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里的绝恋爱情》 楔子 那是一幢屋子,一个被绵延青山环抱的山庄,一幢拥有着像血一样绛红颜色屋瓦的山庄。 山庄世代以制茶为业,绵延翠绿的茶园团绕周围,一圈圈、一层层,望不见尽头。 在那一大片葱绿下,那一点点似血一样绛红的屋瓦,虽显得微不足道,然而它却像恶梦、诅咒。 尤其在山庄的主人,一连娶了三个美娇妻,却都相继背叛他而去之后,性情大变的山庄主人,在迎娶第四位新娘的当晚,一场大火烧毁了山庄,晓毁了一部分茶园,山庄的主人和新娘一同葬身火海,留下五个与前三任妻子所生的儿子。 之后,山庄重新被翻建起来,屋瓦仍是如血一样的绛红,没有人敢去改变它,有人称它是恶魔的家。 住在山庄里的主人们,拥有世人称羡的财富,拥有令所有男人羡慕的相貌、学识、智慧、身材、能力、交际手腕…… 然而,他们却也羡慕天下所有的男人,羡慕他们能拥有爱情! 爱情呀爱情,当山庄里的五个男主人们渐渐长大、成熟之后,才知道爱情对他们来说,是个多么遥不可及的梦。 第一章 "靠!你们有瞧出来,方才那姓傅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吗?" 已经不只一回了,这是宋倪真踏进办公室两分三十八秒以来,第无数回用她惯用的粗字问候人。 她,宋倪真,不管是从名字看,或是外貌长相,都美得足以迷昏几卡车的男人,但这些美却怎也掩盖不了她火爆的性子。 "倪真,这种事是常有的,何况提案被退,也不是第一回了。"好友兼上司葛明伟看着她,笑笑地说。 "靠,我当然知道这不是第一回,但还是不一样。"宋倪真急得像火车头似地冲回到她的办公桌前。 不行了,她受不了了,再不做点让自己消消气的动作,她会气到爆炸。 将公事包往座椅上一扔,她左右手各抓起一个红色和绿色,材质有点类似软皮的小球,用力捏着。 "你没瞧见他那瞧不起人的眼神吗?明伟,光是这星期,我们已经不知飞了几回高雄了!" 只见她左右手使劲地揉捏着,仿佛恨不得被她揑在掌中的东西是博学颐那家伙,她想掐断他的脖子、叉爆他的眼,揑碎他的头。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这是个大案子,不能怪人家审慎考量评估。" 可怜呀,匆地,他同情起她的小绿球和小红球。 "靠,我当然知道审慎评估没有错,我现在说的是他的眼神。"宋倪真气得将右手的绿球用力一扔,不偏不倚,咚地一声,落到了几步外,工作室门口的风水鱼缸中,和鱼儿打招呼去了。 "啊,可怜的小绿绿。"一旁传来了惊呼,小助理柳可可跑过去抢救小绿皮制球。 "可可,不准你动。"宋倪真开口喊住她。 可可瞬间定格,不敢妄动,一手僵在空气中,"倪真姊姊,别这样嘛,人家只是可怜小绿绿。" 其实,她更可怜的是自己。 记得上上一回,当宋倪真把小绿绿的前一代,姑且称它是小绿绿的父亲,扔下楼去,让呼啸而过的汽车压扁之后,有一回生气,却找不到东西发泄,便命令可可去找和小绿绿一模一样产品,可可找了三天三夜,整个人都变成了熊猫,才找到现在的小绿绿,所以她可是把小绿绿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你可怜它?"宋倪真高高挑起一眉,大有你要是再说错话,你的脑袋可能就会被我变成小绿绿之意。 可可咽了咽唾沫,"没有啦,我只是怕……" 怕小绿绿坏了,那么她就会变成可怜的小绿绿罢了! "怕什么?"宋倪真的表情似在说,有种你就说出来吧! "怕……"可可急急地又吞咽下几口唾沫,严重口吃中。 见她可怜,葛明伟只好跳出来拯救,"好了,好了,傅冠的案子方向不对,我们就朝别的方向再多想些“"ea,总之,这案子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若接到了,一整年的绩效都达到了,接不接其他公司的案子都无所谓,我们甚至可以放假半年,规画个德法员工旅游,如何?" 葛明伟突然顿住声音,看着宋倪真,摊着双手笑。 宋倪真咬了咬牙,方才的火爆脾气似乎在刹那间全消失不见,有点沮丧地垂下双肩来。 "奸吧,我想就是了,顶多再被揶揄一回,再看一次姓傅的那张死人脸罢了!"谁教她好想去旅行,"最好这次的案子完成后,我真能去德、法待上一两个月,否则总有一天,我绝对要把那家伙的脑袋拧下来,当小绿绿一样的掐。" "哈啾、哈啾!!" 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让坐在宽大皮制办公座椅上的傅学颐站起身来,推开座椅,短暂地离开办公桌。 这时,敲门声响起,办公室外传来助理贺武柏的声音。 "董事长,四少来了。" "听到四少,博学颐的眉心不自觉地蹙起,还来不及恢复,办公室的门板就让人由外用力推开。 "见我自己的亲哥哥,哪还需要通报?这些规矩是谁订的,啰嗦死了!"大摇大摆地,傅家的四少爷不理会贺武柏,边抱怨着边往办公室里走。 那是一张与傅学颐一模一样的脸孔,发色同样漆黑中闪着淡淡栗红光芒,浓眉大眼、鼻粱挺直、唇线迷人、身材顺长,腿线比例完美得让人称羡,穿着品味独到,不管是在宁静的私人办公室里,或是吵杂的公共场所,皆能让人眼睛为之二兄的俊美男人。 他们是如此相似,若要点出唯一的不同点,大概就是眼神了。博学颐的黑瞳深邃而锐利,带着邪气的光芒。而博学佾的眼眸虽然一样黧黑迷人,却带着淡淡笑意,让人没有戒心。 "我订的。"沉稳的嗓音传来,博学颐顺便朝着助理贺武柏看了眼,示意他可以退下。 贺武柏收到暗示,很快地退出办公室,顺道将两人身后的门板给关上。 "老三,明明是长得跟我一模一样,能不能请你多笑笑?"大步走过来,傅学佾的双手背后,在傅学颐身旁打转,左瞧他一眼、右看他一记。 懒懒地,博学颐瞥了他一眼,"我记得这个星期你在香港应该会很忙吧?怎么还有空跑回来?难道你的航运公司不用人坐镇了?还是你觉得可以把公司搞到破产、倒闭了,好回山庄去向大哥交代?" 他们是孪生兄弟。 但,博学颐不懂,为何两人的性格竟是南辕北辙,甚至连兴趣嗜好部下像,情况严重到他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对父母所生。 "喂,老三,你也不过比我幸运,早我不到三分钟出生,别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这样训我。"博学佾抗议。 拜托,他也只是比较嘻皮笑脸了点,不会真的严重到分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搞垮公司这种事,还不至于会发生,就算累垮自己,他也会挺起肩膀,负起责任,绝不将烂摊子丢回身心皆受到重创的大哥身上。 见他一副不受教的模样,博学颐撇了撇嘴,"你最好别玩心太重,搞出些麻烦事,上个星期我才和家庭医师通过电话,他说大哥得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一听,博学佾的嘴里喃喃地道:"是很长一段时间了,已经两年多了,不是吗?" "什么?"博学颐横了他一眼,没听清楚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话。 "没什么。"博学佾耸肩摊手,一语带过。 傅学颐想了下,转身走向办公桌,"你在香港下半年度的航权谈得如何?" 傅学佾用一手揉触着下颚,"搞定了,要不我能回台湾来吗?" 停下脚步,在坐回皮制座椅前,傅学颐转回身来瞧着他,"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问你要不要跟我一同回台北?"傅学佾说着,走到一张被推在角落的椅子旁,一脚勾出椅子,屁股用力坐下,双手环胸。 博学颐拉回眸光,"回去做什么?" 有两年多了吧?自从大哥在失婚和车祸造成行动不便的双重打击下,将家业让他们兄弟四人分别负责后,大家多半都是透过视讯联络。 "回去看一个人。"博学佾说。 "谁?"傅学颐问,但随即想了下,"你知道,这两年多来,大哥并不怎么喜欢我们回山庄去。" 博学佾不在意的一哼,"这我当然知道,但回台北又不只有山庄可以回去,除了去看老大和老二之外,别忘了我们还有个重要的人也该去看看。" "你是指……"随着脑中闪过的画面,傅学颐拧紧眉心。 "没错,就是她!"摊着双手,博学佾笑着。 博学颐眯起眼,"她当年这么对待我们,你还会想去看她?" 她,指的正是他们的母亲,为了盗取傅家资产,牺牲色相与傅家男主人结婚,生了他们之后,却伺机盗走了大笔现金,与情人远定高飞。 "看呀,为何不去看?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小健,你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吗?" 小健,指的是博学健,是傅家的老五,大家称他五少,和学颐、学佾是同一个母亲所生。 看着他,傅学颐拧紧眉心,犀利的黑瞳中透出浓烈的怨恨杀气。 "他说,他也想去看!"见他不回答,博学佾迳自接着说。 "小健也想去?"博学颐脸上露出难得的惊讶。 当年母亲和情人私奔时,小健还未满周岁,正发着高烧,差点因为高烧脱水而死掉。 "当然想去看呀,看她如何狼狈。"噘了噘嘴,难得地,博学佾脸上那皮皮的笑容不见了,深黑的瞳仁绽着让人害怕的光芒。 博学颐终于搞清楚他的用意,"你们想去的话,就去吧!" 他虽然也怨恨她,但完全没兴趣再见她。 真是冤家路窄! 一早被他以揶揄嘲讽的口气否决掉广告提案,晚上居然就在台北见到了他。 这是一家规模不算小的连锁韩式烧烤餐厅,宋倪真在洗手间门口遇见了傅学颐。 她停下脚步,想着该不该与他打招呼,因为怕按捺不住火爆脾气的自己,会脱下脚上高跟鞋揍他。 至于他,则是对她视而不见,与她擦身而过,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她。 是不认识她,还是不屑认识她呢? 一股火在末倪真的胸口焚烧,一路烧到了头顶,烧掉了她所剩不多的理智,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发觉自己已经伸出一手去搭他的后肩,而且口气超级差。 "喂,姓傅的,你会不会太跩了点?"这下就算去不成德法旅行,不接傅冠集团的广告案,也无所谓了。 肩膀一下子让人由后头给搭住,博学佾一转头,见到的是张陌生的脸孔。 好吧,他承认,她算得上颇具姿色,而且浑身上下充满朝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抢眼且迷人。 "小姐……你是……"他不记得认识她。 "你不认得我!?"这下宋倪真气炸了,板起的脸孔似冒着熊熊火焰,概有将对方给烧死的念头。 "我……该认得你吗?"微挑起一眉,博学佾顿觉好笑。 这个女人真有趣! "博学颐,别以为你是堂堂傅冠集团的负责人,我们这种小卡的广告设计者,就需要时时刻刻看你的脸色,让你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真是可恶透顶,自以为是的乌龟王八蛋!" 原来! 博学佾这才搞清楚,让佳人怨慰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他那个早了三分钟出生的哥哥。 "他……呃……我真的有这么糟糕吗?"想了下,他指了指自己。 "噫?"他突来的疑问,倒是问傻了她。 听他的口气…… 这男人也懂得"反省"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宋倪真疑惑了起来。 "瞧你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我真的是非常糟?" 仰头一叹,博学佾这口气叹得用力,好似用同理心看待,承认了自己平日的恶行恶状。 "这个……" 他变得坦率了起来,与她讨论他可恶的口吻和行为,让宋倪真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火气在瞬间消失。 "我想,肯定是很糟的,你知道……呃……有时候办公室的气氛会让人莫名的紧张、压抑了起来,所以说话就难免不留余地。" 老三,你该感谢我,至少我帮你化解了一个敌人。 "这个……是呀!" 人家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吗? 宋倪真也唯能傻笑了。 "既然这样的话,傅先生,我想我们……" 收起笑容,她想时机不错,是否该跟他谈一下,为新提案的构思再多争取个一两天。 "唉,傅……原来你在这儿?人家在外面等好久,以为你不见了,只好到洗手间来找你。"美艳的女人突然出现,挤到傅学佾身旁,双眼充满敌意的打量着她。 "我怎可能会不见呢?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过……宝贝,我喜欢你主动找过来。" 不介意有第三者存在,博学佾调情地伸手掐了掐女子的下巴。 美艳的女人娇嗲无力的趴伏上他的胸口,咯咯笑着。 宋倪真简直看傻了眼。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下拉,落在博学佾撑在女子腰间的一手上,那微微的抚触,若有似无的暗示,简直让她…… 倏地,宋倪真的脸蛋爆红,因为那女子大胆挑逗的动作。 她甚至……甚至将一腿拾起,露出裙下一大截雪白的腿,还有引入遐想的黑色蕾丝底裤,勾上他的腰杆。 他们该不是想在她的面前办起事来吧? 瞬间,她的心跳狂飘,想开口叫嚷,要他们别太夸张,若直《有需要就找家汽车旅馆开房间去。 但,她却发觉喉头干渴得挤不出一点声音来。 "倪真姊姊,你好了吗?我们要走了!"遗好,这时洗手间的走道外传来了助理柳可可的声音。 宋倪真整个人一震,似瞬间醒了过来,头也不回地赶紧朝外跑。 看着她逃难般的模样,博学佾低笑了出来。 "你真坏耶,我根本不认识她,只是初次见面,你有必要这么热情的把人给吓跑吗?" 他笑着,吻上怀中女人噘起的嘴。 女子娇嗔:"要你管,反正我就是不让其他女人接近你,还有……"她望着他,眼里充满了魅惑,"难道你真的不想要?" 她知道的,可不是这样。 她感受到了他急切的热情和火力。 "在这儿?"博学佾哼着声问。 "你不想?"女子柔媚地眨了下眼睫。 "我怕惊动这餐厅里的所有人。"他骄傲得意的说。 "我不在乎。"女子媚媚地一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在乎什么!"说着,他将一个清洁中的牌子往门上一挂,一手将她拉进了男厕,顺便落了锁。 宋倪真一路走,一路都在碎碎念。 "几次见他,部是一副高傲到要死,看这也不顺眼、那也不入流的死人样,结果呢?还不是猪哥一只,居然在那种公开场合就跟女人……" "倪真姊姊!"柳可可突然出声,打断厂宋倪真的碎碎念。 从离开那家韩式烧烤餐厅开始,她就一直走在前方,听着身后的宋倪真嘟嘟嚷嚷,却不知道她在念些什么。 "什么事?" "那个……" 柳可可小心地看着她,分析着宋倪真现在的火爆指数有几颗星,以免一会儿后说错话,脑袋可能会被揍出几个小笼包来。 "那个什么?"宋倪真双眼瞅着她。 "呃……"柳可可嘿嘿笑着。思,开口的第一个字没"靠"人,所以她心情应该不错。"倪真姊姊,我看你从离开那家韩式烧烤餐厅后就一直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 宋倪真百分之百不是个喜欢将话放在心中的人,尤其在有人提及了她的心事的情况下。 "可可呀,你今年几岁?"她看似前后不搭的问。 "去年职校刚毕业,所以算一算,勉强可以说刚好满十八吧!" "十八?"宋倪真睨了她一眼。 好年轻!那年纪已经离她好遥远了。 不过,她想这些干嘛?根本和她要说的话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可,你要记住倪真姊姊现在告诉你的所有话。你还年轻,以后可能会有许多男人追求你,而男人呀,绝对绝对不能只看表面,尤其是那种看起来一脸高傲的男人,那种男人呀……" 她把方才在韩式烧烤餐厅里遇见博学佾的经过,当成了是一部活教材,教授着柳可可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尤其要注意好色风流的男人。 "我跟你说,如果遇到了那种喜欢毛手毛脚的男人,就先给他一记右勾拳,再来是一记大直拳,打得他头冒金星,然后再狠狠地往他的“那里”踢下去,不要客气,用力的踢下去……" 第二章 "哈啾、哈啾——" 夜深了,博学颐仍留在办公室里,喷嚏打个不完,让他非常困扰,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伸手按了电话的内线通话键,"武柏,你进来一下。" 他的助理跟他一样忙碌,也还没下班,是个配合度十足的好助手。 "董事长。"果然,一分钟不到,办公室外就传来了贺武柏的嗓音和敲门声。 "进来。"博学颐只略略地抬起脸来,往门板看了眼。 收到允许,贺武柏推门进入。 "董事长有什么吩咐?"很快地,他来到办公桌前。 "我一直打喷嚏,我想可能是感冒了,你下楼去帮我买盒感冒药回来。"傅学颐抬起脸来说完话,随即又低头继续审视着手边的工作。 "是。"贺武柏一应,转身就要朝外走。 想了下,傅学颐倏地又抬起脸来,看了眼贺武柏的背影. "等一下." 贺武柏停下脚步,转回身来。 "董事长还有事交代?" 傅学颐想了下,蹙起眉心,"别买一些蠢牌子的回来。" "噫?"贺武柏会听得懂才怪。 "我说感冒药。" 平日虽然没什么时间看电视,但那些感冒药的广告歌曲渗透力太强,竞能让许多人琅琅上口,茶毒他的耳朵。 "啊!"贺武柏恍然大悟,"是的。"赶紧点头。 "董事长,我知道,请你放心,我不会买那个牌子。"贺武柏不懂,那个牌子的感冒药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快去吧!"博学颐朝着他挥挥手,表明了催促。 "是的。"不再多言,贺武柏转身离去。 听见他离开、关门的声音后,傅学颐仰望天花板一叹。 感冒用xx,咳嗽用xx,鼻塞、鼻炎用xx…… 他想起了一个曾经让他心动过的女人,她很喜欢哼这首歌,因为她说这首歌既通俗且主题明确,是首很好的广告歌,让所有人皆能琅琅上口。 那个女人自许,将来有一天能成为广告业界中的才女,但可笑地,她却在说出这句话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爱慕虚荣地嫁给了全球十大企业之一的企业小开。 自此,傅学颐更讨厌女人,也讨厌那感冒歌曲。 宋倪真和葛明伟再度搭机南下高雄,来到位于被喻为未来高雄最有发展潜力的新区域,傅冠集团的总部大楼就在这里. "葛明伟,你确定我们非得接这个案子不可?" 站在大楼前,宋倪真还没放弃游说好友可否别接这次的广告案。 葛明伟停下脚步,转过脸来横了她一眼。 "除非你不想去德法旅游,还得接那些“阿撒不鲁”的小公司的小广告,做到累死否则就……" "够了!"宋倪真一吼,打断葛明伟的话,仰天长叹。 "如何?认命了?"葛明伟望着她,微微勾起嘴角笑,知道她已妥协。 "不认命又能怎样?"宋倪真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但脑筋一转,"接就接,反正再去提案一次又不会要我的命。 不过,这次先说好了喔,如果那个该死的男人又莫名其妙的嫌东嫌西,说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否决话,你可千万不能阻止我喔。" "阻止你什么?" 她该不会是要使暴力揍人吧?葛明伟吓了一大跳。 "阻止我对他吐口水呀!" 宋倪真眯起双眼来,表情认真极了。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虾米!?你是开玩笑的吧?" 看他脸色大变,额冒汗珠的模样,宋倪真噘了噘嘴,"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最好是开玩笑的!"否则一定会被告到死。 "我才不是开玩笑。"末倪真不服气的说。 葛明伟赶紧将她拉向一旁。 "倪真,我的好朋友、好员工、好姊妹,你可千万别真做出这种事来!" 他还想在广告界中混下去! "好姊妹?"不理会那双祈求的眼神,她挑他的语病。 葛明伟什么时候转变嗜好啦?又是何时成了她的好姊妹了? "什么?"思考神经总慢了她好几拍的葛明伟,还搞不懂她为何突然紧盯着他瞧。 "我说……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同志呀7."宋倪真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葛明伟赶紧跳过来捣住她的嘴,飞快朝四周看了遍,"谁告诉你我是同志?" 宋倪真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手掌,嘴巴重获自由,"不是就不是,你干嘛这么紧张?" 望着她,葛明伟沉沉地吁出口几口气,"我本来就不是!" 真怀疑,他跟她杵在这里谈论这话题干嘛? "倪真,就当我求求你吧,就算这一回提案又被退,也请你千万千万按捺住你的火爆脾气,可以吗?"赶紧转个话题,他想起了重点. 宋倪真眯起眼来凝睇着他,"说来说去,你是怕我……" "你千万别惹事。"