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曲》 楔子 传闻,北方有一山,名曰蜀山,此山半浮于空,离地两丈,终日不散的浓雾,更是将此山突现得犹如仙境一般。 曾经有好几名求道修行之人,前来此山探寻,欲一窥蜀山真面目,却是无功而返,只因蜀山上无去路,下无通道,既无飞天之能,又怎能攀上山头窥个究竟呢? 虽说如此,却任然有不少人前来一探,总归属好奇心,蜀山下村因此繁荣起来,下村的人民也得以图个饱食,不必再为平困所累。 渐渐地,传闻越散播越将蜀山描述得越显神秘,有人说蜀山山头住了几名得道仙人,即会仙术且医术高明,个个长得仙风道骨、仪姿不凡,却因不愿涉入红尘,故施展仙术将蜀山一举拔起,离地两丈,不高亦不低,足以看透这片尘间,观望世人是如何愚痴不悟。 更有人说蜀山上被芸芸众口传闻的仙人,不过是一群武功高强,医术不凡的江湖浪者隐居于此罢了。 此一说,自是被众人嗤之以鼻,但传闻仍是传闻,又有谁知晓其中的真实性有多少呢? 转眼间,竟也过了四个年头,往来蜀山探看的好奇之人越来越多,下村生意仍是相当好,山上山下至今倒也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可今日,蜀山不再平静,一退以往的神秘轻飘,换上炙烈呛鼻的浓浓黑烟,如黑雾般的烟缕,重重环绕住整座蜀山顶。 犹如猛蛇般的火焰不断窜烧蔓延,将整座山头染得一片火红,耳边竟是火花噼啪作响的声音,刹那间,神秘非凡的仙山竟成炼狱,看得村下的众人全傻了眼。 景色一转,山头上许许多多的雅房,因为大火的侵袭,烧得只余半个屋身,遍地的药田花草,更是因此而惨遭焚烧。 站立在屋檐上的黑衣男子,漠然的冷视这一切,火光,将他刚毅的英俊脸孔照的一清二楚,不必细看,也可以清晰的瞧见他左脸上,一条由额侧划至眼下的剑疤。 只见男子冷视着火焰半响,旋即跳下屋檐,轻声落至流满鲜血的土地上,挺直身躯看着四周自己所造成的结果。遍地的尸首……尽是他熟悉却也陌生的面容。 只因为这些人,就是用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堆满嘲讽地看着他、侮辱他,而他……不过是以他们的死亡作为回报罢了。 思绪未止,就见一条雪白的人影忽现,翩翩落至男子身前,轻转着手中的白玉萧,抬起头,以温和却又似笑非笑的儒雅容颜,对上男子那双冷冽又充满憎恨的眼眸。 「师兄,你好大的脾气呀!」 「仙羽!」男子握紧手中的剑,内心激动非常,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仇恨。是的,他恨着眼前这名美得宛若仙人般的少年,还有那张儒雅的笑容,都是徒增他恼恨的源头。 「师兄……」仙羽那桃花似的眸子微荡漾,柔柔地盯着俊伟的黑发男子,回以一声满是柔情的呼唤。 男子浑身微震,刚毅的俊容显得僵硬,他不禁想起前一晚的事,手中持拿的剑握得更紧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怕想起前一晚的事吗?」仙羽像是不怕死似的,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上前,低着声问道。 「闭嘴!」男子微微涨红的俊脸,不知是因为太气了,又或是另有原因,一见仙羽起身上前,他竟不住地一步步往后退开。 「师兄……你到底在怕些什么?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好矛盾啊。你不是恨我吗?不是厌恶到想杀了我吗?」仙羽丝毫没有想停步的意思,不断的逼身上前,「那为何你要躲避?我可是天天盼着你来找我,杀我呀!」 「别再靠过来了,你这和可耻的家伙!」男子终于忍不住的横剑抵在仙羽胸前几寸,声音微微地颤抖,就连拿着剑的手也无法抑制地轻颤着。 仙羽低头看了下抵在胸前的剑,笑意不改地问说:「可耻吗?」他一手隔开那柄剑,抓住男子又想退开的身躯,欺上他低哑着声道。「错了……我只是自私罢了。」 「你!」男子瞪大了眼,虽然仙羽这一抓看似无意,实则按住了他的要穴,使得他动弹不得。 「你也真傻……」仙羽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抚开男子脸庞的黑发,轻撩起后又放开,怜悯地望入他眸中。「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以为毁了蜀山,杀了你的师弟妹,就能让身为掌门的我痛苦吗?」 男子僵着下额,紧皱的眉头,似乎真以为这么做,多少能让眼前这个人感到痛苦,就算不能,至少他也毁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但是……为什么仙羽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魔翼……我就老实的告诉你吧!我一点也不在乎,就算天下人全死透了,这个世间化作一片炼狱,也与我无关。」仙羽冷清的褐眸,透着纯然的无情。 魔翼忽感呼吸一窒,又是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了,眼前这个人,冷酷的直让人心寒。 「你真残忍!」他闭起眼眸,咬牙低斥。 「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件事不是吗?但是你却还是选择这个傻法子来报复我,让我不禁心疼起师兄你的天真呀!」仙羽捧起魔翼的俊脸,轻柔地摩擦他那摸起来粗糙的脸庞。 「真的是太傻了……」他轻笑着低头覆上他的薄唇,无视身下那人错愕的瞪大眼,一心想满足自己的私欲。 一抹惊慌闪过魔翼的眼眸,也不管是不是会伤到自己,抬掌便直袭仙羽的心窝,将按住他穴道的仙羽逼得连退数步,就连忙乘转身跃上树头,迅速地逃离。 仙羽见状,倒也不急着追上前,仅是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随即又扬起那一贯的淡笑。 「也罢……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迟早会回来的。」 语尾落,立在火焰之中的雪白身影,伴随着狂焰旋卷炽燃,消逝无踪…… 第一章 四年前。 白雾弥漫,辽阔的山头,几乎笼罩在这片迷雾之下,烈阳照不进,却也不感丝毫冷意,冷暖适宜,凝神一看,四周的花草树木看似平凡,却皆属于奇珍异草,世间难得。 一阵微风吹开浓雾,展露出雾下的景象,除却四周鸟语花香的景致,这里更多了些许房舍,盖得虽简陋,却不失典雅,尤其以位于中央的一座中堂最为清雅,里面摆放了许许多多的名家书法,全然木制的桌椅,依稀散发着淡淡檀香,弥漫了整间堂厅。 这里,俨然像是一处小村落,却似是毫无人烟,倘若不仔细听闻,或许还听不见雅舍后方传来的咻咻声。 于雅舍后方的石板台上,正站了个人,凝神地耍着手中的剑,飘逸的身影如幻,感觉上他虽然是站在那儿,却可以看见他拿着剑的身影微飘忽,但又似乎不是如此,只能说此人的身法非凡。 半响,停下手中的剑,俊伟的男子抬手一缩,插在身后不远处的剑鞘随即落入他掌中,收起剑。 清爽的微风,吹开男子散而不乱的黑发,露出一张刚毅英俊的脸孔,如鹰般凌厉的眼眸,一瞬也不顺地看着地面。一身黑蓝的细纹武装,将男子结实精壮的修长身躯衬托的更为显眼、俊伟。 「闭关……」男子忽地开口自语低喃。一双黑若墨潭的眸,闪过一丝担忧,也不在乎身上的衣衫是否会弄脏,直接抱着剑席地而坐。 似是想起了一些事,愁意,顿时笼罩上男子的黑眸。 自他有印象以来,他的身边就只有师父,唯一看过的人也是师父,人世间的一切他不懂,师父也说过无需明白人世间的红尘事,那只会让一个人变得丑陋。所以这二十六个年头来,他一直、一直都是与师父生活在蜀山上,闲来无事便练练功,又或是到山后采药炼丹,偶尔砍些木材来建些房舍,转眼间,房舍也有十来间之多,可他却从来不曾下山过。 平静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直到一年前,师父忽然对他说,他必须到山下一趟,随后便抛下他一人孤守蜀山。 师父离开后,他曾因为思念过深,想过要离开蜀山去寻觅他心中深植已久的美丽身影,但又唯恐离开后,师父回来会寻不着他,最后也只能作罢,静静地在蜀山头等待。 他敬爱师父,也……爱恋着同样身为男人的师父,相依了这么多年,对师父的依赖也渐渐的转变了。一直生活在蜀山上的他,不知道世人是如何看待这种关系,但是对他而言,这一切是这么理所当然,只是不曾改变的,是他如同世人一样,不知该如何启口告诉师父他的心意,对于长年居住于此的他来说,这点羞涩之心他也是有的。 男子微微涨红了俊脸,连忙甩开不正经的想法,摸着剑再度陷入思绪之中。 还记得那年师父回来时,还抱了名浑身脏透、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回来。他对那名少年的记忆相当深刻,即使以有一年之久未曾谋面,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忆起了那肮脏的少年,有着一双看透世人,冷淡且充满不屑的眼神。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他露出如此愤世嫉俗的眼神?他虽然不知晓,不过却有听师父说过,那名少年是师父从街上捡来的乞儿,虽然肮脏,可是却是个练武奇葩,所以便将他捡回来了,大概是因为身份低劣的关系,受尽众人屈辱,所以才会有这么双不屑世人的眼眸吧? 从此,那名少年进驻了只有他与师父间的生活,师父当着他面前,正式收那名少年为他的第二弟子,就连他还没仔细打量那名少年时,师父便对他说要带这名少年一同入关,要他好好打理蜀山的一切。 相逢不久又得分别,虽然距离不过咫尺,他却不免感到寂寞,在这只有孤独一人的蜀山里,真的好寂寞…… 男子扬起刚毅的俊脸,双眸透着孤独的色彩,想着师父……想着那名自己还不熟念的二师弟,内心不由得暗想,师傅……似乎相当喜爱二师弟。 内心忽感一阵揪痛,他忙伸手捂住心口,幽幽地轻叹一声。虽然不明了这种感觉,他却一点也不喜欢心口闷痛的滋味。 今日……就是今日了,一年期满,师父也该与二师弟出关了吧?思及此,男子一换方才的无精打采,刚毅的俊脸上盈满了纯粹的喜悦,就快能见到思念已久的师父了,他能不开心吗? 男子匆忙站起身,一拍衫上的草屑,便拿着剑朝两人闭关的后山走去,谁知,洞内早已无人,疑惑之余,他只能回头到处寻找,总算在中堂外,听闻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没有多想,他立刻跑入内,难掩欣喜地呼喊:「师傅!」 落座于高座上的白发男子微皱起眉,却丝毫不减他的美貌,回过头对上英俊男子,低斥地说:「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堂内不可喧哗,身为大师兄的你,应该做个好榜样给师弟看,而不是鲁莽行事,懂吗魔翼?」 魔翼怔了一会儿,不禁揪皱起眉头,不解为何少年可以坐在师父身旁,从前师父连让他靠近都不肯,总是在他接近时,露出一脸厌恶的神情看着他,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启口向师父示爱的原因之一,如今满心欣喜地来见师父,却见到此景,他竟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沉默不语。 像是未察觉魔翼异样的神情,白发男子转过头看向身旁那名一身白袍,出落儒雅仙气翩翩的少年,将手中一只白皙中透着淡绿的玉箫交给他道:「今后你便是我亲授的蜀山一派唯一的掌门人,将玉箫好好保管吧!」 「谢谢师父。」少年依旧维持那似笑非笑的笑容,接过白玉箫,一双如桃花般邪魅的眼,飘视上下方的魔翼,冷淡又充满不屑地看着,一如初次见面时一样。 魔翼从小就住在蜀山,对于人间世事也不懂得透彻,也不知该如何掩饰自己内心的感觉,即便年龄逐渐增长,他仍是如同初出茅庐的毛小子一样血气方刚,喜就是喜、怒就是怒,不懂得变通看人脸色。 一见到师父将随身不离的白玉箫交由少年,他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想问为什么,喉头却像是被异物哽住般,怎么也吐不出一句话来。 「魔翼,今后你要如同尊敬我一般地尊敬仙羽、随侍在他身后,好生照料,知道吗?」白发男子罔若未发觉魔翼难看的脸色,抑或者是他根本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儿地交代他事情,这反而突显出他对仙羽的偏爱。 「弟子……知道了。」魔翼抖着声,硬逼自己压下内心的不平,就算在不甘愿,这毕竟是师父的命令,他只需遵从。为了师父,就算是身为大师兄的他,得被比他晚入门的师弟压在头上也无所谓了。 仙羽却漠然地玩弄着手中的白玉箫,看也不看两人一眼,态度虽嚣张,却硬是被他脸上那抹温和的淡笑化去那股嚣张之意。 白发男子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一旁面目如玉、白皙俊雅的仙羽,「仙羽,你就随着魔翼到处走绕熟悉下环境吧!这一年内教你的武功要时时惦记着,别忘了多修炼。」 「我知道了,师父。」仙羽淡笑着,全然文雅的嗓音,低柔地回应道。他站起身,缓步走向魔翼,恭敬又不失礼仪地朝他躬身,随即走出门外。 仙羽此一举,反倒突显出魔翼之前鲁莽、毫无礼节可言的态度。 毫不知自己在白发男子眼里,显得更不轻不重的魔翼,见男子轻摇了摇头,似是已经不想理会地站起身,径自走入中堂内的雅房。 怎么……会这样呢?仿佛一夕间,师父的眼里不再有他,这个世界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地般,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魔翼不明了,整个人像是失了神似地看向白发男子离开的地方。内心好沉痛,几乎压抑得他无法呼吸,好想冲上前告诉师父他对他的爱意,想问他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为何要用哪种放弃了似地眼神看着他呢? 「师兄?」去而复返的仙羽,一手搭上魔翼宽厚的肩头,低声唤道。 背向着仙羽的魔翼微震了下身躯,像是从不曾这么厌恶过他人的触摸般,抬手粗鲁地拍开他的手,转过身冷视着一脸讶然的仙羽。 仙羽敛下眼帘,轻扯嘴角,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温和地询问:「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快点走吧,师父不是要你领我熟悉下环境吗?」 他当然知道,但他就是很不愿意与仙羽在一块儿,好厌恶……头一次打从心底萌生出厌恶一个人的感觉。 思及此,魔翼不禁紧握住拳头,咬牙闭上眼眸,越过仙羽走至堂外,师父的命令不可违,但是心头渐渐浮上的不满,不断驱使他抛下仙羽,现在他只想回到屋内,好好地思索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为什么师父比以往还要对自己冷漠。 见状,仙羽不由得沉下神色,抬手再次按住魔翼的肩不让他离开,却被魔翼反手一档,隔开他的手。 「你想做什么?难不成你不知道派内是禁止私斗的吗?」魔翼微怒地拧起眉头,误以为仙羽想伤他,连忙回过头低斥道。 「师兄别误会,你一声不响地转头就走,身为师弟的我,又如何知晓该去哪儿呢?」仙羽微弯姣好的唇,掩去眸里的凛冽,微笑地解释道。 「你大可自己走,这儿的屋子这么多,你就随意挑间住下吧!」想他小时候,也是由不熟识这里,到慢慢认得路,凭什么他就得带他到处去走绕?有些地方……甚至有他与师父之间相处的美好回忆,他怎么也不愿意让他人踏入,更别说是去看了! 「师兄为何如此说话?师弟我虽然敬重你,你也不能够以目前的头衔压师弟我呀!再怎么说……不论身份地位,师弟我仍是高你一阶吧?」仙羽笑容可亲地扬起手中的白玉箫,感叹似地说道。 魔翼顿觉愤怒,即使知道仙羽说得没错,但他就是无法忍气吞声地低头侍奉他,凭什么?他向来就只侍奉师父,也只有他最敬爱的师父值得他这么做!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命令他! 他长得本就冷酷,一换那似是庸顿的正直模样,他看起来简直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冷冽的气质直叫人心寒。 「你不服?」仙羽仍旧带着笑容,一双眼却眯了起来,隐约带着威吓之意。 「我魔翼从头到尾只服过一个人,那就是师父!你别以为师父命令,我便得整日尾随与你,休想!」魔翼是性情刚毅之人,有话便直说,根本不晓得自己惹火了仙羽。 刹那间,仙羽的表情顿转森冷,却又在眨眼之间,恢复笑容满面的模样,宛若方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唉……真是好一个恋师成狂的家伙,什么都不晓得,就这么痴痴的恋着,虽然单纯,却也愚蠢的让人想笑。」将魔翼眸中爱意看得一清二楚,他淡笑地讥讽道。 「你说什么?」魔翼可不允许有人污蔑他内心对师父的爱恋与敬重,他不觉得这有错,一气之下,竟忘了师父日日嘱咐的条规,一把揪起仙羽的衣襟。 仙羽轻而易举地挥开魔翼钳制他的手,笑容依旧,眼神……却充满了不耻与厌恶。「难道你不知道师父有多厌恶你吗?可怜呀……倘若我是师父同情下所捡回来的弟子,那你就是连同情也不配被给与的傻子!」他语气越渐凝重、严厉,又接着说道:「你是师父最憎恨的人!是师父的仇人之子!」 魔翼怔了好一会儿,旋即怒喊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师父都将一切告诉我了,他将还是婴孩的你掳到蜀山,为的就是让他的仇人痛苦,让他饱尝失去亲儿的锥心之痛,他虽然养你,却对你不闻不问,教你武功,却总是不解释明白,他要你入魔、要你痛苦,要让他的仇人伤心绝望,以报复因你爹亲害的师父众亲叛离、蜀山派众徒离散之仇!可师父的仇人却早在一年前死去,他大失所望之余,瞧见了在街上饱受欺负的我,好心地将我捡回来,好来替代你这个毫无用处的家伙陪伴他老人家,说白了,就是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仙羽噙着残忍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胡说!」魔翼简直不敢相信耳边所闻的话语,想辩解,却又无从说起,仙羽所说的一切是这么符合师傅一年前的行为举止,师父厌恶他的神情…… 他紧握住双拳,想发泄内心的沉闷疼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一个转身,便想飞奔回屋内,企图冷静自己的心绪。 「站住!」仙羽怎么可能如此就放他干休,一个跃身,将起步的魔翼按回原地。 魔翼眼神一换,双目透出冷光,似是不悦地紧闭薄唇,回身一掌,将仙羽逼得不得不退开。「滚开!」 「不知悔改、以下犯上。该罚!」仙羽噙着淡笑,悠闲又毫无斥责之意的语气,似乎不是真的想惩罚魔翼的不敬,可是他招招凌厉,直取要害的掌风,却又不是这么打算,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魔翼与仙羽对招之际,内心不禁暗吃一惊,不过才一年的光日,他竟然有如此大的成长,看来他果真有练武的天赋,只可惜…… 他眼神一凛,运起一成不到的内力,一掌将仙羽逼退,转身便又想迈步离开。 仙羽虽不是好胜之人,但他的自尊心却不允许魔翼这般目中无人的转身离去,气一凝,也管不着要拿捏力劲,飞身上前再度挡在魔翼身前,快指一点,将他制服。 「你!」魔翼气结地猛抬起头,被点住的地方仍隐隐作痛,身躯几乎麻痹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仙羽弯起那娇好的唇形,缓步踱向自己。 「跪下吧!」仙羽丝毫不看待魔翼是他师兄,一脚踹向他的后膝,逼得他不得不下跪与他身前。 魔翼脸色顿时铁青,却又因为受制于人,连反抗也不得,只能沉默地承受这番屈辱,咬牙想冲破被封住的穴道。 仙羽优雅地蹲下身,伸手轻抬起魔翼英俊的脸孔,「师兄……要与我斗可以,但是你得勤修练才行,因为我可是继承了师父一半功力,又尽得师父真传的弟子呀!就算师兄早我拜师,你仍是赢不了我。」 仙羽傲然又不可一世的语气,让魔翼虽气愤,却也拿他莫可奈何,他岂会不知,方才仙羽所使的招式,乃师父的得意之招封仙指,就连他都不曾练过,仙羽却…… 「你很不甘心吧?」仙羽呵呵轻笑出声,站起身俯视着魔翼又说:「那就来打败我吧!让我看看师兄你这二十六个年头来,究竟练到那种程度,又有何能耐让师弟我尊敬你吧!」 魔翼恰好在此刻冲破穴道,一个起身,冷冽且憎恨地瞪视着仙羽。「我是不甘心,但绝对不是因为你!」 仙羽一个挑眉,有趣的看着魔翼,见他转身迅速离开,他却没有阻止,啧!本来想偷偷找个时机离开这里,离开这块无聊之地,远离那总是用那张恶心模样瞧着他的老头儿,不过……为了魔翼这个人,他站且留下吧!瞧他对老头儿痴恋的愚蠢模样,让他不禁开始期待接下来,要如何让一个正直敦厚的人,逐渐转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就让我看看你能够承受多少愤怒憎恨,如何由爱转恨,成为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人吧!我亲爱的师兄……」 第二章 他早该知道了!魔翼闭紧双眼,心烦意乱的冲入屋内,重重的将门扉关上,背靠着们痛苦地想着。 为什么师父虽然收他为徒,却从不曾正眼看待过他?无论他多么想讨好师父,师父却总是一脸厌恶不耐烦地将他所送的东西扔掉、不屑一顾,仿佛拿在手上的是什么肮脏东西似的。 其实他都懂,师父不喜欢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努力求上进,将师父所教的武功一一练熟,师父也不曾称赞过他一句,一句……也没有。 就算如此,他还是喜欢着师父,敬爱着他,总是希翼师父终有一天会喜欢他、回应他的感情,但是……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异想天开,他是师父的仇人之子,是师父想报复仇人的物品,这个认知,让他宁愿承认师父是厌恶着自己,也不愿承认师父是为了这个理由将他带入蜀山。 二十六年……二十六个年头了呀!这种感情是怎么也无法抹灭的,师父怎么能忍心?就算真的毫不在乎,他们之间就连丝毫的师徒之情都不复存在了吗?他要求的不多呀!就算是以前同情看待也好,别因此而抛弃他啊!他宁可继续当个可共利用的人,继续痴傻的活在师父身边,也不愿承认这一切。 魔翼从不曾懂过人世间的病痛苦乐,如今总算了解通何在,因何而痛,更在这一日学会了如何流泪,如何去憎恨一个人、嫉妒一个人…… 自那日之后,师父又陆续地收了几名弟子、有男有女,最疼爱的依旧是身为二弟子的仙羽,第二疼爱的便是三师弟青风。 而他魔翼,不过是他们耻笑的对象,师弟妹都崇敬着笑脸迎人的仙羽,对他这个死板板的师兄却丝毫无半点敬意,可他们却不知道,仙羽那和善的模样,不过是个伪装,而他正深知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独自一个人行动,不喜与他人接触,只因为他明白,那群人与仙羽并无差异,同样的……看不起他,鄙视他。 独自居宿、不与他人交谈的魔翼,逐渐变成了冷漠少言的人,不合群的他,成了师父眼中最碍眼的弟子,日子久了,师父也不曾在瞧过他一眼,甚至视他为无物。 但是师父却不知道,他已经不知在暗中瞧过多少次他看着仙羽的模样,他知道师父疼爱仙羽,疼爱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正如同他迷恋师父一般,那副场景每每令他看了心痛,久了,他选择不去看、去听,摈弃自己对他人无谓的感情,将自己封闭,关上心门,抛弃以往总是对师父的话殷殷遵循的那个傻小子,带上冷酷漠然的面具,成为一名真正无情的人。 是否真这么做,就能阻绝内心深藏已久的情感?他不知道、也不想尝试,那太痛了,尝过一遍就不敢再去触碰那伤口一次,就怕就怕伤痕又会裂开、发脓,不再复愈。习惯了他人的嘲讽,却渐渐地让他学习到该如何保护自己不再受伤,让他顿时想起师父教养了他这么久,曾对他说了句勉强算得上关心的话。 世人皆丑恶,尤其以山下的人最为是,下山只会让自己变得丑陋,这一句话,让如今的他有了深刻的体悟。 可是变得丑恶的不是别人,而是正逐渐改变的自己,因为他开始懂得恨、懂得憎、懂得如何以力量封住他人的口。 他……堕落了,修仙之路于他以太过遥远了,而那有如仙人般的师父,也不再是他唯一一个人的师父,这块曾是他与师父相处相依的蜀山,如今却多了许许多多他唤不出名儿的师弟妹,一切……都不再熟悉了。 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就已经偏离了那个轨道了吧?不论是他、是师傅,还是堆满伪装笑脸的仙羽,早就远离了一开始的志向,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世人,只不过比世人多了那么点能力和法术,其实他们与世人无异,都是一群懵懂的凡人罢了! 站在练武场中央的魔翼,静静地闭上眼眸沉思。毫无波动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听着风声呼吹,他的思绪也不由得被牵动。或许他不如仙羽那般聪颖、拥有练武的绝佳根骨,但是他却比仙羽勤奋,每日不练上几个时辰绝对不休息。 他妒忌着仙羽,自己需要练上好几天才可以领悟其中奥妙的武功,仙羽只消短短几个时辰便可以练成,他曾积极的在师父面前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而仙羽只需出现在师父面前,师父便开心地送上他亲手炼制的珍贵药材,为他上山下海在所不惜。 心几乎冷了、死了,其实他只希望师父能正眼的看待他,一眼也好,就只要看着他,称赞他一句,可惜这个奢望在仙羽到来以后,更显得遥不可及。 他好恨!为什么仙羽要出现?如果他没出现,他也不会知晓一切的真相,师父更不会视他如无物,就算如此也罢,至少别让师父抹灭掉他对他的敬爱,忽略他一直为蜀山派所做的努力啊!好恨……好恨!好恨! 魔翼的气息有些纷乱,双眸一睁,提剑快速地将蜀山派的独门剑法反复施展一遍,内心的愤怒完全主宰了他的身心,魔翼知道练武忌怒,尤其是当练武者陷入愤恨之中时,更是如此,否则将会走火入魔,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恨,一日比一日还要深,几乎要将他给淹埋住了,他需要发泄,即使会伤到自己他也不在乎了! 