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情》 楔子 【楔子】 预言笺曰:盛世太平安 中原连外番 蓬莱生五主 酒色财气贪 天下权与财 五子手中来 棋布星罗齐 观吾笺中参 钦天监内,李淳风与袁天罡相对坐着弈棋,两人你来我往,斗得不亦快哉。“去!又来这一招!”袁天罡强忍着扯胡子的冲动,老眼大睁,“假装拿炮救帅,结果是要宰掉我的马,好家伙,今日我跟你拼了,杀!”“杀什么?”李淳风轻轻松松地落子,皮笑肉不笑地移阵把他的将直撞出局,“将军!没啥好玩了吧?承认吧,你的棋技不如我。” 袁天罡一瞪眼,“谁说我……我……” 李淳风凉凉地问道:“咱们玩几盘了?” “五盘。”他脸色有点垮掉。 “那我赢几盘呢?” 袁天罡支吾了半晌,吞吞吐吐地道:“呃……这个……那个……” “愿赌服输。”李淳风撩起袖子,一副再不认输就要揪下他胡子的模样,“老袁,太丢脸了,亏你还是堂堂钦天监的国师呢!” 袁天罡在那儿果了好久,最后眼珠子一转,得意洋洋地道:“论下棋我是赢不了你,但是说到预言……嘿嘿,你可知我昨日又卜着了一卦,推算着了……” 李淳风眉毛一撩,闲闲地道:“你指的是之前所卜悉,天上五仙为花灵下凡之事?”’ 袁天罡笑吟吟地摇头,“非也。” 李淳风张大眼睛,“那么是跟五仙心头滴落的那五滴鲜血有关?莫非你也推算到了那五滴灵气血的情事……” “非也非也。”总算逮着机会出口鸟气了,袁天罡笑嘻嘻地道: “我是推算到了千年后的一桩奇事……有兴趣听听吗?” 李淳风跳了起来,满面渴望,“你开玩笑,当然要!”只要一提到这个,他俩又兴高采烈起来了。 袁天罡一口闷气大是舒展,开开心心地将昨夜录下的笺诗取来,大声诵出:“蓬莱生五主,酒色财气贪,天下权与财,五于手中来……” 第一章 纽约是世界重要的城市之一,来到华尔街,如果运气好,可以看见华伦·腓克烈从金融大楼出来;在苏活区,每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人,有可能是未来的梵谷或马克吐温;在上东区徘徊,或许有机会看见洛克菲洛家族的人出现,当然,也要你认得出他是谁。 其中,布鲁克林区从一街到十三街属于高级住宅区,在这里出入的人土不是华尔街的白领阶级,就是颇有声望的艺术家。十四街开始,仿若天堂与地狱之隔,路边有遮雨篷的店面在七点关门后,成为流浪汉暂宿一晚的高级旅馆。 哈林区中部分老旧的街区已沦为罪恶的渊薮,在某一条路的转角处,入夜以后常会看见一名流浪汉席地入睡,这里的居民管他叫做罗嗦老爹,他嘴里不时喃喃自语,偶尔会讲述南北战争的故事吸引小孩子的驻足与围观。 “……你可别看我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其实我曾经是柏克莱大学的学生,年轻的时候博学多闻、风流倜傥,多少名门千金为我失魂落魄。小子,你长得不错,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亨利。”坐在地上的小男孩闷闷的声音由膝盖处传出来,因为他住的地方是妈妈做生意的地方,所以他会被赶到外面等到天色微熹才能回去。 流浪汉灌了一口啤酒,溢出来的酒液湿了杂乱的胡子,他随意瞟了一眼小男孩的穿着,过季的名牌服饰不甚合身,这些通常是爱心捐赠。 “那你的姓呢?” “我妈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答案呼之而出,住在哈林区的女孩除了黑人,白人大多数是妓女或从事下等劳力行业的人。“那我帮你取个全名,就叫亨利·克莱·弗里克好不好?” 小男孩没有回答,显然不太想理流浪汉。 “你可别以为我随便给你取名字,亨利·克莱·弗里克这个名字在美国劳工运动史上可是有名的咧!”他灌了一大口酒,继续说:“亨利·克莱·弗里克在十八世纪的时候借由钢铁、煤加工及经营卡内基钢铁公司积聚大量财富,由于他在一八九二年的宅邸罢工中采取残酷的行动,所以在美国劳工运动史上恶名昭彰。” 小男孩终于抬头,“那他是坏人,我不要当坏人!” “你这笨孩子,先听我把故事讲完再下定论。他在那次的行动中,雇用三百名警卫及武装私人侦探悄悄坐船沿着monongah河到卡内基城,那儿的罢工工人及家人拒绝搬迁,弗里克希望任何胆敢违抗他的人害怕,所以指示警卫采取任何手段来迫使罢工工人搬家,结果发生一场屠杀,警卫杀死了十二名工人,伤了二十五人,这一行径使全国人民愤怒,争相指责。 “当时,针对这一场悲剧,无政府主义者爱玛·戈尔德曼的情人亚历山大·萨舍·伯克曼决心刺杀弗里克,因为他象征资本主义的迫害,结果伯克曼虽然朝弗里克开了几枪,又用刀刺他,然而弗里克仍幸免于难。弗里克恢复健康后,住在纽约,并致力收集十四世纪至十九世纪的名画,包括林布兰、维梅尔、委拉斯盖兹……现在弗里克收藏馆是美国伟大的私人艺术馆之一。 “我不帮你取名洛克菲勒,却为你取名为弗里克的原因在于:洛克菲勒是名流之后,天生拥有领导者的气质,他有本钱成为一位绅士企业家;而你,一个贫民窟的小孩,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靠自己不择手段。” “如果你真有你说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你是流浪汉?” “因为不择手段需要六亲不认,我发现我做不到。”唉!他最无法割舍就是杯中物。他拿起啤酒又灌了一口。 六亲不认?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这辈子脱离不了贫穷,就像我一样永远都脱离不了贫穷的诅咒。”流浪汉将手中的啤酒罐捏扁,摇头晃脑的扶着墙站起来,不稳的脚步与身上的酸臭酒味让擦肩而过的行人纷纷走避。 亨利·克莱·弗里克?小男孩嘴中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像要把它刻在心版上,永远不忘记。 “对于这件案子,不晓得副总裁的裁示是?”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十六个人围着梨木长桌,三十二只眼睛盯着坐在首位的男子。 “副总裁?”特助杰麦低着声音,身子微倾向他。 男子蓦然回神。该死!怎么会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他应该为目前的财富与权势骄傲,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 “副总裁,你身体不适吗?”金发褐眼的海伦森是场中唯一的女性主管,年届四十的她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初头。 “我没事,这件合并案暂且搁置。”他瞄了一眼特助递过来的会议纪录,迅速的浏览后,下达命令。 “可是言达集团目前人心惶惶,市场上传言我们即将接手,如果未如预期。” “放出消息,就说他们的产业结构我们继续评估中,另外对有意接手的集团散播言达基本结构不稳。财务部协理留下,其余的人先行散会!”铿然的声音回响在偌大的会议室,众人鱼贯起身走了出去。 他站起来伸伸懒腰,走向一旁的酒吧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龙舌兰,轻轻啜了一口,随着苦涩滑下喉咙,体内的血在酒精的作用下发热,仿佛蒸发了方才的回忆。 “亨利,你刚刚在想什么?”霍理斯帮自己倒了一杯奶酒,示意泡咖啡的杰麦帮他倒一点咖啡进去。 “我说过别叫我亨利,叫我弗里克!”他的脸色阴鸷,转身瞪着霍理斯。这个名字会让他想起幼时那段不堪的回忆。 “真摘不懂,就一个名字而已,你为什么这么坚持?” “一样在渥斯集团,你认为当财务协理与清洁人员没有差别吗?”弗里克挑挑眉。 “这又不同等级——” “对我来说,意义相同!” “ok,ok!弗里克就弗里克,你叫我留下来做什么?” “派人注意言达集团,等到里头的老员工走掉剩十分之一,就对外宣布收购它!” “你这招很狠,有些老员工做了大半辈子,就等着领这笔退休金。” “一间公司里头有将近十分之九的老员工,难怪伦诺克斯最后卷款而逃,光是它的退休金支出就足够赔上整个渥斯。” “你这么形容太夸张,渥斯的财富你比我还清楚。” “我没道理替外人擦屁股,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该死的慈善企业家。”弗里克昂头再喝一口龙舌兰便将杯子放着,人往外走。 “听说惠特尼先生只剩一口气,他唯一的女儿将成为他的继承人。” “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弗里克停下脚步,慢慢回身,“难怪惠特尼会将你安排进渥斯,想就近监视我的行动吗?” “惠特尼先生很疼爱他的女儿,这是人之常情。” “他担心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人会生吞活剥他的女儿?”弗里克讽刺的笑道。 “惠特尼先生将你从哈林区带出来,他等于是你的再造恩人,你对他的尊重也无庸置疑。” “你的高帽子戴得很漂亮,可惜我这个人自制力向来很差,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弗里克走出会议室。唉!霍理斯深深的叹了口气。惠特尼先生啊,我是何德何能让你看上眼,认为我能跟一头猛兽对抗,依目前的情况,不被“拆吃人腹”,就要谢谢上帝怜悯了! 去看看惠特尼先生吧! 双颊凹陷使得一双精铄的眸子更为骇人,曾经只手撑起华尔街半边天的哈克·惠特尼,现在只是个卧病在床的老先生,就等着上帝的仁慈召唤,免去他目前承受的病痛折磨。 “惠特尼先生,你觉得好一点了吗?”霍理斯倾身贴在老人耳边说。 “扶我起来。”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臂,目前的他必须靠插管进食,讲话对他变成一种折磨。 霍理斯小心的扶起他靠在垫高的枕头上,只是个小小的动作就使他的呼吸转为急促,好一会儿才慢慢缓和。 “弗里克最近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我只是财务协理,很难知道他跟幕僚商量什么计策。惠特尼先生,我不知道你当初怎么会选上我来牵制弗里克,不过,我想你这步棋走错了。” “当初我赌渥斯会手执牛耳,现在证明我当年的选择成功了;我赌弗里克龙非池中物,事实证明我没看走眼。我这一辈天什么都敢赌,有输有赢才是游戏中最刺激的事。但是,我绝对不赌我女儿的未来,她是比渥斯还要宝贝、还要重要的人。” 霍理斯点点头,安静的听他说话。 “她在台湾念书,她的母亲也就是我挚爱的妻子是台湾人,丽丝一直希望女儿能回到她的东方接受教育,她常说东方的教育会将女儿教得贤淑、可人,就像她一样。”而我,忍着近十年的思念,即将陪在爱妻身边了。惠特尼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但眸中的深情令人鼻酸。 “她清楚你的病情吗?” “我没有差人告诉她,她再一个月就大学毕业,我希望在她最重要的这段日子当中,快快乐乐的度过。” “我建议小姐最好尽速回来接手渥斯,趁你对渥斯还有某种程度的影响力时。” 惠特尼一扫方才精烁的眸光,转为黯淡,“公司……目前很严重吗?” “你之前安排的亲信除了我之外全被开除了,他还没将触角伸及股东。” “我已经约了杜雷尔、汤普森、拉尔夫和怀特来医院。”惠特尼所提到的这些人名,全是渥斯其他握股权人,也是他的挚友。 “你打算要收回弗里克的权势?” “他没犯什么大错,在公司目前盈收扩大时贸然行事是不智的事。” 霍理斯蹙着眉,表示不解,惠特尼正想要解释,敲门声响起,等不及他们应声,门径自被打开。 “哈克,你好一点了吗?”杜雷尔率先走进来, “该死的!你这模样脆弱得像只小老鼠。”他小心翼翼的拥抱惠特尼。 “你还是跟往常一样的大嗓门。”惠特尼笑道。 “我们上次来,你还没这么糟。”拉尔夫蹙着眉。 “人老了,毛病自然也多了。”惠特尼看见昔日的老友,温暖的感觉浮上心头。 “胡说,瞧我们不都还身强体壮,你给我好好养病,少胡思乱想,我们一群老朋友等你病好了就去打十八洞,这次我非赢你不可。”杜雷尔组声粗气的说。 “我的病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就别说话来折腾我了。” “你这次找我们来有什么事?”一直不说话的怀特是当中最寡言,也最会察言观色的。 “我想我如果走了,爱洛伊丝会是我最放不下的亲人。” “爱洛伊丝……她快毕业了吧?”汤普森磨着下巴说。 “对,她在今年六月就从大学毕业了,你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兼事业伙伴,我希望在我走之前,能看见爱洛伊丝嫁给霍理斯,有一个美满的婚姻是我最后能给她的。” 第二章 惠特尼说得十分认真,让原本辖在沙发旁的霍理斯差点摔倒,他还来不及出声表示意见,就听见惠特尼继续说:”我将把我在渥斯百分之五十六的股分给爱洛伊丝,但她喜欢的是音乐,念的系跟商业没有半点关联,所以我希望你们能辅佐霍理斯好好在渥斯里站稳。” 四人闻言,纷纷露出不同的表情,有讶异也有明了。 “弗里克呢?他不容易安抚。”杜雷尔率先发言。 “我收养了他十八年,在这十八年当中,我尽我所能教导他。他在外自创两人网站,我相信没有渥斯的包袱反而让他更能放开束缚去做他想做的事!” “弗里克的野心很大。”怀特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摆平。 “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这也是我请你们帮忙的原因。”体力大不如前,惠特尼的声音越来越虚浮,精神也开始涣散。 四个人而面相觑,半晌,杜雷尔豪气的答应。 “我帮你!” 其余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你也累了,先休息,我们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怀特拍拍惠特尼的肩膀,领着其他人走出去。 待门关上,霍理斯冲到惠特尼的病床前。 “这跟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你知道我是——” “同性恋。” “那你还要我娶——” “这只是我计谋中的第一个步骤,我也不放心将女儿嫁给你。” 霍理斯悻悻然的说:“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哦!”不放心?说那什么话! “爱洛伊丝……算算时间,她也快回来了!”惠特尼沉人回忆中。他最疼爱的女儿啊,乌黑的秀发系着粉色蕾丝蝴蝶结,她总是吵着要跟妻子穿同一款衣裳,记得有一次她倾着头娇憨的问。 爹地,我跟妈咪哪个是你的宝贝? 他一手拥着妻子入怀,一手抱着女儿。你是爹地的宝贝,妈咪是爹地的心肝。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心肝呢?伊丝也要当心肝。 伊丝将来也会有一个爱你入骨的男人,他会拿他的心肝换你的心哦!所以你不能当爹地的心肝。 他也会像爹地爱妈咪一样爱我吗? 对啊! 那我想当亨利的心肝。 亨利?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啊!女儿啊!你的愿望爹地会帮你完成的。陷入黑暗前,他真挚的祈求上帝能听到他的殷切祈祷。 六月是毕业时节,火红的凤凰木盛开,骊歌响遍整个校园。 “……最后,祝各位鹏程万里。”致词者说完,掌声四起。 两个各具风情的女孩头靠着头说着悄悄话,对于四周的倾慕目光习以为常。 “你一定要马上回纽约吗?我本来还以为一毕业,我们可以一起去游学。”毕巧仟轻声抱怨。 “对不起,家里突然来电说我爸爸病重住院,我一定要回去一趟才行。”爱洛伊丝·惠特尼满含歉意的说。 “在时间上来说也太巧了一点吧,会不会是学我老爸,你老爸也乘机要拐你回家相亲?”毕巧仟蹙着小巧的鼻子,她已经接到好几通从高雄打来的“催婚符”。 “不会的,我爸爸一直希望我能多陪陪他,他舍不得这么早把我嫁出去。”她才不想这么早嫁人,除非新郎是……” “哇!你脸怎么突然红得像猴子屁股?说!是不是你在纽约‘暗杠’了地下情夫,不敢让我知道?” “我才没有,他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他好不好?” “哦!原来真的有这个人。难怪大学这四年,你对追求者看都不看一眼。”毕巧仟用肩膀推了推她,“说说看,你心中的他怎样?” “我好久没见到他了。”伊丝一脸娇羞,杏眸带喜。 “但他的影像未曾在你脑海消失对不对?形容看看嘛!” “他是我父亲捡回来的——” “准备给你当丈夫的吗?听起来好像小说情节。”毕巧仟讶异的叫道。 “你不要插嘴好不好?才不是你说的样子。” “好好,我不插嘴,你继续说。” “他刚到我家的时候常常陪我玩,还会陪我做功课,他……” 弗里克听完杰麦的报告,缓缓打开手中把玩的万宝龙金质烟盒,拈起一根雪茄,在鼻间嗅着它的味道。 他靠着椅背,卡的一记声响,在静暗的办公室产生回响,点燃雪茄,袅袅的烟雾在他的周遭形成一团阴影。 “他打算让他的女婿掌管渥斯集团?这一点我想过,不过人选居然是霍理斯?这有点讽刺。”他从不让任何人负他,就算以他现在的财富、权势可能在十年后胜过当渥斯总裁所带来的利益,他仍然不打算将该“属于”他的东西出让。 渥斯……在他曲意承欢十几年后,该是他的东西才对。 想起早年陪在那丫头身边,忍受她的幼稚、天真,对他简直是至极的折磨,同样是个孩子,他得糜言观色才能混一口饭吃,她却受尽呵宠,他厌恶她的纯洁和无知的愚蠢,她的存在提醒他的阴暗,让他回忆起垃圾桶里发馊的面包……那种滋味,只要看见她就会弥漫在嘴中。 他曾经有过最邪恶的想法就是将她丢在黑街里尝尝他所尝过的苦涩。 当然,那也只是想而已。 不过现在,他有种更有趣的想法。 “杰麦,你想如果爱洛伊丝最后嫁的人是我,惠特尼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杰麦轻拧着浓眉,他见过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爱洛伊丝,她太过天真烂漫,他不认为弗里克适合那种女孩。弗里克比较适合坚毅的女孩,或许性感如火,可能性烈如火,但绝不属于水。 “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太赞同。”他惬意的跷起二郎腿。 “我的意见永远无法扭转你既定的目标。”跟在他身边太久了,当他出现闲适的表情,就表示一件事结论定案。 “很好,我讨厌被人泼冷水。你注意看爱洛伊丝什么时候会回来,她一踏上美国土地就马上告诉我。” “是。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 杰麦点头,悄然告退。 终于,他可以完成一直挂在心上的实验。 在烟散的一角,弗里克没有看见自己嘴上挂的微笑,就像孩童正为自己的恶作剧结果得意不已。 归心似箭的伊丝,原本的喜悦被长时间的飞行折磨下来只剩疲累,在洛杉矶的机场搭上属于渥斯集团的私人飞机,数小时之后将抵达位于皇后区的拉瓜迪亚机场,有不少商业钜子的私人专机在那儿都有私人停机坪,当然也包括了渥斯集团。 “小姐,飞机快要起飞了,你回座扣好安全带好吗?”伊丝顺从的坐进椅内,让空服员帮她扣上安全带。 飞机缓缓爬升,待飞行平稳后,空服员为她送了餐点。 虽然肚子很饿,良好的教养让她的行为举止仍散发着优雅,解决了牛排,她用餐巾随便擦着嘴角,迫不及待的问:“嘉娜,是不是我爸爸要你来接我?他的身体好不好?医生有没有说他是生什么病?为什么这么急着——” “小姐,你先暂停喘口气!”嘉娜端起果汁放在伊丝的手里,“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 看伊丝啜了一口果汁,嘉娜才肯继续说。“总裁目前住院,昨晚血压骤高,有轻微的中风现象。” “这么严重!”伊丝慌了,在她的印象当中,爸爸的臂弯有力得可以让她荡秋千,怎么会…… “小姐,总裁老了,连我都老了。你知道总裁这,辈子最放不下心的人除了你的妈咪,再来就是你了。” “嘉娜!”伊丝注视着嘉娜,她是父亲的得力秘书,跟在父亲身边有三十年了吧,曾几何时在她的容颜上出现力不从心的苦涩。 她知道嘉娜对爸爸有情,贴心的她从不过问,只以实际行动赞成爸爸另觅幸福,可是……唉,为什么最疼爱她的两个人现在都…… “爸爸不会有事的!” 嘉娜轻抚过她披散在肩的秀发,“总裁当然不会有事,他一直惦记着要喝小姐的喜酒呢,他总是说没看见你得到幸福,他这辈子会走得不安心。” “嘉娜,”伊丝蹙着眉,有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底,“爸爸不会真的帮我定了一门亲事吧?” “总裁是有内定一个中意的女婿,但他仍然以你的意愿为主。伊丝,别让你爸爸失望好吗?以他目前的病况来看,医生劝家属最好顺着他的意思。他只是希望看见你幸福。” 惠特尼深谙女儿的个性,除了拥有妻子柔中带坚的特质外,有时候冒出头的倔脾气会让她坚持己见,所以才会先遣与女儿亲近的嘉娜当说服者。 “爸爸……他内定的女婿是谁?” “霍理斯先生。” “霍理斯!”伊丝提高嗓门。他是同性恋耶!他们互称姐妹,偶尔还会聊些美容小秘方,霍理斯甚至比身为女性的她还要爱美。 “他不好吗?” 伊丝摇头,她答应霍理斯不把这个秘密泄漏出去。“那……克莱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克莱?”嘉娜满头雾水,半晌,才明白伊丝说的是弗里克,“你喜欢弗里克吗了” 伊丝点头,同时也注意到嘉娜听见她的答案,脸色顿时变得暗沉。 “难道爸爸不喜欢他吗?” “没有这回事,总裁将决定权放在你手上,毕竟他最重视的是你的幸福。”唉!伊丝的喜欢造成惠特尼的担忧,这项计划还是要执行。 “那……我幸福的话,对爸爸的病情是不是会有帮助?” “这当然!”嘉娜点点头。好,那她一定要赶快证明她很幸福。伊丝在心底暗下决定。 两人不同的思绪同时在一件事上打转,单纯的爱情开始复杂。 机场贵宾室内,消息灵通的弗里克身着合身的亚曼尼休闲服,脚趿着一双当季凉鞋,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如果不是手提电脑与放在上头飞快按键的手指,相信每个人都会以为他是走在伸展台上的模特儿。 看着荧幕上不停闪动的各国金融指数,弗里克架在鼻梁上的镜片偶尔会反射出他嗜血的眸光。他享受这种金钱游戏的追逐,它甚至比阿拉斯加豪赌带给他的刺激还要大,在慢慢寻找最佳猎物后,抽丝剥茧,一举击中它的致命弱点,他爱透了这种狩猎过程。 它带给他的满足比做爱来得大,所以他乐此不疲。 “原来丽莎已经把花送来了。”杰麦赶到贵宾室,瞧见放在桌上一束价值不菲的玫瑰花。 弗里克眼睛盯着电脑荧幕头也不抬的说:“我还以为是你要丽莎送来的。”