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爵爷》 楔 子 以富丽堂皇、美仑美奂为诉求架构而起的帝王寝宫内,只见六名相貌不俗 的男子,不分尊卑、权位,各自端着茶杯啜着茶。 轻松自若的表面下,暗藏着诡谲的气氛、波动的气流。 霍地—— “咳咳!”雕龙座椅上的男子,抬首瞄了眼视线内的五人,干咳了几声示意,当作是开场白。 分左右相对而坐,一边二人,一边三人,不约而同的搁下了杯盏,目光望向了声源。 男子似乎十分满意声音所收到的成效,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下,表情是再矫情不过地开口,“先皇留给朕这大片江山,领土拓及无止尽的彼岸,建立了一个武功盖世、绝世超群的……” “皇上今天这么好的兴致,宣了臣等五人进宫一起分享骄傲?”哲别云残一见又是老招,淡然地打断将会接踵而来的滔滔不绝。 另外四名男子对于这样的情况,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纷纷对今儿个第一个冲锋陷阵的好友投以赞赏的眼神。 “哲别云残,你真是愈来愈不将朕放在眼里了,朕的话都尚未说完,你就敢插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身着黄色龙袍的男子,气冲冲的指着哲别云残的鼻头大骂。 “臣不敢。”哲别云残离开座椅,安抚状的福了个身。 “不敢?不敢是这样子的吗?”皇上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胸口更是让一股发不出的怨气压着,双手剪背来回的踱步。 “皇上,您真的误会哲别了,他不是那个意思。”仇蜫见眼前剑拔弩张的 一幕,倒也不紧张,嘴角噙着斯文的笑意。 皇上的伎俩与手段,他们五人早就摸清了,若是他再不换点新花样,想必这种情况会常常上演。 “是啊,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哲别怎敢对您不敬?”生得一张俊美无俦、貌胜潘安的齐桓扬,也在一旁帮腔。 这番千篇一律的说词,只会在皇上“心怀不轨”之时出现,若是他们再不懂得防范,那岂不有辱五人的名声与称号? “臣也是这么认为,皇上多虑了!”傅天擎端着没有表情的一张脸,跟着附和。 “皇上请息怒。”烈巽亦出了声。 “你们四个!”皇上倏地停下脚步,怒光四射,像是阅兵点名,一个接一个的指着帮忙同伴说话的四人。 “口口声声说不是那个意思,要我息怒,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让你们哄着玩啊!你们根本是同个鼻孔出气,联合起来对付我,其实你们五个人都是同一个意思!” 多念了几本书,在同伴眼中定位为口若悬河的仇蜫,一接收到投向他的四 双眼神,不急不徐的开口,“皇上,冤枉啊,我们有五个人,光用一个鼻孔出气,可是会闷死人的啊!” “仇蜫!”皇上闻言,一步跨至他的面前。 “臣在。”仇蜫不慌不忙的起身应道。 皇上气不过又是一张不畏不惧的面容,用力拉了他离位,自己坐了上去,“现在谁敢再和朕顶嘴,休怪朕不念君臣之情,大开杀戒!” “是。”五人眼中充满笑意的对看了一眼,知晓这是他绝处逢生的最后一招,不便再与他争辩。 “现在朕要说了,你们的耳朵给我掏干净,听清楚了!”看到他们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皇上瞧了又觉得碍眼,觉得自己赢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臣等遵旨。” “由于有先皇的努力,朕现在才得以享受庇荫,坐拥如今的太平盛世……” “皇上,能否劳烦略过叙述性的废话,直接说重点?”烈巽实在没啥耐心再听一次已会默背的话,举手先表态。 一旁的四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几乎要为他的行为鼓掌叫好。 这叫什么,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皇上的视线游移在五人之间,对于他们沆瀣一气的言行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悻悻然的死瞪着。 “皇上不妨直说今天要臣等五人进宫的真正意图。”傅天擎毫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询问。 “你给朕好好解释一下你的语气,好像朕是要去玩似的!”像被抓着了小辫子,皇上窘红了脸,换上不悦的表情。 “皇上自己承认了吗?”齐桓扬那一对仿能看穿人心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朕……”差点中了你的计!皇上不悦地白了齐桓扬一眼,迅速 的镇定心神,“朕是昏君吗?会是那种贪玩的国君?” 深怕那五对洞悉世情、善于察言观色的眼睛同时焦注在自己身上,皇上站起身走动,欲分散、摇晃他们的注意力。 “朕若是昏君,怎懂得知人善任,别忘了,你们可是朕从芸芸众生中挑选出来的人才。要不是朕眼光独到,怎能让你们发挥各自的长处,将国家治理得如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所以是臣等误解了皇上的意思,其实皇上今儿个只是纯粹想找个聊天的对象而已?”哲别云残滚动着蓝色的眼珠,实情已昭然若揭。 “你——”分明是想将他堵入绝境,皇上在心底啐了声。 养了五个亦臣亦友的男人,结果一点也不懂得感恩图报,只会在非常时期扯他的后腿,偏偏他的心事又只有他们最了解,就算再怎么气,他也不会真的拿他们开刀。 而且他们说得是针针见血,差点害他站不住脚;还有,他们也未逾越规矩太过分,是他自己恼羞成怒,再者,他仍得倚重他们的长才…… 怎么他这个皇上当得这么没有气魄啊!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朕,反正朕的决定是为国家社稷、黎民百姓的安宁与生命着想,绝非贪图个人的玩乐享受!” “皇上难道有什么计划吗?”仇蜫的心中飞快的掠过一抹不安。 “为了体恤五位爱卿平日得服侍在朕的身边,容忍朕的脾气,再加上五个人几乎天天对看也厌烦了,所以朕决定让你们到外头好好去度个假!”为达目的,他还说起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度假!?”五人声音或高或低的齐呼,皆不甚明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怀疑啊!?我就是要你们好好的去散个心!瞧瞧你们,一个野蛮成性,一个沉着冷静,一个暴躁易怒,另一个斯文的活脱像个冷面笑匠,最后一个……”皇上的目光移转至烈巽身上,带有一丝愧疚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也罢!” 五个臣子五种个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故意训练他们如此。不过,他也听闻这五个臣子在女人堆中是如何的所向披靡,多少待字闺中的千金巴不得能获得他们的青睐,“驭情五爵爷”在京城的名号之响亮,简直不比他这个当皇帝的低。 “皇上,您不会是真要我们五人去度假吧!这么一来我们的职务谁来接?”不知怎么搞地,齐桓扬就是无法将这两个字想得太美好。 “朕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当然不会任由你们轻松了,度假之余你们当然还是得为朕做点事。朕会分别指派,往后的日子你们就在自个儿负责的地方担任起保国卫民的责任,顺便调剂一下身心。” “皇上!?”五个男人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保国卫民和调剂身心可以混在一起,这是什么荒唐的命令? 挥了挥手,皇上心意已决,不由分说的径下结论,“那就这么决定了。至于你们该到哪儿去,朕今晚会颁布圣旨至各位的府中。” 1 相传,在若干年前,武林曾因一名女魔头的出现而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后来,是由一位年轻剑客将她狙杀,整个武林才又恢复了平静……江南——傅家庄“呜哇……呜哇……”一阵阵嘹亮的婴儿啕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惊飞了几只栖息于树梢的鸟儿。 半晌,接生婆满头大汗的由房间走出,以钻研各式武学而声名大噪的傅家庄庄主——傅中平,立刻冲上前去,焦虑的问道:“怎么?孩子健康吗?” “恭喜傅老爷,夫人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娃儿呢!” “谢天谢地!”傅中平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换上笑脸的说道:“这孩子在娘胎里头才待了七个多月,我还真怕这个早产的娃儿会夭折呢!” “早产?”产婆一听有些纳闷的回答:“凭我刘产婆这二十几年来的接生经验,我敢肯定这绝对是个足月的娃儿。” “这……”刘产婆这番话,就像当头浇了傅中平一益冷水。 犹记莹莹过门的当天,他因临时有要事而出了一趟远门,直到七个月前才与她行夫妻之实……怎么会生出一个足月的娃儿? “你走吧!”傅中平的独生子——傅天擎,以一锭银子支走产婆后,来到了父亲身边;早熟懂事的他已大概猜出个一、二了。 当初傅中平执意迎娶这名来历不明的女子时,他就曾极力反对过,但父亲却不听他的劝,一意孤行;现在好了,才不过一年的时间,这女人就不甘寂寞、红杏出墙,给他父亲戴上了顶这么大的绿帽子。 “爹,咱们这就进去向那贱女人问个清楚。”他气愤的握紧拳头,举步就要冲进房去。 “擎儿。”傅中平伸手将他拦住,语气沉重的说道:“你云姨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弱得很,有什么事就等到明儿个再说吧!” 说完,傅中平神色黯然的带着儿子离开了房门口,只因……他怎么也不想这么快就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翌日,天色未明,傅家庄上 上下下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当中。 “禀……禀告老爷……”管事李大娘慌慌张张的来到西厢房门外,唤醒才刚入睡的傅中平。 “发生什么事了?莽莽撞撞的。”他揉着一双惺忪睡眼,开门问道。 “夫……夫人不见了!” “什么?”这下子傅中平的睡意全被这话给打醒,整个人也犹如被掏空了般,呆愣在原地。 “还有……” “还有什么?一次说完。” “副庄主也不见了!” 傅中平一听,面色刷白的倒退了好几步。“莹莹……郭义……”他口中一直不断地低喃着! 想不到,真想不到……尽管昨晚在心里头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他万万没想到莹莹的姘夫居然是他认识了十几年的好友;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一个则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如今竟会联合起来背叛他。 许久,傅中平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过,他并没有如预期般的大发雷霆,只是平静的对着李大娘下达了一道命令。 “放出消息,就说夫人难产而死,副庄主决定隐退江湖,今后不准再提起这件事了,懂吗?” “是的!老爷。”李大娘领命后即退了下去。 睡在一旁也被这惊呼声所吵醒的傅天擎,一听到父亲竟然要放过那两个奸夫淫妇,忍不住跳下床跑到他身边怒吼道:“爹,你难道想就这么算了?不派人去抓回那对狗男女,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擎儿,你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爱恨嗔痴。”傅中平蹲下身来,伸出手掌心摸摸儿子的头语重心长地道:“你云姨是爹在你娘去世后这些年来,第一位再度让爹心动的女人;我很爱她,所以我并不想束缚她,只要她和你郭伯伯两情相悦,就由着他们去吧!” 表面上,傅中平似乎挺看得开的,言行举止也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事实上,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几个月后他竟积忧成疾一病不起,没多久即撤手人寰,令人欷吁不已。 这天黄昏,当傅天擎偕同庄内几位长辈,处理好父亲的后事,一进家门,恰巧见到一名妇人抱着一个小婴儿在花园里头散步。 “这孩儿可是那姓云的贱人所生?”他走近李大娘身边粗声问道。 一见少主怒气冲冲、面目狰狞的走过来,吓得李人娘忙不迭地后退了好几步,抖着声音回答:“是……是的。” “是男是女?”他凛着声再度问道。 “回少主,是……是个男孩,老爷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傅念邢。” “傅念邢?这娘子所生的贱种配得上‘傅’这个姓氏吗?改掉!”傅天擎再跨近一个大步,单手将婴儿由李大娘怀里抢了过来,抓在手上晃荡了几下后,随即露出了一抹噬血的残冷笑容。 “那个女人所带给我父亲的耻辱,我将会一一的从这个小贱种身上索回。” 在这襁褓孩儿的惊哭声中,他冷酷的立下了这个毒誓。 而那年,傅天擎只有十岁……〓〓十九年后策马奔出皇城,傅天擎的四名贴身护卫立即簇拥而上,两两分据于他的左右。 当这五位相貌出众、英姿焕发的男子一出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时,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瞧!是‘护国大将军’和他的‘风起云涌’四大护卫呢!” 霎时,街道上的男男女女全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端着一张如痴如醉的表情,愣愣的望着他们。 “我最崇拜的就是傅将军这种高大挺拔、骁勇善战的男人了。”怡春院里的姑娘纷纷探出头来,一脸迷恋的说道。 “我喜欢任玉风——任护卫,人如其名、玉树临风,颇有天上谪仙人之姿。”开口的是正准备上私塾的女学子们。 “我心仪的是孙祈——孙护卫,他不但外型英俊爽朗,且为人彬彬有礼,最具亲和力了。”一旁提着竹篮买菜的丫环们则一脸娇羞的说。 “咱们的最爱是云念邢——云护卫。”这时说话的全是男人,“他人虽冷若寒霜、不苟言笑,不过那足以媲美兰陵王的细致五官,恐怕连京城第一花魁都得靠边站了。” “聂勇——聂护卫也不赖啊!虽然样貌不如其他四人来得俊俏,但外型粗犷威猛,肯定是最能够让老婆幸福的一个。” 嘿!总算有人眼光独到,懂得欣赏他了。聂勇暗爽的顺着声源望去,赫然发现出声的竟全是一些棺材已进了一半的老妪。 似乎早已习惯了人们的赞美,所以这五个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当然,除了聂勇有些些的咋舌之外。 待百姓们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告一个段落,四护卫中的老大“风”——任玉风,才开口发问:“将军,皇上这回又交付了什么重责大任给咱们?” “该不是又要咱们上战场了吧!”老二“起”——孙祈,紧接着出声,他一向最痛恨打打杀杀的场面。 “最好是派咱们去寻宝,一定刺激又有趣。”老三“涌”——聂勇,则异想天开的说道。 老四“云”——云念邢,仍保持他的一贯作风,即“缄默”。 “想得美!”任玉风与孙祈同时朝他轻啐!认识老三的人都知晓他这个人视钱如命,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发财的机会。 等那几只聒噪的乌鸦闭上嘴巴后,傅天擎这才简略的回答他们的问题,“他在卖关子,今晚便可揭晓。” “还要等到晚上啊!真会吊人胃口。” 除了云念邢仍旧是一派冷然外,其他三人则怨声连连。 “好了,别抱怨了。”傅天擎那双充满威严的厉眸往他们脸上一扫,包括……默不作声的云念邢;三只乌鸦立刻噤若寒蝉。“今天就放你们几个一天假,我还有事情要办,不用跟来了!” “是的!将军。”四人齐声说道。 “驾!”直到傅天擎的身影远离他们的视线后,这三个人才敢再度吭声。 “今天将军心情好像有点不佳。”聂勇有些怕怕的说。 “岂止不佳,应该说恶劣。”任玉风接口。 “听说咱们一向玩世不恭的将军,居然破例向苏丞相的独生女求亲,可怜的是人家并没有马上给他答案,说要考虑几天;被个女人如此折损他的男性自尊,你们说他高兴得起来吗?”孙祈向来是个闲闲没事干的包打听。 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云念邢原本漠然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令人费解的复杂神情。 “喂!老三,难得放一天假,我和老二准备上窖子逛逛,一起去吧!”任玉风和孙祈驱马上前,一左一右的搭上聂勇的肩膀,贼兮兮凑近他道;因为大伙儿都晓得老四向来不好渔色,所以这档子“好康”的事,他们当然不会找他。 “去!你们这两个好色之徒,我才不屑跟两只公狗同流合污哩!”他冷哼!在云念邢面前,聂勇通常都会维持他身为兄长的良好形象。 “啐!扮清高。”两人则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 抖开了那两只讨厌的臂膀,聂勇挪近云念邢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喂!老四,你上哪去?给不给跟?” 云念邢侧过头冷瞥了那烦人的家伙一眼,才由齿缝中迸出两个字来:“不给。”说完,他双腿一夹,连人带马的闪了个无影无踪。 “唉!老三,你明知道老四一向是独来独往,可你偏偏喜欢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何苦来哉?”任玉风在一旁见状,忍不住揶揄道。 “我高兴、我喜欢,怎么,不行吗?难道你们都没发觉到老四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像个娘儿们了。”呆望着云念邢绝尘而去的方向,聂勇搔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 而且近来,他发现将军瞧老四的次数好像也增加了耶! “你在说这话之前最好于方圆三里之内先清个场,千万别让老四听见了,否则天皇老子来也保不了你。”孙祈一听,马上出言警告这不知死活的愣小子。 认识云念邢这十年来,任何在他面前说出他像女人这类话的,没有一个不被修理得凄惨无比。 为什么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聂勇在心里头暗自想道。打从他十五岁进了傅家庄后,就对这个沉默寡言且清秀无比的小男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想尽各种方法接近他、讨好他,想撤除他乖僻的心防,但是,七年过去了,他依然没办法融进老四的生活领域。 “走吧!”聂勇在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失望的说。 “走?上哪儿去?”任玉风和孙祈故作不解状。 “当然是窖子呀!” “哈!说得倒挺理所当然的。”他们俩轻嗤一声,“咱们这两只‘公狗’才不屑跟个‘猪头’同行,省得坏了身价。” 两人反讥他一顿后,即马腹一夹,狂笑离去。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两个哼哈二将是否能尽‘性’如意。”聂勇不安好心的扯了扯嘴角,悄悄的驱马跟了上去。 来到“苏丞相”府邸,傅天 擎抬手制止了门房的通报,径行进入府中。 虽然在距离苏翠莲给他答案的时间还剩一天,不过向来没什么耐性的他,已经不想再等到明天了,他今天就要她给答案。 曲折回廊的尽头,是一座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的偌大花园;而花园中央的红色亭子里,则围坐着数名达官贵人的千金,正侃侃而谈着。 “我说翠莲啊!你还真够本事,居然能让傅将军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也称得上是京城美人儿的太守千金,双手托着腮,一脸妒嫉的说:“而且听说傅将军好像已经向你求亲了,可有这回事?” “千真万确!我苏翠莲所看上的男人,没一个能逃得掉的。”一名宛如贵妃再世、风姿绰约的女子志得意满的回答:“不过我还在考虑当中,你们也知道,傅天擎乃平民出身,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但他最起码也是个堂堂大将军又有爵位,而且还深得皇上重用,嫁给他你也不吃亏啊!”另一名长相甜美的巡抚千金,似乎是看不惯苏翠莲的骄恣傲慢,不满的出言反驳。 “唉——”苏翠莲故意叹了口长长的气,颇不知足的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平民出身的!” “既然你不要的话,就让给我好了。”在一旁沉默已久,姿色平庸的尚书千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若是真的爱一个人的话,是不会去计较他的出身的!” 她们还认为应该是这惺惺作态的女人配不上傅将军才是! “哼!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计较,人家傅将军可是计较得紧呢!再怎么样,天擎也不可能看上你这种无才又无色的女子,省省吧你!”苏翠莲举起云袖轻掩小嘴,冷笑着嘲讽道:“瞧你们一个个对他虎视眈眈的,虽然他不是我苏翠莲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不过我也不打算出让他,因为我对他还没腻呢!” “你……”众名媛一听,气得脸都快绿了;这是什么话!她们几个今天可不是来找气受的。 见她们一个个又羡又妒的模样,苏翠莲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就在这时,傅天擎远远的从花园入口走来,吓得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千金们马上个个收敛起泼辣的一面,端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乍见一身白色锦袍、英姿勃勃的傅天擎,苏翠莲不等他走近,自个儿便扑了上去。 “天擎,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一改前一秒的骄纵,变得有如温驯绵羊一般,嗲声问道。 “刚到。”他一面回答,一面朝在旁的女子们微微颔首,礼貌性的一哂,那些官家千金们见状,乐得魂儿简直快飞了。 苏翠莲有些不安的仰起头,小心地梭巡着傅天擎的俊脸,臆测着不知他有无听见她们的对话。 “怎么了?”傅天擎一手将苏翠莲温软的娇躯揽进怀里,另一只手则宠溺似的勾起她弧形优美的下巴,柔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没有。”她赶忙装作若无其事般的,朝他露出了抹诱人的笑容。 从他轻松自若且毫无任何异样的表情看来,他应该没有听见刚刚的谈话才是,这也让她暗地松了口气。 见他们这般郎情妾意、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其他人也不好打扰他们,于是大家纷纷识相的走避,相继离去。 此时,花园里头只剩他们两人各怀心思的相互凝视着。 “天擎,不是说好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怎么才第二天你就来了。”苏翠莲率先别开了粉嫩嫩的俏脸,佯装不悦,娇嗲的说。 她就是用这招“欲擒故纵”的伎俩,才将这风流不羁的男人给吃得死死的。 “谁叫我想你想得紧。”傅天擎出奇不意的将她整个拦腰抱起步上凉亭,让她坐在石案上,接着用身子岔开她的双腿,右手直接探入她的腿间。 “不要!天擎,会有人经过的。”苏翠莲急忙抓住他的手臂,羞答答的婉拒。 “若是他们喜欢看的话,就让他们瞧个够吧!”他毫不避讳的用力扯开她的衣襟,粗糙的厚掌握住她一只丰盈使劲揉捏,底下的手则不顾她的阻止,硬是探进。 “嗯……啊……”在傅天擎熟练的挑逗下,苏翠莲显然已经招架不住这强烈的攻势,一声声浪吟不自觉的自她口中逸出。 冷眼看着她的双眸半掩,舌尖舔唇的狂乱娇容,傅天擎心底不禁窜过了一股厌恶。 “说,说你要我。”他不悦地眯起了眼,手指长趋直入。 “我要你,天擎,快点!”他这大胆狂妄的举动,将苏翠莲的欲望给撩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难耐的动手拉扯他的裤头,完全不顾这半年来辛苦在他面前所经营的端庄形象;她现在只想要他赶快填满她体内的空虚。 “别急,亲爱的,再等等。”他拿开她的手,推她躺上石案,左手将她不安分的双手箍制在头顶,右手则更剧烈的在她底下抽动着。 “喔!天擎,快点要我,我等不及了。”被挑逗得欲火焚身的苏翠莲,美艳无双的脸庞微微抽搐着,丰润性感的双唇也发出了如淫妇般的秽语。 “你慢慢等吧你。”见她已快要到达疯狂的边缘,傅天擎这才冷笑的撤出手指,撇下了惊愕不已的苏翠莲,转身大步离去。 时值春分之际,柳媚花妍、 百鸟争呜,江南处处皆是一片令人赏心悦目的好风光。 然而,满肚子火的傅天擎并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他悻悻然的离开了苏府之后,即策马狂奔来到了镜湖湖畔;这里位于将军府后方,隶属于他私人的土地,多年来,只要他一有事烦心,就会想到这地方走走,藉此忘却烦忧。 他妈的!贱女人。他动作利落的翻下马背,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好不容易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厮守终生的伴侣,没想到到头来却被那女人给耍得团团转。 女人是可怕的!他早就该觉悟了,想当初爹就是栽在那姓云的女人手里,而他居然又差点重蹈覆辙。 栓好黑色骏马,傅天擎徒步穿越了前面一小片浓密树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宛若人间仙境般的翠绿色湖泊;此湖清澈如镜故名“镜湖”,是一处只属于他独享的世外桃源。 不过看来,似乎有人早先一步闯入了他的禁地;只见碧波荡漾的湖水中央,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正背对着他,风情款款的以纤葱十指梳顺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 她是谁?傅天擎无声无息的移近岸边,眯起星眸直愣愣的望着这名女子的背影出神。 由于她将长发全揽到了胸前,所以让他能够很清楚的瞧见她雪白光滑的背脊;但令人遗憾的是,湖水的高度正好淹及她的腰际,以至于他的目光只能局限在她纤瘦的上半身流连。不过,尽管如此,他也大概可以描绘出那被挡在水面下的盈盈柳腰及修长无瑕的玉腿。 想不到光是这背影就足以让他心神荡漾、沉醉不已,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他已经等不及想瞧瞧拥有这引人遐思的曼妙身段,老天爷会赐给她一张什么样的脸孔。 “你可是将军府中的丫环?”终于,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女于身子一震,倏地回过头来,当她看清楚来者是何许人时,不由得瞠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在女子回头的那一瞬间,傅天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一直认为苏翠莲的美是独一无二的,因此他才会在宫宴上第一眼看到她时,即为她所吸引,甚至动了成家的念头;但在见着了眼前这名女子之后,他才发现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多么美丽脱俗的一个女子啊!傅天擎暗自在心中赞叹。恍若未曾沾染这红尘俗世般的飘然出尘、清雅迷人;在这一刹那,他怀疑自己是否见着了由镜湖中走出来的仙子。 “上来,我有话问你。”为了更进一步探测她的真实性,于是傅天擎朝她如是命道。 她似乎很怕他!尽管面有难色,但她还是顺从的转过身来,朝岸边走去,伫立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她螓首低垂,一手横胸挡住高挺的双峰,另一只手则遮着自己的小腹下方,显得困窘极了。 “再近一点。”傅天擎真想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省得她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但他又担心自己太过于猴急而吓坏了她,所以他只好告诫自己千万得忍住。 