忽地,体内真气一个纷乱,不停往各大要脉乱窜,像是要冲出体内似的,令魔翼划向前去的剑势一顿,改而将剑插于地内,抬手快速地点住几大要穴,企图平息体内乱串的真气,却仍是晚了一步,体内气血忽然一阵翻腾,使得他痛苦地呕出好几口鲜血,喘吁吁地用剑支撑着自己的重量,疲惫地跌坐在地上歇息。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昏暗又弥漫着烟雾的天空渐渐透射出白光,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否则等会儿便是师父规定的晨练时间,他不想见到仙羽还有那群师弟妹,嘲讽似的目光他看太多了,却不代表他愿意被如此看待,说他自尊心高也罢,他不过是不希望被他人如此践踏、唾弃而已。 魔翼提起一口气站起身,看似高挑的身躯摇晃了下,下盘虚浮的感觉,让他险些战立不住,忙将手边的剑一插,撑着身躯,慢慢地踱出练武场。 正待他欲踏出练武场之际,越来越近的繁杂脚步声已经朝这儿来了,其中,还参杂了另一个几乎不可听闻的脚步声,倘若魔翼不去细听,恐怕也无法听闻,可这一脚步声,却令他不由得皱起眉宇。 「师兄!」青风一瞧见许久不见的魔翼,内心不由一喜,俊秀的脸孔立即露出喜悦的神情,快步的跑上前拉住他,却见他唇角流下一血丝,内心不禁转而担忧起来。 站于后方的仙羽笑意依旧,眼神却如同初见面时一般,冷淡中又充满了不屑。 魔翼冷淡的甩开青风的手,想赶紧离开这里。「放开!」 谁料,青风竟不识时务地拉住魔翼,「师兄你流血了,不要紧吧?我拿帕子给你擦……」 「不用了!」魔翼知道青风是个善良的孩子,也不想伤害他,但是恨不得能快点离开这里的焦急,让他一时没控制好力道,一阵拉扯,他竟不小心将青风推倒。 青风吃痛地倒在地上,望向一脸冷然的魔翼。拿着帕子的手不禁紧握。他知道师兄总是默默地承受众人的冷嘲热讽,每次遇着他,他是一日比一日要来的冷漠寡言,让他看的好是心疼,所以他可以理解为何师兄拒绝他的关心,因为这种关心对他来说太虚假了…… 还来不及多想,仙羽已经移动身形来到青风身前,温柔地扶起他并替他拂去长衫上的脏污,方抬手对魔翼说:「师兄,青风这孩子也是在关心你,你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就罢了,犯得着动手推人吗?」 魔翼抿紧薄唇不语,就算他解释了,大家也会认为他是在推卸责任,又有谁会当真认为他不是故意的?思及此,他暗自收回想伸出去搀扶青风的手,冷淡地环视围上来的人。 「对吗!师兄真是太过分了!」一名漂亮的年轻女子跑上前,扶过仙羽身边的青风,厌恶的看着魔翼说道。 众人开始喧哗着附和,一个劲地将错怪到魔翼身上,却没有半个人将他受伤的模样看在眼底,更遑论是同情他、关心他,他们只觉得他是个大师兄,是个以上欺下的高傲之人罢了。 魔翼低哼了一声地别过脸,强挺起身躯打算一走了之。对于这群无礼之徒,就算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也听不入耳,说了也是白费力气! 可围着他的那群师弟妹似乎不打算就这么让他离开,一群人硬是逼着势单力薄的魔翼对上他们。 「二师兄,算了吧!大师兄受内伤了,还是赶紧让他回去疗伤吧。」青风大概是一群师弟妹里真正尊敬与关心魔翼的人了,不舍见他被众人这般欺负,他连忙上前推开众人,好心地替魔翼说话。 仙羽一听,脸上的微笑更是开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他眸中一闪而逝的愤怒。 方才见青风一脸关心走向魔翼,他就觉得好生讨厌,好不容易让魔翼照着他所计划的一切走下去,他可不希望有人在此刻来破坏,他要魔翼恨,恨着这个世间、恨着这里所有的人,恨到恨不得将他们全杀了!魔翼必须和他一样,一样憎恨这世间的一切!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关心魔翼,更不能让他尝到丝毫人情温暖,他要他彻头彻尾的变成一名无情的人! 曾几何时,他对魔翼的执着变深了,从一开始的玩弄,转变成渐渐在乎,有人关心他,他却会因此感到不快乐,虽然不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诡异感觉,但是他向来便对专属于自己的玩物有种独占欲,即使只是因为一时的有趣,他也不准外人来插手! 「不行!他这么对你,我非替你争一口气不可!」仙羽话说的体面,实则是想让魔翼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越是有人在乎他,他就越是要让他丑态百出! 「是呀!是呀!怎么能让他继续用师兄的名义来欺压你呢!三师兄你就别管了啦!」众人急忙将青风拉到一旁,不让他碍着他们看魔翼出糗,这个人这么可恶,让二师兄教训他一顿也无妨! 仙羽扬起一抹得意微笑,柔声地对魔翼问道:「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师兄!」 魔翼实在很不想理会这群人的起哄,但是一对上仙羽那张儒雅的脸孔,他的内心就没来由的一阵气愤,当下也管不着自己的伤势,抬起剑冷冷地说:「出招吧!」 仙羽笑而不语地从衣袖里拿出他的武器白玉箫,灵巧地跃身向前,飞快地朝魔翼攻去。 魔翼旋身闪过仙羽看似柔弱,实则足以致命的一击,他不禁暗吃一惊,仙羽出招竟如此毒辣,难道他真欲置他于死地? 见状,他也不再保留实力,运起全身功力直攻向仙羽,将每招熟练的剑式一一施展出来。 论资质他或许比不上仙羽,论勤奋与习武年龄,他可不输给他,只不过因为方才练武过急所受的伤,使得魔翼的身形显得有些不稳,不过半响,他已渐渐落了下风,而仙羽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将他攻得频频败退、狼狈不已。 「二师兄!别再打了呀!」青风担心的喊着,可两人却丝毫未闻似地打的如火如荼,毫无收手的打算。 仙羽看了身后的青风一眼,不屑似地哼了声,才抬起头朝喘着气的魔翼轻笑,「这一招……师兄你可要小心接着了!」 闻言,魔翼不禁凝神防备。只见仙羽反手收回自己的白玉箫,运力于掌,诺大的气流使得他的衣袖不停拍打飞舞,轻抬起双掌,以着雷霆万钧之势攻向魔翼。 一眼便认出此招的魔翼微微一惊,没想到师父连自己毕生不传的武功也交给了仙羽,内心顿时又是一阵郁闷,当下也管不了自己的伤势,抬剑硬是要挡住这足以致命的一招。 仙羽这一掌,足以碎石断金,区区一把剑,又如何能抵挡得了仙羽的攻势?脆弱的剑身立刻断成两截,残余的掌力更是毫不留情地袭上魔翼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击飞出去,地面上也被他拖得裂出一道巨痕,就这么落在练武场的中央。 尘沙顿时弥漫了整个练武场,谁也看不清倒在中央的魔翼是生是死,直到沙尘退下,才得以瞧见魔翼一脸痛苦地跪趴在地,紧捂着胸口不断咳嗽,甚至呕出鲜血来。 听到吵闹声而赶至的白发男子,经皱着眉头走到仙羽身旁问:「羽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青风深怕魔翼会被师傅骂,心急着想开口替魔翼说话,可是却被一旁的师弟妹给捂住嘴。 「是大师兄不遵守派规,想私下挑战二师兄,而且还欺负了三师兄呢!」众人加油添醋地对男子说道,大有将罪过全部推给魔翼的意思。 仙羽不语地看向魔翼,只见他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又频频跌回地上,不知怎么的,他竟会萌生出一股想上前帮助他的念头,俊眉微皱了下,他竟也真走向魔翼,伸手想扶他一把,却只迎来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与不领情的拒绝。 「别碰我!」魔翼内心感到羞耻万分,拍开仙羽的手愤恨地站起身,还未站稳,看不惯魔翼如此嚣张的白发男子,上前便是一巴掌,硬生生地将魔翼打得跌回地上。 「魔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师弟?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竟然还和师弟私斗,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男子气得直斥骂魔翼,像是没瞧见他已倒在地上直喘息,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得魔翼右脸庞都红肿了。 魔翼不语地抬起脸,他从不曾在他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如今被他最敬爱的师父如此对待,又要他如何能自抑内心的悲痛?热红的眼眶几乎盈满热泪,他知道若是在呆在这儿,他肯定会忍不住哭出来。 怎么也不愿意在众人的面前出糗,在师父的面前亦是,毫不迟疑地,他转身勉强地施展轻功离开。 男子似乎没有因此对魔翼感到抱歉或是心痛,反而气呼呼地骂道:「他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连我的命令都敢忽视!」 仙羽震惊地直朝魔翼离开的方向看去,若不是因为男子那番话,他可能还无法自方才所看见的那一幕回过神,没想到……魔翼竟也会露出那样伤痛的神情。 自己是怎么了?他该开心的呀!这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结果吗?让魔翼对众人彻底绝望不正是他的目标之一吗?为何现在他却觉得愤怒?为何……当他听见师父这般说魔翼甚至打他时,他的内心却开始不舒坦起来呢? 「羽儿,你有受伤否?」男子担心地轻拉过仙羽关心的问着。 仙羽忽然觉得心情有点浮躁,不着痕迹地挥开男子的手,有礼地拱手说:「弟子没事,请容弟子先行离开了。」 男子并未生气,反而宠溺地笑道:「好,若你有哪而不舒服,记得让师父知道。」 仙羽敷衍似地点点头,心不在焉的转身离去。 众师弟妹见没戏看了,也各自占据练武场的一角,开始将师父所教的武功练习一遍。 走在通往炼丹房的小径上,仙羽头一次感到内心沉闷,魔翼方才的神情带给他的震撼,直到现在仍在他脑中徘徊。他从不知,原来魔翼也可以露出这般伤痛的表情。 魔翼究竟对师父抱有多大的爱意?爱到竟会因为师父的一巴掌,露出那痛心非常的模样,就算他在他面前如何地讽刺他、使他憎恨自己,却也不曾见过他露出愤怒以外的神情,这让他不禁嫉妒起师父,对那个老头儿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魔翼虽不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但是他身上那层冷酷伪装,却是他给与的,没有人可以改变魔翼,他只能不断地恨!彻底断绝对那老头儿的爱意!他不允许他爱任何人! 早在第一眼看见魔翼时,他便知晓自己讨厌眼前这名耀眼得有若烈阳般的男子,没有尝过任何疾苦,彻头彻尾一个无忧之人,让他嫉妒讨厌,再次看见他,他便决定要毁了这个人,他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恨,让他流露不出任何笑脸!那不过是将他昭显得更加愚蠢罢了! 仙羽冷笑了下,坚定许久的念头,立刻将刚萌生出来的震撼抹灭,不会改变……这个人必定得朝他所计划的每一步走下去! 第三章 负伤回到屋内的魔翼,内心沉痛不已,说好了不在去痴恋,却还是因为陷得过深,无法说放就放。 这一巴掌……打得他好痛、好伤,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残存的希望,让他深觉自己太傻,太过固执己见。 师父……为什么就是不肯分一点温暖予他?就算他是仇人之子,这样的报复也该够了吧? 思及此,不论身心皆受到严重创伤的魔翼,开始猛烈地咳了起来,黑墨般的眼眸透出哀愁,也不管身体伤得有多重,跑出屋子便想去寻觅他心中的挚爱,他要问清楚……不要……不要再这么痛苦下去了,至少……得让师父知晓自己对他的爱,或许他会同情他吧?一点点也好,分一点温暖给他吧! 魔翼勉强地撑着自己踉跄的步伐,趁众人还在早习之际,潜入中堂的雅房内,不待内中的人反应,就跪在地上。「师父……」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发男子眼神一凛,厌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魔翼,质问似地斥道。 魔翼抬起头伤痛万分的俊脸,痴痴的看着男子痛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对于您交代的事……我没有一件轻忽过,必定尽心尽力将其办好,我这么努力的想讨好您、让您开心,师父您为何还是如此憎恨我?就算真的恨我也罢,这么多年了,难道您就不曾对我存有丝毫师徒之情吗?」 闻言,白发男子的脸色铁青极了,抬手重重地拍了下身旁的桌子,站起身毒厉地说:「够了!你还当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你以为你做的这些就能弥补我所失去的一切吗?还说什么师徒之情……哼!在我眼底,你连街上的乞儿都还要不如!」 「师父……」魔翼脸色瞬间刷白,他都如此的……低声下气了,眼前这名美丽高傲的男人,却毫不在意地用言语伤害他,将他说得极不堪…… 「羽儿也对你说过了吧?你是我的仇人之子,不论我在你身上加诸了多少重担,你却还是撑过来了,死也罢,走火入魔也罢,我只想要报复你爹亲!每当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恨不得毁掉你、杀了你!要不是羽儿希望你活着,我早在知道你爹亲死的那一日,就将你这个杂种给杀了!」男子美丽的脸孔写满了憎恨,激动的语气,使得他那张美丽的脸孔跟着狰狞起来,看起来丑陋极了。 魔翼内心大为震撼,同时也感到悲伤,自己能活到现今,尽然是喜爱讽刺玩弄他的仙羽求来的?呵呵……这又如何呢?仙羽不过是要自己痛苦的活在这个世间罢了。 「听完了吧?那就快滚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男子指着门口,愤怒地大吼。 魔翼摇晃着身躯站起来,哀伤地看着白发男子气结的模样,忍不住地走上前哀求他道:「为什么?我跟本不识得爹,在我眼里……从来就只有师父您,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理由就厌恶我?就是同情也好,为何您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我是这么的爱您啊!」 男子大惊地瞪视着魔翼刚毅的俊脸,抬手一巴掌便挥了过去,厌恶地大骂:「你这个肮脏的东西!竟然对我存有这等歪念!」他一把推开跌倒地上的魔翼,走出门外喊唤。「楚关,楚晏!」 两名青年一听男子的呼唤,立刻从门外跑入内,喘吁吁地朝他躬身说:「师父!」 「把这个大不敬的家伙拉到练武场绑在石柱上!要重重的惩罚他!吩咐下去,谁要见着他都不准给他东西吃、喝水也不行!」语罢。男子走入房内,将伤重的魔翼恶狠狠的揪起,丢给楚关,楚晏,便气冲冲地回到房内。 两人毫不同情魔翼此刻的惨状,还兴奋地拉起他,讽刺的笑说:「大师兄你还真狼狈呀!被二师兄打败了也就算了,如今还因为惹火了师父要被罚,啧啧!希望师父早点气消,否则以大师兄你现在的身骨子恐怕撑不了多久咯!」他们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故意要给他难堪。 魔翼罔若无闻似地,一双黑墨般的眸子,已了无神采,心彻底的碎了,师父无情的话语依旧在耳边环绕,将他的心扯得好痛……好痛……麻痹到了毫无感觉,别人要怎么说他,都无所谓了…… 他闭上眼,无视这一路上众人嘲笑的眼光,任由自己被拖至练武场,重重地绑在被烈阳照烧得滚烫的石柱上。 皮肤被灼痛的感觉,让魔翼忍不住地笑了,他垂下头掩去滑下脸庞的泪水,苦涩地呵笑着。他发誓……今生今世,谁也不爱,不再为谁心痛,不愿在为谁心伤,不会再因为爱而痴傻……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他魔翼今后将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只有自己……才不会狠狠伤了自己…… 日正当中,被捆绑在石柱上的魔翼,被折磨得**泛白,刚毅的俊脸更是露出惨色,浑身的汗水混杂着干枯好几日的血迹,发出酸臭的味道,刺鼻得连他自己也难以忍受。 连续三日,当真没有任何人同情他的处境,早习时见到被捆绑在石柱上的他,众人还会上前耻笑他一番,唾弃似地吐他几口口水。 唯有心疼魔翼被如此糟蹋的青风,总是温柔地偷偷拿水来给他喝、替他拭汗,只可惜魔翼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了,在这丑陋的人世间,他谁也不信、谁也不爱,别人施舍给与的他也不需要,每每将青风的好意推拒,就算口干的紧,也不愿意喝上一口他拿来的水。 久了,青风也只能是每日来看他,用哀愁却又无法伸出援手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如此,就能够抚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魔翼被伤得伤痕累累的痛心感觉。 而这三日,仙羽却毫不知外头的事,直到他练好了药丹,才由他人口中得知此魔翼被惩罚的事情,说担心,其实也不,因为这是让魔翼彻底心死意冷的一个好方法,可是内心莫名的焦急,却让他克制不住的前去央求师父放过魔翼。 可惜这回师父似乎是真的动怒了,无论仙羽怎么动之以情,他就是不肯放人,直到仙羽费尽口舌,苦苦哀求了许久,师父终于耐不过他伤怀的模样,心痛地答应了他,可这么一求,天竟也黑了。 「那个笨蛋!想死也得等我玩够再死呀!竟然跑去和那个老头儿……啧!傻子一个!」仙羽话虽这么说,却忍不住地拿了些水,和足以果腹的馒头,打算拿给魔翼吃,他告诉自己,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日后的乐趣着想,他并非真的关心那个傻子! 内心却担忧魔翼会撑不住,焦急之下,仙羽匆匆地拿了几样东西便赶紧施展轻功到练武场,只可惜已有人早他一步到。 见状,他连忙躲到暗处,静静地看着两人。 「师兄,你伤得好重啊!让我帮你看看好吗?」青风担忧的看着魔翼越发惨青的俊脸,好怕明日一来,他便……不!说什么他都得让师兄活下去,他不要他死呀! 「滚……」魔翼嘶哑着声,勉力地抬起头低吼。 「师兄……」青风心痛的伸出手想拂去魔翼脸上的发,却被他那冰冷至极的眼神所阻,内心一痛,缩回手,柔声地说:「那我走了……师兄你要好好保重,一定要撑下去,我会去求师父放过你的,你……一定要活着好吗?」 魔翼没有回答,身上越渐累积的痛楚和疲惫,已经让他无法再开口说话,刚刚那一个字,就已经费尽他的气力,此刻就是仙羽来,他恐怕也提不起劲去怒瞪他了。 青风不舍地看了眼魔翼,一个咬牙,下定决心地朝中堂跑去,就算会挨骂,他也要求师父放过大师兄,大师兄平时已经够委屈了,无辜遭受众师弟妹的排挤,如今师父还……如此残忍地对待大师兄,他们怎么忍得下心? 隐于暗处的仙羽,忍不住地掐紧手中握的食物,青风……竟敢趁他不在的时候接近魔翼?魔翼是他的!除了他,谁也不准碰! 一股酸意涌上,他压下满腔怒火,缓步走向被捆绑于石柱上的魔翼,可是他越是靠近,内心越是沉重一分,直到自己完全站在他身前时,内心那份诡异的感受,已无法用沉重二字来形容,震惊、错愕、心痛、许许多多他不理解的感受,像是爆发了似的在他心口泛开,令他只能站在那儿等着狼狈不堪的魔翼。 似乎感觉到有人站在眼前,被绑在石柱上的魔翼这才挪动了下伤痕累累的身躯,微微抬起头看向来人,一见来人竟是仙羽,他不由得呵呵地冷笑出声。 「你……是……来耻笑……我的……吗?」 仙羽反应过来地直瞅着魔翼,一个抬手,捆绑着他的绳索立即断开,似乎不怕弄脏自己,伸出手便将一脸惨色的他抱入怀内。「傻子!」 听着仙羽的讽刺似的骂语,魔翼既不怒也不笑,仅是不语地冷视着他,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带到一处宁静清幽的雅房内。 将魔翼扶着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后,仙羽才伸手拿起怀中的水,递到他干裂的唇前,「喝下去!」 魔翼丝毫未发觉仙羽的不对劲,只以为他又想戏弄自己、看自己出糗,好藉以嘲讽自己。思及此,他仅是虚弱地冷哼一声,别过头不想理会仙羽。 仙羽的脸色难看极了,为何魔翼能接受青风的帮助,就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就算他不肯,硬逼的也要他接受! 魔翼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便被仙羽一个扳过脸,粗鲁的掐住他的下颚,硬是将水灌入他口中。 「不准吐出来!」仙羽一反常态的轻松自如,甚至连总是洋溢在唇边的淡笑也消逝无踪,冷酷地捂住魔翼的嘴,硬逼他将水吞入。 魔翼愤恨的瞪向仙羽,即使身受重伤,又遭受了极刑,他那双冷酷的眼眸,仍是不改其威,冰冷得足以杀人。 仙羽见状,竟吃吃地笑了起来,拿起还没有喝尽的水含入口内,揪起魔翼的发往后一拉,直直吻上他的唇,以口将水喂入他口中。 这样反复的含水、喂水,直到魔翼不得不将他所喂的水全部吞入,他才厌恶似地放开他。「在我还没有玩够之前,你可不准给我死!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 魔翼恼怒地瞪向仙羽,自尊心被狠狠践踏的感觉,让他觉得好恨,可现在的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可恶! 「瞪什么?拒绝你的人又不是我,要怨要恨,就恨那个老头儿吧!」仙羽捻起一些馒头,递到魔翼的唇旁,凶狠地说:「吃!」 「滚!」托仙羽的福,被强灌了好几口水的魔翼,总算有点力气了,但是脱口而出的话,仍是充满恨意。 仙羽眯起一双桃花似的眸子,威胁似地说:「你还想被我喂一次吗?如果你希望,那就直说好了,师弟我愿意服其劳!」 魔翼咬牙切齿地看着仙羽,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瞪出好几个窟窿来,可惜以自己此刻的状况,根本无力去对付仙羽。思及此,他只能隐忍住怒火,气愤地咬上仙羽捻着馒头屑的白细手指,想藉此报复他。 可是仙羽却是动也不动,任由魔翼将自己的手指咬出血来,看着他这般狼狈的模样,手指上的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奇怪的反而是他心口有如被针刺般的怪异感觉。 他一个咬牙,连忙伸出手掐住魔翼的下颚,拉出自己几乎快被咬断了的手指,愤恨的低头咬上魔翼的薄唇。 「真大胆!也不想想你这条狗命是谁给你求回来的!」 魔翼一听,内心是即恨又愤,一把推开咬伤他嘴唇的仙羽,撑起受伤不轻的身躯,喘吁吁地怒吼:「我这条命不是任何人施舍的!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意识!谁也休想再伤我!休想!」 「好大的口气,那也得等你有那个能力保护自己才行,否则说这些又有何用?」仙羽哼笑一声,冷冷的看着他讽刺道。 「我自己的事我自会处理,谁让你多事了!」魔翼喘着气地大吼,只觉得仙羽多事,他自会活下来,而且还要报复他们!报复这群看不起他的家伙! 「少说大话,拿去!」仙羽不屑地拿起手上的馒头扔给魔翼,背过身地说:「把东西拿去吃吧!可怜的家伙,哼!」 魔翼气得是直发抖,捏起仙羽扔到在自己怀中的馒头,重重一扔,仍在背向着他走出去的仙羽的身上,愤恨地吼说:「我不用你可怜!」 仙羽停顿了下脚步,琥珀色的眸子不由得暗下,随即迈开步伐离开。 一到外头,他不禁停下脚步,头一次感到茫然地抬头望天,不断地在心里问着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看到魔翼一脸苍白、浑身伤痕累累的被绑在石柱上时,内心竟有股莫名的冲击,让他整个人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更奇怪的是……仙羽忍不住的拂上自己的唇,随后又像是碰到什么毒物般,连忙放下手,一个咬牙,重重地搥了下一旁的树干。 待在仙羽房内的魔翼见仙羽离开了,也不管自己此刻的伤势不易乱走动,撑起虚弱的身躯,一步步地走出房外。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不需要别人的关怀,他魔翼只需要自己!爱得太深了却被这般践踏唾弃,那就不要爱了!恨,或许会比爱上别人的好。 如果他有这个能力……有颠覆这个世间的力量,他要杀了蜀山的所有人,毁掉他们总是轻视他、嘲讽他的脸孔!那每一张脸……每一个细节,他都要记得一清二楚!一定……一定要报复他们对他所做的一切! 师父……魔翼眼神瞬暗,每想起那张美丽的脸孔,他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仍是会隐隐作痛。他抬起惨青的俊容,哈哈地狂笑出声,由爱生恨……大概就是如此吧?爱得太深了,转为恨时,反而比之前的爱还要更深,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将他伤得体无完肤,毁了他,心……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师父……我好傻……如果早些年将你美丽外表下的丑陋看清,或许我就不会恋的如此深刻……我会恨你……会如你所愿的恨你……但是……我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报复这样对待我的你……是我太笨了……还是你影响我太深了?」 魔翼跪倒在地,喘吁吁地抬起头,明明身体已经承载不了过于激动的情绪,他却还是持续着自虐般的行为,又哭又笑地朝天发泄心中的不平。 「傻子!愚蠢!」仙羽站在魔翼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低声讽刺,殊不知,自己此刻所流露出来的表情,显得多么妒恨。 见魔翼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他也不上前,仅是站在后头冷眼旁观,是报复吧?