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太子》 楔子 乐平王府。 凉如水的夜晚,一个四岁大的娃儿,在她的床上睡得香甜。 她房间的窗户开敞着,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那张可爱讨喜的俏脸蛋,以及……那只正在她锦被上缓缓爬行的不速之客上。 窗外,两双眼睛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房内的动静。 “你说她会不会吓哭?” “那还用问?一定会的!说不定还会当场尿裤子哩!” “哈哈哈!要是她真的吓到尿裤子,以后一定要天天拿这事儿来嘲笑她!” “嘘,笑小声一点啦!” 两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噤了声,继续注意着房里的动静。 睡梦中的季宁雪好梦方酣,突然,一只露在锦被外的小手臂感到一阵诡异的搔痒。 唔……真的好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手臂上爬行…… 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伸手抓住手臂上的“怪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究竟。 当她惺忪的双眼一看清楚那是一只比她小小手掌还要大的蜘蛛,它的八只脚甚至还动个不停时,整个人瞬间惊醒了! “哇啊啊啊……救命啊……呜呜……” 她惊恐地将蜘蛛丢开,小小的身子摔下了床,连滚带爬地用最快的速度远离床铺。 瞥见大蜘蛛还在她的床上爬行,她害怕得尖叫不停。 “救命啊--啊啊啊--” 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过了一会儿,一名美妇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一看见缩在墙角的小泪人儿,连忙将她拥入怀中。 “别怕,娘来了!宁雪,发生了什么事?”杜秋芳着急地问。 “有蜘蛛……呜呜……好大的蜘蛛……在我床上……在我身上……” 也闻声过来一看究竟的乐平王爷听见了季宁雪的话,又瞥见窗外两个鬼鬼祟祟的孩子,不由得沉下脸色。 “是不是你们两个干的好事?”乐平王爷质问他正室所生的两名儿子。 “当然不是,我们是听到叫声才过来的啊!” “对啊,根本不关我们的事!” 两个孩子矢口否认,但他们眼中狡黠的光芒和唇边得逞的诡笑,说明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来只不过是一只蜘蛛而已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要回房去了。” “我也要去睡了!” 两名孩子一搭一唱地说完后,一溜烟地跑了。 杜秋芳抱着怀中嚎啕大哭的受惊孩子,也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她原本只是王府里的一名丫鬟,因为有着秀丽的容貌和温婉的性情,所以很受王爷的喜爱,几年前被王爷纳为妾,并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 或许是因为出身卑微却得到王爷的宠爱,使得其它的妻妾嫉恨不已,她们不仅常在暗地里恶整她,就连年幼的女儿也不放过,一逮着了机会就欺负宁雪,甚至还故意怂恿她们的儿女对可怜的宁雪做出一些可能会危及性命的恶作剧。 还记得女儿两岁那年,“不小心”跌进了池塘里,差点就溺死;三岁那年,“不小心”被反锁在柴房里,差点被冻死;想不到现在竟然又“不小心”有大蜘蛛爬上她的床,差点将她给吓死! 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料想不到的意外?万一宁雪真的发生什么不幸,那该怎么办?这孩子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杜秋芳愈想愈害怕,愈想愈难过,忍不住抱着孩子,泪流满面地对一旁的王爷哀求道:“王爷,求您……求您允许秋芳带着宁雪回江南的老家去吧!” “什么?去江南?!”乐平王爷一脸惊愕。 “求您了,王爷,求求您……”杜秋芳一边落泪,一边磕头。为了女儿的安危着想,她实在不敢再继续待在王府了。 乐平王爷的眉头深锁,错愕过后,他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会提出这样的恳求。 对于她们母女俩受到的委屈,他不是不知道,事实上,他也曾训诫过其它妻妾,要她们不许欺人太甚,可是她们表面上虽然顺从,私底下却仍会不时地耍些小花样来欺负她们母女。 眼看爱妾苦苦地恳求,乐平王爷的心里虽然相当不舍,却也不忍再让她们母女活在恐惧之中,况且若是她们真的发生什么不幸的意外,那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考虑再三后,乐平王爷长叹口气,终于妥协了。 “好吧。” “谢王爷成全!”杜秋芳紧搂着怀中年幼的女儿安慰道:“宁雪乖,别哭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吓唬你了。” “真的吗?”季宁雪抽抽噎噎的,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平复过来。 “真的,娘带你去江南,好不好?” “好!” 季宁雪用力点了点头,她一点儿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随时会摔进池塘、会有大蜘蛛爬上床的可怕地方了! 第一章 初春的午后,京城近郊传来一阵马蹄声。 不一会儿,就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策马而来。 暖暖的春阳洒落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就见她有着一张明艳动人的容貌,然而除了精致绝伦的五官之外,更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她眉宇之间流转的奕奕神采。 她的骑术精湛,马儿一路奔驰,直到一处位在山脚下的木屋旁才停下。 “婆婆,我来了!” 季宁雪利落地翻身下马,朝木屋走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屋内探出头来,一看见她,立刻扬起和蔼的笑容。 “季姑娘,你来啦?” “是啊!我来探望婆婆了。”季宁雪笑道,那甜美的笑靥,让她的容颜显得更加娇美了。 她是乐平王爷的女儿,然而过去十多年来,她却是在江南长大的,而这全都是因为她幼年时曾过了一段“精彩万分”的生活。 听娘说,她两岁那年“不小心”跌进池塘里,差点就溺死,三岁那年“不小心”被反锁在柴房里,差点被冻死,而四岁那年“不小心”有大蜘蛛爬上她的床,差点将她给吓死。 这一连串的“不小心”,让娘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恳求爹允许她们母女俩搬到娘位于江南的老家去,就怕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仅如此,有鉴于当时“意外”频传,娘为了让她拥有自保的能力,还特地请了师父教她武功。 这些年下来,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却学得了一身好功夫,更培养出一股济弱扶倾的使命感。 她想要到各地去游历,想要行侠仗义、帮助弱小,然而计划却赶不上变化,几个月前,染了严重风寒的爹因为太思念她们母女,派人将她们接回了京城。 或许是大家的年纪都大了,十多年前的恩恩怨怨早已淡去,而那些曾经欺负她的哥哥们都娶了妻,姊姊们也都出嫁了,不再有人欺负她们母女俩,于是久别重聚的一家子过得挺和乐的,即使后来爹的病康复了,也没打算要让她们母女再离开京城。 一家人团聚,这的确是好事,可是早已自由惯了的季宁雪却觉得好闷。 “野”惯了的她,对于现在的一切不太能适应。 她不喜欢充满规矩的王府,不喜欢三天两头就有王公贵族来访的生活,那让她这个“王爷之女”必须在人前装模作样地挤出温婉的微笑,必须收敛大剌剌的步伐和动作,让她常觉得自己就快僵成一尊雕像了。 那种强装出来的假象让她浑身不自在,偏偏好像京城的人都喜欢这样,让她觉得无趣极了。 为了不让自己被闷死,她常常一个人骑马溜出王府,而她也是在几天前经过此地时,正好看见年迈的婆婆独自照顾一名十岁大的孙子。 眼看婆婆如此辛苦,她实在好不忍心,便答应婆婆有空时就过来陪陪她老人家,顺便也可以陪小男孩玩耍。 “咦?小豆子呢?怎么没看到他?”她口中的小豆子,就是婆婆的孙子。 “他去学功夫了。” “学功夫?”季宁雪有些讶异。 “是啊,瞧,他们在那儿呢!” 季宁雪顺着婆婆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远处空地上一大一小的身影,而那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在为拿着树枝的小豆子示范一套剑法。 由于距离有些远,那白衣男子又正好背对着她们,因此季宁雪看不见他的容貌,不过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她不自觉地屏息,而他握在手中的长剑宛如有生命似的,招招凌厉又灵活。 好俊的身手! 季宁雪不禁在心里喝采,不仅立刻对那男人产生好感,望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赏。 “他是什么人?”季宁雪好奇地问着婆婆。 “不知道。” “嗄?不知道?”季宁雪有些错愕。 婆婆笑了笑,说道:“那位公子从来没有开口提过自己的身份,或许是有什么顾忌吧,所以我也没问。不过他绝对是个好人,如果不是有他,我这条老命还有小豆子那条小命早就被阎王给收去了。” “喔?怎么说?” “去年年底,有一天突然有几个凶恶的土匪闯进屋来抢劫,还放火要烧了我这房子,幸好那位公子正好经过,不仅将那些土匪抓了起来送交官府,还立刻找人来帮忙修缮房子呢!多亏有他,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啊!” “那他怎么会教小豆子功夫呢?” “因为小豆子很崇拜他,缠着要他教武功,他也很乐意,所以每个月除了会送些吃的、用的过来给我外,还会顺便教小豆子功夫。” 听了婆婆的话,季宁雪心里感动极了,一股仰慕之情也油然而生。 她生平最欣赏武功高强又行侠仗义的人了,而他不仅帮婆婆抓土匪、修房子,事后还来教导小豆子功夫,真是个令人敬佩的男子汉! 季宁雪忍不住又转头朝他望去,就见他已收起长剑,改使起一条长鞭,而那让她的眼睛为之一亮。 学了十年功夫,鞭子是她最擅长的武器呢! 她目不转楮地望着他,很快就发现他不只剑术精湛,使鞭的功夫也是一流。倘若她和他交手,只怕不出十招就要落败。 季宁雪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那抹身影,一颗芳心也随之怦然跳动。 一股想要结识那白衣男子的冲动涌上心头,但想不到过了一会儿后,那男人向小豆子挥了挥手,随即迈开步伐离去了。 “啊?他走了?”她难掩失望之情,自始至终,她连他的容貌都没瞧见一眼呢! 就算要走,他怎么也不进屋来和婆婆打声招呼再走呢?这样她就有机会见到他了。 婆婆笑道:“他肯定是以为我在歇息,怕打扰了我。刚才他一来,见我在忙着洗菜,还催我去午睡一会儿呢!” “原来是这样。”真是个善良体贴的男人。 原本她以为京城里都是一些养尊处优、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想不到也有像他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只可惜他走了,她连他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不过……婆婆不是说他每个月都会来吗? 下个月,再找机会见见他吧! 季宁雪扬起嘴角,开始觉得京城的生活没有想像中那么糟糕,而她心中也不禁对下个月的到来充满期待。 春日融融,百花盛放,五颜六色的花朵,将皇宫内苑点缀得瑰丽缤纷。 花团锦簇的宫殿一隅,正举办着一场热闹的筵席,现场丝竹绕梁,笑语不断,气氛相当欢乐。 这场筵席是为了庆贺皇太后六十大寿而举办的,皇太后生性喜欢热闹,适逢她老人家六十大寿,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自然免不了要广邀皇亲国戚一块儿入宫,热热闹闹地同欢庆贺。 这些身份尊贵的宾客,当然都打从心底替皇太后的健朗安康而高兴,不过却有一些人的心中更多了几分雀跃、几分期待。 这些难掩兴奋之情的宾客,全都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而且个个来头不小--有众家王爷的掌上明珠,也有朝中重臣们的千金爱女,她们全都把握住这个能够进宫露脸的好机会。 在这些女子的心目中,替皇太后祝寿只是其次,她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得到太子楚廷豫的青睐。 要知道,当今太子楚廷豫今年二十一岁,已到了选立太子妃的年纪,而他不仅身份尊贵,更有着俊美潇洒的外貌,任谁都想要嫁给他……好吧,其实有一个人并不这么想。 季宁雪看着围绕在身边的众家女子,不由得暗暗咋舌。 她们每个人都经过了精心的装扮,五彩缤纷的绫罗绸缎加上金光闪闪的珠花发簪,简直快闪瞎了她的眼。 不仅如此,从她们身上飘传来的各种香气,混合成一种过度浓郁的气味,让她头晕脑胀,有种快要喘不过气的感觉。 唉,早知道就不来了,季宁雪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事实上,若不是她娘苦苦哀求,她根本就不想要参加这场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筵席。 她知道娘暗暗希望她能得到太子的青睐,但其实她对太子完全没兴趣,尽管身为乐平王爷的女儿,她的志向却很不一般。 她想要到各地去游历,想当个行侠仗义的侠女! 为此,今日她并没有刻意装扮,甚至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抢眼,她仅穿了一袭颜色清淡的粉色衣裙,就连黑瀑般的秀发上也只插了一支雅致的发簪。 无奈的是,尽管她已经刻意“低调”了,依旧遭受不少敌视的目光,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谁教她那张容颜着实美得过分。 巴掌大的俏脸、白里透红的肌肤、精致无瑕的五官、玲珑曼妙的身段,即使用最严苛的目光将她从头审视到脚,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也因此,即使她只是淡扫蛾眉、轻点朱唇,依旧比现场任何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孔还要娇媚动人,即使没有华丽衣裳和贵重首饰的衬托,依旧掩不住她与生俱来的明艳丰采。 面对这些充满敌意的目光,季宁雪只能在心里大叹无奈。 真是的,她们搞错竞争对手了吧? 她才没兴趣抢着在太子的面前露脸呢,只有傻瓜才要当太子妃!她在心里不以为然地轻哼。 她欣赏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像几天前,她在婆婆那儿远远望见的那个白衣男子,像他那样武功不凡又乐于助人的男子,才能打动她的芳心。 至于太子?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而她对“太子妃”更是敬谢不敏。 要她困在皇宫中,那岂不是像一只笼中鸟吗?不但既可怜,又拘束,而且完全失去了自由,甚至还…… “啊,那是太子吗?” 一声兴奋的低嚷,打断了季宁雪的思绪。 她抬起头,就见远处有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随从与宫女的簇拥下走来,而那也让现场所有的女子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为了抢占最佳位置,好让太子一眼就能瞧见自己,每个女人都拚命地想挤到最前面,只有季宁雪很努力地想往后退。 无奈的是,身后的人不断往前挤,害她不但没能溜掉,甚至还被推呀推的给挤到了前方。 “哎呀,别再推了。”季宁雪眉头一蹙,心里有些懊恼。 如果不是娘交代她千万要安分一点,她早就施展轻功飞身脱困了。 一想到娘,季宁雪就忍不住轻叹。倘若不是娘的坚持和苦苦哀求,她才不会跟着爹一块儿前来参加这场寿筵呢! 她完全无法理解太子有什么好的?值得这些女人们一边激烈地推挤,一边搞些小动作…… “啊!别扯乱我的衣裳呀!” “谁踩我?好疼啊!” “太过分了!是谁拉我的头发?” “嘘!别吵了!太子过来了!” 一听见太子接近,原本因拉扯推挤而显得神色狰狞的女人们,忽然一个个变成了温柔婉约的气质闺秀,变化之迅速,看得季宁雪啧啧称奇,完全忘了自己该乘机挤到后头去。 当这些女人努力表现出最娇柔妩媚的一面时,太子楚廷豫踏着从容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 第二章 他身穿紫袍,腰系金带,暖暖日阳照在他的俊脸上,那气宇轩昂、俊逸潇洒的神采,让周遭的人都忍不住打从心底赞叹。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组合成一张令女人怦然心动的俊脸,加上他与生俱来的皇族气势,更让他显得尊贵不凡。 就是如此的俊美与尊贵,让女人们神魂颠倒,一双双眼睛全黏在他身上,就像是蜂儿瞧见花蜜似的--除了季宁雪之外,因为她正一脸惊奇地看着身旁女人们的“变脸秀”,根本没心思多瞧太子一眼。 楚廷豫远远就瞧见前方那团骚动,心里微哂,却又有些无奈。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但是却对那些努力送秋波,希望博得他青睐的众家千金们没有太大的兴趣。 上个月初刚过二十一岁的他,已到了该选立太子妃的年纪,父皇、母后甚至是皇太后都不只一次地催促过他,可他却一直拖延至今。 他不是无意立妃,只是并不急于一时。 对他而言,太子妃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妻子,当然要选自己真正喜爱的女人,否则若只是随便选个德貌兼备却并不令他动心的女子,岂不是只将对方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他无意娶个只用来泄欲和生孩子的女人,但若是遇着了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他也绝不会错过,就算天涯海角也要将她带到身边,一辈子不让她离开。 楚廷豫的俊脸维持着浅浅的微笑,打算快步经过眼前那群“娘子军”,想不到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橘衣女子突然惊呼一声,整个身子往前跌仆,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了。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金枝玉叶,当众出糗似乎不太好,楚廷豫本欲出手相救,但一只纤纤小手的速度却更快,迅速将那女人拉了回去。 “幸好没跌倒,真是太好了!”季宁雪笑道。 帮助别人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虽然刚才这个橘衣女子趁乱偷踩了她好几脚,但是她不仅没跟她计较,还伸手拉了她一把。 瞧,她多么宽宏大量!习武之人本来就该这样见义勇为啊! 季宁雪愉悦地抬起头,想不到却对上了一双愤恨的眼。 呃?这是什么情形? 她怔了怔,而对方已气呼呼地甩开她的手。 “你少假好心了!哼!”丞相的爱女杨欢儿恨恨地瞪着季宁雪。 其实这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苦肉计,只要她当着太子的面跌倒,太子肯定会上前来扶她的。 如此一来,她和太子就会对上眼,并在四目交会的瞬间天雷勾动地火,从此眼中只有彼此…… 这个计划多么完美,只要成功,她就有机会当上太子妃,而刚才她都已经瞥见太子打算出手相救了,想不到半途却杀出这女人来搞破坏,真是气死人了! 假好心?季宁雪一脸无辜。 她哪有假好心?她明明就是真心诚意地帮忙呀! 季宁雪蹙起眉心,实在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场意外的骚动,全看在楚廷豫的眼底。 他的黑眸掠过一抹了然的笑意,当下明白了橘衣女子的小心机,而他也不禁多瞥了替他化解“麻烦”的季宁雪一眼。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时,眼底不禁掠过一抹惊艳的光芒。 在众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当中,她的衣着装扮显得特别朴素,然而尽管没有那些额外的衬托,她也没有因此而逊色半分。 那娇艳美丽的容颜、灵活生动的神采,反而让她身旁那些精心装扮的女子们全成了陪衬。 不过……会聚在这个地方,还挤到了最前面来,或许她也和其它女子有着同样的心思,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进而成为他的太子妃吧? 楚廷豫在心里轻叹了声,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只看中他“太子”的身份。怀有那种心思的女子,实在很难激起他心中的涟漪。 “诸位小姐,小心一点,若真跌伤那可就不好了。” 他开口提醒后,继续迈开步伐前进,而他临去前的那抹迷人浅笑,让众家女子神魂颠倒,也纷纷跟着弯起嘴角,即使他人都已经走远了,她们脸上的表情都还无法恢复正常。 季宁雪瞥了大伙儿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天,这些女人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夸张?那痴痴傻傻的笑容,看起来像是中邪似的,好恐怖啊~~ 轻快悠扬的乐音持续回荡在耳边,替皇太后祝寿的表演节目一个接着一个登场。 当所有人目不转楮地欣赏几名舞伶曼妙的舞姿时,季宁雪却悄悄地起身离席,想要好好透一透气,她身旁的丫鬟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虽然筵席上摆着各式山珍海味,虽然祝寿的节目热闹非凡,但是要她一直规规矩矩地端坐在位子上,装出温柔优雅的闺秀气质,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乖乖忍耐了半个多时辰后,拘束的感觉让季宁雪如坐针毡。既然无法出宫去,她总能假借内急离席,活动活动筋骨吧? “呼,走动一下舒服多了!要是再继续坐着,只怕我要僵成一尊雕像了。”她自顾自地笑道。 就在她吹着微风,享受片刻放松的时候,看见了一列宫女正捧着热腾腾的佳肴往筵席的方向送去。 突然,一只迅速飞过的鸟儿吓了其中一名宫女一大跳,正要下阶梯的脚步也不慎踩空,整个人往前仆去! 那宫女脸色惨白地惊呼一声,慌乱间虽然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但手中那盘菜肴却已飞了出去。 季宁雪反应极快,身形一掠,稳稳接住了那盘菜肴,盘中的汤汁连半滴都没洒出来。 “嘿嘿!”她有些得意地弯起嘴角。 “多谢小姐!”宫女松了一口气,感激地道谢。 “别客气。这盘菜还挺重的,要不要我帮忙?”她热心地问。 自幼习武的她,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上许多,瞧眼前这名宫女长得娇小瘦弱,来回端送这些挺有份量的菜肴,难怪要拿不稳了。 宫女一听,惊愕地猛摇头,就连季宁雪身旁的丫鬟也一脸错愕,想不到王爷的女儿竟想要帮忙端盘子?! “不、不用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事,怎敢劳烦小姐?” “有什么关系?”季宁雪一点也不以为意。 她并不觉得帮忙端个菜是多么纡尊降贵的事情,以前她拜师学艺时,还不是常常帮师父做这做那的? “真的不用了!”宫女仍是诚惶诚恐地猛摇头。“小姐的好意,奴婢感激不尽,但这是奴婢的工作,本来就该由奴婢来做的。” 见她如此坚持,季宁雪只好将菜肴交还给她。