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诱引》 楔子 清晨,蒙蒙亮的微光中,漫天飞雪静静的飘落。 身形纤细,却美得不似凡人的纤弱女子,在雪地上踽踽独行。 一身单薄的衣物,几乎抵御不住寒冷,女子却不以为意。 她只是低著头,倔强的紧抿著唇,一步一步走离那栋曾经囚禁她长达一年,令她幸福快乐也让她伤心泪流的黑色宅邸。 风轻轻扬起她的发丝,而她的泪水则静静的滑落脸颊。 眼前苍茫辽阔的白色大地,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了…… 就连抛弃自尊,只求能够留在他身边,也被无情的拒绝,天地茫茫,她还能去哪里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大马路上。 连续下了好一阵子雪的地面都已经结成冰了,天空仍静静的飘著雪。 刺骨的寒冷仿佛从四面八方窜进了她的骨骸,钻进了她的心房,让她的心又痛又冷,难过得几乎分不清东西南北。 她原本还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之中,突然,不远处一阵急促的煞车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女子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没想到竟看见一辆小卡车从街角拐了出来,正朝她疾驶而来。 小卡车司机见到突然冒出来的白衣女子非但不显惊讶,反而踩紧油门,直直朝她冲去。 女子看著那越来越近的车子,最后,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再为那个男人伤心流泪了…… 接下来,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女子连反应都还来不及,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男人撞开,摔到一旁。但那个出手救她的男人可没这么好运,他推开她后,因为闪避不及,就这样硬生生被小卡车撞飞,狠狠的摔跌到雪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女子简直是吓傻了,但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小卡车上的司机已经跳下车,凶神恶煞似的冲到她的面前。 “你是徐落云吗?” “啊?”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听到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有人发现这边发生车祸,正要赶过来查看状况。小卡车司机不再犹豫,一把揪起她。 “你……你想要干嘛?” 徐落云满脸惊恐,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根本抵抗不了强壮的小卡车司机,不一会儿,她就被狠狠的推进小卡车的后座,甚至还因为司机用力过猛,让她的额头不小心撞上车顶,脑袋一阵晕眩。 她虽然勉强睁开眼睛,但不知道到底是撞得太大力抑或是过度惊吓,袭上的黑暗一点一滴的带走她的意识,最后,她还是抵挡不住的昏了过去。 而小卡车的司机关上后座的车门后,迅速开车逃离现场。 第一章 一年前 天色刚微微亮起,飘散著薄雾的街头还透露著几丝寒意。 熙来攘往的果菜市场里,一抹纤细娇小得几乎淹没在人潮与成箱成堆的蔬菜水果间的身影,在摆摊大叔的协助下,吃力的将大袋的新鲜疏果堆在古董级的脚踏车上。 沉重得不得了的脚踏车看起来像是庞大的怪物,更衬得女子无比娇弱。 可是她没有丝毫埋怨,只是先将脚踏车推到人车比较少的路段后,才跨上脚踏车,踩动踏板,离开市场。 她边骑边瑟缩着小小的身子,抵抗寒风。 虽然出门前已经穿了外套,但迎面扑来的冷空气还是让体虚的徐落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眯着著眼,小手捣住鼻子,深怕第一个喷嚏打下去之后,就没完没了。身体底子比较差的她,常常是随便吹到冷风就会染上感冒。今天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可以出门帮大家采买这个星期的菜,无论如何不能出来一趟又生病了啊,要不然幼幼大概又要不准她做家事了。 虽然身体很差,也做不了什么粗重的工作,但徐落云还是一心想为从小抚养她长大的育幼院与兄弟姊妹多做一点事情,替他们分忧解劳。 想着,她有些分身,并没有发现一辆黑色轿车从右手边的巷子里窜了出来,等到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像是也没有料到会有人骑著脚踏车突然冒出来,虽然看见徐落云,也踩了煞车,却还是硬生生的撞上了反应不及的她。砰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徐落云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撞上了冷硬的柏油路面。 “好痛……” 天生纤细瘦弱的徐落云几乎没几两肉,这一摔让她疼得龇牙咧嘴,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动弹。 “小姐!”黑色轿车的司机一看到自己撞伤了人,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冲下车。“小姐,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我没关系。”徐落云忍痛的挤出微笑。 看见对方一脸歉疚,她的心也软了,怎么都不忍心责怪对方。“我真的没关系,要不然你先帮我把脚踏车扶起来好吗?” “好好好。”司机担忧的看著徐落云,有一瞬间像是被她的美貌震慑住。 虽然她的左脸颊有点擦伤,渗出点点血丝,不合身的大外套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但纤细的她还是美得不可思议。 她的眉目如画,精致得仿佛易碎的洋娃娃,让人完全不敢贸然接近,更不敢轻易触碰。 因此司机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扶起脚踏车,牵到路旁,并手脚俐落的帮她捡拾散落一地的蔬菜水果。 而原本倒卧在地上的徐落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撑坐起来。 她全身都好痛,不管是左脸,还是手肘或膝盖,都痛得像火烧,也让她一动也不敢动,深怕牵动了伤口,会让自己更痛,只好藉著打量四周环境来转移注意力。 她着见司机不仅牵起脚踏车,以超快的速度替她把那些蔬果捡起来,还不时担忧的望向她,像是担心她的伤势,不禁挤出微笑。“谢谢……” 但下一刻,她的视线被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吸引住。 黑色轿车的窗于是很深的颜色,在光线的折射下,让人完全无法判断车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却一点都不知道,歪倒在地上的她那忍痛的微笑和腿上的伤,早已被车内的乘客尽收眼底。 徐落云有些疑惑的看著那黑色的车窗玻璃。 刚才还没特别注意,以为车上只有开车的先生,现在不晓得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有人正透过车窗,专注的凝视着她。 是她的错觉吗?她还来不及猜测更多的可能性,轿车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双长腿出现在她的面前。 徐落云有些惊愕,缓缓的沿着那双长腿往上看,猛然对上了深幽的双眸。高大的男人在下车之后,立即摘下墨镜。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徐落云,既不像是下车来安慰她,也不像是要指责她骑车不看路,只是用冷漠而令人费解的眼神直勾勾的打量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她莫名的感到心颤,慌得垂下头,不敢再看着眼前这个冷的像冰,却英俊得不似凡人的男人。 她的眼神好冷……徐落云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还好吗?”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听起来虽然有些冷硬,却非常迷人,中文说得有些生涩,腔调也有点奇怪,看起来并不像是台湾人。 “啊……”她有些诧异,差点想脱口询问他是不是台湾人,但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得体,立刻把话咽了下去。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男人虽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充满耐性。“不……不用,我没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徐落云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缴交健保费,去医院就诊肯定得花不少钱,她根本付不起,于是挣扎着要站起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用去医院。” 只是她的双脚还有些软弱无力,尝试了老半天,膝盖又痛又麻的,根本站不起来。 高大的男人微皱眉头,像是习惯发号施令,不容拒绝的说:“既然你不去医院,那么告诉我,你住在那里?我送你回去。” “我……”她还想推辞,但一抬头,就看见男人逼近的大脸:“你住在哪里?” “呃……可是……”徐落云还想拒绝,但男人倾近的脸庞带给她好大的压迫感,她几乎就要在男人严肃冷淡、却又写满莫名执着的眼里窒息了。 “是啊!小姐,让我们送你回去吧!你伤成这样,也不能再骑车了。”司机也在一旁帮腔,他早已默默将蔬菜水果都装进袋子里,放入后车厢。 “不要让我问第三次。”男人冷冷的宣示后,主动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徐落云连事情怎么发生的都还不知道,就已经陷入了男人的怀抱中。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冷漠,甚至带点冷酷的男人,虽然一身冰冷气息,但他的体温却仿佛能带给人温暖,熨烫得她荒谬的感到安心。他看起来有些冷酷,不过应该不是坏人吧? 不一会儿,徐落云便被男人抱进了轿车后座。 “小姐,不好意思,请问你家的住址是?”见主子与女子终于坐进车里,和蔼可亲的司机主动开口问道。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现在要下车也显得有些矫情,更别说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可不好拒绝,再加上她也的确是不太能走路,徐落云略微思考了一下,低声说出育幼院的住址。 不一会儿,车子重新上路,稳稳的往慈恩育幼院开去。 一路上,车里弥漫著一触即发的气氛,害得她坐立难安。 那个黑衣男人虽然体贴的将她抱上车,但又戴上墨镜,且似乎一直透过黑色镜片打量著她。 徐落云刻意转头,不再看向男人,却在看到后视镜反射出的自己时,愣了一下。 从被车子撞倒到现在,她一直觉得左脸颊有点抽痛,现在看到镜子,才发现根本已经擦破皮了,虽然没有流很多血,可是看起来有些沭目惊心。 更别说伤口已经慢慢肿起来了,也让她的脸更加惨不忍睹。 徐落云才伸手想摸脸颊,一旁的男人就出声了。 “别碰!” “啊?”她一愣,倏地转头,看了黑衣男子一眼。 “别碰。”他放软声调,还是一脸冷冰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急救箱。“我帮你包扎吧!” “这……” “你既然不想上医院,那就让我替你包扎。”男人不容拒绝的说。“喔,好……好吧,谢谢你。”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徐落云迟疑的眨了眨眼,却敏锐的知道,就算她拒绝,他大概也不会接受。 这真的好奇怪,明明对于这场车祸,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一点歉意也没有,更不像是要指责她,要求要帮她包扎的样子又冷冰冰的,仿佛她欠了他几百万。 她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却又无法拒绝他冷漠的关心。这种感觉……好奇怪喔! 看见男人专心一意的低头挑捡著药品,她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他应该不是坏人吧! 盯著男人头上的发旋,徐落云怔怔的想著。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著点。”他不熟练的用镊子夹起棉花,打开药瓶,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 “嘶……”碘酒碰到伤口那一刻,一股刺痛袭来,让她瑟缩了一下。 “很痛吗?”看见她疼痛的表情,男人冷漠的表情有瞬间的软化,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没……没关系。”天生就是怕别人担心的性格,徐落云努力挤出微笑,只是那笑容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 男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没有再说话,却放轻了手劲,更加小心的为她上药。 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他们谁也没说话。 静谧的车厢内,只有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 低敛著眼脸,徐落云怔怔的盯著男人的西装扣子,直到她的头越垂越低,男人也越来越难替她上药时,他终于再也忍不生了。男人倏地放下镊子,大手一伸,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虽对没有太用力,却还是半强迫的逼著她抬起头来直视他。 “怎……怎么了?”徐落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回过砷来,随即撞进男人高深莫测的眼里,她有些惊呆,连讲话都结结巴巴。 她这也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又把墨镜摘下来了。 摘下墨镜的他,浓眉大眼,深邃得十分迷人,却也冷漠得使人胆寒。她简直不敢想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更害怕的是,在他面前,她仿佛无所遁形。 不仅无法保持平常心,更是莫名的觉得慌乱,她的心跳得好快,指尖却异常冰冷,仿佛是心悸发作了。 徐落云不自觉的伸手捣住心口,想要压下失序的心跳,却没发现男人的眼神因为她的小小动作而更加令人费解了。 “你怎么了?”男人敏锐的察觉出她的不适。“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好了,你刚才撞到头了吗?”像是不太擅长关心别人,男人的口气虽然有点焦急,声音却还是冷冰冰的。 “我没事,真的没事!”