看不惯他到现在仍放不下心中对那老头儿的挚爱,更不喜欢他口口声声地唤着那人的敬称,为何他就是不肯干脆点?恨就恨吧!有那么难吗?傻子! 好不容易爬起身,魔翼又笑又哭地跑了起来,脚步踉跄地跌入自己的屋内,也不管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半攀爬地爬到自己放置药物的地方,抓起一把又一把的草药往自己嘴里塞,希望能藉此多少减轻囤积三日未愈的内伤。 站在外头观看的仙羽,忍不住地握紧拳头,内心好气、好气,这家伙是想虐 待死自己吗?他都说过了,在自己还没玩够时,他可不准他死!这样个吃法,也没看清手里拿的草药是医命用的还是致人命的就吃,就算是想赶紧医好自己,也不是这种医法吧? 可他内心虽气,却也拿魔翼莫可奈何,只能静静的看着他自己虐 待般的行为。 第四章 那日之后,魔翼就像是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出现,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在蜀山,也或许他已经死在蜀山的某个角落。 只可惜不如众愿,魔翼是消失了,只不过是因为不愿出现在众人面前,整日在自己的屋内调息疗伤,到了深夜时分,他才会出现在无人的练武场独自练功,清晨时刻,他便又回到屋内休息疗养,每日每夜,他便是这么过过来的。 坐在屋内的魔翼,轻捂着胸口,被仙羽所打伤的那一掌,直到现在仍未痊愈,之前又因受了内伤未调戏过来,导致伤势更加沉重,师父又命人将他绑在练武场的石柱上三天三夜,不给吃不给喝,让他的伤势更是恶化许多,导致今日,他仍旧无法将内伤完全治愈好,骨子也越来越虚弱,再加上自己又那么不要命的练功,使得他的伤体更加疲乏不堪。 虽然唯一关心他的青风经常会拿一些伤药来探望他,但是他始终闭门不见,希望青风能知难而退,可惜他总是在捧着那堆伤药回去后,又在隔天前来骚扰他,令他觉得烦不胜烦。 仙羽也曾经过他的屋子,偶尔可以听闻那轻盈的脚步声停留在屋外,不时地探头往里望,可是他却不曾出去见过他一面。 这日,仙羽再次经过魔翼的屋外,内心暗想着里头的人今日会不会出现,只可惜,里头始终寂静无声,似是无人居住一般,让他感到懊恼万分,几日没见到魔翼,他竟会觉得难受、不快,再次朝里头看了一眼,他旋即转身离去。 就在仙羽离开后,屋内的魔翼悄悄地打开门,原该包含血色的薄唇苍白之极,脸色更是惨绿的有若将死之人,若不是常年习武,身骨子也练到有一定地承受力,恐怕他此刻也无法站在这里了。 发觉又有人朝这里走来,魔翼立刻退入房内将们掩上,他不想看到任何人,不论是谁,他都不想见,那只会令他思及那日的不堪…… 「大师兄,我带伤药来了,你看们让我替你疗伤呀!」青风担忧地敲着魔翼的房门喊道。 魔翼不发一语,沉默地走到一旁的木箱子,从里头拿出药材和捣药的石碗捣着。他不需要别人可怜和同情!就算只剩他一人,他也可以医好自己的伤! 才刚这么想,胸口却再次传来阵阵揪心之痛,心口一闷,他忍不住地咳出声,苍白的俊脸当下变得更是毫无血色可言。他忙将尚未捣碎的药材抓放进嘴里吃,剧烈的咳嗽才缓了下来。 在外头听到咳嗽声的青风,焦急地直敲门大喊,「大师兄!你赶紧开门让我进去呀!否则我可要闯进去了!」话一说完,他运力一推,拴住的木门马上被他的力劲所毁。 魔翼转过头,不悦地朝闯进来的青风怒道:「你进来做什么?我有准你进来吗?」 青风心惊地看着魔翼,才短短几日,师兄竟然变得如此虚弱,脸色苍白至此,与早前健壮的大师兄简直判若两人! 「大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让我替你把脉一下,我可以将你的伤医好的!」说罢,他便伸手拉住魔翼的手腕,欲替他把脉,可是却被他甩开。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魔翼有些激动的喊着,可受伤的身体怎能容许他这般激动,当下他便因为气急攻心,喉间一甜,呕出了好几口鲜血,脸色苍白得好似随时都会昏过去。 「大师兄,你别这样呀!」青风担心的又走向前一步,可魔翼却毫不领情地将他推开。 「你……要真为我好,现在就离开!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听懂了没?」魔翼按着胸口微喘地指着门对青风喊着。 听闻吵闹声而赶至的仙羽,一见到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魔翼,内心是震惊不已,想上前,却见青风亲昵的扶着魔翼,不知怎么的,他竟觉得有股酸涩之意弥漫了心头,妒火霎时在他胸间狂烧,走上前,扬其他一贯的淡笑对上两人。 「三师弟,既然大师兄都不肯领情了,你有何必自讨苦吃呢?我们走吧。」不待青风回应,他便将他拉出魔翼的屋子。 青风自是不愿,大师兄的伤势这么严重,不快些治疗是会留下病根的呀!思及此,他更是心急地想甩开仙羽的手。 见状,仙羽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一反平常温和的模样,粗鲁地将青风拉回,严肃且认真地对他说:「三师弟,你太过关心魔翼了!」 青风震惊的转过头看向仙羽,二师兄……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喜欢大师兄的事了吗? 发觉自己将情绪表达得太明显,仙羽连忙缓下脸色地对青风说:「你也不想想,若是被师父知道了你和大师兄纠缠不清的话,那你只会累了大师兄,这样吧!大师兄的伤势多少也是因为我而造成的,就有我去替大师兄疗伤,你就别在担心了。」 青风不甘心地抓紧手上的伤药,露出一抹充满苦涩的笑容说道:「是呀!我总是害得大师兄被伤害,若是我不去关心大师兄,二师兄也不会打伤大师兄,一切的祸端都是我惹起的……我……不会再来找大师兄了……求你了二师兄,千万别将我来找大师兄的事告诉师父,我不希望又因为我,扰了大师兄的清修……」 仙羽露出一抹微笑,抬手轻拍捂着一脸痛苦的青风,不语地安慰他。可打从内心底,他一点儿也不感到心痛,反而还有一丝窃喜,如此一来,魔翼便是他一个人的了,他不要任何人进驻魔翼与他之间的事,更不准有人关心魔翼! 「这药就交给我吧!我会替你转交给师兄的。」他温和地对青风说道。 青风犹豫了下,才不舍地将手上的药瓶交给仙羽,恳求似的拉着他的手哀求说:「麻烦你了二师兄,大师兄他真的伤得很重,我好怕这几日的折腾,极有可能会让他留下病根,二师兄的医术比我好,求求你一定要治好大师兄的伤好吗?」 「我会的,你赶紧回去吧!」仙羽拿过青风递给他的药瓶温和地说着,内心却因为他的话而感到烦躁。 青风轻点了下头,不放心地看了仙羽一眼,才转身离开,不知是他多想了还是过于多虑,二师兄似乎也很在乎大师兄,可是二师兄向来爱与大师兄作对,或许是他多想了吧!青风半怀着疑惑地走出魔翼的住处。 一待青风离开,仙羽便旋身走向屋旁的水井,面无表情地将药瓶打开,将所有的药丸全数倒入水井内。 他冷笑了下,想关心魔翼?那也得它允许!除了他,谁也不准关心、触碰他的玩物!冷哼一声地将手中的药瓶扔至一旁,便转身走至魔翼的屋前,一把将门扉推开。 屋里的魔翼按着胸口轻轻地咳着,一听闻门扉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即抬起头,冷冷地瞪视着来人。 「你进来做什么?」魔翼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然充满威胁性,不悦地看向从未尊重过他的仙羽怒斥。 仙羽并没有回话,径自走到魔翼身旁,拉过他的手把脉,「内伤加外伤,身体虚寒,你现在定是感到体内忽冷忽热、胸口沉闷,甚至会咳出血来对吧?」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魔翼冷哼了声,甩开仙羽的手冷淡的说道:「这伤会如此严重也是拜你所赐!你又何必来这儿装得一副好心样!」 才说了这短短的一句话,他又开始咳嗽起来,而且咳得好是厉害,迫使得他赶忙走到箱子前,想将药材拿出来,却被一旁的仙羽拉住。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仙羽搂住魔翼精壮却虚弱的身躯,伸手一拉,便将魔翼的衣襟扯开,一道深紫色的掌印立即映入仙羽的眼里。 魔翼羞怒的推开仙羽,暴怒的大吼:「你做什么?」 他急忙将自己的衣衫拉好,却也因为推得太大力,害得自己跌到地上去,或许是太过激动,他粗喘着气的按住胸口,脸色顿时惨败,张口便呕出一口鲜血来。 仙羽连忙稳住脚步,眼看魔翼的情况恶化,也管不了他是否愿意让他医治,走上前就点住了他的几个要穴,抱起魔翼安放在床褥上,才掀开他的衣衫,露出那麦色的胸膛,仔细地观详了一会儿,便匆匆地走出去。 魔翼觉得又恼又怒,被一个自己厌恶万分的人这般对待,自己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内心一急,硬是运气将穴道冲解开,可是仙羽点穴的手法,竟然与他所学的略有差异,无论他怎么运气着想将穴道冲解开,仍旧徒劳。 半晌,仙羽再次回到魔翼的屋内,手上多了一些特殊的药材与牛皮布,里面摆放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针。 他转身将门扉关上,缓步走至魔翼的身旁坐下,可魔翼却用着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敢碰他一下,他便会立刻杀了他似的。 仙羽轻笑了声,掀开牛皮布说:「我只是要替你医伤而以,你又何必用这般怨恨的眼神盯着我看呢?」 「我已经说不要你帮忙了,我自己也可以医好!」魔翼别过头生气地低吼,若不是身体动弹不得,他非亲手赏仙羽一掌,不只是为了泄恨,更是为了回报仙羽带给他的耻辱。 「你不可能医好的。」仙羽不是嘲讽魔翼的能力,这个伤可不是普通的掌伤,魔翼也太天真了,要是他继续将伤势拖下去不赶紧医治,他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魔翼正待反驳,却见仙羽将手放在他胸前轻轻触摸,使得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不禁气的大吼说:「别碰我!」 仙羽毫不在乎地看了魔翼一眼,继续轻触着他胸前的掌印,缓声说:「等会儿替你针灸时可能会痛,你要忍一忍。」 「立刻解开我的穴道,否则我会让你后悔!」魔翼愤怒地瞪着仙羽大吼,刚毅的俊脸因为气愤二浮上一抹怒红。 「你别气,这样可使加重伤势,对你并无任何帮助。」仙羽拿起针熟练地朝魔翼的伤口处扎去,喜好不见他发怒,反而温和地对气愤的魔翼说道。 魔翼恨死了仙羽总是轻描淡写的口吻,生殖不顾他的意愿硬是要替他医治,他是没听到他不要他医治吗? 思绪未止,一股强烈的疼痛自胸前传开,使得魔翼不禁闷哼出声,要紧牙根硬是不让痛苦的**溢出半分,尤其是在仙羽面前,他更是不原示弱。 仙羽微微一笑,好个倔强的家伙,我倒是要看你还能忍多久!仙羽又拔起另一根针扎进另一处,一根、两根,连扎了十来根,这种疼痛可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可魔翼还是忍住了,却也将唇咬得流出血来。 「过一会儿我再替你拔针,拔针可就不比扎针了,那种疼痛可比扎针还要疼上两倍,若师兄不想在我面前出丑,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会替你点麻穴,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任何痛楚。」仙羽缓慢的收拾东西,便讽刺一旁倔强的魔翼。 脸色惨青的魔翼怎么可能让仙羽如此看轻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逞强地说:「我不会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你少语中带刺的粉刺我!」 「好!那我就等着看师兄你的表现了。」仙羽站起身,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药材笑说道。 魔翼闭上眼眸,不去看仙羽那张写满嘲讽的儒雅脸孔,方才的疼痛让他差点儿晕了过去,可他绝对不会因此而让仙羽瞧不起他,再痛他也会忍过来! 「我先出去熬药,等会儿便回来。」仙羽低下身覆在魔翼的耳旁微笑地说着。 感觉到耳旁被吹了股热气,魔翼只觉得脸上一股燥热,连忙张开眼生气地瞪了下仙羽,不喜欢他如此靠近自己。 仙羽莞尔一笑,对魔翼的反应感到满意,也不理会他那想杀人的眼光,径自拿着药材走出屋外去熬药。 一待续离开,魔翼便忍不住疲惫地闭上眼眸,他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暴躁,也只有仙羽能惹得他无法控制自己克制满腔的怒火,现在受了伤的他特别的虚弱,光是与仙羽周旋就费了他好些力气,整个人疲倦的志向好好休息一会儿。在毫无所觉之下,魔翼沉沉地睡了去,就连仙羽走入屋内了也不知晓。 仙羽轻声地坐在魔翼身旁,冷冷地看着他熟睡的英俊脸庞。其实……魔翼的模样也不是这么讨厌,反而有种吸引人的特质,只要他便会以往拿正直敦厚的大师兄,也用不着受到师弟妹的厌恶了,不过这又与他何干呢?他的目的就是要让魔翼变得冷酷无情,要他饱尝人间疾苦,让他与众人相处不来,而不是单纯的只想维持他心中对师父的愚蠢爱恋! 仙羽伸出手抚着魔翼的脸孔,手底下的触感明明是那么的粗糙,是张属于男性的肌肤触感,他却舍不得缩回手。 惊觉自己竟沉迷在抚摸魔翼的感觉之中,他连忙缩回自己的手,挥去内心那股怪异的感觉。自己是怎么了? 这时,魔翼也已经清醒过来,整个人极为不舒坦地**了声,尝试着向动弹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仙羽立刻换上他一贯的笑脸,用着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说:「你醒的刚好,等会儿我便替你拔针,好好准备一下吧!」 魔翼眼一冷,转头看像仙羽,内心暗怪自己竟睡得如此沉,倘若仙羽想害他,那他早就没命了! 「你要拔就拔!少说这么多废话!」他怒道。 仙羽轻挑起眉,「我是怕你到时候痛到叫出声,若是真的忍受不了就别强忍。」他难得好心地对魔翼说道。 「快点把针拔出来,然后滚离这里!」魔翼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等他的伤一号,他非要为今天所受的屈辱报仇不可! 仙羽也不再多说,伸手便拔起针。才拔起第一针,就见魔翼整张脸顿时变得惨白,内心莫名一揪,竟不忍再故意折腾他,迅速地将所有的针拔起。 他不懂自己为何要如此替魔翼这般着想,看他痛苦本就是他的目的之一,可他竟然心软了? 仙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师父还会称赞他是个修仙的绝佳人选,无心无欲,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并不如师父所说的那般好,他无情,却不代表他无心,他不仅有心,而且还有着一颗恶毒的心,他无欲,是因为还没遇到他想要占有的对象,可魔翼却带给了他这种感觉,他想要占有他,不是情欲上的占有,二是向让他屈服于自己的手段之下,那种感觉可以带给他更多的愉悦。 可是这些感觉在那日看见魔翼那副伤痛欲绝的模样就变质了,他竟然开始忌妒起师父?忌妒他竟然能让魔翼露出他从未曾见过的模样,更可笑的是,他不忍见到魔翼痛苦的模样,省直感到心疼,他简直是疯了! 好不知仙羽想法的魔翼,已承受不住地吐出了几口黑紫色的血,弄得自己和仙羽的衣衫全染上了污血。 第五章 仙羽连忙解开魔翼的穴道,扶起他好让他讲那些污血全吐出来。只见魔翼痛苦地连呕了几口血,便不醒人事地昏厥过去。 见状,仙羽随即将昏迷不醒的魔翼扶回床铺上,替他将衣衫拉好,起身走出屋外,将熬好的药给盛在碗里拿入屋内。扶起魔翼虚软无力的身体,让他安稳地躺在自己怀中,捧起碗就要喂给他喝药,可是他昏了过去,又不能张开他的口让他将药喝下去,仙羽不禁皱起眉头。 思索了好半晌,他才拿起手边的碗喝了一些药含在嘴里,低首覆上了魔翼那失去血色的薄唇,用舌头轻轻的撬开他的**,将要哺喂进他的嘴里。 魔翼低吟了一声,嘴里那份苦涩的味道,让他下意识地想将头别开,却被仙羽伸手给阻止了。 为了方便将药汁喂入魔翼口中,仙羽甚至将舌头伸入他的口内,让药汁更容易流入他口中,可是怀中的人却不安分地开始挣扎起来,必不得已,他只好捏紧他的下颚不让他动弹,以免药全从他口中流出。 花费了好些时候,仙羽总算将药一滴不漏地全灌进魔翼的嘴里,所幸这段时间魔翼并没有醒来,否则他肯定会反抗得更剧烈。 仙羽拉起自己的衣袖替魔翼擦拭着唇边残留的药汁和血迹,双眼一触及那微微肿红的薄唇,就再也也不开视线了。 他忍不住地伸出手触摸,温热的触感,让他回想起方才自己用唇贴上这片薄唇的感觉……捂!他这是在做些什么? 仙羽连忙站直身,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像是被吓到似地退开一步,错愕的盯着床上的魔翼看。 自己……竟然眷恋其吻他的触感?像是被自己诡异的想法所吓,他霎时慌了手脚,乱了思考地跑出屋外。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好狼狈,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慌张,不……一定是他神智不清了才会胡思乱想,这几日来费尽心力去应付那个老头儿就够忙了,自己一定是太疲惫,才会有这种错觉,没事的,明日他依旧会如同往常一样地对待魔翼,没事的…… 仙羽加快脚步地走着,不停的在内心安慰自己,不愿让方才的失控,影响自己平日该有的冷静。 连续几天下来,蜀山上下一片安静、无风无浪,可今日…… 恬淡的草药香,弥漫在蜀山山头,偶尔还可见几只雀鸟飞上枝头,清脆地鸣叫出声。 似是感染了这片宁静气氛,众师弟妹比往日还要来得勤奋地练功,几名比较晚入门的师弟妹,则是在中堂外打扫,采药的采药,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忽地,一条高大狂妄的身影高高拔起,挡住了炙热的阳光,狂笑出声地喊说:「白发老儿,给老子滚出来受死吧!」 老汉包含内劲的吼声,几乎响遍了整座蜀山头,几名修为较差的师弟妹,立刻被震鸣了耳,耳际缓缓流下血丝。 在入门前就习过武的楚关、楚晏,修为尚可,可是被老汉这么一吼,仍免不了被他内含的功力震伤,只能勉强地站直身,走上前挡住老汉的去路。 「大胆妖老头!竟然擅闯仙家圣地!速速退去!」开口怒斥的是楚关。 说老汉是妖老头,其实一点也不为过,应为那名老汉奇丑无比,两条手臂上刺了两只巨龙,身上还隐隐透着邪气,嚣狂之态,更让楚关、楚晏两人更加肯定此人归属于邪派辈。 「黄口小儿碍什么路!滚到一边吃奶去吧!」老汉一个挥手,半根手指也没触上两人,就将两人以掌风抚飞出去。 见状,其余受伤不重,勉强还可以站起身的人,立刻迎上前想阻挡老汉,却被一一打伤倒地,没一会儿,蜀仙派上下几乎倒了大半。 老汉似疯似癫地席地而坐,哈哈笑地拍着大腿,用手指着地上倒卧不起的众人,耻笑说:「白发老儿呀白发老儿,你的徒弟也太差劲了吧?连老头儿我的一招也接不住了,可耻、可耻呀!」 「闭嘴!」白发男子由中堂内飞身而出,巧指一点,竟是劲儿非凡,只见老汉席坐之地,凹下去一个大窟窿,尘烟霎时弥漫了整座山头。 「终于肯出来啦?老子等你好久了!」语毕,老汉收敛起狂笑的表情,一掌袭向白发男子。 男子冷哼一声,起掌收掌毫不留情,招招欲置人于死地。「魔道之人该诛!」 「你这个仙派唯一的传人,又与魔道何异?开口闭口便是杀生,啧啧!离修仙之路远矣。」懒汉嘴上不饶人地讽刺,手边和脚上的动作可也没停,一个虎爪,就将怒火腾升的白发男子抓伤。 「老贼!一同与魔郎到地狱做伴吧!」白发男子凝气于指,趁老汉还来不及收手时,一举将气劲点入他的心窝。 老汉眼快地横手隔开男子致命的一指,勉强地躲过,却避不了胸膛被划开一口子的下场。 他吃吃地笑出声,边叹息便摇着头说:「可怜啊可怜,堂堂一个仙派传人,因爱生恨,见不得自己所爱的人娶了个凡女,忌妒之下,便抢走他刚出生不久的小娃而作为报复,你呀……可悲!」 「闭嘴!」白发男子双眼暴凸,美丽的脸孔顿显丑恶,抬掌又开始朝老汉猛攻。 「老子寻访了许多地方,好不容易才让老子找到这儿,今天老子非替好友带回他的亲儿,好尉抚他在天之灵。死白法老儿!快快说出那孩子被你藏哪儿去!」 老汉虽然属邪派,却也是名忠义之人,论情论份,他都得替他那无缘的好友争回那孩子不可! 白发男子忽然呵笑出声,「你当我会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在身边吗?愚蠢!」 男子一言,让老汉怒火顿起,一声大吼,竟揪起白发男子的衣襟,重重地甩了他好几巴掌,再一拳打在他腹上。「好歹毒的心!想升仙,还不如由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要死也不是我先死!」白发男子呕出一口血,没了往日的优雅,恶狠狠地抬起手臂抹去唇角的血迹,拼了命似地朝老汉打了好几掌。 躲在中堂后方的青岚一见,想上前救援,却又因实力不足不敢妄自加入战场,眼见师父与那老汉越战越激烈,他立刻想到武功高强的魔翼,连忙转身跑去寻他。 反观仙羽,早在听闻吵杂声时便赶至,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仅是站在屋脊上悠闲地噙着一丝淡笑冷眼旁观。 可是越是听两人的对话,他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原来从头至尾,魔翼不过十一场破灭的人间爱恋下,一名无辜的受害者,但是他可以体谅那老头儿为何这么做,人都是自私的,总难免会为自己多想一些,却可怜了无辜遭波及的人,啧!但是这又与他何干呢?若老头儿没将魔翼带来蜀山,自己不也少了很多乐趣吗? 倘若让魔翼见到这一幕,得知一切的真相,那可就不好了,嗯……他还是下去将那名老汉解决掉吧! 就在这时,青岚硬是将不愿前来的魔翼拉来,哀求似地说:「师兄……求求你了,我知道师父平时待你并不好,但是他毕竟是我们的师父啊,你就帮帮师父把! 魔翼本想回头的身躯,硬是僵在原地,见师父满身浴血的模样,他仍可以感觉到内心正一阵阵地抽痛。 他不由得紧握住拳头,罢了!就当是报答师父的教导之恩吧!他一个抬手,将青岚推至一旁,跃入战圈内。 老汉一发觉身后袭来一掌,离开旋身反掌抵抗,可是当他一见到魔翼那张脸孔,他竟傻了眼,一时间忘了该防备,反到然白发男子有机可乘,一举将他打伤跌飞出去。 「哈哈哈!如何?死在自己好友亲儿之手,你也不冤枉了!」白发男子哈哈大笑,随后又咳出几口血。 魔翼压根儿不懂师父在说什么,只见他一个转头看向他,眼神狠辣至极。 完全没有预料到魔翼会忽然加入战场的仙羽,眼尖瞧见多在一旁的青岚,不禁暗骂他多事。正待他打算跳下屋脊时,白发男子竟一掌打向魔翼! 「你也给我去死吧!省得我看到你这张脸就厌恶!」似是杀红了眼,白发男子沾满血的美丽脸孔,此刻显得有如鬼怪般狰狞。 不料,就在仙羽焦急之刻,一旁的老汉拼着一口气,冲上前替魔翼挡下这一掌,却因为掌劲过大,整个人连同魔翼一起被打飞出去。 「魔翼!」 「大师兄!」青岚叶没料到师父竟会这么对待大师兄,内心一个焦急,连忙跑上前要搀扶起魔翼,却被赶至的仙羽一把推开。 「愚蠢的家伙!为什么要把他唤来?该死的他竟然还因为心软去帮助那个死老头儿,给我滚到一边去,别挡在这儿碍路!」仙羽一反以往温和儒雅的模样,严厉凶狠的语气,将青岚吓坏了。 管不着青岚的仙羽,快步上前想扶起昏厥过去的魔翼,不料那老汉却有若铜墙铁壁似的,明明受了那么多掌,竟然还可以爬起身,见仙羽欲靠近,连忙虚晃一掌,便将魔翼拐走。 「魔翼……」仙羽一举挡开没什么内劲的掌气,简直难以相信魔翼竟会如此轻易地自他眼前被带走,可恶……那是他的……魔翼是他的!谁也不能将他带走!不准! 「羽儿!」白发男子撑着受伤的身体,一把按住仙羽的肩头,要他别去追。「让他们走吧!那老头子和魔翼都活不长了,你去寻他们也没有用。」 仙羽浑身一震,缓缓地转过身看向白发男子。「你……为什么要杀他?难不成尼不知道那是我的东西吗?谁也不可以……不可以伤他半根寒毛!」他咬牙切齿地说着。 白发男子怔了下,不知晓仙羽竟对魔翼如此执着,惊讶之余,他竟转而大笑出声。「很好、很好……这对狗父子,是专门生来让我伤怀的,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我更要他死!你这能看着我!听到了没有羽儿?只能看着我!」 「好呀……我就看着你……」仙羽再次挂上温和的笑容,双眼却极为冰冷地看着一脸痴狂的白发男子,微抬起一掌。「死吧!」他毫不留情地一掌打入男子的心窝,缩指成爪,狠心地挖出他的心脏。 「唔啊!」白发男子睁大了眼,临死前还想伸出手触摸仙羽那张白玉似的脸孔,却被他冷冷挥开。 「死……给我死!该死的老头儿!」仙羽掐烂手中的心脏,用脚不听的踩踏白发男子的尸首,儒雅的脸孔还噙着一抹残忍的笑容,狂嚣地喊着。 一旁的青岚早被仙羽的疯狂之态吓住了,整个人缩在一旁直发抖,连句话也吐不出来。 直到仙羽发泄够了,才扬起他那一贯温和的笑容,转过头看像抖的更厉害的青岚,柔声问说:「你还要和我抢魔翼吗?说呀,三师弟。」 青岚害怕的闭紧眼睛,抖着声说:「大师兄……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二师兄你又何必强求?」 「强求?我吗?错了,强求的人是你,魔翼他绝对不会爱上你,死心吧!你要敢对他有一丝歹念,我就杀了你!」仙羽柔着声威吓,森冷的语气,让青岚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也只有点头的余地。 二师兄……变得好可怕,青岚泛红了眼,害怕地看着师父凄惨万分的尸首,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颤来。 仙羽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以往温和笑意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吩咐说:「忘了你刚才看到的一切,否则……下场会是你无法想象的凄惨!」 语尾方落,他立刻施展轻功,朝老汉离开的方向奔驰而去。一定……要追上他们,他绝不能让魔翼如此轻易地自他身畔离去! 「唔……」好冷……魔翼缓缓睁开眼,只见眼前一片漆黑,唯有鼻间传来的药草香,让他知晓,他仍在蜀山上。 撑起身体,发现掌心下一片湿热,转头一看,竟是那名师父欲杀之而后快的老汉!此一幕,也让他想起了师父狠心想杀他的事。 