潮的丧尽天良,明知彼此的真心真意还坚持不肯罢手,还愚昧的自以为是替天行道,宁愿牺牲她的真情,也不愿辜负舅舅的养育之恩。 天杀的该死!他为什么不在对复仇产生质疑时选择弄清状况后再动作?为什么他会白痴的执着於事情的表象? 他知道他伤透伊咏情的心,她也许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但无论如何他都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她一气之下会将他千刀万剐,他都要为他的愚蠢道歉,解释他对她的感情绝非虚假。 「咏情呢?她现在人在哪里?」上官辈云跳起来对着聿东冥劈头就问。 「她喔……这阵子哪里危险她就去哪里,像是不要命似的,越是困难艰钜的工作她越是不准人家跟她抢,我记得上星期她应该是在伦敦和杀手集团首领正面交锋,不过她现在的行踪我就不敢肯定了。」聿东冥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你们是同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上官辈云不禁气急败坏,聿东冥刻意告诉他咏情的工作方式,摆明了是想让他担心紧张,智障才感觉不出来这家伙是故意刁难! 「就算我知道又怎样,我干嘛要告诉你?再说凭你的本事要查出她的行踪应该也是易如反掌吧?」聿东冥话中有话,拐个弯提起上官辈云曾派人潜伏在他们每个夥伴身边的事酸他。 看上官辈云被气的牙痒痒的表情,聿东冥暗叫一声痛快,他并没有说谎,咏情发现事实后的确像个拼命三娘,近乎疯狂的工作就是不让自己有静下来的时间,不晓得是要藉由工作麻痹悲伤,还是倔强的她不想承认自己心痛的想死,所以在找机会因公殉职。 他们几个和她情同手足的好夥伴怎么忍心看她这样下去,不只有他出马找上唐力渊,并且用最短的时间让唐力渊恢复健康,好能够和上官辈云对质厘清误会,就连炎仰修都大方割爱出借温想薰盯着咏情,就是不希望有任何遗憾发生。 好不容易终於弄清上官辈云所谓复仇的原因,大家即使能理解他的出发点情有可原,但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让咏情误解自己的真心被践踏,即使现在真相大白,也不能让他太好过,所以聿东冥并不认为自己存心隐瞒有什么不妥。 反正只要上官辈云够有诚意,真的对咏情一片真心,绝对有办法排除万难。 这家伙伤了咏情,不只要得到咏情的原谅,也得要让他们几个把咏情当作妹妹的哥哥姊姊们消气,咏情可是「神令」的核心成员之一,如此有本事的女人身后的男人可不能是简单的人物。 聿东冥的绿眸闪过难以察觉的期待,不是他缺德见不得别人幸福,相反的他是非常期盼能再看见伊咏情站在上官辈云身旁时自然扬起的满足快乐,他敢刁难上官辈云是因为他相信这个从来都不简单的家伙绝对不会在已经没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后还轻易的放过真爱,苦尽甘来后的果实才会是最甜美,最会让人想要一辈子呵护珍惜的。 「该死!」这是伊咏情第n次的咒骂,虽然她已经紧急疏散这栋大楼所有人员,但若不及时拆除这颗炸弹,恐怕还是难以将这栋科技大楼的损失降到最低。 「这到底是什么鬼炸弹,」要不是深知这炸弹的爆炸力惊人,她还真想把这玩意儿给摔烂算了,「本小姐生平拆过的炸弹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我就不相信我这次会没辙!」 世上应该很少人会和炸弹这种东西赌气,可偏偏她伊大小姐这阵子的心情非常不好,这颗难搞的炸弹惹到了她,了不起拼着这条命不要,她也要把这颗炸弹拆了然后分屍丢到马桶里冲掉! 「你在跟炸弹说话吗?」 理当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突然冒出个身影,把专注在错综复杂线路里的伊咏情给吓了一大跳,反射性一回头看见上官辈云正朝她走过来,而且还没有经过她同意就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唇角的上扬诚恳无害就如同他们初见面的那一天。 「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官辈云脸上的笑容像是在提醒她愚蠢的看错人,叫伊咏情本就被乌云笼罩的心情更加糟糕透顶,但最叫她生气的是再看见他,她才发现她其实很想他,她伊咏情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有骨气啊! 上官辈云果然没有辜负聿东冥的期待,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就掌握住伊咏情的行踪,甚至连她工作的内容进度都一清二楚,这也多亏了他和各大国政府有多年战备军事药业的往来,在他急切需要协助时总会适时获得各方提供的消息资源,「我来找你,我想跟你道歉,我已经……」 「你想说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害你舅舅和表妹的凶手的事?」这件事东冥早就告诉她了,连唐力渊都亲自致电向她激动道歉,不过她一点都不怪唐力渊,他是个无辜被陷害失去亲人的可怜人。 