她乖乖的再挪近一小步。 “抬起头来。”当他第四次开口说话时,傅天擎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粗哑得厉害。 她颇为难的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面对他。 当傅天擎的视线触及她那翦翦双瞳中所盈溢出似哀似怨的深情秋波时,他仿佛被摄去魂魄般的震住了! 老天!她好美。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她;刚才远远观望就已经让他热血沸腾了,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瞧,更是让他惊艳不已。 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双瞳清澈明亮,那红艳艳如樱桃般的小嘴以及吹弹可破的肌肤,都在在的考验着傅天擎的自制力。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待他回复了神智,一连串的问题已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这谜样般的女子,引发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这些问题,让她呆滞了好一会,“呃……”她双唇一张一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是难以启齿,还是尚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你是哑巴吗?我问了你好几个问题,为何你都不回答?”这时,傅天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由此可见他真的不是个有耐性的男人。 哑巴!那么她就不需要回答这些问题了不是吗?她急忙的点点头。 “真是个哑巴?”傅天擎愣了一下,他只是随口说说,怎么会这么凑巧……她再度点头。 这般绝色的女子,竟然是个哑巴,傅天擎心中除了惋惜之外,相对的也升起了一股怜惜。 “那么你会写字吗?最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这回,她摇起头来了。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他紧盯着她,视线一刻也舍不得自她脸上移开,“是不会写字,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好张着一双无奈且无辜的水眸傻傻的瞅着他。 “该死!”他突然没来由的低吼,吓了她好一大跳,“你娘没教导你不可以用这种该死的眼神盯着男人看吗?”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发脾气,只不过他一想到她也有可能用这种引人犯罪的眸光盯着别的男人看时,他心里就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 没想到这初次见面的陌生女子,居然能够引发他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经他这么一说,吓得她赶紧慌乱的将视线移开,改瞪着地面。 “看着我,我没有叫你看别的地方。”他又凶巴巴的命令着。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啊!她只好再次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因他的反复无常而盛满了委屈。 见她这副楚楚可怜、微拧娥眉的模样,傅天擎这才意识到自己阴晴不定的性情似乎是吓坏了她。 “好吧!”他放柔了语气说道:“我不逼你,反正我是要定你了,就叫你水儿吧!”因为她活脱脱像个水中仙子。 可他嘴巴上虽说了不再为难她,却大剌剌的朝她逼近一步;而她只好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你很怕我?”他盯着她的大眼,发现她有着一双会泄露心事的晶莹眸子,“不仅如此,你看起来似乎活得很不快乐。” 他的洞悉人心,令她感到手足无措!她摇摇头,开始东张西望,想找机会逃开;这男人是可怕的,在他眼前待得越久,她就越无所遁形。 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傅天擎不再压抑自己,他大步一迈、长臂一伸,立刻将她箍钳入怀。 她是真实的。当她柔软的温热身躯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时,他就打定主意了!他要她! “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他霸气的以指扣住她尖细的下巴,温热的唇已经迫不及待 的覆上了她的小嘴。 “唔……”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伸出双手不断的推阻他。 但傅天擎却完全无视于她的抗拒,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他轻轻碾压她柔软的唇瓣,另一只厚掌则覆上了她浑圆的酥胸,以掌心徐徐逗弄着她粉红色的蓓蕾。 她瞪大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紧绷了起来,像是有一团炽热的烈火在下腹燃烧着,难受极了。 “既然你闯进了我的地方,就注定是我的人,别想抗拒我。”他边说边将唇往下游移,从她的颈子一路来到胸口。“你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去感受它。”说完,他含上了她傲然挺立的乳尖。 水儿倒抽了一口气,茫然的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他湿热的唇在她的双峰上肆虐着;而原本推阻他的双手也紧紧的掐住他的肩膀,整个人就像溺水般的无助,只能任由他撩拨起她深藏的情欲。 许久,他突然放开她,她倏地像是失去了依靠般的睁开眼睛,一脸迷惘的看着他。 “别急,我的小水儿,等一下我会让你体验到男女之间最销魂的感受。” 他伸手解下了白色披风铺在一旁的草地上,然后抱起她纤合度的身子轻 轻置于上头,“你这美丽的小东西,放心把自己交给我,我会很温柔地待你的。” 语毕,他迅速卸下了自身衣物。 “唔……”这毫无预警的闯入,令水儿发出一记闷哼;她痛苦的闭起眼睛,紧咬着下唇,忍受这撕裂般的痛楚。 “很疼是不是?”傅天擎停下了动作,恨死了自己的性急,见她美丽的小脸因他该死的粗鲁而皱了起来,他心疼的捧住她的脸,轻吻着她紧闭的眼睑。这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向来他对待女人的方式,就是一味快意的驰骋,只管自己的发泄,这些烦人的小细节他通常都是置之不理的。 像是被他这细腻的动作吓着般,水儿睁开又圆又大的眼眸,似乎把他当成妖怪般的直瞧;她以为他应该是粗暴的、冷情的。 “老实说,你是我所碰过的女人当中,耗了我最多性子的一个。”他用食指轻点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头,露出个鲜少见的怜爱笑容,低哑的说道:“但我却甘之如饴。” 他这番话,似乎成功的撤除了她的心防,出乎意料的,她竟怯怯地伸出双臂环上了他的颈项,不再抗拒他。 “这才对,我的小水儿。”受到了这般的鼓舞,傅天擎急切的用双手捧起她的翘臀,兴奋的低喃:“我要开始动了,你忍着点,一会儿就不会痛了。” 她含羞带怯的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 在这男欢女爱的过程中,水儿由一开始的害怕、青涩,继而渐渐的懂得迎合、回应;最后,她终于在傅天擎激情的带领下,随他冲上了云端,到达了他所说的销魂境界。 在释放出满腔的热情之后,傅天擎并没有马上退出她的体内,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感受着她有一阵、没一阵的紧缩抽搐。 水儿缓缓的睁开迷nfdab大眼,见他已获得满足,于是轻轻推开他坐起身来,伸出手指比了比湖水,好像是在告诉他,她想净个身。 但傅天擎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柔荑,将它拉至下腹感受他再度勃起的男性,“你很特别,令我又想爱你一回了,你可撑得住?”他轻推她躺下,宠溺似的低下头轻咬着她的耳垂,诱惑的低语。 不要啊!水儿一听吓得直摇头。虽然刚才他真的让她体验到男女之间结合的奥妙及欢愉,但是此时的她全身已感到疼痛不堪,实在是没办法再去承受另一场激烈的欢爱。 “别怕,这回将会很棒的,我保证。”就在他分开水儿修长的双腿,准备再次进入她时,突然!一阵马匹的嘶吼声由林子外头清晰的传了进来。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整个兴致全被这骤来的惊扰给破坏殆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 身 穿上衣服,他低头盯着他的水中仙子叮嘱道:“我去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擅闯我的地方,你 乖乖的的待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水儿张着惶恐的大眼,拼命的点着头。 见他转身离去,水儿赶忙一屁股坐起,嫣红的脸上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在倾听他的脚 步声渐渐远离之后,她立刻跃起身,找出藏于石堆旁的衣服穿上,迅速往另一头的草丛钻去 。 傅天擎出了镜湖举目望去,只见一匹白色千里马,正悠闲的在距离他不到十步远的树下跺 着脚;他认得那是云念邢的座骑“烈焰”。 既然马在这里,那么马的主人也应该在这附近才是。该死的!这臭小子没事跑到这儿来做 什么!吃饱饭没事干吗正在考虑是否要找出他来痛责一顿时,远处突地传来尖锐的口哨声,烈焰一听,立即掉头 往声源奔去。 哼!算他识相。当傅天擎再度返回镜湖边时,却已不见水儿芳踪,地面上只残留他那件白 色披风,还有披风上头的斑斑血迹。 2 “云护卫,将军要属下一见着您,就请您立刻到书房见他。”当云念邢一回到将军府邸, 守在大门口的卫兵即恭敬的转告他。 “嗯!”他点点头,将座骑交给一旁的马夫,疾步入内。 穿过了天井,一进到大厅,眼尖的聂勇立刻凑过来搭上他的肩膀小声问道:“喂!老四,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惹将军生气啦?” 云念邢耸耸肩,顺势震开了聂勇的毛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怎么晓得?他瞧我不顺眼 早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了。” 打从云念邢有记忆以来,他就知道傅天擎不喜欢他,甚至极度厌恶他。记得十岁之前,只 要自己稍有不慎的触怒了他,不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就是被关进暗房饿得只剩下半条小命, 每回都是奶娘哭哭啼啼,又求又跪的,他才能被释放出来。 所以,渐渐地,他学习到了唯有沉默与彻底的服从才是最佳生存之道。 十岁之后,懂事的他已鲜少再因做错事而受到责罚。不过,即便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力求表现,傅天擎仍吝于看他一眼。后来慢慢地,他也习惯了这种长期被忽略、被漠视的日子! “老四,你要是早点回来,就可以看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了。”任玉风坐在一旁轻啜了口龙井香茗之后,才以一种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刚才将军一回到府里,便下了道命令要全部的丫环都到大厅里集合,还亲自点阅一番,似乎是在找人。” “能让将军这么大费周章找寻的女子恐怕不简单。”孙祈放下了茶盅,站起身来,有些担心的告诉他,“后来他好像没找到他所要找的人,就板着张脸直嚷着要见你。” “喔?”云念邢随便应了一声,显然对他们口中所提的事情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反倒是见着了他们三个都在场,感到有些奇怪。 “你们三人不是上窖子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要是在以往,他们不到隔天是绝对舍不得回府的。 “都怪这臭小子!”任玉风和孙祈想到这件事就气不过,趋上前来抓住聂勇痛扁了一顿,“当咱们到了一家新开张的妓院,各带着一名姑娘准备上楼风流快活时,这王八蛋居然闯了进来说要捉拿什么汪洋大盗,吓得那些个莺莺燕燕跑的跑、溜的溜,满脑子的兴致全让这兔崽子给破坏了。” “谁叫你们俩不让我跟!”聂勇双手护着头,还一副振振有词的辩解。 “那老四也不让你跟,为什么你不去赖他,专跟咱们俩作对?” “他长得比较可爱,你们俩比较惹人嫌nfdc4!” “这是什么理由。” 又是一阵海扁! 望着他们三人扭打成一团,云念邢摇摇头,露出会心的一笑,随即敛起心神朝后花园方向——也就是傅天擎的书房而去。 “叩!叩!”来到书房前, 云念邢忐忑不安的抬手轻敲着门板。 “进来。”雕刻着麒麟图案的紫檀木门内,传来傅天擎低沉浑厚的嗓音。 云念邢闻声推门而入,只见傅天擎站在窗台前,双手环胸背对着他,不发一语。 盯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好一会儿,云念邢才开口恭敬地问道:“找我有事吗?将军!” 沉默了良久,傅天擎终于出声,语气中夹杂着愠怒,也透露着不满。 “你刚才跑到镜湖附近做什么?”他质问道。 “去透透气。”他回道,着实猜不透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透气?”他冷哼一声,带着极度不悦的口吻讽道:“是谁给你气受了?我吗?” “念邢没有这个意思,念邢只是……” 云念邢急欲辩解,却教傅天擎给不耐的打断,“好了!我没心情听你说这些废话,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在那里可有见着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眼睛很大,长得相当美丽的女子?” “回将军,没有。”他低垂的眼掠过一丝光芒,迅速地回道。 “好,很好,有时间出去透气,肯定是闲得发慌,立刻带一队人马,给我到这附近搜索我所说特征相符的女子。”他冷然的对他下达命令,“还有,那名女子不会说话,找到之后千万别吓着她,懂吗?” 方才一回来,他已找遍了全府中的丫环,里头并没有她,那么另一条线索就是附近的农户了。因为她的右手长着粗茧,应该是拿惯镰刀做粗活的农家女;不过,他并不在意她的出身是贫是贱,只要是他傅天擎看上的女人,她就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就在云念邢转身准备离去时,傅天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云念邢停下脚步,心中不免怀着殷殷期待;从小到大他是多么渴望傅天擎能多注意他、多关心他。就像此刻,只要能同他多说上一、两句,哪怕是无关紧要的话,他也能乐上好几天。 “以后不准再到镜湖去。” “为……为什么?”云念邢回过头去,不解傅天擎为何要这么残忍的剥夺他纡解郁闷的唯一去处。 “因为你不配!”他嫌恶且毫不给他留余地的说。 云念邢一听,难过得差点掉下眼泪;但牙根一咬,他忍住了。 “是的!将军。”他闭了闭眼,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任何异样,垂下头,神色黯然的走出书房。 这时,傅天擎才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困惑。 “圣旨到……” 当晚,用膳过后,门外一阵喧嚷的吵杂声传进了正厅。 不一会,短小精干的桂公公面带笑容、哈着腰,踩着小碎步移进了大厅,身后则跟了几名宫廷侍卫。 “嗯——咳——”桂公公装腔作势的润了润喉咙,才摊开那绣有龙腾图案的黄色锦缎卷轴,扯开嗓门大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察——护国大将军傅天擎,因平定战乱无数,屡建奇功,特策封为‘云南王’,领兵镇守本朝疆域之西南边陲重地,并需于一个月内到任,不得有误,钦此。”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傅天擎单膝点地,由桂公公手中接下圣旨之后,脸上的表情不但没有跃升的喜悦,反而更添严峻;待那群闲杂人等一离开大厅,他随手将圣旨往案上一丢,坐回主位,自顾自的陷入沉思。 云南!?该死的!难道他跟那水中仙子当真无缘?他斜睇了一眼站立于左侧的云念邢;今早倘若不是这小子坏事,也不会让她给溜了。 “念邢,我交代你办的事情,可有着落?”他沉着声音问道。 “回将军。”云念邢因自己的办事不力而心虚的垂下了头,“整个下午我已经找遍了这附近几百户人家,不过并没有您所形容的那名女子。” “叫你找个人都找不到,干什么吃的,再去给我找。”他火大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冷的嘲讽道:“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丢下这句话后,他即怒气冲冲的拂袖入内。 似乎早就料到会受到如此的奚落,云念邢别过头自嘲的抿了抿嘴,表情显得不以为意;然而,他眼中急逝闪掠的受伤神情,还是没能逃过关心他三位兄长的利眼。 “喂!老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任玉风走近他,伸出大掌疼惜的揉了揉他的头,安抚道。 “是啊!说来听听嘛!”孙祈和聂勇也赶忙凑了过去。 “我也不清楚。”云念邢则感到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苦笑着说:“上午离开皇城之后,我一个人闲着没事就带着烈焰晃到了后山,谁知道一回来他就怪里怪气的,一直问我有没有见到一名年约十七、八岁,不会讲话的美丽女子。” “哑女!”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将军什么时候……不!现在该称王爷了,王爷什么时候对女人变得这么不挑了? “嗯!”云念邢点了个头又接着说道:“可我当时在树荫底下睡得正香甜,所以我想可能是烈焰趁我睡着时乱跑,不小心惊扰了王爷。” “难不成王爷今天一进门所做的怪事,就是在找寻那个哑巴?”任玉风不敢相信的叫道。 “或许是你的烈焰坏了王爷的好事,怪不得他会生气。”孙祈猜测道。 这档子事,任玉风和孙祈颇能感同身受。 “好啦!好啦!别伤心了!反正距离动身前往云南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咱们三个人就一起帮你找。”聂勇也学任玉风将手掌心放在他头顶上摸摸。嘿!发丝还挺柔软的,他暗忖。 “是啊!二哥我可是出了名的包打听,绝对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那名女子的。” “谢谢你们。”云念邢感激的说。 不过,五天之后,当他们动身前往云南时,水儿并没有被找到。 昆明——云南王 府在这山nb97e藻腄、庄严富丽的王府厅堂中,只见数名男子分坐两 旁太师 椅上,个个面色凝重、忧心忡忡。这里头不乏衣袂飘飘的江湖浪客,也有着仙风道骨般的各大门派掌门人以及德高望重的部族长老;但最特别的,则是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武林盟主也列于其中。 另一方面,大厅一张由白色大理石所雕砌而成的座位上,则是端坐着一名威风凛凛、神情闲散的男子,那男子浑身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磅博气势,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而矗立在他两旁的四名护卫,则是个个气宇卓绝,一看就晓得并非泛泛之辈。 “王爷,咱们知道您从不插手武林中的事,但此次冥教作乱非同小可,希望王爷您能替武林除害。”雪山派掌门人率先打破沉寂,开口说道:“这妖女崛起不到两年,已相继灭了金山、点苍、江心三大门派,弄得整个武林人心惶惶,其他门派也都岌岌可危,实在是不能再让她这么的猖狂下去了!” “是啊!传闻那妖女练就了一套武林失传已久的邪术叫做‘媚魂大法’,只要一个不留神同她对上了眼,便会四肢麻木、无法动弹,最后只能任由她摆布!”另一位年纪稍长,满头花发的僮族长老则一脸担忧的说:“不过据说这妖术只对男人行效,女人通常都能逃过一劫。” “听说王爷未当官之前也是武林中人,您应该不会坐视不管才对吧。”这名年轻侠客用的则是激将法,“传闻王爷和您的四大护卫个个武功高强,锐不可富,我相信您绝对有办法收伏那女魔头的。” “什么传闻,是事实。”唯恐天下不“知”的三人马上出声反驳。 “是!是!三位大人说的是。”一旁的人赶忙出声附和。 待那些滔滔不绝的人发表完了他们的言论,傅天擎才徐徐地开口回道:“难道整个武林都没有人才了吗?这点区区小事居然要劳驾本王出马。” “这……”那些人听了个个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不瞒王爷您说,其实我也曾结合各大门派上鬼阴山围剿过三次,不过都在半山腰就被她的邪阵困住,最后皆无功而返。”说这话的,是一年前才刚上任的武林盟主,他态度委婉,言语间诚恳至极,颇令人动容,“我听说王爷您擅长且精通各式各样的武学,所以逼不得已才来烦劳王爷,还望您能助咱们一臂之力。” 傅天擎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吧!本王这回就破例帮你们肃清那帮邪教,各位可以回去了!” “谢王爷!”众人听了,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得以落下,于是纷纷起身告辞。 待那些人离去之后,傅天擎才站起身来,拾阶而下,四名护卫则紧随在后。 当年皇上纡尊降贵的驾临傅家庄,与他恳谈了一夜之后,他便答应为朝廷效命;同时,他也毅然决然的解散了傅家庄,摆明了与武林划清界线,免得到时候立场不明而左右为难。 但此刻,他似乎是遇到了难题。 “你们认为呢?”他紧蹙着两道浓密的剑眉,颇感困扰的问着四人。 “当然是发挥咱们的长才,上鬼阴山去宰了那女魔头,让她后悔,好好的良家妇女不当,跟人家耍什么狠。”任玉风忿忿地说道。 “我认为最好是坐下来谈,以和平理性的方式解决。”会说这话的当然非孙祈莫属。 “如果她会那么好说话,刚刚那些人还用得着端了一张苦瓜脸到这里向咱们求援吗?”聂勇一听,马上不以为然的反讥。 “那倒是。”孙祈想了想也有道理。唉——他总是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 而云念邢还是默默地杵在一旁,摆着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的冷漠表情。 四周就这么沉寂了下来,许久——傅天擎终于再次出声。 “念邢,你说呢?”傅天擎这回竟破天荒的回过头去,询问一向保持沉默的云念邢。 “我……”通常都被漠视的他,则讶异得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有时他还真痛恨这小子老是一副事不关己、处之泰然的淡漠神情;这么多年来,他对他除了服从之外,还是服从,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激起他的大喜或大悲。 云念邢思考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将心里的话缓缓道出:“王爷到任云南这二个多月来,几乎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点兵校阅以及兵力部署上,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得个空档好好休息,实在是不宜再长途跋涉,免得累坏身子。”他垂下头恭敬的回答他,“倒不如派念邢先上山探探情况。” 云念邢几乎什么事情都替傅天擎设想周到,尽管自己在他心目中根本是微不足道,但他却毫无怨言,只因——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什么时候你也跟其他三人一样,喜欢废话了!”听完他的话,傅天擎表面上虽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他的眼神却柔和了不少。 “对不起,王爷。”云念邢这才惊觉自己说多了。 另外三人也忍不住对他多瞧了几眼,三人心中都觉得今天的云念邢真的有点反常。以往,他在王爷面前说话,很难得超过两句的。 “这怎么行?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聂勇脑筋一溜,立即自告奋勇的将双拳一抱,一个箭步跨至傅天擎面前请命,“王爷,区区一个冥教根本用不着您亲自出马,派我和老四去就可以搞定了。” 嘿!嘿!总算逮到能跟老四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他兴奋的朝云念邢一望,心中窃喜不已。 但聂勇的诡计却教任玉风给识破,不待傅天擎回答,他马上抢先说道:“派他们两个去我实在是不放心,一个年纪太轻,经验不够;一个莽莽撞撞外加粗心大意,我若不跟着去,恐怕王爷就要损失两名爱将了。” 哼!这回就当是报上回“窖子”之仇;任玉风内心得意的暗忖。 聂勇一听,立刻跳到任玉风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喂!你这个老家伙跟去搅什么局啊,真不上道。” “我今年也才不过二十有六,哪里老了?”他一派悠然的回答。 “在我眼里只要是超过二十五岁就算老。”聂勇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绷着一张脸说道。 “带种的就把这句话当着王爷的面前再讲一遍。”嘿!在这五人里头,他只能算第二老。 “王……王爷例外。”聂勇只好赶紧谄媚的向傅天擎陪笑说道:“王爷在属下的心目中永远只有二十五岁。” 妈的!竟敢搬出王爷来堵他,可恶! 而他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任玉风瞧得可乐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场正邪之战即将开打?”听完了任玉风的话,孙祈喟然一叹!老大都说要去了,容得了他这老二说个“不”字吗? 眼见又有一个想跟去搅局,聂勇更火大了,“你大可以留在这里纳凉,又没人邀你去。”聂勇气得将指关节握得“喀喀”作响,对着孙祈低声咆哮。 若不是傅天擎在场,这三人恐怕又要上演一出全武行了! “我孙祈岂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见这傻大个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孙祈当然也猜得出这小子心里头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nfdc4——他怎能就这么顺他的心,如他的意。 “哦?是吗?想当年在塞北的时候,每次与敌军交战,不知道是哪个胆小鬼总是喊第一个,冲最后一个。”聂勇不知何时已移到了孙祈身边,慢条斯理的冒出这几句话来。 孙祈突然的察觉后颈一阵热气袭来,一回头就看见聂勇那张大饼脸近在咫尺,吓得他蹦了老高。 “哇!你鬼呀,干嘛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背后,想吓死人啊!”他大叫,整个寒毛不自觉的竖立起来。 “都说了你胆小还不承认。”聂勇闷笑不已。 正当他们抬杠抬到一半时,一名士兵却跌跌撞撞、神色仓皇的跑进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启禀王爷,刚刚接获消息,驻扎在下关的军队遭冥教袭击,不但死伤惨重,还被掳走了好几名将领。” 傅天擎一听,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倏地涌现一股令人心寒的肃杀之气,“该死!本王不犯你,你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惹我。