「咳咳……孩子……你醒啦?」老汉喘着气,仍然爽朗地扯起虚弱的笑容对上魔翼。 魔翼疑惑地看着老汉,「你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先不论之前他要出掌欲杀这名老汉势,他竟然发起愣来,耳后又将他从师父掌下救回,这一切……都莫名的毫无理由。 「嘿嘿……这种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我只想问你,为何……要去救那老头儿?」老汉喘得更厉害了,方才那掌将他伤的极重,后又替这孩子将掌劲吸入自己体内,他呀……恐怕命不久矣。 不知怎样的,魔翼竟对这名老汉别有好感,也不再掩饰低垂下眼帘说:「我……喜欢师父,明知道他不会领情,却还是……」他苦笑了下,「很傻是吧?不断在内心拼命地对自己说要恨他、报复他,却还是见不得他受伤……方才那毫不留情的一掌,已经让我看透了,我……不会对他有任何留恋了。」 他闭紧双眼,咬紧牙根想压下切心之痛,这回他是真的彻底死心了,若是他又那个能力……他会亲手杀了他!可是依现在他的功力,连仙羽都比不上了,更不论去杀比仙羽还要强得多的师父,可恨啊! 似是发现魔翼在隐忍这悲痛情绪,老汉既是同情无辜遭卷入的他,又无法去安慰,只能伸出虚弱的手拍拍他的肩头安抚。」你很恨吧?」 「恨?已经不只是恨那么简单了,他们每一个人带给我的痛苦……我都将一一汇报!如果有那份能力,又比仙羽更强的力量,我会杀了他们每一个人!」魔翼抬起俊脸,满怀恨意地喊道。 「好,好!」老汉满意极地笑出声,却因为过于激动,扯痛了身上的内外伤,咳了许久,才缓过气地接着说:「你要力量是吧?老子给你!让你足以杀光这群满口道义,实则蛇蝎心肠的虚伪小人!」 「你这样无故帮我,我无法接受。」魔翼想也不想便拒绝。 「我自然不会无故帮你,老子要你替我毁了这个派门,杀光这群小人!」老汉激动地说道。 「好!」魔翼毫不犹豫地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向老汉。报复他们本就是他的目的,如果他也能如老汉这般强,他绝对要让他们后悔曾经如此对待他! 老汉高兴地拉起魔翼的手笑着,「太好了!来,这本秘籍你拿回去仔细看,依你的才能,定不会辜负我所望,我等会儿便将毕生的功力传给你,但是你的体内已有仙骨的存在,承受魔功时,可是相当的痛苦,我的时日也不多了,无法替你将仙力消除,届时两股力量相互冲击,将会由内反噬你的身体,日后,你绝不可轻易受伤,否则伤口将不容易复原,更严重的话将会致命,但是你若学好这门武功,绝对没人能伤得了你,只是往后的日子里,你的身体将需要大量的药材,来维持肉身不被体内的力量所腐蚀,这样你还愿意吗?」 老汉从怀里拿出一本破旧的秘籍递给魔翼。 得到力量就是好,可老汉他若将功力传予他,他岂不是会死?「这不成,倘若我接受了你的功力,你又该怎么办?」 老汉忽地大笑出声,「就算不传功予你,老子也活不久矣,少在那里啰里啰唆了!」他不再多说,硬是扳过魔翼的身躯背向他,运起体内的内力,藉由双掌源源不绝地传进魔翼体内 第六章 自那日回来后,仙羽酒不曾再见过魔翼,内心虽急,却因为自己一怒之下杀了师父,被毫不知情的师弟妹推举为首,使得他不得不担起身为掌门人的职责,天知道他多想一弃置之,离开这里前去寻觅他内心所担忧之人。 好不容易将所有事情处理好了,魔翼却失了踪影,无论他找了多少地方,仍是不见他的身影,就连他的旧屋、每一处他曾去的地方都被他翻遍了,却仍旧找不着魔翼。 仙羽从来没有这么无助、痛苦过,为了魔翼,他杀了师父,整日心焦如焚、烦躁莫名,千百种滋味交杂,直渗入心头,他甚至以为自己要疯了。 他静静地倚在树旁看着清风吹过后山的药田,闻着鼻间回绕不止的草香,仙羽觉得内心平静了许多。这儿……曾是魔翼除了练武场外,最常来的地方,而他总是这么希冀着,期盼哪天可以在这儿遇见他,可惜……结果总是令人失望。 正当仙羽欲旋身离开之际,耳畔传来一阵笑语,令他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鲜少出现在他面前的青岚,开心地采着药草递给一旁蓦然的魔翼,笑着问说:「大师兄,这些够吗?」 魔翼实在很不愿这般利用青岚,但是他的身体……在修炼魔功之后,渐渐地改变它的体质,只要一小点儿伤口,就足以致他于死地,就连采药这点儿小事,他都必须仰赖青岚,虽然可悲,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这是他所选择的路,那他就得坚决地走下去,就算伤害了善良的青岚,他也在所不惜! 「嗯……可以了,你走吧。」他淡漠地转过身,拉紧身上的黑披风,漠然地说道。 「大师兄……」青岚虽单纯,却还不至于到了愚蠢的地步,怎会不知道魔翼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但是这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就算会被二师兄杀死,他也甘愿。「以后若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请别忘了来找我,无论是要什么……我一定会帮大师兄的。」 「你走吧。」魔翼毫不动情,与其依旧冷淡地说道。 他已经被伤得太深了,更何况是被心爱的人反复伤害,使得他对爱这种东西彻底绝望了,别人给的他不要,他……也不会将心交给任何人,青岚对他的喜爱,他明白,只是……无法接受。 「大师兄你要好好保重,那……我走了。」青岚依依不舍地走向前抱紧魔翼,心疼他过得这般痛苦,背负了这么多耻辱,好希望自己也能够替他扛下一切,可是……他却什么也帮不上。 忍住想哭的欲望,他匆匆地放开手转过身,拉起袖子偷偷的将眼泪擦掉,快步离开。 魔翼深吸一口气地闭上眼眸,良久,才捧着草缓步离开,丝毫未察觉躲在不远处观看的仙羽。 仙羽见魔翼离开,赶忙松开紧握成拳的手,也个管自己的掌心被指尖刺弄出的伤口,急忙施展轻功追上前。 可恨的青岚!竟敢……枉顾他的警告,百般纠缠魔翼,甚至……还对他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 妒火几乎烧毁了仙羽的理智,简直恨不得回过头杀了青岚。他是忌妒、是愤怒,因为自己是个独占欲强的人,他的东西,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一下也不准! 可他日夜挂念的人就在触手可及之处,这股怒意,晚点儿发泄也无妨,至少他得先得知魔翼的去向,将他带回自己身边! 魔翼毫不知自己被跟踪了,虽然他的武功不低,但是相较起仙羽来,他仍是略逊一筹,尤其当仙羽故意与他保持一段距离,百般小心地跟在后头时,他更是难以察觉。 回到自己建在蜀山后方的简陋屋子后,他开始整理起目前所集的药草,一一分开摆放,再用纸油包包起来,放入包袱内。 躲枉屋外的仙羽一见,内心不禁一紧,魔翼……他想离开这里吗?不!他哪里也下能去! 他握紧拳头,也不管白己的举动是否太过鲁莽,直接一掌拍开屋门,沉者脸色走入内。 「是你!」魔翼意外地看向仙羽,内心既是吃惊又是疑惑。仙羽是如何找上这儿的,青岚断不可能将他的行踪告知仙羽,那么会是谁? 仙羽简直不敢相信,魔翼竟打算就这么离开,倘若他未发觉,他是否将从此离他而去?他怎能如此?在他尚未厘清一切时便离开,他绝不允许! 他又惊又怒地看向魔翼,「你想到哪儿去?」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魔翼冷哼了声,淡漠地回应道。 仙羽上前拉住魔翼的手怒吼:「这当然关我的事!你是我的,除了我身边,你哪儿也不准去!」 显然,魔翼似乎不将仙羽的话听进耳里,甩开他的手便又回过头继续收拾手边的东西。「疯子。」 仙羽再度拉住魔翼,不止如此,他还紧搂着他的腰身不放,硬足逼魔翼必须面对自己,两人顿时以着极暧昧的姿势紧贴在一块儿。 「放开我!」魔翼瞇起一双墨黑的眼眸,抬掌就朝仙羽的胸口打去。 仙羽轻巾易举地化解了魔翼的攻势,顺势点住他的穴道,使他动弹不得。「你是斗不过我的,即使你吸收了那老头子的魔功,你仍是赢不了我!」他生气的扯着魔翼的手对他喊说。 「你……你怎么知道?」 魔翼错愕地看着仙羽,为何他会知晓他这件事?他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起,就连青岚问起自己,他也不曾提过半句话,那么……仙羽是如何知晓的? 仙羽冷笑了声,「你以为能够瞒得了我吗?我全都看见了,你和他之间的对话我也听得一清一楚!」 「你知道了又如何?」魔翼危险的瞇起双眼,仙羽若以为他会这么轻易地被威胁,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既然他已经无法回头,那他只须贯彻让自己坚定至此的意念,那便是报仇! 「我要你停止修练摩功!你若继续修练下去,迟早会将你的命葬送于此,听我的话不要再练了。」说到最后,仙羽平时总是讽刺魔翼的面孔竞流露出一丝恳求。 被仙羽用这般诡异的眼神凝视,魔翼只觉得万般莫名,仲于推开他地拒绝。「你少将话说得如此好听,我绝不会放弃修练魔功,更不会放过任何能打败你的机会!」 「你这个傻子!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否则别怪我不顾师兄弟的情面了!」仙羽生气地紧抓住魔翼厚实的肩头摇晃大声喊道。 若非此刻身体无法动弹,魔翼也不必在这儿听仙羽突如其来的怪话与无谓的关心,内心直觉得他肯定在计划些什么,他从来就不曾尊敬过他,更不论是关心了,仙羽今日这一席话,反倒令他觉得可笑。 「师兄弟的情面,你在说笑吗?我们之间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我和你之间除了恨,不会再有任何情感!你现在人可动手杀了我,否则我定会让你后悔!」魔翼气愤地朝仙羽大吼道。 没错!他和仙羽之间,除了恨就不会再有别的了,他恨他!这辈子恨!下辈子也恨!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对他所做过的事,也不会忘记他是如何剥夺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他也下会变得如此,不必承受这些憎恨加诸于身心的感受,这全都是因为他! 仙羽愣愣地松开双手,好似还不能接受魔翼所说的每一句话。他说恨他,那又如何,他本就不觉得他会喜欢自己,这也是一开始便知道的事啊!自己总是这般残忍地对待他、讽刺他,更企图将他变得如自己般地愤世妒俗,可是……为何当他亲耳听见魔翼将恨字说出口时、他竟然觉得心口一阵揪痛呢?这样的魔翼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吗?可他却……觉得心痛…… 就在仙羽发愣之际,魔翼终于冲破身上的雪道,拔起一旁的剑就往出神的仙羽攻去。 仙羽倏地回过神,反应极快地伸指弹开魔翼刺向他来的剑身,回身一踢,逼得魔翼不得不放弃手中的剑跳开。 「既然你这么固执,找也不必跟你客气了!」仙羽被怒气冲昏头的拿起剑,招招狠毒地朝魔翼攻去。 虽然仙羽处于盛怒之中,可是剑法却没由因此而昭显得杂乱无章,一举一划皆凌厉地朝魔翼的死穴攻取,让他只于闪避的能力无法反攻。 失去武器的魔翌虽不至于落败,却也闪躲得极辛苦,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让剑气划伤自己,否则将不止是受伤而已,伤处将会血流不止,就算只是一道微不足惜的伤口,也同样可以成为他的致命伤。 才几日未见,魔翼的误工当真精进不少,可是仙羽却丝毫不感欣喜,倘若是以往,自己会相当高兴由这么个好敌手,可如今,他只担心魔翼的身体将承受不了修炼魔功后的反噬。 「不要再练魔功了!就算想找死也别用这种傻方法呀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他生气地大。 「不必你假好心!」魔翼冷声地拒绝仙羽的好意,连掌频频朝仙羽扫去。 仙羽气愤的用力一划,将魔翼的衣衫给划破一口子,「你再不答应,下一招就是取你的命!」他气得失了理智地大声威胁,其实内心早为魔翼乱了分寸。 仙羽生气地用剑挡住魔翼的攻势,一个不注意,竟划伤了魔翼刚毅的俊脸!虽然伤得不重,却足以让魔翼血流不止。 「啊!」魔翼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左脸痛叫一声,鲜血自指缝流了出来,仿佛没有停止的现象。 「魔翼!」仙羽内心一揪,慌张地跑上前拉住魔翼惊唤。 魔翼痛苦地拍了仙羽一掌怒喊:「别碰我!没有人……可以叫我的名字,尤其是你!」 他紧捂着左脸,狼狈万分地逃离了居住多年的地方,他知道自己还会回来……而他回来之日,便是蜀仙派灭门之时! 仙羽连退了好几步,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呕出一口血。他挣扎着想爬起身,想奔上前去阻止魔翼离开,可此刻的他已无力追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翼离他越来越远,内心那股不明的情感越来越狂嚣,他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就在那一日之后,仙羽才渐渐明了自己对魔翼究竟抱着何种感情,自己的独占、对他人莫名关怀魔翼时的忌妒,不是因为自己讨厌他,更不是归属于对自己玩物的占有欲,而是一种比爱还有有过之而不及的情感,他对他固执的霸爱…… 四年了……四年的时间能够做些什么?或许对他人而言,这四年不过眨眼一瞬,可对他来说,四年好长、好长,当年的事,仍旧令他耿耿于怀,从不曾……这么思念、关心过一个人,他知道他会回来,所以他只能不断的等,在这儿……在这个他所怨恨的地方……等着他…… 仙羽独自坐在漆黑的中堂内,他并没有点上任何烛火,只是放任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 一身雪白儒衫的他,在漆黑的堂内显得格外醒目,他的面前摆着一张琴桌,修长纤细的十指,优雅地在木桌上的古筝拨动琴弦,一声声哀愁的悲调,是如此的扣人心弦。 只见他一脸迷醉地挑动琴弦,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片哀愁之中,如白玉般的斯文脸孔,丝毫不见岁月残留的痕迹,但是它身上所散发的气质,却不是凡人所能比拟的,仅是从远处观看,便能感受到他所散发的特殊魅力。 曲子一首接着一首地弹,仙羽丝毫没有停下拨弄琴弦的意思,曲儿也由哀愁转变成激狂的怒啸,斯文的面孔毫不动色,可那双眼眸,却隐隐的透出愤怒与不耐。 一曲将终,琴弦却因为承受不住他的大力挑拨,便这么断了。琴弦倏地弹跳起来,毫不留情地摔上他那斯文的面容,在脸上划下一道极深的伤痕,鲜红且刺目的血就这么沿着他那有形的下巴滴落在桌面,一身白衫也被沾染上了一抹艳红。 狂张的胸膛,激烈地上下起伏,他气恼地大吼:「为什么……还不回来?你要是敢死在外头,我非找出你的尸骨,狠狠地啃入腹中不可!」 仙羽愤怒难当地重重捶了下桌案,良久,才缓下怒气,伸手抚向自己受伤的脸孔。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伤,反正过没一会儿,就会恢复了,这也多亏了自己这几年的修炼,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担忧着魔翼,可也没荒废了自己所该做的事,修炼魔功后的魔翼实力将比以往还要强上好几倍,他若是不努力些,只怕救不了他,甚至还得陪上一条性命,这可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仙羽漠然地拿起一旁白巾拭去脸上的血,斯文的脸孔上,仿佛未被刚才划过脸颊的琴弦所伤,连半点伤痕也没有。 他不发一语地站起身走至窗棂旁,将紧闭的窗子推开,任由冷冽的夜风抚上脸庞。 已经数不清了,数不清自己究竟过着如同今夜般的日子多久了,先是对那傻子万般思念,渐渐到了转变成愤怒不耐,一声声的琴音,都代表着他对他的思念,他日也弹奏夜也弹奏,只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不至于在见着他时,因为过于冲动而吓着他。 可笑的是,他等的人却迟迟未归,久了,他也怒了,气魔翼为何还不来找他,他不是想报仇吗?他急切报仇的心哪儿去了?为何过了那么久却仍不见他的身影?他想了好久,也痛苦了好久,自己是如此的思念他,而那个傻子却还是什么都不明白……真可恨! 「嗯?」警觉到堂厅内似乎有人,仙羽这才回过神地转过身。 一抹既熟悉又陌生的黑色身影立即映入仙羽的眼里,内心的疑惑也转变成狂喜,双眸不禁热切地盯着足足让他等了四年之久的人。他的魔翼……总算回来了,这几年来可让他等苦了。 仙羽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微笑,「多年不见,师兄您清瘦了不少啊。」 魔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容貌未改的人,内心却不由浮动。仙羽……他似乎变得更加高大了,除了脸孔未变,他真的变了许多,若他不转身过来,他可能会将他误认为蜀仙派的新弟子。不过那又如何?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了,此次回来,是想杀了师父、仙羽,更要毁了这一切! 「师父呢?」魔翼冷淡的问,他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不见到师父的踪影,这是怎么一回事? 仙羽轻挑起一眉,魔翼还不知道师父的死讯吗?也是,他被师父打伤后,便被那名疯老汉拐走,之后就不曾再回到原来的住处,莫怪他会不知晓,哼!看来青岚那厮并未将师父的死讯告诉他,果真是个善良又愚蠢的家伙! 「师父他老人家早已经归空了,否则我又怎么会站在这儿呢?」他轻笑。 闻言,魔翼不禁露出错愕不信的神情,半信半疑地直瞪着仙羽。「怎……怎么会?」 「师父不可能就这么死去的!」 仙羽缓步走向魔翼,语气温和地说:「是呀!要那老头儿死确实不容易,可他对我并无防备之心,会死在我手上,也只能怪他愚蠢!反正他总爱对我说着想成仙的蠢话,那我便早日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送他归西,说来,我还太好心了,没先折磨他一会儿再让他死。」 第七章 「你……疯子!」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仙羽仍是没有变,还是一样的残忍。魔翼不禁害怕起眼前这名笑得极温和的人。 「疯子吗?呵!我不过是将阻碍我的人杀了,这样也能算是疯吗?若换作他人,我仍是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更何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还不明了吗?」仙羽说到最后,微微扬高的音嗓也柔了下来。他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魔翼,只可惜他不懂,也不会想懂,无妨,只要他明白自己要些什么便足够了。 「你这个疯子!少拿我当借口!」魔翼愤怒的举剑指向仙羽,对于他的话感到极不满,虽然早便知晓仙羽藐视所有人,却没想过他竟然如此歹毒! 仙羽轻推开魔翼的剑,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地说:「都多年没见了,我们何必一对面便得针锋相对呢?不如让我弹首曲子给师兄听吧!还是师兄想听我吹箫呢?」 魔翼赶紧退开一步,生气地喊:「我来这儿不是要与你谈天说笑!我是来杀你的!」 闲言,仙羽不由得停下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为何不动手?我正等着你动手呢。」他站在离魔翼不到三步的距离,微笑地指着自己胸口,见他露出一脸狼狈的神情,他不禁感到有趣地轻笑出声。 仿佛被仙羽取笑似的笑声惹怒,魔翼生气地提起剑就往仙羽的胸口刺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却连避也不避,反而一脸笑意地闭上双眼,就差那么一点儿,他的剑尖只消再前进几寸,便可以要了仙羽的性命,可是在这当头,他竟惊觉自己下不了手? 似是急于掩饰自己要杀不杀的怪异举动,他气呼呼地收回剑,替自己找理由地怒道:「我觉得不杀你了!我要你和我一样!永远的在痛苦中挣扎!」 没错!杀了仙羽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还不如杀光他身边所有的人,让他和他一样痛苦,让仙羽知晓,就算不能让他痛苦,毁去将他供捧如星月的众人与地位,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仙羽张开双目,眼露笑意地看着魔翼,「和你一样吗?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暧昧地笑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魔翼觉得仙羽的话格外的暧昧,令他不由气红了一张俊脸,恼怒地吼道:「谁要同你一样?我是要你痛苦一辈子!」 仙羽宠腻似的笑说:「我知道、我知道,莫再气了好吗?」 魔翼觉得自己简直是愚蠢极了,从前就一直被仙羽当作戏耍的对象也就罢了,如今仍是被他耍得团团转,可恨!他真该一剑杀了仙羽才是,他气怒的背过身,迈步便想离开。 仙羽微眯起双眸,伸手便拉住魔翼的手臂,强迫他转过身看向自己。」你怎么能够出现在我面前后,又想一走了之呢?我们之间还有一些事没说清楚。」 魔翼甩开仙羽的手,语气不是很好的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语毕。他怒瞪了仙羽一眼,不想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旋身便又想离开。 「师兄……」仙羽怎么可能让魔翼离开,低唤了他一声。 魔翼浑身微震,停下脚步,想叫仙羽住口,想告诉他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师兄弟,却还来不及开口,便被仙羽一把搂住,让他顿时感到怪异、不习惯。「你……」 仙羽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诈,快指以及其复杂的点穴方法点住魔翼的穴道,将他霎时软下、无法动弹的身躯拦身抱起。 「仙羽你这个卑鄙小人!」魔翼恨极地怒瞪笑意满满的仙羽,气急败坏地朝他怒吼。 「你不也同样卑鄙吗?」让他牵肠挂肚了四年之多,这样的他也好不到那里去吧?仙羽伸出手轻抚着魔翼的俊脸,微笑地反驳道。 「你胡说些什么?」被仙羽如此莫名毁谤,魔翼只觉得他无理取闹,更何况比起狡诈的仙羽来,他简直比眼前这个伪君子正直多了! 「师兄莫气,气坏了身体,师弟我可是会心疼的呀!」仙羽笑着轻抵住魔翼的薄唇,在他咬上自己的手指前缩回手,迈步离开中堂,直朝自己的雅居走去。 魔翼压根儿不晓得仙羽想对他做些什么,欲冲开穴道,却怎么也解不开,只能暴怒地朝他大吼:「放开我!」 仙羽不语地停在屋前,腾出一手推开房门,抱着魔翼走入内,泛舟将门掩上。 「仙羽!你快些放开我!」魔翼怒不可歇地大喊,隐约间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焦急之下,也只能逞个口舌之快。 仙羽将魔翼放在床榻上,轻柔地抚着他的英俊脸庞,站起身说:「别怕师兄,我不会杀你,当然,也不打算放过你。」 「你究竟想做什么?」魔翼气的胸膛不停狂张,不知道仙羽对他做出这些莫名举动,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他该不会又想戏弄他了吧?还是想将他当傻子耍? 仙羽轻笑出声,双眸露骨地透出一丝暧昧,并没有开口为魔翼解答,仅是转过身走到房内至放药材的药柜前,从里头拿出一瓶治理外伤的软膏,再次走回床边坐下。 看到仙羽手中的药,魔翼显然愣住了,就连仙羽将他的衣衫拉开,也没有出声阻止,直到身体感到一阵凉意,他才反应过来地怒瞪向仙羽。」你!」 「师兄莫担心,我不过是想替你上药罢了。」仙羽边说边褪下魔翼的衣袍,将缠绕在他身上的裹布解开、扔到一旁,心疼地抚摸他身上纵横无数的伤疤。「啧啧!你瞧你,这几年来相必过得很辛苦吧?竟然弄出这么多伤,看得师弟我都心疼起来了。」 「把你的手拿开!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这个虚伪家伙的同情!」魔翼恨死自己此刻的状况了,如果可以,你绝对会一掌打死眼前这名假惺惺的家伙! 「师兄你这句话真伤人,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仙羽颇不在意地轻笑了下,拿起药膏沾了点,轻柔的抹在魔翼的伤痕上。 魔翼还以为仙羽是想借此讽刺他,却没料到他真会替他抹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的魔翼,只能瞪着仙羽直看。 仙羽抹着抹着,忽然伸手扯开魔翼的腰巾,抚开他身上的外衫,手还没触及他的裤裆,身下的人又开始吼了起来。 「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额定要杀了你!」魔翼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赤裸过身躯,一见仙羽竟想将自己身上所以的衣物褪去,不由得涨红了一张俊脸,连忙开口制止地大骂。 「都说了是只是想上药了,师兄又何必如此紧张呢?莫不是……害臊了吧?」仙羽笑开了颜,觉得脸红的魔翼看起来真是……诱人至极呀! 「闭上你的嘴!」魔翼羞恼地大吼。 闲言,仙羽也当真不再说话,伸手便拉下魔翼的亵裤,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股脑地将药瓶内的药膏全倒在手上,一把抹上他赤裸的身躯,顺势低下身亲吻他充满药香的精壮胸膛。 魔翼简直被吓愣了,若以往,他或许还不会了解仙羽这一番举动是在做些什么,可如今,他已非当年什么事也不懂的傻小子,又岂会不知他这是在干些什么,心急之下,他气得硬是想运气解开穴道,「混帐东西!快放开我!」 「师兄真傻,师弟我以为你懂呢!」爱恋了师父这么久,难不成师兄就不曾想过要这么对待师傅吗?」