徐落云抬眼,发现男人冷漠的眼里明白写著不相信,只好补充说道:“我有心律不整的毛病,只是心悸而已,跟刚刚的车祸没有关系。” “真的吗?”男人的声音一沉, “真的!真的!”深怕对方不相信,她双手举高,不停的向他保证自己真的没事。 男人突然发现她的外套有些破损,于是攫住她的手腕。 “啊?怎么了?” “外套脱下来。” “咦?”徐落云一阵怔愣。 “外套脱下来,你的手臂上有伤。” “咦?我没事啦!有外套保护,手应该没事……”她还想要推托,却因为男人越来越冷的目光而顿住,然后乖乖的屈服,“好吧!我脱就是了。” “嗯。”男人只回了一个冷冷的单音。 就在男人紧迫盯人的目光中,徐落云摸了摸鼻子,将外套脱了下来。不脱还好,这一脱,不只是男人,连她也发现自己两手的手臂和手肘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伤口已经开始红肿,也让她增添了几丝狼狈。 她吓呆了,没想到只不过是小小的擦撞,她也不过是摔了一跤,竟然会伤得这么厉害。 这时,男人原本冰冷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可怕。 仿佛那伤口是出现在他身上,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车厢里却好像燃烧着熊熊烈火,令人坐立不安。 奇怪了,伤口是在她身上,她从头到尾也没怪过他们,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呢? 难道是刚才车祸时,她的脚踏车撞坏了他的轿车? 徐落云满脸疑惑,一点都不想再跟眼前这神秘而奇怪的男人共处一室了。 他让她如坐针毡,心跳得好快,整个人也觉得好怪…… 她眼尖的发现车子已经开到育幼院附近了。 压下莫名的紧张,徐落云清了清喉咙,指著车窗外不远处的水泥建筑。“我家到了,请在这里放我下车就可以了。” “你家?”打量她好半晌,男人才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窗外,只有一栋老旧的建筑物,门牌已经褪色,还挂得有些歪斜,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写著几个大字:慈恩育幼院。 男人不动声色的转头看著一身伤痕却还拚命挤出笑容的徐落云,再看了看育幼院破旧的招牌,讶异眼前这娇小美丽的人儿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甚至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 “是,这是我家。”徐落云丝毫不以为忤。 事实上,她深以在慈恩育幼院长大而自豪。 虽然育幼院又小又旧,也都一直没什么钱,更没有善心人士长期支援赞助,还常常为了付不出房租而苦恼?可是在这里长大的每一个人,都把育幼院当成真正的、温暖的家。 她不卑不亢的迎视著男人略带讶异的目光,捍卫育幼院的坚定意志,就像是个充满活力的小斗士,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所以当黑色轿车在育幼院大门前停下后,男人仍一直注视著徐落云,若有所思,丝毫没有放她下车的意思。 徐落云越来越不自在,下意识的扯出笑容,却不小心牵动了脸颊的伤口,痛得她眉头微蹙,模样好不可怜。 看见她痛苦的模样,男人顿时回过神来,不禁皱眉,“还很痛吗?” “没关系,我回家再擦药就好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再次挤出微笑,她像是终于想起可以从另外一边车门下车,转身就要去拉门把。 突然,男人的大手伸了过来,稳稳的握住她的手和门把。 “啊?”她一愣,慌张的回头,软唇不小心滑过男人贴得太近的颈项,吓得她当场屏住呼吸,完全无法动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陷在这陌生男子的怀抱中了。 “你……”她简直是吓坏了,小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还不能走路。”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听不出喜怒。 两人过分亲昵的举措,以及她身上隐约散发的那股幽香,像是在瞬间夺走了他的神智,让他顿了顿,原本习惯性冰冷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却也让人看不出所以然。 原本在屋内等徐落云买菜回来的幼幼,因为一直等不到,有些心急,抓了外套就走出家门,随即看见门前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清晨时分,引擎低沉的声音格外引入注目。 才不过清晨六点,怎么会有辆车停在这里? 幼幼有些疑惑,但更让她在意的是,这辆车的车窗玻璃好黑,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她走近轿车,想一探究竟。 车内的徐落云看见幼幼从屋内走了出来,顿时有些紧张。 她仍靠在男人的怀中,如果他不主动放开她,以她伤痕累累,全身痛得不得了的情形,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离开他的怀抱……可是她又不想让幼幼看见自己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压下羞窘,徐落云清了清喉咙,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男人。 “请放开我……” 男人以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了她好一会儿,仿佛在她眼里搜寻什么,半晌才回道:“你还不能走。” 眼看男人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徐落云更加不安,眨了眨眼,“可是我妹妹出来接我了,请让我下车。” “你妹妹?”男人转头看向车外,这才发现有个女孩靠近车边。 幼幼抬起手,敲了下车窗,等著车里的乘客摇下车窗,这才开口:“不好意思,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她看见车里坐著两个人,一个是陌生的黑衣男子,另一个则是脸颊挂彩的徐落云,不禁惊叫一声,“落云?” “幼……”好不容易才挣脱出男人的怀抱,徐落云有些尴尬的笑说:“我回来了……” “你的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虽然满脸担忧,幼幼谨慎的目光还是在男人与徐落云之间游移,暗付著,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落云会脸上、身上都挂彩,还被这陌生人送了回来? “没什么事情,我只是跌倒了,这位先生好心送我回来。” 不晓得为什么,徐落云并不想让幼幼知道她是被身旁这男人的座车撞伤的,要不然以幼幼正义感十足的个性,大概会问个没完没了,而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只希望事情可以赶紧结束,毕竟这男人的座车虽然撞伤了她,可是她也有错,骑车不够小心才会发生车祸。 她也不过是受了一点皮肉伤,只要擦擦药就好了,不想再计较什么,更不希望穷追猛打,而让对方讨厌她…… 徐落云脸上写满了担忧与落寞,男人全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什么都没说。 “跌倒?”幼幼皱起眉头,“真的吗?” “幼幼,你可以先扶我进屋吗?我有点累了。”徐落云转身。 又伸手去拉门把。这次,男人没有阻挡她,甚至主动打开他那一侧的车门,走下车子。 徐落云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绕到她这一边,再一次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先……先生?”徐落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又主动抱她。 “我刚刚说了,你还不能走路。”男人不容拒绝的说。 就这样,她被他抱进了屋内。 男人在放下她之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 “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找我。”他淡淡的说,口气郑重得像承诺。“记住,不管是什么问题!” ”喔……”傻傻的接过名片,徐洛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男人等司机将蔬菜水果提进屋里后,转身就离开。 徐落云被他奇怪的举止扰得一头雾水,紧捏著名片,怔怔的看著男人离开的方向。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她有些迷惘,但就连她都不知道,日后的他跟她,将会牵扯出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此时她只能对担心得几乎大发脾气的幼幼露出讨好的笑容,反覆保证自己的伤势真的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重,专心安抚著幼幼,无暇再去想那个男人。 车子驶离慈恩育幼院后,男人戴上墨镜,一脸冷酷的看著窗外。 前座的司机憋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少爷,这样真的可以吗?那边不是预定要……” “开你的车,可不可以,我心里有打算。”他冰冷的打断司机的话,刻意让前后座之间的隔板上升。 “是。”司机只好摸了摸鼻子,不再多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司机都隐隐约约的觉得,也许主子跟那个受伤的小姐日后会牵扯不清也说不定。 就在司机与男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车子越开越远,隐没在路的彼端。 第二章 稍晚,当全身不舒服的徐落云恍恍惚惚的从梦中醒来时,三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她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的。 车祸的后果让她除了身体上大大小小的皮肉伤之外,还伴随著全身酸痛与疲劳,但现在更让她在意的是楼下传来的奇怪声响。徐落云勉强下床,披了件薄外套,走下楼去。 才一下楼,她就被眼前的大阵仗吓住了。 一群满脸横肉的流氓,手持著棍棒,不怀好意的包围了慈恩育幼院的前庭。 幼幼正和为首的男人讨价还价。 那个穿著花衬衫的男人分明就是房东郭老先生的独子,徐落云一悚,顾不得脚伤,连忙跑了过去。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几十年来,这房子都是由我们育幼院承租,现在契约还没到期,凭什么叫我们搬?”幼幼气得双艰发红,死瞪著眼前那翻脸不认人的房东儿子。 “老子叫你们搬就搬!”花衬衫男人撇了撇唇,表情很坚定。 “我们是跟老屋主签约的,你凭什么叫我们?” “那老头子快死了,房子将来是我的,我当然有权利毁约叫你们搬!瞧你们把这房子搞得破破烂烂,恶心得要命,我当然可以不租给你们!” “你……” “郭先生,有话好说。”深怕幼幼跟房东独子继续吵下去.他们真的得立即搬家,徐落云连忙挺身而出,帮忙缓解,“幼幼,让我来跟他谈。” “可是落云……”幼幼犹疑著,目光在徐落云和房东独子间来回,像在评估著该不该离开现场。 落云早上才摔了一跤,现在身上伤痕累累,而且她又那么娇弱,她真的可以放落云一个人面对这堆流氓吗? “没关系啦!你先回房里。”相较于幼幼的忧心,徐落云则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安抚她。 “落……” 见幼幼还有些犹豫,徐落云板起脸孔,“听话。” 幼幼只得摸摸鼻子,乖乖的走开。 徐落云转头,面对那个花衬衫流氓。 “郭先生,不晓得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要收回这栋房子?是因为房租的问题吗?如果要调涨,我们可以谈谈啊!” “不是房租的问题。”见到徐落云虽然受伤,却仍难掩美丽的脸蛋,粗鲁惯了的郭万财突然有些脸红,假意清了清喉咙,才继续说道:“徐小姐,本来我也打算要把这房子继续租给你们,但是……” “但是什么?”徐落云语气诚恳的追问。 “但是我已经答应大集团的收购了,他们打算把这一整区的地统统买下来盖豪宅,所以你们不搬也不行。” “豪宅?”徐落云一愣,作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那……也许我们可以把这栋房子买下来?” 郭万财摇了摇头,“那笔钱……就算把你卖了,你们也买不起。”“耶……那到底是多少?” “一千七百万。” “啊?”这庞大的数目让徐落云吓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请你们在三天内搬走。” “三天?那么快!” “不搬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旁的小混混像是看不惯老大突然细声细气的说话方式,忍不住粗暴的插嘴。 郭万财先是白了小混混一眼,然后客客气气的说:“徐小姐,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带著所有弟兄走出育幼院。 徐落云不禁腿软,瘫坐在地上。 躲在楼上偷听的幼幼也吓得脸色发白。 他们究竟应该怎么应变?或是该搬到哪里去呢? 隔天一早,才不过七点,巨大的噪音将慈恩育幼院所有的人都吵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徐落云匆匆忙忙的披上衣服,跑下楼来,立刻被停在育幼院门前的几台挖土机吓著。 “落云!”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幼幼跑到她的身边。“怎么办?他们说要我们现在就搬走!”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徐落云吓得脸色发白,她不明白,明明昨天晚上还说要给他们三天的时间,怎么会才过了一个晚上就派挖土机过来呢? “我去找郭先生谈谈,你把其他人都叫起来。” “好。”幼幼揉了揉红通通的双眼,转身跑开。 看到徐落云走到屋外,郭万财立即走上前。 “徐小姐,不好意思,请你们现在就搬走。” “郭先生,你本来不是说要给我们三天的时间吗7’ “那是昨天,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要请你们现在就离开,等一下挖土机就会把房子拆掉了。”郭万财摊了摊手,口气无奈,“抱歉,我也不愿意这么赶,可是我有我的难处。” “什么意思?” “总之,你们快点搬走吧?” “但是这么突然,你要我们搬到哪里去?” “这我不管!” “郭先生!”徐落云这下真的慌了。 育幼院里还有三十几个人,大多是小孩子,其他院童长大之后都已经脱离育幼院自立了,大家的经济也不是很充裕,这下子她要去哪里找地方安置这些小朋友? 再者,因为没有固定的捐款,他们常常连房租都快付不出来……现在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徐落云慌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看著郭万财,想要哀求他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他像是怕自己会心软,赶紧撂下话,“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能搬多少是多少吧!