丽莎是杰麦的助理,帮他处理一些杂事。 杰麦蹙着眉,“她太过关心你的动向。” “如果你觉得她不适用,可以再找人。”自始至终,他的眼睛未曾离开过荧幕。 杰麦在心中已经有了个底,他慢慢走向玻璃落地窗,看着占地颇广的机场,一架飞机缓缓拉起鼻轮往上爬升,在跑道另一头的飞机在灿烂阳光中降落。 “她的飞机到了!” “是吗?”没有任何喜怒哀乐,但低沉嗓音中带着些做起伏。 第三章 杰麦知道他的热血沸腾,他所称的狩猎游戏正式拉开序幕。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 地勤人员探身进来,恭敬的说: “弗里克先生,你等的飞机降落在第八跑道。” “杰麦,去准备直升机,我要带爱洛伊丝离开,你留下来负责挡住其他的人。”他仰头将手边的巴西咖啡喝完,合上手提电脑后站起身。杰麦点头,尾随着弗里克出去。 弗里克将金边细框眼镜摘下,换上黑色太阳眼镜,刹那间狂放的霸气转为放浪不羁,像个顽童,完全没有任何伤害性。 搭私人飞机原就比一般航空公司的飞机舒适,下机的伊丝完全没有任何疲惫。 弗里克带着玫瑰花站在停机坪,目光紧盯着地。 他有六年没见到爱洛伊丝,原本印象中孩子气重的她转变成真正的女人。遗传自母亲的纤细身材和父亲的深邃五官,让她美得不可方物。 “欢迎你回来,爱洛伊丝。”弗里克走向前,轻轻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你……”有半晌的呆怔,伊丝回过神后,大声尖叫,像只无尾熊一样攀上他的颈,双腿夹住他的腰。“克莱!” “老天!你还没忘记小时候的无尾熊欢迎式。” “当然,我好想你哦!”原本优雅的她,在见到最爱的人时一言一行全带着撒娇的意味。 “我也很想你。”弗里克庆幸自己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墨镜,方才她的行为让他有一时的错愕与不耐烦,要不是顾忌这个游戏,恐怕他早就把她甩下来了。 “真的?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台湾看我?” “我的事业刚起步,分不了身。不过,我一听你回纽约,不也专程来接你了吗?” 伊丝扬着满足的甜笑,在弗里克的颊上也印下一吻,“你陪我一起去看爸爸好不好?” “我就是来带你去的。”当然,还有宣战。 “你手上的花是……” “哦!送你的。”弗里克将花递给她。 伊丝受宠若惊,接过花,搂在怀中,这么大束的蓝玫瑰,好美! “小姐,总裁有派霍理——” 嘉娜来不及说完,就让杰麦挡住去路,只能干瞪着弗里克将伊丝带走,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直升机,她就算扯破嗓子也不敌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直升机缓缓起飞,朝渥斯纪念医院前进。 “克莱,我好怕,你知道爸爸的病。他……” “不要自己吓自己,你才刚从国外回来,根本不了解惠特尼先生的病情。” 伊丝拧着柳眉,不解的问:“克莱,你为什么叫爸爸惠特尼先生?你以前都叫伯父。” “在公司,我是他的手下,公私要分清楚,那时候叫习惯了。”其实,打惠特尼开始提防他,他就称他为先生,除了公私分明外,也借此拉开彼此的距离。 “喊先生,感觉起来好疏远。”伊丝将脸蛋埋进玫瑰花中,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俏脸泛上一层薄红。 “怎么了?脸突然这么红,你身体不舒服吗?”他跟着低下脸,靠近她的爰漩问。 这是表示他的担心吗?跟六年前的相处模式一样,没有因为空间、时间造成的距离而疏远,这是不是也表示他对自己有意思? 弗里克扣住她的下巴,轻轻将她的脸蛋抬起,额触着额说:“没有发烧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突然放大的俊脸这几年一直在她的梦中出现,从他指尖传来的热度告诉她这不是梦。“我……我只是有点……我觉得这好像在做梦。” “做梦?”他饶富趣味的问。 糟糕!居然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了;她敢发誓现在她的脸一定热得足以让蒸气火车驱动。 “你一直梦见我吗?那是不是代表你有一点喜欢我?” “我……”他的身上传来一种特殊的雪茄香味,让她的脚指蜷曲,恍惚间,她徜徉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原间,如果再来一杯香醇的巴西咖啡,就像在天堂。 “巴西咖啡……” 唇间的柔软与压力让原本神游的伊丝回过神。他……他在吻她……是唇对唇的那种。 伊丝突然散着迷蒙的杏眸,弗里克将之视为诱惑,对于这种邀请,他向来不会拒绝。在四唇相交时,似乎听见她喃着巴西咖啡,不过,这丝毫不损他对她的掠夺欲 - 望。 甜甜的,有种樱桃酒味勾起他强烈的感觉,坚持继续品尝时,他探人的舌尖有种麻电,就像上好的威土忌……是威土忌没有错。他的胃开始温暖,头也开始发晕,就连胯下都充血抗议。胯下?喝酒从不曾带来这种刺激,就算是路易十五餐厅的百年干邑白兰地也不曾。 他的手抚过她的背,从衣服下摆窜入,如丝的肌肤带着凉意,让他的手眷恋轻抚,饱满的胸房隐在蕾丝内衣里,他轻易的找到其中的蓓蕾…… “弗里克先生,我们要降落在医院的屋顶停机坪了。”从扩音器传来的声音,打破两人情欲创造出来的魔障。 伊丝愣住了,回神后,慌张的拉好衣服,轻颤的手指不听使唤。 弗里克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印上一吻。“我很喜欢你,真的!”接手帮她整理好仪容,他望向窗外的机坪。 “你……”伊丝看着他专注望着窗外的侧脸。 他说喜欢她,这算不算告白?被他包裹在掌心的手,古铜与白曾是多么强烈的对比,有种暖暖的感觉重重的压在心头,这是不是别人说的那种甜蜜的负荷? 她……终于品尝到了!从停机坪一直到特等病房,时间过得飞快,有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所以敲打在胸壁上的心跳让她忍不住颤着身子,喜悦充满整个身体,轻飘飘得像要飞上天。 走过医院的长廊,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她明白自己有着一个坚固的屏障。 打开病房门鹅黄色的壁纸首先映人眼廉,当她慢慢靠近病床,晶莹的泪水迅速盈眶。 老天! 戴着氧气罩的脸孔苍白,瘦骨如柴的手腕布满针孔与瘀青,衰老的病态充分显现病魔无情折磨的成果。 伊丝从急促喘息变成抽噎,泪水早就不受控制滴滴如雨下。“爸爸,爸爸。”她不敢大声,深怕惊动他脆弱的生命之火。 惠特尼紧拧着眉,好不容易熬过身体的疲惫抗议,缓缓睁开眼,眨着干涩的眼睛,适应日光灯后,也看清眼前的泪人儿,“小爱。”伊丝握住他抬高的手,贴着她的粉颊,“爸爸,为什么病得这么重还不通知我回来?” “孩子,爸爸……咳……不希望你太担心,你拿到毕业证书了吗?” 伊丝轻拍着父亲的胸膛,含着泪笑道:“我拿到了,还是第一名毕业哦!” “你妈妈一直怨我当年太早娶她,害她没念完她最喜欢的音乐……她一直说要你完成她的心愿……”不停的咳嗽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爸爸,你不要请话,我去找医生来看你,你只要多休息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爸爸已经是肺癌末期,好不了了,咳……” “肺……肺癌?”伊丝仿佛在刹那间被抽尽力气。怎……怎么可能?“爸爸,你不要吓小爱,小爱的胆子很小,小爱不喜欢听你讲这个。” “孩子,爸爸就快要去见你妈咪了。等了这么久,我终于可以去见她,告诉她:我们的小爱长大了,也如她所愿念完书。爸爸唯一挂心的就是你的将来,咳……爸爸帮你找了——” “爸爸,你不要说这些。小爱不允许你丢下小爱,小爱不要听这些。”伊丝捂住耳朵。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一直站在伊丝背后的弗里克向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给她力量支撑她继续站着。 郎才女貌,他们的气质一柔一刚,却十分调和,或许是回光反照吧!惠特尼朦胧的眼睛突然看得清楚,弗里克戴着墨镜的模样带着冷冽,丝毫没有半点柔软。 突然,他为自己的计划犹豫。虽然说柔可克刚,但假如小爱的韧度没有办法克制弗里克的刚硬,将会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 一阵恐慌,他拉着女儿的手,“爸爸希望在死之前看见你幸福……爸爸……”他力不从心的开始喘息。 “爸爸,你慢慢说,小爱在听。”她急着安抚他。 “如果爸爸不放心,我可以马上跟伊丝举行婚礼。”弗里克顺势说出口。 伊丝讶异的看着他,“克莱,你——” 弗里克点点她的朱唇,阻止她说话,“我希望你能在你最爱的亲人面前嫁给我,更希望能达成他的遗愿一辈子让你幸福。” 泪水怎么抹也抹不掉,她点点头。如果爸爸能一直活着的话,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了。 惠特尼看着女儿喜中带泪的模样。或许嫁给弗里克能帮她度过丧父之痛,但……老天!请你一定要保佑她未来的日子仍然快乐。 身心的疲累让他坠人,梦乡,在失去意识前,他听见弗里克的声音传来。 “爸爸答应我们的婚事,他安心的睡着了。” 渐渐变小的声音,显示人们的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隐约听见:属于我的东西,不管要不要,我永远不会放手。 弗里克拥着伊丝准备离开医院,他已经订好四季餐厅的贵宾室,出入四季的大都是权贵人土,不乏媒体记者伺机采访第一手消息。 与其经过惠特尼的同意,不如将他们交往的假象经由传播媒体报导,会更突显它的真实。 “你在想什么?”在她的腰间略施小力,弗里克企图博得她的注意。 “爸爸的病情让我好担心,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的眼眸漾着水气,显得十分娇弱。 弗里克轻轻拂着她乌黑的秀发,“你还有我啊!” “你……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身为支柱的父亲突然垮下来,她脆弱得像溺水者急于找到支撑。 “我以为我喊他爸爸,你就明白我的心意了。”他淡淡的说。 “这一切来得好突然,爸爸生病,你突然向我示爱。这一切完全没有预警,我好怕……” “如果你认为我是因为渥斯集团才跟你结婚,我可以先签婚前协议书。”先发制人是他向来贯用的手段。 “我当然知道你绝不是因为渥斯集团,你这几年的成就有目共睹,没有人会质疑你的能力,可是——” “这样还有什么好可是?难道你不喜欢我?” “我对你不是喜欢,是爱。从爸爸带你回来的那天,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你一直在我的心版上。可是,我的感觉是这么不踏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的心很慌。”她焦虑的道。”你一定是得了婚前恐惧症。”他拨开她额前的头发,轻轻在额际印上一吻。 婚前?伊丝嫣红了脸,低垂着小脸不语。 “伊丝。”长廊一头传来叫唤声。 伊丝抬头一看,是嘉娜跟霍理斯。 第四章 “霍理斯!”伊丝冲进霍理斯的怀里,哽咽声顿起。 “别伤心,你见过你爸爸了吧?”霍理斯拥住她,拍着她的肩。 “爸爸病得好严重,你们为什么不赶快通知我,我一直以为……以为……”她的泪水再度溃堤。 弗里克将伊丝从霍理斯的怀里抢回时,也丢了一记白眼给杰麦,寅怪他为什么没有拖延他们的行程。 可恶!接下来的计划全泡汤了! 对于强硬的威胁,霍理斯自然不敢捋虎须将伊丝抢回来。“伊丝,你也清楚爸爸的个性,他说不,我们这些小辈怎好违背他的意愿,别再哭了。”弗里克解释道。 “我——” “既然你们人都到齐,就一起用餐,顺便讨论我跟伊丝的婚礼细节。”弗里克打断伊丝的话,径自作决定。 “总裁有同意要将小姐嫁给你吗?”嘉娜率先提出异议。 “爸爸希望能看见伊丝走进礼堂,尤其是在他的祝福下。”弗里克带着百分之百的强势,不允许任何人持相反意见。 “小姐,总裁真的这么说?” 伊丝轻轻颔首,其实爸爸根本没力气回答,但他也没有反对,相信她嫁给最爱的人会幸福。 总裁最后还是赌了。嘉娜蹙着眉想道。一群人抱着不同的思绪前往四季餐厅,其中最乐观的可能是霍理斯,他一直相信绝地逢生。 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渥斯集团的盛名加上弗里克在科技产业的重要地位,结婚的消息一披露,马上登上报纸头版,甚至成为上流社会注目的焦点。 离开美国六年,对伊丝留下印象的人本来就不多,她的神秘更教整个社交圈为之沸腾。 依恃渥斯的惊人财富,伊丝与弗里克的婚礼,聘请了上东区斯坦厄普餐室与鸽之迹象的大厨联台负责当天所有外烩,依他们的专长分为欧陆菜肴与美、法道地美食,另外由荷兰空运进口的郁金香使会场花团锦簇,入夜的烟火释放节目耗费更高达五万美金。 伊丝坚持婚纱不缀任何钻饰珠宝,探高腰镂空的设计,除了衬托出她轻盈的体态外,繁复的法式婚纱一层层的遮掩,就像一份精美的礼物等待有缘人打开。 她站在大镜子前,密闭的空间隔绝外面的嘈杂,紧张的心情让她坐立不安。 婚礼的筹备过于仓促,她没有办法联络在英国游学的毕巧仟,今天的伴娘她全不认识。她跟她们搭不上话,无法转移注意力的情况下,她戴着蕾丝手套的手盗汗。“桃莉,我想去洗手间。”其中一位伴娘说完,转身打算离去。 “不行啦,你穿成这样上厕所不方便。”桃莉拉住好友丽丝。 丽丝朝桃莉使了个眼色,桃莉顿悟。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我们去找化妆师她们帮忙。”两位伴娘不向伊丝打声招呼,径自出去。 从镜子的反射中,伊丝对她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很好奇她们究竟想说什么。等门一关上,伊丝拉起纱裙,小心的将门打开一条小缝。 果然,她们一群人在外面窃窃私语。 “喂,你说弗里克为什么要娶她?她长得又不特别好看。”“谁晓得,反正最伤心的人是刚被封为社交之花的艾薇。也幸好弗里克不是娶她,否则她那骚屁股不翘到天上去才怪。” “你看好他们的婚姻吗?” “拜托,谁不晓得上流社会的男女,没人有自主权决定来来的另外一半,我猜八成是利益因素。” “讲得这么酸,谁不晓得你对弗里克有兴趣。” “难道你爸爸就没拉拢过弗里克吗?我妈咪说你爸爸为了要拉拢弗里克,曾经说要将你嫁给他。” “哼,我猜那女人嫁给弗里克也好不到哪去!我妈咪说,惠特尼伯父本来要将她嫁给霍理斯,然后让霍理斯成为渥斯的总裁,弗里克一定是因为渥斯才娶她。” 嫉妒淹没人心,她们恶毒的找借口来说服自己绝不是因为她是爱洛伊丝才输给她。伊丝小心的掩上门,如波涛起伏的心情无法平复。 真的吗?她忆起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话语。克莱绝对不是因为渥斯,他自己的身价就可以……老天!她的心乱了分寸。如果……如果真被她们说中了呢? 老天,那些伴娘的父母全是父亲的至交,杜雷尔、汤普森、怀特、拉尔夫…… 叩叩叩!敲门声响。 “进来。”伊丝力持平静的应道。 推开门的是嘉娜。 “你好美!”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嘉娜才慢慢推开伊丝,感慨的道:“时间过得好快,我觉得你在昨天还是个七岁的小女孩,手里抱着芭比娃娃,噘着唇吵说不要学中文。”“嘉娜。”伊丝轻声的道。 “走吧,你爸爸在礼堂等你了。” 伊丝跟着嘉娜走出房间,往布置成礼堂的花园前进。伴娘跟在身后牵着裙摆,随风飘扬的蕾丝变成她的心,一直不定…… “爸爸。”站上红地毯,伊丝看见父亲苍白的脸,坐在轮椅上的他甚至必须靠呼吸器来维持生命。 “孩子,握着我的手……送你走红地毯是我……为人父最大的骄傲……” 伊丝握起父亲的手,虚软无力的手指、略微萎缩的肌肉,她曾经把这双手腕当成秋千啊! 嘉娜推着惠特尼,随着结婚进行曲,他们慢慢走进礼堂。在慢慢靠近红地毯尾端时,她抬头刚好望见回身的弗里克。他黝黑如深潭的眸底,没有半点情绪显现,或者说他的深情她看不出来。 “我将我唯一的女儿……交给你,好好对待她。”惠特尼虚弱的开口道。弗里克与惠特尼对望了半晌,“我会的。” 他牵起伊丝的手,缓缓的走到神父面前。 “不要紧张,我在你身边。”他附在她耳边轻喃,并且用力捏了她的手一下。原本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伊丝深信自己对他的爱。听着神父念着由古至今不变的证言,这是她最美的时刻,说什么她都会永记在心呵! “亨利·克莱·弗里克,你愿意一辈子,不管生老病死都陪在爱洛伊丝·惠特尼的身边吗?” “我愿意。” “爱洛伊丝·惠特尼,你愿意一辈子不论生老病死,都陪在亨利·克莱·弗里克的身边吗?”“我愿意。”“那我以上帝之名,宣布你们结为夫妻。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 弗里克转身面对她,轻轻在她的嘴角印上一吻的同时,在她耳边轻喃:“我把热情留在夜晚,希望你也是。” 伊丝粉脸迅速火烫,羞涩低头的她没有看见父亲昏过去。 嘉娜一注意到惠特尼不对劲,马上将他送进休息室,并且找来随侍在身边的医生。 “他……”医生摇摇头,“有什么没交代的事,尽快让他说完。”收起听诊器,他离开了。 “嘉娜……我不行了……” 嘉娜拭干滑出眼角的泪,勉强的扯开嘴角道:“别胡说,医生说你没事。” “叫……亨利来……我有事……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我马上去。”嘉娜冲出休息室。没半晌,敲门进来的人是弗里克,看见只有他一个人,惠特尼松了一口气。 “你有事要告诉我?” “我把……名下所有产业……全登记在小爱名下,小爱在我死后五年才有资格自由买卖动产与不动产……如果……你是因为渥斯娶她,必须要五年后才能得偿……” “我向来是个最有耐心的猎人。” “这样最好……你恨我对不对?”“不,相反的,我很感激你提拔我,只是,要成功就绝对要无情!”弗里克语气淡漠。 “小爱很爱你……但你不爱她……”“爱只是一种借口,它让任何的嫉妒、占有、欲 - 望全变成合理的解释。当然,我也假借爱的名义,目的就是渥斯。” “五年……聪明的小爱会明白哪个人真的爱她……这个赌局,只要小爱不受到任何伤害,渥斯属于谁的,我都不在乎……” “属于我的东西,我绝不会放手。你知道我的个性,渥斯我誓在必得!”“你……出生在贫民窟,永远都追着金钱跑,没有钱就等于丧失人生的斗志……我可怜你的悲哀。” “哼,你们这种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根本不明白贫穷的痛苦。”“我可怜你!” “把你的可怜留给你的女儿吧!”弗里克站起身,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体内的忿忿不平。该死!没有人能体会他往上爬的辛苦,他的不择手段没有任何人可以批评,除非那个人走过跟他相同的路。 弗里克走出休息室,几乎是恶意,他没有告诉伊丝她的父亲即将病逝。当消息传来,他跟伊丝一样的悲伤,天晓得在心底他简直乐翻了。“别难过,小宝贝。”弗里克将伊丝拥入怀里。 西方人笃信基督教,深情人死后尽快人土就能回到耶稣身边,免除在人间的痛苦,所以婚礼隔天,惠特尼就在风景优美的格林威治村下葬。 “为什么……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伊丝美丽的脸庞满是憔悴,哭肿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他走得很安详。”弗里克拍着她的肩表示安慰。 “我不要这样啊!” 杰麦出现在丧礼会场,弗里克看见他,立即对伊丝说有事要离开一下。伊丝没有回应,她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两人走到一棵无人的大树下,弗:里克首先开了口。“律师那里查得如何?” “前总裁很聪明,他的遗嘱经过三位律师证明,甚至还有法院证明,完全没有漏洞。”杰麦尽职的报告着。“是吗?内容呢?” “夫人要在结婚满五年后,才能动用名下所有财产。如果未满五年就跟你离婚的话,财产依旧是在夫人的名下。” “他可真防我!”弗里克嘲讽的笑。“他以为这样真能制我五年吗?”顿了一会儿,他轻描淡写的问:“如果受洛伊丝不幸身亡呢?”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杰麦迟疑了一下才道:“这……遗嘱上没有注明,依法律的话,财产会归入你的名下。”“原来,他遗漏了这一点。” “你不会……”“谁知道?我的妻子哭得很伤心,我该回去她身边了。”他转头注视着阳光底下,脆弱的伊丝身体摇晃。 杰麦站在树下,看见弗里克快步的走近他的妻子,刚好接住昏厥的她。 动作间的呵护充满爱意,这究竟是真抑或假? 惠特尼下葬后已一个礼拜了,伊丝仍然沉浸在她的悲伤中,完全忽略了为人妻的责任。 弗里克从不放弃他该得到的,既然已经结婚,正常的亲密关系就是他认为该得到的。 一个礼拜已经够她凭吊,接下来…… 门在敲了几声后,他回过头,“进来。” 伊丝推开门缓缓的走进来,她依照弗里克的交代穿着一袭丝质米色连身裙,果然,就像他之前在脑海里勾勒的模样,低胸的剪裁衬出她诱人的弧度,柔贴的质料将她的风情展露得一览无遗。 她的眉宇间带着愁意还有疑惑,“你——”’ 第五章 弗里克走向前,单指轻点她的唇,阻止她发言,“今天我们来玩个游戏,测验我们的默契,谁都不可以开口讲话,只能用眼神示意。”“我——” 弗里克摇摇头,“只要开口讲话就输了,要听从赢的那方命令。当然,我们可以想尽办法让对方认输。” 伊丝明白他的坚持,只得乖乖的点头表示明白。 他满意的点头,拉着她的手来到落地窗前? 布置精美的餐桌上有着卡布奇诺香覃奶油汤、香烤松露犊牛肉、杏仁巧克力糕和一瓶冰镇香槟。这些全都教人垂涎欲滴,问题是只有一份。 什么意思?赢的人才能吃吗? 伊丝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就连椅子都只有一张,虽然椅子够大,但是…… 弗里克在她的注视下,大方的坐在锻质椅上,倏的,他拉住她的手臂,让她跌坐在自己的腿上,她一阵惊呼,并撒娇的轻捶了他几下。 他倾身,在她的颊上轻轻印下一吻,他动作优雅的切开桌上的食物,递到她的唇边。 伊丝斜睨着他,带着好奇与怀疑,她慢慢的咬下食物。 她以为两人要一起分食,谁知道弗里克一直喂她。 除了那瓶香槟外,其他的几乎全进了她的肚子。 老天!