仙羽轻柔地吻着魔翼的脸庞,将还沾着许些药膏的手伸到他身下,在他的股间轻轻划着问道。 「谁会如你一样这般可耻!」魔翼的俊脸更加涨红了,他怎么可能会对师父起这种念头,他只是很单纯的想爱师父罢了,谁会如同他这般下流!竟然对同样身为男人的他做出这等……猥琐之事! 仙羽满不在乎地耸肩轻笑,用力地按了下魔翼的股间,再一口咬上他的**,含糊地说:「错了……我只是单纯的将我对你的爱恋表达出来罢了…… 魔翼根本听不清仙羽在说些什么,敏感的地方被他这般用力的咬着,整个身体竟不自主地抖了起来,股间的骚动更让他觉得怪异。「唔!你……」 「师兄又岂会明了……我想这么做有多久了……每日每夜……只有是在睡梦中……定会梦见你躺在我身下承欢……可惜……梦终究是梦……如今你总算来找我了……我有怎么能放过这等好机会呢?」仙羽边说边细吻着魔翼胸膛上的疤痕,在他股间划绕的手也缓慢地侵入内。 三十年来,都不曾享受过鱼水之欢的魔翼,又岂知欢爱的感觉,也因为不知,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抗浑身快感交加的感觉才被轻弄了几下,整体就开始承受不了的其了反应。「住……住手……」 「师兄是第一次吧?」仙羽吃吃地笑出声,腾出另一只手解开魔翼的穴道,「我好开心,因为我是第一个疼爱师兄的人呢!放心,我会很温柔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 「住口!」魔翼简直羞愧极了,竟然被一个自己所恨的人抚摸,还起了反应,更可耻的,是自己竟然无法使力推开他。 仙羽轻拉开魔翼的双腿,抚下身便将他的**含入口内,笑着感觉身下的人开始猛烈颤抖,偶尔,还可以听见他承受不了快感的低喘声。 「快住手……」魔翼觉得自己几乎快死在这种怪异的感觉之下了,连自己的穴道被解开了都毫无所觉,只觉得下身被仙羽的口所包含的地方变得好烫,炙热的舌头更灵活的挑弄他的顶端和下方,使得他觉得自己仿佛快烧了起来。 仙羽重重地**一下,便感觉到口中的**颤动了下,将一股暖意射入他口内,他也不吐出来,直接含着**将魔翼的双腿拉得更开,将口中的**全舔在他的**口,再侧过脸亲吻他结实的腿侧,用手指深入他的穴内,润滑起他那干燥的地方。 「呃……啊……」魔翼咬牙想要拒绝仙羽百般挑弄自己的举动,却又被他弄得一阵轻喘,开口便又低哼出声。 「师兄这里好紧、好暖呢!」仙羽笑着魔翼的腿侧,将深入他穴内的手指猛抽动了下,开心地对他说道。 魔翼猛烈的喘着气,羞愧之余,又不知道该怎么抗拒,只能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孔,低声地骂说:「混账……」 「师兄这里将我吸得好紧呀!想必也应该可以了。」仙羽不掩饰地笑着抽出手指,挺直身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褪去,露出比魔翼还要白皙上许多的结实身躯。 魔翼还来不及得知自己将发生什么事,就感觉到双腿被大大的拉开,股减一阵冷意,随之贴上来的热体,重重的顶入自己的体内。 仙羽在进入魔翼的那刹那,整个身体紧绷起来,被自己心所喜爱之人紧紧包围的感觉,简直让他开心极了,真的好热、好温暖,好想……让师兄在他身下露出为他痴狂的一面。 「啊!」魔翼惊喘一声,精壮的身躯因为突如其来的热潮浮上一抹潮红,体内被瞬间填满的感觉好怪异,却又是这么自然,可是好烫……体内仿佛热得快烧起来了。 「师兄……」仙羽也开始急促的喘起气来,一把将魔翼遮住脸的手臂拉开,将他整个人拉入怀里,狂吻上他的薄唇,搂着他开始上下猛烈的顶撞起来。 「唔……啊……仙……」魔翼冷不防的被吻个正着,接踵而来的快感,又让他无法抗拒,整个人仅存抓着仙羽肩头的力气。 仙羽好满足,同时又渴求更多,急促的胡乱啃咬魔翼的薄唇,却很注意不将他咬伤,搂着他的手,更是小心地不让他擦撞倒任何东西,就这样激情的狂要对他毫无防备之心的魔翼。 「够……了……不……放、放开我……」魔翼简直快受不了的随着仙羽的冲撞上下摆动身躯,嘶哑着声低吼道。 「不够……怎么够……比起我这四年来的想望……这算得了什么?你还要赔给我更多!」仙羽亲吻着魔翼的脸庞,将唇重重的压上他四年前被自己划伤的剑疤,猛烈的在他体内抽动低喊。 「唔啊!」魔翼终于受不了的紧抓起仙羽的肩头和背,也不管自己是否会将他的背抓伤,只是一个劲地想要排除身体一波接着一波袭来的狂潮。 仙羽吃痛的皱了下眉头,血 腥味引起他体内疯狂的一面,使他更加疯狂的抽出顶入,将魔翼顶撞得几乎快昏了过去。 魔翼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除了沉溺别无想法,体内的粗大越加粗热,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念,直到体内的狂热一个猛挺进,一股热潮射入他的体内,他才得以有喘息的空隙。 仙羽喘着气,搂紧整个人垮在他身上的魔翼躺入床内,抬起头轻抚他的脸,「师兄……」 魔翼浑身微震,恍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自己又是怎么被对待,一股怒火倏地蔓延全身,还来不及发作,眼前凑上来的儒雅面容,立刻让他慌了手脚。 「走开!」他猛力一推,管不了自己的身体多么酸痛,匆匆下床套上衣衫,硬撑地施展轻功离开。 仙羽失落的看着魔翼匆匆离去的背影,暗想,自己真不该揭开他的穴道才是,但是瞧见他那惊慌的模样,真叫他舍不得用强迫的手段将他留下,或许,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将他们之间的事情想清楚,也许……介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只是恨,还有爱的存在。 他爬起身,再次看向魔翼慌张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地轻叹一声,随后又笑了起来,将散自胸前的发拢到后头。 「算了,今晚就放过你吧!」 弥漫着浓厚药味的房里隐隐的传出痛苦的**声,魔翼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衫,痛苦地趴在地上,**声正是由他口中溢出。 体内两道截然不同的力量又开始相互反噬,平凡的rou体几乎快承受不了这般强大的力量相互拉扯。他强忍下强烈的痛楚,抓着一旁的凳子,硬将自己的身躯撑起,由于力劲过大,凳子立刻承受不了地裂碎成一块块的废木。 「啊……」魔翼痛苦的抓扯着自己的衣衫,刚毅的俊脸刹时刷白,血丝也缓缓地自他的嘴角留下,整个人几乎快痛昏了过去了。 几番的挣扎之下,魔翼终于勉强地站起身。他不断告诉自己,他决不能死,绝对不能比仙羽还早死!他要亲眼看到他痛苦地过完这一辈子!尤其是那晚对自己做了这么可恨的事,他绝对要让仙羽比他痛苦上百倍!否则他绝不甘心就此死去! 凭着这股强大的值年,他勉力地拿出包袱内的药草,直接将其塞进嘴里嚼着,痛苦才稍稍减少了些。 随后,他又拿出了几个药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吃着,再拿另外一瓶深绿色的药瓶,倒出一些透明的液体,淡淡的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魔翼腾出一手脱下上衫,被黑衣紧紧包裹下的身躯布满了伤痕,结实的胸膛,竟有着数道丑陋的伤疤,和几个已然淡去的吻痕。 许多伤疤,都是魔翼经历体内的力量侵蚀时,不小心伤着自己的,他根本不必这么痛苦,这一切……全都是拜仙羽所赐!若不是他,他也不必这么痛苦了! 魔翼忍着疼痛,将新抓出来的伤痕涂上药膏,这些伤都过了好些年了,仍然是痛得叫人难以忍受,若不是因为仙羽,他也不会…… 魔翼猛然一惊,拿着药瓶的手不由一松,颤抖地抱住自己的身躯。天哪!这几年来,自己竟然年年不忘仙羽,一直支撑他到现在的理由也是仙羽,他怨恨的是仙羽、怒的是仙羽,占据了他所有思路的也是仙羽,他的世界里,不只何时被仙羽所侵占住。 自从夺走他一切的仙羽出现,他的注意力渐渐的由师父身上转移到仙羽,由忌妒转变成愤恨,现在呢?现在他是否还恨着他?不!不能再想了!他是恨他的!没错!他恨他!永远都恨!就是因为恨,所以他才会将他记得如此清楚,他们之间也如同他所说的,除了恨,就不会再有别的感情了! 魔翼硬是压下即将破蛹而出的答案,他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答案,不想忆起那晚他对他所做的事、所说的话,他只要继续恨仙羽就够了!只要继续恨…… 第七章 「你……疯子!」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仙羽仍是没有变,还是一样的残忍。魔翼不禁害怕起眼前这名笑得极温和的人。 「疯子吗?呵!我不过是将阻碍我的人杀了,这样也能算是疯吗?若换作他人,我仍是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更何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还不明了吗?」仙羽说到最后,微微扬高的音嗓也柔了下来。他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魔翼,只可惜他不懂,也不会想懂,无妨,只要他明白自己要些什么便足够了。 「你这个疯子!少拿我当借口!」魔翼愤怒的举剑指向仙羽,对于他的话感到极不满,虽然早便知晓仙羽藐视所有人,却没想过他竟然如此歹毒! 仙羽轻推开魔翼的剑,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地说:「都多年没见了,我们何必一对面便得针锋相对呢?不如让我弹首曲子给师兄听吧!还是师兄想听我吹箫呢?」 魔翼赶紧退开一步,生气地喊:「我来这儿不是要与你谈天说笑!我是来杀你的!」 闲言,仙羽不由得停下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为何不动手?我正等着你动手呢。」他站在离魔翼不到三步的距离,微笑地指着自己胸口,见他露出一脸狼狈的神情,他不禁感到有趣地轻笑出声。 仿佛被仙羽取笑似的笑声惹怒,魔翼生气地提起剑就往仙羽的胸口刺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却连避也不避,反而一脸笑意地闭上双眼,就差那么一点儿,他的剑尖只消再前进几寸,便可以要了仙羽的性命,可是在这当头,他竟惊觉自己下不了手? 似是急于掩饰自己要杀不杀的怪异举动,他气呼呼地收回剑,替自己找理由地怒道:「我觉得不杀你了!我要你和我一样!永远的在痛苦中挣扎!」 没错!杀了仙羽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还不如杀光他身边所有的人,让他和他一样痛苦,让仙羽知晓,就算不能让他痛苦,毁去将他供捧如星月的众人与地位,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仙羽张开双目,眼露笑意地看着魔翼,「和你一样吗?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暧昧地笑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魔翼觉得仙羽的话格外的暧昧,令他不由气红了一张俊脸,恼怒地吼道:「谁要同你一样?我是要你痛苦一辈子!」 仙羽宠腻似的笑说:「我知道、我知道,莫再气了好吗?」 魔翼觉得自己简直是愚蠢极了,从前就一直被仙羽当作戏耍的对象也就罢了,如今仍是被他耍得团团转,可恨!他真该一剑杀了仙羽才是,他气怒的背过身,迈步便想离开。 仙羽微眯起双眸,伸手便拉住魔翼的手臂,强迫他转过身看向自己。」你怎么能够出现在我面前后,又想一走了之呢?我们之间还有一些事没说清楚。」 魔翼甩开仙羽的手,语气不是很好的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语毕。他怒瞪了仙羽一眼,不想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旋身便又想离开。 「师兄……」仙羽怎么可能让魔翼离开,低唤了他一声。 魔翼浑身微震,停下脚步,想叫仙羽住口,想告诉他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师兄弟,却还来不及开口,便被仙羽一把搂住,让他顿时感到怪异、不习惯。「你……」 仙羽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诈,快指以及其复杂的点穴方法点住魔翼的穴道,将他霎时软下、无法动弹的身躯拦身抱起。 「仙羽你这个卑鄙小人!」魔翼恨极地怒瞪笑意满满的仙羽,气急败坏地朝他怒吼。 「你不也同样卑鄙吗?」让他牵肠挂肚了四年之多,这样的他也好不到那里去吧?仙羽伸出手轻抚着魔翼的俊脸,微笑地反驳道。 「你胡说些什么?」被仙羽如此莫名毁谤,魔翼只觉得他无理取闹,更何况比起狡诈的仙羽来,他简直比眼前这个伪君子正直多了! 「师兄莫气,气坏了身体,师弟我可是会心疼的呀!」仙羽笑着轻抵住魔翼的薄唇,在他咬上自己的手指前缩回手,迈步离开中堂,直朝自己的雅居走去。 魔翼压根儿不晓得仙羽想对他做些什么,欲冲开穴道,却怎么也解不开,只能暴怒地朝他大吼:「放开我!」 仙羽不语地停在屋前,腾出一手推开房门,抱着魔翼走入内,泛舟将门掩上。 「仙羽!你快些放开我!」魔翼怒不可歇地大喊,隐约间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焦急之下,也只能逞个口舌之快。 仙羽将魔翼放在床榻上,轻柔地抚着他的英俊脸庞,站起身说:「别怕师兄,我不会杀你,当然,也不打算放过你。」 「你究竟想做什么?」魔翼气的胸膛不停狂张,不知道仙羽对他做出这些莫名举动,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他该不会又想戏弄他了吧?还是想将他当傻子耍? 仙羽轻笑出声,双眸露骨地透出一丝暧昧,并没有开口为魔翼解答,仅是转过身走到房内至放药材的药柜前,从里头拿出一瓶治理外伤的软膏,再次走回床边坐下。 看到仙羽手中的药,魔翼显然愣住了,就连仙羽将他的衣衫拉开,也没有出声阻止,直到身体感到一阵凉意,他才反应过来地怒瞪向仙羽。」你!」 「师兄莫担心,我不过是想替你上药罢了。」仙羽边说边褪下魔翼的衣袍,将缠绕在他身上的裹布解开、扔到一旁,心疼地抚摸他身上纵横无数的伤疤。「啧啧!你瞧你,这几年来相必过得很辛苦吧?竟然弄出这么多伤,看得师弟我都心疼起来了。」 「把你的手拿开!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这个虚伪家伙的同情!」魔翼恨死自己此刻的状况了,如果可以,你绝对会一掌打死眼前这名假惺惺的家伙! 「师兄你这句话真伤人,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仙羽颇不在意地轻笑了下,拿起药膏沾了点,轻柔的抹在魔翼的伤痕上。 魔翼还以为仙羽是想借此讽刺他,却没料到他真会替他抹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的魔翼,只能瞪着仙羽直看。 仙羽抹着抹着,忽然伸手扯开魔翼的腰巾,抚开他身上的外衫,手还没触及他的裤裆,身下的人又开始吼了起来。 「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额定要杀了你!」魔翼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赤裸过身躯,一见仙羽竟想将自己身上所以的衣物褪去,不由得涨红了一张俊脸,连忙开口制止地大骂。 「都说了是只是想上药了,师兄又何必如此紧张呢?莫不是……害臊了吧?」仙羽笑开了颜,觉得脸红的魔翼看起来真是……诱人至极呀! 「闭上你的嘴!」魔翼羞恼地大吼。 闲言,仙羽也当真不再说话,伸手便拉下魔翼的亵裤,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股脑地将药瓶内的药膏全倒在手上,一把抹上他赤裸的身躯,顺势低下身亲吻他充满药香的精壮胸膛。 魔翼简直被吓愣了,若以往,他或许还不会了解仙羽这一番举动是在做些什么,可如今,他已非当年什么事也不懂的傻小子,又岂会不知他这是在干些什么,心急之下,他气得硬是想运气解开穴道,「混帐东西!快放开我!」 「师兄真傻,师弟我以为你懂呢!」爱恋了师父这么久,难不成师兄就不曾想过要这么对待师傅吗?」仙羽轻柔地吻着魔翼的脸庞,将还沾着许些药膏的手伸到他身下,在他的股间轻轻划着问道。 「谁会如你一样这般可耻!」魔翼的俊脸更加涨红了,他怎么可能会对师父起这种念头,他只是很单纯的想爱师父罢了,谁会如同他这般下流!竟然对同样身为男人的他做出这等……猥琐之事! 仙羽满不在乎地耸肩轻笑,用力地按了下魔翼的股间,再一口咬上他的**,含糊地说:「错了……我只是单纯的将我对你的爱恋表达出来罢了…… 魔翼根本听不清仙羽在说些什么,敏感的地方被他这般用力的咬着,整个身体竟不自主地抖了起来,股间的骚动更让他觉得怪异。「唔!你……」 「师兄又岂会明了……我想这么做有多久了……每日每夜……只有是在睡梦中……定会梦见你躺在我身下承欢……可惜……梦终究是梦……如今你总算来找我了……我有怎么能放过这等好机会呢?」仙羽边说边细吻着魔翼胸膛上的疤痕,在他股间划绕的手也缓慢地侵入内。 三十年来,都不曾享受过鱼水之欢的魔翼,又岂知欢爱的感觉,也因为不知,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抗浑身快感交加的感觉才被轻弄了几下,整体就开始承受不了的其了反应。「住……住手……」 「师兄是第一次吧?」仙羽吃吃地笑出声,腾出另一只手解开魔翼的穴道,「我好开心,因为我是第一个疼爱师兄的人呢!放心,我会很温柔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 「住口!」魔翼简直羞愧极了,竟然被一个自己所恨的人抚摸,还起了反应,更可耻的,是自己竟然无法使力推开他。 仙羽轻拉开魔翼的双腿,抚下身便将他的**含入口内,笑着感觉身下的人开始猛烈颤抖,偶尔,还可以听见他承受不了快感的低喘声。 「快住手……」魔翼觉得自己几乎快死在这种怪异的感觉之下了,连自己的穴道被解开了都毫无所觉,只觉得下身被仙羽的口所包含的地方变得好烫,炙热的舌头更灵活的挑弄他的顶端和下方,使得他觉得自己仿佛快烧了起来。 仙羽重重地**一下,便感觉到口中的**颤动了下,将一股暖意射入他口内,他也不吐出来,直接含着**将魔翼的双腿拉得更开,将口中的**全舔在他的**口,再侧过脸亲吻他结实的腿侧,用手指深入他的穴内,润滑起他那干燥的地方。 「呃……啊……」魔翼咬牙想要拒绝仙羽百般挑弄自己的举动,却又被他弄得一阵轻喘,开口便又低哼出声。 「师兄这里好紧、好暖呢!」仙羽笑着魔翼的腿侧,将深入他穴内的手指猛抽动了下,开心地对他说道。 魔翼猛烈的喘着气,羞愧之余,又不知道该怎么抗拒,只能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孔,低声地骂说:「混账……」 「师兄这里将我吸得好紧呀!想必也应该可以了。」仙羽不掩饰地笑着抽出手指,挺直身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褪去,露出比魔翼还要白皙上许多的结实身躯。 魔翼还来不及得知自己将发生什么事,就感觉到双腿被大大的拉开,股减一阵冷意,随之贴上来的热体,重重的顶入自己的体内。 仙羽在进入魔翼的那刹那,整个身体紧绷起来,被自己心所喜爱之人紧紧包围的感觉,简直让他开心极了,真的好热、好温暖,好想……让师兄在他身下露出为他痴狂的一面。 「啊!」魔翼惊喘一声,精壮的身躯因为突如其来的热潮浮上一抹潮红,体内被瞬间填满的感觉好怪异,却又是这么自然,可是好烫……体内仿佛热得快烧起来了。 「师兄……」仙羽也开始急促的喘起气来,一把将魔翼遮住脸的手臂拉开,将他整个人拉入怀里,狂吻上他的薄唇,搂着他开始上下猛烈的顶撞起来。 「唔……啊……仙……」魔翼冷不防的被吻个正着,接踵而来的快感,又让他无法抗拒,整个人仅存抓着仙羽肩头的力气。 仙羽好满足,同时又渴求更多,急促的胡乱啃咬魔翼的薄唇,却很注意不将他咬伤,搂着他的手,更是小心地不让他擦撞倒任何东西,就这样激情的狂要对他毫无防备之心的魔翼。 「够……了……不……放、放开我……」魔翼简直快受不了的随着仙羽的冲撞上下摆动身躯,嘶哑着声低吼道。 「不够……怎么够……比起我这四年来的想望……这算得了什么?你还要赔给我更多!」仙羽亲吻着魔翼的脸庞,将唇重重的压上他四年前被自己划伤的剑疤,猛烈的在他体内抽动低喊。 「唔啊!」魔翼终于受不了的紧抓起仙羽的肩头和背,也不管自己是否会将他的背抓伤,只是一个劲地想要排除身体一波接着一波袭来的狂潮。 仙羽吃痛的皱了下眉头,血 腥味引起他体内疯狂的一面,使他更加疯狂的抽出顶入,将魔翼顶撞得几乎快昏了过去。 魔翼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除了沉溺别无想法,体内的粗大越加粗热,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念,直到体内的狂热一个猛挺进,一股热潮射入他的体内,他才得以有喘息的空隙。 仙羽喘着气,搂紧整个人垮在他身上的魔翼躺入床内,抬起头轻抚他的脸,「师兄……」 魔翼浑身微震,恍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自己又是怎么被对待,一股怒火倏地蔓延全身,还来不及发作,眼前凑上来的儒雅面容,立刻让他慌了手脚。 「走开!」他猛力一推,管不了自己的身体多么酸痛,匆匆下床套上衣衫,硬撑地施展轻功离开。 仙羽失落的看着魔翼匆匆离去的背影,暗想,自己真不该揭开他的穴道才是,但是瞧见他那惊慌的模样,真叫他舍不得用强迫的手段将他留下,或许,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将他们之间的事情想清楚,也许……介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只是恨,还有爱的存在。 他爬起身,再次看向魔翼慌张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地轻叹一声,随后又笑了起来,将散自胸前的发拢到后头。 「算了,今晚就放过你吧!」 弥漫着浓厚药味的房里隐隐的传出痛苦的**声,魔翼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衫,痛苦地趴在地上,**声正是由他口中溢出。 体内两道截然不同的力量又开始相互反噬,平凡的rou体几乎快承受不了这般强大的力量相互拉扯。他强忍下强烈的痛楚,抓着一旁的凳子,硬将自己的身躯撑起,由于力劲过大,凳子立刻承受不了地裂碎成一块块的废木。 「啊……」魔翼痛苦的抓扯着自己的衣衫,刚毅的俊脸刹时刷白,血丝也缓缓地自他的嘴角留下,整个人几乎快痛昏了过去了。 几番的挣扎之下,魔翼终于勉强地站起身。他不断告诉自己,他决不能死,绝对不能比仙羽还早死!他要亲眼看到他痛苦地过完这一辈子!尤其是那晚对自己做了这么可恨的事,他绝对要让仙羽比他痛苦上百倍!否则他绝不甘心就此死去! 凭着这股强大的值年,他勉力地拿出包袱内的药草,直接将其塞进嘴里嚼着,痛苦才稍稍减少了些。 随后,他又拿出了几个药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吃着,再拿另外一瓶深绿色的药瓶,倒出一些透明的液体,淡淡的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魔翼腾出一手脱下上衫,被黑衣紧紧包裹下的身躯布满了伤痕,结实的胸膛,竟有着数道丑陋的伤疤,和几个已然淡去的吻痕。 许多伤疤,都是魔翼经历体内的力量侵蚀时,不小心伤着自己的,他根本不必这么痛苦,这一切……全都是拜仙羽所赐!若不是他,他也不必这么痛苦了! 魔翼忍着疼痛,将新抓出来的伤痕涂上药膏,这些伤都过了好些年了,仍然是痛得叫人难以忍受,若不是因为仙羽,他也不会…… 魔翼猛然一惊,拿着药瓶的手不由一松,颤抖地抱住自己的身躯。天哪!这几年来,自己竟然年年不忘仙羽,一直支撑他到现在的理由也是仙羽,他怨恨的是仙羽、怒的是仙羽,占据了他所有思路的也是仙羽,他的世界里,不只何时被仙羽所侵占住。 自从夺走他一切的仙羽出现,他的注意力渐渐的由师父身上转移到仙羽,由忌妒转变成愤恨,现在呢?现在他是否还恨着他?不!不能再想了!他是恨他的!没错!他恨他!永远都恨!就是因为恨,所以他才会将他记得如此清楚,他们之间也如同他所说的,除了恨,就不会再有别的感情了! 魔翼硬是压下即将破蛹而出的答案,他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答案,不想忆起那晚他对他所做的事、所说的话,他只要继续恨仙羽就够了!只要继续恨…… 第八章 经历一番折腾后,魔翼又在房内休养了好一会儿,将体内乱蹿的仙魔之气压下,才开始思考如何对仙羽展开他的报复。 自从那夜之后,他便躲在蜀山山下村内的客栈里思考如何报复,那晚是他太大意了,才会让仙羽有机可乘,如非如此,他早便歼灭蜀山派了。 从不曾想过仙羽竟然会对他做出这等无耻之事,让他既是恼怒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那低柔甜腻如蜜的话语依旧清晰地回绕在他的脑海之中,即使他不去想,它依然像个噩梦般紧紧缠绕着他,犹如想忘却忘不掉的噩梦…… 可恨!为何自己总是落于下风?自己又何必怕去见到他?没错!自己怎能如此懦弱,他只需要做、只需将自己内心对他的怨恨发泄出来,让他后悔对自己做出这等事! 思及此,魔翼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剑,起身离开厢房,一走出客栈,他立刻施展轻功飞跃之蜀山之下,向空中撒了一把特殊的药粉,待药粉一落,显现出的是透明的石阶后,他随即施展轻功快速地登上蜀山。 此时,正在闭关修炼的仙羽问道一股浓厚的血 腥味,他立刻不缓不急低再次闭上眸子,等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才站起身,运气推开石门,缓步走了出去。 