她从不喜欢邀功更不会要求被帮助的人有所回报,她只是单纯的将心比心认为往生的人地下有知一定会希望在阳世的亲人过的很好,如果唐力渊真的追随唐郁馨轻生,也是替唐郁馨增加多一笔业障,更何况她很清楚无辜失去挚亲的悲痛,这也是她当年为什么愿意帮助唐力渊的原因。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因为误会才伤害你,那所以……」 「没有所以。」 伊咏情的斩钉截铁让上官辈云以为展露的一丝曙光瞬间被熄灭,他知道一句误会无法抹灭他在她心里造成的伤痕,他不会因此放弃请求她原谅的决心。 「除此之外我也要谢谢你当年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连最后一个亲人都会失去。」 上官辈云眸子里的庆幸令伊咏情心房顿时一缩,这种对唯一亲人的在乎她感同身受,换做定她也会不计代价想要保护仅剩的亲人…… 该死!这家伙根本不值得她同情,不管他有怎样的误会,理当也该冲着她来就好,居然对她哥和情同手足的夥伴动手,她说什么都不能原谅他! 「你的感激我心领了,我没有你想的这么伟大,我不过是刚好聪明这么一点点,懂得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判断力稍微灵光那么一点分的清除是非黑白,才没有冤任好人,让真正该受到制裁的坏人丢下黑锅逍遥法外,真的只是刚好而已。」厚!都是这家伙害她分心差点剪错线了!「不用你抱歉还是道谢,这件事我自认倒楣,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就好。」 第十六章 伊咏情话中带刺,根根分明刺在上官辈云心上,他心疼的是她极力想掩饰却明显流露出的心痛在意,如果这样的说话方式能让她好过一点的话,他真的不介意被刺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看伊咏情明明心浮气燥却又得强耐着性子处理不停倒数的炸弹,上官辈云索性接过她手上的炸弹和小镍子,打算替她分忧解劳,不能立刻解开被他亲手绑死的心头线,好歹他可以先帮忙解决这些要人命的线路。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他的大动作让伊咏情吓的瞪大了眼。 「你放心,这炸弹的构造虽然复杂难解,但除非是大力撞击摔落,否则绝对会等倒数完毕才爆炸。」可是说归说,离爆炸的时间只剩不到几分钟,即使他有把握评估出线路顺序把重点线路剪断,在剪线过程还是得花点时间注意以免误触其他环扣相连的线路,他现在的重点是就是要大胆而小心的和这颗炸弹比快。 「你对炸弹这种东西怎么会这么了解?」伊咏情敢打赌连炸弹专家见到这种炸弹可能都要花上几秒的时间判断,上官辈云却只消看一眼便能断言炸弹属性,这男人到底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本领啊? 「别忘了我是做药的,炸弹是火药做的,火药里有个药字也算是我的管辖范围罗!」 「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情讲这种冷笑话?」一般人在这种时候就算听到真的好笑的笑话恐怕也很难笑的出来吧,这男人到底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如此无惧? 「我只是想缓和紧张的气氛嘛!」上官辈云故作一脸无辜。 虽然上官辈云的态度看似无关紧要,但其实从拿起镍子的那一秒开始他就是全神贯注,他本来就是擅长一心多用的天才,和伊咏情对话并不算是让他分心。 严格说起来,他那也不算是玩笑话,他念书的时候参与过好几次仿军事化的野外求生营,接触过好几次拟真的炸弹爆破训练,他会开始对火药和炸弹产生兴趣进而抽空研究真的是因为火药里有个药字,所以他才顺便投入研究,说来也许有些无厘头,不过把和药沾上边的东西都了若指掌可是他从小就立下的志愿。 「你少无聊了,真的没办法就别逞强啦!」上官辈云的动作果断俐落,但他手上的利器每靠近一条线都让伊咏情的神经多绷紧一分。 「你如果觉得害怕可以先离开,只要能为你尽一份心力,就算我死了我也会瞑目。」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就算想被这颗炸弹炸死恐怕也很难了,他应该可以比预定的时间更快将炸弹拆解完成。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如果对你没信心,不用你交代我早就逃跑了,再说我不可能会把你丢下自己逃之夭夭。」 「倘若你明知道我努力到最后一秒炸弹还是无解你也不肯离开?」 「当然!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伊咏情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中了上官辈云的计,她猛然收住了口把一张小嘴闭的死紧。 「谢谢你对我还是这么有信心。」终於成功拆除了炸弹装置,上官辈云这才能将心思完全放在撇过头逞强的伊咏情身上,他好想念她的嘴硬倔强,也好想念她柔软的唇 办和不造作的独特娇媚体贴。 「谁说我对你有信心,我做人的原则一向如此,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把炸弹丢给别人然后自己逃跑的无耻行为我办不到好吗?」