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下堂夫》 第一章 “……日儿。”一道虚弱瘩哑的嗓音呼唤。 “父亲。”随侍在旁的少年回应。 “我的时日无多了,唯一牵挂的便是你……我儿呀…”言语中充满不舍。 少年见赢弱的父亲如此放心不下自己,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插入手心,悔恨自己的无能,无法为受伤的父亲做任何事,只能任其衰弱而亡。 忽地,门外传来总管急促且喜悦的呼声。 “来了来了,少主,神医终于来了……” 闻言,少年晦黯的瞳眸瞬间变得闪亮,他迅速将房门打开,俊秀的脸庞有著急切,“何总管,找到神医了?” 何总管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微蹲著身躯,缓和自己的呼吸,神情激动地说:“是的,少主,咱们派出去的人已找到神医,他们正往堡里赶来,堡主有救了。” “父亲有救了。”从不信神佛的少年,此时也由衷地感谢上苍…… “爹爹,咱们要去哪儿?不回家了吗?”甜腻稚嫩的嗓音问。 “蝶儿乖,爹爹要去救一个人,等救了人后,咱们就回家。”低沉浑厚的嗓音回应她的问话。 “哦一一那要很久吗?”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家,因为她想念娘娘做的桃花糕,一想到甜酥可口的桃花糕,她的口水就止不住要流下。 “爹爹也不清楚,得看病人的状况,蝶儿最乖了,爹爹知道蝶儿想回家,但是救人是爹爹的职责,你一定能体谅的是吧?” “蝶儿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娘说的。”她重重地点头。 尚严疼爱地轻抚尚蝶的头,怜爱之情表露无遗,看著酷似爱妻的小脸蛋,他的内心有著无比的安慰,他所疼爱的女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宝贝儿,希望将来能有人给予她更多的疼宠与怜爱。 “如何?”少年看著周身大穴插满金针的父亲,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床边的尚严仔细地为病人把脉,不发一语。 尚蝶望著父亲凝神把脉,知道一时半刻不会有动作,她转头睨了眼一旁著急的少年,缓缓地走向他,拉拉他的衣袍。 少年凝望著她,眼神透露出不解。 “大哥哥,我饿了。”她向他甜甜地笑。 “咦?” “我饿了,带我去吃饭。” 怔了半晌,少年转身吩咐身旁的何总管,“带她去用膳。” “是。”何总管领命。 “不要,我要大哥哥带我去。”小小的脸蛋有著不容置喙的坚持。 “你……”少年不敢置信,眼前的小人儿居然要他带她去用膳,难道她不知道为了父亲的伤,他根本离不开半步。 晶亮的双眸无惧的凝望著少年,小小的脸蛋布满希冀,令少年吐不出半句拒绝的话语,他转头见神医还是闭眼专注把著脉,他只好妥协。 “好吧!我带你去用膳。”他率先步出房外。 尚蝶的小脸蛋漾满得意的甜笑,随后跟上少年的脚步离开房间。 “大哥哥,等等我……”尚蝶一路上不停地追著少年,他身材顽长,脚步大,让她追得辛苦,只能边跑边喊。 少年不是没听见她的叫唤,只是一想到他居然拒绝不了她,他的心头就有一股气,令他不想面对她,只好加快脚步向厨房走去。 “哎呀……”忽地,一声轻呼响起。 少年转身一瞥,只见女孩扑跌在地,整张脸朝下,一动也不动的,他倏地飞跃至她身前,将她扶起来。 “摔疼了吗?”不知为何,见著她摔趴在地上,他的胸口有一丝丝的揪疼。 “呜……疼……”尚蝶小巧的脸蛋缓缓地抬起,脸上沾满了污泥,五官全蹙在一块儿。 少年弯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自个儿的房间,在路上拦了个仆人吩咐道:“命人准备膳食到我房里,顺便打一盆水来。” “是,少主。”仆人连忙去张罗。 将尚蝶抱回房里,轻放在床上,见她一脸脏污,他先用袖口轻轻地擦拭她的小脸,再拉起她的小手,一看不由惊呼。 “怎么这么严重?”只见她双手掌心磨破皮渗出血,伤口还沾上污泥,他心一揪,霎时痛恨起自己的小心眼。 “呜……大哥哥,痛……”尚蝶看著自己受伤的双手,边呜咽边喊疼。 这时,仆人将水和膳食送进房内摆好。 少年先将布巾弄湿,蹲在她面前,将她脸上的脏污轻轻地擦拭干净,再将她双手的伤口清洗干净,过程中不时听见她微微的抽泣声。 “还有没有哪儿受伤?”看得见的地方他都清理干净了,就怕看不见的地方也有伤口。 尚蝶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听见少年的问话,她委屈地望著他,指指自己的膝盖,“脚疼。” 少年将尚蝶的裙子翻开,又倒抽一口气,不过跌个跤,怎么全身都是伤,她连膝盖都擦破皮了,还有些微微的血丝,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替她将伤口清洗干净,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金创药,轻轻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而后拿起一件干净的衣裳,将其撕成细条状,用来绑住她的伤口。 “大哥哥,为什么撕了你的衣裳?” “我手边没有干净的布条,只好拿它充数。”其实他是怕布条太粗会刮伤她,瞧她细皮嫩肉的,跌个跤也能弄出伤痕累累,他只好牺牲他上好质料的衣裳了。 “谢谢大哥哥。”尚蝶感激地道谢。 见她有礼如斯,少年反倒觉得自己的心胸太过狭隘,才害得她摔这一跤。 “不是饿了吗?”他记起她之前直嚷著要吃饭。 “饿,可是……”她瞅著自己的双手,两手都包成粽子样,要怎么吃?小小细眉又紧紧皱在一起。 少年无奈地叹了一声。 “我喂你吧!” 晶亮的眼眸瞬间充满神采,小小人儿兴高采烈地道:“大哥哥你真好。”对他的好感又增添几分。 少年将尚蝶抱至椅子上,拿起筷子夹菜至碗里,再小口小口的喂进她的嘴里。 尚蝶边吃边问:“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家人姓啥,这个地方是哪里?她和爹爹是在回家的途中被请到这儿的。 “东方朔日。” “我叫尚蝶,大哥哥要记得喔!”她嘴里吃著东西,还不忘叮咛。 “快吃吧!”他没有回应她,一心只想快快喂饱她。 虽然没有得到他的回覆,但她知道他已经将她的话记下,她也就乖乖地听话吃饭。 “神医,感谢您的救命大恩。”东方义坐在床上,向救了他一命的尚严道谢,经过他的金针治疗,他已舒坦许多。 “堡主不必多礼,这是身为一个大夫的职责。”尚严微微一笑。 “不,若非您妙手回春,东方义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这只能说堡主鸿福齐天。”阎王几时要人命都是注定好的,若是真的该死,他也救不活。 “您的大恩,东方义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乔天堡的地方,我们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堡主盛情,尚某铭记在心。”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不希望东方堡主太过执著于报恩。 东方朔日走进父亲的房间,见他已能坐起身,讶异不已,“父亲,您可起身了?” “嗯,日儿,这都要感谢神医的华佗之术。”见著爱儿,东方义唇角微微勾起。 “多谢神医。”东方朔日衷心感谢尚严救父的恩情。 “不必客气。”尚严见眼前的俊秀少年器宇轩昂,气势浑然天成,心中暗暗欣赏。 “爹爹,你把病人治好了吗?”少年的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小小的头颅,“蝶儿。”尚严慈爱地望著爱女。 “嘿嘿……”尚蝶漾著甜笑,缓缓地后东方朔日身后走出来,双手始终放在背后,不敢显露出来。 “抱歉,是我看护不周,使得令千金受了伤,真是对不住。” 虽然尚蝶一直遮遮掩掩,摆明不想让尚严知情,但该承担的责任,东方朔日不会推卸。 尚严直直地瞅著宝贝女儿,只见她低低地说:“爹爹,是蝶儿自己不小心跌倒,不要怪大哥哥。” 难得见爱女替谁求情,尚严再次端详起东方朔日,他看人的眼光一向精准,这名少年将来必定是人中之龙,必有一番大作为。 “堡主,少堡主真是少年英雄。”他称赞道。 “神医谬赞,令千金秀丽端庄,将来必是倾城美人。”东方义也有识人之能。 闻言,尚严在女儿与少年之间来回检视,沉吟了半晌。 “蝶儿喜欢大哥哥吗?”虽是问著爱女,眼光却不曾稍离东方朔日,只见他微蹙著俊眉,似乎不解他为何这么问。 重重地颔首,尚蝶甜腻的嗓音道:“喜欢,蝶儿喜欢大哥哥。” 尚严转身看向靠在床上的东方义,向他提议道:“堡主,尚某可有荣幸和堡主结成儿女亲家?” 东方义和东方朔日父子俩都因这一提议怔愣住了,料想不到尚严会提出这么出人意表的问题。 回过神,东方义瞥了一眼儿子,又望向大眼骨碌碌地转来转去的尚蝶,低声问儿子,“日儿,你怎么说?”虽然不反对这个提议,但也得当事人同意,他不是专制的父亲,儿子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东方朔日的脸上有些许为难,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亲事,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不知所措,他低头凝视著正抬眼望著自己的尚蝶,想到方才她毫不迟疑地说喜欢他,又想到尚严对他有救父之恩,半晌,他沉静地回道:“我没有意见。” “那好,从今天起,蝶儿就是你的未婚妻,希望你能竭尽所能的保护她、疼爱她一辈子。” 江湖险恶,尚严唯有找个强大有力的倚靠,才能保全宝贝女儿一生平安如意。 “日儿,你将那边第二格的格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东方义指著床尾边的柜子,示意儿子将东西取出来。 东方朔日依言行事,将东西拿到父亲面前。 “这是鸳鸯扣,是我东方家的家传之宝,据说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仙饰,是仙人所佩戴的饰品,能随著人的体温和体型而变化,我把它送给我未来的儿媳,当作今后结亲的信物。” “哇!好漂亮喔!”尚蝶一见此物就爱上它,此鸳鸯扣通体晶莹,两边衔接处各有一只鸳和鸯,扣在一起,看起来恰似一对鸳鸯甜蜜的亲吻,雕工精致细腻,周边的花纹犹如腾云驾雾,令人爱不释手。 “喜欢吗?”见她目不转睛地盯著鸳鸯扣,东方朔日打趣地问。 “好喜欢,大哥哥,这可以送给我吗?”她好想要,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比它更美的东西。 “这本来就是送你的。”他将鸳鸯扣拿起,抬起她的小手要套上。 “日儿,此扣不是戴在手上,而是要套在脚踝上。”东方义阻止儿子的动作,解释道:“传言上古仙人最喜爱将饰品戴在脚踝上。” 闻言,东方朔日蹲下身子单膝跪地,毫不介意地将尚蝶的小脚抬至自己腿上,脱下她的鞋袜,一见到她可爱白嫩的小脚,东方朔日有些恍神,一会儿才将鸳鸯扣扣在她的脚踝上。 东方义满意地点点头,又另作说明,“鸳鸯扣全天下只有痴心锁可以开启,而它正是日儿从不离身之物。” 众人的眼光又移向东方朔日,他将悬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拉出衣袍之外,露出一支晶莹剔透的钥匙。 “哇!大哥哥,这个也好漂亮呢!”骨碌碌的双瞳又闪闪发亮。 “这个不能给你,我们一人一个。”语毕,便将痴心锁放回衣襟内。 “蝶儿不贪心,只要这一个。”她比比足上的鸳鸯扣,漾开满足的笑容。 “乖女儿,爹帮你找了一个丈夫,你可知晓?”明知道女儿对丈夫的意义并不完全了解,还是试著让她明白。 “丈夫?那是啥?” “等你长大,你和丈夫便能永不分开,一生都在一块儿。”尚严用最浅显易懂的意思解释给女儿听。 “一辈子在一起,永不分开?”尚蝶似懂非懂地问。 “是的。”夫妻本是一体,当然不能分开。 “我和大哥哥?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再确定一下好了。 东方朔日微笑对著她颔首,俊朗的笑令尚蝶喜欢不已。 “好啊好啊!我要大哥哥当我的丈夫。”尚蝶高兴地拍手,一时忘了自己手上的伤,典型的乐极生悲。 “呜……疼……”小小巧眉又皱在一块儿。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忘了你手上有伤吗?居然还拍手。”东方朔日见状连忙将她的手拉开,见她一喊疼,他的心又不自觉地揪在一块儿,为了她,他已失常多次。 “人家忘记了,呜……”尚蝶委屈地呜咽,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呵护。 “好了,不哭了,等会儿就不疼了。”东方朔日只能无奈地安慰著她,无法代替她疼,即使他很想。 东方义和尚严见一双儿女旁若无人的自然相处,两人心中仅存的一丝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尚蝶今儿个起了个大早,等不及婢女帮她梳妆,披头散发的只穿著中衣下床,套上小巧的绣鞋,便往东方朔日的房里冲。 小小人儿莽莽撞撞地直闯他房间,如入无人之境的大喊。 “日哥哥,你起床了吗?说好了今天你要带我去逛市集的,咱们该准备出门了。”她兴奋的嚷嚷道。 东方朔日大老远便听见尚蝶急促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他俊眉微蹙,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这个小小未婚妻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这会儿才辰时而已,她就已经跑来叫他起床。 正冥想之际,尚蝶已经立在他的床边,怔怔地凝望著他;闻到她淡雅馨香的气息,他缓缓地睁开俊眸,瞅见她衣衫不整,一头乌黑秀发随意地披散,小小的脸蛋因跑步而通红…… “你怎么这副模样?衣服也没穿好,头发也散乱成一团,淑女是不应该有如此不得体的行为,你知道吗?”东方朔日一边纠正她一边起身。 尚蝶皱了皱俏鼻,兴奋的心情当下被浇了盆冷水,她低低地咕哝,“人家好心来叫你起床,谁知好心没好报…” 东方朔日眯了眯眼睛,见她像个小媳妇似的不敢再多言。 也不再浪费唇舌想改正她毛躁的行为,他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步出房外,“先让婢女帮你打理一下,好了再到饭厅等我,用完早膳咱们就去市集。” “日哥哥,蝶儿不饿,可不可以不吃早膳?”她听说市集里有许多好吃的小吃,若是吃了早膳,她就吃不下那些好吃的东西了。 “不行,不吃早膳就不去市集,你自个儿选择。”东方朔日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但为了她的身体,他只能扮黑脸强迫她,谁教她这么瘦弱,令他不由自主地为她担心,就怕她营养不良。 “哼!”尚蝶嘟著小嘴,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转身跑开。 东方朔见她孩子性的脾气,无奈地摇摇头,可想而知将来他得为她操多少心了。 一到市集,热闹的街道,嘈杂的摊贩吆喝声,人群熙来攘往,令尚蝶看得目不暇接,早上才决定和他呕气不说话,瞬间就忘个精光,兴奋地拉著东方朔日在一些摊子之间转来转去,一会儿捏面人、一会儿纸鸢,嘴上还舔著麦芽糖。 她停留的都是些孩童玩的摊子,他看得出来,她对这些玩具非常有兴趣,不时的向小贩提问,手上也没闲著,东摸摸西碰碰的,闪亮的圆眸闪烁著令人眩目的神采。 东方朔日发觉陪她出来逛市集一点儿也不会无聊,原以为此行必定是枯燥乏味,想不到光看她像只绚丽的彩蝶般,飞舞在街道之间,他就看得入了迷。 忽地,不远处传来人们惊惶的尖叫声,“小心啊……” 东方朔日凝神警戒,炯亮的黑瞳直视骚动的前方,只见一只黑色猎犬正发了狂似的向他这方向奔来。 “小心!前面的人小心,有恶犬逃脱,小心恶犬咬人……” 东方朔日瞧见尚蝶转头看向自己,以为她让眼前的骚动给吓到了,正想要安抚她,谁知她竟笔直地朝狂吠不已的恶犬走去。 东方朔日立刻按住她的肩头阻止,“蝶儿,不要去凑热闹。”其实他是怕她有危险。 “日哥哥,没关系,狗狗不会伤害我的,你放心。”尚蝶笑著对他说,语毕又转身向恶犬走去。 只见她蹲下身子,凝视著眼前这只体型硕大的黑色猎犬,而猎犬一直不断地朝她吠叫,大有随时会冲上前咬断她脖子的危险,可不知何故,前一刻还在发狂的狗狗,下一刻却乖乖地趴伏在地上,嘴里不住发出呜鸣的声音,像是撒娇般,还吐出舌头轻舔她柔嫩的小手,惹得她发痒轻笑。 众人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只恶犬已有多次发狂咬伤人的纪录,大伙以为这次又会多添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但出乎意料的,狗儿不但没有咬伤她,还向她撒娇,这是前所未见的。 好一会儿,狗主人才气喘吁吁地跑至尚蝶眼前,拉起套在狗儿颈上的锁链,想将它带走,怎知狗儿一见到主人便又发了狂的对著他狂吠,犀利的眼神发狠地瞪著他…… “你要把它带去哪儿?”见狗儿对来人不友善的态度,尚蝶直觉有必要问个清楚。 “当然是把它带回家啊!我是它的主人。”狗主人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的狗儿为什么会发狂?” “这……”支支吾吾地,狗主人无法将真正的原因说出口,自从抓到这只狗之后,他以为可以将它养大好宰了卖个好价钱,谁知道这狗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每次只要他想动手时,就发了狂的逃跑,害得他每次为了处理善后而不得不暂时放过它,就这样一拖再拖,反而把它养得更肥更壮,连他都快拉不动了,今日他决定将它给宰了,岂料又让它逃跑。 “你还没回答我呢!”尚蝶催促著狗主人。 东方朔日精明的眼一看便知情况,但他无心理会,走至尚蝶身边低头和她说话,“蝶儿,咱们走吧!这不关咱们的事。” “我不走。”尚蝶小手不断地抚著狗儿,想让它平静下来。 见她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东方朔日的一颗心不由得提著,“你想怎么做?” 她不语地看向狗主人。 “我原想杀了它卖钱,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只见眼前小姑娘的脸色倏地刷白,显然被他的话给吓著了。 “你居然要杀了它……” “我辛辛苦苦的把它养大,就是希望可以杀了它卖个好价钱。”既然已经说出口,狗主人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把它还给我!”他又要动手去拉狗。 “不要!”尚蝶整个人扑到狗儿身上紧紧抱住,不让狗主人将狗儿拉走。 “住手,把狗留下。”东方朔日也开口了,他看向狗主人,淡淡地说。 “不行,我今天非宰了它不可。”隔壁街的香肉铺还在等著他的香肉呢! 尚蝶一听更是紧紧抱住狗儿,怎么也不松手。 “这狗儿我们买下。”说完,他掏出银子丢给狗主人,弯身将尚蝶扶起。 狗主人一见银子,登时双眼发亮,连态度都变了,频频向东方朔日道谢。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尚蝶轻声细语地安抚狗儿,神奇的是,狗儿似乎听得懂她的话,不再张牙舞爪地狂叫。 “日哥哥,谢谢你救了小黑。”她崇拜地瞅著东方朔日。 “小黑?”东方朔日对尚蝶为狗取的名字有些无力感,在他看来,这狗一点也不小,都快和小马一样高了。 尚蝶高兴地直点头,“我给它取名叫小黑,你看它也很高兴呢!”这只刚有名字的狗儿感受到新主人的喜悦,也对著主人猛摇尾巴。 尚蝶将小黑颈上的锁链取下,对著它温柔地说:“小黑,我们走吧!”再回过身,很自然地牵起东方朔日的手,“日哥哥,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想起今天硬拖著他到市集的目的,一方面是想和他一起逛市集,另一方面是想带他到一个地方去,希望他看过之后可以帮忙解决问题。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 尚蝶带著东方朔日来到城西一座大杂院前,指著破烂不堪的门板说:“我们到了。” 东方朔日不明白为何尚蝶带他来此,垂首问道:“为何来此?”尚蝶拉著东方朔日进入大杂院,小黑则乖巧的跟在两人身后。 一进院子,尚蝶就大声喊道:“小草儿,我来了,你在家吗?” 一名瘦小的小女孩冲了出来,高兴地说道:“蝶儿姊姊,你真的来了!”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呢! “我说过我一定会帮你的,放心吧!”尚蝶一副信誓旦旦的语气,随后目光飘向一直蹙眉瞪视著她的东方朔日。 “呃,日哥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她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强人所难,但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管,只好硬著头皮向他求助。 “把事情说清楚。”没头没尾的,让他毫无头绪,这尚蝶做事顾前不顾后,看来逛市集只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己。 “事情要从前几天说起,有一天你外出巡视商行,我爹又忙著治疗你爹的伤,我一个人无聊,偷偷跑出来逛逛,在市集里瞧见小草儿跪在一间药铺前哭个不停,那坏心的老板还不停地骂她……一问之下,才知道小草儿的姥姥病得很重,但她没有钱买药,求药铺老板先把药赊给她,谁知那坏心的老板不但不给她药,还把她赶出门,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 “我看不过去,就和那个老板理论,结果他欺负我是小孩子,命人要打我们两个,幸好我们跑得快,不然一定被打得全身是伤。”她停下来喘口气,没注意到身旁的人一脸紧绷。 “我跟著小草儿回到这儿,才发现这儿住的全是一些老弱妇孺,而且大部分都生病了,日子过得很辛苦,原来住这儿的男人们都到外地去挣钱,却迟迟没有回来,所以我想请日哥哥帮忙打听他们的下落,并且安顿这些人。”虽然她可以请爹爹帮忙治病,但是要安顿这么多人并不容易,她只能向他求助了。 “你没有带著护卫就擅自出门?”东方朔日冷冷地问。 尚蝶这才发现自己惹火了东方朔日,只好讨好地说:“日哥哥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先讨饶免得刑责更重,这是她一贯的想法。 小草儿见到东方朔日冷肃的表情,吓得躲在尚蝶身后微微发抖。 “别怕,日哥哥不是坏人。”尚蝶小心的安抚她。 睨瞪了眼尚蝶,东方朔日环顾四周一遍,发现整个大杂院已经残破不堪,几乎无法住人了,难怪住在这儿的人要生病。 “这儿不适合住人,回去后我会派人先将他们带到别院安置,等这边整修好后再让他们搬回来,至于打听男人们的下落,我也会交代下去,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消息的。” “耶~我就知道日哥哥最好了。”尚蝶一听,忘情地抱住东方朔日的腰身,小小粉嫩的脸蛋布满欢喜之情,在她心中,东方朔日是她除了爹爹以外最喜欢也最崇拜的人,“小草儿,你听见了吗?你们很快就会有新家了,姥姥的病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你高不高兴?” 转过身,尚蝶高兴地拉起小草儿的小手,两人欢喜地拥抱在一起,令在场的大人们感动地频频落泪。 回家途中,东方朔日一直默默地注视著尚蝶,见她始终一脸粲笑,可见她真的非常高兴,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她,原以为备受宠爱的她会是个任性妄为的小孩,但从今日的事看来,他的小未婚妻还有一颗善良的心,这又让他发觉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她身上似乎蕴藏著无数惊奇等待他去发掘,这让他兴起了好奇心,想更深入地了解她。 