只见眼之所及,尽是一片火红,地上横躺了很多尸体,从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几乎盈聚成河,令仙羽不禁笑了。「傻子,你这么做,是希望我同情他们,还是想让我愧疚自己无能保护他们呢?」他笑叹一声,「可惜我仙羽,是个无心无肺之人,这些人……死也罢不死也罢,你当真认为我会在乎吗?果真是傻子一个,愚蠢的让人疼惜。」 他缓步走至中堂外,听闻兵器交击的声响,既不阻止也不帮助地站在外头观看,只见魔翼提着剑,像是杀狂了眼地将阻挡在前的人杀绝。 当仙羽瞧见被吓得无力反抗的青岚,跌坐在地上颤抖时,他不禁感兴趣地挑起一眉。 他想知道,魔翼是否还对青岚存有好感,想知道他会怎么做,是一剑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呢?抑或是放过他,无论是哪一个,他都希望青岚快些死去,因为他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个威胁! 「大师兄……」青岚抬起自己越发俊美的脸孔,哀伤且痛心地望向浑身几乎沾满同门师弟妹鲜血的魔翼。 魔翼冷然地看了青岚好一会儿,才甩剑旋过身,打算离开这里。这个人……没有让他怨恨的理由,他向来是有仇报仇,既然是无仇之人,放过也罢! 「大师兄你别走!」青岚见魔翼要离开,急忙着爬起身,冲上前将他抱住,「不要再这样了……」 魔翼浑身一僵,挥手将青岚推开,怒着俊脸冷斥说:「别碰我!我放过你,只因为你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离开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大师兄……」青岚抖着**,好想对魔翼说自己的心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见他离开了,也只能眼睁睁地任由他走。 仙羽一见魔翼走粗来,立刻跃上屋脊,待他一走,才森冷着脸跳回地面,走入中堂内。 哭泣中的青岚一感觉到有人靠近,不由得抬起头望向来人,哽咽声嘎然止住,害怕地抖声低唤:「二师兄?」 「怎么?你怕我吗?我以为你不怕呢!」青岚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枉顾他的命令,不让他接近魔翼,他越是大胆地做出违背他的举动,四年前是如此,四年后又是如此,他果真留不得! 仙羽笑的好温柔,双眸却迸发出森冷的气势,一步又一步地走进青岚。 青岚低垂下头,握紧拳头抬起头,虽然害怕,却硬是要自己鼓起勇气面对仙羽,因为他知道,二师兄是不会放过他了,就是了解,所以他必须把话说清楚! 「二师兄……我一直知道你不愿意我接近大师兄,使因为你和我一样,对大师兄存有爱意,但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一再的伤害大师兄,明明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却又为了大师兄杀了培养你这么多年的师傅,你……太残忍了!」 「残忍是什么?同情又是什么?告诉你吧!这人世间的事,我从不曾在乎过,包括这里的一切!」仙羽停下脚步,呵呵地冷笑出声。「我唯一在乎的,就只有魔翼,我对他的爱,你这个外人是绝对不会懂得,所以少拿你那愚蠢的爱意作为比较!」 青岚彻底绝望地摇着头,「难道二师兄就不曾看在师弟妹们多年来的陪伴,面对他们存有一丝愧疚之心吗?他们是因为你而死的呀!」他抖着身躯哭出声。「若不是你,师兄不会受到大家的唾弃与嘲讽,若不是你,师兄也不会渐渐变得冷淡沉默,师兄本该是个温柔的人呀!」 早将一切看在眼地的他,其实什么都清楚,只是因为胆子太小,根本不敢去阻止,导致事情演变至此,这一切,他也有错,倘若他能坚强一点儿,就不会…… 仙羽轻叹一声,怜悯地望着青岚。「可悲,你过剩的同情心,只将你昭显得更加愚蠢罢了。」他抽出腰际的剑,抵上眼前之人的颈侧,又道:「世人皆该死,但是更该死的,就是像你这种不懂得人间疾苦的愚蠢家伙!将话说得如此好日内阁,你可曾亲自体会受人侮辱的感受?可曾经受遭人践踏自尊的痛苦?不,你不懂,所以你才可以活得如此单纯,而像你这种人,就更不该介入我和魔翼之间!因为你与我们不同!」 青岚闭上眼眸,不再多说,他知道仙羽已经狂了,为了魔翼而疯狂,他人在他眼地,根本不值一谈。 「再见了三师弟……」仙羽儒雅的脸孔,再次扬起如往常般温和的笑容,随着手中的剑光一闪,他旋即转身缓步离开,手中的剑,不知何时收入剑鞘,身后的人,已然落地气绝,一滴血……也没有滴落。 可恨!站在崖边酗酒的魔翼气恼地暗骂,方才意外的遇见仙羽,让他着实慌了手脚,一时间竟然只想着逃,自己……当真没用,他什么都没做,不过就站在自己眼前罢了,自己便…… 不……他根本无法面对仙羽,光是站在他身前,触及他那露骨的眼神,仿佛将自己吞噬一般,有如他是他的食物,而非敌手,这样的他,才真正让他感到恐惧。 不论自己怎么做,怎么想要报复他,仙羽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影响的了他,不怕失去名利地位,不愧疚于师弟妹的死,那他究竟怕什么?会恐惧失去什么? 魔翼好烦恼、好无措,更多的是茫然,仙羽不在乎任何事物,甚至恨不得替他杀光这世间所有的人,自己又该怎么报复他?痴痴的等?就怕等到他们俩头发都白了,恐怕也等不出个结果,自己反而会比他过得还要痛苦,日日承受体内魔功的反噬,却硬是得逼自己活得比仙羽长,这样岂不是违背了他一开始要让他痛苦的意愿吗? 那他究竟该怎么做?究竟要怎么办才能让仙羽痛苦?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好希望什么都别管,就带着这个残破不堪的身躯死去,可是一想到仙羽还活在这个世间,他就是不甘心,自己会这么痛苦,有一半全是拜他所赐,他怎么能轻言放弃?他坚持了四年之多的恨意,又怎能说放就放?不!他一定得想办法,一定! 虽是这么想,魔翼仍是毫无头绪,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游荡在民间,不是不曾踏入尘世,但是在报复完众人后,踏入这里的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该为谁,又是为何而活,为仙羽,他却毫无主意,为恨意,他对他的恨又能维持多久?他不知道,一切都越来越模糊不清了,感觉上,他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却因为仙羽,他得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少天,魔翼只是盲目的活着,偶尔接些杀人买卖,以度过自己毫无未来可言的日子。 这日,他刚结束一场交易,以一颗朝廷命官的头颅,换取百两金子,但是金子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仅是取了可供生活的数量后,便全数退还原主,离开破旧的庙宇。 脚下踩的土壤相当潮湿,伴随着飘散细雨的冷风,刮得魔翼浑身湿冷,但是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提着颇有重量的金子不断地走。 夜很深了,城内理应了无人烟的街道上,竟然蜷缩着一名浑身肮脏的十二岁少年,细雨将他脏污的小脸冲洗的露出那张精致的白皙的脸蛋,瘦弱的身躯不断地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或许是一时兴起吧!魔翼一见那孩童可怜的模样,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用等隔日了,明日一早便可以替这名少年收尸,不忍心见他年纪这般小就死去,便伸手探入怀中,将一颗馒头扔给他后便转身离开,内心暗想,这么一来,至少那孩子还可以活过天明。 谁知道走至半途,一股虚弱且无力的拉力,硬扯着他的衣摆不肯放开,回头一看,魔翼这才瞧见身后的人,竟是方才那名可怜的少年。 见魔翼总算停下脚步地看向自己,少年才抖着手,将手中比自己掌心还要大上些许的馒头递上前,带着童音地冷说:「我不是乞丐,这个还你。」 魔翼不语地看了少年好一会儿,才拿过他手中的馒头,看向转头便想离开的他,不禁出了神,是什么让这孩子说出这句话的?明明就饿得受不了了,脚步也几乎站不稳,却还是追上来硬将馒头还给他…… 捏紧手中的馒头,魔翼不禁出声唤住那名少年。「等等!」 少年疑惑的转过身看向魔翼,「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不想活了吗?若是不吃点东西,你是撑不到明天的。」魔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询问孩童,自己也渐渐迷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活,感觉好累、好疲惫,却又固执的想看仙羽痛苦,可是……自己不也正痛苦着吗? 「我当然想活着,因为我还想看看这世间可以丑陋到什么程度,只是我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因为我不需要。」少年如是说着,明明不过是个十一、二岁多的小娃儿,却似是看透人间世事,或许是他曾经经历过一些不堪的事,才会让他有这一番惊人之语吧! 魔翼又沉默了,这孩子……有着一双与仙羽如出一辙的眼神,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这么觉得,同样厌世的说法、同样冷淡的眼神,都是这么相像,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似乎……从不曾了解过仙羽这个人,只是一个劲地说他残忍无情,厌恶他的漠然态度,很得太过肤浅…… 讶于自己的想法,他赶紧甩开因顿悟而心乱的感觉,叫住欲离开的少年。「我不是平白施舍你东西,我又个条件。」 「什么条件?」少年冷淡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魔翼半弯下身,将手中的馒头拿给他地问。 以物换物少年似乎还可以接受,接过馒头地说:「我叫穆云出。」语毕。他大口地咬起还带着暖意的馒头,果真是饿了。 魔翼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见少年一眨也不眨的直盯着自己的脸,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笑了! 「你想学武功吗?」他收起笑容,恢复一脸漠然地问说。 「你要教我吗?」 「你若想学就跟来吧!」魔翼转过身,提着手中的包袱走入幽暗的无人小巷。 穆云出捧着馒头边啃边跟上魔翼,腾出一手拉住他的衣袖,见他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狠心挥开他、嫌他肮脏,内心忽然感到很温暖,这个人……应该是个好人吧? 魔翼暗沉下眼眸,不由自主地想起仙羽,如果没遇见他,他是否还会恨他?又或者,遇见他时,不是因为师父将他带至蜀山,那……该有多好。 他倏地握紧拳头,甩开自己越来越怪异的想法,他在想些什么?就算希望能够如此又如何?仙羽对他所做的事、从他身边所夺走的事物,让他怎么也不可能轻言放弃这段仇怨,他恨他,一辈子都恨! 缓下自己开始浮动的心绪,魔翼将穆云出带回自己暂居的小屋,每日都教他一招武功,他也学得极快,没几个时辰,便可以将他所教之招式练得纯熟,是个相当聪敏的孩子。 孤独的生活中忽然多了个小娃儿,魔翼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感到茫然了,至少……身旁多了个人陪伴,纵使他们师徒俩一日总是说不到两句话,彼此间的对待也是冷冷淡淡的,但是有人在身边的滋味,总比一个人独处时来得好多了。 这段日子过得相当快,转眼间竟也过了五年,自己的面容未改,穆云出的身躯却拔得几乎与他同高,精致漂亮的小脸,如今也转变成斯文秀气的脸孔。 看着这样的他,魔翼不禁忆起,在穆云出十四岁时,问起自己为何总望着北方,是在思念过往的爱人吗?否则为什么要露出那么伤感又茫然的表情? 他只记得自己似乎因为他的问话,狠狠地将他训了一顿,因为他的话,无疑不是在提醒自己,为何渐渐思念起仙羽?为何不是越发加深对他的恨意?会茫然,只因为自己也猜不透、想不通,怒,只为了掩饰自己越加明朗化的情感,自从那一晚,自己真的变了好多、好多,多到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改变了多少事物。 看着总是喜爱穿着一身白衫、白袍的穆云出,自己总是会不经意地透过他想起那个人、自己本该恨透的人。想着想着,心总是不由自主地揪痛起来,会不会是恨得太久、太多了,才导致自己产生这种怪异的感觉呢?如果是,那该有多好。 停下满怀愁思的想法,魔翼提起剑,站直身躯走出客栈,施展轻功任由抚过脸颊的冷风,吹去内心的繁杂。 今日,他必须前去杀一个人,一个当朝权高位重,总是被深养在皇宫内的一个人,明知道接下这等不平的买卖,根本是去送死,但是或许……自己是真的想死吧!只是不想失了承诺的死去,与其让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报复不了,那就藉由他人的手,让自己不失诺地死去,也是个不错的决定吧?他……真的累了,恨得好累…… 魔翼闭上眼,又立刻睁开,提起剑闯入皇宫之内,见阻挡者杀!如入无人之境般,没有半个侍卫阻止得了他,只能眼睁睁地见他闯入正殿内。 他站直身躯,提起剑对着坐在皇位上的皇帝,冷冷地说:「你的人头,我要了!」 「那也得你闯得过朕的十八兵卫!」皇者不愧是皇者,语气充满威严凛然地说道。 语尾方落,十八名武功高强的侍卫,立刻一跃而入,挡在皇帝身前。其中八名攻上魔翼,欲一举将他杀绝! 第九章 「快找!别让那人跑了!」 听着耳边吵杂的脚步声,躲在暗巷的魔翼不禁冷笑出声,方才一战,竟有其中一名侍卫向他洒了一把毒粉,真让人不齿!就算他真想死,也不愿死在这么下等的人手里! 他一个咬牙,撑着受伤的身躯逃离大城,倘若他继续留在城内,终有一天会被通缉他的朝廷抓着,尽快离开,才不会拖累还住在城内的穆云出…… 魔翼施展轻功跑了许久,头晕目眩的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他知道自己的伤处因为运功的缘故,血流得更急了,这下子……他似乎非死不可了。 好不容易来到一处荒郊外的废庙,自己已然无力走入庙宇,方落地不足几刻,他便脚软地倒卧在地上,狼狈的沾了满脸尘沙。 忽闻一声轻叹,魔翼尚来不及反应,便被人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还被点了盲穴,让他顿失视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是谁!」他想反抗,却因为受伤过重无法使上力,眼又成盲,无法看清来者的脸孔,但是那声轻叹,仿佛在哪儿听过似的,就连点穴的手法,也似曾相识,这个人……究竟是谁? 那人没有开口,仅是抱着他走入庙内,低下身,腾出一手将地上的干草铺好,才将他放置干草上。 魔翼很努力的想听出那人的一举一动,可意识却开始模糊了,只感觉他似乎站起身,脚步轻到几乎让人无法听闻,走至庙门前,将门掩上,又转身走了回来,显然的,这个人武功不弱,而且不下于他和仙羽! 「你究竟……是谁?为何……将我带进来?」他虚弱地问着。好恨自己此刻的无力,否则他大可解开穴道,一窥那人的面容。 仙羽见到魔翼又如同那夜一样,不禁想笑出声,但是……他可不想让他太早知道他的身份,天知道他等这个机会多久了,五年……整整五年守在他身后,看他茫然又无措的渡过一日又一日,他可真为他感到心疼。 但是他总算等到了,他知道魔翼会受不了无能的自己,而跑去送死,虽然他一直期待他的到来,但是也知道要魔翼来见他是不可能了,等了五年多,他的挣扎自己可都看在眼底,所以只能等待机会,等他受伤,等他无力反抗,再救起他,以一个他不认识的身份下救他,让他逐渐爱上自己,或许会比花费漫长岁月,等他自己想通一来得快吧! 看着魔翼那副虚弱又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仙羽内心真是开心极了,虽然很想回头将伤了他的侍卫杀掉,但是……机会可是不等人的,他得好好把握,千万不能急过头,否则恐怕又会将他吓跑了。 「解开我的穴道!」魔翼没听见他的回应,内心越来越焦急,伤口上的鲜血也越流越急,头开始感到一阵阵晕眩袭来,却硬是咬紧牙根不让自己晕过去。他虽然想死,可是却不想死在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手上! 仙羽无奈的轻摇头,走上前坐在魔翼身旁的干草上,轻轻地将他抱入怀中,解开他的衣衫,从怀中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替他将鲜血擦掉,拿出药瓶开始替他上药。 魔翼浑身倏然僵硬,好奇怪……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这种感觉这么熟悉,啊!那晚似乎也……他瞬间涨红了一张俊脸,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扭着身躯想摆脱仙羽的怀抱。 仙羽好笑的看着魔翼原本苍白的脸孔瞬间涨红,真想开口调戏这个傻子,虽然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他的内心里,还是藏有正直的一面吧?才被他拉开衣服上药而已,就可怜想歪了,不过也好,这代表那晚的事带给他蛮大的冲击,否则他怎么会将他仙羽永远记牢呢? 「你……可恶……」魔翼想叫他别动手动脚在他的胸膛上胡乱摸,可是受伤过重的他,根本无力抵抗,只能任由那人为他上药。 仙羽用的药极好,才没一会儿,魔翼血流不止的伤处,立刻止了血,见状,他满意得点点头,收起药瓶,从包袱内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衫,开始替魔翼换上。 失去视觉的魔翼自然又是一阵抵抗,等知道那人是要替自己换上干净的衣衫,才安分下来地任由他褪去自己的衣服。 一切都安顿好后,仙羽才将魔翼放回地上铺的干草上,轻拍着他的肩头,示意要他好好休息。 「等等……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识得你吗?」魔翼知道那人似乎对他没有歹意,也松下戒心半撑起身,用着失去焦距的黑眸,茫然的望着仙羽的所在处问道。 仙羽从包袱里拿出小盅的煎药壶放在一旁,随机站起身走处废庙,打算去找些干柴来,等到晚上时可以作为取暖用,也可以替魔翼煎些药。 虽然知道这样趁人之危很卑鄙,但是他仙羽本来就是这种人了,管他卑鄙不卑鄙,他只是为了魔翼好,他一定要用药废去他身上的魔功! 魔翼感觉到那人离开了,内心忽然感到一阵失落,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他不禁苦笑了下,习惯了有人陪伴,忽然剩下一个人时,感觉好冷清、寂寞,那人……还会回来吗?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对那人莫名地感到熟悉,他一离开,自己便觉得好冷,真的……好奇怪,不论是自己对那人的反应还是那人给他的感觉,都好奇怪。 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魔翼开始感到疲惫,眼皮一沉,他闭上看不见事物的眼眸,沉静的入睡。 等仙羽回来时,就是见到魔翼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睡得这么沉,他就不怕他是个有目的的小贼吗?真是不失直率个性的傻子。 将怀中的木柴轻放到地上,回过身将破旧的门扉关上,隔绝外头的冷风,再走回木柴堆前,将其一一摆好,从怀中拿起火石点燃木柴。 周身顿时温暖的感觉,让魔翼睡得更沉稳了,有意无意地将身体靠往身旁的温暖。 正从包袱内将药材一一装入煎药壶内的仙羽,忽然顿了下动作,看向贴到他身旁的魔翼,他不禁柔化了一张儒雅的脸孔,温柔地拉起衣袖擦拭去他脸上的泥尘,再回头继续做自己手边的事。 约莫两个时辰后,闻到药香的魔翼渐渐转醒,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这才想起有个怪人点了他的盲穴。 仙羽似乎察觉到魔翼醒了,随即将煎好的药倒入碗内,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将手边的药吹凉,递到他嘴边,示意要他喝下。 「这是什么?」魔翼皱起眉头,一闻到鼻间充斥的药味,立刻辨认出这药汁里头的几味药,虽然那人已经用了其他药材将之掩盖,但是靠他习会尝药、识药这么多年的经历,岂会闻不出这里头含有消磨他功体的药材。 仙羽轻叹一声,知晓魔翼定是辨认出里头的药材,才这么问他,但是不让他喝下去又不行,早知道他应该将他的嗅觉也一同点了! 「我知道这是你的好意,但是这药我喝不得。」魔翼推开嘴边盛着药汁的碗,以为仙羽叹气,是因为自己枉顾了他的好意,只好开口这般说道。 闻言,仙羽差点笑出声,瞧瞧他这个师兄,一不认得他,就对他客气起来,这样可是会让他放肆地呀!况且……他可一点也不意外会被拒绝,而且还打算用强硬一点的手段逼他喝下药呢!他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当真是个天大的傻子!直惹人疼爱呀! 似乎没有察觉仙羽对他打着什么主意,魔翼只当他的沉默,是在恼自己不识好人心,不由得又开口说:「这个药会伤到我的功体,所以……」 仙羽真的是快受不了这样毫无防备的魔翼了,真让人想欺负他,笑着将碗中的药一口含入嘴里,掐着男人的下巴,吻上他的薄唇,将药汁灌入他嘴内。 「唔!」魔翼压根子没想到那人竟会以口喂药给他,惊得顿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觉得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让他觉得怪异极了。 仙羽可不敢留恋,喂完药后,连忙退到一旁,压抑着激动的情绪,抓起自己的衣袖替魔翼将嘴边的药汁擦掉。 魔翼冷不防的连吞了好几口苦涩的药汁,被仙羽的举动吓得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地拉住替他擦嘴的手。 「就算你是救我的人,也不该如此枉顾他人意愿,硬是将药汁……」他说到最后,已经恼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说下去,一张刚毅的俊脸都涨红了。 仙羽总算忍不住地轻笑出声,因为过度压抑,笑声显得比平常低沉许多,一笑罢后,他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魔翼皱起眉头的俊脸,将黏在他脸庞的发抚开。 魔翼被仙羽的举动扰弄得不知所措,连忙放开他的手侧过身,暗想,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连面都不曾见过,而且还同样身为男人的陌生男子的触摸有所感觉呢? 仙羽直瞅着魔翼从不曾系绑过的黑发,靠上前轻柔的抚摸着,手上的触感很粗,却是属于男人专有的发质,纵使不柔软,他还是好喜爱这种将手指插入他的发内,将他紧紧抱入怀里的感觉,啊……又让他想起那难得的一晚,真希望夜夜……不,最好是日夜都能拥着他,疼爱他,那该有多好。 魔翼浑身僵直,感觉到仙羽不停的抚弄他的头发,心里头顿时又觉得有股怪异的感觉。 仙羽并不知晓魔翼的想法与感触,实在忍不住想望的将他搂入怀中,一把解开自己的发巾,轻柔的抚摸眼前的黑发,用手指顺了顺,将之用发巾系起来。 「你……」魔翼不懂那人为何要这么做,他们应该不认识吧?他怎么能对一个认识不久的男子做出这种……暧昧的行为,而且还系起他的发,他究竟是何用意? 仙羽伸手捂住魔翼的薄唇,紧紧将他抱着,享受心爱的人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天知道他多么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了算了,他的魔翼不会再恨他,至少……这个时候他不会恨他…… 魔翼似乎也了解那人不想要他说话,暗想,他也算是救了自己的人,罢了,他想搂着就搂着吧! 思及此,他也不是很在乎的靠在仙羽温暖的身躯上,觉得抱着他的人,似乎身体很瘦弱,但是衣下结实的肌理,直触着他的背,看来这个人果真是习武之人,就不知他与仙羽比起来,谁强谁弱了…… 眼见魔翼再度入睡,仙羽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师兄还真对他这个陌生人毫无防备呀!但是也只能对他,若是被他见到谁敢碰他的人,他见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带着满足的笑意入睡,头一次,仙羽觉得好睡极了,今后他也非抱着魔翼睡不可!不,每日都要! 连续好几日过去了,魔翼都与从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话的男子相处在这间废弃的庙宇内,明明自己就不认识这个人,却莫名的对他觉得很熟悉,就连他的怀抱……也是这么熟悉。 曾询问过好几次,问男人是否有难言之隐,为何总是不开口与他说上一句话,那人也只是笑而不语,或是偶尔会紧紧的将他抱入怀中。 他也曾要求过他,要他替他解开穴道,那人仍是一动也不动,似乎不将他的话当作一回事,害得他只能够盲着眼,与一个不认识的人度过好几日。 总算,托那人的福,魔翼身上的伤势也好多了,伸手触摸,甚至可以感觉到胸膛上凹凸不平的伤疤,也跟着不见了,这个认知,让他不知道该喜该悲,一来因为那人的一番好意,这几日他都被迫喝下会废去魔功的药汁,到了如今,身上因魔功而残留下来的伤疤好了,他的魔功却因此削半,只怕再让那人灌上个几日药汁,他恐怕只剩下二十六年的功力了。 魔翼闻着鼻间再熟悉不过的药味,眉头立刻又拢了起来,随即感到那人伸手替他抚平眉间的曲皱,再次将嘴边的碗凑近他的唇。」我……别再让我喝这种东西了,你不能枉顾我的意愿,我也有我的苦衷,你……唔!」 