又来了!他又打算故计重施用这种无害的表情逼她就范吗?不!她这次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既然你自诩原则分明,那么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接近你的原因,也应该可以感受我在过程中对你的真感情吧?」 「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却不能认同你的行为,你能理解我的感觉,认同我的决定吗?」 「我能理解你的感觉,但如果你所谓的决定是要放弃、是要我们从此变成陌路人,那我也一样不能认同你的决定。」 「你少跟我耍嘴皮子,你不理解我、不认同我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差!」 上官辈云定定的望着伊咏情的侧脸,她的态度是很强硬,但他太了解她表情线条下的涵义,她此刻分明是在嘴硬,这个发现无疑是替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你确定把我赶出你的世界是我赎罪的最好方式吗?你可以肯定你会因此开心快乐?只要你敢拿你哥发誓你真的没差,从此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神经啊!我干嘛要拿我哥来发誓?」 「因为你和我一样把唯一的亲人看的比自己还重要,如果你对我完全没有爱了,你把最在乎珍惜的亲情拿来当作保证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这女人的逞强功夫可是数一数二的,不用点小手段怎么能逼她说真心话,倘若她可以眉头不皱的指天立誓,那么他也会说到做到从此不再打扰她,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快乐。 伊咏情咬着下唇,这家伙根本吃定了她,居然踩住她的死xue要胁她,奈何她一句坚定的反驳就是心虚的卡在喉头,还真的不敢把哥哥拿来发誓。 好,她承认!没有他的这些日子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所以她不确定把上官辈云赶出她的世界到底是对他的惩罚还是对她的折磨。 如果他要东冥转告她的解释是真的,那除了第一次替她挨刀是刻意安排,之后在马路上不要命的护着她、下大雨那晚他冲动的脱序演出都是潜意识本能的想保护她。 按照逻辑去推想她也很难认定他是故意卖命求表现,演戏演到命都没了,这场复仇大戏也没得唱了不是吗?更别提他自己把那些可以让她慢性中毒半生不死的茶包全数扔掉,一再亲手打乱他全盘计划。 相较起对他的怀疑不信任,或是猜测他双重人格、精神分裂,细想之后,她其实愿意相信他当时的压抑、矛盾以及情不自禁。 虽然渴望爱情,但她肯定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人家待她好,她就认定人家一定对她有意思的花痴,不管是理智还是纯粹感受都告诉她之前那段相处过程中他的真心付出。 就算她是被爱冲昏了头,所以分不清是非对错,不过既然东冥肯替上官辈云传话,就代表东冥也相信他对她的心意,甚至东冥对他的人格是没有质疑的,别说男人会帮着男人,就连最近突然非常有空可以黏着她聊天的想薰上星期也打包票断言上官辈云的真心不假…… 唉!老实说她也知道想薰突然非常有空是因为担心她心情不好,而想薰之所以可以有空绝对是想薰老板兼老公的炎仰修特别恩准,东冥为了她忙的团团转所暂时搁置的其他工作,也一定得到炎仰修同意并且立刻做其他安排,为了她的事累的大家替她紧张担心,她好愧疚又好感动。 上官辈云很想继续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好补偿分开的这段日子里对她的想念相思,不过他现在更想先听到她亲口承认她和他一样不想让这段感情到此为止,「我可以把你的犹豫迟疑当作你默认的答案吗?」 在毫无防备之下对上一双深邃幽暗,险些让伊咏情失足沉溺其中,「我没有一定要告诉你答案的义务,你别以为帮忙拆颗炸弹我就……」咦?等一下!炸弹不是快爆炸了吗?这家伙哪来的闲功夫注意到她在发呆? 目光落在上官辈云手上的炸弹,伊咏情这才发现上头的数字不知何时停止了动作,她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没好气的瞟了上官辈云一眼,这家伙真是的,解除炸弹也不知会她一声,害她差点以为他们会成为史上第一对拿着炸弹聊天发呆然后被炸死的白痴男女。 确定这颗炸弹的确不再有任何危险性之后,伊咏情还真的不得不佩服上官辈云的本领,「我告诉你喔!炸弹是你自己抢着要拆的,你应该不会要我报答你什么恩惠之类的吧?」这家伙毕竟是前科犯,她不得不小心提防! 「我才不敢呢!」上官辈云举起双手故作无辜状,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又立刻有了但书,「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大老远跑来找你,还诚心诚意的想分担你工作的份上,正负抵销之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 这和叫她报恩有什么两样?