快搬走!”然后甩头就离开。 徐落云站在原地,惊慌的看著那些挖土机,心里非常清楚,现在就算他们不搬都不行了。 而回到屋内的幼幼,在把院童们叫起来后,除了吩咐大家各自收拾东西之外,总算想起该联络其他人来帮忙了。 但慈恩育幼院里,唯一行有余力可以帮助大家的,也只有身为富商情妇的大姊徐盼云了,一想起向来可靠的大姊,幼幼随即打电话给她。 “喂?盼,发生大事情了!你快点过来……” 电话一接通,幼幼噼哩旧啦讲了一堆,语气急促,还夹杂著含糊的哽咽。徐盼云听得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要被赶出去了,你快点过来!” “好!你等我,不要慌!不要急著作决定,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端的徐盼云允诺后,便急著出门,而幼幼也因为她答应要赶过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管是徐落云抑或是幼幼,都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不管她们怎么等,徐盼云都没有出现。 打她住处的电话没有人接,手机也毫无讯号。 早上明明答应要回育幼院的徐盼云,仿佛人间蒸发,完全消失了。但此刻,徐落云无法分神担心徐盼云,因为一个小时一到,他们才刚把比较重要的东西带出育幼院,挖土机就开始拆房子了。 没多久,三层高的建筑物被拆得什么都不剩,只剩一堆瓦砾。在拆房子之前,大部分的院童都被送到学校去上课了,只剩下幼幼跟徐落云还守在育幼院对面的公园,守著众人的行李,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落云,怎么办?”幼幼欲哭无泪,看著从小长大的育幼院就这样被拆了,什么都不剩,他们真的无家可归了,她的脸色灰败,早已六神无主。 “我不知道……”徐落云怔怔的说,抓著随身的小布包,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昨天以前,他们还有家,有一个可以安歇的地方,不过是过了一晚,为什么会什么都不剩了呢? 她自己还好,虽然身体不好,但苦一点也是过得去,可是育幼院里还有这么多院童,甚至还有几个是需要特别照顾的脑麻儿,她可以吃苦,小朋友们可不能吃苦啊! 可是她又没有认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可以帮忙……想著想著,徐落云的脑海突然浮现一张冷淡的面孔,她一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个男人。 她还记得昨天那个男人在送她回到育幼院后,给了她一张名片,甚至还主动跟她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 她真的可以找他吗? 徐落云还有些犹疑,但是她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落云,怎么办?”虽然从小就被丢在育幼院门口,又在育幼院长大,可是直到现在,幼幼才真正尝到无家可归的滋味。 现在房子已经被拆了,眼看又已经过了中午,再过几个小时,小朋友们就会下课回来,到时候他们这群人该何去何从? 平常她跟徐落云打工赚的钱,用来支付院里的生活开销就已经捉襟见肘了,银行户头的存款更是从来没超过三位数,找了盼云,盼云却又联系不上,现在该怎么办?想著想著,幼幼不禁哭了起来。 “落云……怎么办?” “幼幼……”看见幼幼哭得双眼红通通,徐落云也有些不忍心。她垂眸看著手中的小布包许久,最后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别担心,让我来想办法吧!” “落云……”幼幼有些疑惑,不明白落云能有什么办法。 有三十几个人要安顿,可不像一、两个人那么简单,再者,大家现在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更别说是住了,落云真的有办法吗?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打通电话。” 现在她已经无计可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没有回头路了! 徐落云捏紧了小布包,毅然决然的起身,走向最近的电话亭。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要打这通电话。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不要麻烦任何人…… 可是她已经什么办法都没有了,现在唯一可以求助的,就只有那个冷冰冰又陌生的男人。 她咬紧下唇,鼓起勇气,按下最后一个号码。 几秒后,电话接通了,一声又一声的铃声,好像刀子一样,反覆割著她的心,削减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喂。”电话那端,仍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低沉而冷静的嗓音。“喂……”徐落云鼓足了勇气出声,只是故作平静的声音却掩饰不住她的哽咽与泪水。 她这才知道,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了。 她好害怕,怕自己贸然向这陌生人求救会被拒绝,怕育幼院所有的院童今晚都要露宿街头,更怕的是男人根本忘记她是谁,更遑论是帮助她了…… “是你。”出乎意料的是,男人非但认出她,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原本冷硬的嗓音趋于软化。“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你……你还记得我?”徐落云有些惊讶,一下子竟然忘了掉泪。 “当然,你身上的伤好一点了吗?” “好……好多了,谢谢你。”仿佛对方就在她的面前,徐落云不知怎地有些脸红。 “那就好,那么,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好像预知了她一定会遇到什么困难,男人的声音低沉,似乎并不惊讶。 “我……”徐落云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气,“我们被房东赶了出来,现在流落街头,我想……” “想怎样?”男人充满耐心的问。 “想……请你帮我……”她有些艰难的说。 “帮你?” “这……嗯。”一瞬间,徐落云脑中转过千百种想法,像是电话那端的男人也许会觉得她简直是神经病,两人都还不认识就贸然要他救助他们;或是直接挂断电话,不理她等等。 等待他回答不过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却觉得备受煎熬。 男人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要我帮你,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她的心中燃起希望,脸儿不禁亮了起来。 “你到我这里来,我再告诉你。” “你那里?”徐落云一愣。 “你还在育幼院吧?” “嗯,我用育幼院附近的公共电话打给你的。” “我让司机过去接你,你过来,我们再谈。” 虽然明知道要是答应了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她可能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但是徐落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现在她只能继续往前走,只能尽她所有的力量保住纫幼和其他院童了…… 就这样,男人主导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 徐落云只简单的跟幼幼解释有朋友愿意帮她,就被男人派来的车载走了。 上车之后,她回头再看育幼院一眼,忍住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对同样一脸担忧的幼幼露出微笑,藉以掩饰自己的伤心。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多么可怕的事情,她都会坦然承受。 因为唯有保住慈恩育幼院,她才不会愧对当初一手扶养他们长大,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院长。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会保住育幼院! 只是下定决心的徐落云并不知道,在她被黑色轿车载走之后,又来了一群人,俐落的将幼幼和其他人的行李全都接走。 第三章 绿木扶疏的山区里,隐藏了一栋老旧的日式大宅。 大宅一隅,坐了个高大的男人,他叫黑崎俊介。 一挂断电话,他终于露出笑容,双眸闪烁著异样的光芒。 他手上捏著一份资料,白纸黑字写明了刚才电话中那名女子,也就是徐落云,二十几年的生平介绍。 她的人生简单得连一张纸都写不满,左上角夹著的照片,却传神的拍出了她美丽而温婉的笑容。 就连黑崎俊介都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他的确是被徐落云惊人的美貌吸引住了。即便是遇上车祸摔倒在地,脸颊都擦破皮了,还是无损她惊人的美貌。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确定他要这个女人了! 但接下来,她出人意表的态度却让他十分惊讶。 一开始,他只是讶异,为什么有人被车撞到还那么冷静,不仅不哭不闹,甚至婉拒了要送她去医院的建议?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不都会先发脾气,然后敲对方竹杠的吗?可是徐落云完全没有。 事实上,要不是她被迫上了他的车,他几乎相信她可能会为了怕麻烦别人,而自己牵著脚踏车,回到那破破烂烂的育幼院。她,徐落云,完全勾起了他的兴趣。 从来没有那么强烈想搜集什么的冲动,一直以来,黑崎俊介始终是淡情寡欲的,可是徐落云不仅仅是美貌,她的气质与个性都深深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了那家破破烂烂的育幼院,她肯付出多少?又愿意付出多少? 垂眸看著手中那张照片,他露出了饶富兴味、冷得仿佛来自地狱的笑容。 载著徐落云的黑色轿车,在拐了几个弯后,开进一条人烟罕至的小径。路旁荒烟蔓草,十分荒凉,车内的纤细人儿却无心注意四周,只是紧盯著交握的双手,紧张得浑身是汗。 所以好的坏的想像全在她的脑海里打转,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保住育幼院所有的人,她必定要有所牺牲。 徐落云并没有天真到以为求助那个冷漠的男人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事实上,她再清楚明白不过,对方要的,可能是她的身体…… 但她破铜烂铁般的身体,又值得了多少钱呢? “徐小姐,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轿车在一栋大宅前停妥,司机和蔼可亲的声音传来,也将沉溺在思绪中的徐落云唤醒。“好,谢谢。”不等她自己打开车门,门外已经有个黑衣男人必恭必敬的替她打开车门。 徐落云有些讶异,更多的是面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可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于是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下车。 “徐小姐,这边请。”黑衣男人恭敬有礼的说,将她带进那栋看起来毫无生气、冷冰冰的大宅。 大宅里,宽敞的厅前,有个高大的男人背对著大门而立。 直到徐落云走进大厅,男人这才回过头来。 他仿佛紧盯著猎物的鹰隼,瞅著她布满疑惧的双眼。 “黑崎先生,人带来了。” “嗯,都下去吧!”黑崎俊介捻熄手中的烟。 “是。”屋里屋外站著的黑衣男人们异口同声,动作迅速的退了下去。 瞬间,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对立著。 半响,像是打量徐落云打量得够了,黑崎俊介勾起嘴角,冷冷的开口,“过来。” 徐落云有些惊诧.从刚才下车,到被带进大厅以来,跟前的男人一直用一种直截了当方式来表现出他的权势与危险。 她突然有些害怕,像是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踏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入口,却同时可悲的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得掉了。 她真的能跟眼前这个男人抗衡吗?还是就在他们利益交换后,她会完全失去自己,甚至是变成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人? 迫于男人那双眼里进射出的冷冽光芒,徐落云硬著头皮,咬牙走到黑崎俊介的面前。 “你要我怎么帮你?”看著眼前娇小却美丽得不似凡人的女子,黑崎俊介微微低头,那双燃烧著异样火光的黑眸仿佛要吞噬她的灵魂,紧盯著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瞳孔里每一束肌肉的收放。 强大的压迫感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肌肤所感觉到的战栗演变成她无法控制的颤抖,她既害怕又恐惧,心里却又像是埋藏著一丝隐隐约约的期盼。 那期盼太过幽微,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她鼓起勇气,“我们育幼院已经被屋主拆了,现在三十几个院童无家可归,我想请你……请你……” “请我怎么样?” “请你收容他们,让我们大家可以有个栖身之所,至于安顿他们所花费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你知不知道,要我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男人的神情阴沉冷酷,仿佛恶魔,扬起冷冷的笑。 “知……知道。”她下意识的低头,闪避他阴骛的目光。 “那你还敢找我帮忙?”像是无法忍受徐落云的目光飘向其他地方,黑崎俊介伸手擒住她精巧的下巴,逼著她抬头迎视他。那可怕的模样,吓得她几乎腿软。 可是育幼院遇到的问题是那么的现实,那么迫切的需要处理…… 无法逃避的现实迎面而来,徐落云不禁全身剧烈的颤抖,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她鼓起勇气,坚定的说:“只要你能够安置、照顾这些无家可归的育幼院院童,不论要我做什么,即便是把我卖了,我都愿意配合。” “哦?”他冷冷的微笑,“就算我要的是你的身体,你也愿意?” “我……”一时之间,徐落云怔住了。 “你的答案呢?”他莫测高深的俯视著她,神色淡漠,好像他们正在谈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交易。“当然,如果你不同意,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他淡淡的加注。 “我愿意。”