冷不防的,他又被灌了好几口苦涩的药汁,每次都是如此,虽然气,他却拿那人没办法,不……他怎么能任由他人将自己辛辛苦苦练来的魔功废去?这是他对付仙羽唯一的方法呀!自己竟然…… 仙羽被忽然反抗起来的魔翼一推,整个人冷不防的往后倒,所幸他眼明手快的扶住一旁的供桌,才不至于让自己显得狼狈。 魔翼不断的用手臂擦着嘴,终于发怒的朝自己看不清模样的方向乱吼:「我都说了!这药我喝不得,我还得利用这一身的武功,去对付我的仇人,你这不是在害我吗?你是想让我不能够报仇吗?」 仙羽讶然的盯着魔翼看了好一会儿,才坐到他身旁,静静的凝视着他气得涨红的俊脸。 真的……这么恨他吗?他以为他不是这么恨了,至少在他这五年来的观察,他似乎在犹豫该怎么办,该怎么做,却不知道他对他的恨意竟然深固至此,听得他心痛极了。 「我要离开了!」魔翼知道自己伤到那名仅是为了他好的人,但是他也有他的难处呀!一个起身,他便想离开。 仙羽连忙伸手拉住魔翼,将他紧紧抱入怀中,不想要他离开,好想就这么和他住在这儿,一辈子也不要走,他不想再看见他背对他的模样了,那种感觉仿佛他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让他好想冲到他面前将他阻挡下来,就像此刻一样,将他紧紧抱入怀中,哪里也不让他去。 「放手!」魔翼内心一动,更加焦急的大吼。他不想要再被这个人影响了,与他相处的日子虽美好,也几乎让他忘了自己想做些什么,忘了与仙羽之间的仇恨,只想和他一直住在这儿,可是……这是不行的!这样下去,他会忘了曾经承诺自己的话,不将心交给任何人誓言,好怕再这样继续下去,他真的会……爱上这名只不过相处几日的人。 就在两人相争互不让的僵持之下,外头传来许多吵杂的脚步声,让两人同时停下动作,不敢随意动弹。 魔翼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外头的那群人,肯定是朝廷派来追缉他的人,糟糕!他不能让这个人因他而受害呀! 不待他动作,仙羽先魔翼一步的点了他的穴道,抱起他将他放至干草上,拉开庙门走到外头。 魔翼眼不能视,只能靠着耳朵听闻四周的一切,可惜外头忽然沉静了下来,他根本无法听出些什么,依稀闻到充斥在空气中的血 腥味,有越来越浓的趋势,内心不禁暗惊起那人的身手,竟能让外头的人不发一声便死去,他的武功当真高强,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仙羽便将外头的人处理完了,也知道这儿是绝计不能再待下去,否则肯定又会被朝廷派来的追兵追上,看来……他只能先让魔翼离开了。 魔翼抬起头,用自己那双失去焦距的双眸盯向仙羽所站之处,还来不急问话,就被靠上来的他点了昏穴,也顺势解开他的盲穴。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那人白皙的下颚,和一身的白色儒衫,但是却没有将他的脸看清,便昏了过去。 第十章 悠悠醒转,睁开眼的那刹那,烛光霎时照得魔翼睁不开眼,待习惯了光线后,他才拢紧眉头,撑起身躯看向四周。 「这儿不是……」他以后的看着自己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景物,这儿不正是他与穆云出住了五年之久的小屋吗? 一身白衫的穆云出,一脸冷然的提着剑走入屋内,见魔翼醒了,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走到木桌旁坐下,替自己盛满一杯水饮尽。 「我……怎么回来的?」魔翼抚着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处,疑惑地问道。 穆云出放下手中杯,冷冷地看向魔翼,才冷硬着声说:「有人送你回来。」他字字冷硬生疏,简洁且清晰,但是似乎是个不善于用言语表达内心事的人。 魔翼也知晓穆云出不喜言语的个性,要他开口说话,除非必要,否则就是逼他,他一个字也不肯吐露,如今听他一说,除了讶异外,还有更多的疑惑,那个人……怎么知道他住在这儿? 「你喜欢他?」穆云出今晚的话似乎特别多,再次开口询问他的恩师魔翼,有如黑曜石般的凤眸,紧盯着他看,隐隐透出一股迫人的压力。 谁料,魔翼连想也不想便直接否认地说:「不可能,我这辈子,除了恨就不会再有其它情感!」 就是爱得太多了……才会被伤得这么深,那刻骨铭心的痛,他就是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去遗忘也忘不了,又怎么可能再去触碰那种东西?就算……他是真的对那人有丝好感,他也决计不会去爱他,更不会笨到让自己一头栽进去。 「但他喜欢你。」穆云出闭起眸子,站起身走至门口又停下来,回过身对魔翼说:「能够爱一个人,相当难得,像我……没有爱了。」 魔翼震撼地看着穆云出冰冷又毫无表情的美丽脸孔,久久无法回神,更惊愕的连句话也吐不出来。 穆云出低下眸,语重心长地说:「恨太重了,你担不起,别逼自己,会难受,师父请保重。」 太久不曾说过这么长的话了,他说得断断续续、衔接不上,却是身为徒弟对他这个师父的唯一关怀,与魔翼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魔翼其实是个相当温柔的人,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让他变得如此冷淡,将自己伪装得坚强又无懈叮击,但事实上,却脆弱得不堪一击,这种人,是不适合恨的,恨久了,最后伤得最重的,恐怕也是他自己吧! 穆云出离开了,整间小屋沉静的只余魔翼一人,内心因为那一番话,而剧烈起伏,震撼得他久久反应不过来。 是呀……恨真的太累了,所以那日他才会想要寻死,才会接下那笔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买卖,为的,不正是想摆脱自己久恨,却从不曾真正报复过仙羽的痛苦日子吗?真的好累、好累…… 他活了这么久,究竟真正得到过些什么?又错失了什么?能够爱一个人确实不容易,但是要承受失去后的伤痛,他却是怎么也不想再去尝试一次,爱人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冷风自窗口吹入,熄灭了屋内唯一的烛火,也吹醒了出神的魔翼,他坐起身,走下床站至窗前,抬手将窗子关上。 简单再自然不过的举动,却让他忽略了防备,倏然,门扉被大力推开,听到声响的他还来不及回过头,整个人竟被他人由后头紧紧抱住! 「是你?」他错愕了好一会儿,才收敛起心神,疑惑地问道。 仙羽将魔翼搂得更紧了,却仍是不发一语,方才在外头,他早将两人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方面,他是心痛他对他的恨意竟是如此深厚,另一方面,他实在不得不感谢被他忌妒了五年的穆云出,那一番话……讲得实在是太好了!虽然有点儿笨拙,口齿不伶俐了些,但是他对那小子总算改观了,希望他这个固执的师兄,有将他的话记进心坎里,这么一来,只要他不时的献殷勤,还怕他不手到擒来吗? 魔翼虽然已经习惯被他搂着了,但是多少还是会感到不自在,动了几下,见身后的人似乎仍不肯放开他,只好开口说:「放开我好吗?」 听着魔翼带点无奈的要求,仙羽几乎开心的笑了,伸手再次点了他的盲穴,抱起他轻放到床榻上,再回过头将大开的门掩起,打算和他好好的度过这令人激动的夜晚。 「你怎么又……」魔翼实在很气那人时不时就点他的育穴,虽然不至于造成他行动上的不便,但是他……很想瞧瞧照料他这么多日的人,究竟长什么样,或许,他们真认识也不一定,否则他不会这么关心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救了十恶不赦的他。 仙羽回过头,缓步走回魔翼身旁,将欲起身的他压回床上,轻柔地捧起他的脸孔细细吻着。 魔翼霎时被仙羽的举动吓楞了,虽然与这个人相处了这么多日,他也不是不曾吻过他,但那也只介于喂药而已,如今被他这么温柔的亲吻,他竟感到心悸不已,一时间,整张刚毅的俊容竟涨红了。 见状,仙羽忍不住地轻笑出声,沙哑着音嗓忍不住地调戏说:「还真是率直呢……脸都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了。」 因为他说得极小声,声音也沙哑得让魔翼听认不出亲吻他的正是仙羽,被这般戏弄似的语气,逗得不知所措,连忙将他推开。 本来还在怪自己太大意的仙羽,一见魔翼似乎还没有认出他的迹象,更是放大胆起来,一把将他拉起来抱进怀里,让他背靠着自己的胸膛,就这样搂着他躺入床内。 「你……你快放开我……」魔翼很着急,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让他有点害怕,尤其是当他感觉到那人冰凉的手,竟然钻入他的衣内,内心更是焦急万分。 这辈子,他只曾被仙羽这么对待过,一想起触碰他的,是个自己连脸都不曾看过的人,不禁下意识的排斥起来,那种经历……一次就够了,他一点也不想再与他人发生任何越矩的关系。 「翼……」仙羽哪管得了这么多,九年了,他忍了足足九年,这九年间,他看过魔翼痛苦的模样、看过他沐浴的模样,看过千百种他,内心想呵护他、拥抱他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他已经不想忍了,这几日他也将他的身体疗养得差不多了,这回……他要放肆的疼爱他,让他除了这张床,哪儿也去不了! 魔翼颤抖了下身躯,总算认出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了,「仙……羽?」 他千猜万猜,曾猜过是青岚,但是青岚武功不高,所以立刻被他否决了,也曾猜过是自己的土地穆云出,因为救他的人似乎相当少言,但是由那人亲昵温柔的举动,他又否决了这个猜想,因为穆云出他是个相当无情的人,对他除了尊敬之外,也别无他意,所以断然不可能对自己做出这般大不敬的举动,想过千万遍,没想到答案却是如此出人意料之外,仙羽他……究竟为何这么待他? 「唉……一时情不自禁,竟然被你猜出来了,无妨,这并不碍着我想抱你的心情。」仙羽轻叹一声,仍然没有停下自己亲吻魔翼的动作,双手轻抚着他的胸膛笑说。 魔翼霎时脑中一片空白,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到胸前一阵疼痛,他才回过神来。「你快放开我!」 「休想。」仙羽反驳一声,腾出一手扳过魔翼的俊脸,凑上前亲吻住他的薄唇,另一手则是继续拉扯他的**。 魔翼想要反抗,可是弱点却被仙羽掌握得一清二楚,敏感的**被重揉了几下,他立刻没了力气,口中被他温热的舌头胡乱搅弄,一时间也乱了气息,只剩喘气的余力。 仙羽反复的搓揉魔翼两边的**,激狂的亲吻他口内的一切,直到满足了,才离开他微微红肿的薄唇,开始亲吻起他的脸侧。 「住手……」魔翼嘶哑着低沉音嗓喘息着低吼,却起不了任何效用,只徒增了仙羽想要他的欲望。 「师兄……五年了呀……难道你还不了解吗?在破庙中……我对你所表现出的爱意……你都体会不到吗?」仙羽微喘地轻舔魔翼的耳垂,将捏着他下巴的手移往他的腰巾,一把将它扯开,顺势拉开他的衣衫,将手探入他的亵裤内,一手轻揉着他的**,一手握着他的**开始套弄。 「啊……」魔翼咬牙硬是想将体内越渐熟悉狂烧的欲火压下,却还是忍不住地喘了起来,一声沉闷地低呼也不小心溢出口。「我……恨你……这辈子……都恨……该死的……给我住手……」他伸出手想拉开仙羽的手,却是徒劳。 「但是你不能否认……你已经累了不是吗?」仙羽加重手边的力道,见怀中的人猛然拱起身驱,喘得更是厉害,心里对他的疼惜又多了几分。「傻子……你当我没发现你寻死的举动吗?我一直……一直在你身后看着……这五年来……一直都是如此呀……」 魔翼睁大了一双墨黑的眸子,因为仙羽那带点哀愁的语气,他不懂,也一直以为他们是彼此厌恶的,但是为什么……他要对他说这些话?他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我爱你呀傻子……否则你当我这么傻的痴痴待在你身后做什么?我不想继续等你了……因为我也累了……五年了呀……难道我们还要在这样耗下去吗?我只想抱着你一同度过一生呀……」仙羽停下动作,紧紧的抱住魔翼哽咽地说道。 这么久了……每天与他相隔不过咫尺,见他痛苦无法伸出援手,好想将他拥入怀中,却又怕他拒绝,太多、太多的在乎与担忧了,见魔翼寻死,他知道他累了,可他何尝不也累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想与他度过一生的仙羽,不再狡诈,不再是心机沉重、厌恶人世的人了。 「你……」魔翼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体被欲火煎熬的好痛,心……也揪痛得他喘不过气,这是为什么?难不成他在心疼仙羽? 「我知道你恨我……这也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我不怨你……你不爱我也罢……但是你绝对阻止不了我想要得到你的欲望!」仙羽翻身改将魔翼压在身下,边说边抚弄着他的身躯喊道。 「唔啊……」魔翼失去焦距的双眸倏地紧闭,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潮猛然袭上,他拼命的粗喘着气,不断滴落在他脸上的水珠,尝起来是这般苦涩、酸咸,连带着那股味道,一同渗入他微微揪痛的心脏,剧烈的开始阵痛起来,令他不禁也赤红了眼。 「师兄……翼……我真的好想把你绑在身边……可是我又好怕你会更恨我……我真的受够了……」仙羽低下身亲吻魔翼的**,紧握着他**的手,用力一握,感觉到他颤动了下,又松下僵硬的身躯,便趁隙沾了点他射出的**,探入他的**。 「唔……」魔翼忽然伸出一手抓紧仙羽的肩头,另一手则是握住他抵在胸膛上的手,本来想推拒,却因为尝到唇边更温热苦涩的滋味,由贴着他的热唇侵入他口中,内心一软,竟然放弃拒绝了。 感觉到体内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抽动,原本的不适慢慢消失,手指也由一根增加至两根、三根,熟悉的快感再度侵袭上他,令他不禁抱紧压着他的仙羽。 仙羽抽出手指,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衫,分开魔翼的双腿,便一举挺入他温热的**内,顺势俯身吻上眼前这名精壮的男人。 「啊!」魔翼忍不住地低叫出声,随后堵上来的热唇,吻去了他接下来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体内的粗大,不断摩擦自己深处的滋味。 仙羽紧紧的抱着魔翼,用尽全力的亲吻他,在他体内不断冲剌,感觉他比自己还要结实精壮的身躯在他身下颤抖、紧绷。 「唔啊……仙羽……」魔翼别开头激烈的喘着气,快要不能呼吸了,**被捣弄的好热,几乎快要承受不了体内越加灼热的粗大,整个人只能紧抱着仙羽不停随着他的抽动上下摇晃,红着眼似是哀求的叫唤他的名。 「翼……让我爱你……不准拒绝……不准……」仙羽白皙的儒雅脸孔浮上一层红潮,就连雪白的结实身躯,也同样泛上一抹红,白皙无暇的背,几乎被承受不了快感的魔翼,抓出一条又一条的红痕,他却连哼一声也没有,反而霸道地直将身下人顶得受不了的直哀求。 「不……啊……仙羽……够、够了……不要……啊……放开……」魔翼极喘得不断扭动结实的身躯,他真的承受不了了,不断袭来的快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不可以……不可以再承受了……真的太多了…… 「不行……还要……找还要……」仙羽压住不断乱动的魔翼,更是加快身下的律动,将身下几乎快昏厥的人顶得频频发颤。 「啊……」魔翼抓紧仙羽的肩头,抬起身将脸埋入他披散的发内,感觉到体内抽动的频率越加快速,终于承受不了的到达高chao,颤抖着身,低吼一声,整个人软摊在仙羽的怀内。 仙羽满足的抱紧魔翼,将自己的**射入他体内,搂紧他躺入床上,顺势替他将盲穴解开。 魔翼闭紧眼不断喘息,眉头从刚才一直皱到现在,精壮的身躯尚未从方才的高chao结束后恢复,隐约还颤抖着,就连腰身,也开始觉得有点麻酸。 仙羽微撑起身躯,轻柔地抚摸魔翼的俊脸,终于忍不住的低下头又亲吻起他来。 「唔嗯……」魔翼还没缓下气,红肿的薄唇立刻又被仙羽侵占,霸道的舌,连知会一声也没有地侵入口内,与他的舌头交缠起来,吻得他一时间茫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一吻过后,仙羽仅是眷恋地啄吻魔翼刚毅的俊脸,双手插入他浓密的黑发之中,享受唇上与指间的触感,这是他的翼,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这般触碰他,只有他才可以…… 魔翼睁开恢复视线的眼,眼前蒙胧中带点白雾的儒雅脸孔,是仙羽,却是他所陌生的仙羽,仙羽应该是有着一双厌恶世人、冷淡中带点不层眼神的人,而不是眼前这名眼带柔情,深深凝望着他的人。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别过头,不想看见仙羽眼中的柔情,怕自己会沦陷,更伯自己会忘怀内心该存有的恨意。 「我要爱你……如此而已……」仙羽坐起身,将散落在一旁的发巾拿起,靠上魔翼,替他将凌乱的发用手指梳好系起来。 「你不要……」魔翼有点恼怒,仙羽亲昵的举动,开口闭口便是爱他的话语,都让他心乱,抬手便想将发上所系的巾子扯下。 仙羽抬手阻止魔翼,顺势将他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吻着,抬起一双盈满欲火的琥珀色眼眸看向他。「别拿下,这样很好看。」 「你……」魔翼睁大一双墨黑色眸子,连忙将手抽了回来,滚烫着俊脸别过头。 「别以为做这些我就会原谅你,别忘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又夺走了什么!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该如何恨你的!」他像是要掩饰内心的悸动大声朝仙羽低吼。 第十一章 「我知道……如果这样能够让你一辈子记着我,被你怨恨,我也无所谓了。」仙羽微弯下身,从散落在地上的衣内,拿出白玉萧地轻说。 「你……」魔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不论是对表露厌恶的仙羽,还是如今这个纵容他的仙羽,他都拿他无可奈何,反而扰乱了自己的心绪。 仙羽回过头对他轻笑,将白玉萧递到唇边,问他说:「要听我吹一曲吗?那晚我也想替你吹一曲,你却拒绝了,今晚你不会拒绝了吧?」 「随你。」魔翼咬牙地别过身,拉好身上的衣衫,掩住自己赤裸的身躯。 仙羽开始吹奏起手中的白玉萧,低柔的声音,仿佛如晚风徐吹过一般轻柔,却也哀怨的让闻者不禁鼻酸,以往的悲伤往事,似乎也随着忧淡的萧声被勾起。 魔翼越听内心越是沉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心痛,待回神时,自己已经转过身拿走仙羽吹奏的白玉萧,将其甩到地上。「不要吹了!」 仙羽轻叹一声,伸出双手捧住魔翼的脸庞,轻柔地亲吻他左脸上的剑疤。「这首曲子,可是我为你而吹的仙魔曲,传闻说,这首曲子是仙人所创,因为他爱上了不该爱的魔,痛心之下所创之曲,好听吧?也很像我们呢!只可惜我不是因为爱上不该爱的魔,而是魔他只愿意恨我,让我怎么也无法去疼爱他。」 「不要再说了!」魔翼想推开仙羽,左脸上的疤痕被不停摩挲,让他的内心跟着骚动起来,不禁大喊地吼道。 「好,那我就不说了。」仙羽倏然吻上魔翼的唇,将来不及反应的他紧压在床塌上。 「唔……」魔翼顿时睁大了眼。随后又紧紧闭上。双手紧抓着仙羽的肩头,想推开,却已然乏力。 「师兄……翼……你恨我也罢……只要你记得此刻在你体内的人……是我仙羽就好……」仙羽喘息的离开魔翼的唇,拉开他的双腿,将自己送入他体内地说道。 魔翼颤抖着身躯紧抱住仙羽,低哼一声,逐渐沉沦在他的怀里。好卑鄙……竟然用这种方法强迫他记住他,那又如何呢?就算不如此,自己恐怕也忘不了仙羽了,不论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现在他对他所做的事,他都难以忘怀。 在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魔翼隐约听见仙羽在他耳边细语,那段话,哀伤中带点埋怨,让他听了内心又是一阵揪痛。 「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像在庙里的时候一样……就这样单纯的依偎着……不好吗?」 酸涩的泪水再次滴上他的脸庞,这次他看得很清楚,仙羽那张儒雅的斯文脸孔,盈满了浓浓的哀愁,桃花似的眸子,落下两行泪水,泪珠滴入了他的眸中,自眼角滑落,他无语,心却很沉痛,比被师父狠狠抛弃时还要痛,痛得连他……都想落泪了。 自从那晚之后,仙羽便离开了,不留下片面字语地离开他,或许是他看清了,不想再守着他了,所以离开了。 魔翼漠然地站在被五年前那场大火燃尽的蜀山山头,那一年,一把火烧了这里时,自己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崖下的黑暗回忆往事,可如今,他满心思念着仙羽,明明说恨,却在那晚他说了那些话后,莫名的心痛起来。 真的离开了吗?他……真的不想再等他了吗?魔翼拿出怀里的发巾,用长满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带有他体温的巾于暗想。 心抽痛了下,手中所持的发巾随之滑落,他惊愕的看着发巾飘落地上,缓缓地漂往崖内,也不管自己此一举,将会有什么下场,直冲上前将几乎快落入崖内的发巾紧握住,自己却因此险些落崖,所幸他眼捷手快的捉住崖边,才安然无事。 看着手中有点脏污的发巾,魔翼好想笑,自己在做些什么?竟然为了一条没有生命的发巾作出这种冒死的行为。 他爬上崖,离开蜀山,在山下的村子游荡,不知该去哪儿,又该往哪儿去,报复仙羽,他该怎么报复?对他的恨意越来越模糊了,他渐渐不知自己究竟是恨他还是对他存有另一种情感,他……真的不知道。 天色逐渐暗下,魔翼也离开了村子,盲目又毫无目标地走在山道上,既不施展轻功,也不停下歇息,只是一个劲地走。 最后,他停在一间寺庙前,抓着手中的发巾发起楞来,直到前来关寺门的老和尚见到他,走上前叫唤他时,他才反应过来地看向来人。 「这位施主,老衲见您一身风尘仆仆地站于此地,是有心事未解吗?」老和尚有礼地问道。 「嗯……算是吧。」魔翼淡然地应了声,收起发巾便想离开,却又被老和尚再度唤住。 「施主,夜也深了,就算要赶路,也等明日清晨吧!如果您愿意,可以随老衲一同入内,老纳会替您安排个清静的禅房,您也好歇下。」老和尚好心地询问道。 魔翼知晓老和尚是一片好意,也不拒绝地轻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那名老和尚只是笑着,不语地走在魔翼的身前领路。 这间寺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老和尚领着他走了一小段路,才将他领到一间禅房前,便径自离开了。 魔翼推开房门,走入漆黑的房内,顺势将房门关上,才转过身走至桌旁点上蜡烛,让微弱的火光照明这间小小的禅房。 他疲惫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用手臂撑着桌面,捂住脸地揉揉太阳穴,被他放在衣内的发巾顺势自怀里滑落。 魔翼先是楞了下,才伸手捡起地上的发巾,内心百感交加。扰了他好几日的回忆,一幕幕地闪过,清晰的宛若昨日才发生过。 我爱你呀傻子……否则你当我这么傻的痴痴待在你身后做什么?我不想继续等你了……因为我也累了……五年了呀……难道我们还要再这样耗下去吗?我只想抱着你一同度过一生呀…… 仙羽几日前所说的话,清晰的迥绕在魔翼的耳边,仿佛他的人就在他身旁似的,就连他所流下的泪水滋味,也苦涩的在他心口泛开。 他们耗了五年了吗?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久到他们俩都累了,但是他还没有停止恨,仙羽便离开他了,那他该怎么办?继续恨下去吗? 他是恨他的,在他介入他生命的那一刻,便深深的恨着他,可是这一切都变了,变得让他措手不及、来不及防备,就在五午前,仙羽吻了他后,他便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他逃了。 五年后,仙羽仍是令他捉摸不清,他不懂他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所有能被他夺走的东西,早在五年前便被剥夺光了,现在他还有什么值得仙羽对他那么执迷? 魔翼不懂,所以五年后的再度相遇,他还来不及逃避,仙羽却早他一步离开了,那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好心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忽然发觉,失去了恨仙羽的意念,他什么都没有了,该去哪里?该往哪儿走?他……已经没地方去了……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失去了恨,他还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 他茫然了,紧抓着仙羽替他系发的发巾,内心涌出一丝苦涩的感觉,他不恨仙羽了吗?原来他已经不恨他了吗…… 魔翼将脸埋入掌中的发巾,悲痛的低泣出声,苦涩的泪水一滴两滴地沾染上发巾,原来……自己早输了,失魂落魄的过了五年,只因为无法报复仙羽,如今,仙羽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仍是败得一踏胡涂,连心……也一块输了。 他伤心地低泣着,这一生,他从未曾为谁哭泣过,但是这一次,他为自己而哭,就连到了最后,无论是师父的爱或者地位,他唯一的一颗心也遗落在他身上,留不下什么,也不曾得到过什么,他真的……什么也不剩了……什么……也没有了…… 魔翼紧抓着残有仙羽身上味道的发巾,哭得声音都哑了,泪都流尽了,心也扯痛的麻了,却还是止不住心口泛滥的苦涩滋味,好苦、好苦…… 隔日。 天还未亮,魔翼便独自离开寺庙,他并没有告知那名老和尚,怕被他人看见自己赤红的眼,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哭过。 想了一整夜,徒留的只是自己的愚昧,他知道自己固执,但问,恨了这么多年,岂又能说放就放,如今失去了恨意,他已了无生趣,仙羽说得是,他们都累了,一个是爱累了,一个是恨累了,所以到头来,他们仍是分开了。 