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是,多谢小姐!” 宫女感激地接过盘子,返回那列送菜的队伍中。 季宁雪正欲离开,就听见宫女恭敬行礼的声音传来-- “奴婢见过太子。” 太子?! 一听见身后传来这两个字,季宁雪顿时一僵。 太子不是应该正在欣赏那些祝寿节目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虽然她并不认为太子会看上自己,但也不想引起太子的注意呀! 现在她是该假装没听见宫女的声音,若无其事地走掉,还是转身打个招呼之后迅速离开? 犹豫之际,她瞥见前方有几个身影正东张西望着,而她也很快就认出她们就是先前抢着想见太子的那几位千金。 她们跑到这儿来,肯定是为了找太子吧? 季宁雪灵机一动,立刻热络地朝她们挥了挥手。 “明华郡主!欢儿小姐!”她热情地呼唤,仿佛自己和她们多熟似的。 听见她的叫喊,那几名女子转过头来。一看见尊贵俊美的太子伫立在不远处,她们眼儿一亮,立刻迈开步伐走来。 她们视若无睹地从季宁雪身边经过,很快地将楚廷豫围住,像是怕他会一溜烟地跑掉似的。 “太子怎么在这儿?真巧啊!”她们巧笑倩兮,努力对楚廷豫挤出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 楚廷豫表面上维持客气的微笑,心里却忍不住猛叹气。他就是想要避开筵席上那些黏在他身上的爱慕眼神,才会离席透透气的啊…… 刚才他信步走来,远远看见一名宫女一脚踩空,手里捧着的盘子飞了出去。原本他以为那盘菜肴摔定了,想不到一抹纤细的身影却迅速接住了它。 虽然那身影始终背对着他,但是从她身上的衣着,他立刻认出她就是先前拉了橘衣女子一把,却反遭怒目相对的美丽女子。 她利落的身手让他讶异极了,忍不住走了过来,想不到才一靠近,就听见她主动开口说要帮宫女的忙。 那份乐于助人的心意,让他惊讶之余又有点感动。 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他,周遭都是一些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他可从没见过谁愿意纡尊降贵地帮助身份卑微的奴婢。 这女人的言行举止,让他不由得对她这个人感到好奇了起来,结果就在他打算走上前时,她却先一步将这些女人给引了过来。 楚廷豫头疼极了,虽然他很想避开,可她们都已围了过来,若他就这么转身离开,未免太过失礼。 无奈之下,他只好按捺住情绪,勉强扬起礼貌的浅笑,眼角余光却瞥见那抹粉色身影正悄悄迈开步伐离开! 不会吧?楚廷豫愕然瞪着她的背影。 她是故意引来这些女人绊住他,然后自己偷偷开溜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对他这个“太子”没半点兴趣? 楚廷豫盯着那抹迅速离去的身影,发现自己被这个女人挑起了兴趣。 他找了个借口从这群女人的包围中脱身,迅速返回筵席上,熠熠的黑眸不动声色地在宾客间搜巡着,很快就找到了那抹粉色身影。 他招来一旁的侍从,低声问道:“那个女子是谁?” 侍从顺着他的指示望去,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太子,那位是乐平王爷的么女,名叫季宁雪,前几个月刚搬回京城。” “刚‘搬回’京城?她本来不在京城吗?” “是,季小姐的娘是乐平王爷的妾,从小就跟她母亲到江南去了。还有……”侍从迟疑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该不该把听来的小道消息也一并说出来? “还有什么?” 一听太子追问,侍从便赶紧接着道:“听说她自幼习武,身手不错,只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原来她自幼习武,难怪身手这么利落,不但可以迅速拉回那名橘衣女子,还能稳稳地接住那盘差点摔破的菜肴。 不过…… 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楚廷豫差点忍俊不禁地笑出来。 真是个有趣的女子啊! 他的黑眸又朝季宁雪瞥去,就见她正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开始还十分优雅地轻啜慢饮,但是过没多久,她像是对这样的喝法有些不耐,悄悄左右张望了下,眼看身旁似乎没人注意到她,便迅速一口饮尽,当她搁下酒杯时,脸上还漾开一抹愉悦的微笑。 看着她那美丽的笑容,楚廷豫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嘴角。整场筵席中,他不时地朝她望去,心里对这个特别的女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三章 两日后,楚廷豫骑着骏马微服出宫。 不喜欢大批奴仆簇拥在身旁的他,只准两名侍卫同行。 这阵子忙于替皇祖母祝寿,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宫了,趁着今日天气晴朗,他忍不住骑马出来透透气,打算到京城近郊的山林去狩猎,活动活动筋骨。 他虽然贵为太子,但是比起整天待在宫中享受富裕奢华、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更喜欢微服出宫四处游历,因为他认为唯有亲自深入民间,才能明白百姓真正的心声与需要,将来也才能成为一位明君。 父皇也相当认同他的看法,因此允许他在京城无大事时,离开京城到各地去走走,也算是替父皇视察民情。 当他和身后的侍卫来到京城近郊后,看着眼前郁郁苍苍的树林,楚廷豫一时兴起,回头望着身后两名侍卫。 “咱们来比谁捕获的猎物多,若是能赢过本太子,重重有赏!”他扬起潇洒的笑容,叱喝一声,马儿立刻往山林奔去。 既然太子兴致高昂,两名侍卫自然奉陪,也跟着策马入林。 楚廷豫的骑术精湛,一马当先地进入山林深处,锐利如鹰的黑眸仔细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半晌后,他发现一头蹦蹦跳跳的山羌,俊脸扬起一抹笑容。 当他正打算取出弓箭,射下今日的第一头猎物时,神色忽然一凛,俊眸迅速往另一头瞟去。 他不动声色地凝神细听,果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正悄悄地接近。行迹如此鬼祟,想必来者不善。 该不会又是宝贵妃派来的刺客吧?楚廷豫在心底冷冷一笑。 宝贵妃是父皇相当宠爱的妃子之一,自从五年前生下一名皇子之后,就一直希望父皇能废了他,改立她儿子楚正镐为太子。 父皇虽然宠爱宝贵妃,却没有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因为他那位皇弟在三岁的时候不幸染了重病,高烧三天三夜,后来虽在御医的抢救之下保住一命,却因高烧过久而变得极为痴呆。 在这种情况下,那可怜的孩子恐怕连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更遑论是要当太子?只可惜宝贵妃看不破,仍不肯死心,为了除掉他这个眼中钉,去年年底甚至还悄悄买通了一名皇宫侍卫,趁他微服出宫的时候刺杀他。 当时,他逮住了那名刺客,逼问出幕后主使者后,亲手将那名刺客揪到了宝贵妃的面前。 由于刺客指证历历,宝贵妃无从抵赖,只好苦苦哀求他高抬贵手,别让皇上得知此事,并发誓绝对不敢再犯。 念在兹事体大,她又是父皇宠妃的分上,当时他放过了她,不仅没有追究这件事,还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再谈论或提起此事。 从那次之后,他以为宝贵妃真的已经断了刺杀他的念头,但是现在却……难不成她还没死心? 楚廷豫在心中冷哼了声,不论此刻鬼鬼祟祟的家伙是宝贵妃派来的杀手或是另有其人,他都不会让对方得逞的! 他神色不变,假装没发现那家伙的潜近,一边暗中思索着对策,一边凝神注意着对方的动静。 就在此时,他敏锐地听见箭矢划破空气的细微声响,反应极快的他,不动声色地让马儿退后几步,让那支原本瞄准他心窝的箭矢,最后险险地从马儿的眼前削过。 马儿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它激动地仰天嘶鸣,而他高大的身躯也立刻从马背上坠落。 在旁人看起来,他是被受惊的马儿给重重摔下马,但其实他是技巧地顺势滚落,不仅没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还能在转瞬间看准了滚落的位置,用一棵大树屏护住自己的身躯。 这么一来,如果那名躲在暗处的家伙想要杀他,就一定得现身才行,届时他就能乘机逮住对方,再好好地审问这家伙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打定主意后,楚廷豫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原地,假装坠马重伤,不能动弹。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见一阵谨慎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 正当楚廷豫屏气凝神,等待着一跃而起的最佳时机时,一声愤怒的娇叱突然响起-- “住手!” 季宁雪施展轻功,迅速跃至蒙面人的身前,一双美眸怒瞪着对方! 今日季宁雪原本安安分分地待在王府里,想不到娘却心血来潮地要教她刺绣。 对她来说,舞刀弄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要她拿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却是一件苦差事。 为了不让娘太过失望,她耐着性子绣了一会儿,但是成果实在惨不忍睹,而她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便赶紧找个借口滴了出来。 由于儿天前,她无意间发现这座山林中有一处很美的湖泊,便过来晃晃,想不到却瞥见一抹可疑的身影。 从这家伙鬼祟的行动和蒙面的装扮来看,季宁雪肯定他绝对有问题,于是便悄悄尾随在后。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谨慎地保持一段距离,却也因为如此当她看见那蒙而人放箭时,已来不及阻止。 级然那一箭没有直接射中人或马儿,但是马背上的人却重重坠马,恐怕伤势也不轻。 眼看这蒙面人还不罢休,亮出刀子打算上前杀害那名坠马的男子,她当然不能再默不作声,非要现身制止不可。 “鬼鬼祟祟地暗算别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戈” 她叱喝一声,抽出腰间的长鞭,主动展开攻击,打算擒住这个家伙,送交官府处置。 躺在地上装死的楚廷豫讶异极了,他悄悄转头,就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和一名蒙面壮汉打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就见她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裳,利落地挥舞手中长鞭,身形灵巧如风。 随着他们激烈的打斗,她那红色的身影也迅速地移转、飞掠,看起来就像一团炽烈燃烧的火光。 不过,那纤细窈窕的身影……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楚廷豫醚起黑眸仔细一看,眼底忽地掠过一抹灼光。 是她!那个名叫季宁雪的女子! 想不到她竟会出现在此,还出手救他,呵,他们还真是有缘啊! 听说她自幼习武,此刻一看,她的身手确实不弱,即使面对着比她高壮的蒙面刺客,依旧能从容不迫地应对,而且看起来武功比那名杀手还高。 在知道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不会被蒙面刺客所伤之后,楚廷豫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继续静躺在地上。 他的目光追随着季宁雪的身影,就见她眉宇之间英气勃发,整个人散发出耀眼的光彩,而那飞扬的神采,他从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看过。 身为太子,这些年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一些公主、郡主。她们一个比一个娇贵柔弱,需要大批奴婢的伺候,像是一朵朵只要稍不悉心照料,就会枯萎凋零的在弱花儿。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很不一样,倘若也用花来形容她,那她必然是生长在山谷峭壁上,最坚韧也最美丽的花儿。 看着她灵活利落的身影、娇艳绝美的容貌、英姿飒爽的神采,楚廷豫的心正强烈地鼓动着,想要拥有她的欲 望一窜上心头就再也压抑不住。 最近父皇总提醒他是时候该选立太子妃了,原本尚无意中人的他,还想采取拖延战术,但是现在…… 倘若真要他选立太子妃,他想,他已经有个十分适合的人选了。 季宁雪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这个蒙面刺客身上。 实际交手后,她明白自己的身手在对方之上,但并没有因此轻敌。 她利落地闪过几次攻击后,乎中长鞭狠狠击中了对方的脸面,不仅将那条蒙面的布巾击碎,也在那张粗犷的方脸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鞭伤。 杀手眼看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情绪显得有些急躁,攻势也因而显得凌乱,结果一个闪神,被季宁雪手中的长鞭缠住了脚躁,她使劲一扯,他整个人便立刻狼狈地摔跌在地。 “哼!束手就擒吧!” 季宁雪打算上前将他捆绑起来,送交官府处置。 岂料就在此时,这杀手却突然从身上取出一粒烟雾弹狠狠一掷,霎时之间,眼前白雾弥漫。 季宁雪暗暗一惊,迅速飞身跃至刚落马的男子附近,就怕那杀手乘机上前刺杀他,然而对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乘隙逃脱了。 “可恶!” 一瞥见那家伙溜掉的身影,季宁雪忍不住低咒了声,原本想追上去,但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 虽然她相信自己应该能追得到那个家伙,但却担心他还有其他同伙,倘若趁她追去的时候,那杀手的同伙跑来杀害坠马的男子,那该怎么办? 为防万一,尽管有些不廿心让那家伙给溜掉了,她还是决定留下来,毕竟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季宁雪收起长鞭,决定先看看坠马男子的伤势如何。 刚才见他从马背摔下之后,就不再有任何动静了,应该摔得很惨吧?倘若伤势严重,她得立刻带他去看大夫才行。 “公子,你还好吗?” 她快步走向那名男子,原想检视他的伤势,却在看见他那张俊美的脸孔时,有一瞬间的失神。 自幼拜师习武的她,拥有好儿名师兄弟,他们个个孔武有力、虎背熊腰,但眼前这男人却不太一样。 他的模样斯文俊美,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尊贵气息,那硕长的身材和儒雅的气质跟她那些粗犷豪迈的师兄弟相距甚远,而此刻,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害她心跳的速度莫名其妙地乱了节奏…… 季宁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异常的反应,她暗暗深吸口气,努力挥开心中那阵陌生的骚动,仔细观察这男人的神色,发现他脸上没有半点痛楚,看起来应该没有大碍。 不过,他怎么还躺着不动?到底伤势严不严重? “公子?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到了哪儿?”她关心地问。 听见她的话,楚廷豫的心里闪过一丝讶异。 她己清楚地看见他的模样,竟然还喊他“公子”?难道她并不认得他? 回想起先前在宫中时,她并不像其他女子般,千方百计地想吸引他的注意,甚至还在筵席结束之后就迅速离开,敢情是真的没将他放在眼里? 楚廷豫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也因为她对“太子”没半点兴趣,才更显得她的特别呀! 倘若她像其他女子一样,一心期望能得到太子的青睐,并成为太子妃,那恐怕也不会激起他心里半点涟漪了。 “公子?你能站起来吗?” 见他一直没吭声,季宁雪以为他伤势不轻,却不好意思开口要她帮忙,便主动伸手去扶他。 楚廷豫享受她的贴近,高大的身躯半倚着她,任由她将他扶起。 直到他站了起来,季宁雪才发现这男人相当高大挺拔,她的高度才刚好到他的肩头而己。 “公子,你还好吗?需不需要送你去看大夫?” “不用了,我没事。” “真的没事?”季宁雪半信半疑的。 刚才她可是亲眼看见他坠马,照理说,被马儿狠狠地甩下马背,应该伤势不轻才对,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在逞强啊! 第四章 “我真的没事,幸好你及时出手相救,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该怎么答谢你才好?” 季宁雪闻言立刻摇头,说道:“路见不平,本来就该挺身相助,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更不需要任何答谢。” 她率真爽朗的性情,让楚廷豫更加欣赏了。 多么特别的一个女人啊!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完全无法将视线从她美丽的容颜移开。 季宁雪被盯得不太自在,俏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过去她从不曾有过这样的经验,光是被人盯着瞧,不仅心绪陷入一片纷乱,双颊莫名地发热,整个人也变得不太对劲。 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仿佛想确定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似的,抬眼望着他,然而一与他四目相对,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史强烈了。 她心跳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加快,双烦的热度也有不断上升的趋势,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神仿佛要被他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给吸进去了…… 一种暖昧的气氛将她包围起来,让季宁雪不自在得几乎连乎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才好了。 “呃……那个……既然公子没事,那我先走了。” 她说完之后,当真转身打算离去,但是楚廷豫这一回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又让她从身边离开。 他一把扯住她的皓腕,将她拉了回来。 季宁雪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也没料到他的力气那么大,拌不及防间,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后一倒。 当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己被困在树千与他的胸膛之间,头上的那支发簪也因为擦撞到树干而掉落在地,一头黑瀑般的秀发披散而下,衬得她雪白的肌肤史加白哲细致。 “你做什么……” 她猛然抬头,再度与他深邃的眼眸相对,而那灼热的目光让她心跳的速度再次超脱了控制。 就算不识情滋味,再怎么说她也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年轻女子,被这么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锁在怀里,要不脸红心跳也难。 “你真的不认得我?”楚廷豫忍不住问。 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季宁雪这才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心思,而一双美眸也立刻浮现疑惑的光芒。 “我该认得你吗?” 她轻蹙着眉心,偏着头努力回想。 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她还挺有信心的,尤其这么一张俊美的脸孔,若是看过了肯定记忆深刻,但她很确定自己对这张俊美的脸孔没有印象呀…… “抱歉……”她尴尬地笑了笑。 听了她的回答,楚廷豫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明明那日在宫中,她有很多次机会见到他,可她却完全认不出他来,很显然她真的完全不把“太子”当一回事,才会不曾拿正眼瞧过他。 楚廷豫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想嫁给本太子的女人有如过江之卿,想不到你竞完全不屑一顾?” 什什什……什么?! 他是太子?! 季宁雪错愕地瞪大了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她很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毛病,而他的神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真的是太子?”她不确定地问。 先前进宫时,她虽然有几次和太子离得颇近,但她根本没有仔细瞧过他,因此无从证实他的身份。 “前两天在宫中,你出手拉住一名差点跌倒的橘衣女子,但她却不领情,后来你又及时接住差点被宫女摔破的盘子,还主动想帮宫女的忙……需要我再说得更多、更详细一点吗?” “……不用了。”季宁雪的表情更加尴尬了。 这些事情,倘若不是真的在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想不到他竟真的是太子! 天哪,老天爷是故意跟她作对吗?明明她不希望和太子有任何牵扯,却连在宫外也能碰见他。 季宁雪咬了咬唇,迅速想着有什么借口可以开溜。 楚廷豫从她的神情看穿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夸张一叹。 “想不到你如此厌恶本太子,不仅在宫中没拿正眼瞧过我,现在还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坦白说,他的自信有些受伤了。 生平第一次对女人动了心,偏偏她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这让他的心里不是滋味极了,但是尽管如此,想要留住她的念头却更加坚定而强烈了。 “不,我怎么会厌恶太子呢?我只是……只是……”季宁雪一时之间想不出个好理由来,幸好太子也没打算追究下去。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我该好好答谢你才是。” 季宁雪一听,连忙摇头。 “真的不用了,不管是太子或是寻常百姓,我都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因为你是太子就特别提出什么要求的。” 楚廷豫的嘴角一扬,对她更加欣赏了,因为这表示她真的是打从心底乐于助人,不带有任何附加条件的。 “可是我坚持,一定要好好答谢你才行。” “呢……”他的坚持让季宁雪有些无奈,只好说道:“那……只要太子跟我说一声“谢谢”就行了。” 楚廷豫摇了摇头,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提议。 “光是一句“谢谢”,诚意何在?” “再不然……就随便太子赏点什么吧。”季宁雪在心里盘算着,若将太子赏赐的东西变卖之后,拿去接济一些贫苦的百姓,也是挺不错的。 “喔?你什么都接受吗?”楚廷豫问道,黑眸掠过一抹异样的灼光,只可惜季宁雪并没发现。 “是啊。”她点点头,心想不管是什么应该都能变卖个好价钱吧! “那好。” 