从父亲去世后,她几乎忘了食物的味道,二直沉浸在哀伤中,不知晨昏的状况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做肚子饿。 难道……她回过头看着他。 他拿起桌旁的餐巾纸,慢慢的擦拭她的唇。 “你……故意这样让我吃东西吗?” “你输了,因为你开口说话。”他扬起嘴角,带着胜利的意味。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他轻捏着她的粉颊,“你这里瘦好多,我不喜欢这样。” 伊丝双臂圈住他的颈项,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间。“爸爸死了!” “所以,你只剩下我。” “嗯,我只剩下你了,脐以你绝对不能辜负我。” 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用手捧起她的脸,“现在的问题是你输了,我要叫你做什么事才好呢?”他的拇指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这样水滑的触感,连手指都上瘾,无法离开。 “全听你的。” “那就来过我们迟来的洞房,你觉得如何?” 原来带着粉红的肤色,快速变成桃红,她的回眸含水带媚,微放的红唇漾着秘香,旖旎的气息开始漫一在空气间。 他要的不止是渥斯,还要成为她的命运主宰,他从不曾输过任何一场追逐啊! 她的生活是幸福的,每天犹如漫步在云端让她迅速从丧父的情绪中恢复。伊丝也一直以为之后的生活都是这样。虽然没有蜜月旅行…… 虽然没有他的爱语……虽然他总是忙于工作…… 虽然,他从不曾带她出门过…… 可是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幸福就是这样。 每天早上,她在丈夫耳边说爱他,轻轻的吻让他从梦中苏醒,如果时间许可,他们会在床上缠绵,然后准时在十点送他出门上班。接下来,她会稍微整理家务,跟管家太太闲话家常,偶尔会一起上超市买些食物回来,对照食谱煎煮;她期望有一天能亲自为他料理一顿美食。 下午,她会待在乐室,不停跳动的手指舞出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她偶尔会感叹自己为什么不是学美术,否则就能将他的一举一动画入纸张,陪她度过他不在身边的时光。 晚上六点是她最期盼的一刻,常恨不得能将时针一下于推到六的位置,因为这是他回到家的时间。 她会等着他进门,然后.在她颊边轻吻,一起用餐。 有时候,陪她看vcd;有时候,他们会在书房里各做各的事。 这样的平静,她一直以为会持续到永远。 直到…… 弗里克与杰麦一起出现在位于华尔街与巴特瑞公园城附近的远景国际饭店,新颖的外观与崭新的社备,兼具美观与华丽,这里是商业钜子与上流淑嫒的社交场所之一。 纽约妇联会联合舞家知名赞助厂商,举行慈善珠宝义卖会,渥斯是赞助商之一。 “今天这个场合,你应该带夫人一起出席才对。”杰麦习惯商场的尔虞我诈,对于这种场合,他觉得不太自在。“你是我的助理,我不带你来要带谁来?”其实,他心里清楚他对于爱洛伊丝的情感慢慢在变,他不喜欢这种事情超乎他掌控范围的感觉,事实上,是厌恶极了这种等于无助的感觉。 “今天可以纯粹放轻松,反正公司目前的营利超过去年营收的百分之四十,我怕股东会乐到心脏病发,这样就会乐极生悲了。” 突然,弗里克眯起眼,一个从厅柱旁出现的女子,仪态万千的步向吧台,她缓缓坐上雕花高脚椅,与他正面相对,颔首一笑时,端起吧台上的酒杯,轻啜了一口。 不用任何言语,一举手一投足散发着魅惑,她的美不止他注意到,在场有不少男人也对她产生兴趣。不自觉,他慢慢的朝她走去。 “要来杯白兰地吗?”她举杯问道。 “上流社会有家教的淑媛不会找男人喝白兰地。”弗里克觉得有趣,她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豪爽的。 她耸耸白皙的肩膀,“我不是名门淑媛,所以,如果你是来钓个少奋斗二十年的行动金库,可能找错对象了。”他端起置在吧台上的酒杯;“你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弗里克低下头,手指摸着杯缘,“你很聪明。” “大家都这么说!”突然,她轻笑出声,银铃般韵清脆声音轻荡。“什么事这么好笑?”他抬起头,企图看穿她心底深处的心思。“我发现我突然变成众人的目光焦点,不管是男、是女,有的人眼中带着惊讶,有的人是嫉妒。你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请问你到底是谁?” 她……很有趣,就连爱洛伊丝都不曾勾起他这种单纯聊天的兴致。“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或许长得像某一位政商名人吧!”“这么说,他们——”她用下巴轻轻示意前方。“你都不认识喽?” “对!”才怪,站在最近的夫妻是罗维生企业的执行总裁夫妇。看来,这场义卖会中至少有一半的人,眼渥斯或是两人有商场上的关系。 “那对这种明显无礼,只会盯着人瞧的家伙,我通常都会这样。”话刚说完,她喝完杯中的白兰地,放在吧台上后迅速的回身,朝大厅的人伸出中指。 众人的错愕让她笑出声,跳下椅于时,她不忘拉着一旁的弗里克一起逃。 开玩笑!不快点走,难道要等人来将他们丢出门吗?两道身影飞奔,一直到距离饭店有两、三条街远,她才停下脚步靠着墙。 “我…”好久没有这样恶作剧了。想到那些自以为名流的优雅动作……—嘴巴可以塞进一颗橘子……就觉得好笑!”喘着气,她断断续续的将话说完。 他也靠在墙边,听着她的形容,脑海浮现方才的一幕。 罗维生夫妇惊惶讶异,达可夫先生一张媲美沙皮狗的脸突然平坦,因为下巴几乎掉到胸口。他可以猜想,一辈子受尽尊贵礼遇的名流八成没想过会被这么无礼的对待。他笑了,很真诚的笑声,笑得就像孩子一样。 她止住笑,着迷的看着他,浑厚的声音带着爽朗,尤其是一张俊脸就像太阳一样,散发着和煦的光芒,教人忍不住想直视却怕眼睛灼伤。 “你应该要多笑,这样比较好看。” 发现她的注意,让他觉得狼狈,不自觉又抿起嘴角。“这世上,能让我高兴的事不多。” “高兴是情绪的一种表现,哭也是。当你把情绪诚实的宣泄一次以后,整个人就像重生一样,未来的日子会变得更美好!”她注视着大街的行人和车辆,嘴角含着笑。 她的笑容带着纯洁,带着愉悦,连带使旁人的心境跟着清明。 “你叫什么名字?” “这算是搭讪吗?” “你觉得呢?” “徐定淳。” “亨利·克莱·弗里克。” “你明明是中国人嘛,崇洋媚外。”她娇俏的睨他一眼,不以为然的说。 “我或许有中国人的血统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嘲讽的口气十足。 徐定淳踮高脚尖,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带着纯粹的安慰,“在我的世界里,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我是为了自己而活,只要自己洒脱,心无所愧,这样就可以了。” 她……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她另眼相待了,她没有上流社会人土的骄矜,快乐与喜悦不曾伪装,犹如清流般涓滴在他的心中滑过,带走沉积多年的介意。 “干嘛一直看我?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徐定淳打趣的问。 “我有这个机会吗?” 对上他微扬的嘴角,她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当两人视线交缠,黑黝的眸子流光肆转,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在优秀条件的衬托下,要爱上这样的男子是何等容易啊!徐定淳当然无法抗拒,心是窃喜的,但动作仍有矜持,她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暗黑的天空。 今晚,她这一辈子怎么也忘不掉吧! 克莱变了! 从生活的细节里,伊丝清楚的发现。以前,他从不穿t恤、休闲裤,最近这一季服装公司送来的衣服,却大都是这类。以前,他看的全是商业丛书,曾几何时,她的音乐评论杂志会出现在他的书桌上。 虽然,她偶尔会在书房陪他一起看书,但他总是一再声明不准将杂志、小说遗留在书房内,书房俨然是他的王国,就像朝圣者对耶路撒冷的尊崇。 他变了,而且越来越明显。 他不再准时回来陪她用餐,他们的耳鬓厮磨不再出现在大宅内,甚至……她的床铺由开始的温热变成余温,到最后的冰凉。 幸福……原来也会有冬天。“太太,这么晚了,你不吃饭吗?” “你先去休息好了。” “太太,那晚餐……” “放着吧,我待会儿会收。” “嗯。” 伊丝注视着窗外,从斜阳西下到现在的万般暗静,她的期待慢慢冷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腿渐渐的失去知觉,她抬头看着时钟,时针指着十二的数字。 她慢慢走到电话旁边,微颤的双腿走不稳,几次让她差点跌坐在地上。 拿起话筒,她按着在心中默背几回的号码,通了,却传来目前关机中的讯息。 这……算什么。 时间的等待对她来说是一种无尽的折磨。 明天……明天去公司一趟吧! 他总不会连公司都不去吧! 弗里克与徐定淳在这一段相处的时间中,走遍了纽约的郊区,从格林威治的路边咖啡座到中央公园的草坪,都满他们走过的痕迹。 经由徐定淳的智慧,对各种事物不同层面的叙述,让他重新体验了生命的意义。 弗里克不敢亵渎心中的爱,他对徐定淳抱着单纯的追求,原来感情也能这么的纯粹,他享受在这种追求的快乐中。 第六章 就像今天,他们或坐或躺在格子图案的餐巾布上享用晚餐上,这里不是五星级饭店,是中城三十五街的商业大楼,他们偷溜来这里,空气中飘散的不是玫瑰与人工香气,是纽约特有的潮湿。 突然,徐定淳坐了起来。 “你结婚了,对不对?” 弗里克怔忡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瞒着我吗?”徐定淳索性以双眸瞅着他看。 “你在我心中代表不同的地位,你应该知道。” “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向我坦诚。” “我让你失望了吗?” “如果,我们能早点相遇的话——” “结局仍然不可能变,因为我要渥斯集团。” 徐定停僵直了身子,硬扯出一抹笑容,“你把我当做什么?拜金女?” “我知道你不是,事实上,如果你是,就不值得我如此的珍惜。” “你是一个贪心的人,你真的很贪心。” 弗里克扬起淡笑,“你太了解我了!” “真爱难求,一份真爱的获得是奢求。财富名声,转眼如烟,一个人能拥有如烟的财富名声也是奢求,你却贪心的两样都想要提在手里,你太贪心了!” “我欣赏你对我的了解,你是我认定绝对配得上我的女人。” 徐定停摇摇头,“我有我的道德观念,我的教育无法准许我和一位有妇之夫纠缠不清。我们到此结束吧!你该回你老婆的身边。”她稳着声音,企图说得洒脱。 弗里克坐起身,慢慢勾起她的下颔,让两人四目相接,发现她的泪水凝眶,粉唇微颤,脸颊失去平常的嫣红,带着楚楚可怜。 他慢慢俯下身,将唇印上她的,只是静静的相接,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在慢慢贴合的躯体中,他们感受到彼此一致的心跳旋律。 他轻轻的用舌尖触着她的唇,呵护的态度带着无尽的小心,开放她羞涩的甜蜜,从诱惑渐渐席卷为狂野,他的手由她的腰慢慢移至胸口。 突然,徐定淳猛然推开他,急促的喘息着!眸中的水雾变成泪珠滑过白皙绝丽的容颜。 “你怎么能……” 她的泪犹如一根根细针,绵密的落在他的心头,他心惊,却又无措。她太了解他了! “怎能用性来牵绊我,你明知道我对性跟爱是合一的观念,你怎么能……” “定淳,我为了你心甘情愿去学中文,我所做的一切改变难道还不能够证明我对你的心意吗?” “我要的是全心全意,因为我是这么全心全意的付出,你呢?为什么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全心全意?”她合着泪指控着。 “你……” 徐定淳站起身,“我们……就到这里为止。趁还没有伤害到你的妻子,我们到这里停止吧!”转身,她踩着坚毅的脚步走远。 老天!为什么她会爱上有妇之夫,偏偏他又这么的贪心,为什么…… 弗里克想叫住她,却明白在这种三角关系底下,她永远也不可能回头。 该死!他握拳用力捶着水泥地板,撞红了指关节仍然无所觉。 如果要挽回徐定淳,只剩下一个方法了! 伊丝提着午餐来到渥斯集团的办公大楼,她并没有事先告知弗里克她会来。 睽违了四天又十六个小时,记得他们最后一次的交谈,他只留下一句工作忙碌与她耳鬓来不及捉住的温度,就匆匆离开。 她没有心情注意四周的一切,就算第一次来到渥斯集团,建筑物的壮丽与压迫气息丝毫影响不了她的脚步。 “小姐,请问你要找哪位?” “我找弗里克总裁。”伊丝站在服务台前,面带笑容。 “你是夫人派来送便当的啊,今天怎么换人了?左边电梯到四十三楼。”服务小姐将视线移回站在伊丝身旁的男子,继续工作。 她从未送过便当,亦未请人送来过啊!难道…… 怀疑的种子迅速洒落在心房,开始萌芽。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她仓皇的走进电梯内。 来到四十三楼,秘书的座位是空的,她靠近梨木门,原本想敲门,却发现门没关紧,里头传来她的名字。 “我之前请你查的那份遗嘱,找出缺失处了吗?”弗里克对杰麦说。 “我请旧金山的蒙特娄律师看过,他说惠特尼先生的遗嘱找不出任何缺点,再加上他请了三位中、英、美的知名律师同时见证,要提出抗告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爱洛伊丝名下的财产,我无法干涉,我这个渥斯集团总裁的位子是假的。” “你之前就清楚这件事,为什么最近开始出现情绪变化?是因为那位小姐吗?”杰麦终于忍不住心底的疑惑,纵使他明白弗里克不爱谈论私事,但他的情绪起伏过大,对谁都不好。 他试着以深吸呼来平息血液中的呐喊。 “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爱上?你确定?”杰麦的语气中充满不可置信,他还以为在他有生之年弗里克都不会懂什么是爱。这本来是好事,可是现在的症结在于他结婚了。 弗里克冷冷的瞪着杰麦。 “我的意思是她知道你结婚了吗?” “知道,而且十分不能接受。事实上,她打算离开我!我不能接受这种无意义的结束方式。”他蓦然站起身,走向酒吧,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土忌。 “那你的决定呢?对渥斯不甘心,却不愿放弃难得的真爱?” “我两者皆要,我不可能放弃任何一项。”他的语气中有着断然和沉着。 “你该不会想……谋杀……”这两字,杰麦超得迟疑,他不愿是这个答案。 “这是个好方法,不是吗?”他邪魅的对杰麦笑了笑。 站在门外的伊丝姣好的面容变得惨白。 心……全碎了!从他口中,得知他懂爱,却是爱上别人。 人……全冷了!从他口中,得知居然想杀了爱他的她。 为什么?为什么? 悲伤淹没她的四肢,她放纵泪水来宜泄心痛,紧捉着头发,她企图用疼痛来麻痹不停扩散的痛,直到嘴中的散着腥味,原来她的唇破了。 那些……他说过的话是骗她,是哄她。 之前的殷勤对待中,他从未提过爱这个字。 这个豁然发现的事实,击溃她的理智,她坐在地上,再也无法克制的痛哭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她,就因为渥斯吗? 因为渥斯,他居然狠得下心来…… 老天啊!如果我不是生长在这种优渥的家庭中,你是不是就会赐给我一个爱我的人,这是不是就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有人靠近瘫靠在墙边的伊丝。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走离渥斯集团的办公大楼。 她不停摇着头,试图摆脱那场梦魇。 同时间,在渥斯集团顶楼,两人的谈话继续发烧。 “总裁,你在开玩笑!”杰麦从惊恐渐渐平息混乱的思绪,才明白弗里克是在开玩笑。 弗里克挑挑眉,“谋杀是你自己讲的。我打算从爱洛伊丝身上下工夫,她的爱会让她签下财产让渡书的,不是吗?” “这……”在道德与良知的谴责下,杰麦明白自己应该说一些话,但弗里克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的劝阻改变他的想法。 如果……如果她愿意跟那女人一起分享克莱的话……不…… 恍若将刀插人心扉,她汩汩而出的泪水释放着无尽的心痛。 克莱已经不属于她了,为了那个女人竟想致她于死地,就算有再大的度量也无法容忍……当爱慢慢渗入嫉妒,原本的梦幻将会染上邪恶。 他已经明显表现出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爱意。 爱洛伊丝,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接受那个女人的问题,而是那个女人愿不愿意接受你啊! 呵!为什么她要落到这种田地,为什么?如果……如果连一点怜惜都得不到,她不再去渴求,她情愿什么都没有。 宁可玉碎,不求瓦全。 看着镜中的自己,肿胀的双眼带着血丝,凌乱的发与染上黑溃的裙子,她的样子好狼狈。 就算……死,她也要美美的。 打开热水,她慢慢倒人玫瑰精油,随着蒸气,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花香,热气氲氤,镜中的她慢慢消失在一层水雾中。 她拿起放在隔架上的电话,拨了熟悉的号码。 “弗里克,哪位?” “是我,爱洛伊丝!我今天在卢特茨餐厅订了位,有件特别的事要告诉你,你可以拨出一点空吗?” “傻女孩,什么叫拨出一点空?你是我老婆,我最近是忙坏了,我们应该好好聚聚才对,今晚我会先回家,然后我们再一起去用餐。” “嗯!我在老家。” “想家吗?” “嗯,晚上我等你哦!”伊丝迅速挂上电话。 他的温柔刺痛她的心,为什么他要继续用柔情来敷衍她?如果他用冷漠,或许能激发她的恨意,但他的柔情会让她产生幻想…… 是否他会回心转意,是否他会…… 那么多的是否牵抱她飘动的心,她要怎么做? 弗里克在与伊丝通完电话后,他下定决心,拨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哪位?” 定淳柔柔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近得仿佛就在身边。他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甚至在脑海中可以清楚勾绘出她的容颜。 “你的手指还是卷着电话线玩吗?” 徐定淳没有回话,电话两端的人陷入沉默。 过了好半晌,弗里克先开了口,“你……好吗?” “我很好,我要回家了。”她淡淡的说。 “为什么,你的工作结束了吗?”他急了。 “你好残忍!在我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浮现你的影像,在同一座城市,呼吸同一种空气,我都会假装我们靠得这么近,其实,我们距离好远、好远!我就像个傻子,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呆厂 “淳,我——”  。 “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能怪你。我知道,我也一直这么告诉我自己啊!”她发出了啜泣声。 “淳,你先听我说好不好?”听到她情绪激动,他更慌了。 “别哭好吗?”老天!他恨不得能陪在她的身边。“我已经约了我的妻子,我会跟她说明白。” “不要!我不要做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我不要!” “淳,你听我讲完好吗?我的婚姻没有所谓的第三者与否,我跟她的婚姻是建立在财富与权势上,或许我对我的妻子有亏欠,这点我承认;但是我不能亏欠你,因为我们是相爱的,你懂吗?” “她呢?你的妻子呢?她不爱你吗?” “我的心只有一颗,你说我该怎么办?她爱我与否,我也一定要以同等的情感来回报吗?这是一种单方面的情绪,不是用公不公平来衡量,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我了解!你等我好吗?我希望当我为我们的爱情努力时,你可以陪在我的身边。” 第七章 话筒的一端静默了,半晌,几不可闻的叹气随着一声“嗯厂传到他耳中。 “那就是答应了,你不可以不告而别哦!” “我会等你的消息。”徐定淳率先挂上电话。 她终究是自私的。徐定淳将脸埋人床被里,她没有办法抛下一切假装全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就这样回台湾。 光想着要离开,就让她哭了一夜,枕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脑海里全是他的身影,这样的牵挂教她怎么舍得放手? 还没有爱到浓烈,就已经尝尽相思,点点滴滴的往昔敲在心坎,更席卷了体内所有的细胞,呐喊着对他的眷恋。这情……好苦,却让她义无反顾的一口饮尽了。 伊丝轻抹胭脂,将原本清丽的容颜硬是染上一层朦胧,在放唇含笑时,有着绝媚,在眉眼微敛时,带着羞涩。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眸中带着义无反顾的悲哀。 “小姐,少爷回来了。”仆人在门外轻喊着。 “请他等一下,我马上下去。”伊丝将手提袋拿起采,再一次看向镜子。 红色的雪纺纱衬出她雪白的肌肤,显出透明与白皙的美,喜气的红在中国代表着不甘心与强烈的诅咒。她是真的好恨啊! 强迫自己对着镜子露出微笑,却怎样也无法遮掩眼眸中的愁。 她转身下楼,在玄关与弗里克相遇。 他捧着一束维多利亚玫瑰,深邃的眸子丝毫不遮掩他的惊艳。 “你好美!”. 他倾身在她的颈子印下一吻,温热的气息缠绕着雪茄与淡淡麝香味,这曾是她这么怀念的味道…… “这花送你。” 伊丝接过花,将脸埋进含苞待放的花中。玫瑰的花语是爱,如果在之前,她会多么的感动啊! “我可以带出去吗?”她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会流泪,但异样的嗓音已经泄漏她的情绪激动。 “怎么了?”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发现两行清泪缀在颊边。 不知道为什么,弗里克的心微微抽 动,随着她的泪,抽 动渐渐变成一种压力,仿佛有人正掐着他的心。他轻轻帮她拭干泪水,“为什么哭?” “你只送过我一次花,那次是蓝玫瑰。” ”我不喜欢你哭,如果你因为这个哭,我要将花收回来。” “人家只是感动嘛!”