尚严和尚蝶在乔天堡待了一个半月,直至东方义完全康复,他们才启程回家,原本急著回家的尚蝶这会儿反而哭哭啼啼地不想离开东方朔日。 “日哥哥……呜……蝶儿不想回家……”她舍不得跟日哥哥分开。 东方朔日啼笑皆非,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天天黏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每天日哥哥长、日哥哥短的,缠人的功力无人能及。 “蝶儿,你乖,跟爹爹回家,我会去看你。”再次向她承诺,希望她能乖乖听话。 “蝶儿,你不想娘了吗?你不回家,她可是会很伤心的。”尚严拿宝贝女儿没辙,只好使出撒手锏。 “蝶儿想娘,可是……蝶儿舍不得离开日哥哥。”她知道这一分别,会好久好久见不到日哥哥。 “我一定会去看你。”凝望著哭得唏哩哗啦的尚蝶,东方朔日心中泛起一抹不舍之情,但随即他又恢复平静,给予她郑重的承诺。 “日哥哥,你一定要来看我喔!蝶儿会等你。”她依依不舍地叮咛。 “好了,蝶儿,咱们走吧!”尚严抱起频频回望的女儿坐上马车,招呼马僮,“走吧!” 东方朔日凝望著渐行渐远的马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泛起莫名的空虚,这样的情绪是他所陌生的,也让他的心起了微微的变化。 “日儿,等待你的未婚妻长大的同时,你还有许多事要做,知道吗?”东方义提醒儿子。 “父亲,我明白。”东方朔日沉静地回答。 第二章 “叩叩!”轻轻的叩门声在东方朔日的书房外响起。 “进来。” 何总管推门而人,只见伟岸挺拔的东方朔日坐在书案后,深沉内敛的眼眸直直地望著他。 “堡主。” “可有消息?”沉静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起伏。 “回堡主,探子回报,还是毫无所获。”何总管据实以报。 “还是没有消息?附近居民怎么说?”俊眉微蹙,对于所得到的答案,东方朔日非常不满意,怎么派出堡内最顶尖的探子,还是一无所获。 “附近邻居都表示,神医当年回家后便携著妻女离家,从此一去不回,没有人知道原因。” “再探。”他不相信普天之下会有乔天堡找不到的人。 “是。”何总管领命,退至门边,忽然想起江湖上的传言,随即转身看著主人。 “还有事吗?”见他欲言又止,东方朔日淡淡地问。 “堡主,最近江湖上有个传言,属下不知该不该说?”虽然他知道主子从来不管江湖上的蜚短流长,但他直觉这项传言与主子要找的人有很大的关联。 “既是传言便不足采信,怎么何总管这回却主动提及?”他的语气低沉了些,如今他全副的心思都放在堡内的事务跟寻人上,对于那些传言压根没兴趣。 “属下以为这项传闻若属实,对堡主寻人有很大的助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直觉,促使他想要把这事告诉主人,希望这样做不会害他从总管被降为门房。 “哦?说来听听。”既然有助于他找人,那他就姑且听听。 “最近江湖上盛传有个神秘的白衣少女,总是坐在一个巨人的背上。” “那跟我要找的人有啥关系?”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东方朔日轻哼了声。 “据说她身上有藏宝图,江湖上一些贪财的豺狼虎豹都在找她。”何总管继续说著江湖上的传言。 “乔天堡不需要靠宝藏发财。”愈听愈无趣。 “堡主,重点不是宝藏,而是藏有藏宝图的东西。” “什么东西?这又跟我要找的人有何关联?”耐心已快用罄,东方朔日冷凝著脸,直勾勾地瞪著何总管。 “据说藏宝图藏在一个不知名的锁扣,而这个锁扣正好扣在神秘少女的脚踝上。”眼见主人已经不耐烦,何总管赶紧将最重要的讯息说出口。 东方朔日闻言倏地站起,一脸讶异,想起当年正是他亲手将鸳鸯扣扣在她的脚踝上,“还有什么传言?” “这名少女总是坐在一名巨人的背上,没人见她下地过,而且她总是裸足不穿鞋,是个很怪异的人。”怪就怪在这名少女为何要故意露出脚踝上的东西,让人觊觎。 “裸足不穿鞋?又坐在巨人背上?”低低地沉吟,东方朔日不免好奇为何她会有如此怪异的行为?是故弄玄虚?还是另有所图? “堡主,要不要查查这名少女的来历?”冲著扣在少女脚踝上的东西,何总管认为有必要深人调查一番。 “她都在哪儿出现?” “据说江南一带。” “立刻飞鸽传书汪奇、萧易在江南跟我会合,我要亲自去看看。”东方朔日马上做了决定,他要亲自去确认传闻中的少女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 当年他承诺要去看她,却因为父亲将乔天堡交至他手中,他整天忙于堡中事务,拓展乔天堡的势力,等到他想起时已是十年过去。 每当想起那甜嫩小巧的脸蛋,东方朔日心中便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如今乔天堡的声势如日中天,他终于想到与她的亲事,派人去提亲却找不到佳人踪迹,这令他始料未及。 这半年来他派人到处寻访她的下落,却都没有回音,如今江湖上却出现了这么一个裸足扣著不知名锁扣的少女,他一定得会会这名少女,亲自去确认此人是否为他失联多年的未婚妻。 “属下立刻去办。”何总管暗暗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没让主子气怒,看来主子相当重视已有十年不见的未婚妻,否则怎么可能亲自出马找人? 繁华热闹的市井街道,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 “来来,大婶,新鲜刚采的青菜,买一把呗……” “来哟!好吃的肉包,快来买哟……” “姑娘快来看呀!胭脂、水粉、手镯、耳环……通通都有,快来看哟……” 在巷尾一家客栈二楼的雅房里,三名青年正闲适的品茗,其中一位穿著灰色布衣的青年首先开口,“堡主,这回到江南有何要事?” 靠窗的白衣青年一身贵气,慢条斯理地啜饮杯中的香茗,不疾不徐地答:“找人。” “找谁?”身著黑色长袍的青年也没闲著,边吃边问。 “未婚妻。”白衣青年投下一颗震撼弹。 “未婚妻……”灰衣青年汪奇和穿著黑色长袍的萧易两人同时瞪大了眼。 “怎么?”东方朔日左右各瞥了眼,不知道这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堡主何时有了未婚妻,怎么我们都没有听说?”不能怪他们太惊讶,从入堡以来,从来也没有听说堡主订过亲,如今平空冒出一个未婚妻,他们当然会觉得意外。 “你们入堡多久了?”东方朔日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至今已有七年了。”汪奇和萧易都是东方朔日在拓展乔天堡势力时招揽的人才,正因为他识才爱才,所以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的跟随他。 “我和她是在十年前订的亲。”东方朔日作出解释。 “这么说来是娃娃亲罗!”汪奇倒觉得有趣。 “那怎么从没听堡主提起?”萧易也问。 轻轻地又啜饮一口香茗,东方朔日淡淡地道:“因为我也是半年前才想起。” 汪奇翻了下白眼,突然觉得有点无力,怎么平日精明干练的堡主,在面对自身的事时,总显得懒懒散散,让他啼笑皆非。 “如此说来,堡主找了她半年?她没有乖乖在家等堡主来迎娶吗?”萧易看待事情比较严肃,所以提出了疑问。 “事实上她失踪了,半年前我请人到她家提亲,却是人去楼空。”东方朔日至今还是不明白,怎么尚家会一夕之间不知去向,也没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语。 “这倒是奇怪。”汪奇抬手轻抚著下巴。 “那此番我们到江南寻人该从何寻起?”人海茫茫的,又相隔十年,谈何容易? “最近江湖上出现一名少女,裸足上扣著不知名锁扣,坐在一名巨人背上,只要找到这名少女,确认她脚上的锁扣是不是我东方家的传家宝鸳鸯扣,就能知道她是不是我的未婚妻。”东方朔日将讯息提供给左右手,当作寻人的依据。 “少女裸足?坐在巨人背上?鸳鸯扣?”汪奇听得迷迷糊糊。 “此名少女我听说过,最近江湖上盛传,她脚踝上的锁扣内藏有藏宝图,有许多人都在找她。”萧易倒是听说过这名少女。 “一定要找到她。”来到江南后,东方朔日有很强烈的感觉,这名少女必定是他要找的人。 “知道了。”汪奇和萧易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东方朔日微微颔首,这时客栈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他眼光不经意地飘向窗外的街道上,正巧瞧见一群人围著他要找的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才刚踏上江南,他要找的人便自动现身,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的好运道,看著众人将一个巨人和少女团团围住,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他起身,纵身从窗口一跃而下,瞬间人已置身人群中。 汪奇与萧易见状不明所以,迅速移至窗边,看见不远处的人群,两人面面相觑,留下银子后也跟著跃下。 “姑娘,交出你身上的藏宝图,本大爷可以好心放你一马,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虎风寨主沈大刀站在人群中,对坐在巨人背上的少女提出警告。 少女轻哼了声,甜腻的嗓音柔柔地说:“我没有藏宝图,信不信由你。”她真搞不懂,她只不过是出谷寻人,为何会扯出她身上有藏宝图的传言,害得她和哑奴一路上要赶走许多黏人的苍蝇。 她的耐性都已经快用完了,非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不可!她垂著螓首,细细思量著,完全不管周围的人。 “姑娘,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传言藏宝图就藏在你脚上的锁扣,只要你交出锁扣,我沈大刀保证绝不为难你。” 少女嗤笑了声,忽地掀起裙摆,露出白皙的脚踝,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我也拿不下来,全天下只有一个人有钥匙,我就是来找他的。” 围观人群见到她洁白小巧的裸足,纷纷发出赞叹,这让立在一旁的东方朔日眯了眯眼睛。 不相信她所言,沈大刀耐性用尽,口气转恶地吼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女耸耸小小的肩膀,无所谓地回答,“我不会喝酒,所以你留著自个儿喝吧!”语毕,围观的群众全都哄堂大笑。 沈大刀见她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气急败坏地嚷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亲手剁了她的脚,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沈大刀的手下一接到命令,个个都战战兢兢地往前靠,想抓下坐在巨人背上的人,但见巨人一脸凶相,双手紧紧握拳,大伙又不敢太靠近。 “快啊!快把她抓下来,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沈大刀见没人敢上前,大声地斥喝。 “是。”喽罗们硬著头皮上,十几个人一同攻向巨人,只见巨人长臂一挥,将大半的人挥出几尺外摔成一团。 沈大刀见状不由呆住。 “我劝你还是带著手下快走吧!哑奴不会让你们把我带走的。”少女好心的提醒。 “哼!我就不相信会拿这个大个儿没辙。”他就不信邪。 哑奴没有伤人之意,只将想靠近小姐的人赶走,但对方人数众多,他怕过度使力会让坐在背上的小姐摔下来,只能尽量定在原地,以左手扶住背上的竹椅,用空出的右手驱敌。 尚蝶眼见沈大刀的手下再次逼近,她微蹙著柳眉,低下头轻声交代,“哑奴,咱们走吧!” 哑奴一得令,便背著小姐跃过人群,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而去。 始终站在一旁观看的东方朔日和汪奇及萧易,见巨人背著少女离去,三人立即跟上,留下沈大刀在那里不断的咆哮…… 哑奴背著尚蝶以轻功飞跃了好一段距离,来到一片竹林里,见后面没有追兵,哑奴才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将背上的小姐放下来。 “哑奴,你说咱们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出谷就惹了一身腥,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得过多久?”尚蝶似真似假的抱怨著。 哑奴听见小姐的抱怨,严肃的脸庞扬起淡淡的微笑,他知道小姐对江湖上的传言感到气愤,但又无力阻止,才会破天荒地向他抱怨,从小大到他可从没听过小姐抱怨过什么,这阵子黑白两道的穷追不舍,让小姐耐心渐失,现在他只希望赶紧找到姑爷,他和小姐不必再到处奔波。 “哑奴,你说日哥哥会不会记得我?”话题一转,尚蝶又提出一个问题。 哑奴以手语表示,“姑爷一定会记得小姐。” “是吗?那为什么不见他来找我?”她小小地哼了一声。 “姑爷并不知道我们搬到凤凰谷。” “这倒是,唉……才会累得我还得千里迢迢来找他。” “哑奴,你说日哥哥会不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她以前常常梦见少年时期俊秀的东方朔日,但十年过去,她已渐渐忘了他的长相,她不知道日哥哥变了多少?就像她也和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这样日哥哥还认得出她吗? “哑奴不知,哑奴没有见过姑爷。”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他是在小姐九岁时,被老爷捡回去的,他没见过姑爷,也不知道姑爷现在长得如何。 “不知道我们这次出谷是对还是错?有时候我会想,日哥哥是否已经娶妻?毕竟我们已经十年没见了!”她忽然间有感而发,十年的岁月不算短,算算日哥哥现在也已廿七了,一般这个年岁的男人都已经妻妾成群,更何况他又是乔天堡的堡主。 “小姐不用多想,只要找到姑爷就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也是,这样多愁善感似乎不太像我,嘿嘿……”尚蝶笑笑地自嘲。 “……”哑奴微微点头。 “那……咱们现在该往哪儿走呢?”还是找人要紧,免得又有一堆苍蝇追著他们跑。 哑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再抬手指指前方。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出谷,也不知道乔天堡在哪儿?每当要向人问路时,总会遇上想要抢夺藏宝图的人,害得他们路没问到,还得跑给他们追,真是苦不堪言。 “好吧!只好再往前走,希望能在下个城镇问到路,不要再遇上那些烦人的苍蝇了。”从七岁至今,她就不曾在江湖上走动,七岁以前的记忆她差不多都忘个精光了,可恶的爹爹也没有告诉她乔天堡在哪儿就把她赶出谷,害得她现在不知道要上哪儿找人。 哑奴弯腰重新将小姐背在身上,正想继续往前走时,蓦地察觉有人接近,于是他停下脚步,抬手向小姐示警,尚蝶接到讯息,大叹了一声,好不容易甩开沈大刀,现在又来了一批人,这些恼人的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呢? “来者何人?现身吧!不必鬼鬼祟祟的。”尚蝶扬起嗓音对著空气喊道。 东方朔日、汪奇、萧易三人同时现身尚蝶和哑奴面前。 尚蝶看了一眼来人,感觉三人不同于那些地痞流氓,尤其站在中间的白衣青年,更有著一股尊贵的气息。 “三位公子有何贵事?”尚蝶小心翼翼地问。 汪奇和萧易看向东方朔日,只见他不发一语,直勾勾地凝视著尚蝶。 见主子不说话,汪奇只好代为发言,“呃,姑娘请问芳名?”半途拦人问姑娘家的闺名,感觉自己好像登徒子,让汪奇问话问得有点不自在。 尚蝶微皱著巧眉,不明白这三人的来意,有所保留地回答,“公于是何人?为何要知道我的姓名?” 汪奇微窘地搔搔头,有些急促地解释,“姑娘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 “哼!坏人脸上可不会写著“坏人”两个字。”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可别想蒙骗她。 “……”汪奇被反驳得无言以对。 萧易见汪奇一脸糗样,摇摇头,换他发言,“姑娘,您别见怪,他这个人很直,不懂得耍心机。” “这么说来,公子您就很会要心机罗?” “不,应该说我比较懂得圆滑之道。” “公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管他什么圆滑之道,她只想知道他们的目的为何? “事情是这样子的,方才在街上,见有人向姑娘索讨脚上的锁扣,不知姑娘是否能再将锁扣给我家主人看一眼?” “公子是说这个?”尚蝶边说边将裙摆拉高,又露出白嫩的裸足。 始终不发一语的东方朔日见她又将白皙的小足裸露在外人面前,锐利的眼眸又眯了眯,瞳眸闪过一道杀人的精光。 “你常常做这个动作?”阴森森的语气令人浑身发颤。 她望向东方朔日,只见他狠厉地瞪著自己。 “怎、怎么了?”她觉得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三个人想看她的鸳鸯扣,看了她的鸳鸯扣又莫名其妙的生气,她真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不穿鞋?”东方朔日恨不得狠狠地打她的屁股惩罚她,居然随随便便就把小巧玲珑的小脚裸露在外,这岂是大家闺秀应有的行为! “我从小就没穿鞋呀!”一见他狠厉的眼神,她不由乖乖地回答。 为免主子气得杀人,萧易插话缓和紧张的气氛,“姑娘,您还没说,您的芳名为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尚蝶气闷的应道,没搞清楚对方是谁,她才不要傻傻地告诉他们,哼! “姑娘……”哎哟~~姑奶奶要脾气也要看场合,没见主人已经气得快杀人了吗?萧易不禁冷汗直流,怕主子真发起狂,到时大伙都要遭殃。 “快说!”一声浑厚的喝斥,震耳欲聋。 “我……我……”被突如其来的喝斥吓坏了,让尚蝶一时之间开不了口,浑身直打哆嗦。好可怕的人…… 哑奴感受到小姐的骇意,连忙举起手想要安抚小姐,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光影,雄厚的掌风直逼他的胸口而来,无暇顾及小姐,哑奴举起双手抵挡这攻势。 “砰”的一声,哑奴讶异于来人高深的内力,他被震得连连后退,无法稳住身子,只听见尚蝶“啊”一声的尖叫,两人双双朝地面倒去。 哑奴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抬眼望去,看见那名白衣青年双手稳稳地抱住小姐。 “哑奴……”尚蝶见哑奴倒卧在地,直觉地喊他。 “不准叫他的名字。”东方朔日气怒地喝斥。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你放我下来……”尚蝶一时之间也忘了害怕,只想快快挣脱他的怀抱,她不断地拍打他的胸膛,边打边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哑奴见东方朔日霸道的行为,心中若有所悟,此人应该是他们遍寻不著的姑爷,否则他不会有这么异于常人的举动。他缓缓地站起身,饶富兴味地看著小姐撒泼。 “住手。”见她直捶打自己的胸膛,虽不至于受伤,但多少也有点疼意,东方朔日低沉的嗓音冷冷地说道。 “不要,哑奴……”尚蝶不管东方朔日说什么,一个劲地嚷嚷,边说边把手举向哑奴,向他求救。 “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惩治你。”眼见阻止不了,东方朔日只好出声威胁。 “主子,你看你把人家姑娘吓得,你就不能温柔点吗?”萧易看不过去的替小姑娘打抱不平。 “闭嘴。”东方朔日转头瞪他。 “呵呵!”汪奇见萧易碰了一鼻子灰,站在一旁吃吃地笑。 东方朔日又将锐利的眼神射向汪奇,倏地,笑声停住。 “她可是尚蝶?”东方朔日见怀中的人儿已停止捶打,趁空问著眼前的巨人。 哑奴闻言,重重地点头。 “可是来找乔天堡的东方朔日?”再提出一个疑问。 哑奴再点点头。 “那就对了,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乔天堡堡主东方朔日。” 萧易赶紧将谜底解开,希望能解除彼此剑拔弩张的对峙。 尚蝶一听,瞪大了圆眸,双唇微张,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傻愣愣地看著东方朔日。 东方朔日瞅见她娇俏的脸蛋怔愣著,娇憨的傻样令他嘴角微微地勾起。 确定了东方朔日的身份,哑奴拱手向他行礼。 震惊过后,尚蝶抬眼看著环抱自己的人,只见他一脸严肃冷凝地回视自己,浑身散发著无可比拟的冷凛,令她不自觉的颤抖,想起方才他的狠劲,她不能接受地摇摇头,因刺激过度,脑袋一阵晕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三章 不知过了多久,尚蝶幽幽地转醒,缓缓睁开双眼打量这房间,这是一间宽敞雅致的房间,房内没有太多摆设,只有一张方形的桌子和四张长板凳,窗边有个橱柜,柜子旁有个小茶几,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却是典雅高贵。 一道开门声传来,她望向门口,看见一名婢女端著一个碗走了进来。 婢女恭敬地说道:“小姐,您醒了!您一定饿了,我端了碗肉粥,您赶紧趁热吃吧!”将肉粥摆在桌上,转夹望向她。 看著肉粥,尚蝶才发觉自己真的饿了,肚子正咕噜咕噜地叫。 “我睡了多久?”尚蝶问。 “回小姐,您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这是哪儿?”这房间看起来不像客栈。 “这儿是乔天堡的一处别苑,堡主有时巡视产业时会来这儿歇息。” 她忽然想起哑奴,急急忙忙问道:“哑奴呢?” “小姐是说随著您一块儿来的巨人吗?” “是啊是啊!他人呢?”他可千万不要出事,若出了事,她可怎么办才好?从小他们就很少分开,没有他在身边,她总会有些不安全感。 “小姐放心,他正在大厅。”不知道小姐为何这么紧张那个巨人,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回答。 “你可以帮我去叫他来吗?”没有看见哑奴,尚蝶的心就觉得不踏实。 “这……”婢女有些为难,毕竟主人的命令是让她服侍小姐用膳。 “好不好?”尚蝶的语气有点可怜兮兮,让人觉得不忍。 “怎么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尚蝶抬眼望向来人,倏地倒抽一口气,蓦然垂首不敢看向他。 “堡主,小姐要找和她同行的护卫。”婢女恭敬地回答。 凝视著低头不语的尚蝶,东方朔日俊挺的脸庞有股淡淡的怒气,才刚醒来就要找哑奴,简直就像离不开奶娘的娃,偏偏这个娃是他未过门的未婚妻。 “你下去吧!” “是。”婢女领命退下。 东方朔日在长凳上坐下,瞥了眼桌上的肉粥,淡淡地问道:“怎么不用膳?” 尚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默然不语。 见她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东方朔日刚平息的怒气又被挑起,“难不成要人喂?” 她委屈地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告诉他,她的残疾…… “既然不是,那就过来用膳。”