他突然俯低的俊脸,吓了季宁雪一大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己覆上了她的。 当两人唇片相贴,季宁雪的脑中顿时呈现一片空白,混乱中,她感觉到他温软的唇正轻吮着她的唇瓣。 他他他……他在吻她?! 她又惊又羞地想要开口喝止他的举动,然而她的唇片才一分开,他的舌就顺势探入,与她的丁香舌纠缠,不仅让她没法儿说话,也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在他灼热的气息笼罩下,她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光了,整个人微微地晕眩,完全忘了该挣扎、该反抗、该将他给推开,就这么柔顺地任他楼着自己,彻彻底底地吻了一回。 好不容易等到楚廷豫松开她的唇,她早己娇喘不止,心跳快得不像话。 楚廷豫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目光灼热如焰。 她的滋味比他想像中还要甜美许多,让他忍不住愈吻愈深,而此刻见她的神情迷乱、眼神氤氲,红唇因刚才激烈的吮吻而更显嫣红,他的心底也蓦地升起一股满足的情绪。 “这个谢礼,始还满意吗?” 他低哑的嗓音,终于拉回了季宁雪的思绪。 “你……你……你……”她面红耳赤地瞪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做?即使他是太子,也不代表可以这样予取予求呀! 季宁雪又气又羞,但其实比起他放肆的举动,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反应她竟然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不仅忘了要抗拒,甚至还不自觉地沉浸其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廷豫盯着她那羞愤纷乱的神情,低声道:“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再吻一次,保证吻到你满意为止。” 季宁雪闻言心惊地瞪大双眼,像是怕他真的又吻她似的,拚命猛摇头。 “不用了,我很满意。” “真的吗?” 他脸上那抹得意又迷人的笑容实在可恶极了,季宁雪懊恼地咬了咬唇,实在不想让他如此得意,可是他那熠熠的目光明显地表示着--如果她的回答没让他满意。他是真的会吻到她降服为止! “真的!我真的很满意!” 她近乎咬牙切齿的回答,还有那一脸气恼却没辙的可爱表情,差点惹笑了楚廷豫,而他的眸光也变得更加深浓。 “既然始这么喜欢,那我很乐意让始更满意一些。” 季宁雪惊愕地倒抽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逃开,又被他给吻住了。 这一回,她很努力地提醒自己一定要抗拒,不能再任由他为所欲为,然而不论她怎么推他、猛打他的胸膛,却根本无法阻止他的“恶行”。 在他狂野火热的吮吻下,她的理智又一次弃她而去,不仅再度被他吻得意乱悄迷,甚至还在他技巧地撩拨下,不自觉地回应了起来…… 当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时,才赫然发现他早已松开了她的唇,而她竞像只乖顺的猫儿般,偎在他的怀中喘气! 季宁雪懊恼极了,却又不能拿他怎么办,毕竟她总不能一气之下杀了他吧?他可是堂堂的太子耶! 可是,这男人一连轻薄她两次,未免也太过分了! 季宁雪羞愤交加,又怕他再有什么逾矩的举动,忍不住出手点住他的穴道,让他无法动弹。 楚廷豫诧异地挑起眉梢,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 “太子可能刚受到惊吓,情绪太激动了,暂时先冷静一下吧!”她瞪他一眼,打算扬长而去。 见她打算开溜,楚廷豫勾起嘴角,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你把我“晾”在这里,万一又有人来行刺怎么办?”他故意这么说,料准了这个见义勇为的小女人肯定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季宁雪迈出的步伐顿时僵住。 她蹙眉回头望着他,忍不住问:“刚才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刺杀你?” “不知道,或许只是一般想劫财的盗匪,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虽然他怀疑事实并不单纯,但他无意透露宝贵妃曾买通侍卫刺杀他的事情。 季宁雪咬了咬唇,脸上浮现一抹犹豫。 刚才那名杀手才逃走不久,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又绕回来?她实在不能冒险将他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 可若是解开他的穴道,不知道这男人会不会又用什么可恶的理由来轻薄她?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忽然听见一阵焦急的喊叫由远而近地传来-- “少主!少主!” 喊少主?她美目一转。 那会是谁?他的侍从吗?既然他微服出宫,身边的随从自然不可能还开口喊他“太子”。 “是你的侍卫在找你?”她问。 楚廷豫轻叹了声,从那叫喊的声音,他认出那确实是他的侍卫,想必原本分头狩猎的他们,发现了他那匹受惊跑开的马儿,得知他出了事,正焦急地要找他。 这下可好,真要让她给溜了。 从他的叹息,季宁雪得到了答案,红唇愉悦地扬起,这下子刚才烦恼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的侍卫肯定很快就能找到这儿来,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一步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先躲在暗处,确定你安全无虞之后才会离开的。”她说完后,好心情地转身迈开步伐。 “季宁雪。”他突然开口唤她。 她回眸一望,眼神带着疑问,不知道他还想说什么? “我们之间,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季宁雪暗暗心惊,他认真的神情和语气,让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究竟想怎么样?” 楚廷豫的黑眸紧盯住她的眼,用笃定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要、你。” 第五章 他霸气的宣告,不带有半丝戏谑的意味,让季宁雪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而他此刻专注的眼神,像极了已锁定猎物的豹子,没打算让她溜掉。 他要她? 他的意思是……要她当太子妃?! 天啊,这不是真的吧? 季宁雪震愕之余,仿佛看见了行侠仗义的梦想在自己的眼前破碎。 不!不可能!不会的! 堂堂太子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这个既不温柔、又不贤淑的女人?说不定他只是敌意说来吓唬她的,她可别傻得上当。 “你一定是神智不清了,再不然就是随口胡说,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她心慌意乱地低畔了声之后,便施展轻功飞掠而去,艳红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间。 楚廷豫目送着她离去,即使己看不见她的身影,他依旧能感觉到她的存在,知道她遵守着承诺,正躲在某处暗暗守护着他。 他扬起嘴角,不急着辩驳她临去前的话,因为他很快就会用实际的行动让她明白--他不仅神智清醒得很,想要她的话更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里 隔日午后,楚廷豫亲自驾临王府,乐平王爷惊讶之余赶紧恭迎。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指教?” “倒也没什么大事,我是专程来找宁雪的。” 听太子亲暖地喊着女儿的名字,乐平王爷心里的惊讶更深了。 对于那个分离十多年的女儿,乐平王爷的心里是愧疚的,幸好这些年来她娘将她照顾得很好,虽然大家闺秀该会的事情她没几样会,可是那纯真善良的性情却是相当可贵。 身为父亲,他对女儿直率的言行举止自然多了几分包容,可是他并不认为太子会看上那么“野”的女儿呀! 楚廷豫取出一支发簪,笑道:“这是她不小心掉的,我来送还给她。” 昨天她的发簪被树干给碰落,她没有捡起来就溜掉了,正好给了他登门找她的借口。 乐平王爷望着那支发簪,脑中顿时一片混乱。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女儿的发簪怎么会在太子的手中? 什么情况下,发簪会不小心掉落,还忘了捡? 还有……送还发簪这种小事,只要随便差个奴仆前来就行了,为什么太子还亲自跑这一趟? 楚廷豫看出乐平王爷的惊愕,却没有多做解释,在还没“搞定”季宁雪之前,他暂时不打算对乐平王爷透露太多他的决定。 他心中虽已认定了她,却也明白依照她的性情,若是被逼着成为太子妃,她必定会气炸了。 他可不希望娶个不情不愿的女人,因此他可以等,等他先“驯服”了她再说,而这当中的过程……想必乐趣无穷。 “宁雪在吗?”他笑问着一脸怔愕的乐平王爷。 “在,她在庭院里。”王爷立刻转头,对一旁的奴仆喝道:“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小姐出来!” “不必了。”楚廷豫制止了奴仆的举动。“我直接去找她就行了。” 他喷着一抹微笑,迈开步伐往庭院走去,迫不及待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当她瞧见他出现在眼前时,脸上的神情必定相当精彩咧! 季宁雪在庭园中,烦躁地来回踱步。 倘若不是担心出府可能会遇上某个行径恶劣的男人,她早就跳上马背,到京城近郊去畅畅快快地跑个几趟,说不定就能将恼人的思绪抛到脑后了。 自从昨天从近郊的山林“逃”回来后,她就一直处于心绪不宁的状况,虽然她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受到影响,但显然效果不彰。 每次总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楚廷豫那高大硕长的身影就会浮现脑海。 一想起他俊美的脸孔、深邃的黑眸、专注的眼神,还有那火热的亲吻,她就会像个染上严重风寒的病人般,整个人晕晕、热热的,就连思绪也呈现一片混乱。 可恶!就算贵为太子又怎么样?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吻她?这样的行为简直跟下流卑劣的登徒子没什么两样! 到底他为什么要吻她?又为什么说“要她”? 季宁雪怎么也想不通,因为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魅力可言,那些娇柔妩媚、气质优雅的千金小姐,不是应该比她迷人百倍吗? 不过,不管楚廷豫那么说、那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一点儿也不想! 过去这些年来,她听师父提起许多大侠济弱扶倾的事迹,不由得心生向往,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云游四海、行侠仗义。 要她成为太子的女人,成天生活在一堆繁琐规矩的皇宫中……光是想像那情景,季宁雪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一点儿也不想要困在那座精致的牢笼中,就算楚廷豫再怎么俊美潇洒、就算他的亲吻再怎么缠绵火热、就算他的微笑再怎么让她抨然心动,她也…… 等等!她干嘛一个劲儿地在心底称赞那个恶劣的男人啊? 季宁雪懊恼地咬了咬唇,努力将脑海中那高大俊挺的身影抹去。 然而气人的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驱赶,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孔总有办法在下一瞬间又跃回她的脑中,根本挥之不去。 可恶,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要不是楚廷像莫名其妙地吻了她,她也不会变得这么古怪。明明告诉自己不许再想了,偏偏老是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他的吻,回想起他火热的舌探入她的唇间,与她的舌纠继…… 等、等、等、等生 她怎么一个不小心又“回味”起来了?为什么她都已经逃得远远的了,那家伙却仍如影随形似的,害她不断地想起他? 我该不会是……喜欢上楚廷豫了吧?!这个念头蓦地闪过季宁雪的脑海,差点没把她自己给吓坏。 “不可能!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上那个恶劣的男人!” 季宁雪烦躁得大叫,一抹俊挺的身影在听见她的叫嚷声后,在回廊转角停下了脚步,而她的叫嚷声,也让一旁正打算端蕃茶去给王爷的丫鬟春香好奇地转头望着她。 “小姐喜欢上哪个恶劣的男人呀?”春香笑问,对于这位没有架子的小姐,打从心底喜欢与关心。 “嘎?没有啊,我没有喜欢上谁生”季宁雪迅速否认。 “喔……奴婢还以为小姐说的是建威大将军呢!小姐不是挺欣赏他的吗?”春香过去曾听小姐提过几次建威大将军的英勇漂惮,猜想她应该喜欢对方才是。 “你是说司徒正雍?嗯,我确实是满欣赏他的。”季宁雪大方地承认。 不只是司徒正雍,只要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她都欣赏,就像前些日子她在婆婆那儿遇见的白衣男子一样。 “可是……听说司徒将军有着“修罗将军”的称号,听起来好像有一点可怕耶……” 季宁雪摇了摇头,一点也没被这称号给吓着。 “我才不怕呢!听说司徒正雍身手不凡、严峻像悍,让北方蛮人闻风丧胆,这么多年来,蟠龙城全靠他的守护才能固若金汤呢!虽然我不曾见过司徒正雍,但我相信那样的男人才是真英雄,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比起京城里那些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要好多了!” 一提到王公贵族,她又再度想起了楚廷豫。 讨厌!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春香一听她将司徒正雍形容得那么完美,忍不住笑问:“小姐该不会想嫁司徒将军那样的男子汉吧?” “为什么不?若是真的要嫁,当然要嫁那样的英雄喽!我还真想去一趟蟠龙城,瞧瞧司徒正雍长得什么模样,看看他是否真如我想像中那般的勇猛剽悍呢!”不过在那之前,她比较想见的是十多天前教导小豆子武功的白衣男子。 对于司徒正雍,她仰慕的是他彪炳的战功和顶尖的身手,但是对于那名白衣男子……似乎还多了几分心动的感觉。 她试着在脑中想像着那男人的模样,然而浮现的却是一张仿佛已深烙在脑海中的俊美脸孔…… 又是楚廷豫!讨厌,为什么他一直来扰乱她的心? 季宁雪被扰得脸红心乱,烦躁之余,脱口大喊-- “啊--讨厌--” 春香原本已打算要转身离开,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叱喝声吓了一大跳,手中捧着的那杯参茶也不小心摔碎了一地。 “惨了惨了……这是王爷相当喜爱的一只杯子,是己故老大人留下来的,意义不凡,我……我……”春香的脸色苍白,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会遭受王爷怎样的责罚? “别怕,若爹发现了,就说是我打破的吧!”季宁雪立刻说道。 春香一听,立刻摇头。 “这怎么行?明明是奴婢自己失手打破的,怎么能要小姐顶罪。”虽然她很害怕,却也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要自己承担。 “有什么关系?刚才要不是我突然大喊,你也不会被吓到,所以说这个意外是我造成的,一点也不为过。” “可是……” “别可是了,爹再怎么发火,总不会真的打我一顿来消气吧?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别再说了。” “……谢谢小姐!”春香感激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别谢了,赶快收拾收拾吧。” “是!”春香立刻蹲下来收拾,想不到季宁雪也二话不说地动手帮忙。“小姐,这种事情奴婢来做就行了!” “得了,这种小事何必计较这么多?快快快,赶紧收拾好比较重要。” 季宁雪率性惯了,实在端不出什么小姐的架子。她收拾的动作迅速而利落,主仆俩不一会儿就将凌乱的现场收拾干净了。 “好了,你快点把这些碎片拿去处理掉,等等再另外送杯要茶过去,说不定爹根本不会发现杯子破了。” 在她想来,既然杯子破了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实在也没必要主动向爹提起这件事,让爹为此生气或是难过。 “最好这件事情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季宁雪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却突然冒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真是遗憾,我也知道了。” 季宁雪一僵,错得地回头,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楚廷豫。 惊诧过度的她,忘了自己还蹲着,身子一退,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幸好没跌疼了她的粉臀。 “妹妹你……堂堂太子不待在皇宫里,跑来这儿做什么?” 可恶啊,一看见他,她的心就更乱了。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被一个恶劣的男人如此扰乱心绪! 一听来的人是太子,春香吓了一大跳,连忙要行礼,楚廷豫却挥手制止了。 “你先下去吧。” “奴婢遵命!” 春香不敢有异议,立刻退下,而如此一来,偌大的庭院顿时就只剩下楚廷豫和季宁雪两个人。 季宁雪望着他,还在心里暗暗猜测他的来意时,他就已迈开步伐快步走来,转眼间已来到她面前。 她来不及起身,只好本能地往后退,却很快就退到了墙边,而这恶劣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的,竟一脚跨入她屈起的、微微分开的双腿之间。 他靠得那么近,倘若她此刻起身,岂不是免不了会跟他亲密地磨蹭? 第六章 光是想像那个情况,季宁雪的俏脸就无法控制地微微发烫,迅速在脑中想着该怎么脱身才好。 楚廷豫低垂眼眸望着她,像是觉得她此刻慌乱的神情很有趣似的,嘴角一勾,扬起一抹迷人的浅笑。 “站不起来吗?上回你扶我,这回我扶你,也算是礼尚往来。”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楚廷豫根本没将她的拒绝放在心上,大掌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臂,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由于他的一脚还跨在她的双腿间,季宁雪的身子蓦地被他拉起,这样的姿势让她双腿间私密的柔嫩处无可避免地抵在他健硕的大腿上,那过度暖昧的股体碰触,害她俏脸的热度瞬间爆升。 “你--”她羞忿地瞪着他。 “嗯?”他笑望着她,俊脸一脸无辜,像是不懂她在气什么。 季宁雪放弃跟他争论的念头,一心只想迅速避开这个危险的男人,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闪身离开,他的双手就一左一右地搭在身侧,成功地困住了她。 刚才她和丫畏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原本就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想不到她竟还愿意帮无心犯错的丫鬟“顶罪”,有这样一个体贴的主子,还真是丫鬟的福气。 只不过,他对于她仰慕司徒正雍这件事情不太满意,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是--他不满意极了! 过去他曾见过司徒正雍几次,那家伙确实是个相当出色的男子,高大挺拔、英勇剽悍、气势慑人,说不定她见了司徒正雍之后会爱上他,而这个猜想立即让楚廷豫的心底涌上一阵恼怒。 她是他看上、要定的女人,他非要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不可! 楚廷豫低头盯着她娇美的容颜,将她脸上羞忿心慌的神情全看在眼里。 见她因为他的出现而脸红心跳、心绪大乱,显然她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这总算让他暂时将司徒正雍抛到脑后,俊脸也再度浮现迷人的笑容。 季宁雪瞪着他,很努力不让自己被他那抹俊魅的笑容给蛊惑。 “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 和他靠得那么近,害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的亲吻,脸红心跳的症状也变得更加严重了。 “我看起来像是想“做什么”的样子吗?”楚廷豫虽故作无辜,黑眸却闪动着过度灼热的光芒。 “你明明就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季宁雪咬牙指控,一颖心却有如擂鼓,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敲击着她的胸口。 怪了怪了,她这是什么反应?该不会她其实暗暗期待他做些什么吧? “不怀好意?”楚廷豫笑了笑,没承认也不否认,甚全说道:“既然你如此殷切期待,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让你失望了吗?” “不!不用了!我一点儿也不会失望!”季宁雪急忙嚷道。 可恶,他的俊脸俯得那么低做什么?在他阳刚气息的笼罩下,她的呼息乱了、心跳乱了,就连思绪也乱了。 她暗暗深吸口气,强自镇定,一双美目左瞄右漂的,就是不看他那能轻易勾引人心的深邃黑眸,然而当她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他唇上时,又不禁回想起他那霸气火热的亲吻…… “你在回味些什么吗?”楚廷豫笑问。 “我才没有!”季宁雪立即否认,然而那一脸心虚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真的没有?” 他眼底的笑意让季宁雪又羞又窘,而他的神情带着一坎得意,仿佛连她自己都还厘不清的纷乱心情被他给洞悉了。 “当、然、没、有!”她咬牙切齿地回答,不仅气他一再的纠缠,更气自己轻易被撩拨了。 “是吗?那真是令人遗憾,看来我得想办法加深你的印象,好让你有些什么可以回味。” “什么?你--晤!” 季宁雪还来不及拒绝,他的唇就己覆下。 她气得想要咬他,却很快发现这是个错误的举动,因为她才一张嘴,他火热的舌就顺势探入,霸气地与她的丁香舌纠缠。 她想闪躲、想抗拒,他就用更狂野的方式来吻她,直到她的脑中一片混乱,不仅忘了反抗,甚至还在他的撩拨下不自觉地回应起他的亲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火热又狂野,简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了,楚廷豫才放开她,目光火热地凝望她那意乱情迷的美丽神情。 季宁雪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一想到自己竟然神智不清地忘情回应他的吻,她仿佛大受打击,有股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 老天,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但没办法抗拒到底,还深深地沉醉其中? 