伊丝紧抱着花,用来遮住她的狼狈,也怕他真的会将花收回去。 “你这小傻瓜,如果感动该抱的人应该是我吧!”他将她拥人怀中,奇异的,心慢慢平复,不再疼痛。他抱得更紧,空气中飘散着玫瑰花与栀子花的香,迷惑他的感官,几乎醉了。 “这好像梦。”她低喃着。 “你常做这种梦吗?那我以后每天送你一束玫瑰花好了,让你每天都在做梦当中度过,你觉得呢?“不经思索,他脱口说出这样的承诺。 “真的?”她的心因为他的话,悄悄平抚了疼痛,或许……或许她今天是听错了! “嗯!我们去吃饭吧,你不是订好餐厅了?” 弗里克牵着她,两人往大门口走,坐上法拉利跑车,车子平稳的开在马路上。 “我改订四季,可以吗?”伊丝语气平静的道。 “怎么会想到要订四季?”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我们第一次用餐的地方,我想去看看。”伊丝仍然抱着那束花,舍不得放开,这束花对她来讲就像抱着一个希望。 “今天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想要告诉我?” 伊丝摇摇头,“我只是好久没看见你,发现你变了好多,你会笑,还会……” 弗里克一惊,“还会怎样?” “你第一次对我说甜言蜜语。” “你不喜欢吗?” “喜欢,但是……你没有事要告诉我吗?” 弗里克绷紧神经,习惯处于优势的他发现自己手上的筹码似乎平空消逝。“你想知道什么?” “你在外面有女人了,对不对?” “你从哪里听来的?你找人跟踪我?”怒气在他身体里进发,不自觉捉紧方向盘的手关节泛白,车速也慢慢加快。 “我没有找人跟踪你,是我自己听见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不够爱你吗?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我不屑你的爱,你应该知道!你只是我获得渥斯的一个踏板,哪个呆子会爱上踏板?”愤怒让他开始口不择言。她的知道毁了他一切的计划,在待会儿的烛光晚餐后,她应钱乖乖的奉上渥斯才对,该死!这样他该怎么挽留住定淳?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如果要渥斯就没有她。” 可悲啊!一个女人最后居然要靠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帮她挽留老公的心。爱洛伊丝,你怎么会如此狼狈? “我可以运用渥斯的财力,让她家破人亡,你一直擅长如何运用财富逼迫一个人,我会学你。”她语气冰冷的说。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如果你消失在这个世界。” “你这么爱她吗?为了她,宁愿背负杀人的罪名?”她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是爱她,我打算一辈子跟她厮守到老。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的事!” “如果……如果可以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对面车道,一辆大卡车驶采,伊丝的双眼直视着前方。 “既然得不到,我情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毁了……”她突然伸手捉住方向盘,用力一旋。 四周的景物笼罩在光下,响起的尖锐声是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砰的一声巨响,空气中飘送着浓重的烧焦味。 伊丝勉强自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从额际流出的血怵目惊心,它慢慢占满她的视线。她爱的男人啊……就算、就算被背叛,那爱…… 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不会再相遇。 她慢慢沉人黑暗中,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 救护车疾驶至医院大门。医护人员一等救护车门开,马上将伤患送进急诊室。 “医生,伤患的心跳跟血压持续下降当中。” 医生迅速的翻看她的眼睛,仔细检查后说:“糟糕,我怀疑她有内脏破裂的情形,马上准备推进手术室!” 随着另一辆救护车的到来,医护人员再度陷入忙乱中。 “医生,另一个的伤患也送到了……” 杰麦一收到医院的通知迅速赶到,而医院的院长已在等着他。 “我们总裁的情形怎样?” 随着杰麦一起来的,还有渥斯的对外发言人。他料定这件事没多久就会跃上各大新闻网,同时将使两人及渥斯的股价重挫,他必须应付媒体的采访。 “我们已经将弗里克先生送进手术室,他的情况目前还无法确定。 “跟他同车的人是谁?” “是弗里克夫人。” ”该死!”杰麦转头捶了墙壁一记。 突然,杂杳的脚步声传来,在长廊的转角处杰麦看见阴魂不散的新闻记者。 “提姆斯,那些记者你负责摆平,尽量将总裁车祸的事轻描淡写,还有,同车的是总裁夫人,这件事千万不可以泄漏。院长,我希望你能帮忙。” “这当然,本院会全力配合。” “哪里可以让我回避一下?” “可以到我的办公室,这边请。” 院长领着杰麦往反方向走。 老天!难道总裁……这算是谋杀吗?杰麦沉重的想着。 弗里克运气很好,在车子全毁的情况下,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断了两根肋骨,加上小腿骨折,他几乎是从死神手中逃过一劫,但是,伊丝却面临生死关头。 当弗里克颤动眼脸睁开眼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杰麦,连忙站起来探视。 “感觉如何?” “这……这里是哪里?” “医院,你出了车祸,整辆法拉利送废铁厂,你没印象吗?” 他微微扯扯嘴角,剧痛让他龇牙咧嘴, “该死的!” “会痛吗?!要不要叫医生打止痛剂?” “不用了,这点痛我还忍得住。那个女人呢?” “总裁指夫人吗?” “该死的,她居然捉住我的方向盘。”弗里克费力的抬起手,轻轻按着太阳穴。他的头就像一个蒸气火车头,不停的冒烟发热,让他觉得脑子快烧坏了。 杰麦一脸讶异。原来…… “我会这么呆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拿出你的脑袋想一想。她呢?” “夫人目前还在手术室,院长派人来说,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弗里克一怔,半晌才开口,“你说什么?”粗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院长派人来说,我们要有心理准备。夫人的胰脏破裂,导致内出血,医生研判,夫人的脑部受到巨大的撞击,头骨碎裂,情形好的话,清醒也会变成植物人——” “该死的!你有时间在这里讲废话,还不快去找脑科跟心脏科的权威,我不准她死,她绝对不能死!”愤怒让他忘却疼痛,拉开被子挣扎着要下床。 “总裁,你的身体不……”杰麦立即将他压回床上,也幸亏弗里克身体虚弱,他才能阻止他轻举妄动。 “杰麦,我要去手术室!我一定要去!你去帮我安排!” “总裁,夫人死了不是如你的心意,你可以跟徐小姐双宿双飞啊!” 弗里克目眦尽裂。“她不该死得这么轻易,她居然试图谋杀我,我怎么能让她死得这么轻松!”对,一定是这个原因……但,又要如何解释他痛彻心扉? 弗里克催促着杰麦立刻通知脑科及心脏科权威,不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救回她,并勉强坐进轮椅,忍着撕裂般的剧痛,由杰麦推着他到了手术室外,透过电视看着目前的手术情形。 她的脸色与罩在身上的白色被单几乎快融为一体,生命的脆弱在她身上一窥尽知,要不是一旁的心电图仍在跳动,他会以为这只是尽人事的补救。 鼻子似乎让什么塞住,他觉得呼吸困难。 “推我离开,快点!我要离开!” 杰麦不知道弗里克为什么变得激动,但仍听命行事,突然杰麦警觉异状,迅速向前,刚好撑住倒下来的弗里克。 该死!他的伤口裂开了。 摸到湿黏的液体,杰麦大喊着医护人员,在离开手术室三小时后,弗里克再度进入手术室。 十二小时内,各家新闻媒体大肆报导弗里克车祸重伤入院、性命垂危的消息,不过两小时后,杰麦扶着弗里克召开记者哙,消弭了所有不利的流言。 一场混乱后,徐定淳经过重重关卡见到回病房休息的弗里克。 她眼眶浮肿,泪花涌现,零乱的头发及皱痕累累的衣服,在在显示她的狼狈。 徐定淳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不小心痛声大臾,吵醒在睡梦中的他。 额头绑着白色绷带,眼眶带着青紫,露在被外的手臂被白色绷带裹住,她不敢去想像他身上的伤。 幸好,老天保佑,他真的没事! 在看见电视转播的刹那,她的心跟着那辆法拉利撞碎,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门被打开,徐定淳迅速回头,将中指放在嘴上,示意来者噤声,她指指外面,示意到外面讲。 第八章 “医生,还有什么事吗?”一关上门,徐定淳迫不及待的问。 “弗里克先生没事,我是要通知他在加护病房的夫人暂时情况稳定,不过要等进一步观察才能确定她是否度过危险期。” 夫人……徐定淳点头,“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可以啊,不过,有探视时间的规定哦!” “现在可以吗?” “可以,不过她还在昏迷中。” “我知道了,谢谢!”徐定淳转身走进病房里。 她注意到他仍持续沉睡,从杰麦那里她知道这件车祸的发生始末,如果角色换成是她,她或许也会这么做,以女人的立场,她根本无法责怪爱洛伊丝,尤其,这件事应该退出的人是她。 她悄悄的离开病房,往加护病房走。 徐定淳听从护土的指示,换上无菌衣。在脚步慢慢靠近病床时,心中五味陈杂。 一头曾从照片中看见的乌黑秀发,因为手术之故全部被剃光,这场车祸虽然严重,但老天爷仍怜惜的为她留下无瑕的脸庞,除却异样的苍白,她美得教人忍不住屏着气息。 “我跟你一样,我们都爱上一个贪婪的男人。你以为我赢了吗?是故意来向你炫耀吗?你错了!我跟你一样输得奇惨,在我付出全部的爱后,他说:如果重来一遍,他仍然会娶你来获得握斯的经营权。你拥有他可以追求的财富,我只拥有一具臭皮囊,当色弛时……你认为我真的赢了吗? “被爱制约,我能怪谁?我知道是我心甘情愿让他无止境的勒索。我跟你一样,但我们选择的路却不一样,我决定当他厌倦就远走高飞。待在原地乞求他的眷宠只会增添的厌烦,我情愿留下涓滴的情缠让他怀念!我比你聪明对不对? “如果你真的不甘心,就别轻易放弃你自己的生命啊!” 徐定淳讲完,迅速转身离去。她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人儿,指关节微微的抽 动。 嘉娜看见电视的大幅报导,远从迈阿密赶到纽约。 当她出门缝听见徐定淳所讲的话,她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在徐定停离开后,她打了一通电话给霍理斯。 “你还欠惠特尼一份情对不对?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挂上电话后,嘉娜走进病房,低头怜惜的看着床上的人儿。 “孩子,你辛苦了……” “为什么我不能去见爱洛伊丝?杰麦,你最好别把我惹恼,除非你能说出一个正当的理由出来!”清醒过来的弗里克,就像头被关在栅栏里的猛兽。除了见人咆哮外,他还试图要脱逃。 “这……总裁,你的身体尚未康复,根本不适合……” “不适合个屁!你去把轮椅推过来,或者我:自己走过去,你替我选择,若你执意要违抗我的命令,你可以选择滚出渥斯或者去扫厕所!” “总裁,我——” 突然,门被打开,进来的是徐定淳,她手中提着一个保温盒。 谢谢老天,救星来了! “徐小姐,我先出去,你跟总裁一定有很多话要聊。”杰麦匆匆说完立即走出去,并帮他们关上门。 “你喝点鲜鱼汤,这个生血。”徐定淳倒了一碗汤,拿起汤匙舀了二匙吹凉后再喂他。 点点头,他喝了一口。 “你刚刚跟杰麦吵什么?” “我要去看爱洛伊丝。” 徐定淳没有说话,只是敛着眉,将鱼汤喂完后帮他拭了嘴角的油腻。 她微微清清嗓子,“我听说……爱洛伊丝不见了。” 弗里克由惊愕转为愤怒,“她根本还没清醒,怎么可能自己不见?去叫杰麦,帮我叫杰麦进来!”等不及徐定淳动作,他索性自己大喊,“杰麦,你马上给我滚进来!” “你……发现自己真正爱上的人是谁了吗?” 闻言,他让她口吻中的幽怨震撼住,转头时,发现她泪流满腮,刹那间,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她哽咽出声才回过神来,他将她搂人怀中,用袖子慢慢拭干她的泪。 他激动的道:“别哭好吗?不要哭!我没有爱上她,我只是要讨一个公道。她居然想要谋杀我,我怎么能够让一个想谋杀我的凶手逍遥法外?” “不,你只是不服输,你一直相信爱洛伊丝对你的爱能让你予取予求,你也以为自己异想天开的计谋可以让你拥有我的爱,也拥有她名下的财富。其实,你爱上她了!” “我爱的人是你!”弗里克吻上她的唇,强势的掠夺她口中的甜蜜,也急切的想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是对她。 一直到两人气喘吁吁,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我爱的人是你,我已经说过了。” “我也爱你,但是……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这样就好了。”她的意思他会明白的,对不对? “我从来没住过比佛利山庄,我知道你在那儿有一栋豪宅,我可以去那里住吗?” “你……”他的眸中带着狂喜与不敢置信。 “我会陪在你身边,有没有名分都无妨,一直到你不要我了。” “老天!”弗里克将她拥紧,闻着她的发香,亲着她的秀发,“这辈子我绝不会负你,绝不会!” “我只希望你要保重自己,一次生死相别的感受,我怕了!” “对不起!”他的狂喜几乎无法掩饰,但他没想到是,如果他对爱洛伊丝真的没有意思,为什么对徐定淳的屈就感到兴奋? 嘉娜贿赂了医院的晚班清洁工,让他们将伊丝送出医院,再联络霍理斯准备惠特尼生前用来视察产业与往返台湾的私人专机。 这就是惠特尼所表现的父爱啊!他明白一味的阻止伊丝与弗里克只会让女儿与自己渐行渐远,在他走到人生最后一个阶段,又怎忍心毁掉所能给予女儿的最后礼物,他不赌女儿的未来,也不帮她决定她的未来,他安排嘉娜待在女儿身边,代他守护她,这也包括帮她准备后路。 他们将伊丝送往台湾,并用她的中文名字水忆柔住进医院。 或许是弗里克高薪聘请的脑科心脏科权威功劳,伊丝在加护病房的隔天就清醒了,身体机能恢复迅速,在醒后的两个礼拜已经能下床走动。 唯一让嘉娜担心的事是她从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平静的表情就好像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 她担心她的压抑会让精神崩溃,但看她与儿童病房的孩子玩得嘻嘻哈哈的模样,这…… “小姐,你该回去睡个午觉了。”因为伊丝没有头发,所以嘉娜买了一顶粉蓝色的nike球帽让她戴在头上,配上她小小的鹅蛋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高中生。 “阿姨,大姐姐为什么从来都不讲话,大姐姐不能说话吗?我好想听大姐姐的声音哦!“喜欢跟在水忆柔身边的病童名叫林皓祥。 “皓祥,不可以乱说。不好意思,我的孩子不懂事。”病童的母亲带着歉意道。 ”没关系。”嘉娜用中文回答,慢慢扶起坐在地上的水忆柔。 “我……我叫水忆柔……我会说话。” “小姐,你——”嘉娜讶异的看着她。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有时候觉得好痛。”水忆柔摸着心口,对着嘉娜说。 “小姐!”嘉娜将水忆柔拥人怀中。 “嘉娜,为什么我住在医院啊?我爹地呢?”水忆柔疑惑的问道。 这……嘉娜惊讶的稍稍推开水忆柔。她……她刚刚说什么啊? “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爹地好像……那是梦对不对?”水忆柔经由嘉娜眼中闪烁的泪光猜出一二,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敢开口询问的原因。 “嘉娜……”水忆柔的泪水泛滥,就像水龙头一样,怎样也停不了。 她只是一直哭,经由泪水与哭声来宜泄充填在心中的所有悲伤。 嘉娜经由几天下来的研判,发现水忆柔除了忘记曾为人妇的这段记忆外,她慢慢从丧父的悲伤中走出来,甚至展露了坚强乐观的天性。 她常常跑到儿童病房,跟孩童玩成一团,偶尔借用小朋友的玩具琴,和他们一起唱着儿歌。 嘉娜完全掩盖了关于弗里克的消息,如果丧失记忆是伊丝所选择的路,那就让她以水忆柔的身份重新活在世上。 嘉娜通知了水忆柔的好友毕巧仟,并将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源源本本的告诉她,要求她保密。 在两人的合力下,水忆柔决定留在台湾过着新生活,至于生长的故乡——纽约,或许父母皆丧于那儿,让她每每想起就泪涟涟。 “忆柔,你真的要去幼稚园教小朋友啊?以你的能力,你可以考虑国家交响乐团或是朝演艺圈发展啊。”毕巧仟帮她收拾衣物,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毕巧仟在游学归国后,进入一家知名的国际唱片公司负责音乐制作,虽然只是见习,但可以学以致用,尤其是自己的兴趣,不管多苦都是快乐的。 水忆柔拉开浅绿色的窗帘,万里晴空与灿烂阳光立刻映人眼中。 “我喜欢单纯的容颜,或许在空档期间我会学习创作,不知道为什么,有时我的脑海中会出现一两个模糊的人影,然后我就会陷入极度的悲伤中,那时候,我会突然有好多灵感。”她拿起桌上的一本笔记本给毕巧仟,又走回窗边,“这是我写的,你看看可不可以用,如果可以就给你吧!” 毕巧仟接过打开来,字里行间的凌乱笔迹显现当时作者的心情,加上斑斑点点被晕开的油墨……是泪吗? “这歌词……”毕巧仟被字句间的单纯,却完整传递的爱骇住。 “是不是不适用?”水忆柔转身。 在阳光的洒落下,雪白的肌肤变得透明,她就像误落凡间的精灵。她的美让毕巧仟呆愣,口中不停喃喃自语,“是不是懂得真爱的人才能蜕变成如此的美丽……” “巧仟,你在说什么啊?”水忆柔走向前,轻拍她的肩膀。 毕巧仟猛然回神,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 “没有,我是说你这首歌真要送我吗?” “可以用吗?” “当然可以,我保证让你一炮而红。” 水忆柔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对于毕巧仟的话没有太多在意,她肯定是高估了这首歌了。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水忆柔的主治医师陈予仁。 “哦,行李收拾好了啊!”他先朝毕巧仟点头表示招呼,再转向水忆柔,眼中露骨的爱慕完全不加掩饰。 “你今天觉得好一点了吗?头会不会痛?” 水忆柔轻轻摸过约一寸长的头发,笑笑的摇头,“谢谢,你是位极具仁心的医生。” 毕巧仟差点昏倒。明眼人都看得出陈予仁的关心是殷勤,哪个医生会从家里自炖人参鲜鱼汤来给病人滋补?这种司马昭之心,看得全医院的人都说他们最具身价的外科医生凡心大动了。 现在只有女主角搞不清楚状况,她记得以前忆柔没有这么不解风情啊,难道这跟脑子受伤也有关系吗? “陈医生,谢谢你的关心,我要赶快将忆柔送回家。bye—bye!”毕巧仟一手拿行李,一手牵着水忆柔,赶忙走了出去。 “记得三天后要来复诊啊!” 第九章 陈予仁的话飘散在空气中。 每当夜幕降临,满天的星子洒成一条银色丝带,拥着徐定淳的刹那,世俗的牵绊都被隔在暖暖的拥抱之外,尤其在与她身心合一的时候,心中的满足让弗里克确定自己这辈子一直寻找的另一半就是徐定淳。 原本应该幸福的感觉却在一个月后慢慢转变成浮躁,可能是刚才接到的电话。 “我们已经透过各个机场查阅出入境的资料,并且比对各州大型医院的人院患者资料,夫人的消息我们目前还在调查中。” 该死的!已经一个月了,爱洛伊丝就像蒸气消失在人世间,他所投入的财力、人力,得到的回报全是垃圾! “还没有找到吗?”徐定淳身着一袭简单的家居服,端着一壶香气四溢的果茶走过来。 “我……” “我全看在眼底,我了解。”男人啊!像他这么出类拔萃,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平凡的女人独占?再者爱别人,首先就要懂得如何爱自己,这并不是委屈,所谓的委屈是指他对她的漠视与掩藏,但事实上,他对她的眷宠在上流社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泰晤土河的华丽游艇、近日刚举办完的生日夜宴,他以他的方式宣示对她的重视,这样就够了!她的爱像和煦的太阳、轻柔的微风,她不想造成他的负担。 徐定淳将托盘放在茶几上,轻轻用指腹擦过他的容颜,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蹙起眉、抬起双臂圈住她歼细的肩膀,将头枕在她肩上时,也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为什么穿得这么薄,你明知道入夜后会有点冷。” “这样就不冷啦!”徐定淳将脸靠进他的怀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你会觉得委屈吗?”他轻轻的问。 半晌,她带着哽咽回答, “你……终于问出口了。” 是啊!他的自大与狂妄让他觉得掠夺是大自然的定律,委屈这个字眼根本无法激起他的罪恶感,问出口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在乎她啊! 他明白她的激动,也明白她的等待。 “对——”接下来的话,让她的手捂住。 “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只要你明白我就好了。” 她慢慢吻上他的唇,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也代表她全然的奉献。 