能到哪儿去?他真的不知道,想往哪儿去?可笑的是自己对这尘世并不熟悉,也从不认真地去熟悉这儿,所以他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不想去。 茫茫然地虚度好几日,才终于打算回到住了五年的小屋,而迎接自己的,却是已成废材的屋子,焦黑的迹象,似是被烧了好几日,看来……应该是朝廷的人做的。 转身离开,又是茫然,究竟该往哪儿去?又有谁在等待他?似乎……没有人了,穆云出……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所收下的一名徒弟,他的离开是必然,他也从不曾强留过,徒留下的,不过又是他自己一个人,寂寞的好冷清。 再次回到自己唯一熟悉的地方,魔翼走入蜀山内,唯一没有被火焰波及的后山小屋,拉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在上头看着还摆在桌上,却积满灰尘的药书。 他拿起书吹去上头的灰尘,翻了几页细看,觉得有点疲倦了,便放下书,起身走向同样布满尘埃的床铺,将床整理了下,躺在上头休息。 半梦半醒间,魔翼仿佛又听见仙羽吹奏白玉萧的萧声,同样哀愁的曲调,令他又是一阵心酸,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个地步? 屋外,仙羽同样哀愁的放下手中的萧,缓步走入屋内,看着床榻上的魔翼,不由得坐在他身旁。温柔地轻抚他的发。 为什么人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呢?就连他也一般,亏他还如此自大的鄙视世人,看来他也如那群众生一般,甚至更加的执着,执着到伤了他最爱的人,又在伤了他之后,才了解自己对他的爱意,可惜一切都太晚了,自己的作为,不过是让他更怨恨自己、害怕自己,更加不愿去正视他们俩人之间的问题。 想过要放了魔翼,让他自由,所以他离开了,却坚持不到两天,又暗自跟上他,在离他不远亦不近的地方看着他,见他为了自己所送的发巾作出那般危险的举动,见他在禅房内紧握着他的发巾痛哭失声,看似思念他的举动,却仍旧让他猜不清,若是再与他相见,他是否会诚实的敞开心胸,接受他这个曾经伤他最是重的人。 他不敢奢望,却也放不开了,如果他注定必须一辈子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那么他会,如果这样就能让魔翼不伤心的话,他真的会这么做……一辈子做个默默守护他的人。 虽是这么想,但是仙羽知道自己心里头,最渴望的莫过于与魔翼相处一辈子,能够触碰他、抚摸他、亲吻他,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但是……他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以为他太固执了。 因想得入神,他连身旁的人清醒过来,都还没发觉,直到魔翼倏然坐起身,错愕的盯着自己时,他才恍然收神地站起身,旋身欲离开这儿。 「你来这儿做什么?」魔翼见仙羽要走,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下意识的便将充满敌意的话语脱口而出。 仙羽顿了下脚步,良久,才回过头看着魔翼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如此而已,你不必这般防备我。」他苦涩的笑了。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吗?别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事,甚至还趁我受伤之际欺骗我,你真卑鄙!」魔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几日来的心酸苦涩,在遇见仙羽后随之剧增,恶声恶气地开始讽刺他,想掩饰自己慌乱的心绪。 仙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恨、这么想报复我,那就提起你手边的剑,一剑刺穿我的心头,你就不必这么恨了,也可以好好过你的生活,从此我仙羽也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话,就不要犹豫了,来吧!」 魔翼浑身颤抖的抓紧自己随身不离的剑,是呀……或许杀了仙羽,自己就不用活得这般浑浑噩噩,可以将心绪平定下来,杀了他……杀了他就可以…… 他站起身地抽出剑,一股作气的往眼前的仙羽刺去,可偏偏,离他胸前不到几吋的剑,怎么也刺不下去,不论自己怎么使力想往前刺,手就是一动也不动地停在那儿 第十二章 「你……」魔翼自然不知晓自己已经伤害了仙羽,见他要离开,内心着实慌了,又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他。 仙羽只当魔翼气得说不出话来,内心一揪,不想在留在这儿,就怕自己会苦苦哀求他别再恨自己,但是他有哀求的资格吗?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呀!是他的错…… 「放心吧!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明日……我会找出一个让你不再痛苦的方法,算是弥补我对你所作的事吧!」 魔翼还来不及回话,就见仙羽一个跃步,飞身离开屋子,徒留他一人于此。 「你这算什么!弥补?你想怎么弥补我?痛苦都痛苦了,你以为真有这么简单就可以补偿的吗?愚蠢的人是你!是你……该死……」他愤怒的朝仙羽离开的方向大吼,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嘶哑,只余断断续续地低泣声。 可恨的仙羽……倘若他不出现,自己也不用这么痛苦了,为了他而恨,却又为了他失落一颗誓言不再爱的心,都是他……都是他频频让白己失控,他凭什么可以表现得如此毫不在意?就算痛苦……也应该是两人,而非他一个人呀!还口口声声的说爱他,说谎!彻头彻尾的大谎! 魔翼又岂知,仙羽的心,几乎被他方才狠心的话语伤得破碎了,飞身离开,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心痛,想冷静自己的思绪,就怕他一个发狂,将会作出更不可原谅的事,他知道,自己一直是个相当极端的人,他真的怕……自己会作出两败俱伤的举动来,所以他只能离开,让风吹熄他心中疯狂的念头。 仙羽停下脚步,摇晃着身躯倚靠在树旁,用单手捂住自己的脸孔,压仰着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 「怎么办?我真的快疯了……傻子……魔翼你这个傻子!为什么总要将我逼得不得不采取极端?你这么做……会让我想毁了你呀!」 魔翼下不了手杀他,不代表他下不了手杀他,一个疯狂之人,可有理智可言?不……没有……所以他才怕,再继续待下去,自己不是杀了他,就是两人一起同归于尽,他就是这么样的人,如果真的得不到,那么他也不会让喜爱的东西被人夺去,将他一起带入坟墓,也好过自己死了,却什么也得不到的好,至少他有心爱的人陪伴,就算他恨他也无所谓了,反正他身旁,只能有自己…… 仙羽被自己极其疯犴的念头楞了下,随即苦涩的大笑出声,笑得好愉悦,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翼……我亲爱的师兄……看来,我是想不出办法弥补你了,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想着该如何霸占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我才不会再继续为你而疯狂?」仙羽呢喃似的细语,轻柔地散拨在风中,只可惜这番自语似的问话,传不进魔翼的耳内。 再隔日。 一夜未眠,魔翼就只是坐在桌旁,痴痴地等待,等着天色由暗转亮,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他只是……想知道仙羽会想怎么弥补他,如此而已,真的……如此而已。 随着天色渐渐泛白,魔翼也越紧张,夜间还在气恼仙羽,如今自己却一副迫不及待想见他的模样,当真可笑至极,他是真傻了吗? 赤红着一双眼站起身,缓步走出屋外,他像是散心似地慢慢走,不缓不急,他不想让仙羽看见自己一副急着想见他的模样,虽然不恨他了,却不代表他原谅他对自己所作的一切,他就看他该怎么弥补,看他又会说什么谎话来欺骗自己! 尚未走近,那一声声哀愁、熟悉的曲调,再次传入魔翼的耳中,内心一紧,已不知该将脚步迈向前或停止,不自觉地傻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仙羽持着白玉萧,认真地吹奏着曲儿。 一曲罢后,仙羽才噙着一贯温和的笑脸对上魔翼,放下玉萧朝他说:「师兄不过来吗?难不成你怕师弟我会突然偷袭你?」 知道仙羽这是在调侃自己,魔翼不禁冷哼一声,扳着一张刚毅的俊脸走向他。「若不是那日你欺瞒我,每日逼我喝下废去魔功的药汤,我也不必这般防备你,就怕你又会以其它卑鄙的手段欺骗我,这次无论如何,我是决计不会再上当!」 「师兄你言重了,师弟我这是在关心你。」仙羽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魔翼看,冷静的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够了!自十几年前你假惺惺的态度,我便知晓你没什么好心眼了,你不过是不希望我赢过你罢了!」魔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百般讽刺仙羽,明明心里就不恨了,偏偏还想占占口头上的风头,或许,他只是不想这么早认输,不想这么早承认自己已经败在他手上了。 仙羽幽幽地叹息一声,「为何你总是将我的一番好意当作狼心狗肺?五年了,我足足看了你痛苦五年,却无法伸出援手帮你解除痛苦的滋味,你可曾了解过?你说要我痛苦,你岂又知我不痛苦了?每当你痛一分,我的心也随之揪痛,你可懂得?」 魔翼沉默了好一会儿,咬牙忍住内心的悸动,气得背过身说:「我是不懂,但是我为何要懂呢?或许这不过又是你另一个谎言罢了!」 闻言,仙羽不禁宠溺地轻笑出声,没有愤怒,反而像是纵容魔翼地说:「你真固执,一直以来都是……」 「闭嘴!少将我说得如此软弱!」好似他是个需要人疼爱呵护的小女子一般,他可是堂堂的八尺男儿,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或纵容! 「为什么?」仙羽忽然哀愁地看着魔翼,低着音嗓问道。 魔翼一触及仙羽那双哀伤似的眸子,内心不禁一揪,连忙别过脸反问:「什么为什么?这才是我该问你的吧!」 不是他找他来这儿,说要弥补他,却反而一直对他说一些莫名的话语,简直莫名其妙! 「我不想哀求你,因为求来的爱不会长久,但是我也不会要你别继续恨我,只是我不懂为什么我们要将彼此伤得如此深刻,倘若你觉得说些狠话来伤害我,内心就会好受点的话,我不会反嘴,如果打我一掌你便可以敞开心胸,那我宁可多挨你几掌,也不要你这般防备我。」仙羽走上前,一字一句地对步步往后退的魔翼愁说。 魔翼难堪的连退好几步,一见到仙羽逼近,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退开,就如同五年的那一晚一样。「你别再靠过来了!」 「师兄……我一点也不后悔对你做出这么多令你怨恨的事,我甚王很庆幸我做了,因为这样你才会记得我,我更高兴自己终于占有了你,这么一来不只你的心,你的身体也是我的了。」仙羽的脸色变得很奇怪,隐隐透着不对劲。 魔翼一听,不禁涨红了一张俊脸,他明白仙羽说的占有是指哪件事,但是却不知道他竟会这般口无遮拦,将那么私密的事轻易脱出口,简直…… 「你……你简直无耻!告诉你,我的身、我的心都不会是任何人的!包括你!」他嘴硬的大声反驳,不想这么早就认输,就算仙羽说的是事实亦同。 「我该怎么办?师兄……」仙羽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双手,呵呵地吃笑出声。「这双手……不知道为了你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我成不了仙了,但是却可以陪你一同入炼狱,我们一起去好吗?」 「你……胡说些什么!」魔翼总算察觉到仙羽的不对劲了,内心一紧,讶异中带点气愤的话语不禁冲出口:「你是疯了吗?」 「是呀……而且还疯得不轻,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满脑子……整个思绪……都是想着该怎么占有你,怎么样才能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我应该要想该怎么弥补你,可是我……」仙羽的双眸已露疯狂之态,语话停顿了下,又开始逼近魔翼。 魔翼被眼前的仙羽骇住了,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明知到该逃,一双脚却像是被钉在泥地内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 「对不起翼……我又骗了你,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弥补你,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好爱你……太爱了……爱到……已经快疯狂了……」仙羽一举欺身上前,紧抱住魔翼的身躯,轻轻一跃,随着他一同坠入崖中。 魔翼错愕的看着仙羽露出温柔的神情,轻轻地吻着他的脸庞,内心忽然剧痛起来,下意识的想保护自己,一掌往搂住他的人打去,大掌尚未落下,他便听见耳边轻柔地细语,一字一句……都是这般扣人心弦。 「倘若此生不能与你同厮守,那么与你一同葬身此崖,也是个不错的结局,你说……是吗?」仙羽笑得好开心,一双桃花似的琥珀眸子,也笑开了,就连魔翼那重重的一掌打自己身上,也不曾运力去抵挡,就任由他的硬掌打在自己身上。 这一瞬间,魔翼呼吸倏地一窒,他看见仙羽被他打得喷出一口血,却仍是不肯将他放开,就连那姣好的唇形,仍是维持上扬的弧度不变,仿佛不怨他这么对待他。 「我……爱你……也对不起……你……又要……让你承受孤独的……痛苦……了……」仙羽怜悯地看着魔翼落下泪的俊脸,不禁将他搂得更紧,虚弱地轻声说道。 语尾方落,仙羽双眼一闭,无力地放开魔翼比自己精壮许多的身躯,直往崖下跌落。 「仙羽……」魔翼痛声大喊,运气一点崖壁,借着冲势拉住继续往下坠落的仙羽,将他紧紧抱住不停颤抖。 到底是谁傻了?到底是谁痴了?他们两都太笨了,笨到总是以这种方法来伤害对方,等到两败俱伤,其中一个人死了,才肯真正的认输,真的……太傻了。 魔翼紧抱着仙羽,将脸贴上他的脸侧,低低的哭泣,「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肯运气抵挡我那一掌?你以为说对不起就够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可恶!可恶……」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吹声,他已经不想去阻止了,就这样死去吧!仙羽都已经……他也了无生趣了,就一起同归于尽吧!这回他会如他的愿,陪他。同共赴黄泉…… 魔翼感觉着怀中人微暖的体温,静静地闭上眼,总是不苟言笑的他笑了……眼角还带着泪,宁静的感受身体不断坠落的滋味,快了……他这就来陪他了……然后告诉仙羽,他认输了,以后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不会再这么固执了,真的……不会了…… 就在魔翼以为自己将死时,崖壁上所生长的藤蔓,勾着了他的衣衫,让抱着仙羽的他冲势一顿,被一旁生长茂密的藤蔓救了一命。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反而是身体被藤蔓划伤了几处,便停止不降,他睁开眼,几乎要绝望了,他如仙羽所愿落入了崖底,却没有因此死去,反而被藤蔓救了一命,这是为什么?就连到了最后一步,老天爷也不肯放他一马吗?非要让他一个人孤独死去吗? 魔翼好气,他想起了仙羽最后那句话,他果然又欺骗他了,说什么要一同共赴黄泉,竟然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尘世!仙羽这个骗子! 他着急的挣脱藤蔓,抱着仙羽走到昏暗的平地,生气的朝怀中的人怒吼说:「为什么要骗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办法吗?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给我醒来!」 魔翼不停摇晃仙羽的身躯,刚毅的俊脸上,已然流下激动的泪水,吼哑了音嗓,他才乏力的抱着他不停的哭。 「我不会让你死的……既然我没死……你也不准死!我不准你死!」 三个月后。 昏暗的崖底下,没有丝毫光线透入,却有一处地方,满是银光,仔细看来,竟是生长在崖底的特殊小草在发亮,而围绕在银光中央的,是一间简陋的小屋。 小屋内没有什么东西,只是摆着一张石床和石桌、椅,只有桌上摆的茶具是用木头所制成。 一名长相刚毅英俊的男子,站在床边静静的凝视着床上的儒雅男子,床上的人,好似是睡着了,看起来安祥无忧,不似英俊男子紧皱着眉头,赤红着一双眼,看似伤心欲绝。 三个多月了,他在崖底找到这处许久无人居住的小屋,将仙羽带入内,拼命在崖底寻找可用的药草,想医治他的伤。 他知道他傻,要医治一个死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他都气绝了,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药草维持他的肉身不败坏,然后镇日看着他的尸体发楞,至少,这样还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他低下头看着白己满是伤痕的手掌,有新伤也有旧伤,全是为了替仙羽采药草时,被芒草割伤,有些则是被栖息在崖底的草蛇咬伤,日子久了,这双手也成了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却代表了他满心在乎仙羽的证明。 魔翼轻抬起头,知道自己该去采药可,临去前,他再次看了床上的仙羽一眼,旋即转身离开。 要在昏暗的崖底生活,实是不容易,若不是自己身怀武功,恐怕也难以在黑暗中清晰的瞧见周遭的事物,借着自己读过药书的记忆,将所需的药草采起,端入怀中安放。 采了许久,魔翼才起身想回到小屋,正欲迈开脚步,却瞧见一个类似手骨的东西露在高长的草丛外。 疑惑之下,他走上前将草丛拨开,就见一具老旧、穿着破衫的人骨,紧紧抱着一个已然看不清字样的墓碑,一旁插着的剑,还沾有干枯到发黑的血迹。 魔翼看着这一幕楞住了,瞧那穿着破衫紧抱住墓碑的人骨,身着虽破烂不堪,却可以看出是名男子的衣衫,而他紧拥的墓碑,字样虽然已经模糊不清,却依稀可见一个扬字,忽然间,他开始不安了起来,是否……这就是他和仙羽的结局?一个死了,一个痴痴的等待,等不到重要的人醒来,最终就只能抱着他的墓碑哀痛,心死。 似是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到,他粗喘着气奔回屋内,床上哪还有仙羽的身躯,内心更着急了,双眼一下子转赤,害怕不安地又跑了出去,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寻觅那抹熟悉的身影,却是遍寻不着。 他跪倒在地上抱紧自己,压抑着声音不哭出声,全身却抖得像是快碎了,不见了……仙羽不见了……怎么会?他到哪里去了?不要留下他……就算是死……也带他一起走吧! 怱地,远方传来一声声熟悉却断断续续的哀愁曲调,让无声流泪的魔翼不禁猛抬起头,爬起身循着声音奔走。 终于,他看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颤抖着手持着白玉萧,气若悬浮地吹奏,儒雅斯文的脸孔,带着淡然的笑意,温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魔翼。 「真的……是你?」魔翼哑着许久不曾开口的声音,浑身颤抖的问着眼前看起来比他瘦弱的儒雅男子。 男子放下手中的白玉萧,「你会怨我吗?我又骗了你……」 魔翼早就不在乎了,他真的受够了,也恨累了,他也早就不怨了,跑上前将还在说话的男子紧紧抱住,浑身抖得好是厉害。「我输了……我认输总可以了吧?你不要……再放开我了……」 「师兄……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是真的不会再放开你了,就是死,我也会带着你一同赴死。」仙羽虽这么问,所做的举动却已然表达出内心的想望。 他好开心,总算……他总算得到他了,紧紧的反将魔翼搂入怀内,拉起一袖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凑上前亲吻他的脸庞。 「随你……都随你了……」魔翼认输的任由仙羽亲吻他,他真的怕了,只要他活着就好,他不要再镇日盯着他的尸体看了,梦也好幻觉也罢,他不想醒来了。 尾声 小屋内,交缠着两具赤裸身躯,地上凌乱的衣衫,昭显出两人对彼此的渴望,被压在下头的精壮男子,不断发出混和着喘气的暧昧低吟,让上头的儒雅男子热红了一张白皙的脸孔,更加渴望的将自己深深顶入精壮男子的体内。 「唔啊!」魔翼赤红着一张俊脸仰起头,赤裸的身躯也染上了红潮,压在他身上逞欲的人,不断抚摸他结实的胸膛,偶尔移到一旁揉捏他的**,刺激他敏感的地方。 「师兄……」仙羽紧抓着魔翼的双腿,将之拉得更开,好让自己能够更加贴近他的下身,用力的**自己的粗大。 「仙羽……啊……不……」魔翼揪着身下的暖被,咬牙承受体内不断**的热柱,却总是忍不住的叫出声,浑身难耐的快感让他快受不了了。 「翼……这可是你说的……随我是吧……那就不能说不……」仙羽更加粗鲁的撞击魔翼的**,盈满欲火的双眸紧盯着他涨红的俊脸看。 根本不够……这样根本不够弥补他……还要更多……更多……他越加快速的顶撞身下的人,两人的身体都热红得流下汗水,结合的地方更适渗出许些白浊的液体,摩擦出黏腻的暧昧声响。 魔翼受不了的开始挣扎,却被仙羽抓得死紧,整个人只能依着他大幅摇动身躯,「够了……啊啊……快、快停呀……」 「不行……还不可以……」仙羽听见魔翼沙哑的几乎失声的哀求,更是粗暴的疼爱他,将他捣弄得频频颤抖。 「啊……」魔翼承受仙羽粗暴的撞击好一会儿,终于到达极限地拱起身躯,让自己更加与他密合,接受了射入体内的温暖后,便重重的躺回床上粗喘着气。 仙羽又抽动了好一会儿,才满足的压在魔翼的身上,不停的啄吻他的俊脸。「这样就累了……我还想继续呢……」 魔翼缓过一口气的看向仙羽,一张俊脸涨得更是红了,急忙想岔开话题地问说:「你……怎么会忽然醒来?我以为你死了。」 也确实,他已经确认过他死了,否则也不会折腾了三个多月都还无法将他救醒,这家伙真的骗得他好惨,说来这么轻易原谅他,自己似乎吃亏了。 「这个呀……」仙羽吃吃地笑出声,装着一脸无辜态地说:「其实在你打了我一掌后,我立刻自行运气封住全身穴道,以便昏迷时可以自行疗伤,谁知一昏就昏了三个多月,让师兄你久等了,师弟我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魔翼不层地冷哼出声,别过头地说:「依我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你算计好的,你早料到我会出掌打你了吧?早知道依你的狡猾程度,根本不可能不做任何防备!」 说完就觉得一肚子怒火,自己当真是太便宜仙羽了,他害得他伤心了这么久,镇日跟个女人家一样哭得仿佛死了夫君似的,可恶!早知道那一掌干脆打死这个可恨的家伙算了! 「师兄……快别这么说,若是我不这么做,你当真想孤单一个人在崖底度过终生吗?这样师弟我在黄泉之下,可是会心疼的呀!」仙羽赶忙黏上魔翼,也不管他的推拒,硬是将他抱得紧紧的,柔声安抚地说道。 「不要再说了!」魔翼忽然颤抖起身躯,现在光是听到仙羽说到黄泉这两字,他就好怕他真的会再次丢下他。「不要说什么黄泉不黄泉了……」 仙羽双眼一柔,细细地亲吻魔翼的肩头,笑着说:「我不说就是了,你可别再哭了,在梦里我就常梦见你哭,看得我心都痛了。」 魔翼不语地转过身抱住仙羽,将脸埋入他溢满香气的发内,闷着声说:「刚刚我看到一个墓碑,还有……紧抱着那个墓碑的白骨……」 「原来如此,我还想师兄你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期间内,建了这间屋子呢!原来这儿是别人遗留下来的!」仙羽以着揶揄的语气笑说,试图以此平抚魔翼的不安。 「他们……没有我们这么幸运……改明儿我们将他们一同埋葬了吧!」魔翼没有反应,反而同情起那对无缘的可怜人,哀愁地说着。 仙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抱紧魔翼,柔着声说:「你果真是个温柔的人……好吧!明儿个我们一起去将他们葬在一起。」 魔翼低应一声,偎着仙羽几乎入睡,刚毅的俊脸上写满了疲惫,看来……他果真老了,既使面容未改,心却老了,这一生,他就只想陪伴在仙羽身旁,听他吹过一次又一次的仙魔曲…… 「师兄……明儿个葬了他们后,我们一同把屋外那些会发光的草,种满整个崖底吧!」仙羽将手指插入魔翼的黑发中,将他的人更按往自己,柔着声说道。 魔翼拾起头,看着仙羽儒雅的脸孔,露出一抹淡笑地说:「也好,崖底太昏暗了,总让人觉得不安。」 「有我陪着师兄,以后就不必怕了,睡吧!你一定累了。」仙羽亲吻了下魔翼的薄唇,心疼地说道。 魔翼没有回应,仅是将唇角的弧度扩得更大,偎在仙羽身旁沉沉入睡。 仙羽紧搂住身旁的师兄,深深地凝望着他俊脸上的倦态,这回,他不会放开了,就算不能同生但愿同死,这个人他缠定了!永生永世……也不放开……谁叫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呢! 扬起唇角,亲吻了魔翼的脸庞一下,便搂着他一同入睡,这一世……下一世……他们将永远共存,不弃不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