明明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可为什么一碰上这个恶劣的男人,就只能落得任他摆布、为所欲为的下场? 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气急败坏地伸手想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握住双手,甚至亲昵地十指交扣。 感觉两人掌心相贴,那亲昵暖昧的氛围,让她的心跳再度不争气地乱了。 “放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堂堂太子,这样欺负人很有趣吗?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恶劣了吗?”她气呼呼地质问,藉由气愤的情绪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无措。 楚廷豫的黑眸紧盯着她,她那复杂矛盾的神色,以及努力想掩藏的情绪,全都落入他的眼底。 “明明心里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抗拒自己的心意?” 季宁雪一惊,拚命地摇头。 “胡说!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她打死不承认自己对他有一点动心,她喜欢的明明是那个她还不曾见过面的白衣男子才对呀!怎么可能是楚廷豫?但……为什么楚廷豫却总能轻易撩乱她的心绪?难道她也不知不觉地对他动心了? 不……不会这么悲惨吧? “不然称喜欢谁?司徒正雍?”楚廷像问道,语气透着。不善。 听他提起司徒正雍,季宁雪先是讶异一征,才恍然大悟地瞪着他。 “你怎么可以偷听人家讲话?”她脸红地指控。 “你刚才说得这么大声,我想不听见也难。” “你!哼!我是喜欢他,怎么样?不可以吗?”她故意昂着下巴反问,神情和语气透着一饮挑衅。 她眼中不驯的光彩,让她显得更加耀眼,也让楚廷豫的眸色一深。 “你这表情,让我又想吻你了。” 他答非所问的回答害季宁雪倒抽一口气,俏脸烫红,刚端出来的挑衅气势也顿时消散无踪。 从他先前种种的恶劣行径,她知道这男人真的很有可能突然又吻住了她,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再被吻得天旋地转、意乱情迷了,那会让她气得呕血! 可是她该怎么办?被他牢牢困住的她,要怎么才能躲过他的“狼吻”? 心慌意乱间,她匆匆将俏脸埋入他的胸膛,唯有将脸蛋藏起来,才是唯一能不被他吻住的方法,然而这举动却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楚廷豫自然乐意接受迷人的软玉温香,他甚全松开了她的手,收拢双臂楼住她,让她娇小的身躯与自己紧密贴合。 一感觉他的拥抱,季宁雪困窘地想要挣脱,但徒劳无功地挣扎了一会儿后,却发现她的扭动只是让两人的身躯有更多的亲暇摩擎,顿时吓得不敢再乱动。 起初,她的身子僵硬得宛如雕像,然而他温暖的怀抱让她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而耳边传来他规律强劲的心跳声,仿佛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她的心上,泛起了阵阵涟漪…… 霎时之间,一种甜甜、暖暖的亲昵气氛将他们包围起来。 静静拥了她好一会儿后,楚廷豫才开口打破沉默。 “宁雪。” 听他用低沉悦耳的嗓音轻唤她的名字,季宁雪的心蓦地一颤。 她咬了咬唇,没有答腔。 “我说要你,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我要你当我的妻子,我的太子妃。”他认真地说,不希望她再有抗拒的念头。 岂料她一听,却有些激动地说:“你疯了!你神智不清!你最好快点打消这个念头,我根本就不适合你!” “为什么不适合?”他倒想听听她怎么说。 “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季宁雪说道,光是这一项,就足以吓得他打退堂鼓了吧? 楚廷豫轻笑了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 “嘎?”季宁雪一愣。 他早就知道了,而他不在意?怎么会这样? “身为太子,你该娶的是那些温婉贤淑、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才对呀!跟一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女人在一起,像什么话?” 楚廷豫笑了笑,她所说的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我要的是陪伴一生的妻子,而不只是能弹琴或吟诗给我听的女人。” 倘若他要的只是温婉贤淑、知书达礼的女子,他早就从那些大臣高官的女儿中随便挑选一个当他的太子妃了。 “这……但我既不温柔,又不贤淑,根本装不来气质优雅的模样!” “我知道,但我就爱如现在这个样子。” 季宁雪惊讶地抬头望着他,而当她的目光一与他的交会,就无法再移开了。 她承认,当他用着认真专注的眼神看着她,还说着“我就爱你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她的心确实被深深撼动了。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轻易就降服,因为她根本一点儿也不适合当太子妃呀! 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来劝他打消念头时,忽然有奴仆跑来通报-- “启禀太子,门外有太子的侍卫说有事情要察告太子。” 一见有奴仆前来,季宁雪立即羞窘地将他推开。 “总而言之,我才不要当什么太子妃,你去找别人吧!”季宁雪扔下这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跑掉。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楚廷豫忍不住苦笑。 要是换成别的女子,恐怕早就满心欢喜地投入他的怀抱,等着当他的太子妃了,唯有她,不但没有半点惊喜,还努力想说服他打消这个念头。 看来,要说服她乖乖当他的太子妃,还得再多花点功大了。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排斥当他的太子妃? 明明从她的目光、她的神情、她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的吻的举动,他可以确定她对他并非无动于衷,为什么却要努力抗拒自己的心意呢? 楚廷豫皱了皱眉,看来要解除她的心防,得先弄清楚她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才行了。 楚廷豫一踏出王府,他的侍卫就迎上前来。 “发现了什么?”楚廷豫低声问道。 昨日他的两名侍卫一寻到他,替他解开穴道后,他就命他们暗中调查那名杀手的事情,并要他们一有任何发现立刻回报。 既然这会儿侍卫急着找他,肯定是有所发现了。 “启禀太子,属下发现了可能是意图刺杀太子的那名杀手。” “喔?现在呢?人在哪儿?” “太子请跟属下过来。” 侍卫领着楚廷豫穿过儿条街道,来到一处隐密的街角,那里有另一名侍卫正守着一辆板车,而一张竹席盖住了车上的物体。 楚廷豫一靠过去,板车旁的侍卫随即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周遭没有闲杂人等后,才轻轻掀开竹席--上头躺着一具尸首,死者七孔流血,看起来相当可怕。 第七章 “刺杀太子的,可是这个人?”侍卫问道。 楚廷豫隧起黑眸,仔细端详了下。 昨日季宁雪的长鞭击中了这家伙的脸面,打掉了那条蒙面布巾,他有瞥见对方的长相,确实是这家伙没错。 他点了点头,问道:“他是怎么死的?在哪里发现他的尸首?” “回太子,属下是在近郊一间隐密的破庙发现他的尸一首,他是中了毒,毒发身亡的。” 毒发身亡? 楚廷豫的眸光一闪,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家伙并非临时起意的寻常盗匪,否则又怎会中毒致死呢? “属下己经请大夫勘验过了,这男人服下的那种毒药,从服下的那一刻起,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没服下解药,就会毒性发作,必死无疑。” “他死了多久?”楚廷豫问道。 “将近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楚廷豫迅速在心底估算起来。 照这情形看来,这家伙应该是在行刺之前就己服下了毒药。 他猜想,应该是幕后主使者要他这么做,并承诺事成之后给他解药--当然也有可能幕后主使者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解药,好杀人灭口。 哼,好歹毒的心计啊! “这件事情除了你们之外,可有任何人知道?”楚廷豫问道。 “没有,太子先前就已交代过了,所以属下十分谨慎,就连找来的大夫也不知道属下的身份。” “很好,这件事情不许声张,你们继续暗中调查这家伙的身份,循线找出幕后的主使者。记得,证据要确实,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知道吗?”倘若这回的刺杀又是宝贵妃指使的,那他绝不再轻饶! “是,属下遵命!” 楚廷豫沉吟了一会儿,暗暗衡量着目前的情势。 不管这次的刺杀行动是不是宝贵妃所指使,很显然有人意图刺杀他,而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要立太子妃了,他甚至最好和季宁雪保持距离,免得被人察觉了她对他的重要性,害她成为对方伤害或是藉以要胁他的目标。 只是,一想到她口口声声拒绝当他的太子妃,一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现在他还必须和她保持距离,恐怕到时候想要说服她当他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了。 楚廷豫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将她留在身边,天天看着她那活力十足、神采奕奕的模样。不过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他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情感,暂时疏离她了…… 季宁雪手拿着一根绣花针,目露凶光。 她美眸一眯,杀气腾腾地一针戳进丝帕中,仿佛那条帕子跟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一旁的丫鬟看得傻眼,但季宁雪却浑然不觉,仍一针一针地狠狠戳着,仿佛在戳着某人的脸。 可恶的楚廷豫!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她一边杀气腾腾地刺绣,一边在心里恨恨地咒骂。 自从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那男人像是突然消失似的,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算什么? 对他来说,她到底算什么? 那些亲吻和拥抱到底算什么?难道对他来说没有半点意义,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游戏? 莫名其妙的男人,恶劣透顶! 如果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喜欢她,甚至想要她当他的太子妃,怎么会就像消失似的不再出现了呢? 他该不是后悔那么说了,该不是后悔吻她了吧? 季宁雪气极了,不仅气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更气自己! 她真搞不懂,自己干嘛那么在意他? 他不再来骚扰她,不是正好顺了她的意吗?她不是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为什么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可恶!这一切全都要怪那个恶劣透顶的男人! 我就爱你现在这个样子。 就是这句话,害她乱了心弦,即便已经过了半个月,她却仍清楚地记得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情和语气…… 可恶!那男人根本是个不负责任的恶劣家伙,随随便便撩拨人之后就跑得无影无踪,这算什么? 她不要再想他了! 季宁雪忿忿不平,原本绣工已经够差的她,这下子史是绣得惨不忍睹,就连手指头被扎了好几个小伤口,她也仿佛没感觉到痛,继续杀气腾腾地一针一针戳着,倒是一旁的丫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小姐……” “怎么了?” “……小姐还是别绣了吧!” “为什么?” 最近她娘动不动就在她耳边说有多懊悔当年让她学武,没让她好好地将女孩子家该会的事情给学好。 为了安抚娘的情绪,也为了让自己的耳根子清净一些,她只好答应娘会努力地练习,也因此,这会儿她才会勉强自己拿起绣花针来随便绣点什么。 “小姐都受伤了,还是先上药吧!”丫鬟劝道。 “受伤?” 季宁雪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被绣花针戳出好几个小伤口,而粉色的丝帕上沾染了斑斑血迹,让上头绣得乱一七八糟的图样看起来更加可怕。 这……怎么会这样? 可恶,都怪楚廷豫,都是那个恶劣的男人害得她整天心绪纷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劲极了! 季宁雪懊恼地扯断绣线,丢下绣花针,将那条惨不忍睹的牲帕拿来胡乱擦拭自己的指尖--反正都已经染了血,也不可能继续拿它来绣花了。 在她愤然扔开丝帕的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她绝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那家伙不再现身了是吧?既然如此,那她就消失得比他更彻底! 正午时分,楚廷豫等不及用午膳就前往乐平王府找季宁雪。 一想到半个月没见她,他就有些迫不及待。 这半个月来,他刻意不见她,就是为了避免她受到波及。 为了调查是谁指使半个月前的那桩刺杀行动,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则调派一些信得过的手下展开全面的搜查。 根据调查的结果,半个多月前,宝贵妃曾经出宫探望卧病在床的姊姊,而当天她身边的一名随从悄悄拜访了一名毒药商,从那儿买得一种毒药。 那毒药相当特别,在发作之前不会有任何症状或不适,可是一旦发作,不到一刻钟便会七孔流血而死,那死法就和先前刺杀他的那名蒙面人的死状一样。 不仅如此,他的手下还查出了那名蒙面刺客的身份,并从那家伙的家中搜出一些珍贵的珠宝。进一步追查那些珠宝的来源,赫然发现其中有几样是来自番邦的贡礼,那是父皇赏赐给宝贵妃的! 宝贵妃的执拗与歹毒,让他不由得替父皇感到惋惜。 当年他己饶过宝贵妃一次,而她也曾发誓绝不再意图刺杀他,这回又犯,他己没有任何理由再放她一马,便将所有证据呈给父皇。 得知宠爱的妃子意图刺杀太子,父皇自然大受打击,而当他们将所有证据摊在宝贵妃的面前时,她惊恐慌乱,想不出任何狡辩抵赖的借口,只能伏首认罪。 由于谋害太子兹事体大,若是真的严加追究,牵连的层面甚广,恐怕就连那名年幼痴呆的皇弟也无法幸免。 宝贵妃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不断磕头哭求父皇饶了年幼的儿子,而他看出父皇的不忍,也开口代无辜的皇弟求情。 最后,父皇沉痛地命宝贵妃饮鸿自尽,对外宣称她得了急病骤逝,算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与最后的恩宠了。 事情结束后,他不再有任何顾忌,立刻前来找季宁雪。 一看见楚廷豫突然来访,乐平王爷有些惊讶。 “太子大驾光临,不知--” “我来找宁雪。”楚廷豫打断了王爷的话,开门见山地说,己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她了。 这半个月来,虽然刻意不见面,他却不曾忘记过她。 她脸红心跳的模样、她英姿飒爽的神采、她恼怒瞪人的神情……全都清晰地烙印在脑海中,不曾淡去,而这让他更加笃定自己确实是对她动了心,否则经过这半个月来的“冷静”,他早该将她给忘了,又怎会时时刻刻念着她? “真是不巧,小女不在王府里。”乐平王爷的表情有些尴尬。 “喔?她去了哪儿?” “这……她说要去云游四海、行侠仗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乐平王爷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前两天,女儿突然一脸认真地说想要离开京城,到各地去游历、行侠仗义,希望他能答应。 开什么玩笑?他当然不答应了! 过去这十多年来,他的心里其实一直很思念她们母女俩,对于没能就近照顾她们,他的心里也一直很愧疚,也因此,他才会趁着前些日子生病的名义,将她们母女接回京城,为的就是希望一家人能从此团聚,哪可能还答应让她去闯荡江湖? 想不到,得不到他的允许,那孩子竟然留书出走,趁一早没人发现时,骑了匹马儿就离开了! 唉,这么率性而为的性子,还真令人头疼。 “什么?云游四海?!”楚廷豫惊愕过后,急忙问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就是今天,一早离开的,连个侍卫或丫鬟也没带,唉……”乐平王爷又是一叹,索性将她留下的那封信交给楚廷豫。 楚廷豫抽出信来,看着上头确实写着她要去云游四海,实现行侠仗义的梦想,两道浓眉不禁担心地紧拧。 她自己一个人去,难道不怕碰上什么危险? 虽然她的身手还算不错,但是江湖险恶,若是碰上心机狡诈的恶人,她能够应付得来吗? 乐平王爷小心观察着楚廷豫的神色,忍不住试探地开口问道:“敢问太子对宁雪……” “我很喜欢她,想要她当我的太子妃。”楚廷豫这回直接把话说开,不打算再隐瞒自己的心意。 听了这样的回答,乐平王爷并没有太大的讶异。 自从半个月前太子突然驾临,他就隐约察觉太子对女儿的态度似乎不太寻常,而这次太子又来找女儿,其实并不难猜出太子的心思。 只是……虽然能够成为太子妃是莫大的荣耀,但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毕竟女儿实在没有一个太子妃该有的样子啊! 乐平王爷犹豫了会儿,忍不住说道:“能够得到太子的青睐,是宁雪的荣幸,但是那孩子跟其他千金闺秀不太一样,她并非在王府里长大,性子有些野,虽然学了一身好功夫,但是其他闺秀该会的她却一窍不通……”说到最后,乐平王爷都有些汗颜了,唉。 “这些我早知道了。”楚廷豫笑了笑。 听他这么说,又见了他脸上的笑,乐平王爷顿时放心了。倘若不是真心接受女儿的一切,又怎会露出那样宠溺又包容的笑容? “王爷可知道她往哪儿去了?”楚廷豫问道,盘算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给追回来。 “唉……这我也不知道……” 楚廷豫正思忖着该从何找起时,一旁有名丫鬟迟疑地开口。 “奴……奴婢可能知道……” “你知道些什么?还不快说!”王爷立刻喝问。 “是!奴婢前两天曾听小姐问其他下人有没有去过蟠龙城或见过建威大将军的?还说她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亲自去瞧瞧那位“修罗将军”的真面目,所以奴婢想……小姐可能往蟠龙城去了……” 第八章 听了丫鬟的话,乐平王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太子看上了女儿,想要她当太子妃,但她却离家出走,跑去见别的男人?这这这……可别把太子给惹恼了呀! 他偷偷瞥了楚廷豫一眼,哎呀,果然脸色不是很好看! 楚廷豫皱着眉头,回想起上次见面时,曾听她亲口提起对司徒正雍的好感,当时她还说要嫁就该嫁给像司徒正雍那样的男子汉。 可恶,真是个不识货的女人!楚廷豫不是滋味地在心里哼了声。 他非要将她给逮回来,让她知道--这辈子她只能待在他的身边,当他的太子妃! 至于司徒正雍……别想跟他抢女人! 季宁雪骑在马上,一路往北而去。 她自幼在江南生长,又在京城待了好几个月,因此这趟出门她毫不犹豫地往北走,想到不一样的地方去瞧瞧。 她知道自己留书出走的行为很任性,但是她实在不想继续待在京城里,那只会让她愈来愈烦躁、愈来愈不对劲。 每天被娘要求着学刺绣、学琴棋书画,她还勉强可以忍受,但是楚廷豫无时无刻地浮上心头,却让她不堪其扰。 她常不自觉地想起他的俊脸、他的微笑、他的亲吻,还有他说的每一句话,无论她怎么告诫自己别将那个男人放在心上,他却宛如在她心里生了根似的,怎么也驱赶不走,那让她心烦意乱,常常有股想要大吼发泄的冲动。 为了才;让自己继续这样下去,她一定得出来透透气。她相信只要离开京城,她一定就能将那个恶劣的男人给抛到脑后,而等她的情绪不会再受到那个男人的影响后,她就会乖乖地返回王府了。 在那之前,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到各地走走,也算是实现云游四海、行侠仗义的梦想。 “驾!”她叱喝了声,马儿立刻加快了奔驰的步伐。 沁凉的风迎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果然也让她的心情跟着豁然开朗起来。尽管楚廷豫那张恼人的俊脸还是偶尔会浮现在脑海,但是丝毫不减她愉悦的心情。 在午后的暖风中,季宁雪经过一个小城镇,远远就看见一户人家将房子布置得喜气洋洋。 “办喜事呀?原来今几个是好日子。” 为了怕马儿不慎碰撞到忙进忙出的人,季宁雪特意放慢了速度,缓缓靠了过去。 突然,她听见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自屋内传了出来,听起来像是好几个人伤心激动地哭成一团般。 她先是一愣,继而猜想应该是新嫁娘与爹娘舍不得分开,所以一家人正感伤地落泪吧? 她笑了笑,不以为意地打算要离开,可是那愈来愈凄厉的哭声,却让她不禁狐疑地勒住了马儿。 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舍不得,也用不着哭得这样肝肠寸断吧? 倘若没有这些喜气洋洋的布置,光从那哭声听起来,她恐怕会以为屋内的人正经历生离死别,可明明他们办的是喜事而不是丧事呀! 季宁雪蹙起眉头,稍微留心观看了一下,这才发现那些忙进忙出的人脸上根本没有半点喜悦。 怪了,怎么会这样? 在关心与好奇的驱使下,季宁雪下了马,上前询问。 “请问……贵府不是在办喜事吗?为什么每个人却都愁眉苦脸的,屋里还传来了伤心的哭声?” 一名小厮瞥了她一眼,摇头叹道:“姑娘看起来很面生,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你不知道。唉,附近山寨的土匪头子看上了我家小姐的美貌,要强娶我家小姐当压寨夫人,今几个就要被迫上花轿了。” “什么?有这种事?”季宁雪瞪大了眼,骨子里的正义感立刻窜出头来。 “是啊,咱家小姐明明己经有了婚约,本来年底就要完婚的,可是现在却……唉……” “这么过分的事情,怎么不报官呢?” “官府的人不敢管也管不了咧!”小厮气愤地说道:“那山寨地势险恶,易守难攻,一年多前官府曾派兵围剿,结果近百名官兵还没到山寨就全灭了,之后对于那些土匪的存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岂有此理!官府的职责就是要保护百姓,怎么能纵容那种恶霸为非作歹呢?”季宁雪愈听愈火大。 既然她要行侠仗义,碰到这事儿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官府不敢管,我来管!” “嘎?”小厮一脸错得,看她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能够做些什么? 季宁雪迅速在脑中思索着对策,不一会儿就有了法子。 她先将马儿拴绑在一旁的大树后,说道:“带我去见你家老爷和小姐吧。” “啊?