葛明伟赶紧截去她的话,表明绝不宽宥的态度。 望着他严肃不苟的表情,宋倪真一叹,"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真的?"他不信任的再度确定. 他还希望听到她的什么保证吗? "我答应你,顶多只向他的背后吐口水,可以了吧?" 葛明伟大力的抽气,真想干脆晕死过去算了。 傅冠集团的顶楼,董事长办公室旁的小会议室里。 宋倪真站在整个会议室的最前方,领口别着一个黑色的迷你麦克风,电动投影布幕在她身后缓缓收起,往上卷动。 "所以,这次我们所设计的广告影片总共分为六个篇幅,即是六个小故事,每个小故事针对不同的消费年龄层。 当然了,所有广告片都将在贵集团的饭店和百货公司里取景,以尽量显现、营造出优质消费购物环境、卓越的人员服务、完美的建筑设计,富丽堂皇又不失典雅的装潢。 还有,我们已经规画好了,六个篇幅、六段小故事,都足以偶像剧的方式呈现,请来老、中、青当红明星做为广告代言人,以求打动各个客户层,然后……" 宋倪真正想继续往下说,却被突来的喊声给制止。 "够了!" 傅学颐推开座椅,由主位上站起,连看她一眼都懒,转个身,头不回地就朝外走。 走至会议室门边,终于,他停下了脚步,不过,是为了…… "武柏,等一会儿将桌上的东西收一收,送到我办公室来,我没时间听他们在这里废话。" 废话!? 他居然说她的提案说明是……废话! 火山爆发了,浓浓岩浆差点冲破脑壳。 "等一下!"宋倪真大喊,声音撼动了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她冲向站在门口,一手还旋在门把上的博学颐。 傅学颐顿住往前迈进的步伐,略转回身来看她。 在傅冠里,从来只有他要人等一下,没人敢要他停顿半秒,而且还是以命令口吻。 "你要我……等一下?"他半眯起眼来,不过一两秒,宋倪真已冲到他面钱。 "废话,当然是我,要不然你以为是鬼喔!"一手插在腰上,宋倪真豁出去了,横竖只是不去旅行、不接傅冠的案子,也好过一次次让人羞辱,连一点尊严也不剩。 "你!?" 博学颐很意外,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而且遗是个女人。她那一头又长又柔、又黑又亮,似海浪般自然微卷的长发,看在他的眼中真的非常碍眼,碍眼到让他想起一个不愿再想起的身影。 "我怎样?我就算再怎么无礼,也比不上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你……唔……唔唔……唔唔唔……" 葛明伟衡过来抓人.一手不够用,还双手同时用上了的捣住了她的嘴,将她给往后拉。 "对不起、对不起,傅董事长,呃……对不起!"一时词穷,他仅能深深一鞠躬,表达出他最真挚的歉意。 傅学颐看了他一眼,目光栘向被他捣住嘴巴,却一点也不肯死心,又挣扎、又叫骂的宋倪真。 "唔唔唔……唔……该死的死混蛋……唔唔唔……"隐隐约约可以拼凑出她骂人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傅董事长,实在是我的错,我对下属管理不当。"葛明伟更用力的捣住宋倪真的嘴巴,一再哈腰道歉。 "算了,我不会跟疯子计较的。"见宋倪真气得连眼角都在抽搐颤抖,傅学颐再看看葛明伟,见他卑下的直道歉,眉心不觉地紧蹙了起来。 现在,他反倒有点欣赏起眼前这个疯狂叫骂的女人,虽然他一直还没搞懂她到底叫什么名字,不过性情好像很率直。 "他说我是疯子?他居然说我是……唔……唔……唔唔唔……" 博学颐看了她一眼。 葛明伟马上开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干脆把她给打晕算了! 博学颐又多看了宋倪真几眼,目光才落在助理贺武柏身上。 "武柏,跟他们约好时间,下个星期四之前,我要看更精细的企画书,让公关部门的人一起来开会。"说完,他忍不住又看了宋倪真一眼,才转身走出会议室。 这个决定又震愕了在场的所有人。 葛明伟倏地收回捣住宋倪真的手,转向贺武柏,"呃……贺先生,方才傅董事长的意思是……这次的广告案,让我们公司承接了吗?" "我想是的。"贺武柏说,虽然他也搞不懂为什么。 大家面面相靦.稍久之后,他们将眸光一致拉向宋倪真,她还在叫骂中。 "可恶,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是大爷吗?有钱就能目中无人?有钱就能颐指气使?什么废话、垃圾、废物?你才是垃圾、色魔、无耻之徒……" "好了,宋小姐,可以收工了。"贺武柏顿觉好笑,快速收好桌面,离去前,他走过宋倪真身旁,伸来一手拍拍她的肩。 这个勇敢的小姐,我欣赏你!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的日子,你能安然地活着。 阿门! 贺武柏收回搭在宋倪真肩上的一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大大的十字架。 因为葛明伟想要留宿在远距交往的亲亲女友的住处,宋倪真只好一个人返回台北。 而什么叫做冤家路窄,不正是眼前的情况? "小姐,我刚刚有确认过机位,这是我的订位代码。"站在航空柜台前,宋倪真手里拎着惯用的黑色公事包,将身分证和机票一同递给柜台里的工作人员。 "小姐,三十分钟前我的助理才刚帮我确认过机位,为何现在你却告诉我没有位子?"同样站在柜台前,不过与宋倪真离了大约三大步距离,博学颐板着脸孔,满脸不悦地说。 几乎是同时,她听到了他的声音,而他也听见了她的声音,两人抬眼转头,下一秒,他们很快发现了对方。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再度勃然大怒,宋倪真决定对他视而不见,用力地、仿佛不让对方听到誓不甘休地,她大大的哼了一声,将脖子扭向另一方。 "小姐,不好意思,你订位的这班机因为突发的维修状况,已经取消了。"柜台里的票务人员对她说。 "什么?"取消!? 当场,宋倪真的小脸马上垮了下来。"那下一班呢?你们一定还有下一班吧?" 傅学颐当然听到了宋倪真的哼气声,不过,好男不与女斗,他当然不会多在意她,转向柜台里的服务员,他问:"下一班一定还有位子吧?" 两人居然问出了相同的话! 不由自主地,末倪真转头,博学颐的眸光也刚好栘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会。 "对不起,很抱歉,今晚我们航空公司最后一班的飞机,已在十分钟之前起飞了。"柜台里的服务员似电子播放器一样,不仅开门一致,声量一致,连频率都一致。 "靠!你说飞走了!?"听到没班机回台北,宋倪真的惯用口头禅又飘了出来。 闻言,傅学颐皱起了眉心。 至于航空公司柜台里的三、四位眼务人员,表情也没比博学颐好到哪去,目光一致地落到宋倪真身上,吃惊的表情摆明了在说,她的口头禅与她的外貌不搭。 "呃……"轻咳了一声,其中一位柜台小姐先反应了过来,"恐伯是这位小姐你口中所说的情况没错。" 宋倪真也知道别再骂了,但很难忍住。 "靠!"她气得真想抬脚,用足足有三吋半的细跟去踢柜台,"就这样一句话告诉我们没飞机搭了就算了吗!?" 她实在好想尖叫大骂。 难怪国内线的班机会一直减班,搞不好过不久,还会一家一家地收,一间一间地倒。 "这个……"三、四个柜台小姐一起摊摊手,摆明了爱莫能助。 "这个什么?"宋倪真已忍不住开始卷起了袖子。 哪有人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想打发她? 见她真准备与人打架的模样,博学颐沉沉一叹,赶紧朝她走来,伸出双手将她拉退一步,推到身后。 "小姐,请问,我们该怎么办?"他朝着柜台里的人问。 柜台里的人互看了一眼,派出一个代表说:"只能请你们改搭别的公司的班机,或是搭高铁也可以。" 一听到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宋倪真不断地由博学颐的身后采出头来,开骂:"靠,有没有搞错呀!已经订位,就表示你们一定要有飞机让我们搭,如果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打发我们,难怪国内线会做不起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激动?让我来谈好吗?"猛然使力,他将她给拉离柜台,来到梁柱旁。 "让你谈?"他终于松手放开她,宋倪真马上双手抆腰,摆出一脸不信任他的模样。 "是的,让我谈。" 他干嘛劝她呀? 他什么时候这样鸡婆过了? 居然会浪费时间,与一个女人解释什么叫不动怒的谈判!? "你保证有飞机可以让我回台北?"宋倪真终于安静了下来,不过两只黑亮的眼里却挂着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不信任。 "我保证。"深吸一口气,其实他才不想给她保证。 "真的?"她确认地再次问. 只要能让她回台北,好好的睡上一觉,她不在乎暂且退到后头去看他表演。 "真的!" "好。"仿彿是作了极慎重的决定,宋倪真收起了脾气,退到一旁。 傅学颐很意外她的听话,眸光与她交会了会儿,撇了撇嘴,对着她说: "看我的!" 他走向柜台,经过一番交涉,拨了几通电话,没多久,他们被安排搭上别家航空公司的飞机,还得到了几张免费机票,机场事件落幕。 第三章 宋倪真先声明,她是有诚意向博学颐道谢的,但一路上,不管是登机前,遗是在机舱内,他摆明了不理她、不与她说话,甚至不想被她打扰,所以她只好一再作罢。 现在,眼见他已跨出机场大门,她终于按捺不住。 大步上前,她拦在他的前方,阻去了他的路。 "我先说了,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方才在高雄机场的事,还是要先谢谢你。" 突然被他阻断去路,傅学颐先是脚步一顿,随即微微挑起一眉,睇向她。"我早说过,这不过是小事一件,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不喜欢他高傲自大的口吻,还有那凡事好像都难不倒他的笃定神情,但是能回到台北,终归足他出力帮了忙,她算是欠他一份人晴。 "你说得也许没错,但我有我的原则,所以道谢还是要的,并不会因为我讨厌你这个人过于傲慢、自以为是、武断又独行,而且颐指气使,我就因此改变我的原则,不向你道谢。"宋倪真边说,边伸手拉开公事包里的拉炼,由里头掏出一份包装精美的餐点来,递到傅学颐的面前。 她是在向他道谢,还是间接地调侃咒骂他? 什么傲慢、自以为是、武断又独行、颐指气使? 这些形容词听起来、比较像足骂人的话吧? 见他动也不动,一副摆明了没打算接过她递来的餐盒的模样,宋倪真顺顺嗓子,再度开口道: "这是我在上飞机前买的,听说是高雄很有名的餐点。" 博学颐还是不动如山,仅用深炯的双眸打量着她。 见他仍不动,宋倪真微微地勾了勾嘴角,"喂,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有意讨好你喔,更不可能和公事有关,我只是想……呃……想……依照时间算来,你大概在离开公司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时间绕去用餐,所以我才把这份餐点让给你吃。" 她见他不动,一对发亮的眼瞳紧盯着她,这让她感到不舒服。 好歹,他也该给人一句话吧? 这是基本礼貌。 见他嘴角微勾,眸光在她的脸蛋上和手中的餐点盒穿梭,摆明了不信任人,似乎在说她虚伪讨好。 当这念头飞掠过脑海,宋倪真的火爆性子马上苏醒,也不管他接不接受了,反正她不想欠他人情。 "不管你要想什么,或接不接受,都是你的事了。" 伸过手来,她抓起他的,将餐盒的提袋往他手中一塞,以让人措手不及的速度转身,很潇洒地挥了挥手,走人。 看着她的背影,博学颐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餐盒,突然问:心中一阵激荡,有股冲动想开口将她喊回。 想着她方才伸过一手来的神情、想着她的手触上他时的感觉,想她发起脾气来,可说直接到单纯的性子、想她侃侃而谈毫不做作的模样,想她…… 不觉地,他眉心一蹙,忍不住地抬头,往那抹已经走远的身影紧瞅着。 许久之后,他朝着星空沉沉一叹,眸光转调向几步外的垃圾桶。 "真是神经!"他一啐,走向垃圾桶,将餐盒往里头一扔。 深夜十二点零五分,回到住处洗过澡,宋倪真本要上床睡觉,却被一通电话给叫出门,来到位于信义计画区的一家私人pu”。 "靠!缇栀,你疯了是不是?这么晚了遗在这种不健康的烟雾中活动,你是嫌活太久、太健康、皮肤太好,想早点死吗?"找到好友,宋倪真劈头就骂。 "哇,你们看、你们看,我的好朋友来了,很正点吧?现在还有谁敢对我说不信?" 沈缇栀看来已喝得醉茫茫,眯起一对早巳睁不开来的眼儿,边傻笑、边将脸贴过来,几乎要贴在宋倪真的颈间。 宋倪真气极了,气得想赏她一巴掌。 "沈缇栀,你到底在搞什么?" 不过,她下不了手,平日里率直火爆的性子,拿来唬唬那些不认识她的人还可以,若遇到熟识的人,就知道她是刀子口豆腐心,不仅不会真的揍人,还是个可以被死缠着做牛做马的烂好人。 "没有啦!"沈缇栀推推她的脸,嘿嘿笑着,"就他们呀,他们说不信我有一个身材像模特儿一样好,脸蛋比模特儿还漂亮的朋友,所以我就找你出来给他们瞧瞧喽!" 瞧你妈个头啦! 宋倪真好想大大的臭骂她一顿,无奈是白费口舌了。 瞧她这模样,恐怕都已醉得不认得自己是谁了,骂她有用吗?真会被她给气死。 "现在,瞧够了吗?如果瞧够了,你可以回家了吧?"当然了,宋倪真也注意到了围在身旁的三个男人。 第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很瘦,甚至瘦得脸庞有点微凹,他身型很高,看起来像个雅痞,不过眼神看起来有点猥亵,一定不是个奸东西。 慢慢地,宋倪真再将视线往左挪了一点,打量起第二个男人。 与第一个不同,这个男人看起来很粗犷,如果用壮得似一头熊来形容,能赢过他的,可能就仅剩大象、河马和犀牛。 目光稍稍地往另一边拉,宋倪真打量着最右边,也就是第三个男人。 不用开口,光看他那身穿着打扮,百分之百,她就能猜出,他是个a”c,而且是属于那种常把街头音乐、饶舌歌挂在嘴边的人。 不过,不管他们的长相如何、穿着打扮如何、身分背景为何,在他们眼中,她和缇栀是令人垂涎的食物。 果然,第一个男人马上搭讪起来。 "嗨,漂亮的小妞,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 宋倪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理也不理,瞥了一眼身旁已经醉倒,将脑袋倚在她肩上的缇栀。 拿起手机,她迅速拨了一通电话。 "喂,高辙,你的女人你还要不要?如果真的不要了,我就把她丢在这里喂其他男人。 如果十分钟之内你没出现,我就真的让别的男人把她架走,会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管了,也许将来你还要让别人的小孩叫你爸爸也说不定,听见没有? 你马上来?好,我等你,不过记得把你身上的枪带过来。啊?你问我为什么叫你带枪来? 这还不简单,因为这里围了三匹狼,打击恶狼不都是要开枪吗?要不拿狼牙棒来应该也可以啦,对对对,就在之前缇栀和你常来的这家pu”,ok?" 切断手机,宋倪真抬头,果然见到了三个男人一脸怨叹,好似在说到嘴的肥鸭居然给飞了。 宋倪真局高抬起下巴,哼了声,各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嘴里喃喃,可能是咒骂了些什么吧,不过倒挺识趣,随即离开。 宋倪真见他们离开,马上伸手在缇栀的脸上拍了拍。 "真拿你没办法耶,每次都要帮你收这种烂摊子,不过还好你还记得要打电话叫我来,否则你怎么被人家轮奸的都不知道!" 宋倪真继续拍打缇栀的脸,用桌上的湿纸巾擦拭她的眼睛,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无奈醉死的人,想叫醒她,跟想由坟墓里叫醒一个死人一样困难。 "靠,我真会被你给搞疯!" 就这样,宋倪真又拍打又擦拭,过了十分钟左右,高辙还真的来了,在烟雾弥漫的角落里找到了她们。 "她……还好吧?"他从没见过缇栀醉成这副模样。 "不好!"宋倪真用力的瞪他。 高辙知道挨一顿骂是免不了的,"她误会我和公司的一个新进助理有暧昧关系,跟我要脾气。" 宋倪真不信任地继续瞪着他,"真的只是这样?" 高辙摊摊手,耸耸肩之后,弯身将缇栀抱起,"如果你要骂我,就骂吧!" "你和缇栀的感情事,我不想多过问,不过你知道她方才醉成什么模样吗?要不是还记得打电话给我,她可能会被三个男人拖去哪里,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你能想像吗?" 高辙沉默了,下颚绷紧。 看着他渐沉的脸色,宋倪真仰望天花板一叹。 "算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我也懒得管了,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真的背着缇栀跟其他女人乱来,我是会帮她把你的那里给“喀嚓”掉的!"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很帅的手势,高辙终于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剪掉我的小弟弟的!" 因为那可关系着他和缇栀下半辈子的幸福呀! "有这种认知就好!"又瞪了他一眼,宋倪真终于笑出口。 这一笑,紧绷的气氛马上烟消云散。 "我送你回去?"高辙问。 宋倪真看着他,再看看被他抱在怀中的缇栀。 "算了吧,我可没兴趣当你们小俩口的电灯泡,你们快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你的话听起来好像在抱怨。"高辙开玩笑地说。 宋倪真白了他一眼,"你手都不酸呀?" 看似前后不搭的一句,不过聪明的高辙,当然懂得她的意思。 "还好啦,缇栀不重,你真的不想搭便车?" "不用了。"宋倪真朝他挥了挥手,"不用介意我了,我一滴酒都没喝,知道怎么回去,你赶快把缇栀带回去休息吧,只要改天记得请我吃饭就好。" 她都这么说了,若再坚持送她回家,就显得见外,何况缇栀看起来真的醉得严重。 "那……我就先走了。" 高辙道了声再见,抱着缇栀朝外走。 看着他们的身影走远,宋倪真才收回视线,仰望天花板一叹。 "真是荼毒自己,在这一大片浓得似雾一样的烟圈中待上一晚,我肯定会少活上许多年。"她说着,转身欲走,又想起一事,"人有三急不能忍,先去上个洗手间吧!" 博学颐发誓,他从不多管闲事,尤其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场听。 所以,在离开洗手间的走道前,他瞧也没瞧那个正被三个男人给团团围住的女人一眼。 这种事,在这种地方早已司空见惯,嗑了药或暍得醉醺醺的女人,和几个男人上演春宫秀,随时可见. 勾起嘴角,他笑笑,心想,又是一个堕落的女人。 如果他没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他想,他早就跨步离去。 但他听见了,不由自主地,他脚步一顿. "靠,叫你们滚开没听见吗?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东西,果然狼形都显现出来了,瞧你们猥亵狰狞的模样,叫老娘想吐!" 没错,那个被三个男人团团围住的女人,正是刚上过洗手间,想离开的宋倪真。 而三个男人就是方才围在缇栀身旁,本想一逞兽欲,却被宋倪真给坏了好事的三个男人。 是她吗? 莫名地,对于她的声音,他特别敏感。 博学颐浑身窜过一阵颤栗,脚步踌躇。 "想叫我们离开?喂,小妞,你会不会太天真了点?"高瘦的男子笑得有点猥亵,似在嘲笑她无知。 "对呀、对呀,想要我们放过你?你怎么不想想,你把我们今晚想吃的大肥羊给放走了,谁来消我们的火呢?"那个a”c也笑着说,说话的同时还动手动脚,试图伸来一手,对宋倪真袭胸。 宋倪真吓得往后,反射性地退开一步,"消火!禽兽,这种话也亏你们说得出来?不怕反被火给吞了?" "被火吞了?"一个男人仿佛听到天大笑话,相视一眼,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凭你一个,我们三人怎也不可能被火给吞了。"长得粗犷的男人咧嘴说。 "没错,我看呀……是你被我们三人同时搞得欲火焚身、欲仙欲死,才是真的。"高瘦的男子说着,朝两个伙伴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将宋倪真逼到墙边。 "够了喔,你们要是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知道身后已无退路,宋倪真板起脸孔,凶恶地说。 "不客气?我们就怕你太客气。放心吧,对我们不用客气,等一下你可以尽量的叫,叫得越大声,我们越爽,越爽就越有劲,越有劲就保证绝对能让你上天堂,你会此生难忘。" "靠,畜生!"忍不住地,宋倪真朝着他们吐了口唾沫。 