虽然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将她困在墙角,也没有伸手碰她,但他强烈的存在感与压迫感,让徐落云几乎就要喘不过气,她闭了闭眼,一咬牙,低声说出答案。 “很好。”黑崎俊介微微一笑,没有给她任何犹豫的时间,一伸手,就将她牢牢的困在怀中。“那么,你是我的了。” “你……”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简直让她吓坏了。 从来没有被谁这样牢牢的抱过,也从来不曾听见如此震撼人心的宣言,但更令她害怕的是她胸口那股雀跃,就像是期盼了许久的愿望成真,胀满了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推抵著男人的胸膛,小手略略收紧又松开,像是不知道该将身前的男人推开,还是抱紧。 “你明白的,不是吗?”他不给她推开的机会,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她下意识的别开头。 他伸手,轻轻扳回她的小脸。“不要躲我。” “我……” 黑崎俊介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她一时之间愣住了,美目瞠大,傻傻的看著他放大的俊脸,却怎么都反应不过来。 “你这傻瓜,没人教你接吻时要闭上眼睛吗?”发觉她的生涩不自在,他窃喜不已,却舍不得放开她,只是低声哄诱,要她闭上双眼。他用长指轻轻描绘她的唇型,诱得她微启芳唇,再也不顾一切的长驱直入,辗转吮吻她粉嫩的唇办,捧著她精致的小脸,像捧著什么珍奇的宝贝。 她仿佛是醉了,从来没跟任何人有过如此亲昵的接触,从来没有这样被吻过,他吻得她激情且火热,就连离脸最远的脚尖也跟著蜷曲起来。 明明是陌生的人,却带给她前所未有、最亲昵的感受。 她既兴奋又战栗,却什么也无法表达,什么也无从反应,只能虚软的瘫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一遍又一逼的肆虐她的唇,随著他急切又充满温柔的吻翩翩起舞。 很快的,光是吻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他弯身抱起她,连分神看路都嫌多余,迈开步伐往房里走去。徐落云连事情怎么发生的都还不知道,就已经被放到柔软的床垫上了。 就算大白天也还是需要点灯的卧房内,晕黄的灯光衬托得她桃子般的脸蛋更加柔嫩可口,也令他更加招架不住。 他缓缓的爬上床,以自己热烫的躯体一寸一寸的压住她。 他紧紧的压著她,却丝毫没有弄痛她,他浑身热烫,下腹的坚硬同时也紧贴著她,即便她未解世事,也知道两人隔著衣物相接的那一点有多么火热,多么煽情。 他似乎也发现她的紧张,低下头,热烫的唇舌吻上她光滑的颈项,大手不安分的游移。 她有些不安,被他弄得喘息连连,推抵著他的胸膛的小手一点力气也没有,直到他猛地擒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儿往他的脖子带,她才怯怯的环住他的颈子。 “你会怕吗?” “有……有一点。” “永远……都不要怕我。” “永……好。”她仍然有些疑惧,但看著那双冷漠又带点温柔的双眼,不禁也融化了。 虽然他要她的身体才愿意帮助育幼院,好像毫不留情面,但他触碰著她的大手却又充满温柔。多么庆幸是他,多么庆幸有他,因为是他,她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乖,抱紧我。”他低声诱哄,边顺著她光裸的颈子往下吻,边缓缓的解开她的衣扣。 柔白的胸口裸露出来,他以吻膜拜。 软嫩的细腰露了出来,他的大手不住的挑逗,逗得她扭动腰肢,又是兴奋又是敏感轻颤,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只是不停的喘息。他放肆的以唇、以手,抚逼她每一寸肌肤,膜拜她莹白的躯体,最后大手停留在她最羞人的地方,充满耐性的反覆摸索,持续深入,也惹弄出她丰沛的泉源。 她羞得涨红了小脸,红嫩得像颗熟透的桃子,他却怎么也不肯放过她,不只是大手在她身下作怪,他的唇齿也轻轻曙咬她的脸颊,惹得她又是喘息又是尖叫的。 直到她慢慢习惯他亲昵的动作,缓缓渗出甜蜜的汁液,他才解除自己身上的武装,卸去了那以礼教包装得十分完美的外表,以最真实的自己悍然入侵。 突如其来的侵入感令她惊喘一声,他并不急著律动,反而充满耐性的等著她适应他,等著她跟上他的步调。 当他发现她紧皱的眉头缓缓舒解开来,才放纵奔驰,带著她,奔向情欲的巅峰。 稍晚,当徐落云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全身酸痛不已,两腿之间更是微微泛疼,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醒了吗?” 突然,日式木门被拉开,迎面而来的是衣著整齐,看起来像是刚梳洗过的黑崎俊介。他潇洒的模样仍令徐落云心悸不已,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环境。 这是一个日西合并的房间,房里虽然有日式的木框纸门,却也有西式的大床,充满违和感。黑崎俊介与她身处其中,气氛却有种不同于以往的亲昵,让她有些不自在。 “嗯。” “疼吗?”这样限制级的问话让她有些羞赧,小脸也不禁热辣辣的红了。“你脸红的模样好像桃子,很美。”他缓缓走近床铺。她忍不住撇开头,回避他火热的视线。 “……你不要说会让人脸红的话啦!”徐落云低声嚷道,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从来没有与谁如此亲昵过,也从来没有跟谁这么接近过,黑崎俊介越是走近,她的心跳得越快。 “好,不说。”见她羞怯的模样,他向来冷淡严肃的表情略微放松,勾起淡淡的笑意。 不过,低著头的徐落云没有看见。 “啊!对了!”像是现在才想起那件严重的事情,她的脸儿煞白,“我都忘记了,育幼院……” 她暗暗自责,懊恼自己竟然一见到黑崎俊介就忘了所有的事情,就连正事也忘了办,不由得慌了。 “别紧张,我已安顿好他们了。” “真的吗?” “真的,若是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幼幼。”像是怕她不相信,黑崎俊介将拨了号码的手机递到徐落云的面前。 她不明所以,一时之间也只能接过来,但是还有些怀疑。 “你跟幼幼联络上了?” 她才开口,就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幼幼既感激又兴奋的声音。 “黑崎先生,谢谢你!我们现在已经在新家了……” “幼幼?”徐落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咦?落云吗?落云,你在黑崎先生那里吗?” “呃……恩。”看著黑崎俊介露出温柔的笑容,徐落云有些羞赧,想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好内疚,不自觉的转过身子,不敢继续看他。“你们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现在在……”幼幼絮絮叨叨的解释著。 原来黑崎俊介派人开车将他们送到距离育幼院不远处的一栋别墅,里面有三、四十间房间,足以让每个院童都有一间,甚至还配有好几个佣人,可以帮忙打扫里外,以及照顾院童。 就连原本因为急性肾衰竭住在省立医院的院长,都被转送到大型医院的单人病房。 徐落云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回头看向黑崎俊介,作梦也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他们做这么多,甚至还考虑得这么仔细。 看著他温柔的笑眼,她不禁傻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的口气充满不敢置信。 因为电话还没挂断,所以电话那端的幼幼也听到她说的话,不禁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 “咦?什么对你好?落云,你在讲什么?” “你不喜欢吗?”大手接过她手上的手机,随即挂断电话。 他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将她抱得结结实实的。 “不,我很感谢你,但是……我要怎样才还得了你的恩情?”徐落云一脸忧愁。“这样我欠你太多了。” “你可以慢慢偿还,我不介意。”看著她裸露在棉被外面的雪白肌肤,上面有著他印下的烙印,也有昨天车祸受伤的痕迹,虽然他已经放轻了动作,但看著她伤痕累累的皮肤,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伤口还痛吗?我有没有弄痛你?” “没有,但我……”徐落云还想再说什么,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和付出,引发她心中的感动与莫名的歉疚,几乎压垮了她。 “嘘…”他坚定的制止她,不让她说出更多自贬的话。 “叫我俊介。” “俊介。”她乖顺的照著他的意思改口叫他的名字。 他立刻俯首,给她一个热吻。 “这样才对,以后不准你再叫我黑崎先生,只能叫我俊介——” 说著,他又压在她的身上。 接下来,徐落云再也无法开口辩驳,因为晕黄的屋内,只有她娇甜的细细呻吟声充斥其中。 她再次被他既温柔又霸道的卷入欢爱的漩涡里了…… 第四章 从徐落云登门求助,黑崎俊介将她留下来的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回去看过幼幼和院童们。 她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每一天都被黑崎俊介带在身边,美其名是带著她熟悉环境,顺便了解他,事实上,是他舍不得浪费任何一丁点与她相处的时间。 常常在徐落云陪著黑崎俊介四处视察台湾产业的同时,在车上,在下踏的旅馆,在无人发现的窄巷,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她一次又一次的被他剥个精光,啃得一干二净。 他从来舍不得弄痛她,她莹白的身子除了有时会出现可疑的红痕之外,没有人发现她每日都被热切的爱著,从不间断。 这一天,因为难得不用出门,徐落云一早醒来,便坐在长廊上看著中庭的造景,兀自发呆。 接近中午时分,她拿著佣人给她的鱼饲料,有一下、没一下的喂著池子里肥滋滋的鲤鱼。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毫无疑问的,黑崎俊介非常宠她,几乎将她捧在手心上呵疼,也让她迅速沦陷,在她还来不及阻止自己之前,已经不能没有他了。不过,他对她太好,也给她太多,让她虽然感觉幸福,却还是隐隐约约的担心著,有些不安。 这样的幸福能够维持多久? 他会一直这样呵护她吗?他……爱她吗?为什么她总会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冷意? “徐小姐!” 突然,佣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什么事情那么慌张?”徐落云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徐女士病危,少爷要你尽快赶去大门跟他会合。” “你说什么?”徐落云整个人慌了,顾不得其他,仍下鱼饲料,随便套上鞋子,就跟著佣人往大门跑去。 她还没跑到门口,便看见黑崎俊介的座车已经等在大门外了。“落云!”没有浪费时间下车,黑崎俊介一脸严肃的推开车门。 徐落云钻进车里,慌乱的问:“俊介,院长到底怎么了?” “我们先赶去医院再说。”关上车门,他不再多言,示意司机开车。 不久,车子抵达医院。 冰冷的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好刺鼻。 在黑崎俊介的陪同下,徐落云快步走入慈恩育幼院院长徐国香的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院长双眸紧闭,看起来像是睡得很熟,但急性肾衰竭引起的水肿,以及因为洗肾而留在颈部的伤口,都让她变得虚弱、渺小。 她这才发现,原本身材中广的院长,不知何时竟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沉静的面容隐隐泛著死气。 “院长……”徐落云脸色苍白,心生恐慌,不由得回头看了黑崎俊介一眼。 他握住她的小手,无声的支持她。 “嗯……”仿佛听到说话的声音,徐国香缓缓的睁开双眼。 “院长!” 听出这是向来最宠也最令人心疼的徐落云的声音,徐国香逞强的挤出笑容。 “是落云啊……落云,你过来床边,让我看看你……”对她现在的体能来说,连讲话都要耗费不少力气。 “好。”徐落云连忙擦拭脸上的泪水,走到病床边,勉强露出微笑。“院长,我在这里。” 她伸手握住院长浮肿的手,但那手早已失去弹性,苍白甚至略带紫色,让她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滑落脸颊。 “黑崎先生跟你一起来的吗?” 徐国香一直很担心落云,落云的长相过分精致,从小便承受了许许多多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古人说红颜薄命,也因此,她始终担心落云找不到好归宿。 不过现在有黑崎俊介……虽然落云孤儿的身份与他天之骄子的身家不配,但她看得出来,黑崎俊介对落云应该是真心的。 “是,我在这里。”不知道徐国香心里的转折,黑崎俊介很有礼貌的走近病床,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黑崎先生……”徐国香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突然袭来的浓重疲倦让她的声音有些迟钝,“……好好照顾落云跟大家。” “好,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黑崎俊介诚恳的允诺。 “你们回去吧,不用花时间照顾我,我困了……”徐国香闭上眼睛,一脸沉静,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院长?”徐落云被院长的不对劲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唤。 徐国香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一瞬间,最残酷的答案浮现眼前,徐落云腿儿一软,跪倒在病床边,因为太过哀伤,让她痛不欲生,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落云,别难过,让院长好好的走。”黑崎俊介安慰道,将她扶起来。 “院长……”她仍呜咽著,靠在他的怀里哭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之后,黑崎俊介包办了徐国香所有的身后事,除了联络葬仪社之外,也联络了幼幼和其他育幼院的院童,一直到院长出殡为止。 这段期间,徐落云过得浑浑噩噩。 因为有葬仪社的服务,他们不用日日守灵,那些长大后出外工作的兄弟姊妹也纷纷赶回来,脸上没有丝毫重逢的喜悦,只有沉重与沉默。 每一日,司机会载送徐落云到灵堂待几个小时,然后又将她带回黑崎家位于台湾的房子。即便没有正面跟徐落云证实,幼幼等人也都知道,他们目前安稳的生活,以及院长简约而隆重的丧礼,都是徐落云以身体换来的。 他们在感激她的牺牲之余,多少也会暗自埋怨她,埋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空有美丽的姿色,却如此糟蹋自己。 只是这些,徐落云无暇注意,她好像死去了一部分,就连感觉都变得迟钝了。 “落云……”出殡当天,幼幼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看著院长火化后,骨灰就装在一个小小的瓮里,被送进了灵骨塔,徐落云戴著墨镜,遮住哭得红肿的双眼,却遮不住苍白的脸色。 听见幼幼叫她,她定了定神,“嗯?怎么了?” “你……”幼幼想开口劝她,却完全没有立场,毕竟他们现在也是吃黑崎先生的,用黑崎先生的,根本没有资格故作清高要落云离开那个男人,更别说那个男人看起来也真的对落云很好。思前想后,幼幼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你自己好好保重,你的房间我会帮你整理好,你如果受了什么委屈,随时想回来就回来吧!” “嗯,我知道了。”徐落云置若罔闻的点点头,然后在司机的陪同下,坐进车里。 看著车子消失在路的彼端,幼幼不禁叹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多想什么,一个长大后离开育幼院,平时在征信社工作的男子就走了过来。 “幼幼,我查到了。” “查到什么?”幼幼一脸诧异,她没拜托大哥帮忙查什么啊!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房东那么急著要我们搬走吗?” “呃?对,我是想知道,你查到什么了吗?”幼幼一愣,随即正色的问。 “我查到我们育幼院那块地,其实是被日本的黑崎集团听收购的,而且他们坚持要越快得到土地越好,所以育幼院才会被迫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搬走。” “你说什么?”想起那包养落云,提供他们居所跟处理院长后事的男人就姓黑崎,幼幼悚然心惊,慌忙转头看著车子离开的方向,脸色不由得变得惨白。 如果育幼院被强迫搬离是跟黑崎俊介有关,那么落云不就被他欺骗了! 当天晚上,才刚过清晨三点,原本躺在床上睡得极熟的男人醒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将躺在怀中,脸上犹有泪痕的女子移开,轻手轻脚的下床。 见她睡得安稳,他不由得淡淡一笑,替她盖好棉被后,无声的离开房间。 所有的佣人都睡著了,古老的大宅里静俏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男人拐过回廊,走进书房。 曰理万机,睡眠时间极短的黑崎俊介,通常都在半夜的时间处理公事,大概是这个时间特别适合思考,他一坐下来便马不停蹄的整理累积在桌上的文件。 虽然公司主要是在日本,台湾连个正式的办事处也没有,但黑崎集团在台湾仍然拥有不少资产,像是租赁给企业的办公大楼,或是整片待开发的地皮等等,他们现在居住的日式大宅就是其中一个,打开电脑之后,黑崎俊介输入一大串资料跟数据,俐落的处理著一份报表。 突然,他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 “喂?” 虽然是半夜三点,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 “少爷。”电话那端,是惊甫未定,却仍压抑著音量的声音。 “嗯,说。”他用肩膀和脸颊夹著话筒,手仍在键盘上飞舞著,神情却严肃了起来,仿佛预知对方即将要讲的话。 “少爷,真的如你所说的,夫人和京极贵春先生有……不太正常的关系。”电话那端的老仆仿佛被这可怕的真相吓坏了,声音微微发抖。“可是我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只有一些远拍的照片,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都在哪里见面?”黑崎俊介的手倏地停了下来,抓住话筒,神情阴骛,却没有显现真实情绪。 “不一定,有时候约在饭店,有时候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夫人跟京极先生通常都是分别抵达,从来不曾同时进入。那栋别墅戒备很森严,属下试过很多方法,就是没有办法闯进去。” “你这情报正确吗?”没想到继母与京极贵春如此谨慎,黑崎俊介露出冷冷的笑容。 “是,少爷不在的这段期间,他们已经见面超过三次了。” “我知道了,你先将资料收好,等我回去,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黑崎俊介轻描淡写的说,接著像是想到什么,笑容不自觉的扩大。“对了,替我告诉夫人,这几天我就会回日本。” “是。”老仆必恭必敬的应道。 “还有,顺便告诉她,我会带一个女人回去。”想到那躺在床上酣睡的女子,黑崎俊介垂眸,神色看起来除了冷漠之外,还多了一丝冷酷,全然不像稍早之前温柔的哄著徐落云人睡的他。仿佛身边的人全是他灵活运用的筹码,那有著绝美外表,却又荏弱无辜的女人,或许可以帮他钓出京极贵春这条大鱼,甚至可以搜集到继母与京极贵春有染的证据,好让他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决定以他在台湾找到的这个情妇做为诱饵,引最大的猎物出洞! 黑崎俊介挂断电话,终于忍不住露出满意的表情。 稍晚,徐落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 她刚开始还有些恍惚,但下一刻,床铺的冰冷提醒著她,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不见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惊慌,猜想黑崎俊介应该是在书房,强烈想见他的欲望让她忘了时间,急忙下床,连鞋子都忘了穿,赤脚冲出房间。 老宅设计得并不迂回,虽然只住了一个星期不到,但徐落云早就把这儿前前后后都摸得很熟了,没一会儿便找到书房。 书房里透出的光线,让她稍稍安心。 “俊介?”走到书房门口,她反而有点胆怯,深怕自己打扰了黑崎俊介办公,犹豫了好久才出声。 “落云吗?进来。”黑崎俊介低沉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徐落云兴奋得像刚学会飞的鸟儿,推开门便想跑进去,只是没想到黑崎俊介已经来到门前,当她拉开门,他也正巧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 “怎么醒了?”他淡淡一笑。 “不知道……你在忙吗?我会不会打扰到你?”眼角余光看到摊了一桌的文件,徐落云不由得有些担心。 只是终于见到黑崎俊介,让她莫名惶恐的心安定了些。 “不会,差不多处理完了,收一收就可以了。”他缓缓的松开她,走回书桌旁,整理满桌的文件。 “喔。”顿失温暖的徐落云紧跟在他身后。 “还在难过吗?” “嗯?”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他可能是指院长过世的事情,不禁轻轻摇头。“不,不难过了。” “哦?为什么?” “院长的死,我已经想开了,与其让院长一直被病痛折磨,一辈子都洗肾,也许这样的结果还比较好。”说著,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那就好。”他点了点头,“落云……” “怎么了?”眨眨眼,强忍住泪水,徐落云挤出微笑。 “你愿不愿意陪我回日本?” “啊?”他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她整个人傻住,一下子忘了眼泪,满脸惊讶的看著黑崎俊介。“日本吗?” “你愿意吗?” “可……可是我没有护照……” “我会帮你办好。” “可是我付不起机票钱……” “落云。”听见她的担忧,黑崎俊介不禁失笑,“你不需要付机票钱,这种事情你永远都不需要担心。” “真的吗?”她还是不敢相信。 并不是不敢相信黑崎俊介不跟她计较机票钱,而是他话中的理所当然与宠溺让她的双眼热辣辣。 她可以相信他吗?可以相信这个人会一辈子照顾她吗?可以吗? “傻瓜。” 虽然她只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但他不由得还是心疼起她的傻气。 黑崎俊介低下目光,注意到她光裸的双脚,有些惊讶的开口,“落云,你的鞋呢?” “我……我急著来找你,忘了穿……”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赤著脚就跑出来,脸儿瞬间泛红。好糗喔!同时倒退著走,想要溜出书房,跑回房间。 黑崎俊介没有给她机会,大步跨向前,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啊!”她吓了一大眺,惊呼一声。 “我忙完了,我们回房吧!”他紧抱著她,语气虽然低沉,却夹带一股深沉的欲望。 “好。”因为不太习惯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小手圈住他的颈项,深怕自己滑下去。 他带给她那种被保护的感觉好浓好浓,他愿意带她回日本这件事情,也让她好感动,更让她芳心怦然,再一次为他心动。 她柔顺的依靠在黑崎俊介的怀中,任由他将她抱回房间,一点也不知道,在回到日本之后,将会有多大的风波与危险等待著她。 第五章 对于黑崎俊介主动要求要带她回日本这件事,徐落云满心雀跃,但是她完全不懂日文,还是有些惶恐。 一回到日本,黑崎俊介将她带到位于东京市郊的黑崎大宅后,随即匆匆赶到公司开会。 她待在偌大的院落里,闲得发慌。 不一会儿,原本待在内室的女仆走了过来,对著徐落云叽哩咕噜讲了一串话,然后退了下去。 对方在讲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懂,更加沮丧。 “落云小姐,刚才女仆是说,你的行李已经帮你整理好了。” 像是知道她的乎足无措,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仆人从角落走了出来,不疾不徐的说。 “你懂中文?”一听见中文,徐落云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是,我是台湾人。”老仆人微微一笑,满是皱纹的脸庞看起来谦卑又慈蔼。“叫我阿福或福伯都可以。” “那么,叫福伯好吗?”徐落云微笑。 福伯像是被她的笑容迷惑,憨憨的跟著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天,黑崎俊介回来之前,他的继母黑崎丰子先回来了。 她原本是出去购物,预定晚上还要参加慈善晚会,因为听说儿子从台湾回来,还带了个女人,甚至藏在家里,于是更改了计划,提早回家。 她想要看看,能够迷惑得了她那六根清净的儿子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一回到家,黑崎丰子没花多少力气,就顺利的找到了正在发呆的徐落云。 “你就是徐落云?” “呃……你好。”虽然半个字也听不懂,但一见到来势汹汹的贵妇人,徐落云慌忙对她行了个礼,暗自环顾四周,却找寻不著福伯帮她翻译,不由得有些著急,而慌乱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夫人,徐小姐不懂日文。”一旁的仆人小声的说。 “不懂日文?”黑崎丰子不耐烦的皱眉,看著眼前苍白瘦弱的女子,虽然穿著合身的和服,却单薄得像是快要被风吹走了。 而她的长相美则美矣,却一副薄命的样子,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仿佛随时会哭出来,光看就觉得晦气。 “等俊介回来,叫他来找我!”既然她不懂日文,在场又没人能翻译她说的话,那跟她说话也没什么意思,黑崎丰子一甩头,转身离开。 “是。”仆人低声应和,无声无息的退下。 徐落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还不晓得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晚,黑崎俊介才一踏进家门,就听说黑崎丰子找他。 果然,带落云回来是正确的,继母马上就有反应了。 “母亲,你找我吗?”垂眸敛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满意光芒。 黑崎俊介必恭必敬的站在继母的房门外。 黑崎丰子拢了拢头发,示意他进来。 他点了下头,进入卧房,在她对面坐下。 “嗯,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虚长继子十岁,虽然已经四十开外,但风韵犹存,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与黑崎俊介站在一起,不像母子,倒像姊弟。 “她是我的女朋友。”黑崎俊介缓缓的解释。 “女朋友?我看是情妇吧!”黑崎丰子挑起眉头。“俊介,你可别忘记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玩玩可以,千万别认真。” “是,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情妇?” “我自有打算。”黑崎俊介态度坚定的说。 “好吧!你的事情我不管,只是再过几个星期你就要和京极先生的千金订婚了,可别给我捅出什么楼子。”黑崎丰子细细叮咛。 “好的,母亲。” “那就好。”得到黑崎俊介的应允后,黑崎丰子稍稍安心。 她这个继子太过深沉,总是令人掌握不住,有时候他那双眼睛冰冷得让她感到害怕,如果不是想知道那女人到底在他的心目中有著怎样的地位,她才不会叫他过来问话。 黑崎丰子皱了皱眉,忍受不了跟黑崎俊介谈话时的诡异气氛,话一讲完便急著赶他走。 “好了,你可以回房休息了。” “那我先下去了,母亲,你早点休息。”黑崎俊介行了个礼,站起身。 “下去吧!”不再看向继子,黑崎丰子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走出继母的卧房,黑崎俊介张望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且评估著那扇门里面有没有地方可以让他装针孔摄影机搜证。 很快的,他相中了几个点,随即快步离开。 才刚回到房间,一打开房门,他就看见徐落云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慌慌张张的披上外衣,偏偏怎么穿都穿不好,那笨拙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瞧你慌张的。” 这一整天,打从踏入家门开始,始终缠绕著他的乌烟瘴气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啊,你回来了。”听到黑崎俊介的声音,徐落云难掩喜悦,急忙拢住衣服,一转身就扑向他。 “今天过得好吗?”他顺势敞开双手,将她抱个满怀。 “还好,但是有一个长得很美艳的太太特地跑来见我,不知道想说什么?” “那是我母亲。” “咦?是你母亲吗?可是她长得好年轻……”徐落云顿住,马上意会到黑崎俊介可能不是那名女子亲生的。“那我真的很失礼,她不知道想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你别担心,以后你也没有什么跟她接触的机会。” “可是这样不会很没有礼貌吗?”徐落云担忧的说。 “傻瓜,别担心这个。”黑崎俊介淡淡一笑:“还是你想学日文?” “可以吗?” “你真的想学?” “嗯,因为那是你的语言,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不想要什么都听不懂,这样感觉好糟糕,也好没有礼貌。”她噘起嘴巴,娇嗔的说。 “好,我明天就找老师来教你。”她的单纯与自然的撒娇都让黑崎俊介原本有些冷硬的表情慢慢融化,只是这一点,就连老谋深算的他,都没有察觉。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勉强?”她受宠若惊。 “不会,一点都不勉强。”他摸了摸徐落云的头,温柔安抚著她,“是我硬要带你回到日本,我应该先顾虑到这点才是。” “俊介……” “嗯?” “你为什么又要剥我的衣服?