这……”小厮有些迟疑,就怕被她一搅和,万一反而惹来更大的祸害,那可怎么办? “这什么这?快呀!我有法子可以帮助你家小姐,让她不必被迫嫁到土匪窝去当厌寨犬人。” 小厮听她说得如此笃定,又见她出于一番善意,便领着她进屋去了。 “什么?你要代替小女上花轿?”潘家老爷一脸错博,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季宁雪。 刚才小厮一将她带过来,她就说有法子可以让他的宝贝女儿不必嫁给土匪头子当压寨夫人。 他原本还心存期待,以为她真有什么绝妙办法,想不到她竞说要代替女儿坐上花轿,嫁进土匪窝去里 当初土匪头子庄霸天是看上女儿的美貌,才蛮横地要强娶女儿为妻,而眼前这姑娘的容貌比女儿更加娇美,就算那庄霸天发现新娘换了人,肯定也会乐得接受一个更美的新娘。 这么一来,女儿确实可以逃过一劫。但是……要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代替女儿嫁去土匪窝,这样他的良心怎么过意得去? “没错,我打算坐上花轿嫁进土匪窝去!”季宁雪肯定地点点头,这就是她想出的办法。 刚才她己衡量过目前的情势,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土匪却是一整窝,若是她贸然冲上山去,只怕连土匪头子的长相都还没看见,就先被乱刀砍死了。她虽然一心想行侠仗义,可也不是冲动过头的笨蛋。 想要安全而顺利地混进土匪窝,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坐上花轿,大大方方地被抬进去了。 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她能制伏土匪头子,还怕那些哄唯不乖乖就范吗? “放心,我不是真的要嫁给土匪头子,我也不会有事的。不过为防万一,等我上了花斩之后,你们就赶紧到附近的城镇去避一避吧!等我摆平那窝土匪之后,你们再回来。” 等她摆平那窝土匪? 见她说得轻松简单,潘老爷困愕极了,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年轻娇美的姑娘,能有什么本事摆平一窝土匪?她该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 “姑娘,那些土匪个个凶残狠毒、杀人不眨眼,你一个女孩子只身前往,实在太危险了呀!”潘老爷皱眉说道。 “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季宁雪并不太担心。 对于自己的身手,她还挺有信心的,再加上自己又不是莽撞行事的人,不管面临什么状况,她应该都有办法应付。 “这……” “别这呀那的,潘姑娘不是己有婚配了吗?难道真愿意嫁给土匪头子?”季宁雪转头问向一旁早己哭肿双眼的潘家小姐。 “不!我不想嫁!我不要!”潘小姐害怕又伤心地哭嚷。 “是啊,那就这么办吧!” 眼看她不畏危险,真心愿意帮忙,潘老爷和潘小姐简直感激涕零。 “姑娘,你真是潘家的大恩人!咱们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季宁雪挥了挥手,毫不犹豫地答道:“不用报答了,路见不平,本来就该拔刀相助。事不宜迟,咱们得快点准备准备。还请潘老爷回避一下,小姐快把身上的嫁裳换下来吧!” 季宁雪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打量着潘家小姐的身材。好在她们两人的身形差不多,那袭嫁裳穿在她身上应该还算合身。 半个时辰后,季宁雪按照计划上了花轿。 或许是笃定潘家不敢反抗也不敢玩什么花样,土匪头子庄霸天竟然只派了四名负责抬花轿的手下前来接新娘。 倘若不是要直捣匪窝,季宁雪随随便便也能把这四个家伙给收拾掉。 她按捺住出手教训这几个喽的念头,安分地坐在花轿中,任山他们将她往山上的土匪窝带去。 一路摇摇晃晃了许久后,她扯下遮蔽视线的喜帕,悄悄掀开花轿的帘子,就见他们已经来到山林之中。 照这个情形看来,应该快到土匪窝了吧? 季宁雪放下帘子,开始在心里仔细地盘算起来。 等会儿到了土匪窝之后,她应该先佯装柔顺地与土匪头子拜堂,等到那家伙进了新房,身旁没有其他手下的时候,应该就是她出手的最佳时机了。 好,就这么办! 才刚决定好对策,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从那快速奔驰的蹄声听起来,对方似乎来得很急。 那会是谁?为何而来? 正当这些疑惑浮上心头时,抬轿的几名土匪显然也听见了马蹄声。他们将花轿放下,抽出随身的刀子严阵以待。 当马蹄声近得仿佛就在耳畔时,季宁雪没听见任何交手的声响,那儿名土匪甚至都还来不及开口叫嚣叱喝,就传来了几声惨叫。 怎么回事? 季宁雪忍不住掀开花轿帘子,就见那儿名土匪已倒地不起。 她错愕地瞪大了眼,心中又惊又疑。 来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正当她犹豫着是该迅速盖上喜帕,继续扮演柔弱无助的新嫁娘,还是该现身弄明白来者的身份和意图时,一抹高大的身影己出现在花轿前。 她抬头一看,惊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是你?!” 竟然是楚廷豫? 怎么会是他?她该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 楚廷豫昂然伫立在花轿前,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轿中的人儿。 半个月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一些,但仍美得令他心动,而一身风冠霞被的她,看起来格外娇媚。 “终于追上你了。” 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季宁雪才从过度的惊愕中回过神,复杂的情绪霎时涌上心头,害她整个人异常激动。 既然他都已经半个月不见踪影了,为什么还要出现? 她都已经离开京城了,为什么他要追来? 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让她恢复平静? “你追来做什么?”她咬着牙,美眸怒瞪着他。 她可没忘记这个可恶的男人是如何地撩拨她,口口声声地说要她当太子妃,结果却转眼就不见人影,整整半个月没有任何消息! 哼!他的行径恶劣至极,她可没打算轻易原谅他! 季宁雪激动的情绪和反应泄漏了她心里的在意,而那让楚廷豫不由得勾起嘴角,很高兴这半个月来她也像他一样,心里是惦挂着他的。 “这半个月,我在处理一件非常棘手又危险的事情,不想将你卷进来,所以才故意不见如的。”楚廷豫解释道。 棘手又危险?不想将她卷进来?这么说来……他是在顾虑她的安危? 第九章 这个念头让季宁雪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仍哼道:“何必解释这些?我一点儿也不想听!倒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是潘家老爷告诉我的。”楚廷像笑了笑。“我说我的娘子跑了,问他有没有瞧见?结果他还猛向我道歉,说对不起我。” 得知她留书出走,很可能往北方走之后,他一路快马加鞭地往北追来,完全不顾两名可怜的侍卫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已被他远远地甩在后头。 由于他的马儿是万中选一的千里良驹,沿路除了探问她的行踪时曾稍有耽搁之外,不像她还曾停下来四处看看,因此很快就追了上来。 当他来到附近小城时,遇见了正匆匆要离开的潘氏一家人。 他一来好奇他们神色匆匆的原因,二来也正好打算问问有没有瞧见她的踪影,于是便将他们一行人给拦了下来。 一问之下,才知道她竟然要顶替潘家小姐嫁入土匪窝! 他虽然能猜出她意图混入土匪窝的打算,也明白她忍不住见义勇为的心意,但一想到她只身前往匪窝,面对着未知的凶险,他就又急又忧,立刻策马赶来,幸好来得及在她真的被送入土匪窝之前将她给截下。 “你怎么可以随便乱说,什么娘子?谁是你娘子?”季宁雪气恼地瞪他,双颊却浮现淡淡的红晕。 “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人。”楚廷像目光熠熠地望着她。 她是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也是他唯一认定的女人,因此他的太子妃除了她之外,不会有其他的人选。 “我才不相信!”季宁雪哼了声,不想给这个恶劣的男人好脸色看。 现在他是太子,将来当了皇上,后宫佳丽多不可数,他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又岂会真的独锤于她这个既不娇柔又不高雅的女人? 一想像楚廷像的身边围绕着众多殡妃的画面,季宁雪的脸色就有些难看,同时更加深了她不想当太子妃的念头。 她别开脸,不想再多看他那扰乱人心的俊脸一眼,结果瞥见地上那四具尸首,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杀了他们,坏了我的计划,这下该怎么办?” 少了抬花轿的轿伙,这下子她没法儿按照计划假扮新娘混进土匪窝了,要是那土匪头子一怒之下,打算杀害潘氏一家人来泄忿,那她原先的一片好意岂不是反而害了人家吗? “这个嘛……”楚廷豫皱了皱眉。 刚才他担忧她的安危,一心只想快点将她拦下,才会出手除掉这四个土匪,不过这确实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正当他们各自沉吟之际,突然出现一大群土匪将他们包围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竞敢杀了咱们的人!” 由于土匪窝就在山上,整座山林散布着不少土匪的岗哨,刚才其中一名土匪听见了可疑的马蹄声,悄悄过来查看,赫然发现四名抬轿的兄弟被杀了,立刻回去纠众前来对付他们。 “咦?这新娘不是潘家那个娘儿们!”一名曾见过潘家小姐的土匪指着季宁雪嚷道。 霎时之间,数十名土匪全都盯着季宁雪,对她的美貌惊为天人。 “管他的,她长得那么美,老大一定会满意的!” “对!反正她穿了风冠霞被,不就是打算要跟咱们老大拜堂吗?把她抓回去就是了!” “那这个男的呢?杀了吗?” “抓回去交给老大处置吧!” 听着这些土匪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季宁雪的心不由得一沈。眼前这群土匪人数不少,情况有些棘手。 “这里我来应付,你快点乘隙离开。”她压低了嗓音说道。 楚廷像挑起眉梢,诧异地望着她。 “你要我丢下你,一个人逃命?” “没错,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季宁雪毫不犹豫地说。 此刻她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她必须护着他离开! 再怎么说,他是太子,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被抓一起被抓。” “你!”季宁雪瞪了他一眼。 “不过,他们人数好多,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不如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吧?”楚廷豫说这儿句话的时候不但没有压低嗓音,甚至还刻意提高音量,让那些土匪也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你--” 季宁雪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没骨气的话,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然而她的目光一与他交会,不由得微微一怔。 说也奇怪,楚廷豫并没有朝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但她却能瞬间明白了他此刻的心思-- 既然不能坐上花轿混进去,那么假装柔弱被抓进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反正只要能够制伏土匪头子,就能牵制这群土匪。 可是……他是太子耶!竟也要跟着一块儿被抓进土匪窝,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怎么办?就算要被抓,也该是她一个人被抓进去呀! 季宁雪才刚这么想,就见楚廷豫己被几名土匪架住,她也只好毫不反抗地任由其他土匪抓住她。 见她愁着一张脸,楚廷豫竞还微笑地安慰她。“别怕,有我陪着你,大不了咱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轻吟了声,不过或许是他从容的态度感染了她,她也不那么忧虑了。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先冷静下来,等到了土匪山寨,见到了土匪头子之后,再见机行事了。 楚廷豫和季宁雪一路被抓进土匪窝。 沿路上,他们没有任何抗拒,仿佛己经认命了,而这样的态度让土匪们松懈了戒心,将他们押到大当家庄霸天的面前后,便都退下了。 布置得相当俗气的大厅中,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就只剩下穿着一身新郎服的庄霸天和两名守在门口的喽。 楚廷豫和季宁雪互看一眼,彼此都心知这是制伏庄霸天的大好机会。 庄霸天是个粗犷黝黑的中年男子,蓄着一脸落腮胡,此刻他正以粗鲁不文的坐姿坐在大厅中,瞪着被抓来的楚廷豫和季宁雪。 刚才他正等着和潘家小妞拜堂成亲,迫不及待地想跟美人儿洞房,想不到却听手下说新娘被人掉了包, 得知看中的小妞跑了,庄霸天愤怒极了,不过此刻看见季宁雪,发现她比潘家小妞美不知道几倍,他眼睛瞬间一亮,垂涎地猛盯着那张娇美的容颜,早就将潘家小姐给抛到脑后了。 他那狠琐的眼光,让楚廷豫心生不悦,一把将季宁雪抱在怀中,让她的脸蛋埋进他的胸膛。 “她是我的娘子,你不可以对她乱来!”他刻意收敛自己的气势,用着激动慌乱的语气嚷道,那神情和反应看起来完全就像一个紧张万分却又硬着头皮想保护娘子的男人。 季宁雪在他怀中微微一僵,忍不住悄悄抬头瞪了他一眼,怀疑他除了刻意在庄霸天的面前演戏之外,还故意乘机揩油楼紧了她。 “哼!只要是我看上的女人,就是我的!”庄霸天语气器张地说,鄙夷地瞟了楚廷豫一眼。 在庄霸天的眼里,楚廷豫虽然身材高大,但看起来像个斯文的读书人,他就不相信这家伙有什么本事跟自己对抗。 “不行不行!”楚廷豫摇头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让妻子任你这个土匪头子欺凌?你若是想要强抢宁雪,除非你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不然我绝对不能让你碰她一根寒毛!” 季宁雪一惊,忍不住用着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嗓音,低声骂道:“你说什么鬼话?要动手也该是我来好吗?” 她原本打算装柔弱、装害怕,趁庄霸天毫无防备的时候迅速出手,想不到他却要直接和庄霸天过招? 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曾亲眼见过他的身手,虽然刚才他转瞬间杀了四名轿夫,武功应该不弱,但……面对着凶神恶煞般的土匪头子,还有随时可能冲进来的土匪喽们,他真能应付得来吗? 楚廷豫看出她眼底的担忧,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他当然明白她心里的打算,也明白庄霸天对她的防备与戒心确实会更低一些,但他就是无法忍受这男人用垂涎的目光盯着她猛瞧,更别说是要眼睁睁看这家伙靠近她了。 “哈哈哈!你既然这么急着想死,我就成全你!”庄霸天哈哈大笑,认为要杀死楚廷豫就像捏死一只蝼蚁一样容易。“我就先杀了你,再来享用美人吧!” 眼看庄霸天走了过来,季宁雪连忙从楚廷豫的怀中挣脱,挡在他的面前,但却又立刻被他拉到身后。 “保护娘子是为夫的责任,岂有让你挡在前面的道理?” “可是……” “哼,你们还真是夫妻情深咧!不过也只到今天为止了!” 庄霸天拔出刀子凶狠地砍来,季宁雪原本想出手,却被楚廷豫推到一旁,他自己则一个转身,避开了庄霸天的攻击。 为了消除庄霸天和门口那两名哄呱的戒心,他先假装狼狈地闪躲、逃窜,让庄霸天得意忘形,也让那两名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松懈了防备。 接连闪躲了几招后,楚廷豫逮着了一个空档,出手打掉庄霸天手中的大刀,抬腿一踢,那刀子凌空飞起,被他牢牢接在手中。 庄霸天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这看似文弱的男人竟抢得走他手中的刀子,不过他不愧是当了十多年的土匪头子,在惊愕后,他立刻奔向角落的兵器架,打算抓起别把刀子再战。 楚廷豫早已料到了他的举动,高大的身形迅速挡住了他的去路,手中的刀子也威胁十足地架在他的颈子上,教庄霸天不敢再妄动。 季宁雪是第一次看楚廷豫出手,原本她还提心吊胆,屏气凝神地看着,打算状况一不对就要立刻出手相助,想不到他的武功比她预期的还要厉害,没多久就制伏了庄霸天,而且感觉他似乎还没有使出全力。 “你……你……你这个混帐家伙!”庄霸天债恨地咒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竞败在这个看似文弱的男人手中。 “大当家!” “放开大当家!” 大厅门外聚集了许多听见打斗声而赶来一看究竟的喽!眼看他们的老大被抓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围在大厅外叫嚣。 楚廷豫朝外头瞥了一眼,就见门外黑压压的一片,显然对方人数众多。 “要他们通通把手中兵器扔进大厅来,否则我就宰了你,听见没有?”楚廷像冷冷地低喝,手中的刀子还刻意在庄霸天的颈子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让这家伙明白他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庄霸天脸色一变,赶紧对外头喝道:“把你们手里的刀子通通扔进大厅来!动作快!” 外头的喽们迟疑了半晌后,正打算要听命行事之际,忽然,有几支飞刀划破空气地疾射而入。 楚廷豫锐眼一眯,抓着庄霸天利落地闪躲,由于其中几支飞刀是朝季宁雪的方向射去,他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有些分神,其中一支飞刀就这么狠狠射中了庄霸天的心口。 庄霸天愕然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大厅外一抹短小精悍的身影,那是山寨的二当家李震虎! 第十章 “你这个……混帐……你竟……”他连一句完整的咒骂都没能说出口,就含恨地断了气。 楚廷豫的俊脸一沈,蓦地明白出手的人根本只是声东击西,那家伙想杀害的目标并不是他或季宁雪,而是被他抓在手中的庄霸天! 情势突然转变,楚廷豫扔开己断气的庄霸天,迅速来到季宁雪身边。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季宁雪就抢着说道:“我负责挡住他们,你一有机会就快点离开,不要拖延!” “你怎么老是要我逃跑?”楚廷豫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说道:“保护娘子,是为大的责任。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离开的。” 他楼着她,将她安置在大厅的一个角落。 “这些人交给我来应付,你只要乖乖待在这边看戏就行了。” “别开玩笑了,你没看见他们都倾巢而出了吗?”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竟然要她在一旁看戏? “我当然看见了。”楚廷豫的黑眸朝外头瞥了眼,低声说道:“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什么?打赌?”季宁雪一阵愕然。 “是啊,如果我能安然带你离开这里,你就要乖乖地当我的娘子,不再反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季宁雪又羞又气地瞪了他一眼。 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开这种玩笑! “他们人数众多,现在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啊!”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不济事。倘若我连一个小小的土匪窝都铲除不了,将来还谈什么保护天下人?替百姓除害,不正是我该做的事情吗?” 季宁雪惊讶地望着他,没想到会听他说出这番话来,而他此刻认真的神情,强烈撼动了她的心。 她一直以为身为太子的他,只是一个养尊处优、成天只懂得享受荣华富贵的公子哥儿,想不到他竞将天下百姓的安危福祉放在他的心中。 有这般的胸怀,相信他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位明君。 见她失神地凝望着自己,楚廷豫朝她眨了眨眼,笑道:“终于发现自己爱上我了吗?就知道你只爱英雄,我也只好努力当一个英雄!” “你!” 他不正经的神情和语气令季宁雪气结,不由得怀疑他刚才那番话该不会只是说来哄骗她罢了? 就在此时,大厅外的那些喽们惊骇地望着李震虎,不敢相信他竟然出手杀了大当家。 “二当家!你……你……” 李震虎冷着脸,哼道:“庄霸天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竟然想牺牲众多兄弟,这种人怎么配继续当咱们的大当家?”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顿时对于庄霸天的死一点也不在意了。 “说得也是,那从今天起,二当家就是咱们的老大,是咱们的大当家了!” 喽们见风转舵地拥护起李震虎,而这正好顺了李震虎的意。 他早就想篡位了,现在正好有借口光明正大地除掉庄霸天,这下子整座山寨都归他所有了! “把大厅里这两个家伙杀掉!不许留活口!”李震虎指着屋内的楚廷豫和季宁雪喝道。 见他们杀气腾腾地冲入,楚廷豫低声道:“借你的鞭子一用,不介意吧?” 不等季宁雪回应,他就己抽出藏于她腰间的软鞭,飞身跃至大厅中央,与蜂拥而入的喽们交手。 楚廷豫运足了内力,那条长鞭在他的手中使得虎虎生风。 他凌厉地一甩,儿名土匪惨叫着被击飞,接着又狠狠一抽,转瞬间又解决了好几名喽。 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己轻松撂倒了十多名土匪,也让一旁的季宁雪看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他只身应付这群土匪,不仅没有半丝俱色,甚至还从容不迫地取得优势,那高深莫测的身手以及锐不可当的气势,不仅牢牢攫住季宁雪的目光,也让她的心抨动不已。 她怎么也想不到楚廷豫不仅武功比她高强,就连使鞭的功夫也比她精湛许多,而且……看着他打斗的身影,她怎么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凌厉的招式、那灵活的步伐,她好像曾经看过……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呢? 季宁雪偏着头,努力思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啊!她想起来了! 楚廷豫使鞭的身影,跟一个多月前那个曾让她俘然心动、暗暗仰慕的白衣男子很像! 那身影、那气势,简直如出一辙! 该不会……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吧?! 季宁雪惊愕地望着楚廷豫,心里大受震撼。 就在此时,李震虎眼看众人联攻都无法伤得楚廷豫分毫,不仅脸色大变,心底也涌上一阵恐惧感。 原本以为这家伙能制住庄霸天只是侥幸罢了,想不到他的武功如此高强,不仅连一片衣角都没被砍着,还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摆平了蜂拥而入的手下,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的命也要赔进去了! 