没得商量的语气,他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冷淡对她,只不过从见到她开始,他就对她的行为感到非常的生气,一时之间,他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她。 眼光移到床底下的绣鞋,东方朔日特别提醒,“从今天起不准你再光著脚丫。”一个姑娘家成天光著脚丫子成何体统? “……”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没有得到回应,东方朔日的嗓门大了起来。 骇于他语气中的森冷,尚蝶支支吾吾地答:“听……听见了。” “还不过来用膳?”语气缓和了些。 “日哥哥,你可不可以把粥端给我?”尚蝶嗫嚅地要求,对于她的不便,她实在说不出口。 “怎么?还是没有力气下床吗?”见她一脸苍白,东方朔日微敛著眉,还是端起粥走向床边递给她。 她接过肉粥,颔首向他道谢,而后舀著肉粥小口小口的吃著。 东方朔日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吃粥,仔细端详他的小未婚妻,十年不见,她变得更加俏丽动人,小时候清灵可爱的模样,如今已蜕变成娇俏佳人,白皙粉嫩的脸颊,大而圆亮的眼睛,配上浓密的睫毛,更显得柔情似水。 想到之前她的所作所为,东方朔日又冷下脸庞,等她休息够了之后,他一定要再好好的说说她,他东方朔日的妻子是不容许有败坏风俗的举止出现。 “用完膳好好休息,过二天我们再启程回乔天堡。”东方朔日说完就跨出房间,唤来婢女服侍,人就往书房而去。 经过一夜的休息,尚蝶已恢复红润的脸色。 哑奴一大早便到她的厢房探视她。 “小姐,你还好吧?”他以手语询问。 “嗯,我没事。”尚蝶对他微笑。 “那就好,跟在你身边多年,第一次见你晕倒。” “别取笑我,我是吓到了。”她知道自己有点反应过度。 “小姐怕姑爷?” “是有点,他和我小时候的印象差很多。”虽然她的记忆很模糊,但她记得日哥哥不曾大声凶过她。 “这是难免的,他现在是一堡之主。” “我知道,但我还是不太能适应。”她嘟著嘴低声抱怨。 “……” “哑奴,我该怎么告诉日哥哥我的状况?”尚蝶想起自身的残疾,烦恼地问道。 她怕东方朔日会嫌弃她的残疾,虽然她并不一定要他遵守承诺娶她,但若遭退婚,她还是会感到难过;另一方面,她不愿拖累他,希望他能毁婚……尚蝶的内心既矛盾又挣扎。 “姑爷总会发现,想瞒也瞒不住。”一针见血的看法。 “是啊!就算我想瞒也瞒不住。”她自嘲地笑道。 “小姐不必妄自菲薄,姑爷一定能了解小姐的好。”他不认为东方朔日是肤浅的人,若真如此,他也不配成为他哑奴的姑爷,届时他会带著小姐返回凤凰谷,请老爷给小姐另谋婚配。 “反正该来的迟早要来,烦恼也无济于事,哑奴,我想出去透透气,你带我出去走走好吗?”在房里窝了这么久,她都快闷坏了。 “好。”哑奴站起身要将尚蝶抱起。 “等等,我要穿鞋。”尚蝶想起东方朔日的叮咛。 哑奴挑了挑眉,蹲下身为她穿好绣鞋,再将她抱起安置在竹椅上,而后背起她走出房间。 “这是怎么一回事?”饱含怒气的吼声在尚蝶的耳边响起。 尚蝶转头望著东方朔日,不明所以,“什么?” 东方朔日怒气高涨地狠瞪著哑奴,似乎想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蝶儿,下来。”他冷冷地说道。 “日哥哥,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一直在生气?她只不过是到花园赏花,况且她已经听话穿上绣鞋子,为什么他还是气呼呼的? “我叫你下来,未出嫁的闺女坐在一个大男人背上成何体统?”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亲密地坐在别的男人的背上。 “可是我……”她想要解释。 哑奴知道姑爷误会了,用手语急著要解释,却忘了东方朔日看不懂他的手语,此举更惹得东方朔日怒气横生。 东方朔日不再多说,向前靠近一把抓住尚蝶的手,想要把她扯下来。 哑奴怕小姐受到伤害,急忙阻挡。 东方朔日见状火气更大,一手拉著尚蝶,一手向哑奴出招,逼得哑奴不得不反击。 两个男人一来一往,谁也不让谁,东方朔日招招狠戾,浑厚的内力震得哑奴身形不稳,一边出手拉著尚蝶,忽然间,尚蝶从亚奴身上摔了下来,大叫一声,两个男人瞬间停止过招。 哑奴著急地想察看小姐是否受伤,东方朔日快一步闪至她身前不让他靠近,深邃的瞳眸狠狠地瞪著他。 “怎么回事?”听见尚蝶的大叫声,汪奇和萧易在第一时间出现。看著眼前的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把他给我带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他。”东方朔日指著哑奴,咬牙切齿地下达命令,他再也受不了这个碍眼的巨人。 “堡主……”汪奇和萧易惊讶不已。 “不要!日哥哥不要赶他走……”跌落在地的尚蝶一听到他的命令,立即大叫。 “你一一我还没好好的惩治你,你居然还替他求情!”东方朔日气得嘴角抽搐,右手紧紧地抓著她的皓腕,力道之大让她疼得蹙起柳眉,白嫩的手腕立即泛起一圈瘀红。 “堡主你快放手,你弄伤尚姑娘了。”萧易见主于气得发狂,赶紧出声制止。哑奴也一脸著急地望著小姐,深怕小姐被姑爷所伤,只可惜有口难言。 汪奇则一脸目瞪口呆的傻样。闻言,东方朔日霎时恢复理智地放开她,见到尚蝶手上的红肿,心中不由泛起一股歉疚,道歉的话语差点脱口而出,随即又想起让他发怒的原因,想说的话硬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 “堡主,怎么回事?你为何生这么大的气?”萧易小心翼翼地问。东方朔日没有回答,愤怒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尚蝶。哑奴见状欲解释,却无法开口,只能著急地看著小姐。 瞥见他的目光,东方朔日来到他面前冷冷地说:“她是我的未婚妻。”哑奴点头如捣蒜,非常明白姑爷的意思,只可惜姑爷不了解他的心意。 “知道就给我离她远点。”再次冷冷地警告。 萧易忍不住为哑奴求情,“堡主,我想你多心了,哑奴只不过是尚姑娘的护卫,他不会有非分之想的,否则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带她来找你。” 哑奴激动地颔首,深怕被人误解,坏了小姐的名声。 东方朔日见哑奴不断地点头,气愤的心才稍稍平息,他转身望向坐在地上的尚蝶,“起来,跟我回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尚蝶望著自己的未婚夫,此时此刻深深觉得出谷找寻他的主意真是错得离谱,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小时候能任她撒娇的日哥哥……她好希望自己不曾出谷,更希望不曾和他订下婚约。见她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地上,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东方朔日不耐地吼道:“我叫你起来,听见没有?” “我无法站起来。”她声如蚊蚋地回答。 “你说什么?跌伤了吗?”是刚才摔伤的吗?此时他有点后悔方才的鲁莽,他走向她,想察看她的伤势。 “不是。” “不是?那怎么站不起来?”他蹲在她面前,狐疑地望著她。 静静地看他半晌,她缓缓地道:“我是残废,我的双脚无法行走。”此时她已不在意未婚夫会怎么看待她,嫌弃也好,毁婚也罢,她都不在乎。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发出疑问,尚蝶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除了哑奴之外,统统震住。 “你在开玩笑?” “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东方朔日不愿相信,将尚蝶拉了起来,蓦地又放开手,见她软倒,他在她跌落地面的瞬间及时将她扶抱住。他满脸严肃地将她拦腰抱起,转身走向她的房间,留下怔愣的萧易和汪奇,以及不知所措的哑奴。 东方朔日抱著尚蝶回房,将她轻放在床上,静静地俯视著她。他不言,她也不语。 她双手揪著自己的裙摆,双唇紧紧抿住,不知道他对她无法走路的事有什么看法?其实不论他怎么想,她都无所谓,现在的她想和他解除婚约,而依他这两天的态度,她想他一定也无法接受她的残缺,所以解除婚约是唯一的方法。 少了她的羁绊,他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妻子。 “你的腿是何时受伤的?”沉吟半晌,东方朔日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我并没有受过伤。”她坦白地对他说。 “没有受伤为何无法行走?”这么怪异的事,任谁也无法相信。 “这我也不清楚。” “何时开始不能走路的?”事出必有因,也许找出无法走路的原因,便能对症下药。 “爹爹说,自从你为我扣上这鸳鸯扣之后,我的腿就渐渐无法使力,慢慢地就无法走路。”她指著自己脚上的锁扣。 “鸳鸯扣?”他蹲在她的脚边,拾起她的右脚放在膝上,仔仔细细地审视著鸳鸯扣,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任何异常。他又细细地瞧著她嫩白的小腿,也不见任何萎缩,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按理说长期无法行走的人,双腿会因欠未使力而渐渐萎缩,而尚蝶并没有……东方朔日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你总是坐在哑奴的背上?”他蓦然顿悟。 “哑奴是爹爹在我九岁时带回家的孤儿,爹爹见他体格异于常人,便将他训练成我的贴身护卫。” “这些年你都是以他代步?”虽然知道她和哑奴之间没有暧昧,但他还是免不了吃味,对于自己强烈的占有欲,东方朔日也觉得讶异。 尚蝶淡淡地点头。两人之间沉默了半晌,没有人说话。 “日哥哥,我们解除婚约吧!”见他反覆察看她的腿,沉思不语,尚蝶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倏地抬眼瞪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解除婚约吧!”她清楚明白地再重复一次。 “你以为婚约是儿戏,喜欢就结,不喜欢就散?”东方朔日胸臆间波涛汹涌,他发觉自从见了她之后,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频频发怒。 “我是为你好,你可以很轻易地找到配得上你的人,何苦和我这个残废纠缠一生。”说这话是真心为他好。 “你以为把我推给别人就是为我好?什么时候我的终身大事可以由旁人决定?”他的终身大事,他自己可以决定,旁人不能动摇他的意志,就连她也不例外。 “难道你宁愿让天下人耻笑?”她不希望他变成众人耻笑的对象。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双腿。” 他知道如果不治愈她的腿,她内心就会一直有自卑感存在,他不愿她觉得自己不如人。 “没有用的,你忘了我爹爹是神医。就连他都束手无策,全天下还有谁比他的医术更精湛?”她早已认命并接受自己是残废的事实。 “只要有心,我相信一定能找到方法。”东方朔日不是轻易向命运妥协的人,他相信一定能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来治疗她的双腿。 “期望愈大,失望就愈大。”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这你不用担心。” “日哥哥……”她张口欲言。 “不用再说了,我不会放弃的。”他抬手制止她想说的话,与其争辩不休,还不如派人寻访名医。想起她手腕上的瘀伤,他抬起她的柔荑,大掌覆在伤处,运功为她化瘀活血。 感觉他的掌心有股热流源源不绝地传入她的手腕,片刻后,她手上的瘀伤已淡化许多,也比较不疼了,让她对他体贴的举动有些感动。 东方朔日运功完毕,深深地吐纳气息,温和地对她说:“你先休息,我立刻派人去探访名医。”语毕,他起身朝门外走去,徒留满心无奈的尚蝶在房里。 东方朔日将萧易、汪奇唤到大厅商量对策。 “堡主,尚姑娘真的无法行走?”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好好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竟有著残缺,萧易感叹上苍为何如此作弄人。 “我要你们来,是要你们传令下去,让全国各分行的管事,尽全力找寻能医治蝶儿双腿的名医,若能治愈她,必有重赏。” 东方朔日单手靠在茶几上,轻抚著自个儿的眉头,原以为找到未婚妻就能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却父亲一桩心事,孰料他的小未婚妻却因为无法走路而不想嫁给他。 “是,堡主。”萧易、汪奇领命。 “堡主,见你眉头深锁,是否还有心事?”萧易见主子一副困扰的表情,关心地问。 “是啊!堡主,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咱们一起想法子。”汪奇没有萧易心思细腻,只能大刺刺地附和。 “我是担心蝶儿。”东方朔日淡淡地说出自己的隐忧。 “尚姑娘怎么了?”她不是好端端地在房里休息吗?萧易和汪奇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这回她来找我,并不是想和我履行婚约,而是想和我解除婚约。” “什么?!”讶异的惊呼声响起。 “为什么?”萧易不能理解尚蝶的想法。 “是啊!她是对堡主哪儿不满意?”汪奇也觉得不可思议,想嫁给乔天堡堡主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而尚蝶却是不屑一顾,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她说不想我被众人耻笑。”一想到她是因为不愿让他成为众人的笑柄而拒绝他,他就觉得生气,从见到她之后,他想娶她的意念从未改变,就连知道她无法走路后也一样。他不知道对她抱着何种感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讨厌她,就算她有残缺也无损他想娶她的决心,更何况,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怎么看他,他都无所谓。 “这样的心情我倒是能体谅,尚姑娘真是善良体贴。”知道原因,萧易不禁对尚蝶心存敬佩。 “是啊!既然如此,堡主不如多和她相处,培养一下感情,也许等她爱上你后,她就不会想和你解除婚约了。”汪奇突发奇想。 东方朔日抬眼瞅著汪奇,仔细思量他所说的话是否可行。 “堡主,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只要尚姑娘爱上堡主,你们之间的问题就可以迎刀而解。”萧易也表示支持。 “嗯。”东方朔日决定接受这个建议。此时,哑奴大步地跨入大厅,神情有些慌张,他匆匆走至东方朔日面前,双手抱拳向他一揖。东方朔日一见他便满脸不悦,虽然知道尚蝶会坐在他背上是不得已的,但他还是不甚愉悦。 “什么事?”他会慌慌张张地找来,想必是为了尚蝶的事。 哑奴比手画脚地,试图向东方朔日说明,只可惜在场三人没有人了解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我们看不懂你的手语,可以的话,请你写下来。”萧易见哑奴一个劲地比画著,大伙儿都对手语一窍不通,但愿哑奴识字,否则他们很难跟他沟通。哑奴点头答应。 “来人,把文房四宝拿来。”萧易指使仆从准备文房四宝。 过了一会儿,下人把文房四宝摆好,便退出门外。 哑奴走至放置文房四宝的桌前坐下,提笔开始书写……一旁的汪奇代他念了出来。 “姑爷,请不要误会哑奴和小姐有不可告人的暧昧,哑奴自知不配,这回哑奴是专程保护小姐来找姑爷您的。” “这我已经知晓,不用再解释。”东方朔日淡然地回应。 “那姑爷是否不再生小姐的气?” “我没生她的气。” “那请姑爷也不要生哑奴的气。” “我也没生你的气。”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先前的鲁莽行为,他自知理亏,既然误会已解开,就没有必要迁怒于他。 “多谢姑爷。”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不,另外还有件事,此次小姐出谷,是为了找姑爷解开她脚上的鸳鸯扣,好和姑爷解除婚约,哑奴见了姑爷之后,认为姑爷一定能带给小姐幸福,所以希望姑爷不要和小姐解除婚约。” “我不会和她解除婚约。”东方朔日果断地保证。 “谢谢姑爷,小姐从小就非常坚强,但她内心还是非常不安,常常觉得因为她的残疾,拖累了老爷和夫人,所以她不愿再成为姑爷的包袱,这是她想和姑爷解除婚约最大的原因。”哑奴希望能让姑爷了解小姐内心的想法,如此一来,才能真正解开小姐的心结。 “这我知道,她已经告诉我了。”一再地听见尚蝶不愿成为他的妻,东方朔日始终无法释怀,难道他就这么不可信任吗?他堂堂一堡之主,难道就没有可以让人倚赖的能力? “哑奴真心希望小姐和姑爷能幸福一生。”这是他衷心的期盼,不仅小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多年来的形影不离,让他们培养出兄妹般的感情,加上尚家对他的恩情,他做牛做马一辈子也偿不清,所以他诚心地祈求上苍,希望小姐平安顺遂一生。 “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哑奴,你放心好了,堡主一向说到做到,你就不用再为你家小姐担心了。”汪奇拍拍哑奴的肩膀,给他实实在在的保证。 哑奴闻言,欣慰地颔首。 “好了,言归正传,咱们何时启程回堡?”萧易瞥了一眼东方朔日问道。东方朔日想了一会儿,凝望著哑奴,“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乔天堡,你就先行回去通知我的岳父、岳母,我将在三个月后迎娶蝶儿,请他们务必到乔天堡为我们主婚。” “咦?堡主,哑奴如果离开,那尚姑娘要如何行动?”汪奇直觉地问。之前尚蝶是靠坐在哑奴背上才能到处行走,哑奴俨然已成为她的双脚,如今要哑奴先离开,那她要如何是好? “我自有办法,她要行走不是非要哑奴不可。” “难不成堡主要代替哑奴成为尚姑娘的双腿?”萧易也觉得好奇。 “你们不是要我和她多相处好培养感情?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办法?”间接回答了属下的问题。 哑奴原本也担心,但听了东方朔日的话,他也同意,保护小姐的责任他就交给姑爷,相信姑爷不会让他失望才是,他也好回凤凰谷向老爷和夫人报告这个好消息。 第四章 隔天一大早,天色尚暗,东方朔日一身轻便地走进尚蝶房里,见她已装扮整齐地坐在床沿,他注异地挑了挑眉:“这么早就醒了?”他原是想坐在房里等她醒来。 尚蝶对于东方朔日没有敲门就进入她的房间颇有微词,一个大男人竟然犹如无人之境地进入她的房间,举止实在太过轻率,但她没有将不满表现出来,只轻轻地说:“我睡不著。” “什么事困扰你?”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转移话题,“日哥哥,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她知道他会一大清早出现在她房里,必定是有事跟她说。 见她不回答,东方朔日也不逼她,略带磁性的嗓音淡淡地回道:“我是来告诉你,用完早膳后,我们就启程回乔天堡。” 尚蝶摇摇螓首,“不,我想回凤凰谷,那儿才是我该去的地方。”她想解除婚约的想法还是不变,她不想跟著东方朔日回到乔天堡,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这可由不得你。”霸气的语气不容违背。 “日哥哥,请你解开鸳鸯扣,虽然当不成你的新娘,但我们还是可以以兄妹相称。”她不死心的劝说著。 “要我解开鸳鸯扣,只有在你我洞房花烛夜之时。”又再次听她提起解除婚约,东方朔日的嗓音多了一分阴寒。 “为何你总是要一意孤行!”见他始终不愿软化,她不禁有些恼火。 “你是我亲自订下的,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妻。”东方朔日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得她非常不自在,娇俏的小脸蛋倏地染上一抹妈红。 又再次败下阵来,尚蝶只得由著他去,反正不管她如何苦口婆心地劝他,他一点儿也不接纳,她何苦再浪费唇舌。 见她似乎已经妥协,东方朔日的唇角满意地勾起,他走至床边将她拦腰抱起,边走边说:“我们去用膳。”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尚蝶回过神,急急地说:“日哥哥,请你放我下来,麻烦帮我唤哑奴来,由他带我去饭厅即可。”长这么大,除了爹爹和哑奴之外,她实在不习惯和男人如此接近。不知为何,每次只要一靠近东方朔日,她总是觉得特别不自在,心儿怦咚怦咚地狂跳,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深怕自己会不自觉地受他吸引,如今的她最好是和他保持距离,才是万全之策。 东方朔日没有停下脚步,“他走了。” “走了?走去哪儿?哑奴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怎么会?”尚蝶紧抓著他的前襟,被他的话吓得六神无主,哑奴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开她?从小到大,他总是尽心尽力地保护她,他不可能弃她而去,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她抬眼瞪著东方朔日,“是你赶他走的?”肯定的语气,嗓音中充满了愤怒。 低头垂首,黝黑的瞳眸闪著寒光,“你是这么认为的?”他在她眼中就这么不讲道理吗? “是你让我这么认为的,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哑奴。”她也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先前他的种种态度,让她不得不这么联想。东方朔日破天荒的解释,“我不喜欢他并不代表我会赶他走。” “那他人此刻在哪?”既然他没有赶走哑奴,应该可以回答得出来。 “他回凤凰谷通知你爹娘,请他们到乔天堡为我们主婚。” “什么?”尚蝶惊呼一声,这个消息比方才他说哑奴走了更令她震惊。 东方朔日继续往前走,“我们的婚礼在三个月后举行,届时你爹娘得为我们主婚。” “……”尚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将她抱至大厅,厅内的圆桌上已摆满了膳食,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至椅子上,拉过另一张椅子挨著她坐下,举起筷子为她夹菜,“吃吧!” 尚蝶拿起筷子,缓缓地拨弄碗中的米粥和菜,一点胃口也没有。哑奴走了,东方朔日又不肯答应和她解除婚约,甚至还要她父母到乔天堡主婚,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想要抓狂大叫,虽然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但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不吃吗?”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开口问。 “……”她垂头沉思不语。 “蝶儿……”见她心神游移,一点儿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东方朔日火气渐渐上扬,正待发作时,门外传来管事的声音。 “启禀堡主,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上路。” “知道了,下去吧!”忍著亟欲爆发的火气,东方朔日脸色难看地再一次催促尚蝶,“蝶儿,快吃,咱们待会就要上路了。这一路上可得餐风露宿的,不见得有客栈可以歇息。”意思要她趁此刻好好饱餐一顿,下一餐不知道何时才能吃到如此丰盛的菜色。 “可是我吃不下。”尚蝶老老实实地说。 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那他也不必顾及她的身子,“不吃,那就上路吧!”东方朔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迈向大门,一路上始终紧抿著双唇,脸色寒凝。 大门外,一辆马车及二匹骏马等候著。 东方朔日将尚蝶抱上马车,萧易和汪奇则跃上马,一行人就上路了。 马车内非常宽敞,东方朔日将她安置在铺著皮毛的软垫上,身后有两个软枕可以倚靠,旁边还有个小巧精致的零嘴盒柜,平心而论,这应该是精心布置的,想来是怕她舟车劳顿才会花费这番心思。尚蝶睨了东方朔日一眼,对于他有心的安排,不能说她不感动。 “你可以睡会儿,这一路都得赶路,没什么时间休息。”东方朔日淡淡说道。 “为何要如此赶?”她原本还想一路上借故拖延,不希望这么早到达乔天堡,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你忘了江湖上盛传的事?这一路上势必会有许多人拦路打劫,为了你的安全,尽快回堡才是上策。”他不是不明白她心里所想,只是不说出口,他不会让她如愿的,这一场婚约履行拉锯战,就看谁能坚持到底了。 一想到她出谷后所遇见那些黏人的苍蝇,她就觉得啼笑皆非,也不知道是谁把她身上有藏宝图的消息传出去,明明没有的事,却搞得大家都找她索讨藏宝图,想来想去,都是她脚上这个鸳鸯扣的错,一定是有人看它太特别,才会胡思乱想。 想到这儿,尚蝶又气闷地瞪著东方朔日,见他好整以暇地回望著她,像是满含包容。 “不用生气,江湖上的人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抢夺你的鸳鸯扣,什么千奇百怪的招数都使得出来,只要习惯就好!” 难得见她娇俏的脸蛋气嘟嘟的,别有一番风情,不同于她以往淡漠的表情,这令东方朔日心中有股淡淡的愉悦。 “你当然无所谓,可知我和哑奴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为了不存在的藏宝图,她和哑奴经历了无法言喻的苦难,怎么想都觉得气闷,偏偏这个始作俑者死都不肯将它拿下来。 “就是知道,才要尽快将你带回乔天堡啊!”他这会儿不就是要解决问题吗?只要回到堡里,相信就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潜入堡里抢夺鸳鸯扣。 “好吧!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她已经学乖了,不和他做无谓的争辩。 尚蝶轻轻地将马车窗上的帘子掀开,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只见萧易和汪奇两人一边骑著马,一边自在的聊天,她又看向马车内的东方朔日,狐疑地问:“日哥哥,你怎么不骑马?”一个大男人窝在马车里,不嫌闷吗? “怎么,你想要骑马?”见她提出这个问题,他直觉地想。 “才不是,我是说你要和我窝在这个马车里,不觉得闷吗?”自从七岁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马了,更遑论骑马,爹才不可能让她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不觉得。”要不是想多些时间和她相处,他也不会坐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再舒适的软垫也不及马上驰骋的畅快,不过这话他可不会在她面前说。 “是吗?”他和她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有时霸气,有时温柔,有时善解人意,有时又令人气恼的固执,对于他的一切,她愈来愈无法捉摸,这种无法掌控的心情,让她顿感无措。 两人不再交谈,马车内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静谧。 马车连续赶了两、三天的路,他们一行人没有走人来人往的官道,反而选择人烟罕至的小径,为的就是尚蝶的安全。 尚蝶从小到大不曾如此舟车劳顿,连续几天的颠簸令她深感吃不消,虽然她极力忍耐,不愿造成大伙的困扰,东方朔日还是注意到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看著她宁可强忍不适,也不愿开口要求休息,他俊逸的脸庞泛著一股冷凝的怒气。 “萧易,找个地方休息。”他沉沉地低喝。 “前面有片树林,我们去找个树荫下休息吧!”萧易听见东方朔日的命令,伸长脖子向前望了望。 “日哥哥,不赶路没关系吗?”尚蝶气虚地问,都已经连续赶了几天路,为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 淡淡地睨了眼她惨白的脸色,东方朔日意味深长地说:“我看有人累了,等休息够了再上路。” 他没有指名道姓,尚蝶也有自知之明。 “对不起,我拖累了你们。”从前她不习惯道歉,因为哑奴完全不会让她感觉到她是个包袱,但和东方朔日他们在一起,她就深深感到自卑。他们为了她处处受到限制,很多地方都必须配合她,令她很过意不去。 “这话不要让我再听第二遍。”东方朔日严肃地警告著,他非常不喜欢她看轻自己,明明没有任何不如人的地方,却在他面前显得卑躬屈膝,令他非常气恼。 感受到他的怒气,尚蝶聪明地不再多说。 马车这时停了下来,“堡主,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萧易的声音传来。 东方朔日掀开门帘,回身望了眼尚蝶,“我抱你下去透透气。” “不,不用了,我在马车上休息就可以了。”虽然她很想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却因为矜持而拒绝。 “你还嫌待在马车里的时间不够久吗?”他淡淡地嘲讽著,明明就一副快要晕倒的虚弱样,还死撑著不肯下车。 “不是。”她心虚地垂首。 东方朔日将她揽抱起,轻巧地下了马车,他环顾四周一眼,选择一棵大树底下将她放了下来。尚蝶坐在树荫底下,闭著眼睛背靠著树干,凉爽的风微微地吹拂过她的小脸,让她感觉舒服不少,这几天累积下来的疲累顿时消除大半。 “喝口水吧!”东方朔日将水袋递给她。 尚蝶睁开眼睛,抬首向上望,感觉确实有点儿渴,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接过水袋低声道谢。 东方朔日见她安静地喝著水,满意地回身走至萧易和汪奇身旁低声和他们讨论起事情。 尚蝶解了渴,精神恢复不少,她好奇地看看四周,举目所及是一大片树林,再看看东方朔日,她很感动他为了她特地在此停留休息,虽然他总是在生气,但都是为了她好,她并不是毫无所觉的人。 忽然间,树林上方一群燕鸟展翅飞过。 东方朔日察觉异常的声响,警觉地向她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一支冷冰冰的飞刀抵在尚蝶的嫩脖子上,一名黑衣人从她背后的树干窜出,“统统不许动!”接著又窜出许多黑衣人,团团将他们围困住。 东方朔日见她身陷危险,黝黑的瞳眸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右手紧紧地握拳,手上的青筋浮起。 “放了她。”冷凝肃杀的语气。 “嘿嘿!我当然会放了她,不过……” “我说这位老兄,你是不是找错对象打劫了?”萧易好心地问著黑衣人,“我们可是乔天堡的人耶!”抬出乔天堡,搞不好他们会识相的打退堂鼓。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谁,我要的东西就在她身上。”黑衣人斩钉截铁地说,手上的刀还在她脖子前晃来晃去。 “你要什么?”尚蝶冷静地问,不用想也知道,这群人是为了鸳鸯扣而来。 “只要你乖乖把锁扣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办不到。”不是她不愿意,而是连她自个儿也没有办法取下锁扣,除非把她的腿砍断,但她可不想见血。 “你……”立即就被拒绝,黑衣人气怒地说不出话来。 “鸳鸯扣中并没有藏宝图,你们是白费心机。”东方朔日淡淡地解释。 “哼!少骗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藏宝图一定就藏在锁扣之中。”这种骗孩童的把戏,休想瞒骗过他。 “信不信由你。”屡劝不听,那就休怪他无情。 “快将锁扣交出来……”捺不住性子的黑衣人,见东方朔日一行人无动于衷,激动地大喊,锐利的刀锋将尚蝶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她感觉到些微的疼痛,秀丽的细眉微微地蹙起。 “没有锁扣。”东方朔日再一次说道。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动手了。”语毕,黑衣人点了尚蝶的麻穴,蹲下身,将她的裙摆拉起,露出脚上的锁扣,看见鸳鸯扣,他的眼睛一亮,手持刀子正欲砍下时一一 东方朔日倏地跃至他面前,先挡下他手上的刀,再朝他出招,黑衣人无暇顾及人质,只能狼狈地接招。 同时间,萧易和汪奇也和其他黑衣人打了起来,虽然黑衣人人数众多,但东方朔日三人的武功不低,一时之间,双方都占不了便宜;尚蝶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紧张地看著,深怕他们三人会受伤。 过了数百招之后,黑衣人体力渐渐不支,攻势愈来愈微弱,东方朔日乘胜追击,引诱黑衣人靠近,待黑衣人砍向他的同时,朝黑衣人的胸口击出一掌,黑衣人立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其余黑衣人也被萧易和汪奇打得东倒西歪,哀号不已。 见东方朔日打倒黑衣人,尚蝶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她的心可是紧紧地揪著,胸口宛如有块大石压住,让她闷得快喘不过气来,此刻大石落下,心情也轻松不少。 东方朔日走近她身旁,解开她的穴道,轻声地问:“没事吧?”他仔仔细细地端详她,见到她脖子上的血迹,脸色难看地从袖口拿出一瓶金创药,小心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轻轻地摇著螓首,除了脖子上的小伤口,她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见她没事,他才转头看向那群东倒西歪的黑衣人,“谁派你们来的?” “……” “我劝你们还是老实地说出来,否则惹火我们堡主,恐怕你们的小命不保喔!”汪奇凉凉地劝道。 “这……”黑衣人一听,个个害怕地直发颤。 “你们最好快说,堡主的耐性不好。”萧易也加入恐吓的行列。“是……西条院朱大人。”为求保命,黑衣人只好将主人供出。 “哦!原来是朱大人啊!真是令人料想不到,堂堂的西条院大人,也跟著人家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汪奇惊讶地大声嚷嚷。 “就是说啊!”萧易也附和。 “回去告诉你们大人,我东方家的传家宝鸳鸯扣没有什么藏宝图,请他不要再打它的主意,否则后果自行负责。”东方朔日冷冷地说。 “是……”黑衣人一听个个点头如捣蒜。 “滚。”只见一群黑衣人慌慌张张地拔腿就跑,有如鬼魅在身后追逐般。 “哈哈……”萧易和汪奇见状哈哈大笑。 东方朔日将尚蝶小心抱起走向马车,“咱们走吧!” 第五章 辛苦跋涉了半个多月,终于抵达乔天堡,东方朔日一行人个个都疲惫不堪。 这一路,光为了打发想抢夺鸳鸯扣的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眠,最最严重的就是从未吃过苦的尚蝶,这段时间的餐风露宿,令她一天比一天虚弱,白天总是赶路赶个不停,夜里又因为担心有人要抢夺鸳鸯扣而不能好好地睡觉休息,使得她在三天前累坏身子染上风寒,至今还高烧不退,昏睡不醒…… “欢迎堡主归来。”何总管站在大门口迎接东方朔日。 东方朔日没有理会何总管,他的心神都放在昏迷不醒的尚蝶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下马车,急急地交代,“快请大夫。”便头也不回的将她抱进自己的房间。 虽然好奇堡主怀抱中的人的身份,何总管还是尽职地道:“是。” 萧易知道他有许多疑问,便低声地说:“待会儿我会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你。” 何总管点点头,迅速派人去请大夫。 将尚蝶安稳地安置在床上,东方朔日抬手拨开她颊上的发丝,望著她毫无血色的小脸,此刻正因为高烧不退而泛著异常的瑰红。 看著她因病而受苦,他的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疼,他怪自己粗心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寻常,前些天夜里就听她微微地咳嗽,他不但没有替她请大夫,反而让她睡在没有什么遮蔽处的野外,使得她受寒更严重。 感觉到她身上烫人的温度,他不禁害怕她会一睡不醒,从三天前她昏过去后,就再也不见她醒来,她的身子骨原就不甚强壮,这次的病来势汹汹,他真怕她会熬不过去。 “堡主,大夫来了。” “快!快让他进来。”东方朔日急急地催促。 大夫推门进入,坐在床沿,仔仔细细地为病人把脉。 东方朔日在一旁来回踱步,一颗心不安地悬著。 何总管看了讶异地轻抚下巴的胡子,一向冷静自持的堡主,居然为了床上的女人而焦躁不安,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躺在床上的姑娘对堡主来说必定有某个程度的重要性,看来他有必要弄清楚她和堡主的关系。 见大夫将尚蝶的手放下,走至桌边写下药方,东方朔日故作镇定地问:“大夫,她怎么样?” “这位姑娘因为受了风寒才会高烧不退,我开些药,按三餐熬煮给她喝,等烧退了就会没事的,不过……” “不过什么?”一颗心又高高地悬起。 “这位姑娘原就体弱,最近似乎太过劳累,才会昏迷不醒,她可能得好好休养生息一番,否则很容易种下病根。” “那该怎么办?”东方朔日一听,一颗心又不自觉地纠结在一块儿。 “我顺便开些滋补养身的药方,等姑娘退烧醒来后,再命人和食材一块炖煮给她服用。”老大夫仔细地交代,手也不停地写著药方。 “我知道了,多谢大夫。” “那老夫先告辞。”老大夫背起药箱,拱手告辞。 “何总管,送大夫。”东方朔日命人送客。 “是,堡主。”一旁的何总管立刻前去引路。 房内又恢复寂静,只微微听见尚蝶微弱的喘息,东方朔日坐回床沿,静静地陪著她,他握住她嫩白的小手,大拇指不断地轻抚她的手背,想藉由这个小小的动作给她加油打气,希望她能快快醒来。 尚蝶从黑暗中幽幽地转醒,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外界刺眼的光亮让她不适应地眨眨眼,好不容易可以完全睁开双眼,她却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一名婢女端著盆水走进房里,见她已经清醒,高兴地说道:“小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她将水盆放下,走近尚蝶的床旁。 “我……这是哪儿?”她还是有些迷糊。 “这儿是乔天堡,您生病了,昏睡许久,堡主都快急死了。” “是吗?”原来是她病了,难怪感觉全身无力,记忆也有些模糊。 “我去通知堡主,他一定很高兴。”婢女不等她回应就自顾地跑出房外,害得她想阻止也来不及。 片刻后。 “你醒了?”东方朔日奔进房里,一见她清醒,悬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日哥哥,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她知道她一定为他带来不少困扰。 “别说这些,你该好好养病,不能再生病,知道吗?”他不爱见她病恹恹的,只爱见她脸色红润、俏丽可人的模样。 “嗯。”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见她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他不放心地问。 “还好,只除了全身酸疼无力之外,没什么不舒服。”她老实地回答。 “这是当然,你已经昏睡了七日,难免会虚弱些,过些日子就会好的。”他解释给她听。 “原来我睡了那么多天啊!”难怪全身酸疼虚弱无比。 这时婢女端了一碗刚熬好的药,走进房里。 “给我吧!”东方朔日接过药碗,“你先下去。” “是。” 见他要亲自喂她,尚蝶急急地说:“日哥哥,我自己来就行。” “你刚醒来,浑身无力,还是我来吧!”他难得温和地对著她微笑。 不忍拂逆他的好意,她只好红著脸让他一口一口地喂药。 一会儿之后,尚蝶终于把药喝完,正想和东方朔日道谢,就见他拿了一条巾帕,轻轻地为她拭嘴,她才发觉自己的嘴角沾了些药汁,她顿时困窘地无地自容,白嫩的脸颊染上了一片潮红。 见她娇羞不已,东方朔日觉得心神荡漾,唇角一弯,露出迷人的笑容。 房内充斥著温馨旖旎的气氛…… 在床榻上躺了两天,尚蝶觉得自己整个人快酥掉了,她轻轻地唤著坐在软榻上看书的东方朔日。 “日哥哥……”她微微咬著唇瓣,欲言又止。 东方朔日抬头瞥了眼尚蝶,淡淡地说:“有事?” “我想出去透透气。”她鼓起勇气低声要求。 “不行,你的病还没好,还是乖乖待在房里休息。”他可不能随便让她出去吹风,如果又受寒那可就不妙了。 “我已经躺两天,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东方朔日放下书本,专注地看著尚蝶,见她双手合握地向他拜托。 不忍见她失望的眼神,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总算点头答应,“不过你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嗯,我知道,谢谢日哥哥。”尚蝶开心地直点头,反正只要能让她出这个房门,不管时间长短她都愿意。 见她开心,他也高兴,他站起身,拿了一件斗篷,将它披在她身上,系好带子后,又拿起绣鞋为她穿上,而后才将她横抱起来,走出房门,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东方朔日把尚蝶抱至花园里的凉亭坐下,命人准备些茶点。 放在桌上,好让她饿了可以食用。 尚蝶才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欣赏起乔天堡的景色,放眼望去,右边有个绿意盎然的假山,左边是个小巧玲珑的人造湖,湖上有几只天鹅正悠悠哉哉地游来游去,一处还种植了尚未开花的荷花,还有数个圆形和方形花圃,园里种满许多不知名的花朵和树木,处处充满生气。 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心旷神恰。 “日哥哥,这花园好美喔!”她赞叹著。 “你喜欢?”见她神情陶醉,答案已非常明显。 “非常喜欢。” “喜欢可以天天来赏花。”难得她喜欢,他可以天天带她来欣赏。 “真的吗?”这意味著她不用时时关在房里? “我从不说假话。”他一向说到做到。 “谢谢日哥哥。”她开心地对著他粲笑。 “不用谢我,你只要乖乖养病就行。”他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健健康康的。 “嗯。我会的。”她慎重地承诺。 “那就好。”他满意地颔首,见她兴奋地有如小女孩般天真,东方朔日发现当她开心时,她总是会流露出孩童般纯真的笑靥,这样的她令他迷醉。不知从何时起,他爱看她的笑容,只要见到她的笑容,他的心就会涌上一股愉悦感,这令他开怀。 尚蝶心情开怀,瞥见桌上精致的点心,食指大动地信手拈来,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吃著,一入口便诧异地惊呼一一 “哇一一好好吃喔!” 见她这么孩子气的举动,东方朔日不禁笑道:“瞧你,像个孩子似的,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你是个小奶娃呢!”十足的戏谑口气。 “是真的好吃嘛!日哥哥你也尝尝。”她拿了一块放在他的唇边,也想让他吃吃看。 “好吃你就多吃些。”他将糕点推回她的嘴里,他一向对甜食没有兴趣。 “我想让日哥哥尝看看嘛!”她边吃边口齿不清地说,语气中满含撒娇的意味。 “是吗?那我就尝尝好了。”他的眼神闪著一抹不明的诡谲。 “嗯……”闻言,尚蝶又拿起一块糕点移至他唇边。 东方朔日摇摇头,“我不吃这个。” 尚蝶晶亮的眼眸闪著疑惑的光芒? “我要吃……这个一一”话一说完,东方朔日便将尚蝶揽抱至腿上,俯头一吻,直接覆上她柔软的双唇,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双唇,待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嘴时,他滑溜的舌便乘机窜入她口中与她甜蜜交缠。 半晌,东方朔日才餍足地放开尚蝶,他眸光低垂,直直地凝望著她,低沉又充满魅惑的嗓音在她耳际轻柔响起,“果然是人间美味。” 尚蝶脸颊蓦地抹上一片羞红,他大胆孟浪的行为,令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娇羞不已地躲在他怀里,迟迟不敢抬起头来见人。 东方朔日以指腹轻轻地将她的下巴抬起,映入眼帘的是她仍然酡红的娇俏脸蛋。 他情不自禁地又低头轻吻她的唇,柔软绵密地吸吮,仿如舔吻美味可口的佳肴,欲罢不能。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抬起手轻轻地抚触她的俏脸,眸光中满是炙热的爱恋…… 书房内,一片寂静无声,桌案边坐著始终发著愣的尚蝶,从一早东方朔日将她带至这问他专用的书房后,她就一直维持著同样的姿势到现在,脑中不知在思索著什么,外界的声音一点儿也影响不了她。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自从昨天东方朔日毫无预警地吻了她之后,她脑海中就不断地出现他的身影,甩也甩不掉。 他有力的怀抱、温热的唇,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吻…… 东方朔日忙完公事进到书房想看看尚蝶,就见她怔怔地坐在书案前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进来她都毫无所觉…… 他走至她身边,低头俯视著她,她始终神游太虚,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她对他的忽视令他微微不满,他希望在她眼中,他是最重要的,无论任何人、事、物都不能取代他。 他在她身边轻轻地咳了声。 尚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冥想,回过神,看见东方朔日双手交叉环胸,好整以暇地凝视著她。 “呃,日哥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经过昨天的事之后,尚蝶还没有整理好思绪,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她才不好意思将内心的挣扎让他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会笑话她的。 “哦?”怀疑的语气。 “你忙完公事了?”找个比较安全的话题,她比较自在。 “嗯。” 她以为他会出去一整天,她知道乔天堡的事业遍及各地,他要管的事务多到数不完,此时不过近午时,怎么他就出现在书房里? “我是要带你到院子看样东西。”他早上出门也是为了去取这样东西。 “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去看了就知道。”东方朔日将尚蝶抱起,大步地向外走。 到了大厅前的院子,东方朔日停下脚步,温和地对她说:“蝶儿,你看……”他用眼神示意尚蝶看向前方。 她随著他的指示向前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竹藤制成的椅子,左右两侧有两个大轮轴,椅子下方有个横杆,中间放置小小一块板子,椅子上铺著一块绣花的软垫,椅子后方两边各有个长约一尺的把手。 尚蝶从来不曾见过这么怪异的椅子,她探寻的眼光瞄向东方朔日,希望他能为她解答。 他将尚蝶抱至那张怪异的椅子跟前,让她坐在椅子上,待她坐稳后,才淡淡地解释,“这是为你特制的椅子,它除了是一般的椅子之外,最主要的是它可以靠两个轮轴移动,只要轻轻从后方推一下,它就可以轻易地向前移动。”边说还边示范,让椅子慢慢地向前移。 坐在可以移动的椅子上,尚蝶觉得很新奇。 “日哥哥,你从哪儿找来这么神奇的轮椅?”加了轮子的座椅,称它为“轮椅”,真是非常地贴切。 “我想有了这张椅子,你就能随时随地在堡内自由出入,方便许多。”他忙于堡中事务,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旁,也不可能让她一直关在房里不出门,为了让她自由行动,他才命人打造这张可以移动的椅子,希望可以代替她的双腿,让她不用被困在小小的空间里。 尚蝶非常感动他的巧思,为了她,他大费周章地准备轮椅,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内心的激动,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点滴在心头。 “谢谢你,日哥哥。”干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 “我只要你快乐。”见她眼眶含泪,东方朔日抬手轻轻地为她拭泪,他不爱她泪眼婆娑,希望她能永远保持笑容,“别哭,我爱看你笑。” 尚蝶秀丽的脸庞立即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自从有了轮椅代步,尚蝶就不用常常被困在房间内,随时可以到她最爱的花园里赏花,还可以在凉亭内阅读写字,有时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嫌累,时常让东方朔日大叹不应该帮她做轮椅,害得他得在堡内四处寻人。 这会儿,尚蝶又泡在花园里,看著湖中的鸳鸯自在地游来游去。不禁想起她和日哥哥的未来……他们真的也能像湖中的鸳鸯一般,永远的相守在一起吗? 日哥哥是堂堂的一堡之主,事业版图广大,而她却是一个连门都无法跨出的残废,不但帮不上日哥哥的忙,甚至还为他带来麻烦,她知道,近来还是有不少有心人士企图闯进堡内抢夺鸳鸯扣,她对他来说十足是一个累赘,这让她的心情又再次地低落起来,再美的景致也勾不起她的笑颜。 花卧另一处,东方朔日带著刚上门的客人,四处找寻老爱待在花园内的小未婚妻,见著路过的奴婢,他淡淡地问道:“小姐人呢?” “禀堡主,小姐在前方的凉亭内。” “嗯,下去吧!”微微颔首,带著客人往下人所说的凉亭走去。 “表哥,我听说表嫂年纪比我还小呢!是真的吗?”东方朔日的表妹江心梅好奇地问。 “她只比你小一岁。”东方朔日淡淡回答,“你们俩年纪相仿,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哎呀!别担心,我不会吃了表嫂的。”江心梅打趣地说道。 夸张的表情令平时表情淡然的东方朔日嘴角微微地勾起。 江心梅眼尖地望见凉亭内坐著一个女人,问道:“表哥,她就是表嫂吗?” 东方朔日点点头,“嗯。”看见小家伙一脸恬适的表情,让他心情愉悦,脚步加快地向她走去。 瞥见表哥高兴的样子,江心梅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地被她掩盖过去,“表哥真是好福气,表嫂是个漂亮的美人呢?” 听见赞美未婚妻的话,让东方朔日益发地高兴,在他眼中,小家伙的美确实是无人能比。 “蝶儿……”他温柔地呼唤尚蝶的名。 尚蝶闻言转头看向来人,望见日哥哥向她走来,她漾开嘴角,笑望著他,忽然问,她瞥见他身后跟著一位清丽可人的女孩,她的微笑瞬间凝结。 “日哥哥……”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启齿。 “蝶儿,我来介绍,她是我表妹江心梅,今天刚到堡内,她会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有她陪你,你就不会时时喊无聊了。” “表嫂,你好,我是特地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希望我们能合得来。”江心梅热络地握住尚蝶的手,亲切地说道。 “你好。”除了打招呼,她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东方朔日走至尚蝶身边坐了下来,温和地问道:“今天做了些什么事?”平日他忙于堡中事务,没有许多时间陪在她身边,所以他想知道,他不在时,她都做些什么事打发时间? “没什么,就看看书,刚才我在看湖上那对鸳鸯,它们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感觉非常自由。” 知道她对自由的向往,东方朔日温柔地承诺,“等你的腿治愈后,我会带你游遍天下,让你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自由自在。” “什么?原来表嫂你的腿残废了?难怪你会坐在这么奇怪的椅子上。”江心梅一听,故意地大叫,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般,令四周的奴仆纷纷地往这儿瞧来。 尚蝶一听,微笑的脸庞僵住,一抹自卑又爬上她的心头,果然她的顾忌是对的,她的残疾会为他带来困扰。 “表妹,注意你的措词。”森冷的语气,低低地警告。 望见原本开怀的笑脸瞬间变得苍白,东方朔日恨不得缝了表妹的嘴,以尚蝶敏感的心,很容易又往死胡同里钻。 “没关系,日哥哥,她说得没错,我本来就是个残废。”尚蝶自嘲地说道。 “蝶儿!不许你说自己是残废。”他不爱她妄自菲薄,那自暴自弃的语气令他不悦。 “……”尚蝶垂首无言。 东方朔日锐利的眼眸瞪向江心梅,都是她的错,害得蝶儿又缩回自己的壳内,这下子他又得花时间把她拉出来。 “哎呀!表哥,对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的,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人家真的没有恶意。”江心梅故作无辜地向表哥讨饶。 见表妹颇有诚意的道歉,他也不好再责骂,抬手招来奴婢,“带表小姐到客房休息。” “是!” “那表哥、表嫂,我先走了。”眸光若有所思地睨过尚蝶,江心梅随著奴婢离去。 凉亭内只剩下东方朔日和尚蝶二人。 “蝶儿,表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拉过她的小手,粗糙的大掌微微地搓揉著,想藉此给她安慰。 “其实她说的是事实,日哥哥你不能否认。”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双腿。”百分之百坚决的语气。 “我说过,期望愈大,失望就愈大。日哥哥,你还是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事。”尚蝶不忘再次劝说。 “没什么好考虑的。”东方朔日语气不善地答道,脸色益发冷凝。 “……” “我已经命人著手准备我们的婚礼,你只要乖乖地准备当新娘,其他的不用多想。”专制霸道的口吻,一如他坚决的态度。 “唉……”尚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内心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日哥哥并没有因为她的残疾而不要她,忧的是她怕会成为日哥哥的包袱,这令她进退两难。 “不要叹气,我不喜欢你愁眉苦脸的,我爱看你的笑脸,来,笑一个给我看。”大掌抚上海蝶柔嫩的脸颊,东方朔日轻柔地哄道。 看著东方朔日一脸希望,尚蝶如他所愿地展开笑靥,柔柔娇笑。 第六章 一进入厢房,江心梅坐在椅子上,手肘靠在圆桌上,双手托著腮,若有所思,一旁侍候的婢女急忙讨好地说道:“表小姐,您见过未来的堡主夫人了吧?” “哼!能不能当上堡主夫人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呢!”一想到那个残废,她就一肚子火气,明明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却能得到表哥的宠爱。 “是啊!依奴婢看,堡主夫人要像表小姐这样的美女才有资格当。”婢女如春是每次她到乔天堡住时,总管派给她的下人,几年下来也渐渐变成她的心腹,时常传递堡中的讯息给她。 这回就是接到如春的消息,说东方朔日带著未婚妻回堡,江心梅才匆匆忙忙地赶来,想看看情敌的真面目。 “如春,把你知道有关她的事全告诉我。” “是。奴婢听说堡主找寻未婚妻已经半年了,后来听说江南一带有个巨人背著一个裸足少女,少女身上有个藏有藏宝图的锁扣,于是堡主就亲自到江南找人,没想到那个少女真的就是堡主的未婚妻。堡主把她带回来之后,她因受风寒大病了一场,这期间堡主细心地照料她,好不容易等她醒来,为了要让她能行动自如,堡主还特地命人打造她现在所坐的轮椅,可见堡主有多么重视她。”如春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钜细靡遗地告诉江心梅。 “裸足少女?锁扣?藏宝图?”江心梅思索著如春的话。 “哦一一原来最近江湖上盛传拥有藏宝图的怪异少女就是那个残废啊!”她恍然大悟地击掌。 “就是、就是。”如春频频点头。 “这个消息倒是可以利用利用。”她一定要让那个残废当不了堡主夫人,只有她江心梅才是乔天堡堡主夫人唯一的人选。 “表小姐您要怎么做?” “这得从长计议,如春,你先帮我打听打听,江湖上有谁想得到藏宝图,想办法帮我弄一份名单来。” “是。”只要除掉碍眼的眼中钉,还怕堡主夫人的宝座不手到擒来吗?江心梅暗暗思付著。 书房内弥漫著一股严肃的气氛,坐在案牍后的东方朔日,一脸肃穆严谨的表情,紧紧抿著薄唇不发一言。 “堡主,最近几日想要硬闯乔天堡的宵小有愈来愈多的趋势,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才行。”汪奇这几日光忙著赶走那些豺狼之辈,忙得都没时间睡觉,害得他火气愈来愈旺,整个人像快爆炸似的。 东方朔日瞅了眼汪奇,低哼了声,“什么时候乔天堡的护卫变得如此的不济?”语气中满是嘲讽。 萧易坐在一旁嗤笑了声,以充满同情的眼光看向汪奇,眼神中透露出“白目”二字。 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萧易,汪奇满是委屈地说道:“堡主,不是咱们护卫能力不足,而是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像是打不死的蟑螂般,一群接著一群地闯入,又不能伤人命,咱们就算有再多的人看守,迟早也会让他们得逞的。” “堡主,这倒是个问题,咱们不伤人,只把人赶出堡去,会让那些想抢得鸳鸯扣的人误认为乔天堡戒备松散,而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萧易倒是同意汪奇的看法。 垂首沉思了会儿,东方朔日抬首下达命令,“传令下去,即日起,若再有人不经通报而闯入乔天堡者,不管来者何人,格杀勿论。” “好耶!早该如此了,咱们下了最后通牒,看看还有谁敢硬闯。”汪奇拍掌称好,乐得双眼都眯了起来。 萧易见状无奈地摇摇头。 “我听说表小姐也住进堡内来了?”萧易忽然提起无关紧要的话题。 “嗯,今天下午到的。” “什么?表小姐她来了?我的妈啊!咱们又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罗!”汪奇一听夸张地大喊。萧易也微微皱著眉,若有所思。 “怎么?她让你们两个这么反感吗?”东方朔日不明所以,表妹何时变得这么不得人缘?难得来一趟乔天堡,却这么不受欢迎。忽地,他想起下午她跟蝶儿见面的情形,见她一副口没遮拦的模样,心中不免产生疑窦。 “堡主,你有所不知啊!表小姐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装作温柔贤淑的样儿,其他时候……哼哼!”汪奇一脸不敢领教地摇首。 “堡主,表小姐见过蝶儿小姐了吗?”萧易试探地问。 东方朔日颔首,“怎么?有问题吗?”他狐疑地望著萧易。 “不,没什么问题。”汪奇左思右想,觉得应该稍微提醒一下堡主,“堡主,你要多注意一下表小姐,千万别让她太靠近蝶儿小姐。” “为什么?我正觉得她们年龄相近,正好可以作伴,免得蝶儿一个人无聊。” “千千万万不可啊!堡主。”汪奇诧异地站起身,连连挥动双手。东方朔日挑了挑俊眉,以询问的眼神瞅著他。 “呃……”汪奇打了自个儿一巴掌,暗暗责怪自己太多嘴。 “我是说,堡主应该自个儿多抽空陪陪蝶儿小姐,而不是让别人去代替你,毕竟她初来乍到,什么也不了解,而以后也是要和堡主共同生活在一起,更何况表小姐也算是个客人。”希望这个说法可以蒙混过去,虽然表小姐平时嚣张跋扈,他也不应该随便批评人家,毕竟人家可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坏了人家的名声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堡主,我也认为汪奇说得极为有理,虽说他这个人平时尽会出些馊主意,但是蝶儿小姐现在尚未适应堡主未婚妻的身份,堡主更应该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好让她能更快适应乔天堡的生活。”萧易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东方朔日思索著左右手所说的话,片刻间,他心中已有了主意,“这事儿我自会斟酌。” “那我们就先下去了。”汪奇和萧易一同拱手退出书房。 夜深人静的夜晚,尚蝶坐在房内的窗边望著月儿,圆盘状的月亮皎洁雪亮,俯照著大地。 平时她难得欣赏夜晚的景色,在凤凰谷的日子,她总是睡得早,因为她不想太麻烦身边的人,如果她太晚睡,会累得其他人也跟著她不能睡,虽然平时她偶尔会耍点小任性,但体贴别人的心,她还是有的。 可这会儿,她是真的睡不著觉,只好让婢女推她到窗边,看看窗外的景色,想著今天下午在花园见到的女孩。女孩看起来秀丽端庄,脸上也充满著自信的神采,而这也是自己最缺乏的。 虽然她对自己的态度非常热络,但她看自己的眼神却非常怪异。 令人有些不寒而栗,这也是她百思不解的地方,按理来说,她俩应该要很合得来才对,但她就是无法敞开心胸对著对方笑。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东方朔日从门外走了进来。 “蝶儿,这么晚了还没睡下?”在书房批阅公文,忙了一整天,等停下手时才惊觉已是深夜时分,步出书房正想回房休息,思绪一转又转身走进尚蝶的院落,才发现她尚未就寝。 “日哥哥,你也还没睡啊!”尚蝶回过神来,笑著问他。 “嗯,刚忙完公事,正想回房休息,看见你还没睡,就进来看看。”尚蝶看著东方朔日英挺的脸庞带著疲倦,她的心里有一抹心疼,“日哥哥每天要处理这么多公事,一定非常辛苦。” 东方朔日微笑地坐在一旁的躺椅上,“这没什么,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夜深露重的,还把窗子全开,要是再受了寒就不好。”关心的话语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日哥哥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尽量不给大家找麻烦。”她以为他是嫌她麻烦。 东方朔日一听,抿紧了嘴,他将尚蝶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 “日哥哥,你做什么?” “蝶儿,我再说一次,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麻烦,尔后这话不要再让我听见第二遍,知道了吗?”他揽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能看清他认真的表情。 “我知道了,日哥哥……你放我下来好吗?”被他抱坐在腿上,她觉得非常不自在,过去她所接触的男人只有爹爹和哑奴。 和他靠得这么近会让她心跳异常快速。她娇俏的脸上染上令人迷醉的嫣红,东方朔日痴痴地凝望著。 “不要,我觉得这样感觉很好,蝶儿,你要习惯我的存在,我们是夫妻,夫妻是最亲密的伴侣,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大刺刺地拒绝她的要求,硬是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可是我们又还没有成亲……”她还在做垂死的挣扎,希望他能放了自己。 “这不能当作你拒绝和我亲近的借口。”软玉温香在怀,对东方朔日来说也是个磨人的考验,但为了能让她早日习惯他的亲近,他只能努力克制自己的渴望。 劝说无效,尚蝶只好作罢,任他抱著自己,随口和他聊聊,“日哥哥,你和表妹的感情似乎很好?” “其实还好,姑姑出嫁后,便和娘家少有往来,近几年姑姑夫家家道中落,父亲为了资助姑丈,两家才开始有比较密切的往来,表妹偶尔会到堡中来住些日子。”每次表妹一来,他都是吩咐下人招待,自己都忙于拓展势力,无暇顾及她。 “可是,今天我看你们似乎很亲近……”语气中带著淡淡的酸味。东方朔日抬手轻轻地抚顺尚蝶乌黑柔顺的长发,嘴角因她的话而微微扬起,“你可是在吃醋?” “人家才没有呢!”尚蝶急急地否认,双颊却诚实的呈现令人心神荡漾的桃红。 东方朔日情不自禁地轻抚著她的小脸,两人四目相对。东方朔日深邃的瞳眸中闪著不知名的情愫,眼前粉雕玉琢娇俏的小人儿,明亮水灿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在召唤著他……他俯首覆上她的红唇,怕吓坏她,轻轻地啄吻,他试探性地伸出舌头抵开她的嫩唇,待她微微的开启,滑溜的舌便深入尚蝶的口中缝蜷缠绵。 尚蝶脑中一片空白,无法自己地嘤咛出声,听见她情不自禁的呻吟,东方朔日愈来愈激狂的吮吻,令她浑身瘫软在他怀里。他紧紧地将她拥在宽厚的怀里,双唇密密地覆上她的唇,直到她险些透不过气,他才不舍地放开她。 见她被他肆虐过的红唇,肿胀嫣红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他又情难自己地吻上去。 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东方朔日终于离开令他迷醉不已的香唇,他的额轻轻地抵著她的,微喘著气,霸道地低语,“蝶儿,你是属于我的。” “日哥哥……”尚未从激情中恢复的尚蝶,只能迷迷糊糊地喊著。见她青涩羞怯的模样,莫名地勾起东方朔日的怜惜之情,他将她抱起,缓缓地走向床榻,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上,替她拉好被褥,轻轻顺顺她的长发,“睡吧!好好休息。” 尚蝶回过心神,只能紧紧抓著锦被,遮住被吻肿的双唇,声如蚊蚋地说:“日哥哥也快去休息。”现在她只希望他赶快离开,因为她的脸颊热烫不已,她感觉一股热气不断地冲向脑门,再不散热她就要昏过去了。 东方朔日确定安置好尚蝶才满意地站起身,“晚安。” “日哥哥晚安。”尚蝶回应著。深深地看了一眼尚蝶,东方朔日不忘将窗户关妥后,才转身离去。 隔日,东方朔日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后便到尚蝶房里。 他仔细想过萧易的话,蝶儿目前对于身为他东方朔日的未婚妻这个身份还有著排斥,她想解除婚约的念头也还没有打消,如今唯有和她多多相处,试著培养感情以打消她的念头。 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她解除婚约的,自从亲手帮她扣上鸳鸯扣之后,他心中未曾后悔过,再次见面时,对于这个未婚妻,他更有著他所不知的情愫…… 他决定今天就带她出门游玩、散散心,让她开心。 “蝶儿,吃过早膳后,我带你出去走走。”东方朔日走进尚蝶的房间,看著正在梳妆的她说。 尚蝶停下手,转身望著他,“日哥哥,你忘了,我不能走路。” 她认为东方朔日应该不会恶劣的开这种玩笑。 “谁说不能走路就不能出门去?”他就是不喜欢她太在意她的双腿,不能走路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根本不值得她一直介意著。 “是没人这么说,但是我这个样子出门,会给人添麻烦。” “我不怕麻烦,你来到乔天堡后都没有出过门,一定很无聊,我今天带你到城郊走走,那儿有个终年碧绿的湖泊,你一定会喜欢那儿。”平时他心烦之时,偶尔也会到那儿散散心,他直觉蝶儿一定会喜欢。 尚蝶一听,确实有点心动。 东方朔日难得愉快地说:“今天天气很好,正是适合出游的日子,我已经准备好舒适的马车,一定不会累著你。” “那好吧!”考虑了半晌,尚蝶终于答应出门。 “你一定不会失望的。”东方朔日信心满满地说道。 尚蝶回以一抹微笑。东方朔日将她抱起放置在轮椅上,将她推出房门,以宠溺地语气对她说:“咱们去用膳吧!” 大厅上,江心梅一大早就将自己妆扮得犹如主人般,翠绿色的襦裙,包裹著她傲人的身材,闪亮的发簪插在发髻上,以及脸上的妆……一看就知道经过刻意的妆点。 等得有点儿不耐烦的她,正想大声谩骂时,眼尖地瞧见东方朔日正推著讨人厌的残废往大厅而来。 “表哥,我正想差人去请你和表嫂来用膳呢!”江心梅假装热情地说道。 东方朔日微微点头,将尚蝶的轮椅推靠在摆满膳食的桌边,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尚蝶见东方朔日不发一言,只好代他招呼表妹,“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表嫂别这么说,我知道你需要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来打理自己。”江心梅故意让她难堪。 “……”尚蝶无言以对。 “表妹,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东方朔日总算知道为何表妹在堡内人缘欠佳,她一出口就没好话,难怪不得人缘,每每见她害得蝶儿不开心,他就很想命人缝了她的嘴。 “表哥,人家又没说什么!”江心梅撒娇地抱怨。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东方朔日举起筷子细心地为尚蝶夹菜,温柔地对她说:“快吃吧!吃饱了才能出门去赏湖。”他不愿她又想起自己的残疾,只好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 “谢谢日哥哥。”尚蝶知道东方朔日的苦心,不想让他不悦,即使心里正因江心梅的一句话而难过,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一脸娇笑地回应他。 耳尖地听到东方朔日对尚蝶说的话,江心梅硬是插上话,“表哥,你们要去哪儿玩?我也要去。”她绝对不会让他俩单独出门,愈是让他们独处,她的胜算就愈小,她一定得时刻跟在他们身边。 