那口唾沫落在a”c男人脸上,他脸上一僵,随即不在意的一笑,伸手揩掉,还将手指送进嘴里,吮吸了一会儿。 "宝贝,你的滋味真好,相信等一下我吻你时,一定会让我更销魂。"他说着,伸出舌头,在宋倪真面前恶心挑逗。 真恶心,要不是情况对她来说真有点不利,宋倪真可能早就吐出来了。 "销你妈啦!"宋倪真厌恶死了他猥亵的睑. 微微卷起衣袖,心知免不了一场恶斗,她伸手在周围摸了摸,想找可防身的物品,无奈什么东西也没有。 "想找东西?别傻了,我们早就想到这问题了,否则不会跟在你的身后进到这里,把你逼到墙角。" "你们以为这样我就没法子对付你们这种人渣了吗?" 既然找不到防身的东西,宋倪真干脆脱下脚下的一双高跟鞋,握在手中。 她的动作引来三个男人的连连口哨声。 "啧啧啧,看看她、快看看她,她连高跟鞋都脱了,看来已经追不及待想让我们上她了!" 随着高瘦的男人说完,三人又互看一眼,猥亵地笑着。 "谁先上?"a”c男人问。 "就你吧,麦可,你不是一直吹嘘自己有多强,至少能做四十五分以上?"粗犷的男人推了推a”c男。 "真的假的?麦可,你真的可以四十五分吗?"高瘦男不信地问。 "当然了。"a”c男自豪地说,"不信的话,你等着看!" 说着,a”c男大步上前。 宋倪真紧盯着他,将手中高跟鞋反握,鞋跟对准他,高度戒备着,"别说我没警告你喔,只要你再踏近一步,我绝对要你好看!" "哎呀,我好怕呀,宝贝!"a”c男笑得邪淫。 宋倪真双手握得更紧,全身神经绷紧,见他那张猥亵的脸慢慢地靠近,她等待着时机,只为给他致命的一击。 "麦可,快一点!" "我知道,你们别催,很快就轮到你们上。" 他朝着宋倪真跨进最后一步。 宋倪真戒备着:心跳飙至最疾速。 "强迫女人发生性行为,是非常没有品的事!"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这时响起。 宋倪真整个人一震,因为这声音让她燃起了求助的希望。 不过,由于被两个男人挡住,她见不到出声的人。 "滚开,识趣点,别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坏了我们兄弟三个的好事,否则……" "否则如何?"那个出声的男子并没被他给吓到。 "否则……" 粗犷男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就被一记拳头打中脸庞,他捣住口鼻,鲜红直流。 "可恶!"牙一咬,高瘦男冲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只见他被人踹飞了起来,直接撞上宋倪真身旁的墙面,滑落下来。 宋倪真虽陷于惊愕中,但没忘自己也该反击,尤其在有人为她壮胆之下!。 "该死的死人渣,你死定了!" 抓着高跟鞋,她利用a”c男怔愕的同时,冲上前,朝着他的脸奋力敲着。 第四章 "好了,够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博学颐将宋倪真给拉出洗手间走道,带到pu”的二楼,一间位于独立贵宾特区的包厢中。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别怕!" 他发誓,他真的不想安慰她,然而他却做了,还做得很自然,他甚至张开双臂搂着她。 宋倪真全身颤抖,她知道自己除了害怕之外,遗掺杂着其他因素,似压抑了很久之后,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出口,于是在顷刻间,她释压了。 她颤抖着,任随博学颐抱着她。 过了许久,久到她的心跳终于平复下来,她终于察觉到包厢中只有他们两人。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她惊慌了。 她竟被一个陌生人给带进包厢内,陷于比方才更危险的危机中。 思及此,宋倪真蓦地使力,无预警地推开他。 "我已经没事了!"说着,她退得远远地,防备地抬头。 这一抬头,刚好对上了博学颐因被她用力推开而显得惊愕的脸。 "是……是你!?"宋倪真惊喘了一声。 他们会不会太有缘了一点? "是我。见到我不需要惊讶成这样,小心休克昏倒。" 抛出一句半调侃的话,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懊恼。 他本来可以大步离去,却没想到从不多管闲事的他,竟会因为听到了疑似她的声音而驻足,甚至出手揍人。 "你放心,我不会晕倒的!" 他的话终于让宋倪真的大脑恢复正常运转。 没错,就是这个调调,这种揶揄的嘴角、嘲讽的眼神,让人恨不得冲过来咬他一口的模样,还好,她并没茫然到完全看不清这些。 否则,她一定会以为,方才那个出手相救,温柔呵护、细声安慰她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而平日里的高傲、冷漠和无情,都是装出来的。 "真的吗?"见她说话的神情已恢复,他稍微放心,"我怎么觉得方才有人差点就晕倒呢?" 闻言,宋倪真狠狠地瞪过来一眼,恨不得瞪穿他,"让你看到了我的笑话,你很高兴对吗?" 迎着她的瞪视,他半分不以为意,勾唇笑着,"你是指,一个广告公司企画在忙了一天,还由高雄搭飞机回到台北后,不但不回家好好休息,反而还流连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场所里,差点被三个暍得微醺、满身烟味的男人架到厕所强暴……" "好了,够了!"宋倪真尖喊,打断他的话。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残酷,言语既尖酸又刻薄。 博学颐摆出一副不在意的笑,摊摊双手。 "怎么了?听不下去?" 越是发觉自己有点在意她,他就越不想放过她,对她多残忍一点,他的心奸像就能多好受一分。 "博学颐!"宋倪真咬牙,真想掐死他。 "这次打算怎么谢我?又是送我一个餐盒?"想起了机场前,被他丢到垃圾桶里去的餐盒,他故意拿出来开玩笑。 "你……"他真的很欠揍,而宋倪真一点也不介意当个行动者,若不足考量广告案正在进行中,或许她真会动手。 "我不会谢你,也不会再送你餐盒,光由你现在的表情和话语,我就怎也不相信你是个会出手救人的人!" "喔?是这样吗?"嘴角的笑仍挂着,他朝她迈进,"如果我不是个会救人的人,那请解释一下,你现在为何会在这里?" "我……"她一时哑口。 他来到她面前,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模样,挂在嘴角的笑纹更深了。 "或许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一个男人会将一个女人带到这种隔音效果极佳的私人包厢中,也许真不是单纯地想救她,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里又……" 莫名地,他就是故意要让她往邪恶的一边想。 "又怎样?方便你对我恶搞?"狠瞪着他,宋倪真才不信他会这么做。 她的话让博学颐一愣,"你……下怕?" 拜托,她能不能正常点,更像其他女人一些,听到一些暗喻味浓一点的话,就开始放声尖叫? 他此刻的表情反倒让她一愣。 僵住了好几秒,然后,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忍不住,噗哧一声,哈哈大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让他呆住。 这个女人疯了不成?要不,笑什么? 宋倪真笑弯了腰,眸光落在自己的脚上,才惊觉,脚上的鞋还在洗手间的走道,目前她正赤裸着双足踩在长毛地毯上。 "喂,算了,我们讲和好吗?"拾起头来,她将目光重新拉回到他的俊颜上,笑着说。 想想也知道,他方才的话和表情是骗人的! 试想,有哪一个色狼要犯案,却急着告诉你他的动机和恶行? "讲和?"这个女人会不会脑筋转得太快了? 不觉地,博学颐的眉心蹙起。 "还是老话一句,方才谢谢你的帮忙!" 谢?她……还谢他? 不禁地,他眉心的结越拧越深,俊脸绷起,"我说过,不要你的道谢。" 看她的模样,好像一点也不相信他会对她下手? 她明显的信任,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好,反而更恶劣. "那算了,你就当我没说。不过,我不想再跟你吵了,不管公事或私事。" "这就是你说的讲和?"他突然了悟。 "没错,所以……"她看着他,静静地定住数秒,然后抬手搔搔头发,"算了,如果没别的事,我走了。" 走?她要走?就……这样? 傅学颐看她潇洒转身,与他擦身而过,走向门边,眼见就要伸出手去握住门把.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她。 她至少应该告诉他,方才她在笑些什么。 至于她说的讲和,他不考虑,因为没必要。 宋倪真一手僵在门板上,转回身来,"你……还有事?" 看着她,傅学颐静止了几秒,然后大步走来,伸出一手,握住她的。 "噫?"手突然被拉起握紧,宋倪真诧异地望着他。 她的眼睛吸引人吗?她的黑瞳诱惑人吗? 不,说实在,她绝对绝对不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最具魅力的,然而,他却被吸引了,不知何时开始。 他的身影突兀地罩近,遮去了她的光线。 宋倪真在来不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下巴已被他的一手钳住,无预警地托高。 下一秒,他的唇衔住了她的唇办,她的气息里全是他,脑子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气息融着他的,他的气息也融着她的,他们仿彿只听得见彼此激烈的心跳,他吻得更深入、吻得更激情了,舌头闯入她的唇内,恣意地翻搅吸吮,勾引出她的热情…… 蓦地,他似让雷电给劈中,猛力地推开她。 宋倪真则还深陷在方才激荡的热情中,眼神茫然。 傅学颐绷紧下颚,"呃……怎么说,我今晚救了你,我不要你的道谢,更不需要那种鬼餐盒,所以……"他沉下脸色,挥掉心头怪异感觉,"这个吻,就当是我救你的报酬!" "呃?"宋倪真的双眸先是慢慢地眯起,随着脑筋恢复思考,她的双眸刷地大瞠,眼里写满了狂怒. "就这样!"他对着她一挥手,转身跨步走了出去。 "就……这样?"她的火气在瞬间飙至最高。 "靠!"终于忍不住,宋倪真骂了出来,"我有说过需要他救?需要他帮忙吗?凭什么他可以随便吻我?凭什么丢下“就这样r三个字就闪人?他以为他是谁?下次见到他,老娘绝对要揍扁他!" 隔天上班,宋倪真很难得地迟到了一个小时,公司的会议早已进行了十多分钟。 一见到她,被留在座位上接电话的柳可可马上跑过来,小声地贴在她耳边说:"倪真姊姊,你怎么了?手机都拨不通,经理一直找你,找得都快发大火了!" "喔。"相较于可可的激动,宋倪真仅回了淡淡一句。 越过她,继续往前走,走到属于她的办公座位前,仰望天花板一记,用力的叹了一口气。 "该死的!"她的头痛死了! 不仅是因为一夜没睡。 更重要的是昨夜回到住处,越想就越气,越气越睡不着,睡不着就学人下楼到超商去买啤酒回住处暍,结果,现在她还在宿醉中。 "呃?" 可可跟在她身后,见她才走到座位,又仰头叹息又咬牙咒骂,一时噤声,乖乖地站在一旁。 宋倪真推开椅子,用力的坐下,将手中拎着的公事包往桌上一扔,砰地一声,可怜的黑色公事包在被摧毁过无数回之后,证明它果然是耐操好用。 再次地,她叹出长长的一口气,靠上椅背,仰望天花板。 真是该死的可怕! 那个吻,在她心中造成的震撼和激荡,直到现在,她还仿彿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气息。 宋倪真沮丧地又沉沉叹了几口气。 她不是个毫无接吻经验的生手,不过,却没有一次像傅学颐吻她一样,不仅令她气息不稳、浑身颤抖:心跳加速,甚至整个人飘飘然的经验:: 宋倪思绪远扬,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站在一旁,不断小小声喊着她的柳可可。 "倪真姊姊,倪真姊……" 是中邪了吗?要不,怎会不管横看竖看,都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而且遗…… 可可的眸光往下拉,落在宋倪真的双脚上。 啊地一声,她张大嘴巴. 一定是中邪了! "倪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进会议室?"突然,葛明伟的声音插进来。 宋倪真仍在严重恍神中,没回应。 "经理,倪真姊姊她……"可可一转头,见到葛明伟,想说出她的推断. 葛明伟却早她一步开口:"倪真!"他伸来一手,往宋倪真的左肩用力一推。 宋倪真整个人一震,霎时回神。 "啊!"柳可可却选在这时尖叫。 似雷达一样迅速,宋倪真和葛明伟的眸光一致拉向她。 "你怎么了?"宋倪真皱眉问道。 "想吓死人啊!"葛明伟的语气中饱含浓浓责备味。 "我?"一指指着自己,可可委屈地皱起脸。"我也不想嘛,我只是以为倪真姊姊中邪了。" "我中邪?"宋倪真瞪人。 "倪真,你干嘛一脚毛茸茸的小兔拖鞋,一脚高跟鞋?"很快地,葛明伟眼尖地发现。 "呃?"直到这一刻,宋倪真才将注意力拉到脚上。 "啊!"连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刹那间,她整张脸当场黑了一半。 天啊!她居然穿这样出门!? 宋倪真用力吸了几口气,才忍住想冲去撞墙的冲动。 "所以人家才以为倪真姊姊中邪了嘛!"可可在一旁小小声说。 这一回,宋倪真大大地喘出了一口气,当场赏给可可一记爆栗。 "什么我中邪?我只是宿醉好不好!"她说着连自己都很难说服的话。 真是因为宿醉的关系哦? 不,当然不是了。 真正的原因埋在她的心中,只是目前她还不想正视,也不愿意去想,就算她胆小好了,她宁可当个胆小鬼,也不愿意承认—— 那个男人可能已进驻了她的心房。 傅学颐、博学佾两兄弟难得一同吃早餐。 "听阿健说,昨晚你在他pu”里的洗手间走道上动手打人?"放下手中握着的叉子,博学佾吹了吹口哨,笑睇着正端起咖啡杯来轻啜的兄长。 昨夜的那间pu”,是傅学健出资和几位友人合开的,而发生洗手间走道打人事件前,傅学颐正和博学健在私人包厢中谈事情喝酒。 博学颐啜饮了口咖啡,将弟弟的话给当成了耳边风,摆明了不与他谈论这个话题。 但难得博学佾的兴趣正浓,岂会放过这个令人兴奋不已的话题。 "听说你一个打三个?" 放下咖啡杯,博学颐白他一眼,仍没开口说话。 傅学佾痞痞地哈哈大笑。 "透露一下吧,他们三人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说真的,要让你动手是多么不可能的事呀!" 收回看着他的视线,博学颐动手切了块煎得金黄的法国吐司,放进口中慢慢咀嚼,品味过满口迷人的奶蛋香后,他才将食物咽下。 "下一季,我饭店预备推出一系列的促销方案,我想可以与你的航空公司配合,等一下我回高雄后,会让贺武柏把资料e到你的电脑,你衡量看看,决定后再告诉我,我会做最后的确认。" 终于,博学颐是开口了,不过谈的却是公事。 他一点也不想提及昨夜的事,尤其不想提到宋倪真,或许是潜意识里的抵抗。 昨夜的那个吻太强烈,强烈到让他害怕,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燃起的渴望。 他想要她,在那一刹那,更甚者,在离开之后,他想要她的渴望依旧没降温,几乎想了一整夜。 "拜托!"博学佾翻翻白眼,"这个时间能不能别谈公事?" "那要谈什么?" 略抬起眼来,瞄了他一记,傅学颐继续低头动手切了一块吐司。 见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吃着吐司,傅学佾转个弯套话,"老三,你对于双胞胎兄弟会有心电感应的事,有何看法?" "无聊!"将吐司送入口中,博学颐说。 他才不信这种连篇鬼话,他和他不正是双胞胎吗?从小到大,为何他从没感受过所谓的心电感应? "直觉告诉我,你昨夜有发生了什么事,对吧?"傅学佾当然不可能放过这话题。 不想再回应他的话,傅学颐道:"记住我方才跟你提过的事,等一会儿回香港之后,快点将资料调出来看,最好在一星期内就给我明确的答案。" "你……算了……"看了他一会儿,博学佾突然无言地一叹。 他放弃了! 第五章 博学颐不得不承认,宋倪真确实有冲动的本事、有骄傲的本领。 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他再一次聆听她的企画提案,锐利眸光不自觉地随着她转。 她,今天穿了一件珍珠白的丝质衬衫,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钮扣,隐约可以让人觎见她傲人的胸形,再搭配上一条剪裁合身轻薄的及膝鱼尾窄裙,整体上看起来不失专业,又带着浓浓个人色彩。尤其是她脚上的那双细跟鞋,将她比例完美、既细又长的腿线衬托出,又为她加分不少。 "以上就是我们的打算,所以如果这案子能顺利推行,最迟下个星期广告就可以开拍,至于平面广告的部分,会早广告三至四天进行。" 宋倪真为今天的提案做下最后的结尾,便由会让室前方的小讲台上走下来,回到她位于傅学颐右边的第三个座位,拉开椅于坐下。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并不是因为大家没听懂她的提案,而是坐在主位上的博董事长正沉默着。 坐在宋倪真身旁的葛明伟,急得额头直冒汗,频频拾起手来擦拭。 "呃……"咽下一口唾沫,他轻咳一声,"不知傅董事长……" 话还没说完,博学颐出其不意地开口:"苏经理,有没有什么意见?" 被点到名的百货部的苏经理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 "这个、那个……"先支吾几声,好不容易将紧张的心跳声略压抑下,苏经理才连忙开口:"宋小姐的提案是不错啦,不过其中的拍摄点,我觉得我们百货公司最有特色的地方,是在一楼人行道上的骑楼,还有三楼、五楼和八楼的几处,如果可以将拍摄的点改为这几个地方,等到广告片播出,就算没看清楚我们公司名称的民众,应该也可以认出是我们百货公司的广告。" 他说完,呆呆地站在位置上,像是个被罚站的学生一样,就等着老师说声坐下,才敢坐。 博学颐没说什么,淡淡看了他一眼,"魏经理,你怎么说?" 下一个被点到名的魏经理,是饭店部的行销经理。 魏经理马上站起来。 见他站起,百货部的苏经理才大大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跟苏经理的部分不同,我觉得饭店应该着重于服务品质的宣传,当然了,也不是说硬体的部分不重要,只是现在大部分的同业,谁的硬体建设不是用尽全力,以求最好呢?所以……" 苏经理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博学颐静静地听着他说,时而抬起手来微托下巴,时而以眼一不意,要身旁的助理贺武柏做笔记。 终于,苏经理发表完他的高见,博学颐看了一眼正在低头书写笔记的葛明伟,眸光往一旁略拉,在宋倪真的俏脸上停顿一秒。 推开椅子,他站起身。 这突来的动作,马上引发在场所有人的跟进。 贺武柏站起,苏、魏两经理站起,坐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副理也跟着站起,最后连葛明伟和宋倪真都不得不跟着站起。 傅学颐的眸光在宋倪真身上又停顿了下,才转调开来,看了贺武柏一眼,随即转身,跨步朝外走。 他,就这样走了…… "傅学……"宋倪真慌张开口,想喊住他。 又是白费力气一场了吗? 怎么可以连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人? 一旁的葛明伟见状,赶紧伸手拉住她,就怕她一生气又乱说话。 "也许傅董事长是觉得我们的提案还不够好。" 他尴尬地笑了几声。 宋倪真瞪他一眼,说实在的,她已经气得想杀人。 这时,贺武柏开口了:"葛先生,你误会了。" 他先往博学颐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眼,再转回脸来,"董事长方才已经属意将这个广告案交给贵公司了。" 就在方才离开前,博学颐一记眸光,已告知了贺武柏,广告提案通过,可以进行签约事宜。 "啊!"同样发出惊叹声的,除了葛明伟之外,还有苏、魏两位经理和其他副理。 "贺助理,你是说……我们的提案已经通过了?"不确定地,葛明伟又问了一次。 "是呀!"贺武柜觉得好笑。 "可是我看、那个、方才……"葛明伟想问,但最终还是作罢。 怪呀,方才他明明就是没见到傅学颐有任何表示呀!怎会…… 果然,有钱人是很难猜透的,而有钱又有能力的人,就跟个怪卡没两样。 "葛先生,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在今天准备好合约吗?我们董事长只在下午三点之后有空,三点之后,我们可以利用半个小时左右时间签约。"没再理会他的惊讶,贺武柏迳自说。 "呃……"葛明伟一愣,赶紧逼自己清醒过来,"当然有空,要签约没问题,我会让公司直接把合约内容e到我的电脑来。" 