亏这家伙还一脸无辜的说不敢!「好呀!你认为这种举手之劳能抵销你对我下毒的事,还是你害我哥差点残废的事?」 上官辈云暗自咋舌,虽然可以肯定伊咏情还是深爱着他,可是也能确定短时间内她很难消气,「那不然抵销上次我在炎仰修专机上安排炸弹的事好吗?」他知道是他理亏,为了挽回佳人芳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了,何况他让人安排在炎仰修专机上放的那颗炸弹威力可能连只老鼠都炸不死,与他现在手上这颗炸弹比起来那根本算是小孩子的玩具吧? 「你还敢提那件事?你知不知道我对我老板和夥伴有多愧疚!」东冥不是说上官辈云是难得一见天才中的天才吗?难道激怒对方是天才请求别人原谅的方法?「想要用抵销的方法?那你再做一百件像今天这样的举手之劳看什么时候才能全部归零重来。」 「所以你是愿意给我机会看我表现对吗?」如果是真的,就算他努力半天才只能达到归零,他也有信心会更用心把伊咏情心理的分数全部加回来并且超越过去。 上官辈云直接的反应让伊咏情气恼他打死不退的自信满满,心里某个角落又忍不住因为他的坚持感动,「随便你!我懒的理你啦!」 伊咏情拿着交差用的炸弹站起身来,决定在上官辈云看穿她心思之前先闪人,她敢说只要再给上官辈云几秒钟的时间他就能说服她,她就会举白旗彻底投降,上官辈云那双盛满温柔的双眸是她落荒而逃的真正主因。 上官辈云没有阻止伊咏情离开,他不急着要逼她决定,因为今天的收获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她说恨他的话言犹在耳,本来还以为她会固执的不能谅解他所做的一切,结果他认为最棘手的问题原来根本不是问题,她可以明白他不是故意伤透她的心就够了,其它的就让时间和实质的努力来证明他的诚恳吧! 上官辈云似乎真的打定主意要累积一百件举手之劳,已经连续十二次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在伊咏情工作地点硬要充当帮手,但不知道是不是伊咏情想到了什么对策,他迟迟查不到他第十三次献殷勤的机会地点,他才正觉得纳闷之际,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传来重击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不敢置信的赶到医院,只见聿东冥表情严肃的和其他人说话,他和温想薰打过照面,另外两个男人他也在资料上看过,一个是伊劲涯,另一个是炎仰修,「神令」的核心人员全到齐了,难道手术室里的咏情有什么状况? 「咏情现在怎么样了?」上官辈云心急如焚的冲上前,「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在期待她有生命危险吗?」温想薰明知故问,就算她百分之百相信上官辈云对咏情的真心,但这男人让咏情偷偷躲在棉被里哭了好几晚也是不争的事实,她很难给他好脸色看。 第十七章 「我当然希望她乎安无事,就算要拿我的命来换我也心甘情愿!」上官辈云像是一头不安的猛狮般狂乱紧张低吼。 「是吗?」淡淡的挑眉和冷冷的问句,仅是简单的两个字便能让炎仰修不怒而威的气势表露无遗,脑子没坏的人绝对不敢再正视他眸子里的凶狠锐利,上官辈云却毫不畏惧的对上那双冷酷。 「我没有必要说谎。」即使知道眼前的人是黑白两道人人敬畏的炎仰修,上官辈云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一样展现他的天生霸气,「我来是想知道咏情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来这里接受拷问的,我要立刻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事?」 站在医生的角度,聿东冥是想告诉上官辈云详细情形,毕竟这个男人是真心爱咏情的,但是回归到咏情好朋友的身分,他又不想让这家伙太好过,再说他也不想因为一时的鸡婆多嘴使得炎仰修这座看来平静实际上却盛怒不已的火山爆发,所以他还是选择沉默是金以明哲保身。 几个人在手术室前头对峙着僵持不下,本来伊劲涯还有点状况外不明白为什么夥伴们一副见到仇人的表情,不过他很快的就猜到原因,「你是上官辈云?」 「没错,我就是上官……」上官辈云还没说完就硬生生的挨了一拳,马上嚐到嘴角渗出一丝血腥,「我知道你很不爽我,先让我确定咏情没事,我保证我不闪也不躲绝对让你揍个过瘾好吗?」 「少装出大情圣的表情,你觉得咏情可能没事吗?我从来不曾见她哭肿双眼这么伤心难过,就连在我面前她都不肯示弱,那天我在医院醒来她居然抱着我痛哭对我说抱歉,你把我妹伤成这样你还有脸来找她?」伊劲涯越想越心疼,越想越火大,一记勾拳又紮实的印在上官辈云的侧脸上。 伊劲涯到底也是好几届亚洲自由搏击冠军,专精各项拳击武术的他出手若不留情,铁定能在几招内将毫无反抗能力的对手置於死地,上官辈云不是不懂得反击,是他知道这是他欠伊劲涯的,就算伊劲涯准备将他碎屍万段他也不能有异议。