东方朔日此刻真想将表妹打包送走,从来不知道她如此的烦人,居然想打扰他和未婚妻的相处,他坚决地回绝,“不行。” “为什么?”江心梅一脸希冀地望著尚蝶,希望她能替自己说话。尚蝶转头望向东方朔日,想要劝说…… “不为什么,你如果要出门,另外找人带你出去。”没得商量的语气,他知道尚蝶心软,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放弃坚持,因此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拒绝表妹的要求。 “日哥哥……”东方朔日对著尚蝶摇摇头,表示到此为止。 尚蝶拿他没辙,只好低头猛吃菜。 江心梅见两人不再搭理她,一双瞳眸狠狠地瞪视著低头吃早膳的尚蝶,对她的恨意又增添了一分。 第七章 碧波千顷,波光潋滥的湖水,周围高山环绕,湖畔杨柳轻垂,为此一美景更添迷人的诗意。 凉风徐徐吹送而来,柳枝款款地摆动,在碧绿湖面掀起阵阵涟漪。看著眼前无与伦比的美景,尚蝶忍不住赞叹,“日哥哥,这儿好美啊!”她晶亮的双眼直直地望著翠绿的湖面。 “你喜欢?” “喜欢,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就连凤凰谷也不及它浑然天成的气势。” “这儿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以前我只要觉得心烦,就会到这儿来沉淀一下心情。”东方朔日在一旁的大石头边坐了下来,舒服地伸展双腿,脸上挂著淡淡的微笑。 “日哥哥也会有心烦之时?”她以为像日哥哥这样的英雄少年,必定是意气风发,怎知英雄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也只是一个凡人,当然也会有心情烦闷之时。”他低声笑著,他的小未婚妻真是天真无邪。 收起笑,他认认真真地凝视她,他倒希望蝶儿能永远保持这份纯真,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见多了,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质,人们的心都蒙上了一层灰,让人看不清内心,而尚蝶纯净的心,对他来说是心灵的慰藉,让他的内心得以平静。 “日哥哥为何这么看著我?”尚蝶见东方朔日直勾勾地望著她,脸蛋不由泛起酡红。 东方朔日炯炯有神的双眼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让人忍不住沉人其中。 “告诉我,这十年来为何音讯全无?” 尚蝶闻言,微微一怔,原本雀跃的心情霎时跌到了谷底,芳唇轻叹了声,“当年,我们离开乔天堡回到家中,我渐渐发觉双腿愈来愈无法使力,就连爹爹也诊断不出原因,过没多久,我便完全无法行走,爹爹还因此而自责不已。” “无可施之下,爹爹决定举家搬离,前往黄山寻找他失联已久的师兄,希望他能有办法治愈我的双腿,只可惜,师伯对我的病症也是束手无策,于是我们找了一个隐密的山谷定居下来,爹爹将它取名为凤凰谷,从此不再涉足江湖。就这样,爹爹不再为人看病,整天专研我的病症,一直到前些日子,他才命我出谷找你,希望你能为我解开脚上的鸳鸯扣。” “为什么不向我们求助呢?以乔天堡的人脉,寻访名医为你治病绝对不成问题。”未婚妻病了,准岳父却不向他求援,这令他感到寒心,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是我要爹爹不要告诉你的。”尚蝶低声嗫嚅道。 “理由?”东方朔日挑了挑俊眉。 “当时,我一心害怕日哥哥会讨厌我、嫌弃我,因此不让爹爹把我的状况告诉你。”一夕之间,她从天堂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地狱,在父母面前,她要装作坚强开朗,不让他们担心;人后,她却是旁徨无助,更害怕接受未婚夫的异样眼光。 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她成长了许多。 “你太小看我了。”不以为然的语气。 “曰哥哥,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我的残疾吗?”尚蝶抬起螓首望向眼前挺拔如神般的东方朔日。 “这话不要再让我听见,你永远是我东方朔日的妻子。”东方朔日神色一凛,沉声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你明明可以娶一个更配得上你的名门闺秀,为何执著于我这么一个残废呢?”在她眼中,日哥哥是人中之龙,除了冷凛的气息令人不太敢亲近外,几乎完美到没有缺点,而他却不嫌弃她,坚守对她的承诺。 “只因她们都不是你。”他简单地道。 尚蝶纤细如羽的柔荑紧紧地交握在胸前,东方朔日的一席话,深深地烙在她的心中,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句话更能动人心弦了。她樱唇微启,“日哥哥,我……”一颗芳心悄悄暗许。 东方朔日倏地抬手抵在她的唇前,阻止了她,“嘘……” 尚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不要说话,有人!”东方朔日双目精芒迸射,凝神戒备,他感受到有人接近,想必又是想抢夺鸳鸯扣的宵小之辈。 他站起,将尚蝶带至一旁的树下安置,随即转身,锐利的双眸看向四周,“出来吧!鬼鬼祟祟的有何企图?” “哈哈!不愧为乔天堡堡主,好耳力!”瞬间,一群蒙面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说吧!这么大的阵仗,有何目的?” “堡主果然识相,咱们只要这位姑娘脚上的锁扣,还望堡主成全。”带头者虚假客气地说。 “休想!” “东方堡主,您还是仔细琢磨琢磨,毕竟,咱们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若您执意不给,我们只好动手了,万一伤了这位姑娘,可就请您多多担待罗!”语气中含有警告的意味。 “废话少说,有本事尽管来取。”眼前的这些黑衣人,他东方朔日还不看在眼里。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上!”黑衣人已失去耐性,直接命令手下动手抢夺。手下一得令,全都攻向东方朔日,东方朔日护在尚蝶前方,一一打倒黑衣人,让他们无法靠近她一步。 带头的人见手下无法突破防线,忽地吹了声口哨。 只见数百根银针由四面八方射向尚蝶,东方朔日冷凛的面孔泛起熊熊烈焰,反身由腰间抽出软剑,击落如雨般飞来的银针,蓦然间,他瞥见一根银针突破防线,直直射向尚蝶的胸口,他想也不想地纵身一跃,将她紧紧环抱住,替她挡下这根银针。 “日哥哥……”尚蝶呼吸不由得一窒,焦急地呼唤著他。 “我没事。”东方朔日右肩中了银针,感觉到右臂已开始麻痹。为了怕尚蝶担心,他故作无事的扬起微笑。 “哈哈!东方堡主果然厉害,中了七日追魂针还能装作若无其事,不过,只怕再过半个时辰,你就会渐渐失去知觉,如果没有解药,七日之后必死无疑。” “日哥哥,快帮我解开锁扣,跟他们交换解药。”尚蝶闻言,急急向东方朔日催促。 “不,你放心,区区一根七日追魂针奈何不了我的。”他死也不会让鸳鸯扫落入这帮匪徒手里。 “可是……”她担心毒性很快就会侵蚀他的五脏六腑,届时连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已经中了毒针的东方朔日渐渐虚弱,剩余的黑衣人见机不可失,更卯足了劲前仆后继的攻向他,让他疲于应付,正当他快抵挡不住之时一一 “堡主……”两道人影疾飞而来。 “你们来得正好。”东方朔日见汪奇和萧易双双赶来,紧绷的心放松了些。 “汪大哥、萧大哥,日哥哥受伤了,你们快想想办法。”尚蝶见救兵赶到,急忙向他们求助。 “堡主,你怎么样?”萧易沉肃地问道。 “还撑得住。”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竟敢伤了我们堡主,找死!”汪奇见状,怒火滔天,剑一出鞘便横扫眼前的黑衣人,强劲的剑气所到之处皆溅血,只见黑衣人一个个连哀号的机会都没有,便没了气息。带头的黑衣人见状不由得心生寒意,赶紧吆喝同伴撤退。 “哪里走……”汪奇见黑衣人战败逃窜,一个跨步想追上前去。“汪奇,穷寇莫追。”萧易出言阻止。 “但是不抓住他们,怎知幕后指使者是谁?”他本想抓个活口准备严刑拷打一番的。 “先看看堡主的伤要紧。”追查黑衣人的不落不急于一时,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七日追魂针的毒已渐渐侵入东方朔日的脉络,他以深厚的内力将毒性逼至手臂上,只见他整条右臂已泛黑肿大,令人触目惊心。尚蝶见他为了她而受此毒害,一颗心紧紧揪在一块儿,眼泪不由得盈满眼眶。 “别哭。”东方朔日不舍地抬起左手为她拭泪,温柔的语气满含怜惜,他不喜欢见她流泪的模样,她绝美的脸庞只能挂满甜美的笑容。 “日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她自责不已,如果不是她拖累他,今日他不会受此重伤。 “不许你这么说,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东方朔日气息微弱地说道。 “呜…”尚蝶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声。 “别哭……”说完,东方朔日晕了过去。 “堡主……”汪奇和萧易异口同声唤道。 “日哥哥……”尚蝶更是泣不成声。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将堡主送回堡治疗。”萧易当机立断地道,和汪奇两人合力将东方朔日抬向一旁的马车。 江奇再回头将尚蝶抱起,放进马车内,放下帷帘,便策马急驰回乔天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心梅眼露凶光地瞪向坐在床边频频流泪的尚蝶,语气不善地问。 尚蝶丽容苍白,不言不语,只是频频拭泪。 “你倒是说话啊!”见她不回话,江心梅大声喝道。 “表小姐,你别再逼尚姑娘,堡主是中了黑衣人的暗算才会受伤。”萧易看不过去,赶紧劝说。 “是谁这么大胆敢暗算堂堂乔天堡堡主?” “目前还不知道,这事儿我们会尽快追查,现在得赶紧为堡主疗伤解毒。”堡主从中毒到现在,一直未曾醒来,可见这毒不同于一般,他担心没有解药,堡主性命堪忧。 “现在该如何是好?”尚蝶抬起螓首,语气虚弱地问。 “堡主已将毒性逼至手臂上,一时之间还没有性命危险,现在只等解药,我和汪奇会想办法取得。”其实他也没有把握能在近日内取得解药,黑衣人的来历尚未查清,难以寻得解药。 “上哪儿去找解药?连遭谁暗算都不知道,如何取得解药?”江心梅哼了声,语气中满含嘲讽。 “不劳你费心,我们自会想办法。”汪奇见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不满地回道。 “好了,让堡主好好休息,咱们出去吧!”口头上的争执对事情并没有帮助,萧易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梭巡,眼神中清楚地下达了逐客令。江心梅没好气地转身,率先步出房间,汪奇和萧易随後举步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不省人事的东方朔日和始终黛眉紧揪的尚蝶,静谧的空间里,沉沉的气息笼罩四周,尚蝶拾起白玉凝脂般的玉手轻抚东方朔日俊朗的脸颊,沉睡中的他,褪去了冷凛的气息,更显得魅惑人心。 尚蝶回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东方朔日的情景,她不怕生的缠著他,要他陪她吃饭、玩要、念书、逛市集,而他总是冷凝著脸无奈地陪著她,有时也会失去耐性地不理会她,但只要她一放声大哭,他便手足无措地安抚她,他是她除了爹爹以外,唯二个想亲近的人,也许就在当时,她小小的一颗芳心已经遗落在他身上。 如今见他受伤躺在床上,她的胸口揪痛无比,恨不得能代替他受伤,她恨自己拖累了他,如果不是要保护她,他不会替她挨上这一针,见他肿胀的右臂泛著令人沭目惊心的紫黑,更让她的泪水有如潺潺流水般不停滑落。 一整天折腾下来,她渐渐地感到疲累,握著他的手趴靠在他身边,她终於沉沉睡去…… “萧易,依你看,咱们该怎么著手去找解药?”汪奇一踏出堡主的房间,便急急地找萧易商量对策。 “先派出探子打探黑衣人的来历,咱们得先知道对手是谁,才有可能拿得到解药。”萧易冷静的回答。 “万一查不到黑衣人的下落,那堡主不就……”汪奇打住没有往下说。 “无论如何,一定得尽快找到黑衣人,揪出幕後指使者,拿到解药。”萧易边走边思索著该如何找出黑衣人的下落。 “对了,咱们在赶到之前,那些黑衣人已经被堡主修理得差不多,个个都挂彩,我想咱们从附近几个城镇的药铺去打听打听,也许会有消息。”汪奇的脑袋瓜子灵光一现。 “这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萧易使劲地拍了一下汪奇的肩膀,对他能想到这个办法感到佩服。 “我这就派人去查查。”语气中充满了斗志。 “快去吧!” “哈哈!东方朔日这回终於栽了个大跟头,想不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昏暗的斗室里,一个身穿锦衣玉袍的男人畅快地大笑著。 “哼!我是要你们解决尚蝶那个贱人,你们却误伤了我表哥,你说,你该怎么给我交代?”江心梅气呼呼地指著大笑的男人说道。 “谁知道你的宝贝表哥这么在乎尚蝶那个娘儿们,这可怪不了咱们。”男人不屑地冷哼。 “我不管,现在我表哥中了毒,没有解药,他就死定了,那我还有什么指望?”她的目的是入主乔天堡,当上堡主夫人,如果东方朔日死了,那她的希望就破灭殆尽,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简单,我派个人乔装成大夫,由你带他回去,将解药给他服下,若他知道是你找的大夫,也许会对你另眼相看也说不定,算起来,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哈哈……” 江心梅思忖了会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於是颔首同意,“那事不宜迟,你现在就派人跟我回去。” “急什么,他还有七日可活,不用急在这一时,咱们这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男人一副急色相,缓缓地向她靠近。 “你想干什么?”江心梅见他一脸情欲勃发的模样,不由得往後退,直到纤腰靠在桌案旁,让她无路可退。 “干什么?美人当前,咱们先来快活快活,再来商量其他的事。”他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露出淫笑。 “你不要乱来喔!”江心梅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假意推开他,故作娇羞地喝道。 “放心,美人儿,让我好好的疼你。”低低的嗓音萦绕在她的耳畔,男人轻舔著她的耳垂,令她不由自主地嘤咛了声。 他黝黑的手掌穿过她的外衫,扯掉了鲜红的肚兜,不停地抚触她柔软的双峰,更让她意乱情迷地瘫软了身子,见她情欲已被挑起,他低头吻住她的红唇,灵活的舌在她口中与她嬉戏。两人忘情地彼此吮吻,相互扯掉对方的衣物,顷刻间,淫秽的娇喘和激情的肢体撞击声充斥整个室内……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朔日幽幽转醒,他眨了眨酸涩的双眸,意识渐渐清明。 感受到右臂肿胀疼痛难当,他旋身欲检视手臂,眼角余光瞥见尚蝶趴伏在他的身边,柔弱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他的。他满含爱怜地凝视著她,想抬起手轻抚她的嫩颊却力不从心,他内心暗暗心惊,七日追魂针的毒性果然不容小颅! 他霍然起身,弯身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却惊扰了她,她蓦地低呼了声,坐起身子。 “日哥哥你醒了……”见他苏醒,她担忧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一双明月似的晶眸直勾勾地凝望著他。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 “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贝齿轻咬著下唇,胸口泛起一阵疼,她明白他是在安抚自己。东方朔日轻勾起她的下颚,刚毅深刻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令她清雅的嫩颊泛起困脂般的嫣红。 “你大可仔细瞧瞧,除了手臂之外,我有何异样?”戏谴的语气。 “可是……”被东方朔日这么一戏弄,害得她一时间口吃了起来,话都说不全。 “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他明白她内心的担忧,缓缓地将她环抱在胸前,让她倾听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 炙热的胸膛,温暖的怀抱,让她焦虑的心奇迹似的平静下来,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她眼角微微濡湿,迷人的樱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靥。 垂首凝望著尚蝶清灵绝美的丽颜,东方朔日情不自禁的俯下头,品尝那两片柔软丰润的芳唇,灵巧的舌直探嫣红小嘴里的芬芳,连带含下她的惊喘,东方朔日霸气又温柔的吮吻,令尚蝶双唇微张,整个人飘飘然地,他见那羞涩的脸蛋染上了芙蓉嫣红,犹似初春绽放的玫瑰花蕊,令他迷醉不已。 缓蜷缠绵许久,东方朔日才不舍地放开尚蝶,她嫣红的唇瓣经过他的洗礼,更添娇媚的风情。 忽地,江心梅不经通报地闯进房问内,兴奋地直嚷嚷,“表哥,我带了大夫来看你,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伤……” 房内情意绵绵的两人倏地分开身子。东方朔日轻咳了声,略带责备地轻斥,“表妹,进门为何不先敲门?” “人家心急你的伤嘛!”她锐利的眸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梭巡,赫然发现尚蝶的嘴唇又红又肿,可以想见她进门之前,两人正在做什么好事,一颗嫉妒的心炽烫著她的胸口。 “天大的事也不能失了礼。” “下回我会注意的。”低垂的眸子疾掠一抹狠厉的光芒。 尚蝶无意间瞥见江心梅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厉眸光,忽然间,一阵阵寒意窜上她的心头,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东方朔日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心道:“怎么了?冷吗?” 轻轻地摇首,她淡声回答,“不,没事。” “真的没事?”狐疑的语气。 “表哥,她说没事就没事,你快让大夫看看你的伤吧!”江心梅不甘被冷落,连忙打岔。 “是啊!日哥哥,你还是快让大夫看看你的伤吧!”尚蝶也劝说著。细细地深睇了尚蝶一眼,见她清丽的容颜没有异样,他才淡淡地颔首,“叫他进来吧!”闻言,江心梅旋身打开房门,向站在外头的人说道:“快进来吧!” 一名身著铁绁色长袍的男子徐徐步人房间。 他拱手向东方朔日打招呼,“东方堡主,久仰大名。” “好说,你是大夫?”来人一脸书生相,脸上挂著诡谲的笑容,令东方朔日心生警戒。 “是的,在下是日安堂的大夫林伯全。” “嗯。” “堡主,请容在下为您把个脉。”东方朔日伸出肿胀泛黑的右臂,靠在床缘。 林伯全向前迈进,在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搭在东方朔日的腕上凝神把脉,顿时,房内一片静谧,须臾,他放开东方朔日的手,语含自信地说:“堡主中的是七日追魂针,此毒正巧我能解。” “喔?”一双湛睿的眼直勾勾地看著林伯全。 “真的吗?”尚蝶一听,兴奋不已,日哥哥终於有救了! “这位姑娘,在下所言不假,要解此毒,对在下而言并非难事。”他转身看向尚蝶,一见她绝色的容颜,双眼闪烁著惊艳的眸光。东方朔日见他眸光熠熠地注视著自个儿的未婚妻,一股熊熊的烈火由心口窜起,瞬间脸色阴鸷慑人,语气森冷地道:“你若能解毒,乔天堡必有重赏。” “不敢当,在下立刻开立药方,只要按照药方三餐服用,不出三日必能痊愈。”感受到东方朔日的怒意,林伯全连忙收回垂涎的目光,步向圆桌坐下提笔写下药方。 “太好了,表哥,你的伤有救了。”江心梅开心地说。 “表妹,谢谢你找来的大夫。”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表妹,东方朔日淡淡地道谢。 “这没什么,表哥能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你是乔天堡里最重要的人,可不能有半点儿损伤。”喜孜孜的语气,她得意洋洋地觑了一眼尚蝶,示威意味浓厚。 “我不会忘了你的恩惠的。”该给她的报酬,他绝对不会少给。闻言,江心梅更是乐不可支,眉宇之间满是得意的神采,而背对著众人的林伯全也泛起一抹邪狞的笑。 第八章 经过数日的细心调养,东方朔日的毒伤已经痊愈,右臂也恢复如常,他仔细地琢磨这几日所喝的汤药,除了第一天的汤药有股不熟悉的味道之外,另外两天的汤药全都只是些活络筋骨的药引,这让他产生疑惑,决心要调查清楚。 “堡主,你的伤不要紧了吧?”萧易语带关怀地问道。 “毒已解,已无大碍。” “那就好。”终於可以松一口气,这几天为了追查黑衣人的下落,他和汪奇二人忙得昏天暗地,无暇关照堡主的情况,令人料想不到的是,江心梅居然带了大夫回来,解了堡主的毒,只能说是堡主鸿福,有贵人相助,才能化险为夷。 “有件事,我要你们去查查。”东方朔日坐在书案後,一边批阅公文,一边向眼前的人说道。 “什么事?”汪奇好奇地问。 “去查查日安堂的大夫林伯全的底。”能轻易解了七日追魂针的毒,此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他不就是为堡主解毒的大夫吗?”萧易奇怪地问。 “正因为他能解七日追魂针的毒,所以才要查。” “我懂了,堡主怀疑此人和黑衣人有所关联,才能轻易的为你解毒。”汪奇思索了会儿,恍然大悟。 东方朔日微微点头,“此毒一般大夫根本无法解,此人却轻而易举的解了它,不得不令人怀疑。” “也许这只是巧合,毕竟这世上的能人比比皆是。”萧易并不认为有何可疑之处。 “不,这并不是巧合,我所喝的汤药,只有第一天有解毒的功效,其余的只是些活络筋骨的汤药,对我的毒伤并无太大的帮助。”东方朔日读过不少医书,对药材并不陌生。 “真有此事?”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名大夫就非常令人怀疑。 “可是,表小姐怎么会找上这名大夫的?”汪奇提出一个令人不解的问题。 “这正是我纳闷之处,表妹是如何找上林伯全的?是碰巧,抑或是她早和他熟识?”东方朔日不希望随便冤枉人,毕竟表妹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知道了,我会调查清楚的,请堡主放心。”萧易郑重地向他承诺。 “另外,我和蝶儿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中旬,有关探办的事宜就吩咐下去,不得有疏失。”他要给尚蝶一个隆重的婚礼,让她感受到他对她的重视,并带给她永生难忘的回忆。 “请堡主放心,我们一定办得妥妥当当,让堡主满意。”汪奇自信满满地回答。 “嗯。”东方朔日虽不喜欢太过铺张,但为了尚蝶,他愿意破例一次。 “哟~~这不是表嫂吗?怎么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赏花?”