终于搞定了心头大事,只要在接下来忙碌一、二个月,将广告案结束之后,就可以在年底放大假,到德法去旅行了。 "喂,倪真,赶快打通电话回公司去吧!"葛明伟伸来一手,推了推宋倪真。 "啊?"她有些闪神 "联络公司的律师呀!快拟合约。"睇了她一眼,葛明伟责备她莫名其妙的闪神。 "呃……"宋倪真想了下,并没如预期的应好,而是冲口一句:"贺助理,请问一下,傅董事长是回办公室去了吗?" 她越想就越觉不服气。 凭什么他总是这副模样?昨夜吻过她之后,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离开就离开:现在将广告案交给她来承接,还是一个模样,连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走。 他凭什么可以这样! "呃,是的。"贺武柏不晓得宋倪真的用意。 "我去找他一下,还有话想跟他说。"随意收收桌面,宋倪真拿起公事包将东西往里头一扫,转身走人,将身后葛明伟的急唤和大家惊疑的眸光暂抛脑后。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他找讨公道! 傅学颐怎也没想到宋倪真会上楼到办公室来找他。 所以,在办公室门板传来三记轻敲声后,他坐在办公桌后,连头都没抬,仅回以一句"进来"。 宋倪真推开门板,走了进来,双眸很快的在办公桌后找到他。 他正低头审视著文件,很专注,连拾起头来觑她一眼都没有。 宋倪真收回手,任由门板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她跨步走近他。 她细长的鞋跟,落在长毛地毯上,让地毯吸去了声响,以至于来到了办公桌前,他仍不知站在桌前的是她。 "武柏,有跟他们说了,广告合约在下午签?"他问,骤然抬头,一见到是她,眼里闪过少许惊讶。 不过,只有几秒,很快地,那惊讶即被玩味所取代。 宋倪真双手抱胸,神情严肃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紧紧地盯着他. "找我有事?"他问,推开桌上的文件,站起。 宋倪真看着他,眼里有浓烈的质询味。 他不闪不避,迎着她的目光,绕过桌面走向她,"是不希望我将广告案给你的公司?" 宋倪真还是瞪着他,乌亮亮的眼儿似闪着两团火光,能灼人。 她的表情让他微微一哂,"那算了,我让武柏去跟你老板谈,把广告案取消。" 宋倪真还是不语。 他走到她面前。 "你不说话,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喜欢演独角戏。 是这句话,是他傲慢的态度、自大的口吻,让宋倪真再也忍不住地开口:"你还有脸问我想做什么?" 真的以为,昨夜的那一吻,是报酬!? 他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这样认为? "不然呢?"他很惊讶,对于她的话,和她不知从何而来的脾气。 他不是已经给了她最想要的吗?广告案已经决定由她的公司承接。 "我要讨公道!"双手往腰间一插,她瞪他。 "讨公道?" 、 讨什么公道?他何时又欠她公道了? "你欠我一个说明。"她站在他的面前,昂首挺胸看着他。 "说甽?"他的眉心蹙起,怀疑自己干嘛继续留她在办公室里废话。 "你昨夜吻我。"宋倪真说,原本柔亮的双眸危险地眯起。 原来她指的是这件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 哼了一声,他似在说她小心眼。 "我要讨回来!" 她就是讨厌他这种一点也不将人看在眼里的模样,极度讨厌。 "讨回来?" 请问怎么讨?"我……是。" 她的眸光坚定,抿紧唇线与他对峙。 "请便!" 见她眼里火光窜动,他顿觉好笑,难得皮皮地一笑,双手一罢,一副摆明了随她,看她也做不出什么让他惊讶的举动。 "这是你说的喔!" 宋倪真气得鼓起了两颊,就是讨厌他这模样,自傲自大,瞧不起人,奸像吃定了她不可能有什么惊人之举。 "是。" 他笑,眼里的笑意晕开,竞有点期待起来。 她会如何做?要怎么讨回她的吻? 傅学颐脑中才闪过这些念头,却怎也没料到宋倪真的秀脸一下子挪近,遮住了他眼前的光线。 她的手伸了过来,揽着他的颈项,说不上粗暴,但也绝对和温柔沾下上边。 "喂,你……"他开口,并无惊慌,闪过的念头是——她该不是想强吻他吧? "这是你欠我的!"宋倪真说着,踮起脚尖,柔软唇办已贴上他的。 就是这感觉、这气息,让人感到心跳失律,随时可能会罢工,但却……迷人! 是的,非常的迷人。 傅学颐同样为她迷人的气息所撼动:心律飙快,不能满足于她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几个辗转吮吻,他化被动为主动,宽大的手掌往上勾捞住她的后颈,夺回主控权,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舌撬开了她的唇,急切地探入她的口中翻搅,与她交缠,心跳更急促了,周围的温度骤升,呼吸变得短促激烈,偶尔遗传来几声似喵呜一样的尖锐回应。 他知道,该结束这个吻了,在他理智尚未完全消散前。 "你……" 他松手,推开她,大大喘了几口气,眸光却依然锁着她,眼底跳动着比火光还灿亮的光素。 宋倪真的情况绝不比他好到哪去,睁着一对迷蒙的眼,眼里写着激情未退,动作迟缓,脑子早已飘飘然。 "想不想玩个游戏?"他问,情难自禁地伸出手,修长的指节抚上她柔软唇办,贪恋着那方才经过他激情吮吸而微微肿胀的嫣红。 "什么?" 很难搞懂他的意思。 "成年人的爱情游戏。"他说。 "噫?" "一对一的爱情游戏。"他又说了一次,手指离开了她柔软的唇办,微勾起一眉。 女人,他是不信,也不能爱没错,但,他一点也不在乎陪她们玩玩所谓的爱情游戏。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当思绪完全恢复过来,搞懂了他嘴里所说的事,宋倪真翻脸瞪人。 "你怕玩不起?"傅学颐一点也不将她的脾气放在眼里,半眯眼打量她,笑着说。 "谁说我玩不起?"性情直接率真的她,想都没想的反驳。 "那你言下之意,是接受我的挑战喽?"他早看透了她的脾气,用激将法果然最有效。 "我……"宋倪真语塞。 "还是……没胆?所以害怕?"他继续激她。 "谁说我没胆!"话一出口,宋倪真已后悔,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的水,难收回! "那就是答应喽?" 傅学颐笑了,不管是游戏也好、争斗也罢,她是永远不可能赢过他! "我……"她没勇气说是. "怕玩不起的人是胆小鬼!"仅缺临门一脚了,他补上。 "玩就玩,谁是玩不起的人,还不晓得呢!"果然,她中计。 博学颐大笑一声,以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的速度,执起她的手,挪到唇边一啄。 "下午签过约后别急着走,晚上我们就来个第一次约会如何?" 他的效率一向惊人,而且以速战速决闻名商界,所以,对于她,他相信也一样,一旦到手,很快地,他就能开始厌倦她。 宋倪真后悔了。 不,该说她是后悔死了,对于几个小时前的决定。 坐在餐厅里,她看着眼前与她面对面坐着的傅学颐,一张俏脸瞬间皱起。 该怪谁呢?遗不是要怪她自己。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吻,她怎会莫名其妙地中了他的激将法,答应玩他所谓的爱情游戏! "怎么?广告合约都签了,反倒让你的心情不好?" 放下手中的刀叉,傅学颐拿起餐巾纸来擦嘴,动作既优雅且自若,让人看了不免生气。 "这个时间我该在回台北的飞机上,不该是坐在这里陪你吃饭。"所以,她气! 反观他呢? 一副恰然自若的模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个爱情游戏的邀约,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人在幻想。 傅学颐勾起一边嘴角,笑了声,"原来你是为公事上的事而感到忧心呀?" 瞪着他的笑容,宋倪真的心情怎也好不起来。 "当……当然!"当然不是! 不过,她不会笨得向他坦白。 傅学颐又睨了她一眼,抬起一手,招了一个服务生过来,收走他桌上的餐盘。 服务生走了,他端起桌上红酒轻啜一口,放下酒杯,黑亮的双眸突然紧瞅着她。 这一记深瞅,看得宋倪真的心跳狂飙,差点尖叫着跳起来。 "我以为你老板在离开时,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他说着,眼里沁着笑 仿佛在嘲笑她的大惊小怪,因为他看穿了她的紧张,和她差点惊叫着跳开来的反射动作。 "是葛经理,不是老板。" 自从遇见他之后,她一直处于劣势,不管在工作上也好,在他所谓的爱情游戏也好,好像主控权一直都是掌握在他手中。 "不都一样?" 博学颐微勾嘴角一笑,又端起红酒杯,啜了口,接着方才没说完的话。 "他说接下来的事,他会回去处理,至于你得留下来,跟我讨论一下广告内的所有细节。" "那是你的诡计。" 宋倪真胃口已大失,索性放下刀叉。 他扬高一眉,好笑的轻哼了声,"你这么说并不公平,我只是在为我俩的游戏多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好让他早一点厌倦她,彻底斩断心中绮想,连根拔除掉令他心慌的因素。 宋倪真想拍桌跳起来骂他,无奈,这是公共场所她不想丢脸。 "对于那个游戏,我想……" 她想说,算了吧,我下想陪你玩! 然而,他黑亮的眼瞳紧瞅着她,眼里跳动着火光,毫不避讳地宣告,他对她的兴趣。 "想什么?"他问。 "我……" 宋倪真气恼自己,她何时曾像现在这样欲言又止?一向有话直说的她,居然也会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皱起眉来,左思右想:心里呐喊著「不对"的声音 "我想,我后悔了,我不想要……" "嗨,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一个突来的声音加入他们,打断了宋倪真的话。 宋倪真和傅学颐同时抬头,见到一个身材高挑匀称,面容古典姣美,一头及腰黑发又直又亮,身上穿着米白色连身洋装的女子来到桌边。 她看着宋倪真和博学颐两人,居高临下,身后的水晶美术灯光打在她身上,绽出微微光晕,让人看不清她姣好面容。 "忘了我啦?" 她抬起手来,娇笑着掩了下嘴。 宋倪真明显地感觉到博学颐的神情闪过一丝错愕,然后颚线绷得更紧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开口说,这已经是在几秒钟之后。 "前几天刚到。" 女子看着他,眸光深浓,不难猜出两人的关系匪浅,就算不是现任女友,也极有可能是前女友。 "还想着晚一点就与你联络,没想到真的很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女子说着,目光拉向宋倪真,落定在她的脸上一下下,似在评估着她的威胁性有多大。 "你朋友?" 傅学颐没说话。 见他不语,女子极了解他的性情,知道他可能不高兴。 "当我没问。"呵呵一笑,她将尴尬带过,接着说:"既然和朋友一起吃饭,我就不打扰你了,晚一点我再拨电话给你。" 说完,女子转身走向餐厅的另一边,有人看她走来,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朝她挥手。 "你的女朋友?"宋倪真发觉到,他的眸光跟随着那个女人的身影。 这让她的心里不好受,不想追究原因为何,只知心烦意乱,胸口被浓浓的火气给占满了。 "不是!" 博学颐耸肩,拉回目光。 "我方才认真的想了下,我后悔了,我不想跟你……" "你不想玩了?"他截去她的话,神情上看不出波动,让人猜不透心思。 "是。"宋倪真点头。 博学颐哈地一笑,"没胆。" "随便你怎么说。"这一回她变聪明了。 他看着她,端起桌上红酒轻啜。 "那……合约……" "合约已经签了。" 她瞪他,知道他要以广告合约来要胁她,但她不怕,何况从头到尾,她不认为答应了他爱情游戏的事和合约有关。 "我可以取消。"他扬起一眉说。 "你明知道这是两回事。" 她是有才华的,才不会堕落到用条件换合约。 "现在对我来说,是一件事!" 他笑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让人觉得可恨. "傅学颐!" 她真想咬他,她发誓。 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挑起一眉。 "你可以考虑看看,没关系。" "卑鄙小人!"她骂他。 他放下酒杯,改用一手撑住下颚,看着她。 "我一点也不介意你这样称呼我,不过,还是提醒你一下,常骂人有损口德,死后下地狱,可能要被拔舌的!" 她不只想骂人了,还想打人。 宋倪真双手砰地拍在桌上,推开椅子站起。 她的举动很快引来餐厅里其他客人的注意。 她很用力的瞪他,再转头看看不远处已朝她走来的服务生,以极度不高兴的口吻说:"我去上洗手间!" 第六章 宋倪真觉得自己和洗手间犯冲,否则这阵子为何总在洗手间附近遇见或发生不愉快的事。 "嗨,我叫sally,中文名字是周汶俪。" 宋倪真刚走进洗手间,就在洗手台前遇见了方才那个主动过来与博学颐打招呼的女人。 她正在补妆,一手拿着紫红色粉饼盒,另一手则拿着粉扑,在眼尾余光瞟见宋倪真进到洗手间后,马上停下补妆动作,转过来与她打招呼。 "我是……宋倪真。"宋倪真迟疑了下,心想无所谓,才大方地说出自己的姓名,并对她伸出一手。 然而,周汶俪仍是一手握着粉饼盒,一手抓着粉扑,动也不动,仅用双眸紧瞅着她,眸光中遗带着明显的揶揄,丰润的唇哼出一气声,然后收回视线。 看着自己本想善意与人一握,最终却僵在空气中的一手,宋倪真有点发火。 "宋小姐,你不知道女人在洗手间里是不握手的吗?"周汶俪补好妆,将粉扑放入粉饼盒里,再将粉饼盒丢到名牌手提皮包中。 "是吗?"宋倪真收回手,真后悔自己的率直,"据我所知,那应该不是指所有女人,而只是一部分的女人吧?" 她看出她的敌意了,早在她走到傅学颐和她的餐桌旁,她就该瞧出那浓烈得化不开来的敌意。 是敌人,当然不可能握手,所以别说是在洗手间里了,就算在任何场所,她们都不可能握手。 她的反击,换来周汶俪的抬头凝视,随即,她又不在乎地一哼,嘴角勾起笑。 "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经可以猜出我和学颐的关系了?" 学颐! 他们关系很亲密? "就算有什么关系,我想,那应该也是过去式了。"镇定了下来,宋倪真笑笑地反击。 她告诉自己,没道理输。 虽然眼前的女人体态婀娜,轮廓又深又迷人,但她也是广告界中众人公认的广告之花好吗? 若真比起条件,也不比她差。 "你……"周汶俪气得咬牙,但随即似想起了什么,抬起一手掩住嘴笑。 "我虽然是过去式,但不知你听过没有?有的过去式是甜美的,甜美得令人难忘,那种过去呀,总好过让人食之无味的现在。" "你说我……食之无味?" 宋倪真翻脸瞪她。 这个女人很欠扁,她一点也不介意代劳。 。 "呵……我可没指名道姓喔!" "你是不是从来没被人扁过呀?" 宋倪真发誓,从没见过这么欠扁的女人。 "你威胁我呀?"周汶俪目露精光,也要起狠来,"我告诉你,我周汶俪可不是被吓大的。 还有,你识趣的话,就赶紧和傅学颐分手,他是我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靠,我看你是在作梦吧!" 虽然宋倪真没想跟那个让她恨到牙痒痒的男人在一起,但就是不想丢脸。 现在如果她认输,答应放弃博学颐,感觉就像不战而逃的胆小鬼。 "我是不是在作梦,你很快就会知道。" 哼了声,周汶俪看了她最后一眼,里头充满挑衅意味。 "过去这么多年来,我可是傅学颐唯一公开承认过的女朋友。" 是因为这样吗?这原因……让她充满了自信?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你们又为何分手?"想想,那个该死的男人交友确实不单纯。 上个星期,在韩式烧烤餐厅的洗手间前,她不也曾经亲眼目睹他极亲密的搂着一个女人,最后还一起进了洗手间去。 "我们分手……"周汶俪一时被问住,停顿了几秒,但很快地,她不在意的一笑,"我们分手是因为我和别人结婚。" 她还记得,当她告诉傅学颐她即将结婚的消息时,他阴沉骇人的脸色。 "你和别人结婚!?" 宋倪真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没……没错,那时候我因为要和别人结婚,所以不得不和学颐分手。" "那么现在呢?" "现在?" 昂起胸膛来,周汶俪道:"现在我又恢复单身了,所以……" 宋倪真接了她的话:"所以你要重新回到傅学颐身边?" 靠!又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以为全世界都绕着她转的人。 "没错。"周汶俪答得一点也不心虚,甚至露出一记灿烂的笑。 宋倪真睥睨了她一眼,摇头叹息。 "你方才的意思是说,你离婚了?" 她发誓,傅学颐要是真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她要一辈子瞧不起他,而且见一次,数落一回。 "对!"周汶俪得意的笑。 宋倪真翻翻白眼。 "我真为你的前夫感到高兴!" 撇下话,她转身,选了间厕所,走进去,落上锁。 "你……"周汶俪的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想了半天,然后大吼:"喂,你出来,有胆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谁甩她,宋倪真不再给予任何回应。 宋倪真很意外,当她离开洗手问走回座位时,所见到的景象。 周汶俪站在桌边,皱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眼底蓄满泪水,嗓音中带着浓浓哭腔,似一个深深被伤害,仍无怨无悔的痴情女子。 宋倪真不知道傅学颐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抑或是她又向傅学颐说了些什么,只听见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从来不是钱的关系,学颐,你要相信我,这些日子来,我真的很痛苦,我好后悔,甚至怨自己怎会选择他? 我很差劲对不对?但,我知道我错了,我忘不了你呀,所以我离婚了,我回来了,我……" 博学颐一点不为所动,仅用一双冰冷的眼睇着她。 "学颐,你要相信我的话,我是为了你才离婚的呀!"周汶俪双手捣 傅学颐仍是不发一语,冷冷地看着她。 "学颐……"放下双手,周汶俪脸上泪水纵横,激动的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他。 博学颐没抬起手来推开她,但也没伸手抱紧她,只是眉宇之间,多了抹清晰可辨的阴郁。 那抹阴郁,宋倪真见到了,她来到他们两人身后,抬起一手来,轻轻在周汶俪的肩上拍了几下。 "什么事?"真情告白被打扰了,周汶俪很不高兴,匆匆抬起头来。 一见到是宋倪真,她不仅不惊、不怕,反倒以一种极似挑衅的神情看着她,勾在傅学颐颈子上的双臂,揽得更紧,似只无尾熊,恨不得将全身都贴在他的身上。 "我可以请你让一下路吗?"该赏她一杯水的,宋倪真在心里不知骂了几回。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博学颐似乎也注意到她,深炯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我认为,我并没有挡到你!"见博学颐没开口,周汶俪大胆了起来。 她猜测,或许这一回,他并没有太喜欢他的女伴,否则他怎会连将她推开的动作也没有。 "你是没有挡到我的人没错,但……你挡到了我的视线。"碍眼,非常地碍眼。 "你的视线?" 那只无尾熊终于稍稍清醒过来,从被当成是尤加利树干的博学颐身上栘开,正眼面对宋倪真。 "没错,就是我的视线。"真糟糕,宋倪真感觉自己的火气越来越大。 好吧,她承认,就算她是他的前女友好了,但怎能一点也无视于现任女友的存在,在她面前,与她的男友,呃……姑且不谈她和傅学颐的关系,总之,周汶俪该有所节制,不该在她面前勾引傅学颐。 看着她,周汶俪瞪大了眼,过了一会儿,她呀地一声,大笑出来。 "学颐呀,你看你现在的女友多没信心呀!我只不过是稍微的跟你亲近一下下,她就吓成这样,怕你被我给抢……" 哗啦!! 一记水声顺利阻断了周汶俪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同时震惊周围的人。 只见宋倪真一手拿着杯子,瞪着眼前被泼水的女人,高高勾起嘴角。 "据我过往的经验告诉我,想让爱幻想的人马上清醒过来,水会是最有效的东西。" 爽,真是爽快,她终于将想了好久的动作,付诸行动。 "你、你……"周汶俪气得全身发抖。 宋倪真表现出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甚王在她面前咧开嘴大笑,"我竟敢泼你水?"她帮她把话接了。 这时,餐厅的经理赶过来了解情况。 "对不起,三位,呃……" 一转眼见到傅学颐,经理的态势一下子变得更和缓,"傅先生,你们……" "我们马上走。"终于,傅学颐开口,动作很快地推开椅子站起身,闪过被泼了水的女人,一手握起宋倪真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周汶俪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有了动作,傅学颐和宋倪真已走到了餐厅门口。 "妈的,真该死!"她气得跺脚,口出秽言,才发觉大家的目光都还停留在她的身上,包括遗站在一旁的餐厅经理。 "这个……"她无地自容的又一跺脚,在心中暗暗起誓——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傅学颐,对于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空气是凝滞的,车窗外的景物随着车子奔驰,不断地往后飞掠,在驶过了几个路口,一个右弯后,车子进入了一座位于巷道中的停车场。 几个流畅的动作,车子被排入停车档,总算是停妥。 宋倪真心虚挫败的只敢以眼尾余光偷瞄傅学颐。 他是生气的吧? 毕竟,她就算如何讨厌周汶俪,也不该拿起水杯来泼人,遗引来了不小的骚动。 但,说真的,宋倪真却不后悔,也没想过要道歉,她认真的觉得,该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 才这么想,她马上发觉傅学颐侧过脸来,眸光既深又亮地打量着她。 被看得心虚,宋倪真转过脸去,看了车窗外一眼,随即又觉得不甘心。 板起脸孔,她不喜欢车内过度的安静,轻咳一声。 "我觉得,我……" 她本想开口说话,但在她将目光由车窗外拉回,对上他的刹那,她发觉他眼里有笑意。 他们互相凝视着,宋倪真疑惑地猜测着他眼里的笑,傅学颐则因为笑,眼里灿烂,整个胸口震荡。 终于,笑声冲出了压抑的极限,他大笑了出来。 这突来的笑,让宋倪真觉得莫名其妙,只能用眼神向他抗议。 "对不起!"他一开口,让她很惊讶。 原来这个男人也是会向人道歉的? 忍不住笑,他才说完三个字,又哈哈笑个不停。 宋倪真拧起眉结,看他大笑着的模样,不禁怀疑,他要不是疯了,就是以前从来不笑,想将二十几年来的分量一次笑足。 二十几? 是的,她猜,虽然没有自我介绍,但她猜他应该不到三十岁。 "喂,有什么事让你觉得这么好笑吗?不说出来分享一下,只自己一个人快乐,似乎有点自私!" "我想起她的模样。"终于停止浑厚笑声,他说,但眼里仍在笑。 "她?" "那杯水由头顶流下,流过额头,眼皮、睫毛、鼻尖、嘴唇、颚线、濡湿她的衣服,最让人忘不了的是在她脸上制造出的效果,我的天啊,那被冲掉的彩妆,简直比水泥壁还厚。" "呃……"宋倪真愣了下,原来他的笑料是周汶俪。 "你不知道,最让人忘不了的,是她那副错愕不已的神情。"傅学颐又笑,笑得胸口震动,炯亮锐利的眼都眯了起来。 "你……"会不会太可恶了点? 停止笑声,他挺直腰杆,因为发觉她不赞同的表情,还有睥睨的眼。 "我不是故意取笑她,那是因为你没看过以前的她,周汶俪一直是很爱漂亮、很注重外表的女人,但被你泼了水后,她的模样……" 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他摊摊双手。 "现在,她肯定会站在餐厅里像疯了一样地咆哮。" 他脑中想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才会狂笑不止。 宋倪真忍不住思绪也随着他的话打转,她想起了在洗手问里,周汶俪很可恶的对白和表情。 下一秒,脑中影像一转,连到泼水画面,宋倪真拾起脸来,对上傅学颐的眼。 刹那间,她似乎能体会他话中的意思,就这样,两人相凝视着,然后,噗哈哈哈的笑声传出,他们已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先笑的。 "喂,说真的,她以前就是那副模样吗?"终于,宋倪真先止住笑。 傅学颐也跟着停下狂笑,"你指的是哪副模样?一 "就是……"宋倪真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圈,想一下,"跟你很像的模样。" "跟我?"她的话让他有点诧异,一指指向自己。 她点头,反正率直一向是她最大优点,"总是一副世界会绕着她转,颐指气使的模样。" "我是这样的吗?"他的浓眉叫起。 她老实点头,一点也不怕得罪他。 "我有这么糟吗?"他不承认。 "大概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距离吧!"她很认真的想。 他的眉头扣得更紧,"你开玩笑的吧?" 宋倪真朝着他睁大眼,咧嘴微微一笑,但没笑出声。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在说笑。"他说,脸孔马上板了起来。 看着他板起的脸孔,她噗地一笑,不想再回答他了,干脆直接用行动告诉他吧,死要面子的男人。 宋倪真倾身向前,将车子挡风玻璃上的后照镜扳向他。 就让镜子告诉他好了,这个男人,平日板起脸孔来,就像全世界部被他踩在脚下,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的模样,让人恨到牙痒痒。 "看吧!"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傅学颐先白了她一眼,随即在镜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像。 不错呀,俊气依旧,接近完美的脸孔,风流个傥不变,严峻的眼神也…… 是眼神的关系吗? 隐约间,他脑海闪过一个模糊影像,然后慢慢地清晰,与他的俊颜重叠……确实是有几分的相似之处,尤其是挑眉冷哼,视大部分的人为笨蛋时的表情,相似度可以说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傅学颐静静地想了几秒,眉头皱起、松开,松开又皱起,几次反覆,然后不知让他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又哈哈大笑了出来。 看着他突然大笑,宋倪真反倒被他的笑容给震慑住。 "喂,在你想透某些事的时候,通常都怎么庆祝?"他又突然收起笑声,转过脸来问她。 "那要看想透什么事,依事情的大小来区分,庆祝当然就不同。"她说。 "如果是不大不小,又不能说不重要的事呢?"他接着问。 "买啤酒暍。"依他的标准,她给予建议。 "好吧!就买啤酒暍吧!" "呃?"她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拉开车门,跨步下车。 "快点呀!"下了车的他,转回脸来,见她还呆坐在车上,他催促。 "快?"快什么? "我们买啤酒去。"他说着,脸上绽超灿烂的笑。 第七章 她醉了! 当发觉这个事实时,宋倪真后悔了。 如果她没有出什么馊主意,说什么庆祝不大不小却又不算不重要的事,就得暍啤酒,现在她也不会和傅学颐两人,窝在他住处的落地窗前,一边看着窗外绝佳夜景,醉得有点站不稳脚。 "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很怪。" "怪?"他哪里怪?傅学颐不服气的哼了声。 宋倪真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再度睁开眼来,眼底朦胧,可见已有七、八分醉意。"不服气吗?" "我可不觉得我哪里怪。"当然,他绝对不服气。 "你还说你不怪!"醉意让末倪真变得更大胆,"你知道在我泼了周汶俪一脸水前,就在洗手间里见过她了吗?" "喔?"这点倒是让他有点惊讶。 "我猜,她是故意在洗手间里等我。"宋倪真说着,仰头哈哈笑了几声。 "……"傅学颐没搭话,耐心的等着她笑完。 "你不问,我为何会这么猜?" 她摇摇晃晃的抬起一手,伸向他,眼见就要触及他的脸,却又停住。 "你为何要这么猜?"顺应她的话,他问。 眉尾微微挑高,他动也不动,并不打算拒绝她亲近的动作,还等着她那只又白又细,拥有着初雪般柔软修长的指的手,轻触上自己的颊靥。 他顺应的问话方式让她一哼,"因为她跟我说了有关于你们过去的一切,当然包括了她伤了你的心,嫁给了别的男人,还有你对她的在乎,和……" 翻翻白眼,她努力的想,顺便打了个酒嗝。 "喔,对了,她还信誓旦旦的说,绝对要让你重新回到她身边。" 说完这句话,宋倪真哈哈大笑,不知是不是因为醉洒的关系,她笑得不顾形象。 看着她哈哈大笑,博学颐蹙紧眉头来,"我完全听不出来,你说的这些话,和说我很怪,有何相千?" 果然,他的脑袋绝对比她要清楚一百倍。 "拜托,你居然听不出来!"她状似惊讶的看着他。 深深吐了口气,她那又细又长的指尖,终于触及了他的脸庞。 "你觉得我该听得出来吗?"他没阻止她吃豆腐的行为,任由她的手在他的俊颜上游走。 "你当然应该听得出来,因为你一直以来,不都以聪明过人自居?如果你真如周汶俪所言的在乎她,对她念念不忘,那么在见到她被我泼水时,为何你没生气地怒斥我,反而是哈哈大笑了出来?除非你这个人真的很怪,陆得喜欢看自己在乎的人受罪。" 她的这番推理让他微微一愣,很讶异已经醉了的她,竞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所以?"他看着她,以问句等待她的结论。 宋倪真又打了一个酒嗝,眯起眼来看着他。 "所以……"嘻嘻地笑了几声,她一手还在吃他的豆腐,在他好看有型的颚线上滑动,"要嘛就是你一点也不像她话中所说,那么的喜欢她,下然就是你是个有“怪癖”的怪人!" 终于,傅学颐抬起手来,抓住她作怪的手,顺势将她拉近,近得他的鼻头仿佛要点上她的鼻尖,他呼吸的每个气息都可以喷拂在她的俏脸上. "也许我就是你说的后者也说不定。"嬉玩的角色对换,换他的指轻轻搭上她尖瘦的下颚。 他这突来的动作,让宋倪真浑身窜过一阵悸颤。"有怪癖的怪人?" "没错。"他笑了,为她眼里骤然闪现的惊吓。 大掌往她颈后一滑,扣紧她的后脑,一记火辣激烈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这一吻,吻掉了两人的对话,吻去了对话中一直出现的另一个女人,也吻掉了宋倪真对傅学颐的批评,空气变得充斥着酒的气味,火辣辣的氛围在两人间流转、笼罩,直到两记同样响亮的喟叹声传出。 胸膛的空气被挤尽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吻着彼此,迷恋热情地探索着彼比。 宋倪真为这记绵密温热的吻而颤抖着、娇喘着。 或许是因为酒精助长了情欲,她疯狂地拉扯着他的衣服,而他则完全任由她胡作非为。 一切都乱了,当他吻过她迷人的肌肤、动人的曲线,她颤抖着迎合,让恋情的戏码燃烧至最终。 他们再也分不清,是谁先扯掉了谁的衣服。衣衫一件件飘落,他们再也不想争辩,到底是谁先拉去谁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 他弯身抱起了她,大步迈向卧房…… 她恨不得杀掉自己——这是宋倪真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 真的死定了! 当脑子不再为宿醉而苦,可以恢复正常运转,宋倪真想起了昨夜激情荒诞的一切,将覆在身上的被子拉高过头,一张俏脸埋在被窝中呻吟叹息。 默数了几秒,她深吸了几口气,拉下遮脸的被子,小心翼翼地将他霸在她腰上的一手,悄悄挪开。 见他没醒来,她安心地深吐了口气,又因为呼吸太大声,而抬手捣住口鼻。 急忙忙转过脸来,见他仍深合眼皮,动也没动,宋倪真大大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溜下床。 几乎,双脚才踏上地板,她即动作神速的开始在地上找衣服穿,不过几秒,她身上的衣服已套妥,但却怎也找不到最亲密贴身的小裤裤。 在卧室里搜寻过几圈,她忽然定住不动,连深一点呼吸都不敢。 只见,床上的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唏嘘的声响,而翻了个身,拉拉被了,盖过俊颜。 见傅学颐将被子拉高蒙过脸,宋倪真大大松了口气,然而,找不到私密小裤的她,有点沮丧地垂下双肩。 视线由地板上拉开,缓慢地挪向床铺那修长有型的身影上,蓦地,宋院真咽下一大口唾沫,害怕再次见到被窝下的那张俊颜,她匆忙转身,蹑手蹑脚的逃离。 几乎在门板喀嚓一声,回复到合起状态的刹那,傅学颐就拉下蒙在睑上的被单,深瞅着紧紧合起的门板。 微勾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其实他早醒了,在她醒过来,用被子蒙着脸呻吟时,他就已经醒来。 黑亮深炯的眸光紧盯着天花板,他想着她方才的举动,不觉地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摇摇头,他想摇掉脑中突然闪过的念头,但知道那是不可能,他非常了解自己的魅力,知道自己的魅力丝毫未减,一样能让见到他的女人趋之若骛。 唯独她不同! 从她方才的举动看来,她吓得只差没连滚带爬的逃离他身边。 静静地,傅学颐又仰躺在床铺上几分钟,想着她方才每个好笑的动作,实在令人难以想像,一个像她这样明艳动人的女人,在男女关系上却像个交白卷的学生一样,生涩得让人怜惜。 他居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不觉地,他心中竞有点骄傲了起来。 拉回目光,他静静地朝着她消失的门扉一望,又失神了数秒,想起她的容颜,想起她强悍和娇羞时截然不同的两个模样。 "我们的游戏才刚开始,我是不会这么快就放手的!"说着,他伸手由枕头底下取出那件菲薄的布料,好笑地瞅着。 从宋倪真在清晨落跑的那日算起,已经整整过了七天。 回想起那日,她直奔机场,慌慌张张的搭第一班飞机返回台北,至今她仍余悸犹存,没有一天不是在忐忑中度过。 拜托,她又不是杀人犯,但表现出来的反应却比杀了人遗紧张。 尤其每当公司的电话响起,她就会莫名其妙地惊吓到,怕是博学颐拨电话来追问,她为何落跑。 "喂,倪真,吴导那边联络得如何?何时可以开拍?"葛明伟由办公室里走出来,来到她的座位前。 这一声喂,吓了宋倪真一大跳,赶紧抬头,一记白眼瞪过来,她口吻不善,"你不会小声点吗?想吓死我吗?"有点心虚,因为闪神,所以她先发制人。 "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小啦?"葛明伟没理会她瞪人的眸光,咧嘴笑开一口白牙。 宋倪真的反应是瞪得更用力,"我什么时候胆子变小了?你信不信,我还是向从前一样,敢站起来,狠狠地揍你一拳?" 葛明伟直觉地往后退开一大步,马上举起双手投降。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还是一样大胆没变好吗?我可爱的倪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一下下进度,吴导演那边,傅冠的案子进行得如何?" "少贫嘴。"宋倪真咬了咬牙,从座位上站起,"我自认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和可爱沾得上边。" 离开座位,她走向茶水间,准备为自己倒杯水暍。 葛明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是是是,好好好,不管你喜不喜欢可爱这两个字,你只要告诉我,吴导那边的进度如何就好。" 停在茶水间门口,宋倪真一手插腰。 "他上一档的影片就拍到今天,所以我们大约在后天就能开始拍摄。" "那就好、那就好。"葛明伟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急着去回覆电话。 宋倪真本想转身走进茶水间,但脚步一顿,她匆地想起一件事。 "那个……"踌躇了下,她还是问,"是傅冠那边拨电话来催了吗?" 葛明伟转回身来,朝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们的倪真,脑筋总是动得特别快!" 宋倪真白他一眼,摆明了说你再耍宝嘛! "贺助理方才刚拨电话来询问。"她的白眼要是有杀伤力,葛明伟早在数年前就不知死过几百回了。 "这样……"听到是贺武柏拨电话来,宋倪真的心怦怦急跳,"那个,他有没有说……" 她想知道,博学颐有没有托他传达什么话。 "说什么?"葛明伟转身走回来,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呃……"宋倪真的眼对上他的,一口气差点紧张得喘不过来,"没什么!" 匆匆忙忙丢下这三个字,她赶紧转身走进茶水间。 呼,好险,她差点脸红! 看着她莫名其妙闪人,葛明伟只能耸肩一啐:"神经!" 宋倪真想过,也预习过几百种,两人可能再次见面的情况,但绝对料不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来得这么快,令她措手不及。 才用过午餐,进到办公室,宋倪真走回到座位前,就整个人愣住,呆呆地看着坐在她座位上的男人,还有站在一旁的葛明伟。 "倪真,你可回来了,我一直拨你的手机,结果都没人接。"一见到她,葛明伟急急忙忙地说。 看了他一眼,宋倪真偷偷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 "我手机没带出去,就算你打到电话烧掉,还是没人接。"她嘴里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博学颐偷瞄。 他还是一身笔挺西装,银灰色领带、宝蓝色衬衫,头发用发油抹过,全梳向后,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 "原来!"葛明伟抬起一手来搔搔短发。 "葛经理,方便借我一间会议室,让我私下和宋小姐讨论一下广告片的进度吗?"这时,博学颐突然推开椅子,由宋倪真的座位上站起。 他的话,害宋倪真差点岔气。 急忙忙抬起眼来,她瞧向他,只见他面无表情,神色上丝毫没有波动,仿彿那一夜的事不曾发生,全部是她凭空想像。 不禁地,宋倪真的懊恼更明显了. "这是当然的,傅董事长,你太客气了。"见她居然发起呆来,葛明伟边说着,边提肘顶了她一下。 无缘故被手肘顶了下,宋倪真狠瞪了葛明伟一眼。 葛明伟不在意地耸耸肩。 "麻烦带路。" 见他们两人一来一往,以眼神相互较劲,傅学颐觉得自己像个被漠视的人,不觉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喔,是的。"葛明伟连忙应声,转向宋倪真,朝她眨眨一眼,要她安分点,别又要火爆脾气,"傅董事长,让倪真带你就奸了,至于你要了解的资讯,我让倪真一并与你谈。" "也好。"毫不避讳地,博学颐将目光拉向她,紧紧凝落在她的俏脸上,"葛经理,请你到楼下跟我的助理武柏说一下,让他先去用午餐,不用等我了。" "是的。"葛明伟应声,很快转身朝外走。 见他离去,傅学颐微勾嘴角一笑,略倾身靠近宋倪真,"宋小姐,会议室?" "呃……"宋倪真本能地往后退一步,因为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下楼用餐,独剩他们两人。 "这……请往这边走。"咬一咬牙,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心有不甘的说。 走回办公桌边,她弯身抱起一叠资料,转身就走。 看着她转身,移步,博学颐跟在她身后,顿时微眯起眼来,欣赏起她比例完美的体态。 以前是他忽略了吧?怎么从来没注意到,她拥有一副足以勾动所有男人情欲的魔鬼身材? 然而,跟她的脾气比起来,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脾气更像恶魔。 思及此,博学颐忍不住一笑。 宋倪真率先走进会议室里,将抱在手上的东西一古脑往桌上放,才挺腰转回身来,正巧见到傅学颐也踏进会议室,他的动作是将门推上,顺便落锁。 "喂,我们只是谈公事,不用锁门吧?"脑中警铃大作,她心慌慌地说。 "我谈事情的时候,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锁门只是习惯动作,确认不会有人突然跑进来打扰我们的谈话而已,并没有其他想法,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和我一样,除非你……" "我?我当然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宋倪真赶紧澄清。 呼,他的眼神,他看着她的眸光,似一种指控,说她思想暧昧,令她紧张。 "你和我一样?"傅学颐笑着摇头,大步走近她,她吓得频频后退,退到会议室的最里端,眼看背部已快贴上墙壁。 "不,我怀疑,如果你知道我现在想些什么的话,恐怕你不会在这里。"故意放慢说话的速度,将俊脸栘近她,让气息几乎完全喷拂在她的俏脸上。 "你……还能想什么?不就是来看看广告拍摄的进度吗?"