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她是别有目的,可是后来我是真心想保护她、想对她好,我真的爱她,夹在亲人和爱情中间我很痛苦也很矛盾……」连两记重拳让上官辈云有些吃不消,但他还是靠着墙勉强支撑起身子,「我和咏情明明就彼此相爱,我真的想弥补我愚蠢误会犯下的过错,我安排好的计划为了她临时收手更改,难道不能稍微替我证明我有多不忍心伤害她,不能因此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伊劲涯很讶异上官辈云连续挨了他的攻击后还有力气站起来,要不是咏情伤心难过是事实,这小子还算有资格当他伊劲涯的妹婿。 「你凭什么要求咏情要接受你的弥补?又凭什么以为你还来的及弥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来不及?」上官辈云强忍着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的不适,大跨步走到聿东冥跟前紧揪着他的白袍,「请你告诉我,咏情到底怎么了?」 聿东冥环顾了其他夥伴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上官辈云的诚意,所以没人阻止他表示紧张关心,「好吧我告诉你,劲涯所谓的来不及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没错。」 上官辈云闻言僵在当场,眼神空洞呆滞像是灵魂被掏空一般,没有心思注意温想薰和伊劲涯面面相觑错愕不已,更没有发现炎仰修只是轻扯嘴角没有太大反应。 「你骗人!怎么可能……几天前她看见我又出现在她工作的地点时,她还很有精神的和我斗嘴抬杠,我、我感觉的出来她就快要被我的努力打动,她……我、我还没有好好补偿她,加倍的爱她、保护她,不可以……她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躲开我?」上官辈云失神的低喃自语。 在看见聿东冥绿眸轻扫向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后,伊劲涯马上意会到夥伴的用意,他上前一把揪住上官辈云的衣领,「你不要再假惺惺了,也最好别要死要活的假装你情深意重,我警告你立刻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不敢保证我还有多少理智阻止我把你痛殴至死。」 任凭伊劲涯如何咬牙切齿的威胁恐吓,上官辈云还是不为所动,他的哀绝心痛仿佛将他和现实切割成两个空间,他脑袋里不断空转着伊咏情过去每个喜怒哀乐的表情。 上官辈云一想到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伊咏情或笑或怒,以及她倔强抿嘴撇过头的招牌表情,他像是受伤的猛兽般狂吼大叫,不顾一切的冲向手术室,伊劲涯和聿东冥像两尊门神硬是挡住了他。 「放开我!我要见她……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她!」受了伤的上官辈云怎么挣扎也无法甩开他们的桎梏,他哑着嗓子放下尊严的哀求,「拜托你们让我见她好不好?我没有机会重新弥补她,但我还是可以……拜托让我和她冥婚,让她地下有知也能感受我对她的真感情,还是你们哪个愿意帮我个忙了结我的生命,让我可以去陪伴咏情……对!没错……我可以……让我见她一面,再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 上官辈云发疯似的不停重覆着同样的请求,聿东冥知道自己的试探有点过分,不过这也算是帮上官辈云在其他人面前快速漂白,让大夥能相信认同上官辈云最快的方式。 那次因为他的鲁莽的试探让咏情受到严重的打击,这次帮忙上官辈云证明真心就当作是上次没有机会让上官辈云表白解释的补偿,至於上官辈云免不了会生不如死的心痛就算是他替咏情出气的最后惩罚罗! 聿东冥眼见情况越演越烈,才正欲开口要上官辈云先冷静,趁机替妹妹报仇的伊劲涯却发狠的狂揍上官辈云,还高声对他呼喊:「东冥,快!快叫你医院的警卫把这个疯子给丢出去!」 「什么?」要玩这么凶吗?聿东冥还在迟疑,静在一旁看戏的温想薰居然自告奋勇的跳出来。 「我去叫警卫。」 「上官辈云你先冷静一点……不对!劲涯你先放开他啦!」 聿东冥一边要拦住上官辈云,一边又要阻止伊劲涯偷袭上官辈云,一个头两个大的他赶紧朝炎仰修投射求救的眼光,炎仰修懒洋洋的半倚着墙,并没有想帮忙安抚乱势的打算。 温想薰果然不是随便说说,还真的找来了医院的警卫,聿东冥无奈之下,只好先让警卫把上官辈云拖走,上官辈云不情愿的呼喊声才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一道如旋风般的身影便从手术室里冲了出来。 「你干嘛骗他说我死了啊?」伊咏情的双眼泛红湿润明显是刚刚才哭过。 「我也是一片好意,我怎么知道劲涯演的这么逼真!」聿东冥没好气的瞪了伊劲涯一眼。 「伊劲涯你不觉得你出手太重了吗?」她方才从门缝看见上官辈云被打的几乎站不住脚还硬撑着想表明他的心意,她就心疼的想哭。 「我是在替你出气耶!况且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说你死了,是那家伙自己要误会的。」