不行,他得赶紧想办法。 李震虎的眼睛一转,落在季宁雪身上。 这个女人对那家伙来说肯定相当重要,只要能够抓住她,一定能当作保命的护身符! 打定主意后,李震虎趁乱悄悄潜入大厅,朝季宁雪靠近。 他以为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季宁雪早就瞥见了他鬼祟的身影,在心里冷哼了声。 想抓她当人质?哼!哪有这么容易!正好她闲得很,不如就活动一下筋骨,逮住这个家伙好了。 就在她打算出手时,李震虎却被一鞭狠狠击中背心,当场惨叫一声,跌趴在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你想对我的娘子做什么?”楚廷豫冷冷地质问。 他虽然正在应付那些喽,但周遭的一切也没能逃过他的眼。早在李震虎鬼祟地走进大厅时,他就立刻猜出这家伙的打算了。 李震虎骇然,想逃出去,却被一鞭卷住了脚躁,狼狈不堪地又跌了个狗吃屎,也再度呕了口血。 “想去哪儿?”楚廷豫冷哼了声,长鞭一扯,李震虎立刻被拖了过来。 他一脚踩住了李震虎的背,让这狡猾的家伙再也无法动弹。 “要你的手下们全部放下兵器。”他开口命令,随即冷笑地补了句话。“但愿不会有“三当家”出手暗算你啊!” 李震虎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这山寨中并没有三当家,但他还真怕有人学他刚才的行径,出手杀了他。 “住手!住手!放下兵器!听到没有?快点放下兵器!” 听见李震虎的叫嚷,喽们虽然停下了攻击,却迟疑地望着他,并没有听命扔下手中兵器。 刚才他责怪大当家不顾大伙儿安危的话还言犹在耳,这下子自己还不是做了同样的事情? 眼看喽们没人要听李震虎的话,楚廷豫也只能在心里替李震虎这个新任的大当家感到可悲。 他的目光环顾着眼前的嗤喂,沈声开口道:“你们若是乖乖地跟我下山去投案,我可以保你们不死,但若是还想顽抗,下场就会像你们死去的大当家一样!” 土匪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有着犹豫挣扎的神情。 眼看大当家、二当家都败在这男人手里,他们联手围攻又根本伤不到他,倘若再不投降,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么一想,就开始有人扔下手中的兵器,而一看见有人投降,其他人也纷纷跟进,不一会儿,所有人全都放弃反抗了。 季宁雪眼看他们人数众多,心想若要动手将他们一个个绑起来,不只费力也费时。她想了想,开始指挥了起来。 “你、你,还有妹妹你……”她一连指了好几个人。“你们负责将所有人绑起来!别想玩花样,要是绑得不够牢,我就拿你们开刀,听见没有?” 在她的叱喝和监督下,那几个人也只能乖乖地听命行事。 过了好一会儿,那几个喽己经将其他人全都拥绑起来,季宁雪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打算上前将他们也绑起来时,原本被踩在楚廷豫脚下的李震虎却突然使劲一个翻身,伸长了手,启动位于他倒地处不远的陷阱开关。 李震虎心知自己必死无疑,但是他不甘心极了,就算要死,他至少也要拉他们其中一个人来当垫背! 他知道自己绝对杀不了楚廷豫,所以也只有对季宁雪下手,正好大厅的中央有个陷阱,而他刚才倒下的位置,距离这陷阱的开关不远,于是他佯装伤重虚弱,无法动弹,静静地等待时机,果然被他等到季宁雪走到陷阱的上方。 机关一启动,地面霎时开了个大洞,季宁雪碎不及防,整个人栽了进去。 楚廷豫惊怒不已,狠狠一鞭击毙了李震虎之后,立即焦虑地奔到窟窿旁。 “宁雪!宁雪!”他焦虑地叱吼,不知道洞窟里究竟有什么机关,就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就在他打算跃下洞窟去救她的时候,季宁雪像是察觉了他的意图,连忙开口制止他的举动-- “你别下来!底下有陷阱!” 在这个大窟窿底下,倒捅着好几把锋利的刀刃,若是她不幸以身子着地,只怕必死无疑。 好在她的反应够快,也好在她的功夫还不赖,在落地之前藉由微弱的幽光看准了刀刃间隔的位置,及时一个翻身,只被其中一把刀刃轻削过她的右小腿,伤势并不严重。 “我没事,你千万别下来!”她喊道。 楚廷豫迟疑着,仍担心她的状况。 “你真的没事?” “真的,你别下来。” 听她一再要他别下去,楚廷豫的眉头皱得死紧。 若不是底下的陷阱刚才可能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那么紧张地要他别下去了吧? 一想到她的性命曾受到威胁,楚廷豫的心就狠狠揪紧。 倘若她刚才没有躲过底下的陷阱,会不会此刻已经香消玉陨了?光是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就让他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冷。幸好她没事,否则……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那你自己上得来吗?”他担心地问。 “应该可以吧。”季宁雪答道。她没有伤到脚筋,并不妨碍轻功的施展。 她往上一看,估量了一下高度后,足尖一点,施展轻功跃出了洞窟。 才刚站稳,楚廷豫就立刻关心地询问:“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没事。” 楚廷豫并没有因她这么说而放心,他的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很快就瞥见了她右小腿被划出一道血痕。 “还说没事!”他的浓眉立刻蹙得死紧。 “这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楚廷豫仔细检视了一下,确定她的腿只是被轻轻划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取出随身的金创药迅速帮她止血后,不顾一旁有众多土匪喽在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幸好你没事,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听着他如释重负的语气,感受他紧密的拥抱,季宁雪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块巨石,掀起了强烈的波澜。 刚才面对那些土匪的围攻,他不仅毫不畏俱,还能从容地应付,这会儿不过是她掉进陷阱里,他就失去了冷静,如此焦虑忧心,那情绪是如此的强烈,让她想忽略也难。 这个男人,是真的极度在乎她的安危,深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十一章 自幼习武的她,拥有一身好功夫,她也因此一直认为自己并不需要靠别人来保护,然而这一刻,他那温暖的拥抱、强壮的臂弯,仿佛要为她挡掉一切的风雨,让她的心底不由得涌上一股暖暖的热流。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在这一刻,她丝毫不想抗拒,任由他搂着自己。 “对了,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你是不是曾经救了一名婆婆,还教她的孙子小豆子功夫?” “咦?你怎么知道?你也认识婆婆和小豆子?”楚廷豫惊讶极了。 真的是他! 那个曾让她心动又佩服不已的男人,就是他! 季宁雪的心里大受震撼,而这下子,她可以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心防岌岌可危,随时就要被他给击溃了…… 怎么办?难道真要跟了他? 可是……可是……对她来说,“太子妃”这个头饺和身份太过沉重,她根本担当不起啊! 心绪纷乱之际,季宁雪瞥见一旁正睁大眼睛盯着他们的土匪喽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他搂在怀中,赶紧尴尬地从他怀中挣脱。 “该将这些人带下山,再拖下去都要天黑了。”她说道。 “嗯。” 楚廷豫亲自动手将剩下的儿人捆绑起来,他们早己被他刚才一鞭击毙李震虎的狠劲给吓坏了,因此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在楚廷豫和季宁雪的押送下,一大群土匪乖乖地下山,浩浩荡荡的队伍令人侧目,沿途百姓一看平时为非作歹的土匪被抓,忍不住欢呼叫好。 就在此时,楚廷豫的两名侍卫总算是赶到了,他们其实是和楚廷豫同时离京的,只是楚廷豫骑的是千里良驹,因此很快就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既然侍卫已到,他便命他们接手,将这群土匪押送至官府处置,而他则带着季宁雪到城里的客栈用晚膳,并在用膳后要来两间客房。 沐浴过后,夜色已深,季宁雪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脑中不断地浮现楚廷豫的身影。 她回想起婆婆口中那个见义勇为、乐于助人又不求回报的男子;回想起他在土匪窝时,开口说着“倘若我连一个小小的土匪窝都铲除不了,将来还谈什么保护天下人?”的认真神情;回想起他在面对那群土匪的围攻时,那矫健利落的身手和锐不可当的气势…… 一颖芳心不由得剧烈地鼓动、发烫起来。 察觉自己的心思一直绕着他打转,季宁雪心烦意乱地咬着唇儿。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只怕她真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但……他的身份特殊,就算她真的爱上了他,也不能改变她不适合当太子妃的事实啊! 愈想愈烦的她,忍不住跳下床,烦躁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现在的他,或许因为觉得她很特别而深受吸引,可是时日一久,他一定会发现还是其他女子比较适合他毕竟从古至今,有哪个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像她的性情这么野、这么不温柔优雅的? 要端庄贤淑、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才适合那个位置呀! 一想到自己根本“资格不符”,季宁雪的心就狠狠地揪在一块儿,那种难受的感觉让她蓦地明白--她是真的陷下去了,而且陷入的程度只怕比她愿意承认的还深许多…… 她懊恼得猛跺脚,明明一开始她就对太子没半点兴趣,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怎么这会儿两个人却牵扯不清了? 不行,趁一切还来得及时,她一定要想办法扭转情势! 季宁雪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然而不管怎么想,似乎都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那就是-- 依照原订计划,离开他的身边! “对!没错,只能这么做了!”季宁雪咬牙说道。 只要他们分开个一年半载的,她相信他对自己的兴趣一定会淡掉,也不会再要她当太子妃,说不定很快就会转移目标去追求其他女子了…… 一想到将来楚廷像望着她的目光不再灼热、专注,一想到他不再关心、在乎她,季宁雪的胸口就仿佛压了块大石头般,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好过一些。 “别犹豫了,要走就趁现在!”若是再不走,真的等到她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只怕就舍不得离开了。 季宁雪努力挥开心底那牲眷恋的情绪,穿好衣裳后,拎起了包袱。 为了怕惊动隔壁房间的楚廷豫,她刻意不从房门离开,转而来到窗边,伸手轻轻推开了窗子。 窗外月色很美,仿佛在召唤她快点离开,她不再犹豫地翻身而出,轻功不错的她,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走了儿步后,她的步伐突然有些迟疑,最后甚至还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望向二楼她隔壁的房间,猜想着他是否己经熟睡…… “亲爱的娘子,你是舍不得我吗?” 一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季宁雪蓦地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她僵硬地转身,就见楚廷豫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从一旁的树影下走出。 “你……你怎么……”他怎么会在这儿? 楚廷豫望着她惊愕的神情,俊脸浮现一抹无奈的浅笑。 其实他早已料准了她的举动,毕竟她既然会留书出走,这会儿被他追到了,又岂会不想办法再偷偷溜掉?所以他早就在这儿等着“堵”她,果然没多久就看见她的身影。 只不过,虽然早料准了她的举动,但是真的将她逮个正着,还是让他不免又气、又无奈。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乖乖待在他的身边?这个老是想开溜的女人,他非得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不可。 趁季宁雪还目瞪口呆、来不及反应之际,他将她打横抱起,施展轻功从那扇开启的窗子跃入她的房间。 季宁雪一被楚廷豫放上床,就急忙想起身,然而他的动作却史快,双臂一左一右地搭在她的两侧,将她困在床和他的身躯之间。 灼热的气息将她包围起来,此刻的气氛实在太过暖昧。 “让我起来!”她低嚷,双颊不争气地浮现淡淡红晕。 楚廷豫不但没有退开,俊脸还朝她逼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为什么要逃?” “我……我没有要逃啊!我只是觉得房间里有些闷,所以到外头去晃晃,不行吗?”她嘴硬地否认。 “到处晃晃需要从窗子偷溜,还带着包袱?”楚廷豫含笑地问,还瞥了眼被他扔到角落的那只包袱。 “呃……这个嘛……”季宁雪找不出借口,只能尴尬地干笑。 “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忘了我们的赌约吗?” “什么赌约?”她一愣。 “我们不是打了赌,若是我能带你安然离开土匪窝,你就乖乖地当我的娘子,不再抗拒?” 季宁雪一听,立刻嚷道:“我又没答应!” “但你也没拒绝,不是吗?” “嘎?!她一阵哑口。 当时她的确没有拒绝,但那也不代表她同意要跟他打赌啊! “那是你自己说的,不算数!” “抗议无效。” 楚廷豫低头覆住她的红唇,吻去了她还想要开口的抗议。 先前为了不让她卷入刺杀事件,他强迫自己半个月不去见她,现在总算能够好好地抱抱她、吻吻她,重温她的甜蜜了。 他火热的舌霸道地探入她的唇间,纠继、勾引着她的丁香舌,吻得她忘了反抗,甚至情不自禁地回应了起来。 火热的亲吻瞬间勾起更多的欲 望,此刻他们又刚好在床上,他想要不对她做更多、更放肆的举动都难。 他开始隔着衣料,爱抚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大掌最后落在她的胸前。 掌中柔软饱满的触感,瞬间勾起更多的欲 望,他的手索性探入她的衣襟,窜进了兜儿底下。 季宁雪的身子一颤,不自觉地发出了意乱情迷的娇吟,而一听见自己娇媚的呻 吟声,她蓦地被“吓”得清醒。 她又羞又气地揪出他那只在她衣裳内作怪的大掌,面红耳赤地斥道:“你怎可以随便轻薄我?你这样的行径和卑鄙小人有什么两样?” 楚廷豫低低一笑,并没有被她的咒骂给惹恼。 “敢说本太子是卑鄙小人的,你还是头一个。” “哼!若不是其他人忌惮你的淫威,那就是他们不知道你有多恶劣!” 她咬了咬牙,想要用凶狠的目光瞪他,然而一对上他那双异常灼热的眼眸,她的目光瞬间凶狠不起来,一颖心还不争气地乱了节奏。 楚廷豫轻叹口气,捧着她的小脸,问道:“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始要一直抗拒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不肯当我的女人?” 季宁雪心慌意乱地别开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明明心里有我,却一直想要逃避,甚至还想悄悄溜掉,想不到你季宁雪竞是这么胆小孺弱的人?” “谁说我胆小懦弱了?”她忍不住反驳,却说得很心虚。 “不胆小懦弱的话,那就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意吧!”他说着,火热的吻再度落下,亲吻她小巧精致的耳垂。 拂在耳畔的灼热呼息,瞬间撩起一阵强烈的酥麻感,让季宁雪的身子激烈地轻颤,也让她的思绪瞬间变得迷乱。 …… 柔和的晨光,从半敞的窗子映入房间。 季宁雪在浑身痰疼中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楚廷豫那张沉睡中的俊脸,她瞬间清醒,立刻想起了昨夜的欢爱,而一张粉嫩的俏脸也霎时发烫。 这个恶劣的男人,昨晚竟然真的将她吃千抹净了!明明她一开始并不想让他得逞的,却轻易地在他的撩拨下沉沦,任由他为所欲为。 都怪她的心不争气,悄悄恋上了他,才会让自己没办法抗拒到底。 现在可好了,她的身心都已属于他,但是最重要的问题却还是没有解决,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他们之间真的会有未来吗? 虽然她感觉得出他对自己的势在必得,也知道自己确实是爱上了他,但却不知道他们能如何走下去? 或许……她该旅抑自己的本性,放弃行侠仗义的梦想,试着为他学习当一名温婉贤淑的女子,试着学着如何轻声细语、举止优雅…… 季宁雪突然觉得脑中一阵晕眩,她实在无法想像自己变成大家闺秀的模样,那跟她的本性相差太远了!倘若勉强自己做做样子,恐怕也只会落得东施效颦的下场,徒惹笑话罢了! 可是,若她不彻底地改变,又怎有资格跟他在一起?一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外加举止不温柔端庄的太子妃,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季宁雪咬了咬唇,思绪和心情同样紊乱。 不行,她一定得要静一静,才有办法好好地思考,但是有楚廷豫在身边,她根本别想冷静地思考! 她瞥了楚廷豫俊美的睡颜一眼,忽然出手点住他的穴道,而在她顺利得手的瞬间,楚廷豫愕然地睁开双眼。 “你这是做什么?” 他其实早已经醒了,可是舍不得离开软玉温香,所以就继续躺在床上假寐,即使知道她过了一会儿后也跟着清醒了,他依旧不想这么快放开她,想不到她却突然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 第十二章 她想做什么? 他相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举动,那么该不会……这妮子又想要逃跑了吧? 季宁雪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在那双深邃黑眸的注视下,她无法不去回想昨夜激情的画面,那让她的心情更加纷乱了。 她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转身瞥厂他一眼,说道:“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别再追上来了!” 根据她的估计,他的穴道应该半个时辰左右就会解开了,她得趁这段时间内溜得愈远愈好。 “那是不可能的,宁雪。”楚廷豫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无论你到哪儿去,我一定会追上你,将你带回我身边的。” 听他的语气充满了笃定,仿佛她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似的,季宁雪不禁有些气恼。 “哼!那也得要你有本事追上我才行!” 她那一脸不服气的可爱神情,让楚廷豫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么,咱们就再赌一次吧。若是我能追上你,你就要乖乖任我处置。” 季宁雪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毫不怀疑他会用什么方式来“处置”她,而她才不会傻得答应这种赌注呢! 她哼了声,不再理会他,迅速转身离开,半晌后才突然想起,上回她没有开口拒绝,结果被楚廷豫自动认定她同意接受赌注的教训…… 楚廷豫以为他很快就能追上季宁雪,想不到那妮子挺机灵的,明明有好几次他都快追上她了,却被她技巧地逃掉。 结果这一追,他竞追到了北方边境--蟠龙城。 一想到这儿有她所仰慕的司徒正雍,楚廷豫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心里也打定主意非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逮住她不可! 正当楚廷豫一边走在蟠龙城的街道上,一边思付着有什么法子可以引诱她自己现身时,突然听见马车快速行驶和此起彼落的惊叫声。 他抬头望去,就见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僵立在两条道路交会的中央,而一辆疾驰的马车正朝着她冲去! 眼看那女子即将被马车撞个正着,楚廷豫毫不犹豫地施展轻功飞身掠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名被吓傻的女子带到一旁。 “姑娘,走路可耍当心点儿。” 那女子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 “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还没开口,就先淌下两行清泪。 “姑娘?”楚廷豫傻眼,怀疑她该不是被吓坏了吧? “我……我没事……谢谢你……” 那女子虽然摇头否认,眼泪却掉得更凶,最后甚至双手掩住泪湿的小脸,转身跑开。 这……这是什么情形? 楚廷豫一阵愕然,由于实在放心不下,他便立刻追了上去。 “姑娘!等等,请留步!” 他伸手拦住她,想要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想不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却突然从身后扑来。 他警觉地眯起黑眸,神色一凛。为了怕伤及无辜,他一把搂住女子的纤腰,施展轻功,带着她一块儿避开。 “放开她!”一道怒气腾腾的叱喝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道雷霆万钧的凌厉剑光。 楚廷豫护着怀中女子闪躲开来,黑眸一瞥,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眼前这个高大挺拔,有着俊美容貌和冰冷眸光的男子,不正是人称“修罗将军”的司徒正雍吗? 司徒正雍一看见他的样貌,神色一僵,显然也认出他是太子,既然如此,楚廷像索性不再闪躲,任由那把长剑抵着自己的咽喉,就不信司徒正雍胆敢动手。倒是他的两名侍卫见状立刻冲了过来,拔出刀子打算护主。 “放肆!你--”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 就在此时,他身旁的女子像是终于从这一连串的混乱与惊吓中回过神,一看见司徒正雍持剑抵着他,连忙喊道:“别杀他呀!我刚才差点被马车撞上,是这位公子救了我的!” 这名女子叫做乔影儿,她的家人被北方蛮人的奸细给抓了,她正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不到现在又卷入另一场混乱之中。 司徒正雍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楚廷豫就有恃无恐地勾起嘴角,黑眸浮现一抹邪魅的笑意。 “放心吧,他不敢杀我的。” 司徒正雍收起了长剑,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刚才他远远看见有个男人追着掩面哭泣的影儿,以为她受到欺负,所以震怒地出手,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太子。 “太子殿下怎么会到蟠龙城来?” 楚廷豫耸了耸肩,说道:“父皇成天催着我,要我早日立太子妃,所以我就微服出宫来找老婆了。” 就在此时,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躲藏在对街转角处,那不正是害他一路追来蟠龙城的人儿吗? 那个好打抱不平的小女人,肯定是听见了他们刚才的打斗声,所以才过来一看究竟的。 楚廷豫看了看身旁的乔影儿,接着又看了看司徒正雍,忽然心生一计,有法子将那个喜欢行侠仗义的人儿引出来了! 他故意目不转楮地打量乔影儿,说道:“我瞧这姑娘模样甜美,挺顺我的眼,不如我就收了她吧!”他还刻意提高了音量,好让躲在暗处的季宁雪也可以听见他这番话。 司徒正雍闻言,眼底进出炽烈的怒气。 “她是我的女人,放开她!”他开口低喝。 “我就是不放,你又能怎样?你说她是你的女人,但我怎么没听说建威大将军娶妻了?”楚廷豫问道。 “我们过阵子就要成亲了!” “也就是说,你们两人现在还不是夫妻,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能要她?”楚廷豫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太子该娶的应该是公主或是郡主吧?”司徒正雍咬牙进话。 “那可不一定。况且,我大老远到蟠龙城来,遇上的第一个姑娘就是她,这表示我和她挺有缘分的,正所谓子里姻缘一线--” “她不可能嫁给你!”司徒正雍怒极,打断他的话。 乔影儿也赶紧出声,恳求道:“我……民女己是将军的人了,请太子殿下放了民女吧!” 楚廷豫耸了耸肩,不在乎地说道:“姑娘如此赏心悦目,就算只搁在身边当个丫鬟也好。再说,跟了我有什么不好?只有不识货的女人才会拒绝!”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理怨,故意说给躲在角落的那个女人听。 他就不懂,跟了他有什么不好的?偏偏那女人明明爱着他,却要一路跑给他追,真是气煞人也。 “总之,你乖乖跟我走吧!我就投宿在“欣悦客栈”,离这儿近得很。” “不!不!我不跟你走!”乔影儿挣扎着。 “放开她!”司徒正雍脸色铁青,一副想宰了他的表情。 楚廷豫对乔影儿扬起一抹俊魅迷人的微笑,说道:“再怎么说,我刚救了你一命,对于救命恩人,你不是该以身相许吗?” “不!你不如杀了我吧!”乔影儿激烈地反抗着。 闻言,楚廷豫摇头笑道:“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以杀了你?” 若是他真的杀了她,只怕司徒正雍会不顾君臣之义,真的将他给宰了,而季宁雪恐怕也会跳出来,抢着要将他大卸八块。 一旁的司徒正雍见他打算强硬地将乔影儿带走,忍无可忍地打算动手抢人,两名侍卫一看见这情况,再度拔刀护主,只可惜司徒正雍的武功高强,才一转眼就将那两名可怜的侍卫打倒在地。 楚廷豫见状,不慌不忙地欺近司徒正雍,从容又优雅地朝着那张怒气腾腾的俊脸洒出一把粉末。 那是特制的迷药,是前两天他其中一名侍卫弄给他的,他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本来心想若是又碰上类似土匪窝的事情,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撂倒一大票对手,想不到这会儿竞用在司徒正雍的身上。 司徒正雍闪避不及,瞬间变了脸色,怒目瞪着楚廷豫。 “你这个卑鄙小人!” 过度的愤怒,让司徒正雍顾不得君臣之礼,咬牙切齿地低咒。原本他还想强撑住,但终究敌不过特制迷药的威力,昏了过去。 楚廷像摇了摇头,对昏迷倒地的司徒正雍说道:“普天之下,胆敢骂本太子是卑鄙小人的,你是第二个。” 至于那个第一个骂他的人嘛……楚廷豫眸光一闪,他会想办法好好地“惩罚”她,让她乖乖把话给收回去的。 乔影儿见司徒正雍昏迷倒地,心急如焚地挣扎着。“你对他做了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放心,他没事,只是晕过去而己。”楚廷豫转身对那两名被打趴在地的侍卫说道:“你们两个,将司徒将军送回将军府去。 交代完后,楚廷豫硬是将挣扎不休的乔影儿给带走了。 当他们消失在转角时,季宁雪才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一双美眸燃着熊熊的怒气。 刚才听见此起彼落的惊叫声,她立刻从藏身的客栈奔了出来,正好瞥见楚廷豫出手救了那名姑娘。 她原本还在心里暗暗称许了他一下,想不到他接下来竟然当街强抢民女! 季宁雪气得双手握拳,指节发出喀喀的声响,像是恨不得亲手掐死那个见异思迁的恶劣男人! 说什么“我瞧这姑娘模样甜美,挺顺我的眼,不如我就收了她吧!”还说什么“姑娘如此赏心悦目,就算只搁在身边当个丫鬟也好。”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原来先前他说什么只喜欢她、只想要她的那些话,全都只是随口说说、说过即忘的谎言! 原来他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下流家伙! 可恶!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比他更恶劣、更花心、更可恨的男人了! 季宁雪恨恨地咬牙,她不承认此刻胸口那阵强烈的疼痛是因为伤心或是难过,那一定只是因为气愤过度而造成的。 “哼!敢说我不识货?明明就是个卑鄙小人!堂堂太子竞想夺人所爱?我若是不阻止你,我就不叫季宁雪!” 楚廷豫将乔影儿关进位在二楼的客栈房间,并吩咐他的手下在房门口守着后,便到一楼庭院挑了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好整以暇地躺在树干上纳凉,等着即将上场的好戏。 在树上乘凉了好一会儿后,他的黑眸一闪,瞥见一抹红色身影轻悄悄地在客栈外打转,像是正在思忖该如何动手救人。 就在此时,二楼窗子被推开,一条看起来像是用床慢撕开绑成的绳索被抛了出来,接着一抹纤细的身影顺着绳索缓缓爬下。 看着乔影儿紧抓绳索努力往下爬的模样,楚廷豫有些讶异。 想不到那个完全不会武功又柔弱纤细的小女人竟然还挺有勇气的,不过她虽然勇气可嘉,力气却不怎么样,才爬不到一半,就撑不住了。 眼看乔影儿往下坠落,他原本打算出手相救,却瞥见另一道身影宛如旋风般地扑了过去,及时接住了她的身子。 是司徒正雍,他来得可真快! 那么现在,该是他上场的时候了。 楚廷豫翻身跃下,挡在他们身前,潇洒闲适地笑问:“二位想去哪里呀?” “我要带她走。”司徒正雍沈声说道。 第十三章 “我说过了,她不能走。”楚廷豫开口说着,目光虽是望着司徒正雍,但其实正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躲在暗处的那抹红影。 “我非带她走不可!”司徒正雍嗓音冰冷地说。 楚廷豫摇了摇头,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 “唉,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两位过不去,只是我看中的那个女人,明明爱我爱得要死,却偏偏嘴硬不肯承认,还一路跑给我追,简直不解风情到了极点。我看乔姑娘姿色不错,所以才想说不如干脆换个对象好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躲着的人却己经听不下去了。 “楚廷豫,你太过分了!还有……谁爱你爱得要死了?胡说八道!” 季宁雪忍无可忍地开口叱喝,迅速跃至司徒正雍和乔影儿的身前。 “快带她走!”她对着身后的司徒正雍喝道。 楚廷豫勾起嘴角,语气凉凉地说:“就算他们现在离开了,我还是可以派人去将她抓过来。”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季宁雪气呼呼地瞪着他。 “我想怎么样,你该最清楚的,不是吗?” 楚廷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眸光充满掠夺的意味,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正在考虑要从哪个部位开始享用他的猎物。 季宁雪双颊一热,蓦地想起先前他说的那个赌约。这会儿他追上她了,那她岂不是得任他处置? 在他那放肆又火热的注视之下,季宁雪白哲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热辣辣的红晕,又羞又气。 季宁雪娇叱:“放他们走!”与生俱来的正义感,让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滥用权势夺人所爱。 “要我不再为难他们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楚廷豫扬起嘴角,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你这个卑鄙小人!” 楚廷豫耸了耸肩,反正己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说了。 “如何?” “你……你……你如果保证不会再为难他们的话……”季宁雪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地说道:“我……我答应就是了!” “答应任我处置?” 他的话让季宁雪脸上的红晕又更深了几分,她羞恼极了,却也只能豁出去地说:“你得放他们离开,并且不许再为难他们才行!” “成交!” 楚廷豫咧开笑容,连看都不再看一旁被他利用来当“诱饵”的司徒正雍和乔影儿一眼,立刻抱起季宁雪,将她带回房间去“处置”了。 一进入客栈房间,楚廷豫立刻将季宁雪搂进怀中,那力道之大,像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似的。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跑了那么远,到底要我追多久?” 听见他无奈的叹息,复杂的情绪霎时涌上季宁雪的心头,让一向不爱哭的她差一点忍不住落泪。 “你不是瞧别的女人姿色不错,决定要换个人来爱了吗?”她哼道,心里对他的那番话耿耿于怀。 “我不故意那样说,怎么把你给引出来?” “什么?!” 季宁雪瞪大眼,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 “你这个卑鄙的家伙!”她没好气地斥道,但其实一明白他并没有真的看上别的女人,她的心里好过多了。 “谁叫你这么机灵,我也只好耍点小手段了。不管怎么样,愿赌服输咧!”楚廷豫笑望着她。 “你使诈,不算!” 季宁雪奋力推开他,打算逃开,却被他压在房间的门板上。她抬起头想要抗议,正好被他的唇给吻个正着。 这个吻既火热、又狂野,他的舌强悍地探入她的唇间,与她的舌尖缝络交缠,彻底品尝久违的甜蜜。 季宁雪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而随着他愈吻愈深,她也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颈项,热切地回应起来。 一察觉她的态度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抗拒,楚廷豫顿时精神大振。 “宁雪,我的宁雪,你终于愿意承认你爱我,终于不再胆小地回避自己的心情了吗?”他目光熠熠地望着她,由衷希望她别再逃避了。 在他的注视下,季宁雪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投降似地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我爱上了你,那又如何?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的。” “为什么不可能成为太子妃?”楚廷豫皱起眉头。 “这还用问吗?我根本不适合呀!”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讨论过了不是吗?难道你忘了?”他早就告诉过她--他就爱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要她做任何的改变。 “我没忘。”他当时的那番话令她感动不已,而那也是害她心防那么快就被他攻克的主要原因。“可是,以我这样的个性,要成天困在一堆规范礼仪的皇宫中,我一定会闷到疯的!” 楚廷豫闻言忍不住笑了,毫不怀疑她确实不适合当一只笼中鸟。 “不用担心,不会有人要求你时时刻刻待在皇宫中,连我这个太子都常微服出宫了,你当然也可以跟着我一块儿同行。” “可是……” “你可能不知道,在皇太后年轻时,就常陪着太上皇一块儿到山林去狩猎,她的身手可是连太上皇都称赞不已呢!除此之外,皇太后从前还常下江南探望亲人,太上皇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啊!” “真的吗?”季宁雪讶异极了。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楚廷豫向她保证。 看着他那一脸认真的神情,季宁雪发现自己就快被说服了。 “可……可是……我的梦想是行侠仗义、济弱扶倾……” “那更不成问题,谁说当太子妃就不能行侠仗义、济弱扶倾了?相反地,你反而能帮助更多的人。” “嘎?这话怎么说?” “自己一个人四处奔波,能帮到多少人?又不是天天都能在路上被你碰上需要拔刀相助的事情。倒不如你就跟在我身边紧盯着我,看我有没有好好地照顾天下百姓,倘若我没做到,或是做得不够好,你大可以义正词严地教训我啊!”楚廷豫说着,忍不住笑了, 又不禁叹气,最后又无奈地轻笑。 唉,想不到他堂堂一个太子,还必须努力说服一个女人当他的太子妃,天底下也唯有她季宁雪能让他这么做了。 “可是……那岂不是成了后宫干政?那像什么话咧?” “你可以在枕边悄悄说给我听,没有人会知道的。”楚廷豫笑道。 他那不正经的神色,让季宁雪羞红了脸,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个她心里很在乎的问题-- “到时候后宫佳丽多不可数,你不知道夜夜躺在谁的枕边,我要说给谁听咧?”她吸着红唇哼道。 听了她的话,再看着她的神情,楚廷豫扬起嘴角,忍不住将她紧楼在怀中。 “吃醋了?” 季宁雪一僵,被看穿心情的尴尬霎时害她双颊烫红。 就在她正想嘴硬地否认时,他却说:“放心,这辈子能让我心动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要,所以往后我绝对只会夜夜陪在你的身边,不会有其他女人的。” “哼,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你以为我会相信?” 楚廷豫微微一笑,突然转移了个话题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半个月不见,我说我是在处理一件相当棘手又危险的事情,不想将你卷进来?” “当然记得啊!”季宁雪答道,她可没忘了那半个月她过得有多么心浮气躁。 “我说的那件事情,其实是父皇宠爱的宝贵妃买通杀手意图刺杀我,也就是那天在京城近郊的林子里,如差点逮住的那个蒙面刺客。后来他被我的手下发现毒发身亡,被灭口了。” “什么?!有这种事?”季宁雪震惊极了。 楚廷豫点了点头,将宝贵妃先前就曾为了私心,意图除掉他好改立她儿子为太子的事情告诉了她。 丝然他的语气云淡风轻的,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可是季宁雪的心却狠狠地揪紧。 一想到他的性命竞曾受到严重的威协,她就不由得替他感到心疼与焦虑。 “那么现在呢?还会不会有人想要杀害你?” “宝贵妃己死,应该不会了吧,别担心。”楚廷豫笑着安慰。 虽然他很高兴她在乎着他的安危,但他可不爱看她愁眉苦脸的模样。 “放心吧,就算再有什么状况,我也能够应付的。倘若我连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又岂有资格要你待在我的身边?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用意只在于一一我不希望将来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孩子们身上。既然我只爱你一个,那我这辈子就只要你、只让你一人 为我生下子嗣,你永远也不必担心会有其他女人来跟你争宠。” 听了他的话,季宁雪怔住,想不到他竞连那么久远之后的事情都考虑进去了,然而感动归感动,她还是忍不住轻哼道:“可是,你现在是太子,将来当了皇上,怎么可能会没有其他殡妃?难道要废了后宫吗?” 想不到楚廷豫一听,竞摊手说道:“那不然,我不当太子好了。” “你开什么玩笑?!那怎么可以!”季宁雪惊愕地瞪着他。 “为什么不行?连自己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也留不住,这么无能的人还当什么太子?” “这……这两件事情怎么能混为一谈?太子之位何等重要,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楚廷豫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说道:“对我而言,你的重要性已高于太子之位。” 他刚才那些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倘若他连一个心灵相契、真心想要的女子都留不住,这辈子恐怕将在惆怅与孤独之中度过,而一颖失去温热的心,又怎么有办法好好治理一个国家? “你……” 看着他那认真的神色,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顿时横亘在季宁雪的心底,让她差点忍不住落泪。 当他将她的重要性看得比太子之位还高的时候,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抗拒了…… “我……我又没说……非要你废了后宫不可……只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个……那……那我……那就……”说到最后,她脸红结巴得说不下去了。 “我保证,这辈子心里只有你季宁雪一个,绝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好吧,看你一脸诚恳的样子,我就……姑且相信你吧!”季宁雪说道,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楚廷豫笑着将她拥入怀中,黑眸隐隐燃起了灼光。 “那么现在,我可以继续“处置”你了吧?”他可没忘了她欠他的! 不等她开口回答,他就再度吻住了她柔嫩的红唇,大掌也开始一件件地褪除她的衣物,就连兜儿和亵裤也不放过。 他的吻辗转来到她细嫩的颈子,大掌则罩住了她丰盈的酥胸,时而火热地揉抚,时而挑逗地拨弄她的蓓蕾。 季宁雪很快就被他撩拨得浑身发烫,她害羞地咬住唇儿,就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发出娇吟。 “别这样,宁雪,让我听你的声音。”楚廷豫嗓音低哑地说。 季宁雪脸红地摇着头,依旧轻咬着自己的红唇。 现在是大白天,他们又在客栈里,要是她失控的娇吟声被人听见,那岂不是羞死人了吗? “好吧,我看好能克制多久。” 第十四章 楚廷豫将她的身子压在门板上,低头吮吻她的乳尖,那敏感的蓓蕾很快就变得硬挺,而他的大掌更加放肆地来到她的腿间,揉弄着娇嫩的花芯。 季宁雪的身子窜过一阵剧烈的颤栗,在他的撩拨下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而一声娇吟也忍不住逸出红唇。 “啊……” 一听见自己的声音,季宁雪顿时羞红了脸,赶紧再度咬住唇瓣。 “羞什么?你的反应再正常不过,而且你的呻 吟声好听极了。” 他露骨的话让她的俏脸更加烧红,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红唇依旧闭得像蚌壳一样紧。 她的倔强真是让楚廷豫又好气、又好笑,黑眸也因此燃着更加炽热的光芒。 “好吧,看来你是想要趁此机会要我做得更彻底一点,那我当然得如你所愿了。”他故意曲解她的反应,将她曼妙的身躯推倒在一旁的桌上。 …… 隔天早晨,季宁雪从睡梦中醒来,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枕畔楚廷豫俊美的睡颜。 这样的情境,让她不由得回想起初次与他发生肌肤之亲的隔日,她也是一睁开眼就看见他的俊脸。 该不会他现在也像上回一样,明明醒了却还装睡吧? 季宁雪仔细盯着他好一会儿,甚至还佯装要出手点他穴道,他却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真的还在熟睡吧! 她放松了心情,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孔,柔嫩的红唇不自觉地弯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一想到自己原先对“太子”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却连人带心都给了他,这样的发展还真是始料未及。不过,既然她原先所在乎的那些事情通通不成问题了,又有什么好继续抗拒自己的心意呢? 回想着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想着身为太子的他,竟一路追着她而来,这份执着与坚定的心意,要她不感动也难…… “我爱你。” 她用着近乎耳语的声音轻轻低喃,想不到那个原本应该还在熟睡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对上了她愕然的眸子。 那双黑眸炯炯有神,根本没有半丝睡意! 季宁雪的呼息一窒,尴尬的红晕布满双颊。 “你竟然又装睡!”她羞恼地瞪着他。 “我只是想看看你这回会不会又点住我的穴道。”楚廷豫轻笑道。 “哼,我真应该那么做的!” “但是你没有,还说你爱我。”楚廷豫说着,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亲口承认自己的心意,叫他怎能不激动? 自从他的心被这个特别的小女人给占据了之后,他这个太子可真是吃足了苦头,不仅被她“嫌弃”,还一路跑给他追。若不是他使了点小计谋引诱她现身,真不知道自己的追妻之路还有多遥远? 他收拢手臂,将她牢牢抱紧,像是恨不得干脆将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再也不能从他的身边离开似的。 …… 欢爱过后,季宁雪累坏了,她顾不得害羞,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完全不想动弹。 楚廷豫爱怜地抚着她的裸背,那细致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最后还往下游移而去。 “好痒……” 季宁雪娇声抗议,扭动着身躯想要躲开他的“怪手”。 “别动了。”楚廷豫哑声说道:“要是再动下去,只怕你今天要累得下不了床了。”一个美丽赤裸的女人在身上扭动,他很难不有“反应”。 他意有所指的警告让季宁雪俏脸烫红,果然不敢再动。 她乖乖地趴着,一股温暖亲旺的氛围将他们包围起来,两颗心也仿佛紧紧地相贴,终于找到了彼此最终的归属。 过了一会儿,楚廷豫开口说道:“跟我回京城吧?当我太子妃,嗯?” 季宁雪仍静趴在他的身上,没有开口回答,脑子开始转了起来。 级然她己经“认命”,也已有将来要当太子妃的心理准备了,可是……倘若她将来得住在京城,甚至是皇宫里,那么不趁这个时候多到各处去晃晃,岂不是太可惜吗? 一个主意缓缓成形,让她美丽的眼眸悄悄闪过一抹精光。 嘿嘿,倘若楚廷豫以为他可以顺顺利利地将他的太子妃带回京城去,那他可能想得太美好了! 在季宁雪的央求下,他们在蟠龙城多待了一阵子,欣赏不同于京城和江南的边城风光。 原本楚廷豫以为她在这儿逛够了之后,就会乖乖地随他返回京城,想不到她却在某个他仍熟睡的清晨,悄悄地溜掉了。 而且这个聪黠的女人,竟然取了些他身上的特制迷药,让他的马儿呼呼大睡! 一大清早的,就算临时要买其他的马儿也无从买起,而他又急着要逮人,只好施展轻功,一路追出蟠龙城。 好不容易追上了她,就见那女人悠悠哉哉地骑在她的马儿上,一边吹风、一边慢慢欣赏周遭的景色,那惬意的模样简直快气死人。 “你又想跑去哪儿?”他皱眉问道。 季宁雪勒住马儿,回眸望着他,俏脸浮现一抹愉悦的笑意。 “司徒将军智勇双全,既温柔又专情,比起某人真是好太多了!