宋倪真的心跳加速,真恨自己的口吃,泄露了紧张的心情。 "你认为这些事,我有必要亲力亲为吗?"再一次地,他将气息喷拂在她的俏脸上。 宋倪真浑身窜过无数悸颤,真想告诉他,好了喔,你别再玩了。 "是、是没必要。"无奈,一向以冲动、脾气直得接近火爆著称的她,居然找不到勇气吼他。 "那你觉得我是来干嘛的?"她的答应,换来他一记赞赏的笑容。 "我怎么知道?"不敢再看他的笑容,她赶紧将视线拉开。 深吸一口气,她藉以稳住心跳,抬起一手,想干脆推开他,怎知他早她一步,伸出修长双手,落在她颈子两边,掌心紧贴墙面,将她圈锢在他的胸怀和墙壁之间。 宋倪真动弹不得,心又怦怦狂跳。 "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目光紧瞅着她,从头到脚,再由脚回扫到她的俏颜上,似一种挑衅,也非常暧昧,像她早已衣不蔽体,而他正审视着裸露的她。 "其实,我是来还你一样东西的。"他说着,语调既轻又缓。 "东西?"她露出不解眼神,怀疑自己有何东西遗漏。 他收回一手,伸到西服口袋中,掏出一件菲薄布料,在她眼前晃动."就这个,我想应该是你的!" 看着他手中布料,宋倪真尖叫了声,双颊爆红。 "你、你……"她再度口吃了,不可置信地用颤抖的手指着他。 那是她的蕾丝小底裤,是一个星期前,在那个落跑的清晨,她怎也找不到的贴身之物。 见他手里拎着那菲薄布料,她又想起那一夜火热的缠绵,不仅心跳加速,连双腿都感到酥麻,差点要软倒下来。 "我还以为不是你的呢!因为它的主人似乎急着抛弃它。"他声调平缓地说,见她没动作,他作势要将东西收回,重新放回口袋中。 "还给我!"宋倪真扑过身来,用抢的。 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会这么可恶! 不,或许她早就知道他很可恶,但不知道外表看起来深沉得有点严肃的他,竟会这般邪恶。 博学颐将一手圈上丁她的腰,顺应了她扑身的动作,一点也不在意手中的小小布料被抢走。 "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他问,气息中充满魅惑力。 "我答应过你什么?"宋倪真愣住。 "晚上一起吃饭吧!"他不正面回答她。 "喂!不要前言不搭后语。"她好害怕,跟他在一起,她有种可能会被他一直耍着玩的直觉。 "晚上一起吃饭,我再告诉你。"倾过脸来,他轻而易举地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 宋倪真吓得不顾手上拎着菲薄布料,赶紧抬手捣嘴,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小裤裤放在唇边。 懊恼得差点松手,她气得想将裤子抛得远远地,无奈他在眼前,怕他会弯身去捡,她不要底裤再度落到他手里。 "你几点下班?"他似乎看出她的恼怒,没想再继续逗她。 "不一定。"她抬起脸来,瞪着他回答。 "别想逃避,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他警告地看着她。 她一脸懊恼地吸了好几口气,"真的是不一定,最近在忙你的广告案,晚一点可能还要和吴导演联络一下。" "就七点半,我过来接你。"低头看了眼手表,他摆明了不容拒绝。 宋倪真还想出声抗议,但见他已转身,大步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喂、喂,我还没答应你。"她在他身后叫喊。 他没理她,只挥了挥手,"抽出你的时间来,我们的爱情游戏已上线了,你就得认命的玩到最后。" 爱情游戏?玩? 宋倪真愣了下,等她反应过来,他已消失在眼前。 "喂!你别走,把话说清楚,喂、喂……" 第八章 傅学颐是准时来接宋倪真下班没错,但搭的却是她的车。 "你的车呢?" 一坐进车里,见他修长得过分的两条腿在她m“n“coope小车的前座空间里,显得委屈,不觉地,她拧起眉来问。 "公司还有一些事得处理,我让武柏先开回高雄去了。"他说,伸伸双腿,找个舒适的坐姿,目光在她车内绕了圈,对于她的小车似乎不怎么满意。 "你……有没有想吃什么?"她才不在乎他的不满,这部车对宋倪真来说,已经是她最大的骄傲了。 一百万左右的车款,可是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每天努力想企画,将每个月的奖金分红拿去缴贷款,才有这辆小车子的。 "都好。"傅学颐随口一应,修长的脚又变换了一个姿势,谁知脚一勾,竞碰到了一个状似鞋盒的东西,就放在他的座位下。 "这是什么东西?" 他将盒子取出来,正想打开,坐在驾驶座上,刚发动车子,没来得及放掉手煞车和将车子入档的末倪真,赶紧倾过身来,欲抢走他手上的纸盒。 "喂,这东西你不能看。"她大喊着,不顾形象。 但她怎可能抢得过手长脚长的傅学颐,他将一手举高,在车窗边将纸盒盖挥掉,往盒子里望了眼。 愣住,他足足愣了有好几秒。 然后,他脸上的神情扭曲,一种复杂的,似想哈哈大笑又极力忍住的模样,充斥于他的俊颜,让人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怕他颜面神经伤残。 "不准笑!"宋倪真大吼,一把抢回他手上的纸盒,赶紧将盒子往车后座扔。 "天啊,你居然、居然穿、穿那种……" 噗,他很夸张,笑得毫无形象可言,整个人趴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笑笑笑,小心笑死你!"他越笑,她就越眼红,真想拾起脚来踹他,"充其量,那双拖鞋的样式也只是比较拙、比较旧、比较俗一点而已,值得你笑成这样吗?" 果然是个臭男人,一点都不了解当女人的辛苦。 "只是一点点?"终于收起了笑声,他怀疑。 "本来就是一点点。"宋倪真怨对地一瞪,"你不是女人,所以一点也不了解女人!" 未了,她加上一句,让人不管由前往后、由后往前,都觉得不搭的评语。 "我知道我不是女人。"他静望着她。 他不是女人,她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毕竟她可是有亲身体验过,虽然那夜她已有七、八分醉意。 不过,穿那么拙的拖鞋,跟是不是女人,应该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但,我觉得,也不是女人就会喜欢穿这种拖鞋吧?"他转过身去,预备由车后座将那双拖鞋捞回。 宋倪真见情况不妙,赶紧倾身拉住他,"喂,我不跟你玩了,你不可以再拿我的拖鞋开玩笑。" 她拉着他的手,他本可轻而易举地挣开,但他并没这么做,整个人一顿,神经倏地绷紧。 同样的香息,是属于她的,不知是她洗发乳的香味,还是肥皂或是沐浴乳的香味,充斥于他鼻间,直窜肺腑,令他每个呼吸都变得紧绷,欲望苏醒得特别强烈。 "好吧,我不玩就是了。"他低下眼来,扫了那双又丑又黑的胶质平底鞋一眼,目光不经意地溜到她的手上,她修长细白的十根手指,正紧紧地揪着他衬衫的衣袖。 听到他说不玩,宋倪真终于可以大大松了口气。 "我有时候开车要开很久,而且穿一整天细跟鞋,下班的时候脚会很累。"见他没再伸手去拿鞋盒,她说。 "这就是你说我不是女人的原因?" 他想,她是想说,男人不穿高跟鞋,所以不知道女人偶尔也想脱去鞋子,让双脚好好休息。 然而,想休息是一回事,穿着那双又怪又丑的拖鞋,应该又是另一回事吧? "嗯。"宋倪真点头,发觉自己的双手竟紧揪着他的衣袖,赶紧松开。"你别看那双鞋子很丑,颜色又是咖啡色中带着黑,鞋里还凸起一个个的颗粒,但穿上它,是真的很舒服的,那些凸起的颗粒,有按摩脚底的作用。" "喔?"换他怀疑了。 "你怀疑呀?"瞧他是什么表情? "是。"傅学颐只简单回以一单音,目光拉回到她的睑上。 "要不要试试?"她一副很认真模样,想伸手去捞回被丢弃在后座上的拖鞋。 "不了,不用麻烦了,我想我们还是快开车吧。"傅学颐见识过她的认真,可不想真把那双又丑又厚的拖鞋套在脚上。 见他推却,反倒让宋倪真得意了起来。"你是嫌它丑没胆子试?还是怕我有香港脚呀?"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个没胆量的人吗?"挑起一眉,他嘴角噙着笑意说。 "是不像。"宋倪真嘀咕了声,抽回伸出去捞拖鞋的一手。 "那……我们还需要讨论这个问题吗?"见她已放弃捞拖鞋的举动,他嘴角笑意不觉地加深。 "是没必要。"宋倪真又犯嘀咕,将话含在嘴中。"你还没说,你来找我……耶!"突地,她惊喘出声。 因为一手已被他握住,顺势一个拉扯,她很快跌入他的怀中,他的俊颜挪近,阴影罩住了她,灼热的吻也跟着落下。 就如之前的吻一样,两人如同干柴遇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非得掏空对方胸腔中的空气,才肯罢休。 空气变得紧绷,车内的温度骤升,两人的唇舌激烈地交缠着,直到两记喟叹声同时逸出,他们已分不清楚是谁先放开了谁。 "我……"宋倪真的眼瞳中只烙着他。 "你……"博学颐的眼中同样只容得下她。 "我们……"两人异口同声。 呆住,他们为彼此的默契吓了跳,静静地,只是看着对方,眼底全是彼此的影像,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你不是要带我去吃饭吗?"轻咳了声,傅学颐先回神。 "喔,是,我们是要去吃饭。"宋倪真惊醒过来,懊恼地在心中低咒。"你有没有什么东西不吃?"她问,其实好气自己。 她到底怎么了?方才的感觉好可伯。 本以为上一回跟他发生关系,是因为酒后乱性,但现在看起来,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宋倪真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衣衫,吓得赶紧伸手拉紧胸前敞开的衣襟。 脸红了,红得如西下夕阳一样的绝艳。 "我……都好,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也没什么特别不喜欢的。"傅学颐说着,情绪上与她相较起来,并没好到哪去。 毕竟,曾经拥有过一些女人的他,可从没在哪一个女人身上,感受过同样的激情和渴望。 就算是之前与他交往最久的周汶俪,他也不曾在她的身上感受过强如烈焰般的激情,他一直觉得自己算得上是个冷淡的男人,如今才知晓,原来他不是冷淡,而是对象的问题。 "那就是吃什么都可以喽?"宋倪真问,双手还在颤抖,胸前的扣子扣了半天,就是怎也扣不好。 见她慌慌张张,还红着脸的模样,可爱两字不觉地闪过博学颐脑海,怎也无法将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副嚣张干练的模样,和眼前的她连结在一起。 "我来帮你。"又深深看了她一会儿,他低声说,上动伸过双手帮忙。 宋倪真愣住,任由他的双手在她的胸前忙碌,帮她把衣扣扣紧、拉整好。 她红着脸,不敢看他,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清咳了一声,他回应。 其实她哪需要向他道谢呢?她的衣扣会敞开来,根本是他的杰作。 当傅学颐的脑中闪过这想法时,嘴角微微勾起,笑纹再度绽放,或许是因为绽放的弧度过于灿烂,最后他竞笑出声来。 宋倪真看着他的笑,先是着迷了般的愣住了数秒,随即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然后她慢慢地眯起了眼来,望着他的笑。 "请问一下,是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很好笑吗?" "其实我觉得,你不需要向我道谢,因为那扣子是……" 敛起笑容,傅学颐扬扬眉尾,一点也不介意与她分享,虽然明知会惹恼她,但发起脾气来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更艳丽绝美。 "傅、学、颐!"宋倪真火大了,尖叫着吼着他的名宇。 他是解开她衣扣的色狼,偷吃冰淇淋的贼,她居然还向他道谢!? 不过,等一下…… 偷吃冰淇淋的贼? 宋倪真的目光慢慢地挪回到自己傲挺的双峰上,下一秒—— "啊!"她尖叫出声。 他是什么时候脱了她的内衣的? "把内衣还给我!" "你要我吃这些?"望着眼前白色餐盘中,一坨一坨黑黑的名为食物的东西,傅学颐放下手中汤匙,板起脸孔。 "吃这些又有什么不好?至少是我亲手做的。"亲手做来毒害最讨厌的人。 "这一坨一坨黑黑的是什么?" 握于手中的汤匙翻了翻,见那黑得像炭一样的东西上,还沾着白色黏液,博学颐差点没吐出来。 "饭呀,你看不出来吗?"他差点吐出来的模样,让宋倪真心情大好,捣着嘴,她转开脸去偷笑。 "饭?"傅学颐眉头锁得更紧,俊颜上净是嫌恶神情,"我看它倒是比较像培养土。" 她会不会太夸张了点?明明不懂得厨艺,却大言不惭地说要亲手下厨。 "是吗?"宋倪真笑了,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批评,一手握着汤匙,在餐盘中嬉戏般的拨动着,"别忘了是你自己说,吃什么东西你都能接受的。" 她居然拿他的话来堵他? 傅学颐的眉心不自觉地蹙紧,"我是说过这样的话没错,但你这炒饭,能称得上是能吃的东西吗?" 他想,说是毒药还来得贴切点! 宋倪真一点都不在意的哼了声,"它当然能吃了,只是有人太挑嘴,才说它不能吃。" 又搅了搅炒饭,她挖了一小口,忍住思心反胃的感觉,硬着头皮把汤匙送进嘴巴里。 恶!这是什么怪味道呀? 嘴巴才合起,她就后悔了。 宋倪真的眉心皱起,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怎样?好吃吗?"见她皱眉、差点哭出来的模样,傅学颐差点哈一声的笑了出来。 "噗、呸呸……"懊恼地翻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宋倪真终于忍不住,将嘴里的东西直接吐回盘中。 见她将嘴里的东西吐回盘中,这无疑是自打嘴巴的动作,傅学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来。 "如何?也发觉了那黑黑的、一坨一坨的东西里面,不仅有蛋壳,还有一种令人思心的黏腻口感?" 他发觉,只要与她在一起,微笑、大笑似乎不是件困难的事,因为她总会有意外的举动逗乐他。 "喂,就算、就算是……"她停顿想了下。 呕,好恶喔,为什么她会煮出这样的东西来? "就算这东西很难吃,你也可以别这么失礼吧?" 她看着他,眼里闪着火光一样炽亮的愤怒。 不,或许不该说是愤怒,她一向如此,脾气来得直接,去得也快,而她清澈黑亮的瞳仁,总是像闪着火光般灿烂诱人。 不觉地,傅学颐再度迎上她的视线,看得有几分入迷。 他忘了回应她的话,而她则因为突来的寂静,不再针锋相对,而显得局促不安。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煮的东西真的难以下咽,或是说可以被列为毒害人体的等级,但我就只能煮成这样。" 摊摊双手,她在他眼前站起,恼羞成怒的想走人。 傅学颐似乎早洞悉了她的举动,先她一步站起,伸过手来拉住她,"虽然你的东西很难吃,而且居心不良,但是……" 他的眼望着她,眼底烙印着她的影像,话是断了,没再往下说,但他的动作却仍持续。 他以空着的一手,握起餐盘中的汤匙,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喂、你、你……"宋倪真错愕地看着他,小嘴张张合合几回,下意识地想开口阻止。 他在干嘛呀? 明知道她煮的东西只比毒药好一点,是不会毒死人,但却可能害人拉肚子,他却仍然张嘴吃了!? 随着脑中闪过这个错愕,她更惊骇地发觉:心里深处有某个一直强悍制止、否定的知觉,正慢慢在崩解溃散中。 "呕,果然是非常可怕,难吃的程度不是普通言语可以形容。"他笑着说,对上她的眼,见到她脸上僵硬恍惚的神情,"怎么了?" 他放下手上的汤匙,伸手想抚摸她的颊靥。 宋倪真由怔仲中回神,吓得侧过脸躲开,"没什么!" 完了,完蛋了,她没救了吗? 她不断地这么自问、心墙崩解了,她听见了内心有个声音,正下断地、不断地扩大,呐喊着喜欢两个宇。 闭了闭眼,她颤抖,为心里的声音。 "你别想躲开!" 作风一向强悍的他,怎可能允许她逃避?他执意想抚摸她颊面的手,没费多大力气,就掌住了她的下颚,逼她迎视自己的目光。 他们的眼神又变得炽热了,黝黑的眼底融着彼此,他握着她手腕的一手松开,改而掌住她的后脑,逼她更深的凝视,眼里只准有他。 "你说过请我吃晚餐的。"他说,声线变得低沉迷人。 "我……我不是……"她嗓子紧张干哑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们的晚餐,现在正式开始。"他说着,压低脸来吻上她。 是的,他们的晚餐才刚开始,而且不急,可以吃上一整夜。 卧房里,平坦柔软的床铺上,宋倪真以薄被卷着自己光裸的身体,俯趴在床上,懊恼地呻吟。 "靠,真该死!"这句话百分之九十是骂她自己,至于那百分之十则是…… 抬起眼来,她瞪着几步外浴室的门板。 那百分之十,当然是咒骂浴室里的那个男人!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脑细胞缩水,抑或是被病毒严重侵害了吗?否则怎会又跟他上床了呢? "唉!"她沉沉一叹,懊悔极了。 如果说上一次是因为酒醉乱性,那这一回呢?这一回该怎么解释?她可是滴酒未沾。 "唉!"又一叹,因为脑中闪过的清晰答案。 "不、不、不……"她连连地摇头,被心底渐渐浮出,越来越清楚的答案,吓得不知所措。 "不什么?"刚踏出浴室的博学颐,见到的竟是趴在床上的宋倪真,边摇头边大声喊不的奇异景象,他快步走到床边,伸出一手想抚摸她。 宋倪真吓了一大跳,似触电了般的赶紧逃开。 "怎么了?"他表情惊讶的看着她,犹记得方才两人热情激烈的交缠,怎才过了几分钟,她却见他如怪兽般惊骇。 宋倪真裹着被单跳下床,"没、没什么。" 摇了摇头,她极力否认。 真糟糕,就是这双眼,这双带着浓烈侵略感,又黑又亮又锐利,仿佛时时能透析人心、夺人魂魄的眼,吸引她,令她措手不及,被勾魂摄魄,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又懊恼地呻吟,她甚至低低地诅咒了声。 "该死的!"她逼问自己,在心中、在脑海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摆脱爱恋的感觉,将他从心里连根拔起。 她到底是在何时被他所吸引? 从第一回见到他? 在机场里? 还是…… 见她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咒骂,傅学颐实在不放心,趁着她分神低喃,他大步逼近,修长双臂一伸,将她给揽进了怀中。 她柔软娇躯撞进了他强健体魄,宋倪真吓得马上惊觉过来。 "你……"她伸手挣扎想推开他。 傅学颐没让她得逞,她越挣扎,他就将她抱得越紧,"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想起方才两人的缠绵,他难得展现的激情,似火山爆发一样的渴望,他骤然骇住。 他沉下脸,抑制不住加速的心律,怦怦怦,一再地狂跳、狂跳,枫向让人失控的极限。 他从不像现在一样的抱着一个女人、从不主动找寻任何一个女人,不对任何一个女人笑、不开口安慰、不给她们期望,总是冷冷地,冷漠以待。 然而,对她呢? 不自觉地,傅学颐的眸光拉向她,落在她眼瞳深处,惊觉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压抑,他再也克制不住,漆黑黝亮的瞳仁深处闪过了一丝惊骇的光,下一秒,他脸色转沉。 他松手,放开了她,目光由犹豫、困惑,到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宋倪真很快地感觉到他的转变,尤其是他突然抽手松开她的动作。 掹地拾起脸来,她瞧见了他脸上的疑惑,心倏地抽痛了下,一丝凉意窜过心头,冷得犹如让人兜头给浇了桶冰水,凉意由头顶直刷脚底板,冻入了骨髓。 于是,她负气地道:"你说过,我们之间是游戏吧?" 他能害怕、震撼,不敢放入真心,她又为何不能? 宋倪真一遍遍地催眠自己。 "噫?"傅学颐没反应过来,仅再度将目光拉回,落在她的俏脸上。 "既然是爱情游戏,是不是谁都不用讲真心的?"她又问,武装起自己。 她的问题让他一顿,"是!" 略略地眯起眼,他审视她。 "那么,是不是谁先说出爱上对方,谁就输了?"迎上他审视的眼,她决定不退缩。 "没错。"薄略的唇微微掀动,他说。 "那……"宋倪真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绽开灿烂笑纹,决绝地说:"既然要玩,就玩吧!不过,你放心,我是永远不会爱上你的,所以,我不会是输家!" "是这样吗?"他的目光仍没由她的俏脸上栘开,凝视的眸光更加深了几分,眼底闪现了懊恼。"我可以视你的话为一种挑战吗?" 压抑于心口的巨石,因为她的话,而稍稍松懈开来,然而,另一种陌生的、教人感到烦闷的情绪却在他心口萦回。 "当然!"昂首挺胸,不愿意服输的宋倪真,也只能这么答。 "那非常好,我期待着你的挑战。"他说着,笑了,笑纹中沁着连他自己部下知道的期待。 