玉风、孙祈、聂勇、念邢,明天一早你们四人各带一支精锐部队,随我上鬼阴山去,我傅天擎发誓,一定要冥教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是!”其他三人也赶紧收拾起吊儿郎当的神情而变得一本正经。 这下毁啦!如意算盘全被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女魔头给打散了。可恶!看他不将她分筋挫骨才怪哩!聂勇在心中暗暗立誓。 这天,四大护卫一接获将上鬼阴山铲除冥教的指示,立即分别回到各个的房间里,拿出了他们尘封已久的压箱宝——也就是他们惯用的随身武器,细细擦拭着。 3 鬼阴山的山脚下,是一个名唤“桃花村”的村落,据说这座村子里一半以上的壮年男子,全让那女魔头给捉上山去,至今生死未卜。所以这里所居住的,几乎都是女子和老态龙钟的男人;其余侥幸逃过一劫的壮年郎,纷纷远离这里避难去也。 三天后,当傅天擎一行人骑着骏马抵达村口时,得知消息的老迈村长早就已经在此恭候多时,慕名而来的村民更是将街道给挤得水泄不通。当他们瞧见来者是五位英姿飒飒、气势不凡的男人时,就直觉有救了。 “哇!”当他们五个人一进入桃花村,立刻成了众多女子谈论的焦点。 “你们瞧,那个领头的长得还真是雄壮威武、英俊非凡啊!”四面八方传来的夸赞声不绝于耳。 “我喜欢那个蓝衣服的,文质彬彬,气质超脱。”她们指的是任玉风。 “那个穿黑衣服长得也不赖,俊逸高雅,迷人极了。”然后是孙祈。 “那白衣服的,体格虽不如其他四个来得高大壮硕,不过那副秀丽的江南儒生样,还真教人倾心不已。”再来是云念邢。 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聂勇洋洋得意的挺直了胸膛,准备接受众 人的赞美。 “那个穿黄衣服的长得实在不怎么样,粗形粗状的,还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贱样,看了就令人作呕!” 他一听,差点没从马背上滚下去。 “去!全是一些没眼光的骚婆娘。”聂勇忍不住低咒出声,“我哪里贱啦!在江南,那些美女可是对我趋之若鹜的。” “是老太婆吧!”任玉风和孙祈一听,笑得差点没跌到马下。 除了傅天擎仍旧维持他那一贯的冷漠表情外,就连一向没啥笑容的云念邢也略微扬起了嘴角。 “嘿!老四,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还挺像个娘儿们的,好看极了。”云念邢的每个表情,几乎都逃不过聂勇那双看似粗枝大叶却细腻异常的眸子。 “没错!”孙祈见云念邢心情好像不错,丝毫没有动怒的倾向,于是也跟着聂勇瞎起哄,“咱们老四如果是个女子,一定会迷死一大票男人的。” “可惜啊!谁教老天爷偏偏将他的性别给弄错,害得咱们只能干瞪眼了!”任玉风也接着孙祈的话尾,感叹的说。 “是呀,还真是糟蹋了呢!”其余跟在后头的多位下属们,均出言附和道。 然而,他们这些玩笑话,却引得傅天擎勒住马匹,回过头来怒视着云念邢。 “王爷……”云念邢见状,赶忙低下头,倏地将笑容收回。 他干嘛这样看着他,云念邢自问。难道他连笑也碍着他了吗? 王爷是怎么了?其他人也全停了下来,纷纷交头接耳地谈论;傅天擎这怪异的举止,搞得众人是纳闷极了! 而傅天擎则是紧盯着云念邢好半晌,才冷冷的吐出两句话来,“以后你若是胆敢再做出这种勾引弟兄的举动,休怪我用军法冶你。” “王爷……”大伙儿皆被他这严厉的措词给弄糊涂了!他们不过是单纯的开开玩笑,王爷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我……”云念邢亦被他这突发的怒气给吓住了!他先是不着痕迹的眨去眼眶中即将涌出的泪水,强抑住胸中的酸楚,才恭敬的回答,“是的!王爷,念邢知错。” 该死的!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反常的行为,傅天擎懊恼的在心里头暗咒一声,才将视线从云念邢身上移开,再次驱马前进。 “老四,对不起,都是咱们……”此时三人真是恨死了自己刚才的多嘴。 “我没事,你们别再说了。”云念邢打断了他们的话,“咱们快走吧!” 说完,他率先驱策胯下的烈焰,跟上了傅天擎。 就这样,当他们被引领到村长家中的这一路上,没人敢再多说半句话。 这天晚上,傅天擎一行人便借宿在桃花村里,准备好好养精蓄锐,以便明儿个上鬼阴山去对付那传言中拥有绝世武功,引起武林恐慌的女魔头——雪艳。 仲夏之夜,皓月当空、窗外 一片虫声唧唧。 已数不清是第几个辗转难眠的夜了。在毫无睡意之下,傅天擎索性起身穿上衣服,轻功一施飞出了这栋民宅,迎着徐徐晚风往一旁的小径走去。 自从那日在镜湖湖畔同他的水中仙子欢爱一场之后,她的身影便牢牢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怎么挥也挥不去;虽然这期间他身边也不乏争相进贡的美女,但他却食而无味,只因他满脑子想的、念的都是她——那个不知名的小水儿。 到了云南,他也刻意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她,想藉此将她给忘了,但没有用,两个月过去了,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将她迷人的倩影给驱逐。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直到听见隐隐约约传来的阵阵优美歌声,才使他停下了脚步。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是哪个姑娘家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游荡?傅天擎好奇的寻着声音走去,来到了一条流水淙淙的小溪旁。 水面上粼光闪烁,与月色交相辉映。仔细一瞧,溪水中有个身无寸褛的女子正在清洗着身子,但更教他惊讶的是,这名女子的背影居然同水儿一模一样。 老天!他一定是累糊涂了,傅天擎不敢置信的再往前走近几步。水儿是个哑巴,怎么可能唱出如此悦耳动听的曲调来。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 总被无情恼。” “姑娘这首‘蝶恋花’唱得可真好。”待曲子一停,他马上忍不住开口夸赞。 “谁?”女子被这突然冒出的男声所惊扰,猛的回过头来,戒备的望向声源。 当傅天擎藉着月光,看清楚了这名女子的容貌时,他呆愣住了。 “是你!”他先是震惊,继而心口涌起恼怒,这该死的女人,竟敢骗他是哑巴,难怪他遍寻不着她,因为她彻底混淆了他的追查方向。 天呀!水儿回头一见站在河岸的男子是傅天擎时,霎时瞪大了圆眸,一脸惊愕。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许久,直到傅天擎眼睛渐渐危险的眯了起来,水儿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先逃再说!她瞧见了他双瞳中熊熊簇动的烈火,这样一个集权威与气势于一身的霸道男人,是绝不容许别人对他有欺骗行为的。 蓦地!她往水里一钻,朝另一头的陆地快速游去。 “该死的!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傅天擎低咒一声,想也不想就跟着一跳,潜入水里。 快啊!水儿奋力的划动着双臂,整个脑子里只有“快逃”这念头;她相信只要一上岸,躲进那片树林里,应该就可以逃开他才是。 就在她快要抵达岸边之际,一阵波流袭至,刹那间她的脚踝已被箍钳住,强劲的力道令她动弹不得。 “啊!”水儿尖叫一声,随即被这股强劲的力量扯下水面,她在水里头喝了好几口水后,才让一双强健的臂膀给扶着柳腰,撑出水面。 “咳!咳!”她拼命的咳嗽,连泪水都咳出来了。 “该死的!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傅天擎忍不住对着她怒吼。 他是该生气的,也该狠狠的给她一些教训,但见她痛苦的涨红了脸,他竟反而伸出手掌拍抚着她的背。 一触及她如丝缎般光滑的肌肤,傅天擎整个欲火倏地被她给挑起。 “怎么,呛着了?”他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的将她的身子撑高,直到她小巧高挺的双峰现出水面。 水珠将她胸前那玫瑰色的蓓蕾点缀得晶莹剔透,令人恨不得想马上品尝她的甜美;不过,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问这个小骗子,相信等一下应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好好的惩冶她才是。 等到她的呼吸渐渐趋于平顺,他才再次开口,但口气已无原先的暴怒,“为什么骗我,这样耍我你觉得很好玩吗?” “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天我真的被您给吓着了,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所以我才会……才会……”她声如蚊蚋,且越来越小。 “你知道我的身份?”他挑起一道眉毛,故意吓唬她,“那你还敢逃,不怕我诛你九族?” 没想到她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露出惊惶之色,只是语气平静的回答他:“我没有亲人,假如王爷您要杀我,就只有我这条烂命可以给您了。” 她的话,将傅天擎的心给紧扯了一下。他把她的身子揽近,一手环着她的腰身,一手则心疼地抬起她的下颔定定的注视着她,柔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如此不快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没事,王爷!我过得很好。”她朝他点点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他看得出来她在撒谎,因为她的嘴角虽挂着淡淡笑容,但是她的眼底却含着无限的哀伤。 “我会等,等到有一天你肯说出你心底的苦,让我替你分担为止。”他傅天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了?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王爷……”他的话,让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从小到大,这应该算是她所听过最窝心的一句话了。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接下来又问道。 她迟疑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喜欢王爷您先前替我取的名字。” “好吧!如果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反正他明天就会找人把她的底细给调查清楚。 “谢谢王爷!”在道谢的同时,水儿的一双清眸则是有些奇怪的盯着他冷峻的脸直瞧;这……这不大像是他的作风,他应该是个追根究底的人。 “我晓得上回在镜湖边时吓坏了你。”他直接回答了她的疑问,“现在老天好不容易让我再遇到你,我可不想再吓走你。” “你……你怎么会晓得我在想什么?”她诧异的问道。 “知道吗?你有双会说话的眸子,你的心事全教你这双眼睛给泄露了出来。” 这话让她感到意外,长这么大,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毫无情绪的。 “你是这个桃花村的人?”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他又开始发问了。 “嗯!”她垂下了眼帘回答他,心虚的不想让他瞧出她在撒谎。 “那么你几个月前到江南去做什么?” “我同村里的人到那儿去做买卖,因一时不察才误闯了您的地方,可……可是我也付出代价了,不是吗?”想起那一次短暂却销魂的缠绵,水儿的心跳不由得急遽加速,一张美丽无瑕的小脸也开始燥热起来。 “那并不够。” “不够?”她讶然出声。这贪心的男人,她都已经让他给夺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而他居然还不知足。 “是的。这回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给逃了!”他捧起她粉雕玉琢的丽容,以拇指轻刷着她鲜红的唇瓣,喑哑地说道:“你可知这些个月来,我有多么想念你。” “你……你会想我?”她显得相当受宠若惊,像他这等尊贵又俊逸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竟会挂念着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平凡女子。 “要我证明吗?”他一面说,一面将他粗糙的双掌从她脸上往下移到了肩胛,接下来是胸侧、腰身,最后才停驻在她紧翘的圆臀上。 “不!不要。”当他用力将她压向他坚硬的下腹时,她不禁惊呼出声。 但他却不打算放过她,这两个多月来的相思之苦,他一定要她偿还,“要的!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在她微弱的抗议声中,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朱唇,手掌也大胆的探至她最私密的地带。 “王爷……我……”她一双藕臂紧紧的环抱住他的颈项,闭上眼睛拼命的吸气,这……这太放肆了。 “水儿,你好美……好美……”他一边低喃,一边将唇往下滑动。在舔吻着她迷人胸脯的同时,他也不忘揉弄她敏感脆弱的花苞。 “呃……王爷……”水儿紧咬着下唇,简直快被他这大胆的行径给逼疯了。 “水儿……你真紧……”他轻轻的以指尖引出她满腔的热情,等到她腿间的花瓣渐渐湿润,他才褪去了身上的阻碍,抬起她的双腿将它们缠在他的腰际。 “夹紧我。”他粗嘎的在她耳边低语着,然后双手托高她的臀部,再慢慢的放下。 “啊……王爷!”当他的坚实滑进她柔软的体内时,水儿忍不住娇喘出声。 “叫我的名字。”他紧紧扣住她的臀,哑着嗓子命令道。 “但……这不合礼教。”他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她有资格直呼他的名讳吗? “我命令你叫我的名字。”他再次抬高她的身子,却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因为他打算好好的惩罚她,惩罚这个胆敢逃离他的小东西。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怯怯的低唤了一声,“天……擎……” “再叫一次。” “天擎。”她情不自禁的又唤了一遍。 老天!他这是在折磨她吗?水儿意乱情迷的摆动着圆臀,带着祈求的眼神望进他那闪着促狭光芒的黑眸。 “再大声一点,我就会给你你所想要的。”他继续逗弄她。 这恼人的水儿啊!集合了小姑娘的羞涩与成熟女人的风韵,令他迷眩,教他沉沦。 “天擎!”在这最后一次的叫唤声中,由于他猛力的挺入而使她尖叫出声。 傅天擎满意的咧嘴一笑,随即应她的要求,狂烈的在她体内抽动了起来。 在狠狠的、彻底的要过她之后,他抱着她走上岸边,套上长裤,随手捡了些树枝升起火苗烤着他湿透的衣服。 “冷吗?”他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拉她坐在他腿上,关心的问道。 “不会!”她像个小婴儿似的依偎在他温暖宽阔的怀里,露出了一抹惬意的笑容说道:“您的胸膛好温暖,真希望我能够一直这样被您抱着。” “傻瓜!既然你这么喜欢被我抱着、宠着,为何你还要逃开我?”他紧搂着她赤裸的身子,感受着她的体温,真怕一个不留神又教她给逃了。 “因为我怕,我好怕您会轻视我、看不起我。”她说,语气里有着极度的自卑感。 “不管你是贫是贱我都要定你了!”他向她承诺道:“等我明天上山解决了那妖女,我会回来带你走。” “嗯!”她仰起头来,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轻抚着他迷人刚毅的脸孔,煞是凄然的说:“如果这是个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若是你不再逃,我会每天晚上都这么抱着你的。”他握住她的纤指凑到嘴边亲吻,向她保证。 “咦?”他这句话,让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您是个王爷,身边一定有很多漂亮的女人,哪容得了您天天抱着我,您不怕她们吃味吗?”她语带一丝醋意的问道。 “是你会吃味吧!”她的眼神是这么告诉他的。 见自个儿的心思被识破,她马上害羞的将小脸埋进他的胸口,娇嗔道:“我以后同您说话一定得闭着眼睛,否则心事全被您给瞧光了!” 她今天终于体验到当个女人的好处,就是可以对着自己心仪的男人任意撤娇。 “要是你不喜欢的话,等我一回到王府就立刻遣散她们。”弱水三千,他只愿独取她一瓢饮啊! “天擎……”即使明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心灵深处还是不由得漾起了丝丝甜蜜,“水儿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值得您这么做吗?” “当然值得!”他轻抚着她脑后湿淋淋的长发,十分慎重的告诉她,“在我傅天擎心目中,你是独一无二的。” 是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如此引爆出他体内的热情,唯独眼前这名神秘女子。 “有您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缩进他怀里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熠熠星空下,两个人就这么裸裎相对,彼此相拥着;直到荧荧火光完全熄灭,水儿这才猛然的惊觉到这场美梦该醒了,该是回到现实的时候了。 “天擎,我该走了。”她轻轻推开他,站了起来。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也跟着起身将衣服穿上,顺道拿起外袍披在她身上。 “不用了!”她摇摇头,回绝他的好意,“我自个儿回去便成,您别麻烦了。” “不要老是想违抗我,我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她的拒绝,使他不悦的拧起眉来。他都已经破例的给了她承诺,她究竟还在害怕什么? “您在生我的气吗?”见他口气转硬,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盯着他。她不喜欢见他皱眉,非常不喜欢。 “没有。”他低下头在她唇畔印上了一个吻,缓下了语调说道:“别瞎猜。” 这心细如发的小女人,他怎么会舍得生她的气。 “那我就放心了!”她以手指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轻轻呼了口气。 “傻丫头。”傅天擎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笑了笑,“你的衣服呢?” “在对岸。” “我过去帮你取来,你可得好好的给我待在这里等着,若是你敢再逃走的话,就算翻遍这桃花村的一砖一瓦,我也会把你给揪出来。”他握住她的下巴,严重的警告她。 “嗯!”她顺从的点点头,拉拢着衣襟垂首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记住!要乖乖的在这等着。”他不放心的又交待了一声,才施展“蜻蜓点水”之式,踏着水面而去。 凝望着他掠水而去的潇洒背影,水儿的眼眶开始聚满了雾气。 王爷,若是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您还会对我这么好吗?她噙着两潭急欲滑落的泪水,悲哀的想。 “天擎!”就在傅天擎抵达对岸之际,她出声叫唤他。 “什么事?”他回过身来,隔着溪水遥遥的望着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若是有缘的话,咱们会再见面的。”说完,她纵身一跃,眨眼间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她会武功!当傅天擎眼睁睁的看着她纤细的身影瞬间隐没在夜色当中时,他只能呆在原地! “该死的!水儿,你到底是谁?”他握紧双拳对着凄黑的夜空中大吼;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寥。 隔天,他问遍了全村的人,没有一个认得他口中所说的那名女子。水儿——又再一次的逃离他,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4 鬼阴山——顾名思义就是个阴森森的鬼地方。 这座巍峨苍凉的高山耸立于云南西北方,外观孑然屹立,地形险峻无比,除非真有两把刷子,否则听说进去的人很难活着出来。 一行人才刚踏入山间,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骤地转阴,阵阵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为了不让属下做无谓的牺牲,傅天擎转过身去对着二十名手下命令道:“你们暂时在这里候着,咱们五人先上去探路,没有我的命令,千万别轻举妄动,知道吗?” “是!王爷。”他这些话不仅让下属们皆庆幸跟了个好主子,相对的也带动了整个士气,大伙儿早就抱定一颗视死如归的心了。 五人又往前行至半山腰,这时,四周浓雾迅速拢聚,不一会工夫即昏天暗地,伸手不见五指,异象环生。 “大家小心。” “是!”四大护卫见状立即分据东南西北四方,将傅天擎围在中央。 “王爷,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五行八卦阵’吧!”任玉风问道。 “嗯。”傅天擎颔首,不疾不徐的回答:“自古有云:‘金克木,木克土,水克火,火克金,土克水。’只要谨记这五个要诀,再把你们所学的各项招式善加运用,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他妈的,上个山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等会儿见着了那个女魔头,我一定用我这‘血滴子’铡下她的首级。”人前最注重形象的任玉风,这会儿居然被激得出口成“脏”了。 “再用我的‘九环刀’将她给劈成两半。”孙祈摇晃着手上的九孔连环刀,将刀背上的铁环震得当当作响。 “接下来则要靠我这副‘震天捶’,把她捶成肉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聂勇高举着闪闪发亮的一双铜捶,高声呐喊。 三人轮番叫阵了一顿后,接着便相当有默契的转头对着云念邢说道:“喂!老四,你不来个几句振奋一下士气吗?” 他们会这么做,主要是想逗逗一直闷闷不乐的云念邢。 但云念邢只是毫无表情的瞟了他们三人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好了!你们三个别耍嘴皮子了,小心应付、别太轻敌。”傅天擎下意识的看了云念邢一眼后,才出声说道。 “是的,王爷。”三人在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两声之后,立即聚精会神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迈进。 冥教总坛——雪 花宫雪花宫布置得金碧辉煌,比起皇宫来是毫不逊色;同时,在周围亦栽种了许多奇花异果,阵阵浓郁的香气缭绕其间,给人一种诡谲且妖邪的气氛。 “教主,不好了!那几个人联手破了你所布设的‘五雷阵’,正往这方向来啦!” 当一名弟子跌跌撞撞的奔进来禀告时,原本支着头,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假寐的女子一听,立刻惊跳而起,“这怎么可能?莫非那些有勇无谋的军夫也懂得江湖勘舆之术了?” “不……不是的,他们是硬闯的!”这名弟子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他们五人各守一方、见招就拆,不到半个时辰就毫发未伤的走出了五雷阵。” “居然有这种事!才花了半个时辰就破了我费尽心思所布下的奇阵!”雪艳一听,脸上表情更显惊愕,“传四大护法去摆平他们。” “是!”这名弟子才正要下去传令时,又有一名弟子连滚带爬的跌了进来,“启……启禀教主,四大护法战败被擒了。” “什么?”雪艳不敢置信地大呼。 “那五人个个身怀绝技、武艺出色,比起之前上山来的那些脓包,武功不知要高上几百倍!” “该死的!全是一些没用的贱男人,还说什么要替我冥教效忠。”雪艳愤怒的将贵妃椅一掌击碎,一双美丽的圆眸浮现出一抹让人惊悚的杀机,“听你们这么说,我倒想会会他们。” 话甫落,只见四道人影已如同雷电般闪进了殿堂,一字排开。 “喂!你就是那个女魔头吧?”任玉风朝着前方穿得一身红、还故作神秘蒙着脸的女子出言问道。 “想必是了!否则干嘛用面纱罩着脸,一定是见不得人。”孙祈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语气肯定的嘲弄道。 “我猜一定是奇丑无比,快杀了她,省得一天到晚出来吓人。”聂勇恨不得能将她给大卸八块,好泄心头之恨。 雪艳听了他们的话,只是淡淡的一笑,不愠不怒的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等一下送你们几个下去见阎王的时候,就可以同他问个明白了。” “好狂妄的口气,咱们上!”身为四护卫的老大,任玉风为了不让人给瞧扁,马上对着其他三人发号施令。 “上!”两旁冥教的弟子也欲围上前去展开厮杀,不过,却教雪艳给阻止了。 “你们退下,让我来。”她遣开了这批没用的家伙,一步步走下台阶。 雪艳身穿一袭艳红色衣裳,脸上覆着一层薄纱,全身上下唯一可见的,就只有那一双眼,一双邪媚且勾魂的眼……咚!咚!咚!三声,任玉风、孙祈、聂勇皆不战倒地。 “你们怎么了?”看着莫名其妙瘫倒在地上的三人,云念邢的脸上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慌。 “该死的,她的眼睛……咱们太大意,中了那女人的妖术了。”三人睁大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本以为这只是武林中人夸大其词罢了,想不到真有这等邪门的武功。”三人不敢相信的大叫。 “眼睛……”云念邢气愤的转向雪艳问道:“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哈……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本事,还不是一些贪恋女色的凡夫俗子罢了!” 雪艳一见这几个自诩武功了得的男子也难逃她的独门功夫,不禁失声大笑,“中了我这媚魂大法,在一个时辰之内会动弹不得,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臭男人就等着受死吧!” 她得意的说完这些话后,才猛然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尚未倒下。 “咦?为什么只有你不受影响,难道你是女人?” 女人!云念邢的表情瞬间冻结。 “你惨啦!咱们这老四生平最痛恨人家说他是女人,你等着挨揍吧你!”孙祈马上幸灾乐祸的说。 “老实告诉你好了,咱们这老四有断袖之癖,你那一套对他是产生不了任何作用的。”任玉风接续着说。 说他有断袖之癖似乎也不为过,因为他们老早就发觉这老四的视线老跟着王爷打转。 “说不定老四真的是女人。”聂勇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直觉。 “老三的超级妄想症又复发了,老四,你可别见怪。”任玉风和孙祈听了,吓得急忙替聂勇这家伙赔不是,免得云念邢一怒之下杀了过来,岂不便宜了那女魔头。 见他们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径自闲聊,雪艳有些火了,“你们这几个家伙还敢废话一堆,信不信我马上宰了你们几个?” “自从咱们跟了王爷之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任玉风坦荡荡的回道。 “总之,我讨厌血腥,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不要再有杀戮事件发生。”孙祈则长戚戚的说。 “老二那多愁善感的婆娘个性又来了,真受不了!”聂勇翻了翻白眼,一副不敢苟同状。 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办法在那儿瞎抬杠。 见他们并没有百般求饶,反倒还悠闲的谈起天来,雪艳心中不禁佩服起这些人来了;他们跟她之前所遇到的一些贪生怕死之辈截然不同。 