听说他到杭州去了,不如我去追随他,就算当他的小妾,也比跟某人在一起好多了!”她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他,谁叫他这些天总是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每回沐浴净身,她就会看见自己身上布满了激情的红痕,那是他放肆吮吻所留下的印记。 每次当那些红痕好不容易快要消退时,他就仿佛故意似的,在她身上留下更多、更狂野的吮吻痕迹。 自己每天晚上或清晨都被这男人这样吃又那样吃,被他“欺负”得很彻底,她总得想法子替自己扳回一点颜面,不能让他太得意。 果不其然,被批评得一无是处的“某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敢跟他走?”楚廷豫咬了咬牙,用着爱极又恨极的目光瞪着她。 虽然明知道她只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气他,不可能真的要当司徒正雍的小妾,偏偏他还真是无法不在意她的这番话,谁教他爱极了她,情绪容易被她给牵动。 季宁雪晚着他,美眸闪动着一理挑衅的光芒。 “你说我敢不敢?”她娇叱一声,踢了下马腹,马儿立刻疾速奔驰而去。 “你……可恶!”楚廷豫低咒了声,立刻施展轻功追去。 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传来,那笑声悦耳极了,但从那张柔嫩小嘴中吐出来的字句却是令人气得快吐血-- “你的轻功再好,快得过我的马儿吗?” “你--混帐混帐混帐!” 楚廷豫气得气质尽失,忍不住咬牙低咒,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迅速远去,不然还能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只能回城去另外找匹好马,再去追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女人了。 唉,想他堂堂一个太子,却必须千里追妻,有没有这么命苦啊? 望着那抹迅速离去的身影,楚廷豫在心里发誓-- 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逮到她,然后立刻将她“押送回京”,直到她乖乖当了他的太子妃! 季宁雪知道楚廷豫一定会追来,所以她沿路奔驰,完全没有任何耽搁。 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比她晚了一个多时辰才动身的楚廷豫,竟然在正午过后不久,就在一座城外的湖畔追上了她。 “你跑不掉的,乖乖跟我走吧!”听听,这简直是恶霸想要强夺民女的说词!就连楚廷豫自己都不禁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要,我还不想回京城!”季宁雪红唇微噘地说。 楚廷豫摇了摇头,这回可不许她这么任性。 “你留书出走已经够久了,再不回去,难道不怕乐平王爷和你娘担心吗?倘若你日后还想离京,我答应陪你一块儿出来走走就是了。” 晤……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可是她才落跑没多久就被他逮到,实在太泄气了,说什么她也要做做样子抗拒一下,否则面子往哪儿摆? “有本事,你就动手来抓我啊!”季宁雪说完后,美眸不禁闪过一抹灿亮的光芒,因为她突然想起,他们还不曾交手过呢! 她知道他的武功比她高多了,真要交手,她绝对没有半点胜算,可是仗着他肯定不会出手伤她,能和这么一个高手过过招也很过瘾咧! 楚廷豫看着她那张心思全写在脸上的俏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我就把你逮住,然后拿条绳子拴着!”当然,这只是说说罢了,他知道自己才舍不得那么做。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季宁雪娇叱了声,从马背跃下,并从腰间抽出软鞭,主动展开攻势。 楚廷豫也利落地下马,轻松闪过了她的攻击。 凭他的身手,轻松就能制伏她,但由于明白她的心思,他索性只守不攻,让她打个过瘾。 季宁雪心知他武功不凡,自己绝对伤不了他,于是便也不保留实力了。她每一鞭都挥得虎虎生风,可是他却能轻而易举地一一化解她的攻势,气息也不见有半丝的紊乱。 这情况让季宁雪努力使出所有的看家本领,就盼能逼他稍微认真一点地应付她也好。 正当季宁雪打得认真专注,而楚廷豫闪得从容优雅之际,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像是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由于不知来者何人,也怕波及无辜,季宁雪只好先收了手,朝着己策马来到他们身旁的那男人投去一瞥。 当她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不由得惊愕地瞪大了眼,而对方也同样一脸诧异。 “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雪,怎么是你?” 季宁雪讶异地望着曹纬康,这个大她快十岁的男人是她的大师兄,一年多前离开师门,云游四海去了,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到他。 “我受人之托,到附近办事情,刚好途经此地,一听见有打斗声,就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想不到竟然会碰到你。” 曹纬康抬头望向楚廷豫一眼,黑眸一醚,多打量了楚廷豫儿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眼底闪动着锐利的精光。 “这男人是谁?你们为什么打了起来?”他关心地问。 “他啊……” 见季宁雪的美眸一转,楚廷豫就知道这妮子又在动什么鬼主意,果不其然,就听见她说-- “他轻薄我,占我便宜,还要抓我去当他的娘子!”她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只是听起来他很像个无耻下流的登徒子罢了。 一听见她的指控,曹纬康果然立刻大怒。 “什么?!这男人竞敢这么对你?大师兄这就帮如讨回公道!” 曹纬康叱喝一声,立刻出手攻向还来不及开口替自己辩驳的楚廷豫。 由于曹纬康的武功在季宁雪之上,身手不弱,又来势汹汹地展开猛烈攻击,楚廷豫只好认真地接招。 季宁雪悄悄做了个鬼脸,利落地翻身上马。 嘿嘿!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趁他们正忙着交手,她偷偷离开了现场,只是还走没多远,她的心里就不禁迟疑了起来。 根据她的判断,楚廷豫的身手比大师兄还高,但她相信楚廷豫在知道曹纬康是她大师兄之后,不会真的打伤大师兄。 第十五章 但是,大师兄却是真的将楚廷豫当成一名可恶透顶的采花大盗,万一楚廷豫过度退让,结果不小心被大师兄打伤了,那可怎么办? 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后,她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地掉头回去。 结果折回原地一看,就见两个男人还在交手,尤其是大师兄,杀气腾腾的,简直快吓坏她了! “大师兄,别打了,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的!”她连忙想制止。 正打得激烈的曹纬康仿佛没听见,仍接二连三地出狠招,仿佛非取楚廷豫性命不可,让季宁雪焦急万分。 “别打了!大师兄,他并没有轻薄我,也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自愿的!别再打了!” 她急忙大喊,然而曹纬康似乎是太专注于攻击,依旧对她的叫嚷没有半点反应,攻势不仅没有停下,甚至还有愈来愈凌厉的趋势。 这情况让季宁雪又急又气,干脆自个儿扑上前去加入战局。 一瞥见她的举动,楚廷豫立刻停了手,就怕不小心误伤了她,而曹纬康却没有停下攻势,直到打中了楚廷豫一掌才终于收手。 季宁雪心急如焚地奔到楚廷豫身旁,见他嘴角微微渗出血教,担心得俏脸都发白了。 “你还好吗?严不严重?” 楚廷豫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苦笑了下。 “别担心,我没有大碍。” “骗人!你都吐血了,还说没有大碍?”季宁雪说着,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向曹纬康埋怨道:“大师兄,我都说了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的,他并没有真的欺负我,你怎么还不停手?” “什么?你刚才有那么说吗?”曹纬康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当然有啊!”季宁雪气得猛跺脚。 曹纬康皱了皱眉,转头望向楚廷豫,一脸正色地说:“真是抱歉,我刚才打得太专注了,没有听见宁雪的声音。” 既然他都这么说,又开口道歉了,楚廷豫还能说什么? “没关系,只是一场误会。” 他的伤其实并不算太严重,因为刚才在曹纬康一掌打向他胸膛的瞬间,他就技巧地以自己的内力化去了大部分的冲击,否则现在只怕早已伤重倒地了。 “你到底伤得如何?真的没有大碍吗?”季宁雪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我看,还是到城里去找大夫吧!”曹纬康提议道,并说:“我也一起去,毕竟人是我打伤的,我有责任。” “那好,咱们现在就去找大夫吧!”季宁雪立刻点头答应,一刻也不想耽搁。 在看过大夫并抓了几帖药之后,天色已近黄昏,他们一行三人便前往城里的一间客栈共进晚膳。 用完膳后,楚廷豫原本打算独自到房里休息,让他们师兄你可以好好聊聊,但季宁雪实在不放心他的情况。 曹纬康见她一心挂念着楚廷豫,根本无心叙旧,也不勉强,反正今日他们决定在此住下,明日一早再叙也一样。 于是,季宁雪便扶着楚廷豫进房间。 由于她难得主动贴近,楚廷豫虽不至于需要旁人搀扶才能行走,却也没有拒绝她贴心的举动。 只不过,一扶他坐上床,她就立刻放开了他。 “我去帮你煎药。” “不用了。”他连忙阻止了她。 “怎么可以不用?”季宁雪转头瞪着他。 堂堂一个太子,该不会怕吃苦药吧? 看出她的质疑,楚廷豫笑了笑,从身上取出一个锦囊,锦囊内装有几粒赭红色的丹药。 他取了其中一颗吞服之后,笑道:“那大夫开的药方,怎么比得上御医精心炼制的续命丹呢?” “续命丹?” 楚廷豫点了点头,解释道:“这是宫中一名老御医采用数十种珍贵稀有的药方,花费许久时日炼制的,即使重伤得只剩一口气,也能救得回来。”更何况,他的伤其实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严重。 服下续命丹之后,楚廷豫盘腿坐在床上,闭上双目,开始专注地运功疗伤。 季宁雪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而即使她什么也没做,光是一直盯着他瞧,她也丝毫不觉得无聊。 不知不觉中,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而楚廷豫也结束了疗伤。 一见他睁开双眼,季宁雪立刻走到床边,关心地观察他的气色。 “你现在怎么样?好多了吗?” “放心,我真的没什么大碍。”服下续命丹加上运功疗伤后,现在他已恢复了八、九成的功力。 “那就好,但你还是躺着休息吧至” 楚廷像点点头,但却在躺下的同时,也将她拉到了身边。 “是你耍躺着休息,拉住我做什么?” “当然是陪我躺你!或是你想要我做点什么?我也很乐意的。”他的大掌不怀好意地隔着衣裳在她身上轻轻摩掌。 “不可以!你受伤了,不行!” 楚廷豫低低一笑,说道:“男人最忌讳被女人说“不行”,你知道说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 “什么结果?”季宁雪愣愣地问。 “就是无论如何,也一定要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自己“行”得很!”他朝她暖昧地眨了眨眼,害她瞬间胀红了脸。 “那我承认你很行,这样总可以了吧?”她赶紧说道,就怕他明明受了伤还不安分地休息。 楚廷豫脸上的笑意加深。“你这么夸赞我,我当然要好好表现来报答你了。”他故意逗她,喜欢看她又羞又恼的可爱神情。 “你--”季宁雪瞪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给吻住了。 他温存地吻着她,火热的舌缝络地与她交纽,正当他细细品尝她甜美的滋味时,身躯忽然一顿,黑眸掠过一抹警戒。 季宁雪被他吻得有些意乱情迷,过了一会儿才察觉他不寻常的反应,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他捣住了唇,示意她别开口。 她立刻会意过来,屏气凝神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果然听见窗边传来了可疑的声响,那声音非常细微,若不是他先有所警觉,只怕她根本不会发现。 那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就在季宁雪惊疑不定之际,楚廷豫悄悄从身上取出一粒丹药,喂入她的口中。 季宁雪毫不反抗地吞下,知道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用意,也相信这丹药一定有益无害,他不可能会害她的。 由于躺在床上看不见窗边的动静,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也只能运力于耳,专注地聆听任何细微的声响。 就在此时,窗子被轻悄悄地推开一道缝隙,接着一道白色轻烟被一根细长的竹管吹入房间,很快地飘散开来。 过了一会儿,一道人影从窗子跃入。 一感觉有人侵入,季宁雪立刻想要起身保护楚廷豫,而这时她才赫然发觉自己竟然浑身乏力!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中了迷香!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季宁雪忐忑不安地望着楚廷豫,却见他依旧一脸沉着冷静,甚至还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需惊慌。 下一瞬间,桌上的烛火被吹熄,房中陷入一阵昏暗,只有从窗外透入的月光带来微弱的照明。 “阁下何人?”楚廷豫开口问道。 对方没有说话,大步走到床边。 在隐约的月光下,可以看出对方是个身材高壮的蒙面壮汉,而他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意图很明显了。 蒙面人的眼中寒光一闪,正要一刀刺入楚廷豫的胸口时,楚廷豫却迅如闪电地出手,夺走了那把短刀。 “你一一你怎么可能还能动弹?”蒙面人诧异地开口。 一听见他的声音,季宁雪蓦地一僵,美眸圆瞠。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如此耳熟……但……怎么可能?! 楚廷豫冷冷一笑,掀开被子起身。 “你大概不知道,为了防止被刺杀,我每个月都会服下御医特制的解药防身,不仅一般的毒对付不了我,就连迷香对我也起不了作用。”刚才他喂季宁雪服下的就是同样的解药,只是因为她才刚吞服下去,药效还没有开始发挥,她现在才会提不起力气来。 蒙面人一听,眼中凶光再现,他连连出掌攻击,却被楚廷豫避过了。 功力几乎已恢复的楚廷豫,利落地和对方打了起来,而对方似乎太过轻敌,不仅很快就被他一掌击倒,脸上蒙面的布巾也被揭了下来。 “大师兄?竟然真的是你!”季宁雪心痛地低喊。 刚才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原本还不愿意相信,想不到这蒙面刺客真的是大师兄。 这么说来,先前在湖畔时,大师兄根本不是没有听见她的阻止,而是他本来就打算要杀害楚廷豫! 相对于季宁雪的震惊,楚廷豫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意外。 当时在湖畔刚打照面时,曹纬康打量他的目光就让他直觉不对劲,而两人交手时,季宁雪明明喊得那么大声,这家伙不可能没听见的,但却招招凶狠,欲夺他性命,他就觉得事有蹊跷了。 “为什么?大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季宁雪失望又难过地问道:“我以为你离开师门之后,是到各地去行侠仗义,想不到你却……” “行侠仗义?行侠仗义能赚钱吗?我当杀手赚来的钱,才有办法替芙蓉赎身啊!”曹纬康语气激动地说。他口中的芙蓉,是他爱上的一名青楼花魁。“我若是杀了他,就能得到一大笔钱,到时候不仅可以让芙蓉永远脱离青楼卖笑的生活,还可以和她过着不愁吃 喝的下半辈子!” 自从爱上芙蓉后,为了赚钱带她离开青楼,他不惜成为一名杀手。由于他武功高强,这回被一位王爷相中,要他刺杀太子楚廷豫。 为了完成这桩任务,他费了许多功夫暗中调查楚廷豫的下落,好不容易查出他在蟠龙城,便一路追了过来。 没想到,他太低估了楚廷豫的能耐,这下子不仅银子赚不到,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要赔进去了。 “藉由杀人来赚钱,这样你真的安心吗?”季宁雪痛心地问。 根据过去多年的相处,她知道大师兄的本性并不坏,只可惜被爱冲昏了头,才会走上歧途。 楚廷豫先是瞥了眼一脸难过的季宁雪,才又瞪向曹纬康。 “是谁收买你的?”他喝问:“你若是招了,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你连命都没了,又怎么跟你口中的芙蓉姑娘在一起?” 曹纬康一听,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惊讶。 “你愿意放过我?”刺杀太子,可是死罪一条呀! “我可以看在宁雪的分上饶你一命,她己经够失望了,我不想让她更难过。”楚廷豫说道。 曹纬康瞥了季宁雪一眼,小师你眼中的失望让他惭愧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也终于下定决心要供出一切。 “是宝定王爷,他开出一千两黄金的价码,要买你的人头。” “原来是他。”楚廷豫冷哼了声。 那宝定王爷是宝贵妃的兄长,想必那家伙是知道了宝贵妃的死因,想要替妹妹报仇。 楚廷豫想了想,说道:“我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愿意出面指证,揭发宝定王爷的计谋,那么我不仅可以饶你不死,他答应给你的一千两黄金,我一样给你,到时你就能带着你的芙蓉姑娘去过你们的好日子了。” 终章 这对一个原本该被杀头的罪犯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典,曹纬康忍不住激动地猛磕头。 “多谢太子、多谢太子!” “别谢了,你先退下吧。” 曹纬康离开后,楚廷豫见季宁雪仍一脸震惊难过,不舍地搂住了她。 “别难过了,至少他的良心没有泯灭,只是不慎走入歧途罢了。” “嗯。” 季宁雪点了点头,看着楚廷豫的俊脸,她忽然升起一股坚定的决心。 “我要待在你身边,绝对不离开你!” “真的?”楚廷豫受宠若惊地笑了。 虽然他原本就打算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但可没想到会听见她这么认真的宣告,还真是难得喇! “当然是真的!我得待在你身边保护你才行,不然若是又有谁派出什么杀手来刺杀你,那怎么办?” 听了这番话,再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楚廷豫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忍不住收拢双臂,紧紧地拥住他。 明明他拥有自保的能力,明明该是他来保护他的太子妃,但她却反过来要保护他,那份心意让他感动极了。 这个可爱又特别的小女人呵,他果然没爱错人。 楚廷豫笑着轻吻她的眉心,说道:“那咱们明天就动身返回京城吧!”打铁要趁热,此时不快将她拐回京城,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好,顺便也要赶紧揭发宝定王爷的阴谋!” “还有,这趟回宫我就禀奏父皇,正式立如当太子妃。” “嘎?有需要这么快吗?” “当然有需要,要不然,你要怎么名正言顺地跟在我身边保护我?万一刺客扮成侍卫或是奴碑潜到我身边,那怎么办?” “这……说得也是。”好吧,为了顾全他的安危大局,她就“牺牲小我”一下好了。 楚廷豫的嘴角一勾,俊脸浮现一抹得逞的笑容。 “有你这么一个身手不凡的太子妃当贴身保镖,我真是太幸运了!你说,我该怎么报答这个恩情才好?” 他眼中灼热的光芒,季宁雪再熟悉不过了。 “你该不会又想……” “你说呢?” 楚廷豫吻住了她想抗议的红唇,将她压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大掌迅速褪除她身上的衣衫,开始尽心尽力地“报答”了起来…… 半年后 季宁雪特在寝宫里,美丽的容颜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原本她心想,当了太子妃之后,她一定要守在楚廷豫身边保护他,免得再有任何人意图对他不利。 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在楚廷豫动不动就“报答”或“奖励”她的情况下,她很快就有了身孕,而这个大好消息让宫中的每个人都将她当成娇弱易碎的娃娃,巴不得她每天乖乖躺在床上。 一看见她的步伐稍微大一些、快一些,身旁的宫女们全都紧张得变了脸色,而当她走阶梯时,她们就诚惶诚恐地簇拥着她,像是怕她一不小心会跌倒。 在这种无微不至的侍候下,她简直快成“废人”了! 季宁雪忍不住轻叹,正好被走进寝宫的楚廷豫听见。 “怎么了?不开心?”他关心地问,亲暇地在她颊边轻轻一吻。 “也不是。”一想到腹中正孕育着他们的宝贝,她怎么会不开心?“只是成天待在宫里有些闷,真想出去透透气。” 楚廷豫明白她的心思,承诺道:“等你生完后,调养好身子,我就带始出宫去走走吧!” “真的吗?”季宁雪的眼睛一亮。 “当然,你想去哪儿?” “这个嘛……季宁雪想了想,说道:“去杭州好了,我还没去过呢!” 除了司徒将军和乔姑娘搬到杭州定居之外,她大师兄前阵子也带着心爱的芙蓉姑娘到杭州去了,看来那儿应该是个相当不错的地方呢! 一听见她选定的地点,楚廷豫的眉头不禁一皱。 “哪儿都好,就是别去杭州。” “为什么?”季宁雪不解地问。 “我可没忘了你口口声声称赞司徒正雍有多么英勇威武,先前还说要当他的小妾呢!”楚廷豫哼道。 茧然知道她爱的是自己,可是一想到她曾经仰慕过司徒正雍,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季宁雪一听,忍不住唉咏一笑,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我又不是专程要去找司徒将军和乔姑娘的,大师兄和芙蓉姑娘也在那儿,正好可以一块儿去探望他们啊!” 见她真心想去,楚廷豫也只好让步了。 “好吧,杭州就杭州。” “真的?太好了!”季宁雪开心地笑了,那甜美的笑靥比盛放的花儿还要美丽,让楚廷豫移不开目光。 一察觉他的目光变得灼热,季宁雪立刻升起了“危机意识”。 “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你。”楚廷豫嗓音低哑地说。 前阵子她刚有孕,怕会伤到腹中的胎儿,因此他己经好一阵子没碰她了,天知道他忍耐得有多辛苦。 “不行,要是伤到娃娃怎么办?”她红着脸想推开他。 “不会的,我问过御医了,有好几种姿势不会伤到你腹中的娃娃。” “什么?!你……你竟然问御医?!”而且竟然连什么姿势都问了? 季宁雪的俏脸瞬间烫红,又羞又恼地瞪着他。 楚廷豫用火热的亲吻来安抚她,将她吻得意乱情迷后,小心地将她抱到床上,很快地褪去了彼此的衣裳。 霎时之间,寝宫内回荡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吟与喘息声,持续了许久才逐渐停歇…… 而至于到底还有哪儿种适合的方式? 来日方长,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很乐意一一为她示范……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