想到上官辈云连冥婚都想的出来,伊劲涯就忍不住想笑,原来上官辈云没有他想像的那股无情可恶嘛! 「难道东冥没跟你说你这么快就能又跑又跳,是因为上官辈云特别让人空运一大堆你可能需要的药物和什么特别的针剂耶!」 「你现在是要我感激他的大恩大德吗?伊咏情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害我受伤的?」他这个做哥哥的心疼妹妹帮忙出气结果居然是枉做小人,人家说女人不中留果然一点都没错! 「他又不是故意的,是他的人弄错他的命令好吗?」伊咏情从伊劲涯不以为然的表情感觉自己是秀才遇到兵,索性转往其他人身上寻求认同,「东冥,你有没有告诉老板和想薰,上官辈云特别订制了一架专机要送给他们当作赔罪,并且全力赞助他们的世界之旅?」 「上次想薰才建议我别把直昇机和私人飞机当模型玩具收集,叫那家伙拿去捐给孤儿院或养老院好了。」炎仰修口吻轻松的仿佛要上官辈云捐的真的只是个模型玩具。 「要是孤儿院和养老院收到一架飞机应该也会很困扰吧?还是要再贴心点附送一个机师?」伊劲涯一脸认真的附和炎仰修的话。 「世界之旅能花多少钱?上官辈云莫非是瞧不起我们,以为花点小钱就能收买我们吗?不如叫他去赞助孤儿院或养老院环游旅行。」温想薰不愧为炎仰修的女人,连嘲讽人的表情都和老公一样冷冷淡淡的,好似在谈论天气情况般无关紧要,虽然她不得不说上官辈云刚才的表现挺让人动容的,但那又怎样,伤害她姊妹的人不值得她浪费她的同情心。 「哇!这就是所谓的渔翁得利吗?又捐飞机、又招待世界旅行的,这可是一笔大功德喔!唯恐天下不乱的伊劲涯乐的继续挑衅濒临抓狂的伊咏情,小小报复她的重色轻兄。 「伊劲涯你给我闭嘴啦!」要不是顾忌伊劲涯的伤才刚痊癒,伊咏情还真想大义灭亲把他那张不安分的嘴巴用针献给缝起来。 厚!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和好夥伴,一边是和她互相深爱的男人,两边为了她而不愉快,就连情比姊妹深的想薰都不肯谅解上官辈云,她夹在中间实在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 「束冥,你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你快帮忙证明上官辈云也为了补偿之前攻击你的事,他承诺永远无条件提供你各分院所需的医药资源,当初他真的是因为误解才会不择手段,他到最后还打算放弃复仇,也很有诚意的想要弥补,如果不是对我有误会,他绝对不会想要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的!」伊咏情将希望全放在最后一个救兵身上。 「我这阵子牺牲和朵朵甜蜜相处的时间尽心尽力东奔西跑,你难道没发现我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吗?除了抽丝剥茧的侦探、蒐集资料的情报员、抢救证人的医生和厘清误会的桥梁,你刚才还顺便替我证明我还有项通知传话的工作。」 聿东冥假装一脸委屈,其实担心无力回天的成分远远超过抱怨无奈,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就连老天爷可能都无法阻止这两个人相爱,以大夥儿相处多年的默契,他相信其他夥伴应该也有感觉到这一点。 聿东冥是不是夸张伊咏情心知肚明,只是大家这么熟了,她不晓得内心那份感激和感动该如何表达才不会别扭。 「东冥,我这个残忍的妹妹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说声抱歉!」伊劲涯夸张的弯腰鞠躬。他想替妹妹掩饰别扭,试图分散大家注意力的本能反应,众人看在眼里心照不宣,唯恐天下不乱和死要面子嘴硬逞强一直是这两兄妹共通的特色。 「你这次会受伤也是他害的,稍微整他一下不过是刚好罢了!」温想薰向来不爱在嘻闹玩笑上耗太多时间,她跳出来是帮忙转移话题,也是想赶快解开好友心头的结。 第十八章 「我这次受伤关他什么事?」 「你敢说你这阵子拼命接任务不是随时准备豁出去让自己一了百了?」伊劲涯戳戳伊咏情这次被枪伤的手腕骨,妹妹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的不自爱实在令他这个做哥哥的很生气。 伊咏情吃痛的低呼,一双柳眉皱的死紧,「坦白说我拼命工作的确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我是伊咏情耶!我才不会这么没骨气,我怎么可能真的想去死啦!」 厚!她把亲人夥伴看的比自己还重要,不可能只顾着自己解脱,自私的把关心疼爱她的他们丢在人世间为她难过伤心,真不晓得该感激他们的关心还是要抱怨他们太过穷紧张。 伊咏情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最了解自己妹妹个性的伊劲涯终於心甘情愿的乖乖闭上嘴巴,开始反省自己不应该偷踹上官辈云这么多脚,其实依刚才的情况可以看出上官辈云对咏情的真心不容置喙,他好像真的不该这样欺负他未来的妹夫。 「那现在怎么办?」温想薰比谁都了解爱到卡惨死的心情,她很清楚咏情对上官辈云已经没有怨也没有恨了,如果姊妹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一定二话不说配合到底。 