不过,即使这样,这几个人还是得死,因为他们阻碍“姥姥”称霸武林的美梦。 “哼!那我就先解决掉你这个小白脸,再来好好的折磨那三个多嘴的臭男人。”雪艳一说完,轻盈如风的身形已朝云念邢飘去。 “三个吹牛大王!”云念邢闷咒一声,随即抽出腰上的长剑,以风驰电掣之势迎向雪艳。 “嘿!两位,我好像听见老四说咱们是吹牛大王。”聂勇有些不确定的说。 “没这回事,一定是你耳朵太久没挖,听错了。”任玉风和孙祈赶紧唬弄他。 试问,这档丢脸事儿天底下有哪个人会承认。 一红一白的身影就这么绕着殿堂打转,一开始两人身手不相上下,不过几十招后,云念邢渐渐处于劣势,显然已快要招架不住雪艳凌厉的攻势,节节败退。 “老四,小心啊!”任玉风见状,一颗心简直快要蹦出胸口了。 “怎么办?”孙祈也急了,“刚刚咱们还在王爷面前说大话,请他在外头欣赏风景,这下惨了!” “喂!你这死女人,要是你胆敢伤害咱们家老四一根寒毛,我一定叫王爷将你给碎尸万段。”聂勇急忙对着雪艳叫嚣,想藉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王爷?雪艳听了内心不由得一惊!方才听下属们说来者有五个人,照这么说,应该还有一位更厉害的高手还没现身。该死,这看似软弱的小鬼已经耗去了她太多的时间,看来她得速战速决才行。 “我虽然挺欣赏你这毛头小子,但逆我冥教者就只有死路一条,纳命来吧!”语落,她双手合掌聚气,接着掌心便现出一道刺眼的红光朝云念邢射去。 云念邢一见,马上将剑入鞘,也跟着运气朝她发出一掌。 “碰!”的一声,两道强劲的掌风在半空中交会,迸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四周的墙壁及桌椅全部被震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 体力已濒临透支的云念邢哪是雪艳的对手,他虽然挡住了大部分的气流,却仍被余波给震飞了出去。 “老四!”三人惊呼。 “怎么回事?”傅天擎原本在外头悠闲地欣赏着浮云万变的山中奇景,却被这一阵巨响给引进了屋内,当他抬眼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子凌空飞来,立刻毫不迟疑的双足一蹬,跃上半空中接住云念邢急速下坠的身子。 在飞出去的同时,云念邢以为自己就此玩完了,但在接触到了一堵强壮的胸膛后,他猛一抬头才讶然的发现傅天擎接住了他。 “谢天谢地!”任玉风等三人皆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傅天擎将云念邢的身子扶正,同他稳稳落地后,表情复杂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 “多谢王爷搭救,念邢没事。”虽然他话中不带任何感情,却已教云念邢窝心不已。 最难缠的人终于出现了! 当雪艳抬首望着眼前这名英气逼人的壮硕男子时,脑中顿然与另一名男子的影像重叠在一块儿。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胡思乱想了起来。雪艳甩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很好,又多了一个来送死的,我雪艳这就成全你。”她微眯起眼睛,眼中溢出一道慑人的青光对准傅天擎。 “王爷小心,别看她的眼睛。” 云念邢出言警告,但太迟了……傅天擎的厉眼已经对上了雪艳的冰眸,当四目交接时,傅天擎震住了。 水儿! 他不敢相信的盯着雪艳那双明亮如星且略带幽怨的眸子。这……也就足以解释为什么他昨晚会在桃花村附近再度遇见她,并且还跟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逃之夭夭。 “王爷……”云念邢则是担心的看着他,深怕他中了那妖女的邪术。 不过,傅天擎并没有倒下,只是以一种令人不解的眼神直盯着雪艳瞧。 这男人定力真强!雪艳眼见又有一个人不被她的媚魂大法所惑,心中大感不妙,难道冥教当真会毁于这些人手中。 “看招!”雪艳赶紧趁着傅天擎尚未回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他们俩攻去。 “让开,我来。”他格开了云念邢,纵身迎向雪艳疾飞而来的身子。 在两人交手之际,傅天擎逮着了间隙,试探的问道。“水儿,是你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然而,雪艳只是冷冷的回应他,下手丝毫不见留情,招招致命。 “别怕!是不是有人逼你、控制你,说出来让我帮你。” 这句话,让雪艳原本冰冷如刃的目光倏地闪过一丝温度,而她这奇怪的反应更教傅天擎深信她就是水儿,所以他也就越舍不得出手,深怕不小心伤了她。 他的处处让步,使雪艳颇感不解,她深知眼前这内力深厚的男人是绝对有本事将她给轻易解决,可她着实不明白他为何要对她手下留情。 见傅天擎迟迟不进攻,心急的云念邢也跟着加入战局,可是傅天擎非但不感激他,反而大吼道:“该死的!是谁准许你加进来的,快给我滚开。” “我……”云念邢呆住了!他搞不懂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惹傅天擎生这么大的气。 此时的雪艳已略感疲惫,在自知同他们耗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的状况下,她索性趁着混乱的空档,投下了一颗烟雾弹,趁机逃逸无踪。 傅天擎见状,急欲飞身追去。 “王爷,别追了,小心有诈。”云念邢立刻冲上前去,张开双手挡在他面前,阻止了他的去路。 “让开!”傅天擎愤怒的一把将他推开。 “王爷,请听念邢的劝。”云念邢则再度冲上前,不顾一切的拦住他。 “你……该死的……”傅天擎简直快气炸了,“你这碍眼的家伙,为什么不滚远一点,只会三番两次坏我的事。我傅天擎什么时候也要听你这贱种废话了,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他愤怒地嘶吼道。 “念邢有责任替王爷的安危着想。”尽管傅天擎的话中字字带刺,但基于职责,他绝不能让他的主子去冒这个险。 “妈的!”假若不是本身自制力够的话,傅天擎很有可能会出掌毙了这小子,省得看了心烦。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外头突然传来阵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一名属下兴冲冲的冲进来向傅天擎禀告:“启禀王爷,外头冥教的孽徒全都投降了,咱们也在地窖里找到前几天被掳走的弟兄们,还有一票被抓上山来奴役的壮丁。” “干得好。”他狠狠的瞪了云念邢一眼后,随即转向躺在地上的三人问道:“你们三个有无大碍?” “那妖女说中了她那什么‘没’魂大法,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动,现在还剩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聂勇嗫嚅的回答,跟了傅天擎这么久以来,这回算是最糗的一次了。 “是‘媚’魂大法。”任玉风和孙祈则异口同声的纠正他,“平常叫你念书你就不念,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反正意思也差不了多少,何必这么计较哩!” 亏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谈笑自若,那名手下见状,除了感到有趣之外,相对的也有着深深的敬佩。 “既然没事的话,你们这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就继续给我待在这里好好反省,等一下可以动了再到外头来找我。”说罢,他完全没搭理云念邢,便转身离去。 见傅天擎离开,这三人才又开始窃窃私语着:“敢情王爷是想女人想疯了?还是中了那女人的妖术,居然临阵倒戈,护起那女魔头来了。” 他们只顾着对傅天擎怪异的举止议论纷纷,全然不知有个人的心正在滴着血。 “啪!”一道清脆响亮的巴 掌声回荡在鬼阴山山巅的一处隐密岩洞中;只见一名鸡皮鹤发的老婆婆,正睁大着一只泛着冷光的利眼,恶狠狠的在雪艳脸上来回梭巡着。 “我精心策划了近三十年,一统武林的美梦就这么毁在你手上,你该当何罪?” “对不起!”卸下了面纱的雪艳,表情十分的惶恐、畏惧。“雪艳早就劝过姥姥别跟朝廷作对,是您太低估了那个新上任的云南王,才会……才会……” “啪!”那独眼婆婆对着雪艳又甩了一个耳光,气得浑身发颤,“照你这么说来,这一切全是我的错nfdc4?” 其实她会发动这次攻击,主要是想警告那个什么云南王的,要他别多管闲事,谁知竟会弄巧成拙。不过,她当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失策。 “雪艳没有这个意思、还请姥姥恕罪。” “好,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限你在一个月之内给我宰了那五个人,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一个月的时间恐怕太少了,那几个人的武功很高,须多花费些心思。” “好,最慢三个月,到时候我会再跟你联络!” “是的!姥姥。” 两道敏捷的身形迅速飞出洞窟,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掠去。 5 冥教在一夕之间惨遭傅天擎歼灭的消息一传出,立刻轰动武林,振奋了整个云南地区;武林中人除了庆幸皇上知人善任,派了个救世主来拯救他们脱离苦海之外,相对的也对这位新上任的云南王有了更高一层的崇敬。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如火如荼的传遍了各地,当然也传进了当今天子的耳中,正在杭州西湖游玩的他则是暗地窃笑不已,然后在五名带刀侍卫的怪异注目下,赶紧收敛起诡计得逞的笑容。 几天后,傅天擎将冥教的事务处理妥善,再度返回桃花村时,村民们全部涌至街头夹道欢呼,差点没跪下来把他们当神膜拜。 根据那些被捕的冥教弟子供称,其实他们教主充其量也只是个傀儡而已,真正主事的是一个长相十分恐怖的独眼老婆婆,他们所做的一切也全是受这名老婆婆所指使的。 照这么说来,冥教应该还有个棘手人物在背后策划主导着。所以,在没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以前,傅天擎还不打算回去,或者该说……在还没有证实雪艳是否就是水儿时,他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回到村长家中,一路上紧绷着脸,不发一语的傅天擎终于开口了。 “你自己一个人先回昆明去,这件事你无须再插手。” 他的未指名道姓,让云念邢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难道他连他的名字都不屑再唤了吗? “是的,王爷。”他恭敬的领命,呆望着傅天擎忿然而去的背影,只觉得内心一阵绞痛。 “老四,你表现得真的很好,咱们这三位做兄长的,实在很以你为荣。”眼看着云念邢澄净的双眸罩上了一抹阴郁,任玉风真替这小子叫屈,“那天要是没有你独撑大局,恐怕咱们三个老早就到地府报到了。” “是啊,老四,王爷一定是中了邪才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听过就算了,千万别放在心上,知道吗?”孙祈同样也为云念邢抱不平。 “就是说嘛,老四,搞不好王爷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跟我一样得了妄想症了!”聂勇试着以轻松一点的语气逗他,不过看来似乎没啥用,云念邢的表情反而越加深沉。 “谢谢你们,我没事。”虽然这三位兄长的话让她心情好过了些,但他最在乎的,还是傅天擎的字字句句,“那么我现在就起程回王府,你们保重。” “老四,路上小心。”聂勇皱着一张脸,苦哈哈的交代一句:“记得想我。” “嗯!”云念邢朝他们点点头,趁着眼泪还未落下之前,赶紧将缰绳一扯,策马离去。 “王爷,请恕属下直言,念 邢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即使您再怎么看他不顺眼,也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这么重的话。”进到了屋里,任玉风终于憋不住的首先谏言,“属下一直认为王爷您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实在不应当将上一代的恩怨加诸在这无辜的孩子身上。” 他从小就跟在傅天擎身边,所以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是啊!王爷,老四明明没有错,为何您却要说话伤害他?”年轻气盛的聂勇双手握拳,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老四几乎什么事情都设身处地的替王爷着想,难道王爷您感觉不出来吗?” 孙祈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从他极度不谅解的眼神中看来,傅天擎当然也猜得出他是站在云念邢那边。 “你们三个是想造反吗?为了个小贱种居然敢顶撞本王。”他气愤的对着他们三人斥喝道。也只有在盛怒之下,傅天擎才会搬出“本王”这两个字来压他们。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实话实说。”三人则有些被他失控的情绪给吓傻了! “不敢?不敢就给我通通住口,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他的事。”他咆哮道:“总之,传令下去全力搜寻雪艳,不过千万别伤害她,懂吗?” “是!” 看来只有尽快找出那女魔头,答案才会揭晓。 云念邢一个人骑着烈焰落 寞的在林子里缓缓前进着。穿过这片树林,再翻越前面的小山坡,就可以抵达王府了。 尽管这一、两天来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但此刻,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润湿了他的眼眶。这么多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够淡然了,但傅天擎那天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仍是教他痛彻心肺。 其实,两天前傅天擎对他所说的那些重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犹记七岁那年,他也曾经对他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只是当时他年纪尚小,体会并不深刻……他的思绪飘回了十二年前——犹记那天深夜,他好不容易睁大着快要被瞌睡虫打败的惺忪双眼,终于等到了傅天擎回庄。当他兴高采烈的冲上前去抱住他的大腿,一脸得意的向他炫耀自己习成了“行云流水”剑法第三式时,却教他给狠心的一脚踹开。 “哥哥……”小念邢跌坐在硬梆梆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被踹疼的肚子,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胆怯又不解的望着他。 “谁是你哥哥!”傅天擎弯下腰一把抓起他的前襟,让他的双脚在半空中晃啊荡的,“再随便乱唤当心我撕烂你的嘴。”他一脸阴鸷的警告他。 “可……可是奶娘说你是我哥哥啊,为什么你不让我这么叫你?”他天真的问道。 “你给我听清楚,你姓云,我姓傅,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你娘背着我爹偷人所生下的小贱种,你不配叫我哥哥。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乱叫,当心我一掌劈死你。”说完,他用力将他往地上一扔,忿然离去。 云念邢揉着被摔疼的小屁股,只能一知半解地含着泪水,可怜兮兮的望着傅天擎颀长的背影离去。 从那天起,云念邢变得很怕他,只敢远远的望着他,一步也不敢靠近,深怕又惹他生气。 十五岁那年,当傅天擎毅然结束傅家庄的一切,追随当今天子上塞北驱逐外患时,特别挑选了四名得力助手与他同行,当时云念邢得知自己也被挑选上时,简直兴奋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但是几天后,他终于明了傅天擎为何会选择他。 那天晚上,他因心血来潮跑到后院想练习剑法时,却发现已有两道人影比他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庄主,念邢还那么小,你真打算带着他上战场吗?” 他听得出来那是任玉风的声音。 咦?跟他有关!?基于好奇心的驱使,云念邢安静地躲在一旁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有何不可?我说过,那对狗男女所带给傅家的耻辱,我傅天擎会一一从他们的儿子身上讨回。”传进他耳朵里的,是傅天擎那冷硬、不带感情的声音,“我要他替我效命,至死方休,这就是他云念邢的宿命。” “可是……属下还是认为这样不妥。”望着早已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的好友,任玉风还是试着想扭转傅天擎的决定。 “好了!别再浪费唇舌了,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再更改的。” 当下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一直对身世感到疑惑的云念邢,马上跑去找奶娘问个清楚,李大娘这才将事情的缘由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在得知自己不堪的身世之后,云念邢无怨亦无悔。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得比别人突出,好让傅天擎对他刮目相看。虽然在塞北,当他见到那些又高又壮的敌军时,心里头是怕得要命,但每回双方交战时他都是第一个冲入敌阵的。 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当年实在是无知得可以。当时倘若不是三位兄长拼了命的在身边保护着他,他老早就阵亡了,哪还有办法活到今天。而他居然还为自己冲锋陷阵的行为感到沾沾自喜,妄想傅天擎会因此而对他另眼相待。 时至今日,他终于深刻的体悟到,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力求表现,还是得不到傅天擎的认同。此时他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心灰意冷”。 正陷入往事里而痛苦不堪的云念邢,突然被一阵隐约的女子啜泣声给拉回现实,他勒住马匹,寻声观看,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名中年妇人正蹲在大树底下哭得十分伤心。 他赶紧将眼角的泪水给揩去,驱马上前问道:“这位大娘,你怎么了?” 这名妇人年纪大约四十出头,右边脸颊上有着一道长长的疤;云念邢相信,如果没有那道疤,她应该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 妇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抽抽咽咽的说道:“我丈夫死了,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想上京城投靠亲戚,却在半途遇上了强盗,现在仅有的盘缠全给抢走了,这叫我如何是好?我干脆死了算了。”妇人说着说着,哭得更大声了。 “这位大娘你别伤心了,我这里有一些碎银子,你先拿去用好了。”云念邢赶忙掏出腰间的钱袋递给她。 “这怎么好意思。”妇人举起袖子将眼泪擦去,站起身来打量着他,“看你的穿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若你不嫌弃的话,干脆这样好了,我到你家里去帮佣,顺便挣些盘缠。” “这……”云念邢感到有点为难,王府里头根本不缺下人啊! “好啦!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做的事情可多着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罢,她拿起地上的包袱拍了拍灰尘,马上换了副笑嘻嘻的表情说道:“那咱们走吧!” 见那妇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云念邢也不忍心拒绝她。他将钱袋收回,只好无奈的说:“好吧!那你跟着马儿旁边走,千万别跟丢了。” “可是我脚好酸,走不动了。”没想到妇人却更得寸进尺,依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那马让给你骑好了,我用走的。”云念邢倒也挺大方的,二话不说便跳下马背,协助这名妇人坐上烈焰。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云念邢无所谓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走到前头拉起辔绳牵着马儿走,浑然不知马背上的妇人原本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却在转瞬间沉了下来。她举起手,将透着红光的掌心对准云念邢。 “对了,我叫云念邢,不知这位大婶怎么称呼?”他忽然说道。 妇人听了微微一愣,倏地收掌。 云念邢……念邢……妇人在心中默念了数回,脑子里陡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亲昵的附在她耳边说道:“为了纪念你我的相识,以后咱们要是有了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取名为‘念邢’如何?” “呃……我夫姓王,你叫我王大婶就可以了。”这名妇人愣了一会儿后,很快的又恢复了神智,“对了,你的名字很特别,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嗯!”云念邢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对着她说道:“奶娘说‘邢台’那个地方是我爹娘初识的地方。” 邢台!想当初她与她最心爱的男人也是在那里相遇,继而相许一生,所以那地方对她来说也有着一段难忘的甜蜜往事! “那你爹娘一定很恩爱nfdc4?”突然的,她对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小伙子似乎有些感兴趣了起来。 “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云念邢自嘲的一笑,接着说道:“奶娘说我爹是个大忙人,可能因此而冷落了我娘,所以……所以我娘在生下我之后就和别的男人跑了。” 他说得云淡风清,似乎不把这等家丑当一回事。换言之,在他心目中根本没有“娘”这个字的存在。 “你很恨你娘?”她听得出他的口气有着明显的转变,变得冷漠! “对于一个已死的人,哪来的恨。”他的语调带着极度的鄙夷与苦涩。 “可刚刚你不是说你娘跟别人跑了,怎么这会儿又说她死了呢?”妇人好奇的问道。 “在我心中我早当她死了。” 他这句话,让妇人的呼吸莫名一窒。 “哦?那你爹呢?” “我根本没见过我爹。”他遗憾的摇了摇头,“奶娘说我爹在我娘离去后不久,因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几个月便抑郁而终了。” 她以为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早已冰冻;但听了这小伙子的话后,却深深地牵动了她已如死水之心。 “好个痴情种,你母亲何其有幸遇到了这么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妇人似乎颇有感触的说:“那么你从小就失去双亲,一定很孤单了?” “不会啊!傅家庄里有几个好哥儿们陪着我成长,我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孤单。”一想到那三位滑稽风趣的兄长,他不禁露出了笑容。 “傅家庄?”这三个字,让妇人如遭雷殛般的呆愣住了! “我爹叫做傅中平,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奶娘说二十年前我爹在中原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呢!”他自顾自的骄傲说着,完全没察觉到那名妇人的脸色越来越怪异,“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爹,不过奶娘说他生前可把我当成个宝似的疼爱着呢!” 当妇人一听到“傅中平”时,肺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般。他死了……他死了……怎么会这样……“那么……你从小在傅家庄长大,里头可有一位年纪与你相仿的女孩儿?”她抖着声音问道。 “没有哇!为什么你会这么问?”云念邢则被她的话给弄得有些糊涂。 “没……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妇人现在整个脑子乱烘烘的,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他,“我……我突然感到头好晕。” “那你休息吧!我不吵你了!”见她脸色转为苍白,云念邢只好再次转身拉起缰绳,朝着目的地继续迈开步伐。 一回到王府,云念邢远远的 就看见一辆装饰豪华的大马车停在大门口。 “谁来了?”他好奇的询问守门卫兵。 “回云护卫,是苏姑娘。” 她来这里做什么?云念邢纳闷的皱了皱眉头。根据孙祈所提供的可靠消息得知,她不是早已让王爷给甩了吗? “这苏姑娘是谁?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她。”王大婶发现她好像挺喜欢观察这小伙子的一举一动。 他耸耸肩,不予置评,继续走着。一进到大厅,云念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喂!你们给我小心一点,这些东西可都是你们王爷亲手送给我的,贵重的很,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苏翠莲站在大厅中央,双手叉着腰,正颐指气使的指挥府中的下人们,搬运她所带来的一大堆行李。 “是呀!真笨。”站在她旁边的两名贴身丫环,也是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但当她们瞥见云念邢的身影步入大厅时,马上收拾起方才的嘴脸,讨好的迎了上去。 “哟!云护卫啊,你回来啦!”苏翠莲将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粉颈频频往外头张望,“王爷呢?怎么不见人影,人家可想死他了!”她嗲声嗲气的说道。 “王爷还有事情要办,大概会晚几天回来。”云念邢冷冷的将她的手给拿开,带着王大婶绕过她的身子,头也不回的往里头走。 “哼!襥什么襥。”见云念邢丝毫没将她这江南第一美女 给放在眼里,苏翠莲表情显得相当的不满。 “一直风闻云护卫有张足可媲美兰陵王的俊美容貌,今日亲眼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而苏翠莲的两名丫环则是眼巴巴的盯着云念邢的背影消失,才发出了惊叹声。 “哼!我看他根本是个娘娘腔。”苏翠莲嗤之以鼻的冷哼!“堂堂一个大男人长得跟个女人似的,有什么好的?看了就想吐。” 其实严格说起来她是在嫉妒,嫉妒一个男人干嘛长得比她还漂亮,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谁知她话才一说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她的右脸就像是被人偷偷打了一巴掌似的热了起来。 “谁?是谁打我?”苏翠莲吓得四处张望,但她身边除了珍儿和珠儿外,并无其他人。 “没有哇!”珍儿赶忙说。 “小姐,这里看起来好像有点邪门。”珠儿开始感到头皮发麻。 “嗯!我也这么觉得,咱们还是快点进房吧,乱吓人的。”苏翠莲一头雾水的揉了揉涨痛的脸颊,立刻带着珍儿、珠儿落荒而逃。 这时正与云念邢走在回廊上的王大娘,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容。 