江心梅语带嘲讽地斜睨著尚蝶。 “江姑娘……”尚蝶轻轻颔首。 “难得你没有和我表哥卿卿我我。”语带酸意,她存心让尚蝶难堪。 对於江心梅的挑衅,尚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淡淡地回道:“日哥哥正在忙。” “如此说来,这会儿表哥若是不忙的话,你就会行为不检地魅惑他,让他为你神魂颠倒是吗?”一副质问犯人的口气。 “我并非此意。” 见她冷静自持的模样,江心梅胸口燃起熊熊火苗,“哼!凭你这个残废,只会拖累表哥,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出乔天堡,不要妄想当上堡主夫人。” 尚蝶闻言,总算明白前些日子她所瞥见的狠厉眸光并不是她在幻想,此时眸光的主人正语带威胁地警告著她。 “我从来就不想当堡主夫人。”她只愿能找到一个真正疼爱她并接受她的人。 “见鬼,我才不相信你所说的话。”不想当堡主夫人,又为何死赖在乔天堡不走? “我只是希望日哥哥能帮我解开脚上的鸳鸯扣。”说这话的同时,她内心也暗暗地自问,她真的只是希望东方朔日为她解开鸳鸯扣而已吗?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她渐渐习惯他的陪伴,他霸气又不失温柔的语气,以及卓然挺立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令她依恋,她微晃著头,企图将他的身影甩离脑海。 “做什么非得解开锁扣不可?”江心梅不以为然,在她看来,锁扣解不解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尚蝶想藉此巴著表哥不放。 “只有解开锁扣,才能解除我和日哥哥的婚约。”她清楚明白锁扣的意义,除非取下它,否则她和东方家的婚约始终成立。 “你是说真的?”狐疑的语气。 尚蝶点点头。 “那该怎么解开它?” “日哥哥身上有痴心锁,唯有它才能解开鸳鸯扣。” “痴心锁?”她怎么从不曾听说过?疑惑的眼光直射向一旁的尚蝶。 “鸳鸯扣和痴心锁是东方家的家传之宝。”尚蝶淡淡地解释。 见她说得煞有其事,江心梅总算相信她的话,心想若要解开锁扣,就必须拿到痴心锁,她垂首暗暗思付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能替你拿到痴心锁,你是不是就肯离开乔天堡,永不再出现?”如果尚蝶答应,那她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取得痴心锁。 尚蝶一双晶亮的瞳眸,深深地凝睇著江心梅,沉吟了半晌,她淡淡地说:“如果你可以拿到痴心锁,一旦解开我脚上的锁扣,我自然就会离开。”话一出口,她的心犹如针刺般难受。 虽然她已明白自己对东方朔日的感情,但只要一想起她的残缺,她便没了勇气去争取他的爱,而江心梅虽然有些骄纵跋扈,却也是对他有情,如果可以有个人在他身旁爱他并照顾他,她愿意退出,即使这会令她痛苦万分,她也甘之如饴。 “就这么说定了。”语毕,江心梅扭腰旋身离开。 尚蝶神色木然地望著眼前的景色,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气,思绪不知神游至何方…… 夜晚,月明星稀,万籁俱寂,江心梅从厨房捧著一碗人参鸡汤,轻移莲步地走向东方朔日的书房。 她用眼神示意站在门外守卫的仆从替她开门,却万万没想到会遭到拒绝。 “表小姐,很抱歉,堡主交代,任何人不得打扰。”守卫尽职地守在东方朔日的书房外,不让人靠近。 “该死的奴才,我又不是要打扰表哥,没见我端了一碗鸡汤要给表哥补身子吗?表哥的毒伤刚好,正需要好好的补一补,你们却不让我进去!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控制不住脾气地发起觎来。 “是谁在外面?”书房内传来低沉的询问声。 “表哥,是我。”江心梅赶紧应了声。 “这么晚了,表妹有什么事?” “表哥,我端了一碗鸡汤要给你补身子,你让我进去嘛!”故作娇柔的语气,频频向房内的人撒娇。 书房内默然无声。 半晌,忽地传来东方朔日的声音,“进来吧!” 闻言,江心梅乐上眉梢,得意的眼神瞪向立在两旁的守卫,守卫只能乖乖地替她开门。 步入书房,江心梅小心地将鸡汤置於案上,脸上漾著媚笑,娇柔地说:“表哥,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人参鸡汤,你快趁热喝吧。” “谢谢你,搁著吧!”东方朔日没有动手的意思。 “这汤冷了就不好喝了,你还是趁热喝吧!”她犹不死心地劝说。 东方朔日抬首凝望著她,深邃的瞳眸疾掠过一抹锋芒,沉肃的气氛笼罩著书房,江心梅被他盯得略显不自在,一双小手紧紧地绞著绢帕,深怕他看出个什么来。 须臾,东方朔日端起案上的鸡汤喝了起来,眼角余光瞥见江心梅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他的薄唇扬起一抹淡淡的诡笑。 江心梅试探性地开口,“表哥,我听说表嫂脚踝上的锁扣是东方家的家传之宝?” “嗯。”他淡应了声。 “那要如何解开它?” “表妹为何有此一问?”这和她并不相关,为何她会突然对此事有兴趣? “喔!我只是随便问问,今日我和表嫂在花园里聊天,无意问聊到她脚上的锁扣,她似乎对它感到非常厌恶,还希望我能想办法帮她解开呢!”她斜睨著他,注意著他的表情。 闻言,东方朔日俊眉微蹙,心口泛起阵阵怒意,他的小未婚妻果然还没放弃解除婚约的想法,虽然他感觉得到她对他有情,但这并不足以让她接受他、想让她和他成亲,他沉下俊颜,默然不语。 “她还告诉我,要解开锁扣就必须有痴心锁,表哥你知道痴心锁在哪儿吗?” “这你不需要知道。”语气中隐含著不耐。 “我也只是想帮表嫂的忙而已。”她装出非常无辜的表情。 “表妹若是没事就回房休息吧!”淡淡地下了逐客令,语毕,他忽地感到一阵晕眩,抬起手揉了揉额际。 江心梅见状心中一喜,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她故作关心地问道:“表哥,你还好吧?” 察觉到不对劲,他厉目一瞪眼前的人,“你在汤里加了什么?” 江心梅被他寒凛的眸光一瞪,冷不防地瑟缩了下,贝齿轻咬著下唇,胆战心惊地回道:“只是一点迷药,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睡一会儿。”好让她能乘机找寻痴心锁,但她没胆量道出事实。 东方朔日听完她的话後,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薄唇勾起鄙夷的嘲讽,“表妹这么煞费苦心,该不会是为了痴心锁?” “这……”她支支吾吾地,无法理直气壮的回答 突然间,砰的一声,东方朔日毫无预警地趴在案牍之上。一动也不动。 江心梅小心翼翼地走向他,轻摇他的肩膀一下,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抬眼环顾四周,她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试图找出最有可能放痴心锁的地方,只见书柜上摆满各类书籍,而书案上除了公文之外,也不见什么可疑的盒子。她不死心地踱向书柜,想找出可以暗藏东西的机关,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她转身望向昏睡的东方朔日,猜测会不会东西就在他身上? 她慢慢地走近他,将他扶起让他背靠在椅背上,见他双目紧闭,没有苏醒的迹象,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起手探向他的衣襟…… 蓦地,东方朔日张开双眸,冷惊的眼神直勾勾地瞪著江心梅。 “啊……”江心梅吓得连连後退,差点站不稳。 东方朔日严肃峻凛的神情吓得江心悔脸色别白,慌忙地道:“表哥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她下的迷药应该足以让他睡到天亮才是,怎么才半盏茶的时间他就醒了? 看她一副惊惶不安的模样,东方朔日扬起一抹冷笑,“表妹这碗加了料的鸡汤,我无福消受。”语中满含嘲讽。 “可是方才我亲眼见你喝了下去,怎么会……”她面露惧意地说。 “你也许没注意到,地上正好有一摊水渍。”他趁她不注意时,将口中的鸡汤吐在地上。 “说,你为何想偷痴心锁?”不再和她周旋,他直接挑明著问。 江心梅见事迹败露,暗暗静下心来,思考著对策。 得不到答案的东方朔日,刚冷的面容散发出戾气,语气森冷地再一次问道:“我再问一次,你为何想偷痴心锁?”若她回答不出来,他就要将她关进堡中的地牢里,让她尝尝黑牢的滋味。 “呜……人家也是因为表嫂的请托才会大胆地冒犯表哥,表哥.我再也不敢了,请你原谅我吧!”江心梅用手掩著脸,嗓音中夹杂著哭音,直求他的原谅。 “你是说,是尚蝶要你来偷东西的?”东方朔日的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把手,手上的青筋浮起,力道之猛可见一斑。 “嗯,她要我帮她找到东西解开锁拙,她就可以离开乔天堡了。”她点头如捣蒜。 “你没骗我?”一双睿眸直勾勾地睨著她。 “我绝对不敢欺骗表哥,你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问表嫂。”她就不相信,这回还整不到尚蝶那个贱人,表哥在盛怒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最好是能把她赶出乔天堡,让她从此消失,这么一来她就稳坐堡主夫人的位置了。 “我自会去求证。”他咬牙切齿地应道。 “表哥,既然表嫂不想嫁给你,你就不要勉强她,让她走吧!” “滚!”不想再听她说废话。 “表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凌厉的眼神狠狠地射向她,她只好讪讪地转身步出书房。 砰的一声,尚蝶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东方朔日浑身散出一股熊熊的怒焰,出现在她面前。 “日哥哥你怎么了?”见他怒气腾腾地,她轻声问道。 “你还会关心吗?”冷哼了声,他正努力平息胸口的怒火。 “谁惹你生气了?”她怎么可能不关心他呢! 东方朔日横了她。一眼,一想到她不想嫁给他,一心只想离开乔天堡,胸口的怒火就无法平息,气得他像头失控的猛兽般吼叫。 “是你让表妹去偷痴心锁的?”他不再赘言,直截了当地问。 尚蝶一听,当下明白他会这么生气的原因,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话。”见她默然不语,他的火气不由得上扬,他希望她能亲自否认,否认有教唆表妹偷东西。 “我能说什么?”他的心里已经定了她的罪,再多的辩解也只是徒劳。 “这么说是真的罗?”他冷冷地道。 东方朔日见她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说,忽地立在她面前,双手紧紧掐住她的双肩,力道之猛,令她痛得黛眉紧蹙,脸色倏地刷白,“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普天之下,想嫁入乔天堡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偏偏她避之如蛇蝎,怎么不令他气结? “日哥哥配得上更好的,而平凡如我,不值得。”虽然双肩被他抓得很疼,她还是极力忍耐,硬著头皮说道。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为什么她总是一心想逃离他的身边,从锁扣扣在她脚上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认定她了,如今她却一再地想逃开。 他的内心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灼著,浑身燃著熊熊怒焰。 “唉!何苦如此呢!”轻叹了一口气,尚蝶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东方朔日气得说不出话来,凌厉的黑瞳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人儿,炙热的火焰似乎想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却只见她一副无动於衷的模样,他放开她,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去。 见东方朔日怒气冲冲地离去,尚蝶举起嫩白的手想唤住他,却又觉得这样也好,或许这回他真能彻底死心,而她也能同到她该回的地方,思及此,她缓缓放下手,痴痴地望著他离去的背影。 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多日调查,黑衣人的事总算有些眉目。 书房里,三个大男人正在商议近来调查的结果。 “堡主,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眉目。”萧易首先打破沉默。 “是啊!据闻西条院朱大人府里,近日派了奴婢到城内务大药铺购买伤药。”汪奇见堡主一副意兴阑珊、提不起劲的模样,也赶紧接口。 “嗯。”淡然的音调,东方朔日的心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汪奇碰了一个软钉子,内心顿感诧异,他转头瞥向萧易,两人互觑一眼。 汪奇又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堡主,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追随堡主这么多年,他和萧易从未见堡主如此失神恍惚。 东方朔日没有搭理汪奇,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对於尚蝶那该死的自卑感,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除非能让她正常行走,否则她是很难心甘情愿嫁给他。他俊眉紧蹙,只要一想起她的不情愿,胸口就会涌起一股漫天火焰,烧得他想狂啸嘶吼…… 萧易见东方朔日陷入思绪中无法自拔,迫不得已只好站起身,走近他身旁大声一吼,“堡主……” 震耳欲聋的声响让东方朔日倏地回神,他神情不悦地低咒,“该死!”厉目瞪向一旁的罪魁祸首。 萧易表情无辜地说:“堡主,这不能怪罪属下,谁让咱们拉拉杂杂说了半天,你却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只好出此下策。”唉;一这年头好人难为啊! “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吗?”东方朔日咬牙切齿地说道,耳里仍轰隆隆作响。 萧易摊摊手、耸耸肩说道:“不这样,你又不知要神游到何时?” “废话少说,言归正传吧!”不想再多费唇舌在无意义的话题上头,他得赶紧将黑衣人的事解决,才有多余的心力去导正他那未婚妻该死的自卑感。 “我想应该是西条院朱大人派出黑衣人想要抢夺尚姑娘的锁扣。”萧易不敢再嬉皮笑脸,正经严肃地说。 “西条院?哼!看来也是想发财想疯了。”东方朔日不屑地哼了声。 “堡主,是否要派人去讨个公道?”否则人人还以为乔天堡好欺负。 “不,朱正贤不会轻易放弃鸳鸯扣的,咱们只要守株待兔,迟早他会自动送上门来。” “堡主说得有道理,咱们还是加强堡内的戒备,别让一些鸡鸣狗盗之辈给混进来。”萧易也同意东方朔日的看法。 “好吧!”既然如此,就暂且按兵不动,等敌人自动送上门。 “另外,据探子回报,表小姐似乎和日安堂的大夫林伯全走得很近,近日她上日安堂数次,行迹非常可疑,而林伯全和朱正贤关系匪浅,堡主不得不防。”萧易一得知这消息,也甚感诧异,表小姐居然会和这些人搭上线! “哼!看来表妹的迷药也是林伯全给的。” “迷药?”汪奇和萧易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她想迷昏我,好偷取痴心锁。”一想起这件事,东方朔日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往上窜烧。 “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汪奇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她为何要冒这个险呢?”萧易觉得奇怪,江心梅并不是一个傻瓜,她清楚堡主的本事,怎么会做出不利於自己的事呢? “因为蝶儿答应她,如果拿到痴心锁,她就离开乔天堡。”东方朔日双手紧紧握拳,语气中饱含怒气。 “尚姑娘真是太傻了。”萧易总算明白事情的真相,怪只怪尚姑娘看不开,自卑感作祟,一心只想逃开堡主。 “是啊!”汪奇也道。 “她的事,待黑衣人的事情解决後再来处理,传令下去,堡内即日起加强戒备,我想近日内朱正贤一定会有所行动。”东方朔日了解朱正贤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采取行动。 “是。”萧易和汪奇同声应道。 第九章 夜已深,人已人眠,乔天堡内一片宁静。 黑暗中,主屋的屋檐跃上数名身著夜行衣的蒙面人,带头者向同伴示意,蒙面人便向各个厢房窜去。 尚蝶毫无睡意,坐在床上冥思,心中不断浮现东方朔日生气的模样,她不断地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做错了吗?她是否该给彼此一个机会?而不是一味地将他推离身边…… 忽地,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令她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她开始觉得头晕目眩,举起柔荑想揉揉额际:下一刻却陷入黑暗中,倒向床内失去意识。 这时房门被撬开,蒙面人窜了进来,见床上的人已昏迷,便将她扛在背上,火速离开。黑暗中,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始终盯著蒙面人,见他跃上屋檐离去,他也无声无息地跟上。 一间华丽的厢房内,身穿华服的男子看看躺在床上的女人,说道:“原来这就是东方朔日拚死也要保护的女人,果然长得非常标致。”难怪东方朔日将她保护得滴水不露,“哼!别见到女人就起色心,还是赶紧取下她脚上的锁扣吧!”江心梅见他一副急色相,语气不耐地催促。 “急什么?这么美的俪人儿,我怎么舍得把她的脚踝给砍断!”再怎么说,他也是有怜香惜玉的心,可没打算毁了美人的一双美腿,只要这美人在手上,不怕东方朔日不乖乖奉上痴心锁。 “你留著她的腿也没用,她是个残废,根本无法走路。”她实在不明白,为何男人都会被尚蝶那个贱人的皮相给迷惑,表哥如此,林伯全如此,就连朱正贤也不例外,真是气死她了。 “就算她是残废,也是美得不可方物。”朱正贤抬手轻触尚蝶的粉颊,冷不防地,一股剑气破空而来,将他的手腕划破一道伤口。 “什么人?”朱正贤大喊,左手抚著伤口,警戒地看著四周。 江心梅见有刺客,心中大骇,怕是行踪被发现了。 “朱大人,别来无恙?”一声低沉的嗓音由门外传来。朱正贤一听,惊悸不已,脸色大变。东方朔日大摇大摆地跨入厢房,伟岸的身躯,严肃峻凛的神情,一双利眸狠厉地瞪著房内的人。 “表哥……”被东方朔日寒凛的眸光一瞪,江心梅惊骇地说不出话来,这回她真的死定了,她在心中思索著该如何脱身。 “朱大人派人掳走我未婚妻,所为何事?”东方朔日森冷的语气中满含肃杀之气。 “你——你明知故问,只要你乖乖将痴心锁交出来,我就放了她。”朱正贤抽出腰间短刀,抵著尚蝶的咽喉说道。 “哦~~原来你也是听了江湖传言,想夺取宝藏。”东方朔日剑眉扬了扬,薄唇勾起鄙夷的笑。 “废话少说,你交是不交?”他将短刀更抵进尚蝶的脖子,一道血丝缓缓地沿著她的脖子流下。 东方朔日眸光掠过一丝阴狠,脸色阴鸶慑人,“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杀气尽现;浑身散发暴烈的戾气。 “我数到三,再不交出来,我就杀了她。”朱正贤浑身打颤,故作镇定地道。 “你敢!”冷冷的语气蕴含可怕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一,二……”朱正贤见他不为所动,只好豁出去了,抬起手欲将手上的短刀狠狠地刺下,刹那间,一道剑气直直地劈向他的手腕,硬生生地将他的手掌给砍了下来。 朱正贤凄惨的哀号。 江心梅见状,浑身抖个不停,她从未见过表哥如此阴狠的一面,原来他发起狠来犹如地狱修罗般,令人惊惧不已。 东方朔日走到朱正贤身前,直勾勾地盯著他道:“我警告过你,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话一说完,手中的软剑划过他的咽喉,他还来不及喊出声便已命丧黄泉。 “啊……”江心梅害怕地大叫,怕东方朔日也会向她痛下杀手。“闭嘴!”东方朔日狠狠地一喝。江心梅惊惧地闭上嘴巴,脸色惨白无比。 “我作梦也没想到表妹居然会联合外人来掳走我的未婚妻。”见她一副吓破胆的模样,东方朔日鄙夷地冷哼。 “表哥……”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找不到藉口替自己脱罪。 “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家,从此你不准再踏进乔天堡一步,否则我定当不饶。”他再也不想看见她,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只会为乔天堡带来灾祸。 “表哥,不要送我走!”她还想为自己求情。 “住口,再多说我就杀了你。”眼神充满肃杀之气。江心悔不敢再多说一句。这时,萧易和汪奇也进入厢房内。 “堡主,蒙面人已全数解决。”早在蒙面人潜入乔天堡之际,萧易和汪奇已布好人马戒备,他们一潜入堡内,除了故意放一名蒙面人掳走尚蝶之外,其余的全数被堡内护卫给拿下,就连日安堂的林伯全也不例外,全都成了乔天堡的阶下囚。 “掳走蝶儿的人呢?” “服毒自杀,死了。”他们会尾随而来,主要也是要擒拿这名蒙面人,谁知他竟服毒自尽,算是便宜了他。 “嗯,把江心梅带回去,明日派人将她送回老家,不准她再踏进堡内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是。”萧易和汪奇异口同声地道,两人将吓得腿软的江心梅拖出厢房。厢房内只剩下东方朔日和不省人事的尚蝶,他收起软剑,拿起巾帕擦拭她沾满鲜血的丽容,又拿出金创药涂抹她脖子上的伤口,见血已止住,他弯身将她拦腰抱起,跨过地上的尸体步出厢房。 “嗯……”尚蝶嘤咛一声,缓缓地苏醒。 “醒了?”温柔的语调似和风般吹拂著她。尚蝶的意识尚未完全清明,只见东方朔日坐在床缘温柔地望著她。 “日哥哥……”一觉起来浑身不舒服,不仅全身无力,还头昏脑胀的,难不成她又得了风寒? “来,先把药喝了,等会儿就会比较好些。”他将她扶起,让她靠在床头,从茶几上端来一碗药,细心地将汤药吹凉,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 “我果然是病了。”尚蝶没有异议的喝下他喂的汤药。 “你不是病了,而是中了迷香,这药是解除迷香所留下的後遗症。”他淡淡地解释。 “迷香?”她疑惑地望著东方朔口。 “前晚你让人给下了迷香并掳了去。” “是谁掳了我呢?”能在乔天堡内掳人,可见不是泛泛之辈。 “西条院朱正贤。” “是日哥哥救我出来的?”其实她知道,这是明知故问。 “嗯。” “又让日哥哥费心了。”唉~~从她来到乔天堡,总是带给他麻烦,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话是什么意思?”东方朔日倏地语气一沉。 “自从我来到乔天堡,总是给日哥哥添麻烦,一会儿害你受伤,一会儿又累得你来救我,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留在这儿?”她只希望不要再给任何人制造麻烦,尤其是日哥哥。 “你是我的未婚妻,对我来说,你不是麻烦。”