「不然叫东冥去告诉上官辈云,他妙手回春让奇蹟发生,所以咏情死而复生了。」炎仰修扬起嘴角好心的提议,眼眸里却不见一丝笑意。 「咳!老板是在说冷笑话吗?」伊劲涯乾咳了一声,倾身在温想薰耳边偷偷的问。 「不!他应该还在气上官辈云把『神令』弄得天翻地覆的事。」聿东冥替温想薰回答伊劲涯的问题,而温想薰也无奈的眨眨眼表示同意这个猜测。 伊咏情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她好担心上官辈云,她已经不再怀疑他对她的感情了,她怕那个行动派的男人会不会真的想不开跑去阎罗殿上找她? 她该去找他吗?那她要怎么解释她其实没死,但她又不是故意要诈死……还是她乾脆采用老板的方式说是东冥让她死而复活?到底谁能来教教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啦! 上官辈云凝望着空无一人的厨房出神发呆,日落时分的客厅略嫌昏暗,他独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显得孤单落寞,他带来的酒已经快喝完了,玻璃瓶身少了琥珀色充实,就如同他的心一般轻易能望穿其中空洞。 他还记得伊咏情第一次吃到他煮的菜时脸上的表情,在那张饭桌上他们从很少交谈到变的热络,他们好像就是在每次吃饭时的闲聊中不知不觉更了解彼此,感觉更靠近对方。 他彷佛还能看见餐桌前她大快朵颐的满足愉悦、几次莫名慌忙不慎被热汤烫口的懊恼尴尬,还有她偶尔被他注视的害羞,故作没事闷着头猛吃白饭的不知所措……过去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永远无法再次上演的遗憾使他痛苦不已的紧闭上双眼。 过了傍晚,天空染上一层灰黑,上官辈云孤独的影子渐渐被夜的脚步侵蚀并吞,他觉得疲惫却依旧找不到办法让大脑停止回忆、让心停止想念。 上官辈云安静的等待夜色将他包围,突然一片明亮映照着他准备迎接夜黑的眼皮感到突兀,一双剑眉因此被拧成一道结,他睁开双眼好不容易适应此时的灯火通明,在看见开启明亮的那个人后,上官辈云又惊又喜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我、我在作梦吗?」 「没错,我来给你托梦了。」上官辈云脸上的憔悴和看见她的欣喜雀跃让伊咏情忍不住心疼,「我快被你吓死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她正愁这几天找不到他的人,本来是来这里打算碰碰运气,方才进门一见到他,让她终於松了一口气,看他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差点又把她的心脏吓的跳出胸口。 「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为了要惩罚我,所以我不会去寻死便宜自己,我会好好折磨自己像个行屍走肉以慰你在天之灵。」上官辈云一瞬也不瞬的痴望着眼前的幻觉,深怕一眨眼之后伊咏情的幻影就会消失无踪。 伊咏情听傻了眼,敢情这男人真的以为他是见鬼了?他言下之意是说他想死而不去死的原因是想好好顺从她的报复?天才的思考模式未免太异於常人了吧! 「你这个大笨蛋,你为什么没想过弄清我的『死因』呢?」 「我知道我是个让你伤透心的大笨蛋。」上官辈云的嘴角泛着苦涩懊悔。 「我问你,有人清楚明白的向你传达我的『死讯』吗?」 「那一天在医院……」 「那一天在医院我从头到尾都没听到有人告诉你说我死了。」伊咏情不忘替哥哥和夥伴们把责任推的一乾二净,反正这也的确是事实。 「你……」他怎么觉得眼前和他讨论生死的人儿真切的不像只是幻影,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吗?但是他可以确定他没有茫,所以他更不可能醉到出现幻觉…… 上官辈云伸出手想抚上令他牵挂想念的容颜,不过在仅离那细致脸颊不到半寸时他迟疑了,他想确定自己不是作梦,却又害怕期待落空的打击。 「你不用再折磨自己了,我……我没死啦!」伊咏情牵起他的大掌,将小脸贴在他掌心上轻轻磨蹭,好向他证明她所言非虚,她还有体温也有呼吸。 一滴滴眼泪沿着她眼角轮廓滑向她脸庞,湿热了贴在她颊边的温暖手心,伊咏情心疼上官辈云既惊喜又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 一个拥有如神只般完美外貌近乎无可挑剔的男人,不只天生傲气能力卓越,更有睥睨人群要风得风的资格权力,却因为一个误会使他越是在意想爱越是不敢去爱;明明是果断睿智、高高在上的王者奇才,为了她竟模糊了判断、失去了理智,心甘情愿的失魂落魄,脆弱的像个孩子。 以前的她是很瞧不起为了爱情而一蹶不振的男人,但现在的她却感谢老天让她遇见如此真心爱她的男人,这样想也许对那群无辜被牵连的伙伴们很不好意思,可是她现在真的发自内心感谢老天开的那个大玩笑,他们才有相识的机会,在误会中相知、相守也显得更加珍贵。 「你真的还活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踏实的触感终於让上官辈云敢放心相信眼前的奇蹟,他难忍心头的狂喜,紧紧的拥住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你还活苦就好……还活着就好,就算你一辈子都不原谅我都没关系,只要你还好好的活着就好!」 