很快地,半个月过去了,傅 天擎仍旧没有雪艳的消息。 这天,东方天空才刚露出鱼肚白,三名忠心耿耿的护卫就已经来到了傅天擎的卧房内,不同以往一般的嬉皮笑脸,个个面色凝重的规劝他。 “王爷,既然邪教己除,咱们似乎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桃花村叨扰百姓。”任玉风首先发言。 “是啊!府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王爷处理,您不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雪艳和那个老婆婆就留给武林中人自己去摆平吧!”孙祈接着说。 “自古以来正邪不能两立,不管那女魔头是不是王爷您要找的女人,都请王爷彻底忘了她。”聂勇这回说得最像人话。 三人这番语重心长、一针见血的忠告,迫使傅天擎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难道他当真要为了一个连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而弄得心神恍惚,让下属们看笑话吗?可是,水儿啊!你的一颦一笑,还有你那眼底盈盈的哀愁,岂是说忘就忘得了的他慎重的考虑了许久,终于忍痛做出了他很不愿意做的决定。 “好吧!你们说的是,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而失魂落魄,实在是有失我傅天擎的一贯作风,咱们即刻打道回府。” 于是,在村长的依依不舍以及众多女子们含泪的道别声中,一群人离开了桃花村,留下了这桩让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6 傍晚,金黄色的夕阳斜斜的映晒在云南王府内一栋别致典雅的长方形楼台,将里头一名呆坐在镜台前,长发披垂的女子给衬托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灵美仙子。而在她身后则站立着一位年逾五十、手拿着蓖子的老妇,正细心的替她梳理着一头又黑又亮的发丝。 过了半晌,这名老妇人见女子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听说王爷回府了,你不去大厅迎接吗?” 然而,这名女子只是默默地以雪白贝齿蹂躏着她鲜红的下唇,低头不语。 这极不寻常的反应,教老妇不禁深感怪异!以往,只要在她面前一提到有关王爷的任何事情,小姐眼睛就会倏地亮起。但是,现在非但没有一丝光采,反而更添黯淡。 “小姐,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见女子老是愁眉不展,老妇的表情也浮现出焦虑之色。 抬头盯着铜镜上的自己好一会儿,这名女子才幽幽的开口说道:“他讨厌我,今后我会尽量少在他面前出现,省得自讨没趣。”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些日子来,她发现小姐变了很多,变得多愁善感,且心情的起伏很大;尤其上了一趟鬼阴山回来以后,更显得郁郁寡欢。常常见她一个人坐在园子里发呆,时而甜甜的傻笑,时而怔怔的攒眉,看得她好生担心。 但教她奇怪的事还不止这一桩,前几天当她闲着没事整理小姐的衣柜时,赫然在最底层发 现了一件王爷的外袍,由以上种种迹象看来,小姐和王爷之间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她摇摇头,拒绝透露自个儿的内心世界,因为连她自己也理不清这复杂难解的心绪。 见她不愿谈起,这名老妇人也识相的不再追问,毕竟小姐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一遇到伤心事,就会跑来向她哭诉的小女孩了。 “唉——”老妇在深深的叹了口气后又接着说:“别怪奶娘nfdc4唆,你年纪也 不小了,难道你真要继续这么过下去?” “诚如王爷所言,这就是我的宿命,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云念邢笑了笑,眼底却尽是苦涩。 见小姐情绪又开始没来由的低落,李大娘连忙将话题给转移开来,“啊!对了!你带回来的那名妇人我瞧她动作还挺利落的,所以将她安排在‘天阙楼’里干活。” “不知怎么搞的,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她好亲切。”想起了那名疤面妇人,云念邢嘴边的笑意不由得加深。她站起身来拿起案上的白布条将自己的胸口给绑缚好之后,才又再度坐下,对着李大娘说道:“奶娘,你快点帮我把头发梳起来,我想去看看她做得习不习惯。” “好。”李大娘也觉得她好像在哪儿见过那名妇人,但就是想不起来。 放下手中的蓖子,当李大娘正打算替云念邢将长发绾起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如狮吼般的鬼叫声。 “老四,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来了,这些日子没见到你,我可想死你了。” 他这犹如小别胜新婚的亲热调调,让人听了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聂勇!”云念邢一听,吓得抱起床上的衣服就猛往澡间里冲,还不忘回过头去叮咛李大娘,“告诉他我正在洗澡,千万别让他闯进来,知道吗?” “是的,小姐。”李大娘匆匆跑上前去,把老迈的身躯往房门口一站,正巧将一脸笑意的聂勇给挡在外头,“聂护卫您请留步,念邢正在沐浴更衣,您别进去啊!” “哎呀!反正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他有的我也有,害什么臊嘛。”聂勇不顾李大娘的阻止,硬是将她给挤向一旁,大步的往里头走去。 “聂护卫,请别这样。”李大娘追了上去,心急的将他拉住,但她那小鸡似的力气哪抵得过聂勇的蛮力,这可怜的老妇人就这么被他给拖着来到了澡间门口。 “老四,我来nfdc4!”他双掌朝门板奋力一拍,接着便瞪大眼睛,猜想自己可能会好运的看到一幅“美女出浴图”。 不过,他的心愿并没有实现,在推开澡间的同时,云念邢已经穿好衣服,头发也整齐的束在头顶上。 李大娘这才偷偷的吁了口气,差点就给吓去半条命。 “你干什么?”云念邢跨出澡间,一脸不悦的走到案前坐下,顺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她早就料到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定会硬闯进来的。 “老四,瞧瞧我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你。”聂勇也跟着拉了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喜滋滋的取出襟前鼓鼓的布包,放在案上摊了开来。 “你发什么疯啊!”云念邢一见到布包里面全是些胭脂水粉的玩意儿,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来,擦上给三哥我瞧瞧,一定美得不得了。”他笑眯眯的将盒盖打开,用食指沾了些粉末就朝她脸上抹去。 “拿走。”云念邢一掌拍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一个“冷”字来形容。 傅天擎那天在桃花村上对她说的话,还言犹在耳,所以尽可能的,她已不想再跟任何人有丝毫牵扯。 “来嘛!”但迟钝的聂勇却完全没察觉到云念邢眼底渐渐凝聚的风暴,还是一味不知死活的凑近。 “我再说最后一次,拿走。”她原本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线,咬牙切齿的警告他。 “除非你肯擦上让三哥我过过干瘾,否则我是不会走的。”这些个瓶瓶罐罐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向来一毛不拔的他可不想就这么浪费了! “你这王八蛋!”当这怒咒声由云念邢口中发出的同时,她一记铁拳也对着聂勇的下巴用力挥了过去。 “老……四……”聂勇被她这毫不留情的一拳给打离了座位,一屁股跌坐至地上,他惊愕的抚着发疼的下巴,眼看云念邢目露凶光一步步的朝他逼近,他终于了解到孙祈说得一点也不夸张,他完蛋了! “救命啊;快来人呀!杀人了……” 他拔腿就跑,本想夺门而出,不过,云念邢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她在门褴前逮到了聂勇,然后——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随即由他口中呼出。 “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聂护卫和云护卫在云轩里头打起来了!” 当一名丫环神色慌张的跑进大厅向傅天擎禀报时,只见他眉头不由得纠结了起来。 “难怪一下马就不见人影,原来是跑去找老四了!”任玉风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那么他在桃花村所选购的那些女人家用品,是要给老四的nfdc4!”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惨了!”孙祈已猜到他们俩打架的原因是为何了。 “可恶!”傅天擎低咒一声,原本疲惫的脸上更添几分愠色,“你们马上去把那两个家伙给我带过来。” “是的!王爷。” 当任玉风和孙祈赶到云轩,远远的就听见聂勇如杀猪般的惨叫声由云轩里头清晰的传出。 “任护卫、孙护卫,你们总算来了。”逃到屋外避难的李大娘一见救星到了,赶忙迎上前去,气急败坏的说:“快点进去救救聂护卫,否则他会被念邢给打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问道。 李大娘只好把过程简略的说了一遍。 “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听完了李大娘的阐述后,任玉风和孙祈虽一致认为聂勇这小子是罪有应得,但为了避免闹出人命来,他们俩还是决定进去解救他。 进到里头,两人一眼就见到云念邢追着聂勇满屋子跑,可是体形笨重的聂勇哪敌得过身轻如燕的云念邢,不一会,他已被云念邢给追上,拳头也如雨点般的袭向他。 “我警告过你,要你拿走的,为什么你总是要来招惹我!?”她一边咒骂,一边下拳,教任玉风和孙祈看得是怵目惊心。 “老四,别再打了,三哥我这就向你道歉,我以后不敢了。”聂勇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云念邢出手,所以只有处于挨揍的份,频频求饶。 两人见状,立刻冲上前去一人一边将云念邢给架开。 “老四,冷静点,再打下去老三真的会变成名副其实的猪头了。”当任玉风瞥见聂勇那张惨不忍赌的尊容时,差点没晕倒。 “是啊!老四,老三长得已经够抱歉了,你现在又把他打成这样,叫他怎么出去见人。”孙祈活了二十四个年头,首次对一个人产生了这么大的同情心。 “放开我,我要打死他,别拦着我。”而一向是他们眼中乖巧温驯的云念邢,则像是疯了般的张牙舞爪,又吼又叫的! “老四,别冲动,你们打架的事王爷已经知道了,他要召见你们俩。”任玉风知晓当前唯有抬出王爷才有办法制得住已有些疯狂的云念邢,于是他赶忙说道。 果然奏效!当云念邢一听到“王爷”这两个字时,倏地冷静下来。她垂下了拳头定神一看,才发现向来待她最好、最疼爱她的三哥,居然被她给打得伤痕累累,满脸鲜血。 她是怎么了?情绪怎会失控至此。云念邢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聂勇,心中顿时涌上无限的懊悔与愧疚。 “放开我,我没事了。”她朝任玉风和孙祈说道,语气已明显的缓和不少。 两人见她好像已经恢愎了理性,才慢慢的将她给松开。 一恢复自由,云念邢抬起手本想将聂勇脸上的血迹给拭去,但聂勇却误以为她又想扁他,吓得他退后了好几步,并且慌乱的摇着手掌结结巴巴的说道:“老……四,你别……再来了,三哥真的快被你给打死了……” 云念邢见他吓成这样,心中更是内疚不已,“来!别怕,过来坐下。”她轻声细语的对着他说。 “喔!”聂勇见云念邢脸上的表情似乎已没有先前的暴戾,这才敢乖乖的坐了下来。 “奶娘,快点将药箱取来。”她朝躲在门边的老妇人说道,接着便走向镜台旁打了条湿帕子过来。 她弯下身子,轻轻地替他擦拭着脸上的血渍,柔声问道:“刚才为什么不还手?” “我……”聂勇则是被她这前所未见的温柔给吓得不知所惜。 “对不起!疼吗?”尽管心里头对他有着无限的歉意,但打都打了,她也只能同他说抱歉。 嘿!一点点的皮肉伤能换得老四的关心,这好像挺值得的。聂勇面红耳赤的搔着后脑勺,一脸腼腆的说:“只要你高兴,我随时可以让你打个高兴。” “傻瓜!”她露出个鲜少见的笑容,伸手接过李大娘取来的药粉,细心的洒在他的伤口上,由衷的说道:“套句那些个老妪的话,将来要是哪个女人嫁给你,一定会是最幸福的一个。” “老四,你过奖了!”她的笑,让聂勇感到飘飘欲仙,仿佛就算被打死了也值得。“如果你真是个娘儿们,我一定娶你。” “老三!别再说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又在做白日梦了!任玉风和孙祈一听他又在胡言乱语,吓得赶紧出声制止。 出乎意料的,云念邢这回并没有动怒,她只是静静的在聂勇的伤口上一一上好了药之后,才转过身去缓缓的对着任玉风和孙祈说道:“咱们走吧!别让王爷久等了。” 厅堂上,弥漫着一股令人窒 息的肃然气氛。只见傅天擎满脸怒容的端坐在主位上,严厉的眼神不断的在聂勇和云念邢身上来回打转。 “说,是谁先动手的?”他冷冷的问道,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是我!”聂勇抢先承认。 “王爷,他们俩只是闹着玩的,您可千万别动气啊!”任玉风和孙祈两人则在一旁满头大汗的忙着劝说。 “当我瞎了吗?”光是瞧聂勇那副鼻青脸肿的鬼样子,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王爷,这件事真的是我先挑起的,您要处罚就处罚我吧!不关老四的事。”聂勇为了不连累云念邢也跟着受罚,于是将过错全往自个儿的身上揽。 而聂勇的存心袒护,让傅天擎的怒火更是节节高升。 “你不用再护着这小子了,他的个性我最清楚,除了坏事之外,几乎是一点用也没有。”他怒不可遏的对着云念邢命令道:“你立刻给我到暗房面壁思过去。” “王爷!真的是我……” “好了,别再说了!”他抬手制止聂勇继续说下去,起身便要入内休息,孰不知他方才的冷嘲热讽,终于让心情沮丧的云念邢起了反弹。 “既然王爷早已先入为主的认定这件事情是念邢的错,那么您先前所问的问题好像挺多余的,不是吗?”十几年来,她第一次开口反驳傅天擎的话。 当她这一句几乎可算是顶撞的话说出口时,在场的人只能用心惊肉跳来形容。这小子是吃错药了不成?以前不管王爷再怎么数落他,他也只是装作若无其事般的默默承受,怎么今天好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你这是在指责本王?”傅天擎一听,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紧盯着他。才半个多月不见,这小子不再是平静无波、毫无情绪的,是什么原因使他在这短短几天就转性了? “念邢不敢。”她垂下了头,避开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才敢再次开口说道:“念邢只是不懂王爷为何要把我和老三叫到这里来盘问,您大可直接下令将念邢给关进暗房,省了这道麻烦的。” “本王做什么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教吗?”傅天擎返身重回他身前站定,低下头仔细打量着他,眼神复杂难测。 “念邢只是道出心中的疑虑……”而她则是不亢不卑的回答他,眼中毫无惧意。 “好了!老四,你就少说两句,别再惹王爷生气了。”面对这剑拔弩张的情势,任玉风等三人急得简直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但云念邢对于他们的暗示却置若罔闻,仍是一味倔强的说道:“念邢真的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多此一举……” “混帐东西!” 先前所积压的种种不满,再加上今天他不驯的顶撞,随着一阵怒斥,傅天擎扬起手就当着大家的面,结结实实的赏了他一个耳刮子。 “啪!”的一声,云念邢根本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傅天擎这力道十足的一巴掌给甩飞了出去。她重重的跌到地板上,抬手抚着肿胀的左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她好痛!但不是此时火辣辣的面颊,而是她的心。回想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无怨无悔的替他卖命了这么久,到头来竟是落得这等下场,她的心就像被万箭贯穿般的痛楚。 “为什么……王爷……为什么您要这么对我?难道念邢在您心目中当真一无是处?”她伤心欲绝的问道,大大的双眸再也克制不住地涌出串串泪珠,沿着她苍白的面颊缓缓落下。 这一击,让她原本就已松动的发束顿时散了开来,一头宛如云缎般的秀发就在众人面前披泄而下,那散乱的发丝,覆在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形成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 “这……”所有的人盯着这一幕,全都呆掉了!这老四,简直比女人还像个女人,众人赞叹的暗忖。 而当傅天擎瞧清楚了云念邢此刻的样貌时,他内心所受到的冲击有如火山爆发般的撞击心胸。 水儿……是她吗?傅天擎内心自问。不!不可能的,云念邢是个男人,怎么会……这一定是他的幻觉。一定是;但……那波涛汹涌的熟悉感觉却又为何比往常要来得强烈许多? “我……”看着他们皆露出怪异的神色,云念邢下意识的抬手往头上一摸,只触到了一头毫无束缚的长发。 他……认出她了吗?云念邢愣住了!那么……他会欣喜若狂抑或是暴跳如雷? 就在大伙儿皆发着愣,脑中各有所思的时候,躲在一旁的李大娘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将云念邢给抱住。她也不管自己的人头是否会落地,便不顾身份的对着傅天擎叫道:“王爷,您为什么要打小姐,难道这十几年来她所受的苦还不够吗?” 小姐!?李大娘这声“小姐”,所有的人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么说来,云念邢真的是个女人! 这……这真是太教人意外了! “奶娘,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云念邢见自己辛辛苦苦隐藏了近二十年的身份,一下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曝了光,她不知该如何自处,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眼前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逃离这儿,逃离这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地方。 她推开了李大娘,勉强撑起了颤巍巍的身子,转身冲出大厅。 “老四!”聂勇是头一个由震惊中回复过来的人,见云念邢摇摇欲坠的身影隐没在厅门外,他立刻拔腿追了出去。 “老四!”他在大门前追上了她,硬是将她给拦了下来,“天快黑了,你要上哪儿去?” “走开!别管我。”云念邢不停的挣扎,拼命地想摆脱聂勇的钳制,“让我走,我走了之后就不会再惹王爷生气了!” “老四!你冷静下来听我说,不要这样。”见她犹如失了心神一般的疯狂,聂勇更是紧捉着她的双臂不放。 “说?说什么?还有什么话好说?”她声嘶力竭的朝他哭喊着,“反正我生 下来就注定是个错误,我想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人会在乎的。” “胡说!”他将她拥入怀里,伸出手掌将她小小的头颅给用力压制在自己的胸前,激动的大喊:“至少还有我在乎,至少还有我啊!” 像似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块浮板,云念邢终于在聂勇的怀里安静了下来,不再哭闹。 “我还有你……还有你……”她喃喃自语,内心霎时感到好安慰。在她彻底绝望之时,聂勇的话无疑是给她吃了一颗强力的定心丸。 “是的!你还有我。”他笨拙的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拭去颊上的泪水及嘴角旁的血丝,仔仔细细的打量她。 “天啊!念邢……没想到你真是个姑娘,而且好美……好美……”他惊叹道。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聂勇……”她双手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张着一双泪蒙蒙的大眼睛,傻傻的瞅着他。 “念邢……”望着如此动人,如此惹人爱怜的她,聂勇终于克制不住,忘情的俯下头去……就在他的唇快要触及她的当时,突然地,一道强而有力的掌风骤然袭至,眨眼间,聂勇巨大的身躯已经弹出了十尺外,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 “是谁准许你碰她的!?”傅天擎铁青着一张脸来到了云念邢身边,对着瘫在地上的聂勇大吼。当他气结的再度举起手准备再朝聂勇补上一掌时,云念邢立刻奋不顾身的冲上来挡在他扬起的掌前。 “你做什么?你想打死他吗?”她开始口无遮拦的朝他叫道:“难道他关心我也错了,你讨厌我并不表示就没有人喜欢我。” “看来你勾引男人的本领还真是高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见她这么的护着聂勇,一把无名火不由得从他身体里窜出。 “谢谢你的恭维!放开我。”她冷冷的回他一句,甩开他的手,转身便心急的朝聂勇奔去。 但她才刚踏出一步,就被嫉妒蒙蔽了理智的傅天擎给用力拽了回来。 “啊……”云念邢尖叫一声,手肘所传来的一阵剧疼,使她面色惨白的撞进傅天擎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了?念邢。”傅天擎慌乱的扶住她,伸手一触,才发现她已被他强劲的力道给拉脱了肘关节。 “该死!”他低咒,开始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不已,“走,我带你进去疗伤。”语罢,他弯下腰来欲抱起她。 “不用了!”她摇摇头,将他推开一些,嘴角噙了一抹凄楚的笑容,盯着他的眼哀伤的问道:“王爷,若是您肯多关心我一些、多注意我一些,您就会发现水儿就是我,我就是水儿,那么……您会舍得打我吗?” “念邢……”她的问题,将傅天擎的心给揪得死紧,“别说那么多了,先让我治你的伤要紧。” “不要,我想听你说出来。”她豁出去了,即使厚着脸皮,抛弃了女人该有的矜持,她也要知道她在他心里面到底有没有分量。“告诉我,你会吗?天擎!” 当她这声“天擎”一叫出口,不仅仅震撼了傅天擎,也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会,因为我傅天擎从来不打女人。”他强压下内心的不舍,故作冷漠的回答她。 “只是这样?”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傻瓜,傻得可笑,甚至……可怜。 “只是这样。” 当这毫无情感的四个字由傅天擎口中说出时,云念邢的心瞬间跌入了冰窖。她太高估了“水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呵!只是两段露水姻缘,她凭什么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会将她摆在心里面。 “是吗?那么,是我会错意nfdc4?”她用力推开他,左手托着脱臼的手肘踉跄的退后了几步,顷刻间便恢复了她一贯的冷漠与淡燃,语气僵硬的说:“方才念邢逾越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冒犯了王爷您,还请王爷恕罪。”说完,她潇洒的转身就要离去,但傅天擎一个利落的动作就将她给一把横抱起。 “放开我!”她不顾手上的疼痛,单手握拳猛力的捶打他的胸膛嘶声大喊:“我恨你,恨死你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该死的!你到底想听什么答案?”望着她痛苦的样子,傅天擎茫然了!对 于女人,他向来是不花任何心思的。但此刻,他发觉自己居然在努力思索着如何让她安静下来。 “放开我,我什么都不想听。”她像个孩子似的用手捂住耳朵,闭起眼睛,任泪水再度宣泄而下。 这就是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一向沉稳自制、半丝不苟的云念邢吗?在卸下了那层冷漠的伪装之后,他才猛然的意识到,她也只不过是个渴望被人疼、被人爱的平凡女子罢了。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突然飘来一道压低的声音,给了傅天擎不算太糟的意见:“王爷,老四现在最需要的是您的安抚,您就别再摆酷了,随便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她,再这么没头没尾的耗下去,老四的手恐怕就要废了。” 那人的话点醒了他。在低头瞪视着怀里这个看来羸弱无助、几近崩溃的女人时,傅天擎无奈的妥协了! “是不是我说了在乎你,你就肯乖乖的让我替你疗伤?”出乎众人意料的,他竟然会听取那人的意见,放柔了语调问道。 “这点伤我可以自个儿治,用不着王爷您操心。”她非但不领他的情,反而将耳朵捂得更紧,“请王爷放开念邢。” “平常看老四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想不到倔起来还挺要人命的。”任玉风和孙祈斜靠在一旁的廊柱上凉凉地看好戏,两人心中皆揣测着傅天擎下一步会如何做。 “不知好歹的女人!”傅天擎低咒一声,随即使出了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在她腰间的穴位一弹,云念邢立刻昏睡了过去。 就在他抱着云念邢大步离去的同时,一道惊人的怒吼也由他口中爆出,“还有,刚才乱出馊主意的那个人,马上给我到大门口站卫兵去。” “谁?是谁?是哪个王八蛋乱出馊主意的?”孙祈赶忙做贼的喊捉贼,一旁的男男女女见状,为了怕被捉去当替死鬼,于是纷纷做鸟兽散。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看热闹的人全跑了个精光,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任玉风和孙祈两人张口结舌的对望着。 “想当年我使出‘金蝉脱壳’逃命的时候,手脚也没这么快。”孙祈愕然道,“由此可见咱们王府里头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可不是。”任玉风瞟了躺在地上呈大字型的聂勇一眼,“依我看不只藏虎藏龙,还藏了一只癞蛤蟆哩!” “啊!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他的存在。” 两人飞快的跑向瘫躺在地上的聂勇,死命的摇晃着他:“喂!老三,你还活着吧!” “好啦!好啦!别再摇了。”聂勇这才坐起身来猛拍胸脯,心有余悸的说:“幸好我及时装死,要不然再挨王爷几掌,恐怕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没用的东西!”两人轻嗤一声,顺道白了他一眼。 “什么没用,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完,他突然一脸贼样的凑近他们俩,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秘密似的小声说道:“喂!不晓得你们有没有发觉,王爷和老四之间的关系好像特别暧昧耶。” “这还用得着你说吗?笨蛋!只要是有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孙祈没好气的吼道,简直快要被这家伙给打败了。 见这胆小鬼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对着他大呼小叫,聂勇也不甘示弱的回吼:“喂!你不去站卫兵,还待在这里干嘛!小心我到王爷面前告你的状。” “去!今天要不是你这臭小子没事带了堆胭脂水粉去招惹老四,也不至于衍生出这些风波来。”