爱,会让夜更长、更美…… 点着雪茄烟 你就会出现在眼前 穿上中armani 我仿佛是你的替身 原来这样就是爱 我开始为你魂牵梦萦 你开始戒烟 她变成你最重视的人 你变得爱笑 她是你最开心的原因 原来这样就是恨 我开始为你痛彻心扉 爱与恨 为什么我通通含在嘴里尝 血与泪 为什么我一定要选择其中 如果结局是人鱼的悲哀 就让我这辈子忘记你 这首由新人诠释的歌曲,在唱片公司的包装下,在电台开始强力播送,歌手清亮婉转的嗓音成功的点出歌曲中的缠绵爱恨,获得极大回响,大家十分好奇这位歌手的背景。 其中的幕后制作毕巧仟更因为这张唱片成为众家瞩目的黑马,因为这首歌是她力排众议,推荐成为主打歌。 唱片推出后,迅速在两周内打破三十五万张的销售佳绩,更形成供不应求的现象,乐得唱片公司大开庆功宴。 毕巧仟硬拉着水忆柔一起出席,因为这首歌的原创者是水忆柔,这是属于她的荣耀。 水忆柔无法拒绝毕巧仟的要求,身着一袭简单的淡紫色小礼服,露出线条优美的香肩,仅长出五公分的短发在造形师的巧手下,挑染成淡紫色,让她柔美中带着现代感。 “老天!你这样好美喔!” 毕巧仟嘴快合不拢的模样,逗得水忆柔嘴角也忍不住噙着微笑,“你也是啊!” “别互相夸来夸去了,你们都是美女啦!”霍理斯站在两人的身边说。 嘉娜安顿好水忆柔后就必须赶回迈阿密,因为她的女儿即将为她产下小外孙,所以霍理斯自愿请调成为渥斯集团在亚洲地区的执行总裁,负责照料水忆柔。 “霍理斯,你要陪我们一起去吗?”毕巧仟乍见霍理斯时被他的俊美迷惑,本来在春心荡漾下,她决定肥水不落外人田,一直到水忆柔的解释后才知道他是…… 唉!男人何苦跟女人抢男人呢?好的男人毕竟已经不多了啁。 “我临危受命,当然要跟你们一起去。你习惯了这种大场面,忆柔可不。”为了不让伊丝想起过去的事,他改以忆柔称呼她。 唉,他主要是要防范记者拍到忆柔,或许弗里克在美国看不到隔着太平洋的这里,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忆柔是宝,我是草。我怎么这么可怜?”毕巧仟佯装掩面哭泣。 “少假了啦,谁不知道你老来这一套。”霍理斯不动如山。开玩笑,他被骗好几次了。 哼!毕巧仟放下手,冷嗤一声,“爱哭爱跟路。” “啊?”霍理斯对她说的话一头雾水,虽然他会说中文,但台语完全听不懂。 “别再欺负霍理斯了啦,庆功宴的时间不是快开始了吗?” 经由水忆柔的提醒,毕巧仟低头看了下表。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行人匆匆赶往举办的地点。 到了会场,纵使水忆柔未上台发表任何言论,但她绝美的模样却让在场的媒体记者惊为天人,纷纷想上前采访。 到后来,为了转移众人注意力,霍理斯只好抬出渥斯集团亚洲执行总裁的头衔来吸引众家媒体记者。 唉,这对一向讨厌媒体采访的他真是项苦差事。 弗里克是何等的聪颖啊,在追查嘉娜后,发现虽然她人在迈阿密,但是不久前才回来,据探来的消息指出她外出旅行,地点是台湾。 台湾,是淳的故乡啊! 他的妻子也就读台湾的大学,虽然他不知道是哪所学校,但这是一条线索,加上又接获霍理斯的请调,这一切的一切未免巧合得过分。 这是惠特尼所布下的暗棋吗?为了让他的宝贝女儿有退路? 如果……不在乎,他应该就此放了她,纵使两人的婚姻关系仍存在,他也能透过律师以未尽同居义务诉请离婚。 但……渥斯,财富总是吸引着人莫名、疯狂的追逐,不管是多富有,钱永远也不嫌多,他是贪婪的啊! “我要去台湾。” 徐定淳由手提电脑中抬头,她正打着要给台湾报社联载的小说,这是她的兴趣也是她目前可以排遣时间的娱乐。 费里克发现她眼中的狐疑,“我要确定爱洛伊丝是不是到台湾去了。” 徐定淳点点头,“你是该去一趟。” 从她凝视对望的眸中,没有任何的质疑,他知道她是真心的赞成。 在与徐定淳一夜缠绵后,隔天他就搭乘私人专机秘密飞抵亚洲。 他甚至没有通知渥斯在亚洲的人员,他要让霍理斯措手不及,如果真如他所想像。 霍理斯担心幼稚园的孩子太小,水忆柔会没办法负荷,尤其她才刚病愈,所以运用权力的优势,安排她在台北私立小学教音乐。 一个礼拜九堂课,除了让她如愿与孩童相处外,也让她有一点自我的空间、时间喘息。 又是新的一天,水忆柔在曙光乍现的一刻便将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室内每个角落。一眼望去全是高楼大厦,在她的记忆中,曾经也是如此…… 缇花的米色枕头上,湿濡的痕迹是如此明显,她又在梦中哭泣了。 应她的要求,霍理斯与毕巧仟虽然不放心,仍然让她一个人住。 浅棕色的原木地板就像暖暖的拿铁咖啡,她总爱光着脚丫,坐在钢琴前,一次又一次的弹着各种乐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门铃声打破了她的沉思。 是谁会这么早来拜访她?她在台湾没几个朋友啊。 水忆柔透过门上的小孔,发现来的人是毕巧仟和陈予仁,她打开门。 “巧仟,你这么早跟陈医生一起来,是要宣布你们有好消息吗?喜饼呢?” 她的话让陈予仁连耳朵都红了。 “水忆柔,我发现随着你的脑袋越来越灵光,似乎皮也开始痒了。不过,我是不在乎被你开玩笑啦,但陈医生可惨了,心仪的人是木头。” “陈医生有心仪的人了?”水忆柔的语气充满惊讶,故意忽略他抛来的热烈目光,转身进厨房端茶水。 毕巧仟只能拍拍陈予仁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了。 “怎么这么早来啊?”水忆柔端着茶出来,放在茶几上时边问。 “老天!我刚才没注意到,你怎么还穿着睡衣啊!去换衣服啦。” 水忆柔倒觉得无所谓,这袭纯绵的睡衣就像一套休间运动服,只是质料比较薄,但样式非常保守啊,不过,被毕巧仟这么一喊,加上有一个男人在…… 水忆柔红着脸蛋。“我去换一套好了,你们坐一下。”她快步走进卧室。 毕巧仟喝了一口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转头一瞧,发现陈予仁魂不守舍的盯着水忆柔的房门。 “魂归来兮哦!”她在他眼前努力的挥着手。 “毕巧仟,你别老是戏弄我啦!”他推开她的手。 “谁教你像只呆头鹅,连追女孩子都舍不得买一束花,当医生都像你这么抠吗?” 花?对喔!他摸摸头,有点腼腆的道:“谢谢你的提醒,我改天请你吃饭好了。” “那还不赶快去买。” “现在?”陈予仁推推滑落的金丝框眼镜。 “浪漫还有分时辰的吗?”毕巧仟没好气的说。他要真追得上老婆,一定是上天的可怜,怕他呆得连怎么被三振出局的都不知道。 “那我马上去。”陈予仁乖乖的站起身,迅速的冲出去。 毕巧仟叹了口气,摇摇头。幸好她是不婚主义,不然有这么呆的追求者还真丢脸。 水忆柔随意套上一件桃红色的t恤,加上一条及膝的黑色牛仔裤,走了出来,“咦。陈医生呢?” “别提那个呆子了。你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歌啊?”毕巧仟带着垂涎的笑容,几近谄媚的问。 “我最近……没有什么灵感耶!” 毕巧仟叹了口气。开玩笑,对她,她可不敢穷追不舍的要由,忆柔在运行可是插花性质,再说,霍理斯也教她头痛。 “巧仟,你以后别再带陈予仁来了。” “怎么?你知道他想追你啦?” “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该给人任何的遐思。” “哇,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装的啊!你也太会演戏了吧!”毕巧仟又喝了一口茶,“其实他也没什么不好,长相斯文,听说在医院里有不少护土对他春心大动耶!” “那你呢?也对他春心大动吗?”水忆柔打趣的问。 “拜托,你明知道我没有心,这辈子注定不婚了。” “我知道,你说过;既然不想结婚就要断了所有可能性,不要认识任何以结婚、恋爱为前提的男孩子,不接触任何可能会使人想结婚的事物,可是爱情来得总是很突然啊!” “所以我只能尽人事啊!”人事……她尽了,他却不许啊! 第十章 两人陷入沉默,各自的心事让她们都忘了继续开口讲话。 弗里克一抵达台湾,便从先派遣抵台的特助手里接下一份报纸,上头的报导有她的一幅照片,尽管人物略显模糊,但与会的霍理斯他绝不会认错。 他坐进加长的凯迪拉克,仔细的阅读。 明日耀眼的作曲、作词家,才貌惊人,水忆柔? 这是她在台湾的名字吗? 该死的,难怪能逃过他撒下的天罗地网,他根本没料到她会变更姓名。 “总裁,你要听水小姐所写的歌吗?” 弗里克鼻梁架着雷朋太阳眼镜,教人无从得知他目前的情绪,浑身散发不怒而威的气势,难怪这位临危受命的特助有点惶恐。 “放出来听听。” 他点头,按下cd的by键,清亮的嗓音回蔼在车内,听着歌,他恨自己为什么坚持去学中文。 “……如果结局是人鱼的悲哀,就让我这辈子忘记你……” 他的心不该有任何的蠢动,也不该带有任何的情绪。 选择来台湾只是为了获得一个答案,为什么她在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情下,在未确定他的生死就远赴异国,这太不正常! 他不允许任何超出他掌握的诡计进行,尤其这诡计将会影响他。 他一定要查清楚她跟霍理斯想做什么,背着他将他拉下渥斯集团总裁的位子吗?他们不会得逞的。 “查出水忆柔的住址了吗?” “她住在天母……” “嗯!先回饭店。”他想先梳洗干净,然后给她一个“惊喜”。 “各位同学,老师今天教你们认识的五线谱懂了吗?” “懂了!”二十五位小学生浮躁的心情跟着下课钟声飘动,也反应在他们整理书包的行为上。 “好,那我们今天就上到这里。大家要说什么?” “老师再见,各位同学明天见。” 水忆柔微笑的坐下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堂音乐课是这个礼拜的最后一堂,刚好排在礼拜五的下午,上完课三点五十分,她可以到附近的书店逛逛,再到黄昏市场买些食物。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远庖厨的她在看见蔬果时居然会起了烹调兴趣,连毕巧仟都说口味清淡、味道不错。 这让她对下厨更有兴趣了。 “嗯……” 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边,水忆柔抬起头,“林老师,有什么事吗?” 林老师是学校校长的侄子,同时也是这班的班导,皮肤白皙的他常让巧仟笑是白面书生的最佳代言人。 “我……我想请你吃晚饭……不是,是今晚全校的老师要办餐会……你要不要参加?”林文声的举止有点无措,尤其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美眸,仿佛会电人似的,四肢快瘫软了。 “餐会?”嗯,如果不参加未免显得有点不合群。“好啊,今天晚上吗?几点?” “这点在福华饭店,我去接你好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我想去书局逛逛,可能不会回家。” “喔!那……我刚好有一本书想买,不如我们一起去好了。”林文声连忙说道。 “好啊!”水忆柔轻轻的点头,微扬的唇看来带着笑,十分甜美。 弗里克经过一整个下午的休息,徐缓的泡完澡,挑了—套他喜欢的armaini休闲服,骆驼色的针织衫平贴在每一寸结实的肌肉上,黑色的宽口七分裤,搭上一双同款的小羊皮凉鞋,除却了成功企业家给人的稳重感觉,此时的他就像从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儿。 他开着宾士车来到天母,这个地址早让他背得滚瓜烂熟了。 但随着时间的消逝,他的火气随之高张,据特助查到的课表,她早该在四点半回到家,现在呢? 晚上十点…… 地上的烟蒂随着他烦躁的心情几乎堆成一座小山,他只是点着来稳住自己越来越浮躁的心情。 该死,十一点了,这女人…… 弗里克坐进车子。他居然像个白痴一样等了六个小时,在商界他稍跺脚就有可能影响明天的股市开盘,谁敢对他这么放肆! 他发动引擎,准备要走人时,从后照镜出现的福特轿车,由远而近,最后停在他等了一晚的公寓前。 弗里克眯着眼,看见福特汽车透明的车窗里,短发的女孩子很像她。 当男人打开她的车门,她的脸在路灯的照明下变得清晰。 水忆柔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有点醉了,原本以为粉红色的调酒甜甜清凉,不自觉就贪了几口,没想到后劲居然这么强。  “真是谢谢林老师送我回家。” “不用客气,我还要谢谢你给我一个美好的下午呢。” “美好?”醉眼迷蒙,酒精在体内蒸发的同时,也将她的理智一点一滴的消蚀。 “我们一起买书啊!”林文声提醒她。当他们站在金石堂时,事实上他就跟所有当时在场的顾客一样,只净看着她的美。 “嗯!我买了几本好书。”她笑得像个孩子,完全的不设防。 “下次……我们再一起去买书好吗?” “好啊!”水忆柔舌头开始打结,意识开始模糊,她揉揉眼道:“我想睡了,林老师明天见!”转身,她往自己的家门走。 明天?明天是周休二日啊!根本就没有放假,不过两人都没注意到。 他们的一举一动全人了弗里克的眼底,与其说气冲牛斗,倒不如说他完全因意外的情况震惊得不知该怎么反应。 水忆柔……他在来台湾前,想过她可能形销骨立、憔悴不已,更甚的是在精神上所受的打击让她脱离不了哀伤,而他将会以往昔的柔情来告诉她:我不介意你曾经采取的激烈手段,我明白这是你想用来引起我的注意的方法。 结果呢? 他需要一个解释,尤其是她招蜂引蝶、的这件事上,他们仍是合法的夫妻。 他下了车,无视那个站在门口发呆的林文声,径自走进公寓内,本想为她保留一些隐私,所以他没用特助不晓得从哪儿复制来的钥匙,现在想想他真是个呆子。 即使发现她跟男人同居,也不该再意外了。 搭电梯上了十六楼,他意外发现她居然没有关上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这让他发出一串中英法文交杂的诅咒。 环顾四周,浅绿色的墙壁挂上一幅火红盛开的向日葵画作,挂在窗户上的黄金葛随着夜风摆动,香槟色的沙发上披着一块块深赭色的麂皮,随意不经剪裁,真的很特别。 他不知道她具有这么强烈的色彩观念。 他将手放在钢琴上,一尘不染,显示主人的疼爱。站在客厅好半晌,他发现室内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这太奇怪了! 慢慢移动双腿,他将每一扇门都打开来看过。 走到最右边的一问,他慢慢打开后,随即听到轻柔的歌声伴着水声淅沥。 这是主卧室,里头简单的摆设,延续客厅的风格,墙壁的颜色是水蓝色,由深至浅的蓝色让人仿佛置身在海水的包围里。 他慢慢靠近梳妆台,发现桌面、抽屉内只有属于她个人的用品后,转身走到嵌入墙中的衣橱,他漫不经心的翻着每个角落,但眼中的犀利却说明他的态度无比认真。 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不属于外人的物品存在,他才满。寓舶停止巡视。 弗里克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宛如一只狮子,昂藏的姿态、十足的骄傲,甚至蓄势待发的捍卫自己的地盘。 水声依旧,但是她哼着歌曲的声音却渐渐停止。 该死!她该不会在里头睡觉吧?他拧着眉,将连接浴室的门打开,才踏进去一步,却让迎面而来的水泼个正着,连带他精心梳理的头发都吸收水分而落下几绺在额前,衣服也湿了。 “你在搞什么鬼啊?”咬着牙,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吼出声音来。 “呵!落水狗。”水忆柔捉起莲蓬头,开心的往他身上浇。 是冷水!弗里克被她孩子气的行为搞得惊异万分,在他的记忆里,她总是优雅如美神维纳斯的化身,怎么…… “你……”才一开口,马上被水呛到,弗里克动作迅速的向前,将她手里的莲蓬头抢下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水亿柔微呱着红唇,—蹙着眉怀疑看着他的模样有着可爱的娇憨。她摸摸他的脸,由挺鼻到薄唇,最后才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亿柔在做梦,梦中有一个很帅的人,可是我困了。”说完,她跨出浴缸,湿淋淋的走出浴室。 该死!他这才注意到她根本不着一衫一缕,这真的是维纳斯的诞生了。 他身体迅速的反应让他连连低声诅咒。“该死的!听着,你爱的人是徐定淳、是徐定淳!” 弗里克索性将手里的莲蓬头往自己头上淋,让冷水帮他降温。 好不容易平复欲念后,他脱掉身上的衣服,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浴袍穿上,却发现太小了,只好随便围个浴巾就踏出浴室。 他非要问出她到底在搞什么鬼不可! 当他走近床边,被她像是小男孩的短发吓到,轻轻的摸却不像想像中的刺人,柔得像高级的丝品;她的粉颊带着异常的嫣红,让他怀疑她是不是发烧,直到过于靠近闻到淡淡的琴酒味…… 她喝醉了,一定是,否则依她的优雅,怎么可能出现孩子般顽皮的心性。 睡梦中,她觉得有股温暖让她怀念,下意识的嘤咛一声,往温暖的方向偎去。 弗里克呆愣的看着她,恍若小猫咪寻求主人的慰藉,她将小脸放在他的手掌,全然的信任让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心,异常的悸动,他一直注视着她,满腔的怒气也奇异的消逝。 这种体验让全身的毛细孔都开始紧缩,没有任何的性欲,只剩纯然的感动。’ 弗里克在阳光射人室内时,仍不肯睁开眼,尤其怀中人儿的发香是这么教人眷恋不已,一直到一声声催命符似的电铃声传来,让她不安的辗转,他只好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来的居然是霍理斯,他提着一袋早餐,在见到他时嘴张得甚大,可以装进一颗橘子。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他转身走进屋内。 “总裁?”他大梦初醒,连忙快步走进屋内,并且关上门。“你……你……” “镇定一点,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自己老婆的家里不对吗?至于你,这么早来拜访才是那位读解释的人吧!“果然不出所料,霍理斯果然知道爱洛伊丝的下落。 “我——”霍理斯才刚开口:就让一声惊呼阻断。 “霍理斯?你是怎么进来的啊?”水忆柔带着睡意叫道,因为听见有人讲话才起床,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后,惊慌的穿上衣服,匆忙的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差点把自己吓死。 “你没有锁门,我不是交代过你一定要记得锁门?” “你常忘记锁门?”弗里克拧紧了眉,原以为昨天是因为她喝醉的关系才会没有锁门,丧失该有的防备心,却没料到原采她真散漫。 “霍理斯,他是你朋友吗?如果你有公事就别急着送早餐来给我了。”她不解的看着他们。 第十一章 弗里克对她的间话震惊。她……是什么意思?先是企图谋杀他,现在干脆假装陌生人,想借此逃过法律的制裁吗?还是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 “爱洛伊丝,我不喜欢这个游戏。”他冷着声道。 水忆柔皱着可爱的挺鼻,有点不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英文名字啊?”微侧着头的她,竟带着俏皮。 “忆柔,我把早餐放这儿,你记得要吃。我跟这位先生有事要谈,我们先走了。”霍理斯急忙拉起弗里克,用力将他拉出水忆柔的公寓。 到了公寓楼下,弗里克挣脱霍理斯的手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源源本本的说清楚。” “前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我们去那儿讲好了。” 弗里克点点头,和霍理斯一同走进咖啡厅。 他们找了一个隐密的位子,点了两杯黑咖啡。 “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讲了。” “爱洛伊丝的个性向来柔弱,但柔弱的女人反击起来的威力教人不敢置信。她的脑部受到重创,所以忘了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她在台湾的主治医师说过,她有可能是选择逃避,所以潜意识要自己忘记过去对她伤害最大的事。” “丧失记忆?她凭什么让自己好过?她所犯下的罪行是谋杀!”弗里克激动的道。 “那你呢?”霍理斯忘了弗里克是他的上司,现在他要替水忆柔说话。“你们曾经在上帝面前宣誓要一辈子相知相守,你背弃你自己的诺言,却要求她以相同的方式爱你,你不止自私,还很贪心。” 弗里克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我的是与非,就让爱洛伊丝自己来评断,我要带她回美国接受精密的治疗,我要她恢复记忆。”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在美国的爱人呢?她能容许自己当第三者?或者——” “她不是第三者,我不喜欢这个形容词。”弗里克阴霾的脸色显示自己对这个话题的愤怒。 “ok!她能接受你的处理吗?”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处理方法。” “当然,你确实不必向我解释。可是,你要怎么向伊丝解释你的身份。老公?她在医院治疗一个月,从没见过你出现。朋友?既然是朋友,为什么她会完全没有你的记忆?伊丝不是呆子,假使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你知道她再度崩溃时,下手的对象是你还是换成她?”霍理斯喝了口苦涩的咖啡润喉。“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 见弗里克没说话,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如果你是为了渥斯集团的经营权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惠特尼先生在过世前,另外交代了一份遗嘱在我手上,他说:如果伊丝选择放弃你,你却不愿放过她,就把这份遗嘱交给律师,遗嘱上清楚写着渥斯集团属于伊丝的股权转移百分之四十五予你,加上你原有的百分之十五,你将成为渥斯的最大股东,同时也是拥有实权的总裁。” 弗里克扯出一抹冷然的笑容,“惠特尼在死后仍不忘保护自己的女儿,真可笑的亲情!” “你没有体会过,所以你永远不知道惠特尼先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保护自己的女儿。或许伊丝这次的车祸能生还也是因为惠特尼先生在冥冥之中的庇佑。” 弗里克冷哼一声,喝了一口咖啡。 他将成为渥斯最大的股东,只要他同意放、爱洛伊丝自由,他将成为世界第一产业集团的总裁,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头衔啊! 