他已经受够了她的疏离,也许他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免得有人老是嚷著要离开。 “可是,只要鸳鸯扣在我脚上,我就会是个麻烦。”她知道江湖上的人不会对鸳鸯扣死心,一定会伺机而动。 “这你放心,朱正贤已死,其余的不足为惧。”自从下了格杀令,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便不敢再上乔天堡捋虎须。 “真的吗?” “我从来不打诳语。”东方朔日信誓旦旦地说。 “我相信你。”她知道东方朔日说到做到,那些贼人!必定不敢贸然上这儿来抢夺鸳鸯捆。 “我已经将表妹送回老家,以後她再也不会来烦你了。”他主动告诉她这个消息,是希望她不要再心存离开他的念头。 “为什么?”怎么她一觉醒来就人事已非,她不用担心有人抢夺锁扣,而对她不友善的江心梅也被送走了。 “她和朱正贤联合起来想抢夺你身上的锁扣,我只好将她送走。” “哦~~为了锁扣,她还真是煞费苦心。”没想到为了取得锁扣,她居然会联合外人来绑架她。 “我知道她和你的协议,为了取得痴心锁,她还曾在我的鸡汤里下迷药。”一想起她们之间的协定,他俊逸的脸庞就显得阴惊吓人。 “真的吗?”她诧异地张大粉唇,没想到江心梅是如此的不择手段,车好没有让她得逞,否则她岂不是害了日哥哥? “不谈她了,我们该来谈谈我们的事。”话锋一转,东方朔日把矛头指向尚蝶。 “我们有什么事要谈?”尚蝶不明所以。 “我们的婚事。”见她一副懵懂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有把他们的婚事放在心上。闻言,尚蝶无言以对,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有话尽管说,我洗耳恭听。”他愿意给她机会说出心里话。以去除她种种的不安和旁徨。 “日哥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尚蝶非常无奈地说。 东方朔日俊眉微挑,不觉莞尔,“我为什么该放弃?”这个问题再问他千百递也是一样的回答,他东方朔日这一生的妻,只会是名叫尚蝶的女人。 他微微摇首,对於她的问题甚感无奈。 “这世上有的是足以和你匹配的名门闺女,为何你偏偏要死守这个承诺?”她不只一次的明示,他可以为自己找到一个比她更合适的妻子,但他从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也一再强调,她们都不是你,从我将鸳鸯扣套上你脚踝那日起,你就注定是我的妻。”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呢?东方朔日的胸口泛起一阵苦涩。 “我有什么好?”炖什么也不懂,甚至还无法行走,只能依赖别人而生存,这样的她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她真的不懂。 东方朔日眼眸中满是柔情,温声地回答,“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别的女人如何他不管,在他眼中,她是如此的柔媚纯洁,令他神魂颠倒。闻言,一股暖意滑过尚蝶心中,她眼里噙著高兴的泪水,轻轻地蠕动唇瓣,“日哥哥,你真的认定我了吗?” 东方朔日给她的回答是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粉唇,炙烫的舌直探嫣红小嘴里的芬芳。尚蝶抬起藕臂圈住他的颈子,柔顺地接受他狂烈的吻.口里忍不住逸出低吟。 体内不断扩散盼情潮简直要将她焚毁,她所有的感官都被东方朔日缠绵的吻给撩拨起来,心念随著他炙热的吮吻而晃晃荡荡,而他还眷恋的不肯停止。 东方朔日无去克制自己的行为,他是那么迫切地想要她,直想将她揉进怀里永远不放开,尚蝶轻而易举就能勾引出他全部的热情,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尚蝶脑袋昏沉沉的,容颜酡红娇艳,她抓住微弱的理智,低声道:“日哥哥,不可以……我们不可以……”她虚弱地阻止他更进一步,并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尚未准备好,她还需要时间来适应两人的新关系。 耳边传来尚蝶细微的嗓音,他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颈窝,努力地将泛滥成灾的情潮给压下,此时此刻虽是让蝶儿成为他的人的最佳时机,但为了表示他对她的怜惜与重视,他愿意等,等到她真正心甘情愿的那一刻,而他相新,那一刻已不远。他抬起头,深深地凝望著尚蝶,语气温柔地说:“我已经吩咐下去,让萧易和汪奇去筹办咱们的婚礼,六月中旬咱们就成亲。” “嗯,全都听你的。”尚蝶再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东方朔日对她的情,她已经强烈的感受到了,她的心并不是铁打的,如今再要她离开他,也许她会无法活下去。 “哑奴应该已经回到凤凰谷了,就等著岳父岳母前来主持咱们的婚礼。” “谢谢你,日哥哥。”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夫妻之间是不言谢的。”他不爱她太见外,只要她高高兴兴的,无忧无虑,这样他就心满意足。 尚蝶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纤细的娇躯靠在他壮硕的胸膛。 他抬起大掌轻轻柔柔地抚触她乌黑柔亮的秀发,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地环抱住,犹如珍宝般地疼惜著…… 鼻间传来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他想,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第十章 六月十五,黄道吉日,是成亲的好日子,乔天堡里里外外热闹非凡,堡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东方朔日身著大红喜袍,站在大厅前接受众人的祝贺,他难得卸下冷肃的面容,脸庞挂著微笑,好心情全都写在脸上。 “堡主,恭喜恭喜,大婚之喜,特来庆贺。”一名贵客临门。 “谢谢,请入内就座。”东方朔日拱手道谢,指引客人进入大厅。 宾客陆陆续绩前来,道贺声不绝於耳,在在显示乔天堡的地位,而能有如此惊人的成就,东方朔日功不可没。 而这一切看在尚严眼里,甚感欣慰,总算他的眼光没错,替自己的爱女找到一个可靠的夫家,以女婿的人品,是绝不会让他的女儿受委屈,只可惜蝶儿的腿……他无奈地叹一声。 “岳父有心事?”不知何时,东方朔日来到尚严身边。 “贤婿,都怪我无能,不能治好蝶儿的腿。”尚严为此事内疚不已,枉费江湖上尊称他一声“神医”,他却连自己女儿的腿都治不好。 “岳父,别这么说,我已经传令下去,让各分处去寻找名医,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你真的不介意蝶儿的腿……”虽然东方朔日已明确地向他表示非蝶儿不娶,但为人父者,总是会多担那么一点儿心。 “您放心,我会尽力治好她的腿,就算她的腿好不了,也不会影响我对她的爱。”东方朔日再一次保证,希望能解除尚严的不安。 “我相信你。”尚严微笑地颔首,提著的心总算可以放下.看著卓然挺立的东方朔日,有幸得此佳婿,他感到非常的骄傲。 雅致的厢房内,尚蝶身著大红嫁衣,清丽的容颜涂上淡淡的困脂,散发出一股妩媚风情。 东方朔日步人房内,被眼前绝美清灵的丽颜紧紧攫住目光,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日哥哥怎么来了?”这时间他应该要在大厅才对,怎么会来她的房间呢?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温声说道:“我是来抱你出去拜堂的。” 尚蝶心一惊,他要抱著她拜堂,这……这太惊世骇俗了,况且也不合礼数,她赶紧说道:“让人推我出去就行了,日哥哥还是回大厅上等吧!” “我人都已经来了,何必多此一举呢?”谙毕,他走近她的身边,将红盖头轻轻地覆盖在她的凤冠上,再弯身将她拦腰抱起,此举引来她的惊呼。 “吉时已到,咱们走吧!”抱著她,东方朔日大步往外走去,身後跟著瞠目结舌的媒婆和婢女,她们已让他出人意表的举动给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厅堂上,东方义和尚严夫妇坐在上位,笑容满面地向所有宾客颔首致意。 只见东方朔日抱著尚蝶,以稳健的步伐踏进大厅,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大夥诧异的看著东方朔日及他怀中的新嫁娘。 红盖头下的尚蝶,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讶异目光,一双白嫩小手紧张地绞著红帕。 东方朔日毫不在意,抱著尚蝶站在大厅中央,并以眼神示意司仪开始仪式。 司仪接收到指示,清了清喉咙,便大声喊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从头到尾,东方朔日都没有放下尚蝶,始终紧紧地抱著她行礼。 仪式结束,他便抱著她穿过回廊,回到两人的新房。 他轻缓地将她安置在床上,转身拿起秤尺,缓缓地将红盖头掀起,露出小妻子含羞带怯的娇容。他满意地扬起一抹笑,温柔地替她取下凤冠,在圆桌旁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喝了这杯合卺酒,咱们就是夫妻了。”他在尚蝶身边坐下,抬起手勾住她拿著酒杯的小手,微微地倾身,光洁的额头轻轻地抵著她的,鼻尖轻碰,一股说不出的亲密气氛围绕著他们…… 尚蝶的脸庞染上醉人的嫣红,她轻掀红唇,“日哥哥,你不用去招呼客人吗?”她以为他要和宾客们同欢。 “不,这事有萧易和汪奇负责。” 他以眼神示意她喝下酒,她只好乖乖的饮下,却被烈酒的辛辣呛得险些咳出来,又麻又辣的不适感令她黛眉轻拧了下,小巧的鼻子皱了皱。 东方朔日见她孩子气的反应,心情愉悦地畅笑。 从未见过他如此畅意的笑,尚蝶被他魅人的风采迷住。眼神迷离地瞅著他。 低头凝视她灵秀的丽容,东方朔日情不自禁地覆上她嫣红的唇瓣,品尝那迷人的樱唇,灵活的舌尖轻轻地描绘她的粉唇,而後轻轻探入,和她的小粉舌缝蜷缠绵。 她双唇微张吐气如兰,不由逸出轻喘低吟。 “日哥哥……” 他起身脱去自己的衣物,覆上她柔软的娇躯,当他以强悍有力的方式占有了她,她只能紧紧地环抱著他,任他带领著她登上那陌生且销魂的境地…… 一夜的欢爱累坏了尚蝶,望著她熟睡的模样,东方朔日的心中溢满柔情,当他瞥见她脚踝上的鸳鸯扣时,顿了一下,随即取下挂在他胸前的痴心锁,轻轻地将锁扣解开取下,轻巧地抚摸她光洁的足踝,一双白玉般的玉足令他爱不释手。 重新躺回床上,他将她柔软的身子揽进怀中,心满意足的入睡。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喜房中传出一阵阵微弱的呓语。 “……痛……好痛……唔……”双腿忽然间传来阵阵刺痛,半梦半醒间的尚蝶发出细弱的呼痛声。 东方朔日被怀中的妻子惊醒,大掌搭在她的香肩轻喊道:“蝶儿,醒一醒,你怎么了?” “……好痛……我好痛……”仿佛听不见似的,尚蝶只是不停地呼痛。 见她痛得冷汗直冒,东方朔日紧张地直问:“蝶儿,你哪儿痛?快告诉我!” 尚蝶痛苦地微张双眸,双腿犹如针刺般疼痛,她脸色苍白,痛苦地紧咬著下唇,无法言语。 “快告诉我,你究竟哪儿痛?”东方朔日见她痛苦万分,一颗心仿佛被撕裂般地疼,恨不得能代她受苦。 忍过一阵疼痛,尚蝶总算稍微清醒,听见丈夫焦急的声音,她虚弱地回道:“日哥哥……我的腿好痛!”她的声音细如蚊蚋,东方朔日得倾身贴近她苍白的脸庞,才勉强听见她说的话。 他紧蹙著浓眉,不明白为何会如此。蝶儿的腿已失去知觉多年,怎么会突然疼痛? 不再多想,他迅速起身下床穿上衣服,大声吩咐道:“来人,快去请尚神医……”语气中满含忧心和慌乱。 门外的守卫立刻回应,“是。” 东方朔日穿好衣物後,走至衣柜拿出尚蝶的衣服替她穿上,嗓音温醇地安抚著她,“蝶儿,忍耐点,岳父马上就来了。” “日哥哥,我真的好痛……”腿上的麻痛感让她不断地喘息。 “岳父马上就来,再忍忍。”他紧握著她的纤纤玉手,不舍地说。 她惨白著脸微微颔首。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快请进。”东方朔日赶紧出声。 尚严焦急地步入房内,一见女婿便急问:“怎么回事?” “岳父,请快看看蝶儿,她一直喊腿疼。”东方朔日连忙起身把位子让给岳父。 尚严一坐下便探向尚蝶的皓腕,凝神把脉,片刻後,他又掀起锦被,按压了几处穴道。 尚蝶在尚严按压穴道时,更痛得大叫:“啊!好痛,救我……”她不断地摇头呼救。 东方朔日见状,连忙来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蝶儿乖,再忍忍,马上就不痛了……” 尚严一脸严肃地说:“奇怪,蝶儿双腿的脉络忽然活了起来。”方才替她诊脉和探穴,发现原先阻滞她双腿脉络的痼疾似乎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东方朔日心中一突,难不成蝶儿的腿有救了? 尚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今日蝶儿可有何不寻常之处?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致使她的腿又重新产生知觉? 东方朔日想了一会儿便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尚严举手顺了顺下巴的胡子,细细地思索著原因。 “岳父,怎么样才能减轻蝶儿的痛苦?”他只希望能立刻解除妻子的痛苦。 “我在她腿上下针,如此便能舒缓她的疼痛,待半个时辰後.就能完全止痛了。”语毕,他取来布包,抽出金针,精准地朝穴位扎下。 金针扎下後,不一会儿工夫,尚蝶的表情渐渐放松,足见疼痛已得到舒缓。 尚严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放了心,看著她扎满针的双腿,蓦地,他发现她足踝上的鸳鸯扣不翼而飞,“蝶儿脚上的锁扣是你解下的?” “是的,既然我们已结为夫妻,我便将锁扣解下,留待尔後传给我们的儿子。” 尚严望著尚蝶白皙的玉足,终於明白致使爱女多年无法行一走的罪魁祸首是谁了,难怪药石罔效,原来是鸳鸯扣在作祟,他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岳父,蝶儿的腿是不是有救?”既然有了知觉,那应该有希望可以治愈才是。 “有救,蝶儿腿部的脉络已经开始在复原,只要勤做复健再加上服药,应该很快就能行走了。”肯定的语气。 “真的吗?”东方朔日一听,不由得喜上眉梢,他语带兴奋地凝望著妻子.“蝶儿,你听到了吗?很快的你就能走路,就跟正常人一样。”这下子她就不必再自卑,更不会产生想要离开他的念头了。 “嗯。”尚蝶听到爹爹的话不禁哽咽,流下喜悦的泪水。 东方朔日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嗓音低哑地调侃道:“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不高兴吗?怎么哭成泪人儿了呢?” “日哥哥,人家是太高兴才流泪,怎么笑话人家!”她微嘟著红唇,娇嗔的语气犹如天真的小女孩。 “岳父,蝶儿的腿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失去知觉多年无法行走,却在一夜之间又恢复知觉?”东方朔日提出疑问。 “我也是方才才想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来说去,这得怪你们东方家的家传之宝!”想他尚严一世英名,却因为一对上古仙饰而束手无策,想起宝贝女儿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他不禁怨怪起东方家,居然拿害人不良於行的仙饰当成传家宝。 “请岳父明示。”东方朔日不明白岳父何出此言? “蝶儿会不良於行,完全是因为鸳鸯扣的缘故,是它阻滞了蝶儿腿上的气血循环,才会渐渐无力而失去知觉。” “什么?”讶异的语调同时出自东方朔日和尚蝶口中,两人皆对尚严的说法感到惊讶。 “当年你将锁扣扣在蝶儿脚上之後,她的腿就渐渐变得无力,而我怎么都找不出病因,也无法对症下药。这些年,我一直在钻研能治愈蝶儿双腿的方法,却一直徒劳无功,直到今晚你将锁扣解下,阻碍蝶儿脉络的根源_解除,她腿上的经络重新活动起来,因此才会产生麻痛,令她痛苦难当。” “原来如此,蝶儿,你受苦了。”东方朔日爱怜地轻抚尚蝶的丽颜,想不到当年亲手为她扣上的定情信物,竟是让她无法行走的祸首。 尚蝶微微地摇首,温柔地说:“日哥哥,别这么说。”只要能复原,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她不希望日哥哥对她心存愧疚。 东方朔日炯亮的眸光紧紧盯著尚蝶,满满的柔情盈满胸臆之间,两人之间围绕著温馨旖旎的氛围。 偌大的喜房不知何时只剩下两人深情款款地凝视著彼此,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尚蝶的双腿已能行走,虽然离健步如飞尚有一段距离,但她对眼前的状态已是非常满意,想起刚到乔天堡时,东方朔日特地为她订做的轮椅,如今已闲置在一隅,还真有些可惜呢!不过,若要她再坐上它,她是千百个不愿意,思及此,她的脸庞泛起浅浅的笑。 突然,一抹身影遮住了她头上的日光,来人语带宠溺地问:“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东方朔日处理完堡内的事务,想找他的小妻子一块用膳,昕仆人说,自早上起床後,她便未曾进食,担心她饿坏肚子,所以他亲自来带她去吃饭。 “日哥哥,你忙完公事啦?”她一抬首,便见丈夫唇角含笑地睨著她。 “嗯,你还没回答我,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他执意想知道她为何而笑?他对她的在乎远远超出他的想像,只要是她的喜怒哀乐,他全都想了解,这对他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 尚蝶闻言,轻咳了声,“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当初你为我订制的轮椅,现在说不定已变成废竹椅,想想还真可惜呢!”这一个多月来,尚蝶除了双腿恢复行走之外,就连原本活泼的性子也逐渐显现出来,不再像以往那般沉静,还带点淡淡的自卑,如此的转变令他心喜。 “你想看看它吗?” 她微皱俏鼻,“我才不要呢!”这辈子她再也不要坐轮椅,那种凡事要靠别人帮忙的日子,她实在是过怕了。 东方朔日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明白她的心思,她不愿再回到以前无法行走的日子,因此与那一切有关的事物,她都不愿再看见。 “听说你起床至今尚未进食?”话锋一转,他炯亮的瞳眸带著谴责的睨著她。 他希望能将她养壮一些,她纤弱的身躯总让他觉得似乎风一吹就能将她吹倒,更害怕柔若无骨的她无法生养他的子息,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像她一样聪明慧赔的女儿呀! “啊!我忘了,早上起床,我便到花园采了些花将它摆在大厅,之後就到这儿来复健,直到刚才才坐下来休息。”她常因专注在某些事情上,而忘记吃饭这回事。 “蝶儿,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我不希望你累坏自己,该用膳时还是得用膳,否则我就规定你餐餐得吃两碗饭!” “什么?两碗饭?你当我是猪啊!”她张大了嘴,不依的抗议。 “如果不想吃两碗,就得答应我按时吃饭,嗯?” 尚蝶用力地瞪他一眼,日哥哥还是这么的霸道!她只能悻悻然地答应,“知道了。” “这才乖。走吧!我们去用膳。”赞许地摸摸她的头,东方朔日将她拉了起来,搂住她的腰往房间走去。 尾声 时光匆匆流逝,夏去秋来,秋隐冬露,寒冬雪雨纷纷,皑皑白雪笼罩著山头,别有一番风情。 “嘻嘻……哈哈……”偌大的花园内传出嬉闹的声音,一阵阵欢笑声让经过的人也忍不住驻足,希望能分享她的快乐。 花园一隅,尚蝶和几个婢女在雪地上打雪仗,尚蝶开心地蹲在地上捏著雪球,一边闪躲婢女们的攻击。寒风冷冽,冻得她鼻头泛红,但她不以为意,脸上始终带著笑靥,樱红的粉唇不断地逸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乔天堡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喜欢这个娇俏美丽的堡主夫人,她不仅性情温婉,对待下人更是和和气气,从不摆架子,因而获得所有人的敬重。 东方朔日隐身在回廊的柱子後方,幽深的黑眸盈满柔情地凝望著他的小妻子,这些日子,他总是放任她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随著她双腿的痊愈,她能做的事更多了,整天忙得不见人影,他要见她一面还得在堡内寻寻觅觅呢! 近来她不仅跑到厨房和大厨学做菜,说是要为他洗手做羹汤,还命人将花园打造成她专属的游乐园,玩得不亦乐乎,夜晚时分,她又娴静地坐在房内为他缝绣衣裳,每当看见她漾满幸福的容颜,他的胸口便会涌起一股深深的爱恋。 遇见她以前,他对爱情总是嗤之以鼻,认为人们将爱情给神化了,但自从他和尚蝶相遇之後,对她的种种占有欲和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惊觉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他愿付出一切,只求她的一笑。 “哈啾!”听见喷嚏声,他微蹙著俊眉,见尚蝶朝冻得僵红的小手哈气,小手不停地相互搓揉著,他心巾一凛,大步地跨出回廊向她走去。 “天气这么冷怎么不戴手套?瞧你,手都冻僵了。”宽厚的大掌将她嫩白的玉手完完全全地包覆住,微微运气,一股温热的暖流缓缓地传人她的掌心,令她不再觉得冷。 “哇~~日哥哥的手好暖喔!”东方朔日温柔一笑,“一大早就在玩雪,也不怕受寒?”温醇的嗓音中有著浓浓的疼爱。 “不打紧,我有多穿衣裳,不冷的。”尚蝶比了比身上的白貂大氅,这还是日哥哥特地命人买来给她的,既暖又漂亮,令她喜爱极了。花园里的下人全都识相的退下,把空间留给两人。 “蝶儿,你幸福吗?”东方朔日脱口问。 深深凝睨著他,尚蝶的瞳眸中盈满对他的爱恋,她抬手抚上他俊逸的脸庞,眼眸中的深情已回答了他,接著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羞得不敢直视他。 东方朔日非常诧异小妻子的大胆行为,心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喜悦,不待她退却,他立刻化被动为主动,强而有力的双臂将她揽进怀中,深深地吮吻著,直到两人快喘不过气来,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尚蝶亲密地依偎在东方朔日怀里,喃道:“日哥哥,幸好我没有放弃你,而你也没有放弃我。”曾经她因为自卑而想放弃对他的爱,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傻得可以。东方朔日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对相爱的人来说,身体上的残缺并不是阻碍,反而更能让两颗相属的心紧紧联系在一块儿。 “你注定是我的,我永远不会放弃你。”无论任何人都无法拆散他们。闻言,尚蝶更加拥紧他,她知道,这一生有他相伴,就是上苍给她最大的恩赐,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