上官辈云的紧紧拥抱像是恨不得能将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伊咏情也回抱住他,想让他更确定她的存在,抚慰他这几天的痛苦悲伤。「其实早在知道你想复仇的原因后我就已经不怪你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躲开我?」他轻捧着她的脸颊,直视她清灵的双眸,想一次把她看个够好弥补这段日子的相思煎熬。 「我是不怪你没错,可是还是很气你嘴上说爱我,心里还怀疑我的人格,总要给我点时间让我消气呀!」伊咏情鼓起双颊嘟着小嘴,难免还是有点牙痒痒的,「我就很无辜了,我哥和我同事他们更无辜,要是我太轻易原谅你,对他们也说不过去吧!」 她粉嫩色唇 办噘起的弧度好似在请求要特别的补偿,上官辈云总是无法抗拒她自然的性感和不经意的邀请,他俯下头深深爱怜的吻上她,细细品嚐她的甜美芬芳,从辗转轻吻到不由自主的热烈探索,直到两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时他不情愿的停止。 「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守在你身边等你气消,不过我怕你不敢。」 「我有什么好不敢的?」 伊咏情不服输的本能反应刚好正中他下怀,上官辈云不禁暗自窃喜得意,「我是担心你撑不了这么久,很快就会不忍心的投降。」 「哼!你少臭美了,谁说我很快就会投降,你最好别太小看我!」 「是吗?那你敢不敢拿你的下半辈子来跟我打赌,看看是我太臭美,还是你太高估你对我的抵抗力?」眼见伊咏情一步步的掉入陷阱,上官辈云的心里已经先行一步大放鞭炮庆祝喝彩。 「赌就赌,谁怕……」等等!她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只主动走到虎口边的小羊? 「哈哈!你想拐我?」 虽然诡计失败,上官辈云还是在心底赞赏她有进步,没有一时冲动傻傻上当。「我是先替你铺好路,好让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逃离你的手掌心。」 伊咏情斜睨着他,摆明了不信他的用心良苦。「你真的把我当笨蛋吗?分明是你打算套牢我吧?」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否认,不过你指的套牢是在暗示我要先准备好戒指吗?」 「那你是承认在向我求婚吗?」伊咏情笑的很甜。 「你如果会乖乖答应的话,我这就是在求婚,倘若你不肯轻易就范,我就打算逼婚,乖!快告诉我答案让我先决定一下。」 哇塞!这只狡滑的大野狼,便宜都让他给占尽了还好意思卖乖?伊咏情被他彻底打败了,她当初真是看走眼,才会把他当成好欺负的小绵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才好耶!不如给我一辈子的时间好好考虑,你认为怎样?」 「本席不同意你的提议,驳同你的请求!本案也不用择日再审,直接判定被告上官辈云终身不得离开伊咏情,伊咏情也必须把心交给上官辈云无限期保管。」上官辈云的眼神透出势在必得的狡黠光芒,「我现在宣布我们是合法的夫妻了。」 「哪有人被告兼法官的啊?你说合法就合法,你也太霸道了吧?」伊咏情大呼抗议,嘴角却下意识的勾勒出一抹幸福洋溢。 「我承认我就是霸道,反正我不管,现在我这个新郎要亲吻我的新娘,快乖乖闭上你的眼睛吧!」拥抱着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的真爱,上官辈云等不及伊咏情的反应便想再一次吻她。 「你一身酒臭我才不要给你一直亲哩!」伊咏情佯装厌恶的皱着小脸,又笑又叫的闪开他的狼吻。 上官辈云索吻被拒,不但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喔!你放心,我懂你的意思。」 「你懂我什么意思?」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伊咏情反倒是一头雾水。 上官辈云但笑而不答,在伊咏情还没理解他眼中跳动的邪佞渴望之前,他一把抱起她大跨步往浴室方向移动。 「你、你要干嘛?」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她的预感教她不由自主脸红心跳。 「我们一起洗澡你才可以在第一时间确定我身上没有酒臭味。」上官辈云好心的证实了他的目的,但在踏进浴室前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攻占了她的嘴唇。 伊咏情只错愕了半秒,也情不自禁的反勾住他的脖子顺从回应。 好吧!她承认她真的拿他没辙,无法拒绝的情愿把一颗心双手奉上交给他保管,不过她伊咏情也不是普通的女人,就算真的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她也要驯服这只披着羊皮拐走她一颗真心的大野狼!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