第九章 站在建筑二楼的回廊上,傅学颐由西服口袋中掏出手机来,按下一个设定好的号码,目光拉远,落在一楼挑高的中庭,看着那一群工作人员。 广告正如火如茶地赶拍中,男女主角到位,导演、场记、摄影人员、道具场景人员全忙成了一团,而在这忙碌的人群中,宋倪真一身亮眼橙色套装,搭着白色丝质衬衫,站在导演身旁,不知正与人争执着什么。 直到她上衣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争执中断了。 傅学颐看着她掏出手机,口气极不耐烦,甚至可以说是气急败坏地按下手机通话键。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老娘没时间跟你……" "是我!"傅学颐出声,打断了她尚未飙出口的充满了火药味的话。 "呃……"宋倪真神情一窒,深吸了一口气。"有什么事吗?" 这个星期,由于广告开拍的关系,她几乎有三、四天都留在高雄,当然了,她人在高雄,就表示他们俩的约会也在密集地进行中。 "我今晚有个应酬,会晚一点再过去找你。"博学颐说。 只见站在中庭的她,又深吸了几口气。"我知道了,晚一点下工之后,我会自己找事做,也许泡个澡,早一点上床睡觉,也是件不错的事。" 想想这三、四天来,两人几乎夜夜火热地缠绵,宋倪真闭了闭眼,撇开脸去,无声咒骂了几句。 她堕落了! 真的堕落得很彻底,不仅迎合他的需要,还热情大胆地主动案求更多激情。 思及此,宋倪真懊恼地闭了闭眼,仰天呻吟。 但这一抬头,她瞧见了他,瞬间,整个人僵住,就如每一回被他深邃的眸光注视着一样,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目光与他热切地交缠。 "你的提议是不错,但我建议你可以多准备一瓶红酒,或许晚一点我让人送过去也可以,看你是要拿去泡澡,或是等我一起品尝,似乎都是不错的决定。" 傅学颐注意到她已发现了他,他缓慢地抽出插在西裤口袋中的一手,朝她挥了下。 宋倪真有点恼地故意瞥开视线,不看他,"我才不会让你得逞,不管是泡澡或是拿来暍,我都不要。" 她那带了点怒气的声音,令他的心情愉悦,"怎么?又怕了吗?" "我怕什么?"她就讨厌他这凡事好像都很笃定的声音,似在告诉她,这个约定,她注定是个输家。 "怕酒后乱性!"他先停顿了下,才接声,但随着将话说完,他哈哈大笑出来。 "傅学颐!"宋倪真咬牙的直呼他的全名。 "学颐。"他纠正她. "你……"她气得抬头瞪他。 与她不同,他倒是非常大方,又抬起闲置的一手,朝着她挥了挥。 宋倪真哼了声,再度将脸转开来,"我不跟你哈啦了,你应该是个大忙人,怎会闲到跑来跟我嗑牙? 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的广告案会收不到钱,因为你的集团已经快倒闭了吧?" 他一听,随即收起笑声和笑容,"你放心吧,我的集团好得很,就算我想把它玩垮、搞倒,我的家族也有绝对的实力继续撑住它。" "哼,瞧你得意的!"她又一啐,话锋一转,"好啦,我现在没空理你,我还要跟导演讨论一些事情。"说着,她就要切断电话。 "喂。"傅学颐喊住她。 "还有什么事?" "我今晚会去找你,想你陪我一起度过。"他说,眸光忽地拉远。 她本该一口气拒绝掉,但她迟疑了。 或许是因为她发觉了他的目光正飘向建筑物外,凝视着远方,感觉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忧悒。 "好、好吧!"她在手机的这端一叹,让步了。 她的回答让他拉回了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等我。"他说。 "嗯。"她难得扮温柔,声音应得低低柔柔的。 两人隔空凝视了一会儿,宋倪真见到贺武柏从另一头走过来,低头与他交耳几句,然后他切断手机的通讯,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与贺武柏一同离去。 宋倪真不知道自己又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多久,等到她惊觉过来,走回去和吴导演继续商量广告企画中的一些个人看法,手机铃声却又响起。 "喂。"这次,她的嗓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直觉反应,以为又是博学颐拨电话来。 电话那端的人没出声,因为一时反应不过来,不习惯她没道出"问候人"的激烈语词,以为拨错电话。 "呃……是倪真吗?"迟疑了下,电话一端的葛明伟说。 "呃!"宋倪真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好蠢,赶紧开口,"当然是我呀,要不然你以为会是谁呢?" 好糗喔! 她怎会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觉得是博学颐拨来的电话? 宋倪真呀宋倪真,你真的没救啦! 葛明伟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才对嘛,这样的口吻才是他们的宋倪真。"当然是大小姐你喽,还会有谁?" "有话快说。"她翻翻白眼。 "怎么了?又有谁惹你生气了吗?该不会你和吴导吵架了吧?"听她的口气极为不耐烦,葛明伟猜。 "葛明伟。"宋倪真咬牙切齿地叫嚷。 还真给他猜中了,方才要不是博学颐突然拨了手机进来,她可能正和吴导演争执了起来,为了背景橱窗的问题。 "有。"葛明伟赶紧应声。 "有话快说!"他若再拖拖拉拉.她会考虑回到台北之后动手掐死他。 "呃,好好好。"葛明伟先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突地压低嗓音,"倪真呀,晚一点你会有空吗?" "要干嘛?"直觉告诉她.绝对没好事。 "呃……"葛明伟停顿了下,可猜出他正搔蓍头发,"是这样的,这一个星期你不在台北,所以不知道……" "说重点!"她咬牙喊,发誓可能哪一天会被他给烦到发疯。 葛明伟一愣,赶紧说:"有人专抢我们的case" 要简洁是吧?他就直说了。 "抢我们的case?"这是商业场上常有的行为,值得他这样大惊小怪吗?"以前不也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让葛明伟给打断,"这次不一样。" "噫?" "倪真,这次不一样,对方好像是针对我们而来。"葛明伟声线难得严肃。 "有何不同?"她倒想听听。 况且,这阵子不再接其他的广告案又有何关系?只要做好傅冠的案子,下半年度的营业额已经都达到了。 "对方连那种小小的建筑平面广告案都抢。"葛明伟大大叹了口气。 "广告传单?"这倒让宋倪真吓了一跳。 "是的。"很夸张吧? "那……"她在等他的下文。 葛明伟只停顿了一秒钟,"我请人查出来了,那家公司最近才刚成立,是位在高雄的一家公司,听说老板是个女的,资金雄厚。" "要我去看看?"宋倪真猜。 "不愧是倪真。"葛明伟哈的一笑,不忘灌迷汤。 "好啦,我去就是了。"谁教她就是受不了恭维的话?活该又多了一项任务。 傅学颐回到公司,才踏进大门,就见到等在一楼大厅里的周汶俪。 "学颐。"一见到他,周汶俪马上缠过来。 傅学颐很巧妙地闪过了她的投怀送抱,"你来做什么?" 眼见他森冷拒绝,周汶俪心有不甘,娇嗔地重跺了下脚,"人家想你嘛,人家真的……" "停!"他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瞄了一旁的柜台小姐一眼。 "学颐。"周汶俪发起嗲来,扭动着身子,撒起娇来,"我等了你很久了耶,你真的狠心地不让我跟你上楼去?" 她不信,过往他们可有过一段情,若不是她主动提出分手,和别的男人结婚去,她相信自己会是博学颐最后的选择。 博学颐望着她,静止了几秒,"不……" "不?"周汶俪先是一愣,随即高兴地绽开笑靥,"我就知道你对我这是有情的,当然“不”会舍得将我拒于门外,不让我上楼。" 他看着她,随即在心中大笑了出来。 "周小姐。"他特别加强了这几个字,用嫌恶的眼光看她,"我想你搞错了,我说不,是指我不仅不会让你上楼,到我的办公室去,我还连傅冠的大门,都不想让你走进来!" 说着,他走向柜台,向柜台里的服务小姐使了个眼色,"去把保全叫来,如果三分钟之后,那个女人还不走的话,就把人抓起来,直接丢到外面去。" 他转身,冷冷地睇了周汶俪最后一眼,脚步没放缓,直接走向电梯。 过去的自己肯定是瞎了眼了,否则怎会跟这个女人有过几个月的恋情呢? "傅,学、颐!"周汶俪在他的身后尖叫,当然不会甘心,"你不要我?我不相信你会不要我!我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深夜,傅学颐如约定,尽早结束应酬,到宋倪真住宿的饭店去找她,并且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 "喂,你在家时常泡澡吗?"浴室里,一场欢爱后,两人挤在按摩浴缸里,看着身下窜动的水流,宋倪真问。 博学颐紧闭起双眼,舒服地仰躺着,"我一个星期有四天在高雄,两天在台北,一天随时可能要飞香港,你说,我会有空常泡澡吗?" 宋倪真一听,哼笑声,"那还真浪费,有这么棒的设备却放着不使用。" 他睁开眼来,看了她一眼,"这么羡慕我的话,有没有考虑,以后常来住我这里,你就可以常常使用它了?" 他的话让她转过脸来看他。 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深邃迷人,尤其擅长对人勾魂摄魄,宋倪真的心口一窒,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速。 拜托,她在心中咒骂过自己无数回。 你完蛋了,宋倪真,明明方才两人才激情火热的缠绵过一回,现在她的双腿又酥软了。 她变了,变坏了,而那个带坏她的人,绝对是他! "你的热情招待和真诚好意,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不过……等到广告拍摄一结束,恐怕我是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常溜到高雄来。" 越在意,她就告诉自己,嘴巴得越硬,要表现出越不在乎的模样,绝不能让他看穿她的心思。 她不想他得意,而她则心伤。 "是这样吗?"她那毫不在乎的口吻,让傅学颐感到十分不悦,骤然地,他拧起眉心,微眯起眼。 "当然是这样。"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最怕他的凝视,那双锐眸不仅能看穿她,还能熔了她、焚毁她。"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今晚想要我陪?"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没急着回答,眸光溜过她的脸蛋、颈项、雪白的圆峰……他的呼吸很快就急促起来。 他又想要她了,而且永远都要不够。 "今天是我的生日。"尽管身体已慢慢地发烫,他的声调仍维持着冷淡平缓。 "你的生日!?"倏地,宋倪真双手撑着,由浴缸中坐起,转过身来面对他。"你为什么没有提前讲?" 至少,该让她有时间为他准备礼物,要不她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既失职又差劲的情人。 "过不过都无所谓的!"他说着,为她认真的表情感到好笑。 他和学佾还有最小的弟弟学健,三人从小就不过生日,因为生日即是母亲受难日,无疑是提醒着他们,他们拥有一个很糟糕的母亲,忘了还比较好。 "什么叫做过不过都无所谓?"她抱持着与他不一样的看法,想了下,深深地凝视着他,眼里写着满满的坚持,"我相信你绝对不是这么想的,要不,你就不会希望今夜有我陪着你。" 她的话似一道急雷,直接劈进了他的心里,将深深隐藏的、刻意去忽略、不愿意去回想、渴求着的角落,劈出了原形,显现在阳光下. "你少自作聪明了,我希望能有你陪,当然是为了……"他没再往下说,以行动直接证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宋倪真吓了一大跳,吃进几口水,猛咳起来。 好不容易气顺了,气得想骂人,睁开眼对上他,话竞骂不出来了,全诐她给吞回肚子里去。 天啊!他的眸光好炽热,就如他所言,那是一种激情渴求的眼神,恨不得能禁锢着她,直到永远。 "你、你……"她颤抖着,来不及将话说完,已全数让他给吞进嘴中。 傅学颐一低头,火热急切地吻上她,就如之前他们的每一个吻,是那么的融入、那么的契合,让他们忘了身在何处。 "现在,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了吧!"他说着,迫不及待地扳开她的双腿,冲进她的体内. 宋倪真的双手缠上他的颈项,在他的耳畔呻吟、尖叫、呐喊,随着他冲刺的频率加深加重,匆快匆慢。 水温升高了,热情激荡着,满满的欢爱氛围充斥整个空气中,直到她终于忍不住地颤抖。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她的话让他整个人僵住,停止了激烈的冲刺. "不可能!"他说着违心之论。 其实,扪心自问,他心里没有她吗? 不,恐怕不是这样。 当心里越是明了,他就越害怕,伯受伤害、怕沉沦、怕失去自我,所以明知伤人,他也不会承认。 "不可能?"宋倪真的睑色倏地刷白,一颗心碎裂,然而,好强的她是怎也不会承认的。"呵,你瞧我怎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游戏,既然是游戏,当然就……" "别说了。"他突兀地抬起一手,捣住她的嘴,阻断了她的话。 她望着他,眼里迷迷蒙蒙地,早已分不清是水气,还是泪。 但,她不会承认那是泪,绝对不是。 "快一点吧,你这个假情人,再怎么说也还是情人吧?居然停这么久,让我热得眼里都冒汗了。" 瞧,多蹩脚的借口,谁的眼睛会冒汗呢? 扭了扭身躯,她让双手重新缠上他的颈子,让热情再度燃烧,不能永恒,至少现在她拥有他。 傅学颐凝望着她的双眼,许久许久,绷紧着下颚,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知道她眼里的哪是什么汗滴,而是泪。见她流泪,他有股冲动想安慰、想给承诺、想真的爱她。 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他给不起她想要的承诺、给不起爱、给不起、水恒。 闷闷地一吼,他唯能将一切发泄在欲望上,疯狂地要她,激烈的侵占,让彼此一次又次的攀上天堂,唯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他是拥有她的! 宋倪真的心情虽然不佳,但仍没忘记葛明伟的交代,隔天下午,她利用了广告拍摄的休息空档,照着手中地址,来到位于一栋办公大楼十六楼的广告公司——俪影人广告企画传播公司。 又核对了一次公司名称,宋倪真将手上的便条纸收进口袋里,深吸了口气,伸出手去,准备推开玻璃门,入内探个虚实。 "你挡到我的路了,还不退到一边去。"一个声音由她的身后传来。 反射性地转头,是好奇也是厌恶,宋倪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居然会说出这么高傲的话。 几乎是同时地,在她转过脸来的刹那,周汶俪也认出了她。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周汶俪一手挽着一只lv皮包,拿掉几乎遮去她半张脸的太阳眼镜,高高挑起一眉,骄傲依旧地打量人。 "当然是我,要不你以为自己是看到鬼吗?"想在嘴上占她便宜,宋倪真是绝对不允许的。 随着话一出口,她也转了个身,准备往电梯的方向走。 从这家公司的名字上来推敲,再加上遇到了周汶俪,遗有她嚣张过分的口吻,大概已可猜出,她在这公司里上班。 而这也可以解释得通,为何这家名叫俪影人的广告传播公司,会老是找她公司的麻烦了。 "等一下!"见她转身欲定人,周汶俪出声喊人。 在她的地盘上,岂能让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尤其,她还和博学颐正在交往中,是她眼中首号情敌。 "还有什么事吗?周小姐。"宋倪真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眸光与她对上,一点也不退缩。 "你还敢问我有什么事?"周汶俪飘高音频,骄傲的扬起下巴,大步走过来。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不敢问的。"她的模样真的让人非常讨厌,宋倪真睁大双眼看她,想看看接下来她又要干嘛。 "你真不要脸,抢我的男人,居然还敢问我你有什么不敢问。"站定在她面前,周汶俪一副随时可能歇斯底里打人吵架的模样。 反观宋倪真,只轻轻哼了声,对于她的话,实在听得厌烦了。 "别恶人先告状了,你恶意抢我公司的广告case才是真的,至于傅学颐的事,是你先跟别的男人结婚去,和他说掰掰后,我才认识他,和他交往的,不是吗?" "你……"周汶俪知道宋倪真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不过她输不起,尤其如果输了,就表示得放弃博学颐,她爱他,不想放弃他。 "你别得意了,你以为学颐会一直喜欢你吗?醒醒吧!过去我和学颐交往之前,他也曾经和许多女人交往过,不过每一个最多都不会超过一个月,只有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我们……" "停!"宋倪真打断她的话,实在是有点烦,但心里也有微微的不安,"我干嘛站在这里听你废话!" 翻翻白眼,她狠狠瞪了周汶俪一眼,决定转身走人. 见她要走,周汶俪追在她身旁,"我不会输给你,学颐最终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作你的春秋大梦吧!"宋倪真气极了,伸手去按电梯按键。 "我不会是作梦!"周汶俪如起誓般地说。 宋倪真极不耐烦地看了她最后一眼,电梯门刚好当一声开起,连挥手都懒,直接往内走。 "你知道吗?你实在是一个很差劲的女人,你以为地球只绕着你转吗?愚蚕、无知,如果傅学颐还会回头要你,别说他甩我,我会毫不考虑的甩了他!"宋倪真一说完,用力的按下关门键。 第十章 "这么晚了,你还来找我干嘛?"傅学颐看了眼手表,收拾好桌上公文,推开椅子站起身,正准备从一旁橱柜取出西装,却意外地见到推开他办公室门,倚着门框矗立的博学佾。 又是老样子,进他的办公室,没敲门。 "刚刚和小健碰过面,所以从台北飞过来看看你。"傅学佾双手抱胸,扬扬一眉。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每天从镜子里看了二十多年了,还不烦吗?" 两人的脸几乎一模一样,若不仔细打量,是很难一眼认出他们的不同。 睨了他一眼,傅学颐从柜子中取出西装套上。 傅学佾半分不在意的耸耸肩,看着博学颐套上西装,走回办公桌旁,抓起他的公事包,又踅回身来,准备离开。 "我是还好啦,只是不知道你烦不烦?" "你觉得呢?"两人面对面,就像在照镜子一样,但傅学颐不喜欢他的嘻皮笑脸,那表情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的睑上。 "我觉得你羡慕、嫉妒我。"哈地一笑,博学佾说。 傅学颐白他一眼,"你少要白痴了,快说,来找我做什么?" 朝他挥了挥手,他伸手按熄办公室里的电灯,表明了下班时间已到,而他准备走人。 "上个星期你过生日。"博学佾说,很识趣地站直身躯,退出门框,让他锁上办公室的门。 "提这干什么?我生日不也是你生日吗?"没看着他,傅学颐锁上大门,将钥匙丢进公事包里,率先跨步往前走。 傅学佾紧跟在他身旁,两人很快来到电梯口,"我当然知道,只是……" 叹了一口气,他欲言又止。 见他居然欲言又止,让博学颐感到很惊讶,"怎么了?你是把大哥交给你的公司搞垮了吗?" 这回换傅学佾翻眸瞪他,"你想有可能吗?" "这可很难说,光从这阵子你老是回台湾来的状况看来,似乎并不是下可能。"虽然心里明了学佾绝对不可能搞垮航运公司,博学颐嘴里还是这么说。 "我在香港台湾飞来飞去,搭的也是我们自己航空公司的飞机,不至于因为机票钱,而把公司搞到垮掉。"博学佾还有心情开玩笑。 傅学颐狠瞪了他一眼,本想骂他,电梯门刚好开启,于是他先往内走。 傅学佾跟上他的脚步,电梯门在两人身后关上。 "你少要白痴了,明知没人会跟你谈票价问题。"站在电梯的最里头,博学颐将背脊轻松地靠在镜面上。 "我当然知道,开个玩笑嘛,你别老是这么严肃,会短命的。"去了声,傅学佾反驳。 沉沉吁出一口气,傅学颐还是习惯开门见山地说:"等一会儿我还有事,所以,你快点说,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喂,你真的很缺乏耐心耶!"维持着脸上痞痞笑意,博学佾摊摊手. "快说。"博学颐已极度不耐。 "好、好,我说、我说。"传学佾搔搔头发,难得收起笑容,换上严肃表情,"小健有个朋友是资金的操盘手,他说最近有人对傅冠很有兴趣,一直私下向一些散户收购傅冠的股票。" "喔?"