孙祈气愤的伸手扯住聂勇的耳朵,将他由地上给扭了起来,“走,跟我一块儿站卫兵去。” “好啦!好啦!我跟你去就是了,别再对我动粗了好不好?”聂勇将他的手给拉到肩膀上,咕哝的抱怨道。 两个人就这样勾肩搭背的往大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又一致回过头来不怀好意的盯着任玉风,讪笑道:“喂!老大,要不要一起去呀,多一个人多一个伴!” “这是你们两个捅的篓子,干我屁事?我要进去享用那香喷喷的饭菜nfdc4,你们请自便。”任玉风说完,即丢下了他们俩往反方向走去。 “这种人真是靠不住,没有共患难的精神,还学人家当什么老大。” 霍地——孙祈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他耳朵里,使他止住了脚步。 “就是说咩!”聂勇也跟着好笑着附和道:“以后如果要上窖子的话,咱们俩就偷偷去,千万别让他跟。” “嗯!这主意听起来还不错,咱们就这么决定。” 这两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对话,终于让向来好脾气的任玉风抓狂了,“你们这两个混蛋,看我把你们打得连你爹娘都不认识。”他气得青筋突起,转身便朝他们俩冲去。 “快逃啊!老大杀来了。”孙祈和聂勇惊叫一声,随即脚底抹油的溜之大吉。 三道人影只顾着争相追逐,浑然没察觉在庭院的一角,有个面色惨白的妇人正跪坐在地上愣呆了! 7 “什么!云护卫是女的!”当苏翠莲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宛如一只花蝴蝶来到了大厅时,即由下人的口中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 “是啊!而且咱们王爷现在正跟云护卫在房里头待着,你最好别去打扰他们。”这些个丫环们因平时受了太多苏翠莲的闷气,所以一逮着机会,即开始有意无意的讥讽她。 “怎么会这样?”苏翠莲杏眼大睁,一脸不敢置信的退后了几步,“这么说来,王爷跟她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nfdc4?” 如今,她总算明白为何那姓云的老是对她充满着敌意,原来是在吃醋。但她苏翠莲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岂会就此认输! “那个臭女人,要是胆敢跟我争王爷的话,我会教她吃不完兜着走。”在狠狠的撂下这些话后,她便气愤的将身上、头上所有细心戴上的珠宝首饰给全数扯了下来,带着珍儿和珠儿怏怏然的离开。 该怎么理清他此时紊乱的思 绪? 在接妥了云念邢脱臼的肘骨之后,傅天擎就一直呆坐在床沿,痴痴的凝视着她绝丽的睡颜,口中不断的低语着:“傻丫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可知为了你,我跟自己的理性抗争了多久……” 有生以来,他头一回这么的感谢老天爷,感谢他让云念邢生为女人。 而现在,他也总算明白为何第一次在镜湖湖畔撞见她时,胸臆间会强烈的翻腾着一波波澎湃的激流,且当场就克制不住的强要了她! 因为……移情作用。 是的,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发现自己居然对身为男孩的云念邢,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且荒谬至极的奇特感觉。虽然表面上他老是对“他”冷言冷语、不屑一顾,但他心里面却无时无刻都在思忖着,该如何才能够将“他”给永远的栓在身边。 后来,这股扰人的悸动伴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也越发浓烈。尤其是近一、二年来,每当夜深人静之际,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甚至在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时,他也会不自觉的将她们联想成“他”。 天!他一定是疯了,而且疯得无可救药。 逼不得已,他只好采取更为激烈的方式,就是对“他”愈加的漠视,愈加的恶言相向,以说服自己……他憎恶“他”,从头到尾。 但……没有用,无论他再怎么做都没有用!这种教他又爱又恨的感觉仍如影随形的紧跟着他,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 所以,他向苏翠莲求亲了!会做出这等令人惊讶的举动,只是想证明自己,他是个百分之百的正常男人,绝对没有所谓的断袖之癖。 然后,这门原本他认为情投意合的亲事,却在无意中听见了苏翠莲的谈话而告吹,这才使他有机会遇到水儿。 她的出现,不仅仅令他感到震撼。同时,也让他心里面那份压抑多年的狂猛情愫,得到了充分的纾解。 因为……她像极了“他”。 而且,只有与水儿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够彻彻底底的将“他”给忘却,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把所有的感情,全都投注在仅有两面之缘的水儿身上。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们俩竟会是同一个人。 “你这丫头,骗得我好苦啊……” 回想在鬼阴山的时候,当他亲眼瞧见“他”差点丧命时,心中那股没来由的恐惧,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因此,他才会气冲冲的赶走“他”,只为了不愿意见“他”再有任何的闪失。 方才就如云念邢所言,其实他大可以直接下令将她给关进暗房的,但是他没有,只因……半个多月不见,他潜意识里就是想看看“他”;而那冲动的一巴掌,即是被云念邢给当众点破他的心境,在强烈矛盾的心态下所做出的一种极端反应,想不到却意外地揭穿她是女儿身的事实。 “念邢,原谅我,如果我早知道你是个女孩儿,我绝对舍不得伤害你,永远不会。”在此时,冷傲的他终于卸下所有刻意伪装的情绪,毫无顾忌的对她吐出了真言,“因为我在乎你,无关你是不是水儿。” 他心疼的伸出手掌,轻抚着她略微肿胀的脸颊以及嘴角旁的瘀青。由此可见,刚才恼羞成怒的他,所挥出的那一巴掌力道有多大。 还有……既然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是念邢,那么雪艳又是什么人,怎么会跟念邢有着如出一辙的眸子,难道说……反正这件事情他迟早会调查个水落石出,但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弄清楚念邢为何有本事瞒了自己十九个年头。 “傻丫头,这回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给逃掉了!”他低下头深情款款的以唇轻触了一下她冰冷的唇,才起身大步走出房门口。 “说!当初本王问你念邢是 男是女时,为何你要对本王撒谎?”傅天擎冷得冻人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厅堂上。 李大娘抖着身子,伏跪在大厅中央,断断续续的回答着:“回……王爷的话,因为……当时奴才真的好怕王爷要是知道念邢是个女娃,会将她往火坑里丢。老爷……老爷在临终之前曾再三嘱咐奴才,一定要好好守护着小姐,所以……所以奴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斗胆欺瞒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好个精明且忠心护主的奴才,傅天擎暗忖;没错!当时他心里头真是这么盘算的。 但是幸好,也由于这机灵的奴才懂得应变,否则念邢这辈子就毁在他手上了! “那……难道念邢就真的甘于接受这样的摆布,过着男女不分的生活,没有任何埋怨?”他百思不解的问道。 “其实早在念邢五岁那年,当王爷您强迫她跟着大伙儿习武时,奴才就想说出她是女儿身这个事实了。可那孩子实在崇拜您崇拜得厉害,她不仅苦苦哀求我不要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甚至还处心积虑的掩饰她是女孩子的身份,为的就是能够待在王爷您身边啊!”一想到她那受尽委屈的小姐,李大娘就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崇拜我?”听了李大娘的话,傅天擎显得相当惊讶!从小到大他从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甚至动不动就对她又打又骂的,而她居然还会崇拜他“只要不是傻瓜皆不难看出。”在一旁的任玉风禁不住脱口而出。 “你是拐着弯骂本王是傻瓜?”傅天擎一听,一个凌厉的眼神立刻杀过来。 糟糕!讲太快了。 “请恕属下失言!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任玉风赶紧低下头猛道不是。 “是啊!是啊!老大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请王爷息怒。”孙祈和聂勇也连忙出声帮他说话。 这三人何时变得如此团结了?傅天擎纳闷的想。但更教傅天擎纳闷的是,本来好像只有聂勇脸上带着伤,怎么这会儿三个人全挂了彩。 “好了,这次我不想追究,下次说话小心点。”他对着任玉风说完,便又将视线调回李大娘身上,“而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这大胆奴才给我押进地牢里去,听候发落。” “是!”年迈的李大娘就这么的给带了下去。 “王爷,好歹那李大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任玉风又开口了。 “我会这么做自有我的盘算。”傅天擎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打断他。 既然傅天擎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他只好摸摸鼻子,识相的移开话题,“王爷,那您跟念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 “她就是我大费周章叫你们寻找的女子。”他简略的回答。 “念邢这小子……不,这丫头还真有本事,居然能在咱们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把咱们骗得团团转。”孙祈到现在似乎还不能接受云念邢是个女人的事实。 “很久以前我就怀疑老四是个娘儿们的嘛,可你们偏偏不相信我。”聂勇挺起胸膛,得意洋洋的开口道:“刚才倘若不是王爷您出现的太不是时候,我早就……哎呀!你们干嘛捏我。” 眼看着傅天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任玉风和孙祈吓得赶紧朝聂勇的大腿捏上一把。 这傻大个儿还真不懂得察颜观色,今天假使换成是个外人这么轻薄王爷的女人,可能老早就去拜见阎罗王了。 “是啊!你行、你厉害,需不需要咱们打造一块金牌褒扬你?”孙祈白了这不知死活的家伙一眼,轻哼道。 谁知他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正中聂勇的下怀,只见他马上换了张市侩的表情,搓着两掌笑呵呵的说道:“好哇!好哇!你可不准赖皮哦。” “去!”两人则同时不屑地嘘了他一声。 “王爷,那么您打算怎么安置念邢?”任玉风好奇地问道。 从老四已直呼王爷名讳的举动看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似乎已不再是主从那么简单的了。 “我还没个底,不过我会先撤掉她的职务,当是她欺上瞒下的处罚。” “这样也好,叫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家成天跟着咱们这些大男人在外头东奔西跑的,还真是难为她了。”任玉风轻叹了口气,相当赞成傅天擎所做的这个决定。 “对了,王爷,既然您要找的女子是念邢,那么雪艳又是怎么一回事?”孙祈不解的问道。 “我怀疑她是……” 四颗头颅相当有默契的凑在一起,开始商议起要事来了。 “哥哥!不要再打了,我会 乖乖的练功,不会再贪玩了。” “不!不要关我,那里好黑、好可怕,我以后不敢再打架了。” 听着云念邢的喃喃呓语,雪艳的心整个揪成一团。她伸出布满粗茧的双手,轻轻触摸着云 念邢细致的五官,哽着声音道:“念儿,你在傅家庄里过得到底是什么生活啊!” 雪艳的碰触使得云念邢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当她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傅天擎的房间时,她好讶异! “王大婶。”云念邢虚弱的唤了面前的妇人一声。 “你觉得怎么样了?”雪艳拿起腰上的手绢,扶她坐起身,细心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涔涔汗珠。 “我没事。”虽然手上的伤仍隐隐作痛,但她还是勉强的朝她一笑。 这笑,让雪艳感到心里头好暖和、好温馨。 “念儿……”雪艳怔怔的看着云念邢问道:“原来你是个女孩儿,而且漂亮极了!我……可以叫你念儿吗?” “当然可以。”这王大婶是怎么了?怪怪的。 “念儿,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她接下来又要求道:“我是个寡妇,没有子女,见你长得如此标致,我真的好想拥有一个像你这样讨人喜欢的女儿,你……你可以喊我一声‘娘’吗?” “这……”云念邢犹豫了!虽说她也蛮喜欢眼前这位大婶,但无缘无故唤人家娘,似乎有点奇怪。 “求求你……”雪艳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迭声的哀求道。 “王大婶……你别这样啊!”云念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娘”这个字对她而言,既遥远又陌生。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时,傅天擎的声音冷不防地由后头传来。 “王爷……”雪艳赶忙放开了云念邢的手,慌乱的站了起来,“奴才正好路过,见云姑娘清醒,所以特地进来看看她有什么需要。” “嗯!”他点点头,命令道:“你可以出去了。” “是!” 傅天擎盯着妇人仓皇而逃的背影,如鹰隼般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怪异。不过,他马上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收回,把注意力调回云念邢身上。 “手上的伤还疼吗?”他走近她关心地问道。 她摇摇头,掀起被子欲走下床。 “别乱动,小心脱臼的地方发炎。”傅天擎伸手将她按住。 “可是念邢不能一直霸占着您的寝房。” “我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是‘雾花阁’吗?”那里是苏翠莲住的地方。 “怎么?你吃味了?”这小女人还真是藏不住心事,其实昨天他一整晚都待在书房里头,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念邢没有资格。”她别过头去不敢看他,深怕眼眸又泄漏了心思。 “你有的。”他在床沿坐了下来,抬手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将脸转向他,“只要你开口要求我留下来,我会的。”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要她。 他是在愚弄她吗?云念邢紧咬着下唇,不解的望着他;假如她真 的开口要他留下来,他会吗?还是只是想看她的笑话。这……她赌不起啊! “请王爷准许念邢回云轩休养。”她并不是不愿求他,而是不敢求他,因为她怕……怕他只是想玩弄她!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不逼你。”他松开了她的下颔,连人带被的将她给一把抱起,“我这就送你回云轩去。” 自从傅天擎将她送回云轩, 没有说半句话就离去,云念邢的心情就一直是沉甸甸的,因为她明白自己又惹他生气了。 休养了近半个月,云念邢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这天,当一名丫环替她拆下绷带之后,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奇怪,这些天怎么都不见奶娘,她到哪儿去了?” “她……她……”丫环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她怎么了?”她奇怪的问道。 “王爷……王爷下令将她给关起来了。” “什么?”云念邢大叫一声,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她匆匆的从衣柜里取出衣服套上,头发也来不及梳理,就往地牢冲去。 “奶娘……”当云念邢看到从小呵护她长大的妇人,佝偻的身子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时,她的心就有如千万根针在扎一般的痛楚。 “小姐……”见云念邢终于恢复了女儿身,不必再过着战战兢兢的伪装生活,李大娘心中只感到一片舒坦,仿佛多年来的重担全卸下了。 “放了她,我要你们现在就放了她。”她愤怒的对着一旁的士兵下达命令。 “这……”但士兵们却似乎显得相当为难。 “难道你们敢违抗本护卫的命令?”怎么她才几天没露脸,这些下属一个个都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回云姑娘,因为王爷已经撤了你的职,你已经不再是四大护卫之一了。”一名士兵壮着胆告诉了她。 “什么?撤我的职!”她一听,惊愕的呆伫在原地。 这般美丽的女子实在是不适合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啊!众士兵皆在心里头暗忖。这也难怪王爷要撤她的职,打算将她收在羽翼下好好呵护着。 “他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待她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双美眸也同时迸出了令人胆颤心惊的怒焰。 云念邢积压了近二十年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开来。 “王爷,不好了!云姑娘疯 了。” 当一名手下跌跌撞撞的冲进大厅时,里头的众人皆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门口。 “怎么回事?”正在跟三名护卫商讨要事的傅天擎,则是不慌不忙的抬眼问道。 “刚才云姑娘在得知您撤了她的职务后,就像发了狂般抢了狱卒的剑,往这方向来了!” 话甫落,只见云念邢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宛若野雁般旋进了厅里,手上紧握着一把长剑。 即使如此,她还是美得令人屏息。 “为什么要撤我的职?”她将剑尖指着傅天擎,目光毫不畏惧的对上他。 “老四,不得对王爷无礼。”任玉风等三人欲上前阻拦,却被傅天擎给抬手制止。 “让她来,我倒要看看她能奈我何?”傅天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冷冷的看着她说道。 她一步步的逼近他,直到那把利剑抵住了他的胸口,她才咬着牙开口问道:“告诉我,为什么要撤我的职,难道这十几年来我竭力所付出的一切,你皆视若无睹?” “怎么?伤才刚好,就想造反?”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气定神闲的盯着她。“想杀我,行,不过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别以为我不敢……”她是应该恨他,应该狠狠给他一剑的。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为什么?是她心肠太软,还是……她爱他!当她意识到自己早已爱上他时,她愣住了! 怎么会?云念邢摇着头,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一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或许早在得知他们俩并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刻起,她的一颗芳心就全系在他身上了。 “锵!”的一声,云念邢手指一松,那柄长剑掉落至嵌着黑色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一旁的人见状,都拍了拍胸脯,大大的吁了口气。 “怎么?不是恨得想杀我吗?就这么放弃,你会抱憾终生的。”傅天擎瞥了眼躺在地面上的长剑,又看了看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我走!”她垂下了眼帘,不敢让他瞧见她内心的思绪,“我走了以后就不会再碍着你的眼了,但是请你把奶娘还给我,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她了!” 为了不让自己愈陷愈深,除了离开他,已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择。 “想走,没那么简单!方才我已给过你机会,是你自个儿放弃的,现在该换我惩治你了。”语落,他迅速朝她两肩的穴道一点,云念邢立刻昏厥过去。 傅天擎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打横抱起她,完全不顾众人讶异的眼光,转身疾步入内室。 “看来有人要捶心肝了!”盯着这一幕,任玉风忍不住调侃起旁边这位张大着 一双绿豆眼的傻大个儿来了。 “哼!男子汉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我是很喜欢念邢,但我看得出来她喜欢的人是王爷。”聂勇的内心虽有着说不出的愁怅,但只要念邢能找到她心中所爱,他当然也会在一旁默默的替她高兴。 “老三说得没错!”孙祈颇有同感的说:“刚才老四眼中原有的狂烈杀气,却在转瞬间化成了似水柔情,足见她对王爷的用情之深。” “那咱们就擦亮眼睛等着看老四如何征服王爷吧!”任玉风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因为他刚刚在傅天擎的眼中也同样看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柔情”。 8 当云念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的躺在傅天擎床上,而那个可恨的男人正好整以暇的侧支着头躺在一旁,脸上挂着令人怦然心动的微笑。 “醒啦!我的小念儿。”见她转醒,他原本置于她腰间的另一只手,也随即移了上来,覆上她一只椒乳轻轻搓揉着。 “你……你做什么?”她愤怒的想将他的手给拍开,却发觉自己使不上什么力,体内似乎缺少了一股力量。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慌张的问。 “我废了你的武功。”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她。 “为……为什么这么做?”云念邢错愕的微张着嘴。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就将她这十几年来费尽苦心所习得的武功全给废了? “你是我傅天擎的女人,理应跟我睡在一块儿,而我可不想睡到半夜死得不明不白的。”他慵懒的说道。 “你……该死!”她抬手一个耳光便冲动的挥向他,却被他轻易的握住。 “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纵容你对我的无礼,废了你的武功只不过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他恼怒的沉下脸。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你大可以赶走我!”她抬眼望进傅天擎那双深邃难懂的双眸,霎时勾起两回在水边意外邂逅的回忆。 他似霸道又柔情的占有了她的身子及灵魂,令她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所以,即使得知他残忍的废去她的武功,她还是无法去恨他。 “因为我对你还没有厌倦,你这副胴体对我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吸引力。”他坦诚不讳的告诉她。 “那……要是有一天你对我玩腻了,你会怎么处置我?”她怔忡的问道,眼底所浮现出的忧悒,全让傅天擎给尽收眼里。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先来谈谈正经事。”他故意规避她的问题。 “正经事?”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正经事好谈?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 “是的,当我得知你是女人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了你,不过那时候你受着伤,所以我忍住了。但方才见你精力充沛的拿着剑想砍我,所以我想……我应该耗耗你的体力才行。”语落,他欺身压住了她,原本抚弄她胸口的手掌也迅速换成了唇。 “不要!放开我。”她伸出纤臂不断的捶打着他的双肩,放声尖叫,“让我走,我不要成为你的玩物。” “你若是胆敢在我面前再说个‘走’字,我保证你将永远见不到你的奶娘。”为了避免她过于激动而再度弄伤了手,他只好将她的双手给压制在她胸前,出言恫吓。 他的威胁似乎发生了效用,只见她立即停止了反抗,一双迷nfdab的大眼愣愣地盯着他,颓然的说道:“放了她好吗?求求你,奶娘是无辜的。” “要我放了她可以。”他以指尖细细地描绘着她优美的唇形,诱惑的说道:“不过……我要你取悦我,尽你所能的取悦我,若是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或许我会考虑饶了那个大胆奴才。” “我……”她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取悦他?她根本不会啊! “怎么?不想,那也无所谓。”他作状欲起身下床,“我马上下令将那奴才处死。” “不!不要。”她急忙伸出双手环上他的颈项,轻颤着音说:“我……我尽力就是了……” 伸手挥下了芙蓉帷幔,傅天擎将一切交给他的水中仙子来主导。 清晨,云念邢即被下腹的一 阵凉意所惊醒,她霍地睁大眼睛,只见傅天擎坐往床沿,手上拿着一个白色小瓷瓶,正倒出一些透明膏状的液体,涂抹在她双腿间最私密的地方。 “你……你做什么?”她羞红了脸,拚命地想阖上自己的双腿,但他却不让她如愿。 “你好像很喜欢问我要做什么。”他露齿一笑,显得邪恶无比,“乖,别动,我这是在疼你。” 昨晚,他也数不清自己到底要了她多少回,他只知道若是不替她上点药,她可能会疼得没办法走路。 “这……我可以自己来。” 经过了昨夜一次又一次的缠绵,云念邢可以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这种感觉,就像又回到了桃花村上那条不知名的小溪边,那渴望被人疼惜的水儿和温柔多情的傅天擎。 “我十分乐意替你效劳。” 本来昨晚他是想极尽一切的羞辱她,让她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宰者,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伤害她,这使他顿悟了一件事。 原来“爱”真的可以消弥一个人心中的仇恨,现在他总算能体会到父亲当年的心境了。 是的,他爱她,虽然他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在何时进驻到他的心房,不过他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他不会再把上一代的错误,怪罪在这个无辜的小女人身上,这辈子他是要定她了。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那么就多睡一会儿。”他替她上好药之后,便贴心的拉过被子替她盖上,“今晚王府会举行一场犒赏宴,等一下我会叫人帮你梳妆打扮,我挺想看看你穿上女装的样子。” 