他也将成为淳的丈夫,并让她可以抬头挺胸站在阳光下,这是多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可是,他却听见自己冷冷的嗓音说,“不。” “为什么?我所提出的条件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霍理斯惊讶的问。 “当爱洛伊丝要我时,惠特尼就将我像玩具一样带到他女儿面前;当爱洛伊丝情绪不好时,我就像垃圾被抛到角落。你们以为我亨利·克莱·弗里克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小狗吗?明天我会带爱洛伊丝回美国。” “你真的是为了出一口气而已吗?我所认识的弗里克不会为了争一时心快而让自己后悔。你真的是为了这口气吗?” “这不关你的事!” “让伊丝恢复记忆,然后活在悔恨中,制造你与你爱人的紧张,大家一起痛苦,这是你所想要的?”霍理斯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他好话言尽于此,相信弗里克的聪明,他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不是吗? 弗里克冷眼看着霍理斯离开咖啡厅,思绪飘得老远。 爱情不是应该专一吗?为什么他却对两个女人有相同的复杂情绪? 爱情不是占有吗?所以他对两个女人出现相同的占有情绪。 爱情不是该宽容吗?他发现对爱洛伊丝谋杀他的这件事,可以释怀。爱情的结局应该是幸福,所以……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换鬼东西!是啊,他爱上定淳是这么容易承认的事,为什么爱上爱洛伊丝却让自己无法接受?因为身份的距离,纵使他现在坐拥财富权势,仍无法磨灭他有过的污秽。既然爱都爱上了,依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现在,他要伤脑筋的是如何捉住他生命中的太阳跟月亮。这才是难题。 水忆柔坐在沙发吃着霍理斯送来的早餐,她知道霍理斯和毕巧仟两人常借着送早餐之便来检查她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她并不是呆子,从他们之间的小心翼翼,她知道她让他们两人担心,也正因为这样,有很多事到了舌尖她总是再度吞回口中。 那个男人……跟着霍理斯一起走的男人。 熟悉是由皮肤透过毛细孔不断冒出的警告,甚至他的声音都让她冒起无数鸡皮疙瘩。 电铃声响起,水忆柔才发觉自己早餐居然吃了一个半小时。 奇怪,最近除了霍理斯跟巧仟,好像客人越来越多嘛! 一手拿着饭团,她打开门,“请问——” “不准动!”一个男人用力的推开门,同时一把亮晃晃的西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水忆柔试图移开脖子,却让他粗鲁的捉住手臂,刀于轻轻划过肌肤,尖锐的疼痛传来她知道自己的脖子流血了。 男人头戴着丝袜,五官变得模糊不清,故意压低的声音居然带着闲适。 “我观察你很久了,也知道这一楼的住户白天都不在家,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吓到我,我怕你这可爱的小脸蛋会不保!”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粗鲁的捏紧她的下巴表示警告,他口中吐出的酒味与口腔恶臭令人作呕。 水忆柔稳住自己的身体,恐惧让她不停颤抖着身子,同时明白这歹徒早已盯她很久了。“你想做什么?” “我喜欢上道的女人,先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水忆柔拉紧衣襟,“我的钱全放在银行,我可以拿提款卡跟你一起去提款机把钱提出来。”他……不会想…… “钱我当然要,但人嘛……嘿嘿,我好久没碰上这么好的货色,当然不可以放过。”说完,他用另一手掐了她的胸脯一把。 水忆柔痛得差点流下泪,心中不停呐喊着救命,但是她一直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只要一慌就更有可能让歹徒得手。 “那……你这样架着我,我怎么脱衣服?可不可以先把我放开?”她竭力克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要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懂得怜香惜玉。”说完,他将水忆柔往室内用力一推,转身要关上铁门。 突然砰的一声,铁门被一股力量朝内撞击,刚好击到男人握刀的手。随着铿的金属落地声,接着响起的是哀叫声,拳头用力打在肉体上。水忆柔回头看见来人,那个原本跟着霍理斯走的人正在揍那个歹徒。 他脸上凶狠的表情骇着她,加上惊魂未甫,她的泪水流得更急、更快。 “不要……不要打了,他吐血了!” 水忆柔看见地板上有那个歹徒吐出来的血而惊叫着,事实上,她已经全身虚软得站不起身,只能扶着沙发。 “你快住手,会打死人的。” “这种败类死了最好!”打红眼睛的弗里克将他由地板揪起来,打算再好好赏他几拳,却发现他早就晕了过去。 弗里克放手让他倒卧地上,随即拿起电话报警,迅速说明事情的经过、地点后,他挂上了电话。 他走向水忆柔,却发现她颈部的血痕,不由得开始咒骂,轻轻的骆她的下颔抬高,仔细的检查, “那个杂碎有没有对你怎样?” 水忆柔双臂环着胸,拼命摇着头,“他……他本来想脱我的衣服,幸好你赶到。” “脱衣服?他妈的该死!”伤了她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居然还想指染…… 他迅速转身,意图再给他一顿痛殴,最好让他从此无法人道。 水忆柔拉住他的手臂,“不要,不要……为了那种人……犯法。”哽咽让她根本无法把话说清楚。 “别哭、别哭了。”他的动作有些笨抽,但仍轻柔的为她拭泪,慢慢将她拥进怀里。试图用拍肩膀表示安慰。 “那个杂碎是怎么进来的?” “他……按电铃,我才开……一点点,他……就撞进来了。” “你没有从孔里看来的人是谁吗?”他的声音紧绷。 “嗯……我忘了。” 她的回答引来弗里克一连串不雅的咒骂。 “人家……够怕了,你还……骂……”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指控的说。 凌乱的发丝以及眸底来不及掩饰的惊恐,让他的怒气飞至九霄云外。只能深叹一口气,将尚未暴发的怒意全转嫁躺在地上的杂碎。 警察跟后来联络上的霍理斯一起抵达,同时,毕巧仟也同往常在近午时带午餐来看水忆柔,刚好遇上一群穿制服的警员。 霍理斯的总裁身份加上水忆柔之前才在电子媒体上曝光,这自然也引来了凑热闹、抢新闻的记者。 弗里克将挤成一团的记者交给台湾随行的特助处理,至于毕巧仟就由霍理斯去解释,他在保全的护卫下,带着水忆柔前往医院详细检查。 坐在车内,水忆柔怯怯的开了口。 “我说我没事了,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水忆柔对他的救命之恩当然铭谢于心,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捉着她的手,连刚才医生会诊也不例外。 她……非常不习惯他太过于亲近的姿态。 “刚才你为什么扑进霍理斯的怀里?我不是在旁边吗?” 原来他的闷不吭声以及占有的姿态全是因她方才的动作所引爆。 “我跟你不熟,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耶!” “克莱,你可以叫我克莱。” “克莱先生,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固执的说。 “我跟你好像不熟耶,霍理斯是我的好朋友,我向他表示委屈有什么不对?不然,请问一下,你又是我的谁?” “我——”弗里克本来想说丈夫,却猛然住了口。 “我们是陌生人,所以太亲近的行为就很奇怪,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第十二章 该死,弗里克看着她微仰的脸蛋与因不满而微噘的红唇,一亲芳泽的欲 - 望是这么的强烈,却苦于身份上的牵制。 “我要追你!” “克莱先生,你——”水忆柔将软嫩的手掌放在他的额上,“奇怪,没有发烧啊!你是不是忘了吃药?” 弗里克沉了脸,“我是说真的。” “可是我并不想让你追啊!放手!”水忆柔试图用另一只手想扳开他握住自己的手。可恶!她绝不承认他的话是使她心跳加快的原因。 “这辈子,我绝不再轻易放手。”他的声音带着容忍的宠爱。 这辈子?男人的爱是靠不住的彩色糖衣。水忆柔低头狠狠的往他手上咬了一口,要让他松手。 直到嘴中尝到的腥味,她猛然一惊,松口之余,发现他的手背有着她的齿痕,沁出血液。“你……流血了!” 弗里克低头舔掉自己的血:“我说过我不放手就是不会放手。” 他是认真的!水忆柔明白他的坚持。 就因为他该死的坚持,霍理斯居然也以沉默表示赞同,至于毕巧仟那个叛徒,则兴高采烈的收拾自己的行李,决定跟她一起住进仰德大道上的华宅。 高耸的红砖墙搭上白色的大理石,光这面围墙就带着无比气势,秋天的阳明山带着微微凉意,在通过镂花铁门后,车子在车道上行驶了五分钟;才到了一栋华宅的大门。 “天啊!这才叫真正的豪门吧!”毕巧仟率先下车,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对眼睛所及的景物发出惊叹。 水忆柔跟在后面下车,连她都让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身着白色与深靛色制服的佣人列队两行,身子站得直挺,表情带着恭敬。 “你就是水小姐吧!请进。”说着一口流利中文的管家,要不是一张西方人脸孔,光听声音谁都会以为他是台湾人。“我是这里的管家姓谭,你如果有事,可以尽量吩咐,这边请!” 他领着水忆柔和毕巧仟走进大宅。不同于外观给人华丽的感受,屋内皆以水忆柔喜爱的淡绿色为基础,最醒目的应该算是大厅中央的船型鱼缸,没有名贵的鲤鱼来彰显主人的贵气,里头是可爱的血鹦鹉加上绿色水草。 “好美!”水忆柔轻声赞叹。 “我会将水小姐的赞美转达给先生知道,先生特地请人赶工装修大厅以及二楼的卧房,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毕巧仟朝水忆柔眨眨眼,“这么快就完工啊,看来你们先生对我们家忆柔似乎誓在必得哦!” “毕小姐,感情事我们下人不太清楚,不过先生为了迎接水小姐这位贵客,费尽心思,还在二楼特地辟了一间琴室。钢琴据说是贝多芬在皇室演奏时使用的。” “真的?可以先带我去看琴室吗?”水忆柔原本的不甘愿在听见钢琴时,喜悦全表现在脸上。 “好的。”步上二楼,他打开右转的第一间房门。 大片落地窗外是个漂亮的阳台,洒落的阳光照在白色钢琴上,仿佛聚光灯般,此外,她喜爱的黄金葛种在小熊造形的盆栽内被仔细照顾着。 水忆柔坐在琴椅上,打开钢琴盖,轻灵的指头犹如飞舞的蝴蝶,随着弹动所产生的音乐声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琴真好!”她的嘴角含着淡笑。 “忆柔,你弹琴的技巧越来越好了!”毕巧仟在最后一个音落下,发现自己仍沉醉在余音旋绕的情境中。“你真的不考虑朝演艺圈或乐坛走吗?” 水忆柔摇摇头,“我对音乐是热爱,并不是在追求名利。” “唉,我发现我越来越无法了解你在想什么。谭管家,我可以看看我的房间吗?”毕巧仟转头看向他问道。 “这……”谭管家看着水忆柔。 “我想再待在这里一会儿,请你先带巧仟去她的房间看看吧!” 她说完,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没注意到他们的离开,自然也没发现随后进来的弗里克。 “喜欢这里吗?” 他的问话吓到水忆柔,但是她马上就恢复平常脸色,冷静的回头。 四目相交,她的心在他的注视下跳得犹如脱缰野马。 “这里很美!”故意打量四周,她再度转身看着窗外,不敢再直视他,深怕自己夸张的心跳声让他听见。 “很高兴你喜欢。” “为什么?你的追求太突然了,你对每个看上眼的女孩子都这么做吗?” “我没有这么随便,我只追求独一无二的。” “我是你眼中的独一无二?”水忆柔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的殷勤追求和用心,难道你全然没有感受到吗?”他慢慢靠近她的身后,轻轻的拥住她的双肩。 水忆柔恍若受到惊吓的兔子,迅速跳开身子,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爱洛伊丝自始至终的保持距离,不可讳盲造成他一定程度的失落,她……是真的丧失记忆了,他一直到现在才敢断定,否则以她爱他的心来说她早就该软化了。 他将手插进裤子口袋中,以防止自己的情不自禁吓着她。“你不喜欢我吗?” “我不习惯与人太过靠近。”这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受到惊吓她投入霍理斯怀中那次以外,她甚至少与巧仟有身体上的接触,因为这样的贴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那种感觉一直扰乱她的思绪。 “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在梦中一直反复打扰的背影是她喜欢的人,所以总会带着心痛醒来。 “我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一直问这种问题?” “我想知道我的机会有多少,现在我知道了。”她在说谎,她微敛的眸子以及手心的紧握泄漏了太多的秘密,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她喜欢上别人了吗? 心慌攫住他的心,掐住他的脖子,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她甚至学会向他撒谎!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那我们出去走走!”弗里克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与抗议。 站在二楼房间的毕巧仟从楼上的窗户看见他们之间的拉扯,忍不住轻叹一声。 她跟着忆柔住进这里只为安抚她的心情!毕竟现在的弗里克不是她的丈夫,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但愿霍理斯所讲的话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 弗里克驾驶着银色的bmwz3跑车,由阳明山驶向木栅。 一路上,他们没有任何的交谈。 水忆柔决定不开口和他讲话,以抗议他的霸道。她无法接受他事事我行我素,完全不去顾忌他人的想法。 弗里克买了动物园的入场券,由于适逢假日加上园方以国王企鹅做号召,园内人潮汹涌。 “我们先去看你的分 - 身好了。”话说完,弗里克牵着水忆柔往前走。 分 - 身?她的疑惑很快就获得解答,他带着她往猛禽类动物区,看的居然是狮子。 “你的分 - 身。”弗里克指着正与公狮子躲在岩下乘凉的母狮子。 “如果我有母狮子锐利的牙,早把你拆吃人腹了。”气死人了,这样等于变相骂她是母老虎嘛! “因为我的分 - 身是那只啊!”弗里克指着公狮子。 “你……” “别生气了,再气下去,母狮子会变成河豚的分 - 身。”他借机捏一把她鼓涨的粉颊,放开手后,他呆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水忆柔捂住自己的双颊,不悦的瞪着他,“这样捏很痛耶!” “你的脸颊好软。”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她的脸,有点意犹未尽。 “你不可以再捏,不然我要生气了。”看出他的意图,水忆柔护住自己粉嫩的脸庞。 “那用亲的可不可以?” 水忆柔听见旁边传出来的笑意,才惊觉他们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打情骂俏,他刚刚的话一定也让人听见,所以站在旁边的人才会带着笑意看她。 她的脸颊像极了天边的红霞,忙低下头掩饰,并拉起弗里克的手往前冲。 好丢脸啊! 这样的甜蜜开始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曾想过挣扎,但是…… “你怎么知道我下课的时间?”水忆柔回到教师办公室要拿皮包,看见弗里克坐在她的位子,而校长居然在一旁陪笑谈天。 “既然水小姐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相聚的时间了。”校长带着笑与弗里克握手后即离开。 “这是你对男朋友的态度吗?”他捏了一下她的俏鼻。自从发现她肌肤的柔软,他似乎捏上瘾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啦!”挥开他的手,她仰着头,试图让他明白她的不悦,尤其是他这种哄孩子的态度。 “你到底是来学校做什么?” “接你去吃饭。” “下午三点吃饭?你闲也不是这样子,我跟人约好要一起去买书了。” “约谁?”从毕巧仟口中,他早就知道她约了林文声,所以他这趟主要是来示威。 “同事。你可以先回去,反正他会送我,不然我自己搭计程车也可以。” “计程车?”他皱起眉,“台湾不是有很多计程车之狼吗?我跟你一起去买书,顺便帮你提。” 水忆柔将课本收好,桌面清理干净,听见他的话有点不悦的说:“我有邀你吗?” “水老师,我……”此时一个嗫嚼的声音插入他们的谈话,事实上林文声站在一旁很久,不管该不该听的都听完了。 “哦,林老师,你等一下,我收拾好就可以走了。” “你找我女朋友去买书?”弗里克挑挑眉,故意脱下西装外套,健硕的身材,贯于掠夺的气质是商场上多年的训练成果,只是稍稍睨了一下林文声,马上让他的声音小了好几分贝。 “原来水老师有男朋友了。”林文声尴尬的说。事实上,那男人锐利的眸子逼得他无路可退,就连呼吸都可以闻到他的占有意味。 “我才没——” “亨利·克莱·弗里克,请多指教!”弗里克打断水忆柔的话,径自对林文声说。 林文声讶异得说话结结巴巴,“你……你是美国雨人网站……” “原来你认识我,幸会!水儿,我们去喝下午茶好不好?”原本的客套在转向水忆柔时变成殷勤。他根本就不把这白面书生放在眼底,套句中国人的话来说是穷酸儒。 “不好,我说过我要去买——” “水小姐,抱歉,因为我临时有事要办,所以没办法跟你一起去,你跟男朋友一起去嘛!”林文声笑得有点不自在,难怪刚刚遇上叔叔会要他放弃,跟他一比,这根本是云泥之别嘛! “我还赶时间,先走一步了。” 望着林文声垂头丧气的背影,水忆柔瞪了弗里克一眼,同时也稗他的得意收入眼底。 哼,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一起去晶华吃下午茶,然后我陪你去买书。” “我突然不想买了!”气呼呼的说完,她拿起皮包率先走出教职员办公室。 弗里克含着笑,暗忖道: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像孩子一样闹别扭,很可爱。 第十三章 夜色染黑了整个天际,徐定淳打开电脑,开始敲打。她目前正在写一本长篇小说,故事的男主角是他,女主角却有两位:一位是他的元配,一位是她。 在描写的过程中,她可以深刻揣摩出爱洛伊丝企图玉石俱焚的心情。 爱得太深刻,受到的创伤就像一把复仇之火,可以将一切摧毁! 至于她,在他离开的二个礼拜间,依然会思念,但这种思念对她来说不是煎熬,而是一种涓细的感情,累积到下一次他再度到来时才会决堤。 她享受他们之间的愉悦。 其实,她的愿望是出一本本的游记,所以她在等待—— 等待他将感情作出决定,就继续旅途。 爱她,只要在她累时,张开双臂搂着她、给她温柔的安慰好支持到下一次见面,这样就可以了。 如果,他的决定是放弃她的存在,她依然不悔。 爱情本来就是一种赌注啊! 她拥有属于她自己的智慧,这不是爱得傻与痴,只是个人的体验罢了! 更何况……徐定淳轻抚过小腹,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这辈子,她最爱的人依然存在啊! 又到了周末假日,水忆柔坐在客厅,这礼拜不管她到哪里去、做什么,一定会看见讨厌鬼出现在身边。 弗里克变成司机,开着拉风的跑车接送她上下班,就像一场场炫丽的舞台表演,更别提他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孔,每次他一出现学校就开始骚动起来。 水忆柔一下于变成学校的八卦新人王。 不想招摇,她索性向学校告假一个月,决定跟毕巧仟去工作室参观幕后录音。 毕巧仟求之不得,当然展开双臂迎接她。 这日从工作室回别墅后,毕巧仟将一卷demo带交给水忆柔,要她给些意见。 听完后,水忆柔将耳机拿了下来。 “怎样,她的声音不错吧?” 水忆柔点头。“嗓音很特别,似有若无,目前流行乐团中属于sofa式嗓音,在国外只有cardigan吧!” “你有灵感吗?” “我希望见见本人再说。” “嗯,我约礼拜一在录音间见面。现在,谈谈楼上书房那位主角如何?”毕巧仟将桌上摊开的照片及cd全扫进手提袋内后!拿起咖啡轻啜一口,准备听她怎么说。 水忆柔轻拧着眉,随即双手撑住下巴,陷入沉思中。 “这么难讲啊?是缺点太多,还是优点太多?”毕巧仟调侃道。 “一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感觉?” “乍见他的时候,我全身都在发抖,甚至连毛细孔都张开的喊着:讨厌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如果是我,一定会忍不住啃他的骨,喝他的血!毕巧仟在心中大叫。“那现在呢?” “困惑。” “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不明白他到底想从我这边获得什么?他对我的好,让我害怕,我觉得他总是有所图似的。” 毕巧仟无法得知水忆柔真正的想法,她微敛着眼,似乎在努力想些什么东西。 难道……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在哪个地方见过他?” 水忆柔猛然抬头,望进毕巧仟带着慧黠的眸子。 是啊!一切真相大白了。 “我们去你的房间聊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盖着被子聊心事。” 水忆柔点头,该说的还是要说。逃避不是办法! 望着挑高的天花板,把灯关掉后出现了整个星象图,可以看见大熊星座、狮子座、仙女座……甚至整个银河系。