傅学颐的反应和神情,倒是平静得让人费疑猜. "怎么?你已经注意到了?"见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傅学佾问。 "嗯。"傅学颐仅回以一声单音。 博学佾仰望着电梯的天花板,看着亮如白昼的日光灯管透过彩绘玻璃,撒落略带着橙红色的光素,"果然如小健所猜,他说我们只要关心你就好,但不用担心。" 言下之意,傅学颐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并购了他的集团的事情发生。 哼了一声,傅学颐笑出来,"小健果然了解我。" "拜托,老三,我也了解你好吗?"他不是紧张,只是不得不过来看看他,顺道告诉他这件事,好吗? "你是吗?"博学颐很怀疑。 "我们是孪生兄弟耶!"博学佾白了他一眼。 "是全天下最不像的孪生兄弟。"博学颐说。 "最像的!"博学佾不服气。 "只有外貌像。"博学颐提醒他。 看了他一眼,傅学佾翻翻白眼,"算了!" 当一声,电梯门刚好开启,博学颐率先跨步朝外走,"这件事我让武柏注意好一阵子了,就算对方很努力去收购我们的股票,但终究是没用的。" "为什么?"傅学佾跟上脚步。 "因为我手上所拥有的,再加上大哥手上所有,至少就占了百分之七十左右的股权。"扬扬一眉,傅学颐轻笑,"何况……" 他停顿了下,像在卖关于。 "何况什么?"博学佾问。 "何况我已经知道谁在搞鬼了,很快,我就会摆平她!" 广告片顺利拍摄完毕,吴导演请大家吃饭,饭后由于还有一些剪辑和影片后制的事要谈,宋倪真留了下来。 "怎样,一会儿后想不想一起去剪辑公司看片?"吴导问她。 "当然要。"宋倪真当然不会放过学习的机会。 于是,两人一同离开餐厅。 "要搭你的车,还是我的?"吴导演问。 "搭你的好了。"宋倪真才说完话,目光不经意一飘,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由她的右后方走过来。 宋倪胸口一窒,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一手按住胸口,猛然转过身去,让一旁的罗马柱遮住自己。 男的是傅学颐,而那女的,则是口口声声说忘不了他的周汶俪。 宋倪真很庆幸身旁有柱子可以躲,才不至于让他们发现了她,不过,她为何要躲避呢? 她也不知道。 以她一贯的性格,肯定是会直接冲到他们面前,揪着两人的领子,来场世纪大逼供才对,但如今她…… "喂,小宋,你怎么了?"吴导演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没、没什么。"宋倪真否认得太快,让人觉得没事才怪。 "真的?"吴导演怀疑。 "嗯。"宋倪真勉强挤出笑容,点头点得僵应。"吴导,我……我临时有事,就不跟你一起去看后制了。" 她决定尾随他们,想知道傅学颐是否与周汶俪和好如初,而她自己是不是个仍被蒙在鼓里的笨蛋,傻得将一颗真心放在一个一开始就摆明了玩她的人身上。 "小宋这……"吴导演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事,但若是宋倪真不说,他也不方便介入,"好吧,不过你自己小心一点。" "嗯。"宋倪真匆匆点了下头,随意道了声再见,急忙往停车场跑。 或许能跟上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 终于,她来到车边,手颤抖得不像话,连连吸呼了好几口气,才顺利开启车门,坐进车里。 拉上开门;她发动了车子,望了一眼皮包里的手机,心微微地闷、微微地疼。 伸出颤抖的手,她从皮包中取出手机,深吸一口气,闭起眼来按了一个简拨键。 很快地,对方的手机铃声响起,没有几秒,手机接通。 "喂。"是傅学颐的声音。 "是我。"抑制住抖音,宋倪真说。 "喔。"可以听出博学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这时间她会拨电话来。 "你……还在忙吗?"其实她很怕,但也很想问他,他们之间是不是要结束了? 一个没有约束,一开始就说好仅是游戏的恋情,结束的时候,自然也不会给人预警吧? "是。"傅学颐只回以简单一字。 "在高雄吗?"她故意问。 以前看得够多,不管是周围的同事或友人,恋情的决裂都由谎言开始。 "是。"又是简单一字,"这有事吗?" "没了,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聚餐刚结束。"宋倪真僵硬地说,强忍着眼眶中的泪,又随意寒喧了一句,才将手机匆匆切断。 泪水由眶底滑出,滑过她的颊靥,滴落到嘴边,她尝到了微碱的味道。 忍不住地,她用力的槌了下方向盘,讨厌起自己的脆弱,早在几百年前,她就告知自己,不哭的,哭是弱者的表现,但今夜却…… 什么他在高雄? 谎言! 他明明是在台北,否则方才就是她见鬼了。 越想越不甘心,宋倪真将车入了档,猛踏油门,将车子驶出停车场。 或许是老天愿意帮她,当她将车子驶离餐厅,却恰巧见到傅学颐和周汶俪坐上一部刚拦下的计程车,于是她的跟踪行动开始。 这两年多来,由于长居高雄的关系,傅学颐已很少回到这间位于天母的独户住宅。 今晚,若不是急着与周汶俪谈清楚,他不会带着她回到这里。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近日来的这些行为,到底是为什么?"他先入内,周汶俪则跟在他身后。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会不明白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周汶俪神情激动,张开双臂欲奔进他怀里。 傅学颐很巧妙地闪开来,脸色一变。 "为了我?"他冷冷一哼。 "没错。"她以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真可笑。"博学颐去声,冷凝的眸光变得更锐利骇人。 周汶俪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微微退缩。 "我、我……学颐,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何你就是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真心?"他摇头冷笑,"你所谓的真心,就是透过资金操盘手收购我博冠的股票?" "这个……"周汶俪骇然,他居然这么快就知晓,"我会这么做,也是因为你一直都不理人家嘛!" 娇嗔一声,她跺脚。 见她的模样,傅学颐连笑纹都挤不出来了,他不知道,在这世界上还能不能找得到比她脸皮还厚的女人! "我为何要理你?" 迎着他瞪视的眼,周汶俪心虚地避开眼。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嫁给其他男人,但是学颐,现在我离婚了,我后悔了呀,我发觉我还是爱你的!" "爱?"他嗤笑一声,眸光飘远。 如果对他说爱的是宋倪真,或许就能让他接受。 "但我一点也不爱你。"冷冷地,他如对着毫不相干的人说话。 "我不信!"周汶俪无法接受,"你足爱我的,你只是恨我背叛了你,嫁给别的男人。" 傅学颐真想告诉她,小姐,你会不会太自恋、太爱幻想了些! 然而,他仅是绷紧下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要,学颐,不要过去,我爱你呀!"终于忍不住,周汶俪朝他冲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挣开她,毫不留情。 "我爱你。"周汶俪含泪对他说。 "我讨厌你!"博学颐吼回去,眉头紧蹙。 "不,你是喜欢我的,要不,你不会跑到台北来见我。"她摇头,不愿意相信被讨厌。 "我来是为了跟你把事情谈清楚。"他冷着声说。 "我不管,你应该要爱我。" 见她又想冲上前抱人,傅学颐闪开来,"我一点也不爱你,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他发觉自己的耐心已用罄。 "不……"周汶俪哭哭啼啼地,"你是爱我的,学颐,你爱我好不好?只要你爱我,我可以无条件把收购来的那些股票全转给你。" 他冷冷地瞪着她,高高挑起一眉,似刚听了一个大笑话,"你觉得我需要吗?" "我……"周汶俪一时答不出话来。 "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跟你把事情说清楚,以后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但请你记得,如果要玩丢钱的阴险游戏,我绝对不会玩输你,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当我的敌人的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 "你……"这一次,周汶俪着实被他的话给吓着,"学颐……" 呜咽地,她哭出来,冲上前,不管他的闪躲,硬是又抱住了他。 "放开我!"傅学颐气得想揍她一拳。 "不放。"周汶俪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凄惨。 "你有点尊严好吗?"他气得用力推开她。 周汶俪跌倒在地,摔痛了双手,"尊严?" 猛地抬头,她迎上他轻视的目光。 "对!"他绷紧下颚。 "谁说我没有!"她大声反驳,那是她一向最注重的。 是呀,她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要求他?为何想要回到他身边呢? 她是优雅的女王,是高高在上的,没必要求他! "你放心,我是有尊严、有美貌、有才华的女人,何况现在的我,也已经非常富有了。"哈的一笑,她站得直挺,已经决定放弃他,"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至于收购你傅冠股权的事,我会继续进行的!" "你是在对我下战帖?" "没错。"她拨拨一头长发,骄傲如孔雀,"给个最后的吻别吧!" 她走近他,决定和过去说掰掰。 没等他回应,她双臂缠上他的颈子,吻上他,让博学颐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傅、学、颐!"两人身后传来惊喘声。 傅学颐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的宋倪真。 见到她,周汶俪趁着傅学颐怔忡时,又贴过脸,在他的薄唇上一啄,然后放开他,转身往外走. "你们好好“谈”吧!"在经过宋倪真身旁时,她笑着小声说。 该感谢自己,方才只随手放开门板,所以门没关好,才能让宋倪真迳自推门入内。 看着她潇洒离去,还有离去前得意的笑容、挑衅的话语,宋倪真的心已自动向绝望靠拢。 就这样,她静静地,不动也不敢眨眼,仿佛在等着他告诉她,他们之间的游戏结束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却与她相同,不仅不动,也没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她,慢慢地、慢慢地任由大片的寂静笼罩两人。 然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久得宋倪真再也按捺不住。 "你不觉得,你至少该说句话吗?" 回应她的,仍是沉默,他抿唇不语,仿佛陷入极大的挣扎中。 "算了!"她哼笑一声,心痛的发觉自己的脆弱,"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游戏结束了是吧?" 说完,她转身,朝着来时路走。 两个月后。 深夜,宋倪真终于卸下一整天工作的重担,和好友缇栀来到pu”小酌几杯,她们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窝着,对饮。 "喂,你怎么了?这两个月来,见你常常闷闷不乐。"缇栀端起一杯长岛冰茶,边暍边问。 现在,她已经不敢再像上一回一样猛灌酒了。 "没什么。"先瞥过来一眼,宋倪真一手抓着啤酒杯,仰头就饮下半杯啤酒。 看她这么喝酒,没事才怪! "你这样暍会醉的。"缇栀倾过身来,抢走她的啤酒杯,"说吧,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暍醉酒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宋倪真愣了下,随即哼笑了一声。 这话,好像在不久之前,她才对某人说过,结果呢? 现在自己也成了被规劝者! 实在很讽刺、很好笑,对吧? 不觉地,她的眸光一暗,薄薄水雾又染上她的眸眶,想哭,真的好想哭呀! 但,她忍住了,她是宋倪真、是强悍的广告人、是新时代的新女性,独立自主、果决勇敢,不怯懦、不服输,而哭泣是懦弱的表现,不是她会做的事。 "我有说,我有事吗?"嘴硬的这么说着,但她的嗓音中却带着浓浓鼻音。"我都准备出国去度假了,还会有什么事?" 缇栀知道她只是强忍着不哭,"喂,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好友呀?上一回,我和高辙的事,你也安慰我,而且还舍命陪君子,现在你……" 缇栀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却突然噤声,因为末倪真突来的举动,差点吓傻了她。 只见她倏地站起,仿佛很气愤又带了点暴力的笔直定向前,来到位于她们不远的座位前,睁大双眼,瞪着一对拥抱在一起的男女。 "傅学颐,我跟你完了,这一次是真的彻彻底底的完了!"说完,宋倪真先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泼向男人,随即挥出一巴掌。 啪地一声,那一巴掌扎扎实实地落在男人的俊脸上。 "你去死吧!"气愤的骂出最后一句话,宋倪真转身冲出pu”。 男人错愕地看着她的身影离去。 见状,缇栀赶紧冲过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她有点……" 她想解释她的好友醉了,所以才动手打人,但来不及将话说完,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醉了,否则眼前怎会出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 "怎么了?"方才去上了洗手问,才刚出现的傅学颐,见博学佾一身酒渍,睑上还有个明显的巴掌印,狐疑地问。 博学佾愣住了几秒,终于回神,一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不是开口解释,而是由座位上弹起,猛地揪住博学颐的领子,用力摇晃。 "老三,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好不容易才打起勇气、才找到真爱,你想破坏我吗?你还不快快给我解释清楚,你现在就快给我向雪薇解释清楚,我跟刚刚那个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三天后。 宋倪真气急败坏的搭机南下高雄,来到傅冠集团的大楼前。 脚上蹬着的细跟鞋,此刻因为她心情恶劣的关系,节奏明显加快,在豪华花岗石地砖上传来规律响声。 "我找傅董事长。"来到柜台前,她对柜台小姐说。 "呃……是宋小姐呀,你直接搭直达董事长办公室的电梯就可以了。"柜台小姐一见到她,很意外地马上放行。 宋倪真觉得怀疑,以往她得拿证件来换通行证,才能搭电梯上楼,为何今日不用? "我的证件。"她说。 "喔,不用了。"当然不用压证件了,因为一早董事长亲自拨电话下来交代过。 "不用?"宋倪真狐疑地道。 "是的。"柜台小姐甜甜地一笑,随即低下头去,继续手上工作。 虽有满肚子疑问,但见人家正忙,宋倪真也不好意思多问,转个身,她直接走向电梯,搭上最里头靠右的直达电梯,很快来到位于顶楼的办公室。 电梯门当一声开启,她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外走,迎面走来是贺武柏。 "嗨,早安,宋小姐."贺武柏向她打招呼。 "早。"宋倪真尴尬地回应。 她是来找人吵架的,但不知为什么,傅冠里的每个人仿彿都让人耳提面命过,对她的态度客气极了。 "董事长在办公室里,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贺武柏又说。 "呃?"不用通报吗? "请。"贺武柏比了个手示,等着她移动脚步。 宋倪真愣了下,才缓慢地移动起脚步。 她怎么有等着被生吞活剥的错觉呢? 不禁地,她浑身窜过一记寒颤,但很快的她摇了摇头,将荒谬的想法摇出脑海,深吸一口气,往傅学颐的办公室里定。 她就不信他真能将她生吞活剥。 没敲门,她还故意砰地一声,用力推开办公室的门,大步入内。 然而,随着门板缓缓地在她身后合上,她却意外地发现,傅学颐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 飞陕地,她在原地转了圈,双眼急急搜寻.想寻找他的身影。 "想我吗?"他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 宋倪真被他大大吓了一跳,梢稍失神,但很快地挣扎了起来。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我是来找你吵架的,你放开!" 她几乎歇斯底里地尖叫,对他又打、又踹,手脚并用。 然而,傅学颐却一点也没退缩,仍紧紧地抱着她,将她给拖回办公桌后,钳固在他的座位和胸怀间。 "你先安静下来,听我说。"他好不容易挪出一手来,钳紧她的下颚。 挣不开他,宋倪真恶狠狠地瞪着他。 "没什么好说的,那一夜在pu”里,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完了、结束了!" 望着她,他无力的一叹,"可是……要是我不想就这样结柬呢?" 她错愕地迎着他的眸光,发觉似乎有那么一点的不问,那一向冰冷锐利的眼里,似乎多了抹温柔的光彩。 "把应该算给我们公司的广告费付清,其余的,我什么部不想跟你谈。"撇开脸,她嘴硬的说,其实心里已经崩了一角,他眼底的柔情正在融化她。 他很可恶是吧? 那则广告已经开始在各大电视和平面媒体中密集放送,而他呢?他却以要直接面见她为由,否则拒绝支付最后款项。 "你不想谈,但是我想谈。"他很固执,将她抱得更紧。 "放手啦。"她又挣扎了起来。 "不放。"要比固执,他绝对远胜于她。"我爱你!" 这突来的一句,让她整个人愣住,心又再度崩解了,崩解在短短的三个 字中。 "你……别开玩笑了!"她僵硬地笑着说。 他说了! 他居然说了?! 当初说好了,他们不能说出爱对方,因为只要先说出的一方,就表示承 认失败! "我是认真的。"趁着她错愕时,他压低脸来,偷得了一个吻,"就算 输给你又算什么,我一点也不在乎,跟失去你此起来,我一点也不在乎。" "学颐……"她疑惑了,为什么? "嘘!"他的拇指轻轻压上她柔软唇办,决定告诉她所有事情,包括他 和周汶俪之间的事、他的家族、他的母亲、他的兄弟,还有他的爱、他的胆 怯、他的勇气,和他的思念。 "你不知道我的家族有个诅咒,从小到大,不仅我,还有我的兄长和弟弟们,都被那可怕的诅咒笼罩……" 他慢慢地、一点一滴地说起他的心结,从他的母亲、他的父亲,还有那些女人们的背叛,最后说到了周汶俪的事、她的误会,和可怜的博学佾莫名其妙的被泼了酒,还挨了一巴掌的事。 听得宋倪真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冲动,居然打错了人。 "也是那一次,学佾才告诉我,那一次是他第二次见到你。"最后,他说。 "第二次?"她很惊讶。 "我想想,你大概连续认错了他两回,而且是在同一个地方。"对于她错认人一事,他有点不高兴。 两人已经那么亲密了,而且他的心还真诚地爱着她,而她呢?居然会认错人! "对不起嘛!"听他这么一解释,宋倪真大感不好意思。 "要我原谅你?"他哼着声问。 "嗯。"难得当个怯怯温柔小女人,她点点头。 "那就嫁给我吧!"他伺机求婚。 "什么?"她显出惊愕表情,因为他的求婚,还有他求婚的方式。 "嫁给我,我就原谅你。"他自信她会答应。 宋倪真愣住许久,仿佛被施了咒语般,又过了一会儿后,才惊爆出一句让人跌破眼镜的话。 "靠!没有人这样求婚的啦!"她抗议。 但抗议无效,头顶还马上吃了一记小爆栗。 "你是不是应该改一下你的粗鲁口头禅!"他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很难改啊,怎么办?"她才不要改。 "非改不可。"太粗鲁了。 "我不要!"她坚持。 爱她,就该连她的缺点也一起爱进去,大家说,是不是?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