说完,他在她额头上深深的烙下一吻后,即起身离去,留下云念邢一个人蒙着被子,愣愣的傻笑着。 当云念邢身着一袭淡紫色锦 衫罗裙,由丫环们搀扶着来到宾客满堂的晚宴上时,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她真适合当女人。在场的只要是男人,莫不在心里头赞叹着! 不过,身为女人的可就不同了。 在傅天擎身边的一票女子,每一个都是恶狠狠的瞪着云念邢看。尤其是苏翠莲,一双媚眼更是不断的在云念邢身上来回扫射,一副想将她给生吞活剥似的。 “过来!”傅天擎端坐在座位上,呆愣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打从在镜湖畔乍见她的那一刹那起,他就知道她是美丽的。但穿上女装且略施薄粉的她,所展现出特有的一番成熟韵味,更是令他眩目不已。 “我……”云念邢依旧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的。 “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傅天擎有些恼火了,为何这女人总是要挑战他的耐性。 为了不惹他生气,云念邢只好双手轻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踏出了一小步。 没事!这让她大大的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放心的跨出了下一步。 还是没事。就在她信心满满的跨出了第三步时,她却踩着了自己的裙摆,倘若不是一旁的丫环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她早就跌个满头包了。 “笑死人了,连路都走不好,真是丢尽了咱们女人的脸。”苏翠莲一见她这副狼狈样,马上带头出声嘲笑:“我看哪?等她走到王爷身边,可能天都亮了。” “就是说嘛,简直丢人现眼。”其他连日来备受冷落的女子们,则在一旁掩嘴窃笑不已。 “笑!有什么好笑的,当心我扁你们。”聂勇一听,立刻举起拳头在那些女子面前晃啊晃的,吓得她们赶紧合上嘴巴,吭都不敢再吭一声。 “干得好,老三。”任玉风和孙祈则是对他投以佩服的眼光。 云念邢当然晓得自己成了大家的笑柄。她尴尬的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不知所措的低着头,心中猜想着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傅天擎的脸,他应该会很生气吧! 没想到傅天擎不但没有半点愠色,反而起身走下台阶,几个大步来到她面前,一把就将她轻盈的身子给抱起,然后再转身返回座位上。 “呀!”云念邢被他这突来的举动给吓了好一大跳,她微张着小嘴,像个呆子似的紧紧盯着他的下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在引诱我吗?”语毕,他当着大伙的面毫不避讳的吻上她那微张的诱人红唇。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三名护卫见状,赶忙将身子往前一站,像道屏风似的挡在他们俩前面。 而其他敢怒而不敢言的女子们,个个恨得牙痒痒的,巴不得坐在王爷大腿上的人是自己。 等傅天擎餍足了,他才离开她的唇,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那些个女人家该有的玩意儿全都给我学会,否则到时候可别怪我打你屁股。” 他这亲昵的话语,惹得云念邢的俏脸迅速飞上了两朵红霞。 “王爷,您不再讨厌念邢了吗?”这时,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她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叫我的名字。”他抬起她的下领,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低语道:“我说过,不论你是贫是贱我都要定你了,而我傅天擎从不打诳语。还有,既然你不快乐的原因是因为我,我打算用尽所有的心力,使你快乐起来。” “天擎……”她……她这不是在做梦吧!他所说的这番话可是她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啊! “别再像个呆瓜似的直盯着我瞧。”傅天擎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头,微微一哂,“来,笑一个。” 她笑了,笑得好灿烂,且不再愁然。 终于,云念邢多年来失落的一颗心,总算找到了一处可以依靠的避风港。而藏身在角落里的雪艳见状,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自从那天傅天擎当着大家的 面前亲吻云念邢之后,苏翠莲心中就颇不是滋味。她来到这里都快两个月了,但傅天擎却还是连碰也不碰她一下,天天让她独守空闺,这口气说什么她也咽不下去。 所以在得知云念邢武功早已被傅天擎废去的时候,她就一直处心积虑的想找那个贱女人出出气,却苦无适当的时机。但是今日,终于让她逮着了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下午,当她获知傅天擎要出府巡察时,她便邀齐了众女子,来到天阙楼门外。 “苏姑娘请留步,没有王爷的命令是不能进到这楼宇里头来的。”守在门外的卫兵伸手拦住了她们。 “哼!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堂堂的丞相千金,谁敢拦我?”苏翠莲一把推开那名卫兵,领着一票娘子军就直接冲进了傅天擎的房间。 当房门被踹开的同时,里头的云念邢和李大娘皆由案边抬头望向门口。她们俩一见来者是苏翠莲,且身边跟了六、七名看来不怀好意的女子时,立刻搁下手中的绣线,由圆凳上站起身来。 “你们想干什么?”云念邢一脸傲然的盯着她们,缓缓的问道。 “干什么?”苏翠莲见云念邢丝毫不把她当一回事的态度,更是为之气结。她朝珍儿及珠儿使了个眼色,两名丫环便会意的来到云念邢身边,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要哇!”李大娘见状,便心急的冲上前去,死命的护住云念邢,“你们到底要对咱们家小姐做什么?”她惶恐的问道。 “哼!本姑娘只是想给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一点颜色瞧瞧,识相的最好给我闪远一点,免得到时我连你一块儿打。”说完,她一脚将李大娘给踹开,朝一旁的女子叫道:“给我制住这碍手碍脚的老奴才。” “苏姑娘,你要是敢伤害念邢,王爷不会饶过你的。”心急如焚的李大娘则在一旁大喊着。 “哼!”苏翠莲盯着云念邢嗤笑一声,“别以为有王爷替你撑腰,你就nb57b起来了,想当初他不也对我死心塌地,结果还不是说变心就变心,到时候你也会沦落到跟我同样下场的,你等着吧!” 见李大娘年迈的身躯就这么给压制在地板上,云念邢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还是一脸无惧的瞪着苏翠莲。“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若是你胆敢伤害奶娘,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你们听听,居然威胁起咱们来了,当我苏翠莲是被吓大的吗?”她一步步走近云念邢,面目逐渐扭曲,“好!我就来告诉你答案。”扬起手,一个火辣辣的巴掌便对着云念邢的脸颊甩了下去。 “小姐……”李大娘心痛的大喊,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要打就打我好了,求求你们放过小姐。”她老泪纵横的哀求着。 云念邢的头虽被这毫不留情的耳光给打得偏了一边,但是她的眼神却越显锐利,看得苏翠莲忍不住胆寒。 “嗯……还……还有谁要来试试,她那张脸可是嫩得很呢!”苏翠莲被她那不肖屈服的目光瞧得有些怕了,所以第二个巴掌她迟迟不敢再挥下去,“我……我看你们轮流来好了。” “好哇!我先来。”那些女子一听,个个卷袖的卷袖、磨拳的磨拳,仿佛跟她结下了多大的仇恨似的。 原来,充满妒意的女人是如此的可怕。 正当另一名女子走上前来,一脸得意的扬起手时,忽闻一阵尖锐的惨叫声响起,一把竹筷子已经射穿了她的手掌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顿时,众女子们全都慌成了一团,赶紧手忙脚乱的将这名血流如注的女子给扶了出去。 一时之间,整个房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小姐,你没事吧?”当李大娘由地上挣扎着爬起,正要走到云念邢身边时,却见王大娘已比她快了一步冲进来。 雪艳双手捧起她的脸,焦心的问道:“念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云念邢摇摇头,“刚才是你救了我吗?” “呃……我以前在家乡学过一点武术,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也派得上用场。”此时的雪艳真恨不得把刚才那些嚣张的女子一个个解决掉,但她曾发过誓,她这一生只杀男人,绝不为难女人。 “谢谢你!”她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的对着她们笑了笑,轻声说道:“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念儿……”她这个样子,教雪艳看了好心疼,她宁愿她把心里头的不愉快全都发泄出来。 “走吧!”李大娘向来最了解她们家小姐,陪伴在云念邢身边这么多年,小姐通常都是把所有的苦闷往自个儿肚子里吞。所以,她只能心疼的叹口气,拉着王大婶退了出去。 待她们俩一走,云念邢即默默的踱回床沿坐下,脑子里开始思索起苏翠莲方才的话来……傅天擎到底还会宠爱她多久?而她这场梦究竟还能持续多久? 一回到王府,傅天擎就在三 名护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直奔天阙楼。不过才几个时辰不见念邢,他居然想她想得厉害。 来到了卧房,他本以为云念邢会如同往常一样,带着迷死人的笑容扑进他怀里跟他撤娇,但是,他失望了……只见她独自坐在床沿,双手紧紧的抓着裙身,低头不语。 “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他挨近她身边坐下,搂着她担忧的问道:“今天又学了些什么东西?不说出来让我知道吗?” 近来,他发现自己有了另外一项乐趣,那就是盯着她一脸得意的向他炫耀她今天过得如何又如何……“奶娘教了我一些刺绣,还有……还有……”她小声的回答他。 “还有什么?”他抬手支起她纤细的下巴,“干嘛老是低着头,看着我。” 当傅天擎乍见她左颊上有着一个明显的五指印时,他的眼中不由得布满了山雨欲来的风暴。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他的脸色在瞬间即阴沉下来,冷着声音问道。 “我……是我不小心撞到的。”她拼命的低下头想避开他的注视,但傅天擎却紧扣着她的下巴不放。 “我问你是谁打的!”他几乎可说是用吼的了。 “真的,天擎,真的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他知道问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传人唤来了李大娘。 “说,念邢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干的?” “回王爷,是……是苏姑娘打的。”李大娘这才嗫嚅的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告诉他。 “该死的!”他一听完,不由得勃然大怒,“你先替她冷敷,我一会儿再过来。” 说完,他起身大步走出天阙楼。 傅天擎怒火冲天的来到轻烟 阁,“碰!”的一声踹开了苏翠莲的房门。 “王爷!”苏翠莲一见来者是傅天擎,立刻欣喜的扑上前去,没想到却被他一巴掌给打趴在地上。 “你……”苏翠莲仰起头,一脸惊骇的盯着他。她就是料准了傅天擎不会打女人,所以才敢仗着这一点到天阙楼去放肆,想不到他居然会为了那姓云的女人而破了他所秉持的原则。 由此就可以看出,云念邢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恐怕是无人能及的了! “王爷……小姐……”而珍儿和珠儿则是被傅天擎这青筋暴突的模样,给吓得抱在一起躲在墙角发抖。 “你们两个给我互相掌嘴。”傅天擎狠狠的瞪了她们俩一眼,厉声命令。 “是……王爷!”珍儿和珠儿赶紧举起手猛甩对方耳光。 活了二十九年,傅天擎从来没有如此动怒过。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那股想宰人的冲动之后,才又开口对苏翠莲问道:“说!为什么打念邢?她什么地方招惹你了?” “谁叫那个贱女人一直霸占着王爷不放,我为了您不惜放下身段千里迢迢的到这儿来找你,但你却连看也不看我一眼。”苏翠莲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诉着。 “天擎,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那天我在后花园所说的那些话,纯粹只是开开玩笑罢了,你千万别当真。我不耍脾气了,也不用再考虑了,我答应嫁给你,咱们马上拜堂成亲。” “哼!凭你也配!”他冷冷的走到门外对着卫兵大吼:“来人,马上将苏姑娘送回江南。” “不!天擎,别赶我走,我下次不敢了……我不敢了……”她爬过来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道:“让我留下来,求你……” “滚!”他一脚踢开她,“还有把今天参与闹事的女人全都给我送走。” 丢下了这些话后,他便头也不回的步出轻烟阁,徒留满脸悔意的主仆三人。 再次回到天阙楼,傅天擎激 动的情绪似乎还未能平缓。 “疼吗?”他接过李大娘手上的湿巾,挥手遣退了她。 云念邢摇摇螓首,盯着他的眼问道:“听说你将苏姑娘给赶走了?” “现在我不想谈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他迅速剥除了她身上的衣物仔细检查,直到确定没有其他伤痕,他才放心的继续问道:“告诉我,如果我恢复你的功力,你会逃离我吗?” 在听见毫无招架之力的她任人污辱、甩了耳光时,他的心简直快碎了。 “你……你不是废了我的武功,这……岂能说恢复就恢复的。”她一脸讶异的问道。难道……难道他并没有狠心的将她的武功给废去。 “回答我。” “我想……我会等到你开口赶我的那一天,我才会走。”虽然明知有一天她终究逃不过苏翠莲的命运,但只要能在他身边多待一秒钟,她就心满意足了! “记住你对我的承诺。”语落,他推她躺卧下来。 当晚,在疯狂爱她的同时,他已替她疏通了任、督二脉,还她之前那个武功高强的云念邢。 9 时节已悄悄地进入了深秋,昆明的夜晚已带着些许的寒意。 好冷!云念邢睁着大眼,瑟缩在床褥上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却迟迟无法入眠,今晚少了傅天擎温暖的怀抱,她发现自己居然冷得浑身发颤。 回想这些个月来,傅天擎不管再怎么忙碌,总会在亥时之前回到寝房拥着她人睡,但现在都已过了子时,为何还是不见他的人影? 又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云念邢终于按捺不住的下床披上外衣,摸黑步出房间。 “王爷到哪去了?”她询问一旁守门的卫兵。 “回云护卫……对不起,回云姑娘,王爷还在书房里头待着!” “谢谢你!”微笑的朝他道了谢,云念邢举步往书房走去,她只是想去瞧瞧傅天擎,顺便劝他千万别累坏了身子。或许,如果他累的话,她也可以帮他捶捶背,替他舒解舒解筋骨,想着想着,她心头不觉暖了起来。 来到了书房门口,当她抬手正准备推门而入时,里头所传出的对话声,却让她止住了动作,噤声倾听。 “王爷,难道您真要老四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您过下去吗?”任玉风的声音,首先清楚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是啊!王爷,既然您爱她,何不给老四一个名分呢?”紧接着,孙祈也说话了。 “还是……王爷认为老四配不上您?”聂勇直接问出了重点。 “没错,她是配不上我。”傅天擎讥诮的嗓音,则在他们三人话题止住后跟着响了起来,“你们真以为我傅天擎会爱上那贱女人所生的野种吗?我玩她的。” 他冷哼一声,接续着说:“云莹莹辜负我父亲对她的一片深情,所以这一切,理应由她的女儿来偿还。我打算用尽一切方法让她爱上我,然后再一脚踢开她,让她尝尝被人耍弄的滋味。” 听完傅天擎这段残忍且无情的话语,云念邢犹如青天霹雳般的呆住了!虽然,她心中早有准备,但她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她紧咬着下唇,才不致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转身奔出天阙楼,狼狈的逃回了云轩,孤孑的身影在黑凄凄的房间里跪坐下来。 “为什么……天擎……你好残忍……好残忍……”她绝望的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喊,任凭泪水如雨般的滑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念儿,错的是娘啊!一抹艳红色的身影在此时轻盈的飘了进来,移到云念邢的面前跪下。 雪艳心疼的将云念邢颤抖不已的身躯给紧紧的抱在怀里,悲凄的开口说道: “念儿……你就别伤心了!为了一个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柔肠寸断,这是何苦呢?” 自从得知云念邢就是她十几年前遗弃在傅家庄的女儿时,雪艳就一直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深怕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本来她还在高兴着念邢比她幸运,遇到了一个真正疼她、爱她的好男人,没想到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误,却让念邢得不到傅天擎的爱。 这一切怪谁呢?当然得怪自己遇人不淑,才会让念邢白白受了这么多的苦。 “不!我不相信,天擎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不会的……王大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云念邢猛一抬头,才发现眼前的妇人已换了一个样。她一身艳红,脸上的疤痕也不见了。 “你是谁?”云念邢大吃一惊,用力将她推开,一脸警戒的看着她。 这身形,这眼神,让云念邢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抹熟悉感。 “我是你娘,我来带你走的。”怕吓着她,雪艳收拾起脸上的哀戚,面带笑容的告诉她,“因为娘不想见你为情所苦。” “什么?我娘……”她的话,令云念邢不敢相信的直摇着头,“不!不可能的,我没有娘,我娘从小就弃我于不顾,怎么这会儿会莫名其妙的跑出一个娘来?” “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娘。”雪艳朝她跨近了一小步,神情略显激动的道:“难道你不觉得咱们俩的容貌简直是一模一样?” 云念邢带着质疑的眼光从头到尾细细的打量着她,发现她所说的丝毫不假,她们俩真的像极了。 “你真是我娘?”云念邢的神情不但没有母女重逢的喜悦,反而露出责怪之色,“那十九年前你为什么不要我?”她冷冷的问道。 “娘有不得已的苦衷。”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雪艳结痂的伤口仿佛又被人硬生生的给揭开来,“来,你快跟娘走便是,这些事情娘会慢慢跟你说明白的。” 正当雪艳对着云念邢伸出双臂时,门口却突然响起了一道令她们俩都意想不到的声音。 “终于逼你现身了!雪艳,或者……我该称呼你……云莹莹。” 傅天擎、任玉风、孙祈及聂勇同时现身在云轩门口,显然之前的对话他们是听得一清二楚了。 “雪艳?就是那个女魔头雪艳!”傅天擎的话,教云念邢好生惊讶。 “是的,老四,你就别再哭了!”聂勇赶紧将实情告诉她,“其实刚才王爷在书房里所讲的那些话,全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为的就是想逼出一直蛰伏在咱们王府内的雪艳,想不到居然被王爷给料中了。” 看着美人儿哭成了个泪人儿,王爷不心疼,他们三个都快心疼死了。 “真的吗?天擎。”云念邢泪眼迷nfdab地望向傅天擎,怯怯的问道。 “嗯!”傅天擎点点头,算是给了她答案。 云念邢这才安心的露出了笑容。 “念儿……”见云念邢破涕为笑,雪艳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那么,你不给我和念邢一个解释吗?”傅天擎改盯着雪艳问道。 “解释?”见情况已演变成这种局面,雪艳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没错!其实在冥教被灭的当天,我就一直想找机会杀了你们。当我看见念邢一个人落单,她便成了我第一个下手的目标,那天要不是念邢及时说出她的名字,恐怕早就死在我的掌下了。” 回想起当时,雪艳连做梦都会惊醒,她差点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好在并未成为事实。 而傅天擎同样的也在心里头庆幸着,要是念邢出了任何差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原来你的出现并非偶然。”听完了雪艳的话,云念邢愣愣的喃道。这也难怪当自己提到傅家庄时,她的脸色会那么难看,“那么……你真的是我……是我……”“娘”这个字,她就是说不出口。 见云念邢如此刻意的回避,令雪艳的心不禁隐隐抽痛着,“念儿……别恨娘,娘真的好爱好爱你,你知道吗?”她抚着微微发疼的胸口一步步靠近她。 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李大娘正好提着蜡烛,揉着眼睛由一旁的小房间走了出来。当她瞧见整个屋子里都是人时,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奶娘,你来得正好。”云念邢一见到李大娘,马上跑过去抓着她的手臂心急的问道:“你快点告诉我,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到底是谁?” 没想到李大娘却突然出手将云念邢给擒拿住。 “奶娘……”云念邢一脸不解的望着她,“你怎么了?” “老四!”任玉风等三人见状,皆惊呼出声。 “你到底是谁?”傅天擎微眯起眼,立刻看出眼前这名老妇并非李大娘。 “姥姥……”雪艳则是一脸惊惶的盯着她。 “没错!是我。”姥姥伸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张扭曲变形的脸孔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一声沙哑的狂笑也由她口中发出,让人闻之心悸不已。 “你把奶娘怎么样了?”云念邢着急的问道。 “我只是让她小睡片刻,暂时借用一下她的样子而已。”她锐利如刀的眼神恶狠狠的射向雪艳,讥讽道出:“你这没用的东西,都已经过了我给你的期限,还不见你完成任务,所以只好由我亲自出马了。” 姥姥一脸歹毒,紧接着又将视线扫向傅天擎身上,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我就乔装成下人混进了王府,却意外地发现你居然就是傅中平的儿子。我这只瞎掉的眼睛就是拜你父亲所赐,就是他害得我施展不成媚魂大法,毁了我称霸武林的美梦,现在我就要你替你父亲偿还我这笔血债。” “原来如此。”听完姥姥这段话后,傅天擎的眼神也在瞬间变得犀利。 这件事在他年幼时曾听傅中平提起过,想不到当年父亲的一念之仁,却留着她继续祸害武林,“你要我的命就尽管来拿,不过你要是胆敢伤害你手上的女子一根寒毛,我会教你后悔你所做的一切。”他对着她无畏无惧的说道。 “哈……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我叫嚣。”姥姥听了不由得失声大笑,却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寒,这男人似乎比当年的傅中平还要难缠。幸好,她手中握有这张王牌当筹码,不然恐怕很难解决掉他。 “雪艳,你立刻给我过去杀了那几个人,否则我就让你女儿死在你面前。”她一只枯爪紧紧的扣住云念邢的颈项,只要稍微一用力,她便会香消玉陨。 “不!不要,姥姥,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您千万别伤害念儿。”雪艳吓得拼命哀求着。她这女儿已经够命苦了,现在好不容易总算捱到苦尽甘来的时候,她怎能让她就这么死去。 不!绝对不行! “那就过去杀了他们。” “好,我这就去,但请姥姥千万别伤害念儿啊!” 雪艳依言走上前去,举掌冷冷的对着他们四人说道:“谁先来。” “我先来好了!” 当这句话由孙祈口中说出时,其他三人皆不约而同的望向他。 “嘿!老二,你不怕死啦!?”任玉风和聂勇同时出声调侃他。 “我什么时候怕死来着?只不过是杀敌的时候慢了一点,逃命的时候快了一点,就被你们俩给瞧扁啦!”孙祈则回答得像似在闲话家常一般,“只要能救老四,我死不足惜。” “二哥……”孙祈这番话,除了让云念邢感动不已之外,也让她觉悟到了一件事;就是她宁可一死,也不要他们因她而丧命。 “不!不要!你要是敢伤了他们其中一人,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她开始挣扎,像是失去理性般的对着雪艳又吼又叫,早就不顾自己的生死了! 然而她这举动,却大大惹火了姥姥,“你这臭丫头,给我闭嘴。”被激怒的她则将手掌又紧缩了一些,不一会儿,只见云念邢的脸色渐渐转成紫青。 “该死的,你快放开她。”见云念邢已快要支撑不住,傅天擎的心犹如被人给狠狠撕裂了一般。倘若不是顾虑到念邢的安危,他们四人老早就冲过去跟那丑恶的老太婆拼个你死我活了! “喂!雪艳,你快动手啊!”孙祈也急着催促道。 “念儿……” 然——当雪艳回过头望着女儿,她目光陡地一凛,当下便在心中做下决定。看来眼前只有牺牲她自己,才能换得他们一行人的性命了。 “姥姥,这是你逼我的,雪艳只有对不起你了。”语罢,她一个旋身即在地板上盘腿而坐,闭上了眼睛,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啊……”姥姥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整个人就瘫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四肢不断的抽擂,“你……你怎么会这套鬼玩意的?”她瞪大了眼睛,惊悸的大叫。 傅天擎一见云念邢脱离了姥姥的魔掌,马上来到她身边将她给紧紧搂住,“你还好吧?”他轻抚着她脖子上的勒痕,心疼的问道。 “我没事。”云念邢伏靠在他宽阔的胸前,痛苦的咳了几声之后,才一脸疑惑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我爹武谱上的记载,你娘现在所使用的这套绝学应该叫做‘玉石俱焚’,是由金山派创始人所独研的一门功夫。据说只要凝聚全身的真气于一点,然后在心中默念着对手的名字,那人就会如同着了火般的痛苦不堪,直到筋脉尽断而死。”傅天擎把他所了解的一字不漏的告诉她,“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施展的人也会受到同样的折磨,所以金山派世世代代的继承者几乎都对这套武学敬而远之。” “你是说……她也会死。”云念邢一听,整颗心不自主的慌乱了起来,“不!快停下来,天擎,你快叫她停下来啊!” “来不及了,这功夫只要一施展,就没有办法中途收回了!”他只能沉痛的回答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今天,他总算见识到母爱的伟大。想不到武林人士口中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居然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连牺牲性命都在所不惜。 