毕巧仟与水忆柔都没有开口,任由寂静取代所有的感官触觉,同时也发现心似乎更清明了。“你想问我为什么假装失忆吗?” “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 “你错了!对那个时候茫然的我而言,活下去才需要莫大的勇气。想想,我们的婚礼就像王子和公主的结合,当我在上帝面前允诺一辈子时,全世界的幸福仿佛就捉在手里,是这么的贴近。我连做梦都会笑,我甚至以为这样的幸福会延续一辈子,结果呢?”她苦笑道:“他为了那个女人,不惜和我撕破脸,这对我来讲是一种讽刺!爱了他好久,久到我一直以为这辈子我是随着他一起出生的。“在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听见她的声音,那个女人,她说着对他的感觉。她说我跟她都爱上一个贪心的男子,要真心、要权势,我的权势是种实物,可以保持我是元配的地位,她呢?色弛宠衰。我跟她比,谁站在优势地位?“没有人。我们都输在爱这个字上!所以我告诉自己忘了他,我真的这样试过!但当我睁开眼的刹那,没有看见他,我居然觉得失落。我不想所有人用怜悯的眼光看我,所以回来台湾后,我索性假装自己失忆,欺骗自己。因为这比揭开伤口要来得慈悲,你了解吗?”毕巧仟点头,借着月光,她看见她的泪湿了脸颊。 “他的出现还有他的行为开始让我迷惑,我与警告自己不可以受骗上当。这是一场戏,他自演自导的陷阱,可是心却总是不受控制……”毕巧仟轻拍她的肩。“你还在意她吗?那个女人?” 水忆柔摇摇头上我不知道,如果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我不是你,没有办法帮你预设立场,你必须问你自己能接受他的出轨,甚至接受那个女人的存在吗?”“她叫徐定淳,跟我母亲一样是台湾人。她……每次我想恨她的时候,就会想起她在我枕边说的话,我没有办法恨她很久!”“那就跟她合作,一起套住他的心,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努力去寻求一个平衡点。人生苦短,别把一切的爱恨情仇纠结,让自己走不出来也让别人走不进去,毁了的会是你的一辈子,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巧仟,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那是另一个故事,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故事处理好吧!” 她的故事?结局真的掌握在她的手中吗?今夜,她没有哭着迎接晨曦,因为她完全没有合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精神却比以前还好,甚至……她的嘴角是含着笑容。透过镜子,水忆柔突然发现,原来在微熹下的自己也可以如此美丽。 既然早起,昨晚所提的计划就开始实行,一日之计在于晨嘛! 水忆柔穿着一件白色低领的纯棉t恤,合身的牛仔七分裤,俏皮中带点性感,她来到厨房,窜了厨师的位,自己做起早餐。“水小姐,你这是要?”谭管家接到厨师的抗议,说有人人侵他的圣地,赶来查看居然是家中的娇客。“谭管家,你来得正好,帮我泡一杯你们先生常喝的咖啡。我早餐做好了!”她得意的指着白色瓷盘中的荷包蛋、培根与热狗。“这是要给先生的?”不能怪他讶异,这几天的清形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水小姐对先生的态度简直就像在赶讨人厌的苍蝇。“不好吗?我自己尝过味道,不错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马上帮你准备给先生的咖啡。”开玩笑!难得水小姐主动示好,他要是不懂得应变,有资格成为管家吗?谭管家的动作十分利落,香醇浓郁的咖啡香溢满璧室。 水忆柔小心的推着餐车走出去,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仍然穿着白色围裙。笑笑的,她将围裙解下来递给谭管家。 谭管家手里拿着围裙,仍然不解为什么她的心情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太奇怪了。水忆柔到了二楼最右边的房间,深呼吸后,才推开棒木房门。 厚重的酒红色窗帘完全遮蔽阳光的侵略,黑色的大理石与白色的墙壁形成强烈的对比,墙上有着狮子图样的浮雕,和用来增加房间温暖的壁炉,他甚至连房间都与众不同。她拉开窗帘,当阳光灿烂的占据地盘时,听见他的咕哝,并翻了个身将脸埋进黑色镶金边的缇花被中。她走向前,用力将被子扯开。 弗里克挣扎着用一只手盖住眼睛,另一手摸索着被子。 “该死的!哪个混蛋立刻给我滚出去?”天知道这些日子跟着爱洛伊丝到处跑,他累积了一堆公务只能利用晚上处理。偏偏昨晚出现异常的股票跌幅,他忙到天色微亮才上床。“早安,大懒虫。”水忆柔笑笑的在他的颊上轻轻一吻。 熟悉的栀于香,软软、温温的唇印在脸上,还有这声音好像……他在做梦吗?睁开眼,他看见了她。“你……”“我怎样?我帮你准备好早餐,你要不要起床尝尝?”离开床边,走到更衣室,她拉开他的衣橱,帮他挑着衣服。“我穿白色t恤,你也穿白色的好不好?”这……看着她如蝴蝶飞舞的身子,她说的话对他而言就像是……见鬼了! “你刚刚吻我的脸颊!”他的手抚上她刚刚亲过的脸庞。她从更衣室出来,手里拿着衬衫及一条黑色休闲裤,走到床边,“亲你不好吗?我以为在国外这是基本的礼貌,不然擦掉好了!”她伸出手朝他的脸颊进攻。“不要。”他的脸闪过她的手,大手却扯住她,将她拉进怀里。“我在想,我应该也要礼尚往来!”注视着她红艳欲滴的唇,轻轻的印上一吻,刹那间,他的心涨满惊喜与渴望,希望再深一点,于是想探出舌头描绘她的唇。水忆柔用力推开他,涨红的脸颊犹如玫瑰花瓣。“这样就可以了!” 真可惜!他在心中懊恼的叫着。 水忆柔站起身,“你没有牛仔裤,所以我帮你挑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裤,快点穿好,我们要出去。”“出去?你邀我一起出去?” “对啊,等你吃完早餐……”她迟疑一下又说:“还是你今天有另外的事要处理啊?”我没事要处理,我马上起床换衣服。”她第一次的邀约耶!连续一个礼拜没给他好脸色看,居然今天会……呵,就算今天是陪她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哇!你——”在他站起来时,她发现他裸睡的习惯没变。 “我怎样?身材不错啊!”他低头审视自己。嗅!因为她的一吻及诱人的体香,他居然开始发热。“我不理你了!”水忆柔冲到门口,砰的一声关上门,末了丢下一句话,“在楼下等你,三十分钟而已哦!”门关上时,仍无法隔绝他震天价响的笑声,害她觉得血液全冲到脑中,脸好热。这种感觉会是好的开始,一定! 一路上,弗里克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她愉快的和他谈音乐、习俗,还说了几个她初来台湾时所发生的趣事。“到了!”这里是她的大学母校,今天是校庆所举办的园游会,水忆柔特地回来看看。“我在这里念了四年的书,那栋大楼是活动中心,我曾经在里头弹琴给外宾听过哦!”抬起头,她带着灿烂的微笑。 第十四章 “你好厉害!”在她微仰的脸颊慢慢印下一吻,事实上他最想吻的地方是她的樱桃小嘴。 “进去看看。”拉着他,她将手放进他的手心中,依偎的模样谁都会相信他们是热恋中的男女,更何况他们的外貌是这么的炫人。 “每年的校庆,学校都会开放参观,除了各个杜团安排的节目外,还有年级摊位,我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我们班卖的是潜艇堡和美式咖啡,才短短两个小时就全卖完,生意好得不得了。” “那时候你也是服务员之一?” “对啊,我换班的时候人突然变多。我们班的人都说我是招财猫呢!” 哈!那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像现在,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连苍蝇都飞不过去,偏偏还有男人不停觊觎她的美。“我们先去园游会看看好不好?高校一年,我想看看以前一起练琴的学妹们!”学妹,那就是女的喽!“好,我们先去园游会。”他越来越讨厌站在这里让人欣赏他怀中的宝贝。“干嘛走这么急啊?” “我感染你的喜悦嘛广不快点,一定又会招来一些不肖男子。 顺着篮球场所架起的蓝白相间帐篷,人潮开始聚集,吃、喝、玩、乐任君选择,简单的摆设加上学生活泼的创意,会场越来越热闹。“我学妹在那里。”水忆柔指着篮球场对面,有人正在太阳底下玩砸水球游戏。当水忆柔与弗里克靠近时,几个眼尖的女孩子看见她,并认了出来。 “学姐,是水忆柔学姐耶!” “学姐!”三个穿了一身黑色t恤的女孩子冲了过来。 “纪如、巧苹、淑芬,我回来看你们了!”永忆柔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学姐,我很期盼你会回来看我们毕业公演耶!” “对啊!我们等到红颜快变自首了,谁知道你——”其中一个女孩子佯装拭着眼角的泪。。“你们两个别耍宝,美丽的忆柔学姐才不会看见你们烂乐二人组。忆柔学姐是我的。”趁大家不注意,巧苹扑上去抱住水忆柔的腰。嗯!好香,她最喜欢忆柔学姐身上的这股香味。 “你在干什么?”原来女色狼比男色狼更恐怖。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女孩子居然敢抱住他的宝贝,弗里克脸色阴霾,甚至动手将她扯离水忆柔的身上。“哇,谁捉我的领子啊?”她不停挣扎,一直到被拉离水忆柔三公尺距离才被放开。“你……你是谁啊?忆柔学姐,这粗鲁的男人是谁?”巧苹可爱的苹果脸因为不满涨红着。“克莱,你怎么这么粗鲁的对待我学妹,她是女孩子耶!”水忆柔转身娇喷的说。“任何人靠你太近我都不喜欢。”他语气中带着威胁。 “哇,酷!学姐,他是你男朋友啊?”纪如不理巧苹的气怒,一脸饶富兴味的问。“我是她的老公,你们别靠我老婆太近。” “谁是你老婆啊!乱讲!你们别理他。” 淑芬走向前,上下打量弗里克。 “嗯!身材不错、脸孔也不错,就是气势太恐怖了一点。你要娶我们学校的前届校花是有这么点希望!”水忆柔翻翻眼。她当然知道,这是她们惯用的敲诈手法,以前甚至有同学还将男朋友出血量比做爱情的深度,这是学校流传多年的陋习!纪如马上点头如捣蒜,“在我们学校有一个流传多年的故事,只要在校庆典礼上找到十二个愿意为他们在玫瑰园前唱天使这首歌的女孩子,他们就可以长相厮守喔!”弗里克挑挑眉,聪明如他,当然知道这群小鬼眼中的慧黠代表敲诈。“你觉得我要怎样才能找到这十二个女孩子?”“当然,我们班如果有空,一定全力应赴,因为女主角是我们最爱的学姐耶!”“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当然是把所有的水球都卖完才有空喽厂巧苹得意的说。“这下还怕不整死你,水球总共有一千多颗,二十元有五颗,本来她们是准备园游会结束时把水球拿来跟同班同学一起乐。“我全买了!” “四千多块耶!” “我可以给一万。” “哇!学姐,未来的学姐夫真是不择手段想与你长相厮守耶!”淑芬用手肘推推水忆柔的腰。 水忆柔一张桃花面全涨红,她瞪了淑芬一眼,“那是他的钱多,干我什么事?”学姐夫……这个称谓让他笑得像咧嘴的海豹。“你们可以快去准备了吧?”“那水球呢?全要丢完吗?”巧苹转着眼,这回她看向水忆柔。“忆柔学姐,你是我们学姐,回校没什么好招待,就水球大餐如何?”“我不要,我今天穿白色的,你看见了!”水忆柔当然知道巧苹想做什么,她马上拉拉自己身上的白色t恤。“反正湿了很快就会干啦!”纪如加入游说。 “不要,叫他好了;他去,然后我丢。”水忆柔指着弗里克。 “我?”弗里克有点不明所以。 “一边走,我一边向你解释。”水忆柔拉着他往水球场走。 “你叫我站在小丑架后,让你用水球扔?” “不然就是我站在后头让你扔耶,我穿白色的衣服,沾到水会变得透明啊!”透明?那不就让有心人土看光,这怎么行!弗里克无奈的点头。反正他现在是上了贼船,想反悔也来不及,更惨的是他连反悔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近一个礼拜凝滞不前的感情所出现的曙光。现在就算是玩踩地雷游戏,他也会甘之如饴!玩水球最重要的当然是让水淋湿身体,水忆柔在四年的训练下来,早知道丢出水球的刹那间要将水球捉破,不管丢不丢得中目标,目标一定身体全湿。果然,才丢了四颗,弗里克仿佛从头到脚全泡在水里。 湿濡的发贴落在额前,白色的t恤隐约透出古铜色肌肤,仿若由杂志上走出来的男模特儿,此时的他变得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迷垮了不少怀春少女。 夕阳西落,十二个女孩子真的站在玫瑰园前,朗朗唱着天使,搭上小提琴与风琴的乐声,就算没有盛开的玫瑰,从大伙的热情中,幸福好像真的来临了。弗里克注视着怀中满是感动的水忆柔,今天他们不是在昂贵的餐厅,也不是五星级的饭店,更不是任何一个高级宴会场所,这里是最平凡不过的学校。 原来,幸福是纯粹的,它不需要任何昂贵的东西来衬托,只要用心去感觉,如果它在身边,就会让你体会到。所以,水忆柔等于他的幸福! 经过昨天的快乐相处,弗里克觉得水忆柔与他之间的关系往前进了一大步,他在晏起之余,仍无法想像这一切的顺利,就像做梦。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嘴角仍扬着笑,他期待走进来的是她。 门打开的刹那,他就像从云端被残忍的推落。弗里克蹙眉看着谭管家,他手脚利落的拉开窗帘,并将推车上的食物放在茶几上,香气四溢的咖啡立刻盈满整室,刺激他空了一夜的胃。“水小姐呢?为什么不是她送来?” “今天是礼拜一,水小姐跟着毕小姐一起去工作室。水小姐有交代,先生对她昨天的表现称赞不已,显然先生比较喜欢在房间里用早餐,所以——”“该死的!”弗里克全身赤裸的下床,走进更衣室里随便拿了衣服就换上。“毕小姐的工作室在哪里?”谭管家惊异的抬头,“先生今天不是要到渥斯在台湾的分部去看看?” shit!昨晚用餐时,在她半撒娇加上霍理斯的埋怨下,他答应今天去公司把累积的文件处理一下。当然,经由霍理斯的解释下,他目前是渥斯股东中选出来的经营者,依爱洛伊丝对财经上的生疏,自然也没发现任何的疑点。她是有预谋的!这个念头闪电似的射进他的脑中。 他居然上当了! “去什么公司,我没心情了!水小姐出门有没有说什么话要留给我?” “水小姐没说,不过有留言。”谭管家自袋中取出折叠整齐的纸条。 弗里克接过来,打开时栀子花香扑鼻。 我今天跟巧仟去工作室,你也要去公司哦。 分隔两地,我早上有偷偷在你唇上亲了一下,保持一天的原动力,要想我喔!一个粉红色的唇印在字间,散着无限的诱惑与遐思。 心中某个地方融化,让全身变得热热的,他整个人突然觉得精神百倍。弗里克收敛不住微笑。这样的他看在谭管家的眼底,让他摇了摇头。唉!爱情的力量啊!“谭管家,准备车子,我去公司。” 去公司?刚刚不是说不去吗?果然,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善变的。 忙了一整天,弗里克坚持在六点回到阳明山的别墅,为的就是与水忆柔共餐,没想到谭管家居然说告诉他,“水小姐打电话回采过,今天要进录音室,所以不回来用餐,回来的时间也不确定。”“那我打手机给她——”突然,他止住了话,陪在她身边一个礼拜,发现她没带手机的习惯。弗里克只好认命的坐在客厅里等,看n已是晚上十二点整,烦躁的他依往常拿起电话拨给远在比佛利的徐定淳,这是他每天的习惯。电话通了。 “喂!” “想我吗?”他居然觉得有点孤寂。 “想到心都痛了,你觉得呢?”徐定淳的声音带着笑意。 “别捉弄我,我是问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啊!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今天好爱你。” down到谷底的心情指数,奇异的飘到云端。“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发生什么事了?”“没什么特别的事啊!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于?”“女孩子,最好像你一样的女孩子!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他压抑不住兴奋,他有可能……“医生说已经三十五天了,还看不出是男是女。” “真的?我马上回美国陪你。”他要当爸爸、要当爸爸了!天啊,在九个月后会有一个像他与淳的小女孩,娇腻的喊他爹地。天哪!这好像在做梦一样!“不要,你不可以回来!”徐定淳柔柔的声音倏地变大,甚至带着惊慌。 “为什么?” “我不想你看见我臃肿的模样,这是第一个原因;另外,你跟爱洛伊丝不是渐人佳境吗?别毁了,这不是我乐于看见的结局。”沉默占据了彼此,半晌,他慢慢开口:“若是你执意要我放弃,我就放弃。”“不,爱情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放弃与否都在你的手中。你知道我只在乎你的心,我不在乎什么名分。”“我亏欠你这么多,为什么你甘愿——” “谁教我爱上你!反正你在台湾的所作所为我都支持,就这样。我最近很嗜酸,你帮我寄台湾的梅于来好吗?” “好!”声音变得干哑,他……何其有幸遇上了她。 “那我去睡个觉,我好困!我爱你喔!加油!”徐定淳挂上电话。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嘟嘟声。 他要当父亲了,天啊!一个完整的家,拥有停与自己的融合体,再过九个月后就可以知晓,那……爱洛伊丝,如果是他跟爱洛伊丝的孩子,又会长成什么模样呢?在不知不觉中,他兴奋的将一瓶威士忌饮进肚子,仍不觉酣意。 孩子…… 水忆柔在凌晨六点才与毕巧仟回到阳明山宅中。在录音室中与各个知名音乐创作人交换心得,对她是种宝贵的经验与难得的机会。 第十五章 在感情与对音乐狂热的交流中,他们撞击出不少音乐的灵感,在感动之余,水忆柔答应成为一位创作人,为了音乐继续努力。 “水小姐、毕小姐,你们回来啦!”谭管家有礼的打招呼。 “克莱呢?” “我困死了,我先去睡。”毕巧仟伸伸懒腰,率先上楼。“先生在书房等了小姐一夜,现在还在书房,他喝了不少酒。” 水忆柔点点头,“帮我泡一杯浓茶,我去看看他。” “好!” 等谭管家泡好茶,端着茶盘,她走上二楼的书房。 弗里克斜躺在沙发上,解掉扣子的衬衫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合上眼的他有种孩子气的性感,没了眼神中的邪肆和狂妄,长长的睫毛十分浓密,她有种冲动想拿尺来量量看。 水忆柔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慢慢的靠近他,试图要看清楚一点。 “啊!”一个力道由腰部紧搂,她跌进他的怀里,并且惊叫。 刚好对上他深幽的黑眸,点点跃着银光,就像大海在月光的照射下,给予人几乎融化的感动。好美!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我等你好久!”他像个孩子,话气中有着耍赖,并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不停的磨蹭。 “哈……好痒!好痒啦!”水忆柔不停的闪躲,无法停止笑声,她整个人开始虚软。“不要,你没有……没有刮胡子啦!” “你好香!我想吃掉你。”伸出舌头,他开始把她当成冰淇淋一样舔。 “我……不行……哈……好痒,不要……不要啦!”水忆柔试图推开他,但她全身像摊烂泥,连站都不稳了。 随着他的舔吮动作,她身上的白色衬衫渐渐湿透,丝质衣服原有的凉感熨上火烫的肌肤,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他解开她的裙扣,顺利将她的裙子褪下。白皙如雪的勾称美腿勾起他脑中与她曾有的甜蜜,当她慢慢的轻吟……想到这里,他已经火热焚身。 他将雪白的胸罩解开,故意用方才唇舌濡湿的丝质衬衫,摩擦着桃红色的乳蕾,着迷的看她沉醉的模样,当乳蕾慢慢变得坚挺,他俯身隔着衬衫啮咬着她的腰眼。 水尽柔惊呼一声,随即让腹部升起的热潮淹没理智,失去他关照的胸房胀得好痛,她只能无意识的喃喃抗议,并自行用柔美模拟他的动作,拉扯衬衫企图重现方才的快乐。 “你好美!”看着她惑人的动作,艳红的唇发出似有若无的娇吟。 他并唇覆上她的,辗转撷取其中的甜美,睽违已久的蜜津让他赞叹。 从郁柔到狂野,他慢慢尝尽她每一寸肌肤,她的热潮湿润了白色内裤,形成强烈的催情剂。 忘了所有的俗事,他们激烈的结合,在心与身一起登上天堂时,相互交换的亲密喘息是最美的一刻。 在献激过后,水忆柔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她虽然对肌肤之亲早有心理准备,但仍觉得晨撼。 “在想什么?”弗里克将她揽人怀中,不爱她与自己保持距离。 他埋人她的颈窝间,发觉自己越来越留恋这样的动作,仿佛交颈的鸳鸯诉说永恒的情爱。尤其暗香飘动,更令他有种冲动,想再次狠狠的将她揉人怀中。 “我们这样的行为对吗?” 弗里克抬起头,眯起眼,突然觉得自己对她即将脱口的话语,一点都不爱。“你站在哪一点说不对?” “站在爱情的观点。我甚至不知道你对我的追求是不是爱情的表现,你,有着俊美的脸庞,听霍理斯说,你拥有一个庞大的集团。这样的你,足以教女人为之疯狂,我会是你的唯一吗?”水忆柔用指腹划过他刚毅的轮廓。 “如果说我愿意娶你来表示我对你的爱呢?”她本来就是他的老婆,再举行一次婚礼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身为正妻又如何?你的心会在我的身上吗?一辈子都不变吗?”将柔皙的手放在他的左胸上,感受他沉稳的心跳。这男人是多么的贪心,如果可能,她真想看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 “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倾身轻吻她的鼻头。 “是唯一吗?”她不允许他转移话题,企图敷衍。 “这很重要吗?”弗里克蹙着眉,发现说不出口的怪异,尤其是她越显透明的眸子,居然……像把他看透似的。 水忆柔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假如有一天你对我的爱不复存在,第一个一定要告诉我,可以吗?” “我不对这种不可能的事做出承诺。”难道她……“你恢复记忆了?” “记忆?什么记忆?”现在不到揭穿一切的时刻,她还在等。 望进她清澈的眸底,原本激动的心渐渐平复,他不能冒这个险。