慢慢地,姥姥的身子停止了扭动,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静止不动了! “呕……”这时雪艳口中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怎么样了?”云念邢见状,立即冲上去抱住雪艳往后倾倒的身子,“你不要死啊!我不要你死。”她心碎地呐喊着。 “念儿……”眼见都已经到了这关头,念邢还是不愿意开口唤她一声娘,雪艳的心可说是宛如刀割啊! “念儿,我知道你恨娘,但是当年娘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狠心的抛下你。本来娘打算这辈子都不再提起那段往事,但见你这么不谅解我,我想我不得不说出来了。”在说完这些话后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就不要说啊!”云念邢以袖子拭去她嘴边的血迹,激动的说道。 “别这样,念儿。”傅天擎也跟着走上前去,单脚在云念邢身边跪了下来,将双掌轻轻置于她的肩上,“听听看你娘怎么说,否则咱们心里头的疙瘩将永远存在。” 傅天擎的话往往能带给云念邢无比的安定,只见她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嗯,你说吧。”她也很想弄清楚为什么她的娘十九年前不要她。 雪艳用最后一丝余力,开始娓娓细述着过往,“我从小就被姥姥收养,也就理所当然的被训练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工具,当年我化名为云莹莹,奉姥姥之命下山去杀傅中平,不过,我却被他那温文儒雅的外表给深深吸引,继而爱上了温柔体贴的他。”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又接下去说:“你那狼心狗肺的爹名叫郭义,年届三十却尚未娶妻,由于老爷不在的那段时间里,他对我相当照顾,所以我也就毫无戒心的将他当成是个谈心诉愁的对象。我本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却是畜牲一个。 由于老爷一向嫉恶如仇,所以我一直不敢把实情告诉他,因此,我找上郭义,把我真实的身份毫不隐瞒的告诉了他,请他帮我想办法脱离姥姥的掌控,想不到这一个举动,却使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为什么呢?”云念邢焦急的问道。 “因为郭义老早就觊觎我的美色了。”雪艳凄凉的苦笑,“当他手上握有我这致命的把柄时,便开始威胁我,他不但以此要我跟他发生不正常的关系,后来甚至还废去了我的武功,继续逼我就犯。我真的很爱老爷,所以就一直任他予取予求,直到生下了你,事情才曝光。” “产下你的当晚,郭义因害怕老爷会找他算帐,连夜要我跟他走,我哭着求他把你也一起带走,但他竟然嫌带着你会碍手碍脚,硬是撇下了你。” “这世上竟有如此混帐的男人,可恶!”任玉风、孙祈、聂勇在一旁听了,皆忍不住破口大骂。 “其实他大可一个人一走了之,他会想带着我离开,无非是为了防犯万一老爷若是派人追来时,他才有个挡箭牌……娘不是真的想丢下你啊!” 听闻至此,云念邢早已泣不成声,原来她的娘是这么的委屈、这么的可悲,而她居然还在心里头埋怨了她这么久。 “后来他带着我到金山派投靠他的义兄,也就是备受武林人士爱戴的上届武林盟主。但郭义在得知他义兄对我有好感之后,竟为了一己私利而主动将我献给他,并胁迫我当他的四姨太。 当时我万念俱灰,本要投河自尽,但想想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那些个假仁假义的衣冠禽兽,于是我硬着头皮回去求姥姥,求她重新传授我武功,并且答应帮她完成称霸武林的美梦。 这十几年来我忍受各种煎熬,终于在姥姥的调教下再度习成了各项高深的功夫。待时机成熟,我便立刻上金山去找那些衣冠禽兽算帐,一夜之间将那些贱男人全部杀光,一个也不留。”讲到激动处,雪艳再度咳出血来,喷洒了云念邢一身。 “别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云念邢拼命的用袖子擦拭雪艳脸上的鲜血,哭着哀求。 “傻丫头,别哭了,听娘说完。”雪艳抬手抹去云念邢颊上的泪水,继续说道:“然后我搜括了金山派所有的武功秘笈,再一一学成。想不到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场,只是……我觉得很对不起姥姥,要是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而我也就没有办法报这个仇,更无法与你相认……” 最后,她将渐渐失去生气的眼神调向傅天擎,幽幽的问道:“天擎,你肯原谅云姨吗?” “我不怪你。”此时的傅天擎对她只有无限的同情与悲怜,心中所有的怨恨早已一扫而空。 “谢谢你。”雪艳朝他虚弱的一笑,“现在我就把念儿托付给你,答应我你会好好侍她。” “我会的。” “念儿……”她再度将视线移回云念邢布满泪痕的脸上,“那么……现在你肯叫我一声娘了吗?” “娘,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咱们好不容易才相认……”这一刻,云念邢终于彻底崩溃了,“天擎,我求求你救救我娘,我知道你行的。” 她对着傅天擎又哭又叫,教雪艳瞧得心好痛。 “念儿,别为难天擎了,娘施展了玉石俱焚这门功夫,五脏六腑早已移位,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娘了!”她万般不舍的轻抚着云念邢的泪湿脸庞,冷血无情了十几年的她终于落下了眼泪。 “能亲耳听到你唤我一声娘,我死也瞑目……现在,我要下去陪老爷了!”说完,她缓缓的阖上眼睛,含笑而终。 “娘……”一声高亢的悲鸣自云念邢口中呼出,回荡在天际久久不散!久久——鬼阴山之巅 云念邢跪在云莹莹的墓碑前焚烧着一张一张的纸钱。此刻,老天似乎也感受到她心中的悲痛而飘起了丝丝细雨。 “娘,您安息吧!”一想到母亲乖舛坎坷的命运,云念邢就忍不住悲从中来,或许死亡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解脱。“您在世的时候女儿没能好好陪您,不过您放心,女儿已决定这辈子都将居住在这鬼阴山上,永远陪伴着您。” 这是她唯一所能做的了! “念儿……”她的话,令傅天擎的内心一窒,难道……他将因此而失去她了吗? “老四,你真舍得抛下王爷以及咱们三个人吗?”聂勇不舍的问道,心情可说是跌到了谷底。 “或许你是在责怪王爷,倘若不是他用计逼出你娘,她现在应该还好好的活着;但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在鬼阴山上若不是王爷及时阻止,你们母女俩就会自相残杀。”任玉风接着说道。 “我并不怪王爷,反倒是非常感激王爷让我娘早点脱离苦海。”她语气平淡,似在与他们刻意保持距离,“不过我心意已决,你们回去吧!” 傅天擎沉默了一会,终于转身向其他三人说道:“走吧!咱们应该尊重念邢的决定。” “王爷,你真打算就这么放弃老四……” “别再说了!”他抬手打断了孙祈的话,径自转向一旁,对着偷偷拭泪的李大娘吩咐道:“替我好好照顾她。” “奴才会的,请王爷放心。” 聆听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泪——终于自云念邢眼眶中溃堤;因为她知道今天所做的这项决定,将使她永远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四个男人。 10 三个月后——雪花宫“小姐……你快起来呀!小姐……” 一大早,阳光才刚露了脸,云念邢就被李大娘急促的惊叫声给唤醒。她坐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睡眼,懒洋洋的问道:“奶娘,发生了什么事啦?瞧你慌的。” “王爷……王爷来了!” “什么?”云念邢一听,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满脸不可置信叫道:“这……这怎么可能,我出去看看。” 当她梳洗完毕,马上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到大门口,只见一堆士兵正将一只又一只的木箱扛进厅里;另外,还有她最心爱的男人竟背负着双手昂然的站立在庭前,后头则跟着她那三位兄长。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云念邢双手掩嘴,震讶万分的盯着他们,久久无法言语。 “嗨!老四,既然你不想下山,那咱们只好委屈点上山来陪你了!”聂勇舞动着手中的双捶,朗声说道。 “王爷已决定将王府迁移至这‘天邢山’上,准备来个‘妇唱夫随’。”孙祈背着他那口九环刀,双手环胸,咧嘴笑道。 刚才他们行经山脚下,已将鬼阴山的石碑给击个粉碎,顺道请工匠在一旁的山壁刻上了“天邢山”三个字。 “这可是王爷跟皇上斡旋了好久才得到他首肯的。”任玉风轻摇着一把摺扇,微笑着附和。 咦?他的血滴子呢!云念邢歪着头,奇怪的看着他。 “哦!他前几天在桃花村上看上个骚婆娘,所以只好收起那吓人的鬼东西,改拿把扇装装样子,免得吓跑了人家。”回答她的人是聂勇。 怪哉!状似鲁莽的他就是有办法瞧出她心里头在想什么。 “你们……”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所见到的、所听到的,傅天擎当真为了她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可是……她不能让他这么做,绝对不能! 见云念邢立在原地、踌躇不定,聂勇赶紧自作聪明的向傅天擎献计,“王爷,快点敞开你那健壮的双臂,老四见着了一定会感动得不知所云,不计一切的飞奔过来,投入您怀抱的。” “若是她不呢?”他实在不敢确定她是否会这么容易就妥协,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那个对他唯命是从、毕恭毕敬的贴身护卫在个性上似乎已起了相当大的变化。 “相信我,虽然属下我作战经验不如王爷您,不过对于女人这回事,我可是老道的很。”聂勇竟敢在班门前弄斧,大言不惭的夸下大话。 姑且就信他一次吧!瞧他说得口沫横飞的。 傅天擎果真朝她张开双臂,不料,云念邢却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 “呃……这……”这回可糗大了!任玉风和孙祈不由得替聂勇捏了一把冷汗。 “兔崽子!这笔帐待会儿再跟你算。”傅天擎赏了他一记白眼,咬牙切齿的撂下狠话。 当务之急,是在于如何掳获美人心,帐先留着以后多的是机会来算。 看来,他还是得用自个儿的方法才行。 “云念邢,你给我站住。”一声怒吼自傅天擎口中惊爆而出,下一秒,他已长腿一跨,举步追去。 “嘿……这下子该如何是好?”聂勇搔了搔脑袋瓜子,尴尬的干笑了一声。 “都怪你这个臭小子,乱出馊主意,害得王爷恼羞成怒。”任玉风和孙祈两人则是气得朝他头顶重重的敲上一记。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会痛耶。”聂勇丢下那重得要命的随身武器,双手抱头,闷声咕哝。 “不痛打你做什么,笨蛋。” 两人本想再赏这个浑小子一记爆栗,突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骇人的由里头传出,三人在瞠目结舌的互瞧几眼之后,随即冲进里头,一窥究竟。 就在云念邢跑回房里用力将 门甩上的同时,一道劲力十足的掌风也随之而至,“碰!”的一声,那两扇坚固的房门瞬间化灭了碎片。 “你……你干什么?”她回过身去,提气将双手用力一推,也回了他一掌。 可恶的男人!她低咒。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她的心情才平复了些,可他偏偏又冒出来掀起她心底的巨涛。 傅天擎侧身一闪,轻易的避开了她的攻击,云念邢的一掌则硬生生的将墙壁给轰出个大窟窿。 “可恶的女人,你是想谋杀亲夫吗?”傅天擎一个转身在她面前落下,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放声大吼。 “什么亲、什么夫,我听不懂。”她双手将耳朵捂住,想藉此逃避现实。 这该死的女人,每次不想听他说话就来这招,弄得他半点辄也没有。 “我要你嫁给我。”他用力拉开她的双手,语气郑重的告诉她。 “我……我才不要嫁你呢!”她心口不一的回道:“快走吧!你这么做我是不会领情的。”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嫁给我?”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柔声调问道。 “我要你离我远远的,有多远就离多远。”她大声的回答他。 “办不到!”他已快要失去耐性了,“告诉你,可别得寸进尺了,如果惹火我,就算是用绑的,我也会逼你拜堂。” “你别欺人太甚。”她抬起头来瞪着他,眼神不再是怯生生的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云念邢了,我不会再任由你欺负我。” “那么,杀了我,只要杀了我,就没人向你逼亲,那么你也就可以解脱了。”不得已,他只好使出了最后绝招。 “我……我才不会杀你呢!”她爱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狠下心来杀他。 “因为你爱我所以舍不得是吗?”他直接替她道出了心中的话。 他……他怎么会知道,云念邢愣了好半晌,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其实早在你拿剑指着我,却又迟迟下不了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爱我的。”他回答她眼中发出的疑问。 “是吗?”原来他早就发现啦,“那么……你呢?你爱我吗?还是只是想完成我娘的遗愿。”她忐忑的问道。 “如果我不爱你,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我的颈子上要我娶你,我也会大声地说个‘不’。”他语气肯定的告诉她。 “这么说来,你是爱我的是不是?”她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次。 “当然,傻丫头,难道你一丁点儿都感觉不到吗?”亏他还一直认为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女人,没想到对于爱情,她却是迟钝得可以。 “因为……因为你风流成性,女人多得让人数都数不清,所以我根本不敢妄想你会爱上我。”这时候,她才敢把藏在心里面的话给说出来。 “为了你,我这坏习惯已经改了很久了。”他这辈子所要的女人,就只有她,任谁也无法取代。 “那就好,我是很自私的,我可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你。”她嘟嚷着。 “那么就嫁给我,这样我一辈子就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他还真是喜欢瞧她吃味的模样,可爱极了。 “这个建议倒是挺不错的。”这句话,终于让云念邢在云莹莹去世之后,第一次笑开来。不过,她突然又脸色一暗,看得傅天擎心脏简直快要乏力。 “可是……皇上那一关……他会答应你娶邪教教主的女儿吗?”这点,才是她拒绝他的真正顾虑。 “他敢不答应!”傅天擎微愠地轻啐一口,“其实我从头到尾都被那只臭狐狸给摆了一道。” 一个月前,当他在洛阳找着了行踪飘忽不定的皇上时,才由他身边那五名带刀侍卫的口中得知这惊人的内幕。 “怎么说?”她不解的问道。 “皇上美其名策封我为云南王,将我调守到这地区,其实他是有预谋的。” “预谋?”好严重的字眼。 “嗯!”他点了个头,继续往下说道:“当初我肯答应皇上到朝廷为官,早就跟他讲明我只负责带兵打仗,其他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我一概不管,尤其是武林中的事。但由于此区邪教作乱告急,众卿家们烦得他焦头烂额的,所以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将我调派到此,因为他早就料准了如果有人在我的领地里头胡作非为,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没想到经他这么一搞,竟阴错阳差的让你见到了你娘亲,还促成了你我这桩良缘。” 听完了他的话,云念邢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柔情的投入他的怀抱,“因为我不希望你为了儿女私情而触怒皇上,这可是抄家大罪。” “傻丫头!原来你执意不肯嫁给我,是在替我担心。”他抬起她的下巴,满是笑意的盯着她。“那你就太低估我和皇上的交情了,更何况我还有四位权倾各方的好友替我说情,他想不答应都难。”语罢,他慢慢地俯下头去……“等等!”但云念邢却煞风景的喊停,“那……皇上会任由着你将王府迁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吗?”她拧着秀眉问道。 “皇上说只要我随传随到,他不干涉我将府邸设在哪里。” “嗯!他还真是个好皇上。”说完,她踞起脚尖主动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忘情的在一片满目疮痍中拥吻,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门口有一堆头颅正挤在一块儿,张口结舌的盯着这一幕。 这……虽然有点离谱,不过只要他们俩高兴,就算把整座天邢山给夷为平地,相信也没人敢说话才是。 一个月后,傅天擎与云念邢 在天邢山上成亲了,到场祝贺的除了文武百官以及武林人士之外,尚有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也鬼鬼祟祟的溜进了喜宴中。 这名男子相貌堂堂、气势轩昂,虽然身上所穿戴的皆为平民百姓的服饰,但眉宇之间所散发出来的一股王者之气,教人一眼就可瞧出他并非普通人。 没错!此人乃当今圣上是也。 他低垂着头小心地藏身于人群之中,静观其变。 可恶!全是一些没心没肺的混蛋家伙。当他瞥见另外四个被他给“放逐”在各地的臣子,也各挽了一名貌赛貂婵的美女站在一旁观礼时,终于忍不住咒骂出口;倘若不是前几天他因一时心血来潮,临时改变了行程,恐怕就无法歪打正着的赶上这场盛宴了! 全是些杀千刀的!想不到他们几个竟敢如此藐视他,亏他还一直把他们当成弟兄般看待,他实在是越想越不甘心。 不一会,一阵阵喧哗声四起,他也跟着众人引领而望。 “来了!来了!新郎倌和新娘子出来了。” 当他看见一身大红喜服,眉开眼笑的傅天擎由里头走出来时,整个人差点没吐血。这重色轻“君”的浑小子,平常跟他说话老摆着张冰块脸,活像欠了他几百万两黄金似的,怎么这会儿倒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儿没啥两样,简直气炸了他这一国之君。 这……不给他点教训怎行? 于是,他突然心生一计,接着很快的走上前去,在司仪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那人瞬间刷白了脸,冷汗直流的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之后,司仪开始说话了! “一拜天地……拜——” “二拜……夫妻交拜……” 最后一句,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咬牙切齿的念道: “送入牢房。” “啊!?”在场的人一听,全都差点跌倒。 “该死的,你搞什么鬼,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这其中最愤怒的应属傅天擎了,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居然有人胆敢闹场!他咆哮出声,抬头一望,才猛然发现,司仪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调了包,换成了他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皇……上……”傅天擎和他那四位好友同时愣住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的官员们一看清楚这名白衣男子的庐山真面目后,皆同时跪下叩安,而周围的武林人士们也吓得全都跟着跪下。 “糟了!是皇上。”人群里一名粗壮的男子一惊,迅速的逃离现场。 “诸位平身。”他没好气的对着众人说完,立刻从司仪的位置一跃,跳到了傅天擎面前对他大吼:“好,你好哇!真是朕的好臣子啊!亏朕还这么重用你,处处依你,没想到在这拜堂成亲之日,你竟然敢忘了朕的存在。” 朝廷中上上下下皆收到了傅天擎的喜帖,就唯独漏了他。真怀疑这孽臣是“不小心”将他给遗忘,还是故意如此。 “微臣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啊!”傅天擎则是一头雾水的回答他,“微臣还以为皇上是玩昏了头,所以才没来得及赶上微臣这场喜宴。” “是呀!是呀!”其他四人也跟着出声附和。 追随在皇上身边这些年来,这种事他们五人早已司空见惯了! “还想狡辩!”他气呼呼的大喊:“来人,将傅天擎给我押下去,今晚不准洞房。”今天若不把这小子整得惨兮兮,实在是难消他心头之气。 听皇上这么一说,云念邢吓慌了,她想也不想的就将红头巾给掀开,露出了她那美若天仙的容貌。 “哇——”众人齐呼!而皇上更是看傻了眼。 “皇上,您误会天擎了,他真的有派人四处打探您的行踪,想将这个好消息带给皇上您的。”她急得四处张望,“聂勇!聂勇人呢?他到哪儿去了?” 她还记得那天帖子是教聂勇给收起来的。 “那兔崽子早开溜了!我去找他。”聪明的孙祈一见情况不妙,跟着闪人,独留任玉风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 这两个王八蛋!纵使任玉风在心里咒他个千百遍,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一步,难以启齿似的开口说道:“启奏皇上,您是真的误会咱家王爷了,咱们的确曾受王爷所托,携了张帖子准备送到皇上您的手中,谁知在半路上,聂勇那小子突然闹肚子疼,所以一个不小心就错手将那张帖子给当成厕纸用了,还请皇上恕罪。” 当时捅下篓子的三人,也没料到皇上居然会有这个闲情逸致上天邢山来。所以,他们俩在将聂勇给痛殴一顿之后,便不以为意的跑回来了! “该死的!”傅天擎忍不住低咒。早知道事情弄得一团糟,说什么他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聂勇保管。 “真的吗?还是你们几个联合起来欺骗朕,存心想教朕难看。”他眯起了眼,来回在他们几个人脸上梭巡了数遍,狐疑地道。 “臣等不敢。”五人赶紧垂首作揖,恭敬的说道。 “好,今天朕就看在新娘子的份上,不同你们一般见识。不过,其他人若也想如法炮制,让朕下不了台,朕绝不轻饶。”说完,他挥手遣退了身边五名贴身随从。 起身走近云念邢上下打量着她,口中啧啧的说道:“敢问这位佳人就是当年穿着战袍,头顶上老扎了根冲天辫,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小不点儿?” 那小子,他印象倒挺深刻的。而且他还记得每当那小鬼一冲入敌阵时,傅天擎的脸色就会显得很焦躁,瞧得他是疑惑极了! 嘿!嘿!没想到才几年不见,“他”却摇身一变,成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这也难怪傅天擎会笑得合不拢嘴。 “正是她。”傅天擎伸手将他的挚爱给拢近,骄傲的说道。 “好!好!”这时皇上终于开怀大笑,龙心大悦之下,随即命人取来了纸笔,当众挥毫,写下了“不让须眉”这四个字,算是送给这对新人一个特别的贺礼。 这场婚礼惊魂记,就在这名年轻皇帝的朗笑声中平安落幕了! 曲〓终一年后,云念邢为傅天擎生了一个白白壮壮的小男孩。次年,肚皮争气的她 又替他添了一对龙凤胎。 由于傅天擎对云念邢的百般呵护与宠爱,终于使她走出了丧母之痛,也连带敞开了她封闭了近二十年的心房,现在的她已是一个满脸洋溢着幸福笑容、活泼开朗的女人了。 这天午后,当云念邢喂饱了三个小萝卜头,闲着无聊到后花园闲晃时,恰巧撞见她亲爱的相公和她那三个宝贝兄长,正围坐在凉亭里头窃窃私语着。 “喂!你们这几个大男人挤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个什么劲啊?”她忍不住凑上前去,好奇的问道。 “听说‘无量山’上有只千年狐狸精幻化成人形,专门吸取有武功底子的男性精元,残害人命,现在整个武林又陷入了一场浩劫。”傅天擎告诉她,表情显得躁怒极了。 所以说有一就有二,无双不成三,现在武林中只要是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各大门派掌门就会群起上天邢山来向他求援,烦都烦死了。 总之,他傅天擎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全是拜当今天子所赐。 “敢情这回上演的是‘妲己’的戏码?”听完了傅天擎的话后,云念邢皱着小鼻头,嘟嘟嚷嚷的说道:“我想这应该请个道士去收妖比较有用吧!你们这几个大男人去了说不定帮不了什么忙,搞不好还会被迷得团团转呢!” “咱们只是去探探虚实,我傅天擎是绝不允许有任何心术不正的人在我的领地里头兴风作浪。” “那么我可不可以……”她兴致勃勃的也想参一脚。 “不行!”四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出言截断她的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只要给我乖乖待在府里哺育小孩即可,这些是男人的事,你无须操心。”傅天擎盯着她一脸失望的表情,却还是狠下心来拒绝她。因为此去路途险恶无比,他可不想见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是呀!”任玉风也连忙发言,“咱们三个也老大不小了,所以打算趁这趟出巡时顺便物色个对象,你别跟去碍事。” “是你们两个老大不小吧!可别把我拖下水。”聂勇一听,立刻出声抗议。谈到年纪,他可是比女人都还来得计较哩! “死小子!”任玉风和孙祈马上不着痕迹的重重踹了他一脚。 表面上,这三个人可都是面带笑容、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但若是仔细往下一瞧,在石案底下的六只脚可是忙得很呢! “那奶娘是干啥子用的,哺育小孩这档事当然由她们代劳,不然她们会闷坏的。”云念邢先是对着傅天擎没大没小的说完这些话后,接着又转向忙得不可开交的三位仁兄,继续发表她的高论,“至于你们三个就更要让我跟了,瞧!连王爷这么难搞定的男人都被我云念邢给治得服服贴贴的,所以说我绝对有办法教你们怎么将女人给手到擒来。” 其实这全是她顺口瞎掰的,为的当然是说服他们让她跟nfdc4! “这话听起来好像还蛮可行的。”这三名单身汉在听了云念邢的建议后,随即将脚一收,然后同时抬手搔着下巴,显然已有些心动。 这女人!真是教他给宠坏了,越来越目中无“夫”了。傅天擎的表情逐渐僵硬了起来。 看来,他还是得拿出一些威严,让她明白她这相公并不是一只软脚虾。 “识相的话你最好给我合嘴,别再挑战本王的耐性。”他很快的将脸色一正,凛着声音警告。 这使得原本风和日丽的午后,顿时变得有如十二腊月天般的冷冽。 “好嘛!不去就不去,凶什么凶。”云念邢神情哀怨的偷瞄了自个儿的夫君一眼,轻咬下唇,以一副委屈至极的口吻说道。 一见她这个模样,傅天擎霎时乱了方寸,他先用眼神支开了其他三人,才起身将她给拥入怀中。 “念儿,为夫的不是凶你,为夫的是在跟你讲道理。”他支起她的下巴,轻声哄道。也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侍她。 “可……可是刚刚你真的好凶。”她撒娇似的将小脸埋进他胸前摩呀蹭的。 “都让我凶了十几二十年了,也不差这一回,不是吗?”他伸出大掌将她的头颅给固定住,她搔得他怪痒的。 “说的也是!”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点点头,不再胡闹,“好吧!那我不跟了,我会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亲爱的夫君回来的。” “这才是我的好娘子,我真的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他心满意足的低下头去,封住了她微噘的小嘴。 然而,他只顾着高兴他这个爱妻如此识大体,全然忽略了她眼中所闪动的狡黯光芒。 几天后,当傅天擎率领着他的三大护卫以及府内几十名高手出门后不久,一抹轻盈的白色身影也跟着“遁”出云南王府,疾随而去。 可想而知,一趟刺激有趣的冒险之旅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