“没有,我在想别的事。” “想什么跟记忆有关啊?” “想这个!”为防止她再继续提出疑问,他索性以吻为缄。 空气渐渐弥漫着欲 - 望,他不介意用这种方式排解她过多的胡思乱想。 弗里克与水忆柔的感情渐入佳境,甚至在公开场合的连袂出现,引起上流社会一阵轰动。 在水忆柔的坚持下,弗里克回到美国处理公务,当然他没有反对的原因是徐定淳。担心她的身体,每天晚上除了与她通电话外,还特地拨给妇产科权威医生,了解她目前的身体状况。 踏人美国国土,他立即赶往位于比佛利的豪宅,探视徐定淳。 “先生。”佣人看见他,吓了一跳。 “夫人呢?”  “夫人在房间午睡。” 弗里克进入主卧房后,脚步放轻,深怕吵醒她的睡眠。慢慢靠近床沿,被她大腹便便的模样吓了一跳,稍微圆润的脸孔显示她吃与睡都很正常,原本挂在心上的担子一下子放松。虽然听多了医生的安慰,他仍要自己亲眼证实才能安心。 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她甜美的睡颜,偶尔像只小猫揉着鼻子,甚至发出咕哝的声音,都让他忍不住微笑。 再见到她,发现她更美了! 才几个礼拜仿佛经历过几年,就像现在,他满足的看着她,脑海偶尔却滑过爱洛伊丝的影像,犹如他看着爱洛伊丝却在心上挂着她一样。 无情、无爱才能成为世纪霸主?他突然想起那个流浪汉说过的话。 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的悔恨,这应该就是沉沦的心情吧! 眨着如蝶冀般的睫毛,徐定淳慢慢睁开眼,他的影像由模糊到清晰。 “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连在梦中也会见到我吗?”弗里克倾身,在她的颊上轻轻一吻,让她明白这不是梦。 “啊……你怎么会回来?”徐定淳完全吓醒了。 “怎么,瞧你的模样似乎不太高兴我回来看你。”弗里克蹙着眉,觉得心中郁闷。 “我只是觉得……惊喜!对,惊喜。”搂住他的颈项,她给他一个法式热吻。 一直到呼吸受阻,他们才分开,弗里克炽热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她的娇躯。 “医生说可以吗?”他在她耳边轻喃。 “医生说……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 弗里克一阵欢呼,随即再度吻住她。 热情渐渐蔓延,小别胜新婚的感觉让他们拥有热恋中情侣般的契合。 弗里克的动作除了带着轻柔,还带着敬意。 望着她颤抖的娇躯,听着她的娇喘与吟哦,这是他心中另一个牵挂啊!让他的生命变得更完整。 喜欢问你 什么叫幸福 你说摸着我的头发 就可以找到 喜欢问你 什么叫爱情 你说亲吻你的脸颊 就可以捉到 喜欢问你 什么叫永远 你说是我们一起红颜到白发 喜欢问你 我是不是唯一 你总是说最爱是我 却又不止我 这样的爱情会有三个人 我应该放弃才对 可是那样的痛彻心扉 你说要怎么办 所以 回头看见 我相信我能找出属于我的幸福所以 努力去飞 我相信我能找到适合我的爱情 一句句歌词由歌手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唱出,充塞整个录音间。他们屏着气息,甚至沉醉在借着歌词由悲伤到解放的情境中。 “ok!”毕巧仟的一句话立刻在录音间中引起不小的鼓掌声。 这首主打歌完成了!: “忆柔,我们去办公室一下好吗?” 水忆柔点头,待毕巧仟交代完后续的收音工作,她们一人端着一杯花茶往办公室走。 毕巧仟的办公室清一色是浅黄,除了一张电脑桌外,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张懒骨头坐椅。 两人找了最舒适的位于坐下。 品尝着马克杯中香气四溢的花茶,水忆柔先开口。 “你想问我,关于这首歌是不是代表我的心境吗?” “我一直希望是。” 水忆柔扬着一抹笑,淡淡的噙在嘴角,“这些日子,我有时候会想,当时的玉石俱焚,若是我没有生还,他可以高枕无忧与她一辈子恩爱,就算对我有愧疚,往事已逝,我的恨也随着烟消云散。如果活着,我会痛苦,因为我曾以他为天,认为自己是为了他而生。为什么我要这样?就因为我的爱让我变成他的附属品吗? “不是的,他也承认爱我啊!只是男人的贪心使他无法只爱我一个人。既然这样,我何苦为难自己,我想了一个晚上无眠,反复思考除了爱我还拥有什么?我拥有友情,将来可能会拥有亲情,为什么我要因为失去爱情就否认了世间其他的一切?我也喜欢音乐,并抱着对音乐的狂热,如果要再选择爱他,我可以让自己爱得更自在。”浅浅一笑,她继续说。“我仍然是爱他,跟以前一样深刻,只是走出了禁锢,我让自己更懂得爱自己一点。” “这也是你变得越来越美的原因吗?” 水忆柔低头饮了口花茶,“你会认为我的行为是掩耳盗铃吗?” “掩耳盗铃?这爱情属于你,你有权决定怎么去处理它。只要你因为它而幸福,这就是爱情的真谛。”是啊!只要爱情有幸福的感觉就是真爱! “所以我写了这首歌啊!”这首歌代表她对心的释放。 “你要告诉他你恢复记忆了吗?” 水忆柔摇头。 “为什么?” “我要他活在担心里头,然后一点一滴吞噬他剩余的注意力,让他捉摸不定,才能保持他对我的新鲜,记得吗?他是贪心的爱人。” 贪心?对爱情的贪心到底是幸福抑或者不幸呢? 看着水忆柔眼中的慧黠与柔情,毕巧仟知道至少这样的相处方式,她可以确定对她是种挑战。 女人跟男人一样,血液里会流着不服输的日子。 “我这样有伤到你吗?”弗里克将手掌放在徐定淳的腹上,透过肌肤的温度,他能感觉她与他同样的体温,仿佛连成一体。 她摇摇头,“怎么会突然回来?” “我担心你,尤其你现在是怀孕初期,我看过相关的书籍,你需要我陪在身边。”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变丑的样子,怀孕会让我的身材变形、牙齿变黄,甚至连皮肤都变得没有光泽,这样的我一点都不美!”她不依的娇嚷。 第十六章 “胡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是最美的,所以我们的邻居才会赶搭生小宝宝的风潮。” “他们是明星,自然比一般人还要亮丽,我不一祥!” “你当然不一样,因为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 “什么时候你的嘴巴抹蜜糖了?”忍不住笑出来,徐定淳知道他努力让她觉得快乐。 “你刚刚就尝过,应该知道我没有吃糖,我是说真的!” 徐定淳点头,“好、好,我相信,你这趟要回来多久?”虽然不说,但怀孕真的让她变得脆弱,有时候在半夜会因为肚子沉沉的而辗转难眠。 “我……”他看见她眼中的期盼。“我会待到你生产完,我要在第一时间抱着你跟孩子。” 泪水凝眶,徐定淳将脸庞埋进他的胸膛,娇声的说:“好讨厌!人家变得好爱哭。” “我喜欢每个模样的你。”他勾起她的下颔,轻轻的在她的唇上一吻。 ya!计谋成功。他是个贪心的男人,所以她总是会出现多面的风情,偶尔柔弱、偶尔冶艳,这是她的潜在个性;或许遇上他让她再多变。 这样的爱不完整吗?或许有人会怒斥身为第三者的她没有资格讨论爱情,也没有任何权力置喙爱情的完整性。但是,她的沉沦不代表她完全丧失理智,若是不被允许,她会洒脱的离开,因为爱情太脆弱,禁不起你争我夺的局面。 可是,水忆柔的电话……代表她的默认,这对她而言是最大的困难,徐定淳深深的明白,所以她抱着感激。也接受她的要求——定居在美国。 从此,一人在美、一人在台,知道彼此的存在,却不点破。 这是她们之间所决定的平衡,而他,将永远不会知道。 今天对水忆柔采讲是个特别的日子,一早,她与毕巧仟在造形师的巧手下,经过一番改造。水忆柔身穿今年最流行的金色礼服,原本低胸露背的造形在她的坚持下,搭上一条金棕色毛皮,若隐若现展露她的好身材,加上一张绝艳的脸庞,她无疑会是会场中一个注目的焦点,唯一的缺点就是微隆的小腹。 “忆柔,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毕巧仟拧着眉。谭管家最近三餐都派司机专送到录音间,最夸张的是连点心都准备齐全。 水忆柔嘴角含着神秘,不语。 “你最好注意一下身材,要不然你的爱人落跑,可别来找我哭诉。”毕巧仟挑了一套黑色礼服,唯一的点缀是腰上的红色丝带,这件礼服最特别的地方是丝带一解开,礼服就会滑落,仿日式和服的造形一直能够赢得她的青睐。 或许,这是因为他的关系…… 叩叩!敲门声响起。 ”两位小姐,礼车来了广推开门的是霍理斯,今天他穿着一袭d¥c的标准雅痞西装,铁灰的色系与两位小姐的礼服完全不搭,免除被人误解的机会。这是聪明人保护自己的方法之一,不然经过多事者的渲染,难保他不会变成沙包。 一路上,他们讨论着今晚的金曲奖盛会,来到音乐厅,走过受万众瞩目的红地毯。 一行人坐在红绒椅上,随着一个个奖项的揭晓,水忆柔的心可以说是悬在半空中。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流行音乐的盛会,同时也是她踏人流行乐界的意外。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提名,还是最佳作词奖。 “接下来,我们颁发的是最佳作词奖,回顾一整年的歌坛,出了不少脍炙人口、朗朗上口、余音绕梁、打动人心——”颁奖人在台上制造笑料。 “别耍宝,我们今天是来颁奖的!” “哦!说得也是,今天的主角不是我,可是一站在舞台我就停不住我这张嘴,你想我明年是不是——” 另一名颁奖人故意抢过名单,顺便抢过麦克风,“我们来看入围者的有……” 电视墙上出现几个人围者的歌曲画面,最引人瞩目的是水忆柔的歌曲——贪婪。 “得奖的是……水忆柔,贪婪。” 霎时,会场掌声雷动,水忆柔怔坐在位子上,一脸不敢置信。刚刚……是她的名字! “得奖、得奖了!”毕巧仟狂喜的抱着坐在旁边的水忆柔。 水忆柔僵着身子让霍理斯在她颊上轻轻一吻,她好像在做梦一样,身子轻飘飘的。 踏上舞台,她接过重量颇重的奖座。 她站在麦克风前,惊喜的说:“我好像在做梦一样!” 水忆柔的话赢得在场观众的鼓掌,甚至有人大声吼:“我们爱你,水忆柔!”原来她的美早凌驾一些偶像型歌手,甚至在网路上票选“你最想听到谁唱歌?”还得到第一名。 “谢谢!我想,我该感谢的人很多,多到我根本不知道该先说谁。不过,今天赢得这座奖,我把荣耀跟我肚子里的小宝宝一起分享,因为有他,我明白爱的广泛。谢谢!”她简短的说完,一鞠躬。便从容的下台。 怀孕?这个消息立即震惊演艺圈,原来众人瞩目的音乐精灵已经是有夫之妇。 在后台,水忆柔让众家电视媒体记者团团围住,话题全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是上个月来台与她会晤的雨人网站创办人?还是经常同进同出的渥斯集团亚洲总裁?或另有其人? 水忆柔淡笑不话,最后好不容易在毕巧仟的护送下离开会场。 坐上车子,她们索性提早离开颁奖典礼。毕巧仟在制作人奖揭晓时,没有得奖也表现了风度,不过现在最关心的是她的肚子。 “你什么时候?”毕巧仟拧着眉,弗里克上个月有来台湾,但是如果只有一个月,肚子怎么会如此明显,更别提忆柔的骨架较小,这肚子实在可疑。 “他三个月前有来过一次,只不过待了一晚就到荷兰了。” “天啊!他知道吗?” 水忆柔摇摇头,“我想去维也纳待产。” “维也纳?为什么?” “维也纳是音乐之都,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在那里出生。我在郊区添购一栋小屋,全部的手续都办妥了。” “你居然预谋带球跑,如果他回来没看见你的话,他会气死!” 水忆柔似乎可以想见他的暴跳如雷,忍不住微笑,“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所以才叫人生啊!” 老天!难怪她刚刚坚持不让霍理斯一起上车。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现在。我的行李应该已经送到机场了!” “现在?” 隔着太平洋,远在地平线的那一端,太阳才刚露出半个脸蛋。 徐定淳由睡梦中惊醒,腹部传采异样的疼痛,加上衣裤的湿濡,是即将临盆的前兆。 “你怎么了?”睡在一旁的弗里克察觉她的不安,醒了过来。随着怀孕的周期越来越接近生产时刻,她的脾气变得晴时多云,甚至半夜会因身体不适而落泪。“不舒服吗?” 徐定淳咬牙忍过突来的剧痛,待稍微平复后,虚弱的对他展开一抹笑容。“我们的孩子……快要出来了!” “你……你是说……” “送我去医院!” “你要生了?”弗里克由床上跳下来,抱起她的身子就往门外冲,嘴里不停哺着:“你忍耐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没有换衣服啦!”徐定淳提醒他。 “对,衣服……”弗里克抱着她再回房,匆匆的换上外出服,他管不着到底有没有穿整齐。 “还有大袋子,医生交代的用品都放在里面。” 弗里克一手抱着她,一手提着袋子。 在人仰马翻之后,好不容易才将徐定淳送进医院。. 生产的过程顺利,弗里克亲手接过由母亲身体剥落的小生命,听着她洪亮的哭泣声,仿佛在宣告世界她的诞生。 “我想看看。”一脸苍白的徐定淳虚弱的说。 弗里克眼中泛着泪光,将孩子放在她的身侧,骄傲的说:“我们的女儿。” “好丑!”徐定淳看着浑身皱巴巴的小婴儿,“不像我,也不像你。” “傻话,那是她刚出生,过几天就不会这样了!”弗里克将婴儿交给护土后,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谢谢你.!你让我的生命更完整了。” 徐定淳嘴角漾着笑,“你想好帮她取什么名字了吗?” “中文名字就叫徐瑷淳,英文名字叫塔莉亚·弗里克。” “你……”原以为女儿的名字无缘使用父姓,却没想到…… “她是我的女儿不是吗?她的出生代表我对你的爱情延续。” 徐定淳点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徐定淳依中国习俗做满一个月的月子,调养好身体后,就催促弗里克到台湾一趟。 弗里克当然从善如流的踏上台湾土地,同时也带来一批冬天的新衣给水忆柔。 初为人父的喜悦,加上与她见面的期待,在在让他心情高亢,无法平复。’ “谭管家,夫人呢?” “先生,你……你怎么回来——”接触到弗里克锐利的眸光,谭管家马上转了话锋,“怎么没通知我,我好请司机去机场载你,你这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我问夫人呢?”眯着眼,他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夫人人不在。” “去录音室?我去找她好了。”弗里克转身要出去。 “夫人不在录音室,夫人她……” “谭管家,你最好一次说完,我的耐性不多。” “夫人,她只交代我把这张剪报交给你。”谭管家自袋中拿出折叠整齐的报纸递给弗里克。 弗里克打开,是她在金曲奖上获奖的倩影,大大的标题写着:乐坛小精灵有孕在身,孩子的爸爸是个谜。其间的序语暗示着她有来往的人士。该死的,连霍理斯都榜上有名,还有一些他根本连听都不曾所过的名字。 不过,他很肯定并确定孩子一定是他的。 “夫人呢?” “夫人从金曲奖颁奖完那天就没回来了,她交代过不准我们打电话通知你,否则她就永远不回来,所以我——” “是不是霍理斯也从中搅和?”他忍着怒气道。 谭管家无奈的点点头。 “该死的……”一串中英文交杂的秽语尽出。弗里克气冲牛斗的离开豪宅,直奔渥斯集团的台湾分部。 没找到霍理斯的情况下,他才知道这孬种早就溜到香港,联络到他时居然装无辜、可怜的说是忆柔威胁他不能说。 更可恶的是她,怀孕居然不告诉他这个也有份的人。 做人当自强,等到弗里克费一番工夫找到她位于维也纳的住所时,怒火足足累积有三层楼高。 但是,当他看见她红润的双颊,带笑的坐在池边喂金鱼,散发的慈爱模样,怒气渐渐随着风吹云散。 他慢慢的走向她,将她轻拥人怀。 “我好想你喔!”水忆柔轻咬着他的耳朵。 “小骗子,我为了找你,连续奔波瘦了五公斤,你看起来却是神采奕奕,真的是想我吗?” “真的想你,所以要过得比你好啊!我怕我瘦了你会心疼。”水忆柔将手放在他的颈上。 “我这辈字是欠你的,所以来还清楚。” “我们是互相啊!”她吃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水忆柔与弗里克不如众人想像的甜蜜,他们争吵着孩子将来应该要从商或从乐。 终章 七个月后,他们不必再继续为了这个话题争吵,因为水忆柔产下双胞胎解决这个问题。 徐定淳全心全力的创作“我在美国的日子”一书,以幽默的方式写出她对美国的感觉,更将全新的中国女子呈现在美国人眼前,书中透出的独立、坚强?具有折不断的韧性让这本书蝉连亚马逊书局十周的卖作冠军,也带动另一种文学风潮。 她更是积极投入各项公益活动,允诺待女儿长大些就跟着世界展望会到落后的第三世界,将她所看所—听的苦难写成一本本著作。 至于水忆柔,她带着孩子回到台湾,继续投入创作行列,同年因为一部香港电影被提名香港金像奖最佳电影配乐,并在孩子满一周岁当天,拿回奖座当两个儿子的玩具。 多方面参加各种音乐盛事,水忆柔甚至远赴英国短期进修。 她们找到人生中除了爱情以外的另一项支柱。 最爱的仍然是他,只是再加了很多,例如孩子、朋友、事业。 爱情的最后谁赢谁输? 五年后 弗里克获选为二十一世纪可左右历史的名人之一,集合了财势、权势及影响力的评鉴,他答应了美n的电视专访。 “我们都知道弗里克先生身为全球最大产业集团渥斯的总裁,却很少有绯闻传出,你的妻子也甚少在公开场合出现,这当然造成不少少女对你的仰慕,你对这样的情形有什么看法?” “我不是黄金单身汉,也不希望任何一家报社以这个为标题来探索我的私人生活。” “传闻弗里克先生还有一位红粉知己,这是真的吗?” “她们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承认为了她们,我做过结扎手术。”弗里克语出惊人。 主持人看这话题吵热现场气氛,立刻乘机问道:“你可以谈谈她们吗?” “一年当中,我与她们相聚的时间只有半年,她们的自由变成我在背后苦追,甚至现在三个孩子都跟在我身边,你说她们没有尽过为人妻的同居义务?她们对我没有爱?”弗里克耸耸肩,“也许有人会批评,但这是我们的相处方式,除了我们,任何人的置喙都无法影响我们对爱情及自我的重视。我的妻子说:爱情让她学习到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我的爱人说:爱我让她发现到她有更多没学到的东西,所以她要努力再去学习乙” 主持人听着弗里克的解释,无法了解为什么会有妻子愿意与丈夫的情人和平相处。 “她们知道彼此的存在吗?” “不知道,或许她们也都知道,只是有些话不说会比说穿的好!今天她们一人去参加音乐宴会,一人去周游列国,所以我才来上节目。”弗里克含着笑说。 “一定有很多人羡慕两位能让你醉心的女土。” “那是你没见过她们,她们的追求者不比我少。”这句话,道出在男女之间,他渐渐放下的骄傲。 因为给予的爱情不完整、不唯一,所以他无法要求她们专注,对一向霸气、贯于掠夺的他来说,这样的退让这辈子只对两个人。 当节目访问结束,弗里克的手机响了,看着上头的显示,他笑着打开,听见她的笑声。 “这么开心,是得奖吗?” 水忆柔点头,“我亲自写的歌舞剧夺得坎城影展最佳影片!” “坎城?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参加坎城影展?” “然后让你抢了我的风采?二十一世纪最有影响力之一的弗里克先生。”她调侃道。 “别跟我开玩笑,今晚你不可以去参加什么鬼庆功宴。”他无法忘记与她在去年相偕去坎城,结果自诩最浪漫的法国佬拼命在她身边献殷勤,也不管她是不是已婚。 “来不及了,我答应要去了耶!” “你……”弗里克知道他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她既定的活动,从五年前到现在的每一次争吵结果可以看出。 “有人陪你吗?” “巧仟会跟着我一起去。我准备去普罗旺斯度假,你来好吗?带我们的儿子一起来。” “想儿子比较多,还是我?” “当然是你啊!” “我明天会到,到了再拨电话给你。”虽然不说,但她的答案让他百听不厌,甚至听了会心花怒放。 “好,bye—bye!”她挂了电话。” 水忆柔随即拨给在家中的儿子,不到五岁的他们被评定为天才儿童,容貌承袭她与他的,年纪小小就使得可以迷倒每个见到他们的女性。 “儿子,妈咪得奖了耶!” “妈咪,我好想你哦!”老大中文名字叫水驭,英文名字是查尔斯·杰瑞·弗里克。 ·我也是!”老二中文名字叫水烈,英文名字是皮尔斯·米瑞·弗里克。 “哦,妈咪的小宝贝,妈咪也好想你们,所以明天你们会跟爹地一起来妈咪这边哦!” “又要跟爹地一起去!妈咪,既然你最爱的是我们,为什么不跟爹地说清楚?爹地每次都厚着脸皮跟我们抢你。” “可是,如果跟爹地说清楚,爹地很可怜耶!妈咪把爱给你们,难道你们就不能偶尔忍受一下你爹地的占有欲吗?” “那妈咪,等我们再长大一点,可不可以自己搭飞机去找你?这样我们才可以好好相处。” “可以啊!”长大一点的年龄界限在哪?三个她爱的男人全甘心让她掌握在手心上,这辈子的幸福虽然有缺陷,但够了,真的很够了! 在地球的另一瑞,相同的空间造就不同的时间。 徐定淳感动的看着由草原一端升起的太阳,这里是非洲,她环游世界梦想中的其中一站啊!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漠海,一边是随风低垂的草原,偶尔低空掠过的鸟儿开始一天食物的寻觅。 迥然的景色同时出现在视野所及之处,她的吸气、吐气都是因为赞叹造物者的巧思啊! 徐定淳拿起照相机将这壮观的一景拍摄下来。 未经人类文明的破坏,或许在几十年后,这里将改变啊!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接听。 “淳,你为什么没打电话报平安?”是弗里克。 昨晚?电话?糟糕,她昨晚品尝部落招待贵宾所奉上的酒,结果醉倒睡到今早,还是由别人摇她起来。 “我……忘了。” “忘了?我担心整晚你知道吗??” “别气嘛!” “我根本不该答应让你去那什么鬼地方探险,你探到乐不思蜀,忘了家里有人。” “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我最爱的是你嘛!” “比探险还爱?” “当然,探险怎么跟你比!”徐定淳讲着已经重复不知几百次的话。原来男人也是需要被哄的,这是她从他身上探知的道理。 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她的眼神让不远处的羚羊吸引,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耶!好美! 弗里克没注意到他发的牢骚她根本没听进去,仍兀自的数落着。 谁说爱情不能三人行?只是需要智慧罢了,没有智慧的人千万别轻易尝试啊!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