我好不容易才穿上去的。” “我要你陪我洗澡,当然要脱农服了。” “可……可是人家才刚洗好……” 黑崎俊介不给徐落云再开口的机会,低头封住她的唇,迅速将她剥个精光,拦腰抱起她,推开几道门,走向距离房间不远的温泉浴池。 黑崎家家大业大,位于东京市郊的这栋大宅,占地广阔,几乎每个房间都附有温泉浴池,且有各别的通道,因此不需要跟人共享浴室,更不怕别人偷窥。 抱著徐落云,黑崎俊介大步来到浴池边,然后放下她。 他原本习惯性伸手要解开衣物,但一看到她脸儿嫣红,目光不知道该看向哪里的娇羞模样,忍不住想逗她。 “你不帮我脱衣服吗?” “脱……脱衣服?”仿佛被这几个字烫伤,徐落云的脸蛋瞬间红透,早被他剥光衣物的雪白胴体也泛起淡淡晕红。 “是啊!” “我……我试试看……”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一想到自己的确是太羞怯了,徐落云定了定神,鼓起勇气,伸出手要帮他解开领带。 她的小手在他的领口一阵摸索,好不容易才将领带拉开,只是在解衬衫钮扣时,却紧张得小手几乎要打结,解了老半天,只勉强解开几颗扣子,而她笨拙的小手则搔得他心痒难耐。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大手一伸,擒住她的小手。 “啊!你要干什么……”徐落云一阵惊呼,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推进了浴池里。 黑崎俊介单手扯开自己的衣物,另一手则牢牢的扶住徐落云光裸的背脊,就算是将她推入水中,也没有让她呛到半口水。 不一会儿,残破的衣物就被他扔到池边,温泉浴池内,只有两具同样火热的肉体。 她既害羞又想逃,虽然两人已经发生过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接触,但是她还是羞怯得不得了。被他同样赤裸的身躯震慑,她闭上双眼,好像只要这样就看不见他光裸的躯体上那显而易见的亢奋。 “你又想逃了吗?”他邪气一笑,捡起扔在池边的领带,动作俐落的将她的双手捆在身后。 这突然的变化让她吓坏了,连忙睁开眼睛,却看见黑崎俊介放大的俊脸,他光裸的胸膛与她胸前的丰盈相互摩擦,教她逸出娇喘声 “别……别这样!”她的脸儿红得仿佛要滴出血,又不敢东张西望,只得再次闭上双眼。 “喔?”见她像鸵鸟一样,闭上眼睛就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他不由得笑了,得意洋洋的说:“那好,我们来比比看,看你能闭眼睛闭多久!” 徐落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就暂时离开了她,不一会儿,另外一种可疑的触感接近她,她的双手被缚在身后,虽然勉强坐在浴池内的台阶上,却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她只感觉到双腿被坚定而有力的大手分开,温热的泉水因为水底下的动作而微微荡漾,荡得她既恐惧又紧张,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兴奋,好像就要发生什么事情。 存心逗弄徐落云,黑崎俊介先是扳开她白嫩的大腿,又坏心的以长指逗弄她两腿之间的珠核,逗得她喘息连连…… 日子在甜蜜的氛围中流逝,几个星期过去了。 在黑崎俊介聘请日文老师来教徐落云日文后,大概是因为平常生活上用得到,她进步迅速,基本会话已不成问题。 这天,她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著佣人帮她送来的日文报纸,虽然懂的字还不是很多,但看图说故事,看不懂的字她就翻翻字典,勉强懂得大概意思。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报纸一处的一则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上面虽然没有放任何照片,但是用汉字写的名字却十分熟悉,徐落云一悚,连忙细看,那篇新闻稿写著的是黑崎集团将与京极集团联姻。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现即将与人联姻的男主角,竟然是每个晚上都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一黑崎俊介。 这个发现让徐落云顿时慌了。 她作梦也没想到,那个对她温柔的男人会另娶他人,更没想到他竟然只字不提。 仔细一看,订婚宴的时间居然就在后天! 她顿时方寸大乱,但没有电话,一时半刻根本联络不上黑崎俊介,只能苦苦守在家中,等他回来。 不过他还没回来,却已经有人先找上门来了。 “叫那个徐落云出来!” 才过中午,黑崎丰子与几名女眷就杀到徐落云居住的院落。 心慌意乱的徐落云听到外头吵闹的声音,快步走了出来。 “黑崎夫人。”见到黑崎丰子,她必恭必敬的行礼。 “哟?学日文了?”黑崎丰子惊讶的扬起眉头,却没给她好脸色看。 “是。”不知道为什么,徐落云一直有些畏惧黑崎丰子,因此一看到她,便低垂著头,不敢抬起来。 “她就是俊介的情妇?”一旁一个衣著时髦,看起来十分高傲的女子上下打量著徐落云,冷冷的说。 “呃……请问你是……”徐落云才开口,答案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眼前这个时髦美丽,一身白色套装的女子,就是黑崎俊介即将联姻的对象,京极凉子。 “我是京极凉子,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果不其然,京极凉子态度高傲,口气傲慢的承认了。“就算你是俊介的情妇,他的正妻还是我,你最好识相点!”她举手投足间充满贵气。却也充满轻视。 “我……”眼泪随即滑落徐落云的脸颊,作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受到这样的侮辱。 当初虽然是她有求于黑崎俊介,也是她自愿陪他回到日本,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他的居所面临别人的挑衅。 而那个“别人”,还正巧是黑崎俊介的未婚妻! 这个冲击让她几乎承受不住,眼泪扑簌簌流下来,根本说不出话。 “才说不到几句话。你就哭成这样,该不会是装可怜,想要博得俊介的欢心吧?真想不通,俊介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种爱哭又没用的女人?”京极凉子冷冷的讽刺,徐落云的泪水让她一看就生厌,而她异于常人的美貌则更令她眼红。 她都还没进门,黑崎俊介就弄了个情妇回黑崎大宅,这是存心要给她下马威吗? 很好!她接下这个战帖。 她就不相信,凭她的美色与手腕,会得不到黑崎俊介的心? 她一定会从眼前这个叫徐落云的女人的手上,把黑崎俊介枪回来的! “伯母,我们走!……高傲的抬起头,京极凉子仿佛不屑再与徐落云共处一室,勾著黑崎丰子的手,转身便离开了。 相较之下,徐落云像是斗败的公鸡。滑坐在地上,当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那端时,忍不住痛哭失声。 当晚,黑崎俊介忙完公事,一回到家,便敏感的察觉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当他走到自己的院落时,屋内竟然是漆黑一片,也没看到每天都会为他等门的徐落云,她像是睡著了。 但现在明明才不过晚上八点而已,就算要休息,也不用这么早吧? 黑崎俊介疑惑的挑起眉头,伸手招来佣人。 “福伯,今天发生什么事情吗?” “今天夫人带著京极小姐来找落云小姐,有说了一些话。” 福伯慢条斯理的说。 “然后呢?” “落云小姐的心情不太好,夫人离开后,她就一直关在屋子里,晚餐也不肯吃。”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等,再帮我准备一份晚餐,等一下放在门外就可以了。”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福伯迅速退下。 黑崎俊介脸色一沉,不急著去找继母兴师问罪,反而担心起娇弱的徐落云。 他原本是打算今天亲口告诉她,他要跟京极凉子订婚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被京极凉子捷足先登了。 他不是不知道京极凉子骄纵的个性,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冷言冷语的伤害落云,他的胸口便像是梗了什么,不太自在。 但他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带落云回来,就是为了探京极家的底,也是为了这一天。 他不禁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落云?”他一边轻唤,一边推开房门。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房间内漆黑一片,只隐隐约约看到末上的棉被微微隆起,旁边散乱著一大堆卫生纸,像是窝在棉被里头的人狠狠的哭过一场。 他走近床边,“落云?” 徐落云睡得很熟,手儿虽然抓著棉被,却因为睡著了而自然松开,也让黑崎俊介毫不费力的拉开了棉被。 他打开床边的小灯,晕黄的灯光下,她双眼哭肿的模样格外可怜,脸儿有些潮红,像是哭得太久,又闷在棉被里太久,闷坏了。 “你这小东西,哭得累坏了吧?”他的嗓音充满连自己都没想过的温柔,爱怜的轻抚她的脸蛋。 见她睡得很熟,脸颊仍留有泪痕,黑崎俊介拂开她前额凌乱的头发,替她盖好棉被后,转身走向浴室,拧了毛巾来帮她擦脸。 几乎是热毛巾一碰到徐落云的脸,她就清醒了。 一睁开眼睛,看见那张熟悉的侧脸,她的泪水又忍不住滑落下来。 她怕被他发现自己已经醒来,赶紧闭上双眼,假装仍在睡觉。 “怎么又哭了呢?”他的声音充满心疼,小心翼翼的用热毛巾擦净她的小脸,又走进浴室。 徐落云趁这个时候打量他的背影,揣测著,他知道了吗? 他知道他的未婚妻和母亲来找过她了吗? 他什么时候才要告诉她,他已经要跟人订婚的事实呢? 他还打算瞒骗她到什么时候?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黑崎俊介去而复返。 见她泪眼汪汪,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落云……” “呜……”一听到他的声音,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慌忙捣住嘴巴,却掩不住逸出的呜咽。 “傻瓜,别哭了。” “你……”徐落云原本想质问他,想尖声怒骂他,但在开口的那一刻,全都软弱成哭泣。“你要订婚了,对不对?” “你知道了。”他没有半点讶异。 “我在报纸上看到,又……又见到京极小姐……”呜咽声消失,随之而起的是无声的泪水,不停的奔流著。 “唉……”见她这样,他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小傻瓜,别哭了,我只是跟她订婚而已,并不会娶她。” “可……可是……”虽然听到了他的答案,但她还是抽抽噎噎的。“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跟别人订婚了,我……我……”说著,她不禁放声大哭。 “我说不会娶她就是不会娶她,难道你不相信我?”他看似诚恳的眼眸,其实夹藏著一丝冷漠。 不管徐落云也好,京极凉子也罢,对他来说,都只是筹码。 为了他最终的目的,牺牲一、两个女人并不算什么。 “我也想相信你啊……可是…”徐落云还是抽抽噎噎的。根本不知道身旁这个男人的心思转折。 “我跟她订婚只是权宜之计,不是真的要结婚。”他沉稳的解释,像是背著早就写好的台词。 “可是京极小姐……” “京极小姐怎么想,我不管,我只在乎你。” “真的吗?”她痛得快要停摆的心,仿佛得到了仙药灵丹。 顿时恢复正常跳动的速度。“你真的在乎我吗?” “如果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要大老远把你带回日本藏在家里?” “也许你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她吸了吸鼻子,嘟起嘴巴。 “这时候你就变得伶牙俐齿了。”他笑觑著她,还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如果不在乎你,也不用一回到家就急著找你啊!” “真的吗?”她还有些不敢置信。 “倒是你,今天没有吃晚餐对不对?” “我哭饱了,什么都吃不下。”她哭得声音有些沙哑,但倒是真的没有食欲。 “你这样不行,陪我吃点东西好吗?” “你没吃晚餐吗?”徐落云一愣。 “急著回来见你,一直在赶公文,什么都没吃。” “那快点吩咐佣人帮你送晚餐来啊!”一听到黑崎俊介还没吃晚餐,她不禁急了起来,忘了自己先前还在闹别扭,伤心难过,现在满心只挂念著他的民生问题。 “我刚才有吩咐佣人把晚餐放在门外,我去端进来。” 黑崎俊介才要起身,徐落云的小手坚定的压住他的肩膀。 “不,让我来,我去端。” 她擦了擦脸,撑起身子离开床铺,跑到房门口去端晚餐。 黑崎俊介则是回头将毛巾扔进浴室,同时露出令人费解的表情。 第六章 徐落云小心翼翼的端起放在门外的托盘,一回过头,就看见黑崎俊介也已经站起身。 他打开灯,房间内顿时大放光明。 她发现他的衣服已沾湿,袖子也湿了一大片,连忙将托盘放在桌上。 “你的衣服湿了,换掉吧!” “先吃饭吧!” “不,先换掉。”徐落云坚持著,甚至还主动帮他拿来浴衣,硬要他换下湿衣服。 “刚才不知道是谁哭得惨兮兮的,现在又变成了小管家婆!” “别乱说啦!你不换下湿衣服,等一下感冒了怎么办?” “那刚好,就让你来照顾我啊!” “一点都不好,你这样我会担心……”徐落云深怕黑崎俊介耍赖,不肯换衣服,想也没想,便主动帮他宽衣解带。 黑崎俊介趁她低著头的时候,将她拉入怀中,亲吻她光滑的面颊。“哎呀!不要闹啦!”她边缩边躲,一边还要努力帮他解开衣物,不由得被逗笑了。“你怎么这么爱玩?!” “我也只爱闹你啊!”见她帮他解开了衬衫钮扣,他俐落的脱下衬衫后,她便瞪著他的皮带发呆。“怎么了?不是要帮我脱衣服吗?” “你自己脱下裤子啦!色鬼!“徐落云忍不住尖叫,将刚才帮他卸下的领带扔到他身上,转身就想逃走。 黑崎俊介顺手接住领带,俐落的抖开,轻轻一甩,套住她的手腕。 “哎呀!”她来不及逃,就被他这么一绕一转,兜回他的怀里。 “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啊?放开啦!”敏感的感觉到他紧紧抵住她臀部的坚硬,徐落云的脸儿不禁烧红。 就算与他欢爱了那么多次,她还是不习惯两人近距离的接触,总是羞涩如处子。 他更加为她疯狂,不由得又抓住她的双手。 此刻,像是察觉了黑崎俊介的意图,她缩了缩双手,低声嚷道:“不要再绑我的手了,变态!” “好啊!你竟敢骂我变态,那我就更变态一点。”他松开套住她手腕的领带,顺势抓住她的脚踝,硬是将她拖回怀中。 “啊啊……你要干嘛?”察觉领带套上了她的脚踝,她不由得尖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你变态,你饶了我吧!” 他却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领带绑住她的足踝之后,轻而易举的举起她的双脚,大乎毫不放松的进攻她最柔嫩的所在。 他沿著和服裸露出来的小腿肚往上进攻,抚过她白嫩的大腿,最后停留在她两腿之间,薄薄的布料掩不住泛滥的春潮,她脸儿一红,小小身子也因为这亲密接触而微微颤抖。 “好啊!你居然已经这么湿了。”黑崎俊介邪佞一笑,“老实说,你藏这个秘密藏多久了?” “我才没有……” “你不知道穿和服是不可以穿内裤的吗?” “吼……乱讲!”她脸红得几乎就要烧起来了,也喘得要命,最可怕的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如此的渴望他。 “和服里面穿内裤,线条会露出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喔…”他坏心的扯裂那单薄的布料。 徐落云惊喘一声,低声哀求道:“不要…” “不要什么?”他俯低身子,弯曲她的腿儿,将她的小腿、大褪与她仍穿著和服的上身压得相贴,而他仍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阳刚则与她毫无遮蔽的柔软紧紧相依。 “不要这样…”欲望逼得她双眼发红,几乎要流出泪水,渴望却更令她焦灼。 她不由得憎恨他。 每一次,他都将她逼到无路可退,只能苦苦哀求他,他才肯满足她,今天也依然是这样,她不由得沮丧的哭了。 “不要了啦!你都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嗯?”他紧压著她,却仍放轻了力气,没有压痛她,只是那双大手猛地扯开她的前襟,露出了白嫩的胸口。 徐落云心慌,伸手想挡,却被他大手一抓,压制在她的头顶上方。 她的手动弹不得,脚也动弹不得,偏偏他又一直恶意的顶弄著她,她原本还想装哭,到后来真的哭了。 黑崎俊介好气又好笑,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泪水。“傻瓜。别哭了。”话是这样说,但她的双腿还是被压制在身前,动弹不得,只有双手获得自由,只是那也是假象,因为她的前襟已经完全敞开,露出了她未著胸衣,柔软而带有奶香的胸房,也早已让黑崎俊介一饱眼福了。 “你坏死了!” “喔?多坏?”见她眼泪稍停,他不知何时解开了长裤的皮带与拉链,略一挺身,便深入了她。 “你!”徐落云一愣,还来不及抵挡他的攻势,就因为这过分深入的姿势而震慑住。 他仿佛充满了她体内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撑到最开,每一次深入都直达底线,从未体验过的快感令她崩溃泣吟,小手只能紧紧抱住他的颈项,嘴儿甚至好几次都忘隋的咬著他的肩膀。 她的反应像是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更加冲刺,更加深入。 这一晚,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带上巅峰,一次又一次的在她体内激烈奔射,为她彻底燃烧。 而那份晚餐,在等了他们一整夜之后,到了早上早已冷却,但他们的热情丝毫未减,原本缠在徐落云脚踝上的领带被松开了,和服凌乱的扔在一旁,西装裤也是随意扔在床边。 而棉被底下,两具赤裸的身体,仿佛连灵魂都纠缠在一块,甜蜜得不得了,谁也不记得订不订婚的事情了。 虽然暂时安抚了徐落云,但是京极凉子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这天下午,京极凉子连通报都没有,就闯进黑崎俊介的办公室。 “黑崎俊介!” “什么事?干嘛这么大声嚷嚷?”黑崎俊介头也不抬,专心一意的看公文。 “总裁,不好意思,我拦不住她。”男秘书一脸慌张。 “没关系,你下去吧!”黑崎俊介没有动怒,只是冷冷的看著趾高气扬的猛蹬著挡在面前的秘书的京极凉子,淡淡的问:“有什么事情让你非得闯进我的办公室?” 他冷淡的声音像冰块,让她瑟缩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再次抬高下巴。 “我想跟你谈谈,你藏在家里的那个小贱货!” “什么时候开始你有资格管我家里的事情了?”黑崎俊介不动如山,根本不在意她的叫嚣。 “凭我明天就要成为你正式的未婚妻!” “喔?那今天你是哪根葱?”他漫不经心的在公文上签下名字,扔到一旁,又抓起另外一份公文,仔细看著。 “黑崎俊介!”他轻视的态度让京极凉子怒气冲冲,想都没想,就冲上前想摔开他手上的公文。 但她的手才扣住公文,黑崎俊介已经站了起来,略一使劲,她落入他的怀中,而他的手则拙紧她的细颈,随时都能把地掐死。“你最好小心点,别惹火我,要不然你的日子会很难过。”他低声说道,声音冷得像冰,仿佛由地狱传来。 “你……”京极凉子从来没看过向来冷漠有礼的黑崎俊介如此可怕的一面,一时之间竟然吓得说不出话。 “懂了吗?”他挑起眉头,冷峻的脸庞流露出可怕的神情。 她倒抽一口气,在他的逼视下,不由得点头。 “我……我知道了……” “京子,虽然你就要成为我的未婚妻,但管好你的嘴巴,别惹我生气,知道吗?”他稍一用力,便勒紧了她的脖子。 她吓得脸色发白。“好……” “你回去吧,明天要订婚,会很忙碌。”黑崎俊介松开手,拍了拍京极凉子的肩膀,露出充满贵气的微笑,甚至还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优雅的在办公桌后坐下。 被黑崎俊介吓坏的京极凉子慌慌张张的逃出他的办公室。直到冲进电梯里,这才惊甫未定的滑坐在地板上,一手恐惧的捣住稍早才被男人紧紧掐著的脖子,另一手忍不住抚上他薄唇亲吻过的额头。 恐惧与刺激的感觉在她心中交替著,她的眼眸一改先前的惊慌,忽地进射出挑战的火花。非得要像他这样具有贵气,更有气魄的男子,才够格成为她的夫婿。 她京极凉子向来要什么有什么,就不信她得不到他的心! 他不让她碰他藏在家里的那个小情妇,她偏要整得那小情妇死去活来,看他能奈她何?! 直到电梯抵达一楼,京极凉子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趾高气扬的走出黑崎集团的大楼。 办公桌前,看著电梯里的监视萤幕切换到外面的萤幕,黑崎俊介看著匆匆由大楼内走出的白色身影,露出冷冷的笑容。 虽然对京极凉子可能会有的报复与威胁早有预警,但在盛大的订婚宴后,黑崎俊介反而频频出差,时常不在东京。 这天,他临时到香港出差,像是刻意选在这一天,京极一家子上门拜访。 “叫徐落云出来,有客人来了。”黑崎丰子刻意差人将徐落云带来大厅。 “徐落云是什么人啊?”京极贵春与一双儿女对坐,听见陌生的名字,有些讶异。 一直以来,黑崎家不是只有黑崎俊介这个独子而已?哪来叫徐落云的女子? 也因此,不管是京极贵春或是儿子京极凉一,都有些好奇。 “她是俊介的朋友。”黑崎丰子笑说,却刻意强调“朋友”二字。 “什么朋友?分明是养在家里的情妇!”骄纵的京极凉子一捡不悦,从小被捧在手掌心的她,个性直来直往,讲话也有些没分寸。“凉子,讲话不要这么没礼貌!”京极贵春佯装不高兴。 “本来就是嘛!”京极凉子低声嘟囔。 个性比较软弱的京极凉一拍了拍妹妹的背,算是安抚。 这时,徐落云款步走进大厅。 “黑崎夫人。”虽然已经穿习惯和服,但徐落云因为紧张,弯腰行礼时还颠了一下。 一旁的佣人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看见她笨拙的样子,黑崎丰子冷笑,却没有出言调侃。 京极凉一看到徐落云,一双平淡无奇的小眼整个亮了起来。 即便是看过各色美女,徐落云那不同于寻常的姿色仍是令他双眼发直,几乎说不出话。 将京极凉一的惊艳看在眼里,黑崎丰子与京极贵春暗暗交换了个眼色。 乖乖的退到一旁,徐落云有些惊讶,今天除了黑崎丰子外,还有这么多客人,虽然并不怕生,但是她隐隐约约觉得对方来意不善,也因此头一直低低的,不肯抬起来。 “你的家人是怎么教你的?头怎么不抬起来?”得到黑崎丰子的默许,京极贵春沉声说道。 他充满威严的声音让徐落云吓了一跳,不禁抬起头来。 这才发现原来京极凉子也在座,看来这场会面恐怕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徐落云暗暗叫苦,同时看见黑崎丰子像是对她的窘境十分满意,这也让她更加恐慌。 多希望黑崎俊介此刻可以在她身边,但徐落云也知道,黑崎俊介到香港出差,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只能靠自己了。 而且她已经麻烦他够多了,能够得到他的宠爱和怜惜,她很满足了,这些事情不该再拿去烦他……心念一定,她鼓起勇气,挤出微笑。 “你们好。” 京极贵春贵为一家之长,也有瞬间的怔愣。 他虽然知道黑崎俊介从台湾带回一名情妇,藏在家里,可是没想过她会长得这么可人。 那白皙的肤色与精致的五官,遗有她纤细窈窕的身段和楚楚可怜的气质,要是在他们旗下的酒店里,恐怕会是人人抢破头的红脾。 不过京极贵春更想像黑崎俊介一样,将这姿色过人的女子藏在家里。 连京极贵春都愣了一下,京极凉一就更不用讲了,他几乎是看得嘴巴开开,整个人完全出神。 看到爸爸跟哥哥都一个样子,京极凉子不由得心生不满,连咳了好几声,才让哥哥跟爸爸回神。 哼!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个空壳娃娃,没什么了不起!京极凉子轻蔑的想著。 她看她除了哭之外,也不会什么了嘛! 哪像她,能带给黑崎俊介许多好处,只要她跟他结婚,京极集团也有一半会成为黑崎俊介的,她就不相信这么丰厚的嫁妆,黑崎俊介会轻易的放弃。 接下来的时间,徐落云如坐针毡,完全不懂,为什么黑崎丰子硬要将她叫到大厅?也无法理解那几名客人各自的心思转折。 “落云,陪凉一去花园走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看著京极凉一一直看著徐落云发愣,黑崎丰子开口说道。 “……是。”不敢违背黑崎丰子的意思,徐落云只好应允。 等到他们一离开大厅之后,京极凉子仿佛也坐不住,托词想去花园逛逛,便尾随出去。 一下子,大厅里只剩下黑崎丰子与京极贵春。 摒退了佣人之后,黑崎丰子悠悠哉哉的起身,走到京极贵春的面前。 “还看!人都走了。” “我没在看什么啊!”京极贵春笑眯了一双眼,掩去眼里的算计。“胡说!我明明看见你看那个小情妇看得失神。”黑崎丰子口气娇嗔,明显与京极贵春过从甚密。 “我是想你想到出神,那女孩有点像你年轻的时候,我在想你年轻的时候,真美。” “贫嘴,算你会说话,”被他逗乐,黑崎丰子掩嘴笑说; “傻瓜,我心里只有你,可没有别人。”京极贵春伸手,将穿著精致和服的黑崎丰子揽进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扣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办印下一个吻。 “他们都去花园了,一时半刻不会回来,你是不是……”指尖缠绕著京极贵春的领带,黑崎丰子细语呢哝,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你想要了?” “才没有,但你不想抱抱我吗?”年长的丈夫早逝,黑崎丰子守了至少十年寡,和京极贵春走在一起,却让她得到了无上的快乐。 “想,当然想!不过,你家没问题吧?”京极贵春佞笑,精明的双眼还不忘打量四周,寻找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当然!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我家装针孔摄影机,我第一个不饶过他!”她媚笑,“更别说,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会知道我们关系匪浅呢?” “好好好……”他再次打量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看见之经,搂著她的腰,热门熟路的往后头走。 不一会儿,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那端。 徐落云带著京极凉一,走到了花园。 虽然现在懂了不少日文,勉强能够挤出几句形容词介绍花园,但徐落云宁愿假装自己完全不懂日文。 不过京极凉一醉翁之意不在酒,嘴里絮絮叨叨的称赞著黑崎家花园的造景极美,眼睛却痴痴的看著她。 他不禁有些嫉妒黑崎俊介,竟然能找至叮如此美丽出尘的女子,甚至还能藏在家中当作珍宝,光想,他就羡慕到快要死掉。 “你叫落云,对不对?这名字听起来真美。”他找话攀谈,想多听听她清脆娇甜的嗓音。 “是。”徐落云挤出笑容,勉强应和,心里却一直想逃,不想继续跟怪怪的京极凉一共处。 从小到大,的确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她的外貌对她侧目,但是那些人也好,眼前的京极凉一也罢,都只在乎她的外表。 她就不相信,如果自己不是长这个样子,他们还会这样殷殷关切,也因为看穿了他只是看中她的外表,她更想逃了。 只是她还来不及逃,两人经过黑崎家那口百年古井时,突然,一股推力往她冲了过来。 徐落云措手不及,摔进古井内,幸好她机灵,手儿及时攀住了井边。强烈的恐惧扼紧她的喉咙,一时之间,她竟然连尖都发不出来,她只能拚命攀住井边,腿儿猛踢,想找个可以踩踏的地方,可是井里湿滑,她越踩脚底越滑,也越害怕。 这时,原本转过身子,还自顾自的讲著黑崎家花园设计得有多好的京极凉一,因为一直得不到徐落云的回应,总算觉得不对劲了,赶紧回头,没想到竟然发现她掉进古井,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过去,急著想将她救起来。 “落云小姐,手给我!”京极凉一平时软弱归软弱,营救自己喜爱的女子时,倒是非常勇敢,不知哪来的神力,一下子就将她拉出古井。 徐落云吓坏了,坐在古井旁,惊魂未定,全身一直发抖。 只是她就算再害怕,就算刚才精神再恍惚,都可以确定,是有人硬把她推进古井里的! 但是,会是谁呢? 她惊慌的张望四周,除了京极凉一以外,却没看见其他人。 “喔?居然连走路都不会走,还会摔进古井内,我看你是故意想让哥哥英雄救美吧!”京极凉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著徐落云和京极凉一跌坐在地上,边冷言冷语边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落云摔落古井?”京极凉一皱眉。 刚才要营救徐落云的时候,他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在附近啊!要不然早就找人来帮忙了。 “我走过来时看到的。”京极凉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哥,没想到你那么勇敢,难道你不怕被她拖进古井里?” “落云又不是贞子!”京极凉一没好气的哼道。 看见徐落云挣扎著想要站起来,他连忙主动搀扶她。 “谢谢你……”虽然还是很讨厌京极凉一,但是他救了她却是不争的事实,她的态度不禁也软化了,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不客气。”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京极凉一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笑得有些腼腆。 “不好意思,那我先下去休息了,不能好好招待你们,真的很抱歉。”徐落云很感谢京极凉一救了她,不过对于京极凉子,无端的有些害怕,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谁将她推入古井,却不敢再与京极凉子共处一室,声音也有些发抖,像是吓坏了。 “好好好,你回房休息,我们兄妹都很熟悉黑崎家,不用你带路也没关系,我们找得到路出去。”京极凉一有些笨拙的献殷勤,一点都没发现妹妹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 “谢谢,那我下去了。”得到客人的谅解,徐落云挤出微笑,逃也似的离开。 “落云真美,又有礼貌。”看著她远去的背影,京极凉一赞叹不已。“走了啦!”京极凉子一想到刚才谋害徐落云的计划失败了,不由得烦躁起来。 她得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顺利的除掉徐落云! 两兄妹各怀心思,慢慢的离开花园,一点都没发现角落躲了个衣著朴素的老仆人,默默将一切看进眼里。 第七章 隔天中午,才下飞机,黑崎俊介便马不停蹄的赶回黑崎大宅。才进到门里,原本应该先去书房听取福伯的报告,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自觉的往卧房走去。 “落云?” 卧房的门半开著,里面传出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对男女的低谈声,黑崎俊介不由得脸色一凛,眉头也皱了起来。是哪个男人敢在他家公然与落云独处? “咦?俊介?” 原本坐在和室桌前与一个男子谈笑的徐落云,听到声音,立刻回头,发现是黑崎俊介时,小脸整个亮了起来,急急起身,扑进他的怀抱。 “欢迎回来。” 她的笑容好甜,仿佛刚才并没有跟另外一个男人谈笑,黑崎俊介脸部线条紧绷,直勾勾的盯著那个陌生男子。 “这位是?”他冷冷的开口。 那个男子惊慌的跳了起来。 “这是你帮我请的日文老师啊!拜佐野老师之赐,我的日文进步得很快呢!”徐落云没有发现黑崎俊介的不悦,笑咪咪的介绍著,同时乖顺的靠在他的身边。 “黑崎先生,你好。”虽然没有在报章杂志上看过黑崎俊介的照片,但佐野老师仍是被眼前男子的气势吓了一大眺,必恭必敬的鞠躬。 原本他对于美丽的学生还怀有小小的遗想,如今全在黑崎俊介冰冷的目光中消失无踪。 “我不知道你这阵子以来的日文老师是男的。” “因为你太忙了,我就没拿这种事情烦你啊……”徐落云低声撒娇,“更何况佐野老师也教得很好,我真的进步很多。” 黑崎俊介盯著那个战战兢兢站著的年轻男子,突然问道:“下课了吗?” “下课了、下课了。”佐野老师快被黑崎俊介有些阴郁而冷酷的表情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弯下身子收拾教材,慌慌张张的离开。 “老师,下周见。”徐落云一心只想把握难得白天与黑崎俊介相处的时光,于是没有挽留,任由老师消失在长廊那端。 “换个老师吧!”看见她目送年轻男子离开,黑崎俊介说。 “嗯?为什么?佐野老师教得好好的啊!”她一下子没想太多,不过瞬间反应过来,“俊介,你在吃醋吗?” “没有。”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声音稍嫌僵硬的回道,不禁扪心自问,可是随即被他自己推翻。 他相信自己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长期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并没有别的原因,更不是嫉妒。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想法有多么矛盾。 “喔……”听见黑崎俊介的反驳,再看看他明显不豫的神色,徐落云笑了,“你刚下飞机吗?还是从公司回来?” “嗯,我刚下飞机,等一下还要回公司。” “喔……”她原本兴奋的脸儿变得黯淡。 她还以为他会回来陪她呢……但想起他一下飞机就赶回家来见她,不由得露出笑容。 看出她显而易见的落寞,不知为何,他脱口而出,“我今天会早点回来。” “真的吗?”徐落云的脸儿又亮了起来。 “嗯。”他被自己冲动的话语吓了一跳,不由得想逃开眼前这种掌握不了的状况。“我先去书房。” “那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吩咐佣人帮你送过去。”丝毫不在意黑崎俊介古怪的反应,她只是开开心心的想为他多做些什么。 “嗯,随你。”他像是后面有鬼在迫,迅速离开房间,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做出了之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他许下了承诺。 走进书房,黑崎俊介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他随手将公事包放在一旁,在书桌后坐了下来。 只是他都还来不及厘清纷乱的思绪,福伯沙哑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少爷。” “福伯吗?进来。” “我帮你送午餐来了。”福伯必恭必敬的走进书房,手上还端著丰盛的食物。他将托盘放到书桌上后,原先略显佝凄的背脊突然挺直,从怀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袋,递给黑崎俊介。 “这是所有的资料?”信封袋超乎想像的厚,黑崎俊介动作俐落的立即打开,拿出一堆资料与整叠照片,里面甚至还放了一张光碟。 “是,也包括这两天的照片。”长相依旧慈蔼的福伯笑说,只是那双平时看来涣散的双眼,此刻却是非常精明。 “拍到了?” “是。”福伯不疾不徐的报告,“只是落云小姐摔进古井里,幸好京极凉一及时救了她。” “落云摔进井里?花园里的那口古井吗?”黑崎俊介呼吸一窒,不明白心口为何突然一紧,只觉得既焦虑又烦躁。 该死的!他只是想拿她当诱饵,可没真想害她死在黑崎家啊! “是。” “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去?”他想到可疑的地方,沉声追问。 “我并没有直接看到是谁推她下去的,不过推测应该是凉子小姐。” “京极凉子?” “是,等到我看见时,凉一先生正将落云小姐从古井里拉起来,而凉子小姐刚好出现。” “喔?”黑崎俊介的神色变得沉重。 他早该想到京极凉子会对落云动手,却没想到她连在黑崎家都敢这么大胆,看来不防著她一点是不行了。 “你除了继续搜证之外,尽量加派人手保护落云,别让她真的被凉子害死了。” “是。”福伯退了出去。 黑崎俊介冷漠的看著手中的资料,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看来京极贵春的动作比他想像中还快,而且还要更贪心。 那么,他也不用对他太客气了! 想著想著,他露出深沉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黑崎家著实平静了好一阵子。 和黑崎俊介顺利订婚之后,京极凉子忙著张罗礼服与婚礼的事情,没有多余的时间上黑崎家来挑衅徐落云,黑崎俊介不提,徐落云自然也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问,就不会伤心了。徐落云是这样想的。转眼间,好几个月过去了。 只是,越接近黑崎俊介与京极凉子的婚期,徐落云就越焦躁。这天,她百无聊赖的站在花园里的水池畔,有一下、没一下的喂著鱼。 “落云小姐,你在喂鱼吗?”虽然年过半百,双鬓有些斑白,但京极贵春仍是一派风度翩翩的模样。 没料到会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徐落云吓得脚底一滑,差点摔进池子里。京极贵春及时伸手,将她抱住。 她手上的鱼饲料掉进池子里,溅起水花。 “啊!”她惊魂未定的低喘一声,却因为与陌生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而感到害怕,一等双脚站稳,慌忙的道谢,“京极先生,谢谢你救我,你可以放开我了。” “喔。”京极贵春挑眉,定晴仔细看著她,没想到近看,徐落云更加美丽了。她脸上洋溢著青春,即便没有任何化妆品的修饰,她的五官精致,肤白胜雪,身段更是纤细得不堪一握,从来没想过台湾会有这么美的女人,他更想要占有她。 “京极先生,请放开我。”眼看她说了好几次,他仍是紧紧的揽著她,徐落云不由得慌了。 她其实一直有些惧怕京极家的人,平时更是尽量敬而远之。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在池边喂鱼,也能被这样紧抱不放,她不禁有些害怕。 就算是他救了她,也不能一直抱著她不放吧!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黑崎丰子冰冷的声音响起。 京极贵春终于松手,放开徐落云。 “夫人。”徐落云惊慌的行礼。 京极贵春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解释,“落云小姐差点摔进池子里,我只是扶了她一把。” “喔,是吗?”黑崎丰子的目光在惊慌的徐落云和神色自若的京极贵春脸上游移,不太相信的样子。 她远远看过来,明明就是徐落云投怀送抱,还说什么扶她!想著,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落云?”难得放假在家的黑崎俊介突然出声,打破了三个人的僵局。 他正巧从回廊转角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是好是坏,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俊介!”徐落云如获大赦,连忙奔向他。 “怎么了?母亲,你们怎么全在这里?”黑崎俊介顺手搂住徐落云,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俊介,我刚才差点摔进池子里,京极先生救了我……可能是因为这样,夫人有点误会。”徐落云期期艾艾的解释,深怕黑崎俊介误会。 “误会?你们抱在一起那么久,我的眼睛可没瞎。”嫉妒让黑崎丰子脸部线条扭曲,脸色阴晴不定。 将一切看在眼底,黑崎俊介只是扬起眉头,来回看了在场其他三人的表情后,选择相信徐落云,于是微笑的说:“京极先生,谢谢你救了落云。” “俊介!”相较于京极贵春的挑眉,黑崎丰子简直是气坏了。 “你管管你的情妇行不行?别丢人现眼!” 她忿忿不平的叨念著,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反应过度已经显露出她与京极贵春超过尺度的友谊。 “母亲,你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不过我相信京极先生不会说谎。”黑崎俊介不动声色的观察著京极贵春的情绪起伏,更发现他的目光几乎都停留在徐落云的身上,微笑的征询他的意见,“对吧!京极先生。” “当然。”京极贵春眼光一闪,老狐狸似的露出笑容。“不过,俊介,你都快成为我的女婿了,还这么生疏的叫我京极先?” “是我太生疏了,伯父。”黑崎俊介从善如流,却敏感的发现怀中女子僵了一下。 京极贵春的提醒好像在徐落云的心上扎了一根针,让她痛得心口一紧,几乎喘不过气。她伸手捣住心口,竟发觉那痛越来越强烈,快要承受不住了。 “俊……俊介……”她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我的心脏好痛——” “痛?你的药呢?”黑崎俊介一凛,眼角余光发现京极贵春卫一脸关注。看来京极贵春也上钩了! “在房间……”徐落云喘不过气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一会儿,她腿儿一软,竟然瘫软在黑崎俊介的怀里,原本就显白雪的脸色更加苍白。 “母亲,我先带落云回房,麻烦你招待伯父。”黑崎俊介意有所指的说,弯腰抱起徐落云,快步走向自己的院落。 黑崎丰子与京极贵春独处,可就一点都不和平了。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干嘛护著那个女的?”她再也顾不得平时维持得很好的礼节,急著开火炮轰。 “丰子,我只是扶住她而已。” “你敢说你没有看上她?”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当然没有,我心里只有你啊!”他对她激动的态度有些吃不消。“这种事情别在这里说,小心隔墙有耳。” 天性谨慎的京极贵春小心翼翼的张望四周,深怕有人将这一切听进耳里,那他打算要一步一步侵吞黑崎家资产的事情,恐怕就会曝光了。掳获黑崎丰子不过是第一步,只是那生得美丽动人的徐落云,他也不想放过。 “我不管!你今天非得给我一个交代不可!”老是遮遮掩掩,黑崎丰子的耐性早已到了极限,情绪激动的说。 “丰子,你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紧迫盯人?” “我紧迫盯人?”黑崎丰子满脸委屈。 他们越吵越激烈,并没有发现,不只是黑崎俊介,整栋大宅上上下下所有的佣人也都默默的看在眼里,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吭声。 看著怀中一脸惨白的徐落云,黑崎俊介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走回卧房的脚步越来越快,却又怕颠著了她,因此格外小心。 “落云,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还有药…”她的声音虚弱不堪,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他紧皱著眉,不由得开口安慰他,“我只要吃了药就会好一点……”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将药拿给她,等她服下后,神色复杂的看著她,不知道该不该执行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徐落云静静的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发现黑崎俊介仍然闷不吭声,以为他还在担心她的状况,不由得睁开眼睛。 “俊介,我还好,吃了药之后,已经好多了,心脏不疼了。” “真的吗?”原本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黑崎俊介猛地回神,对上她澄澈的眸子。这样单纯的她,即将被他拿来当诱饵,引诱京极贵春踏人陷阱…… 最后,他一咬牙,知道自己布局了这么久,甚至还假意与京极凉子订婚,等的就是可以将京极贵春和黑崎丰子一网打尽的这一天。既然他们已经因为落云心生嫌隙,那么,他就要让这个嫌隙扩大,好让他们彻底决裂! 心念一定,黑崎俊介看著依然娇弱乖顺的徐落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落云,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第八章 书房里,黑崎俊介神情严肃的站在窗前。 他视而不见的看著窗外,漫天的飞雪飘落,掩盖了一切,也包含前人的足迹,但他仿佛还看得见那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 她脆弱的模样仍令他万分不舍。但他不能留住她,更无法收回自己残酷的话语。对黑崎俊介来说,将他深爱的情妇徐落云驱离,简直就像是从他心上刨去一块肉,不只是痛,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而他竟然是在亲口将她驱离后,才感觉到心口撕裂般的疼。 黑崎俊介紧抿著唇,心里的不安让他几度想冲出去拦下徐落云,将她带回家来小心照顾,毕竟她昨天才刚犯过心悸。 今天的天气这么冷,她又哭得那么伤心,不晓得心脏的毛病会不会又犯了? 但他及时提醒自己,他沿路上都安置了人,就算早就收到情报的京极贵春没有出手将她带走,他安置的人也会暗中保护她,让她平安的回到台湾。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浓烈的不安还是盘据在黑崎俊介的心中。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不明白自己心痛的感觉所为何来,又像是隐隐约约的了解了。 回想过去这一年以来,她的笑语与体贴,总令他沉溺其中,此刻,他终于肯对自己承认,他其实希望能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好好的照顾她。 当初他从台湾将她带回日本,原本是为了拿她当诱饵,但当她真的因为当了诱饵而遭到危险时,他又心软了,也因此痛下决心,藉著眼前这个机会,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她送走。 只有先送走她,才能让她在未来几个月内不会因为黑崎家内部的变动与肃清而被牵累,同时黑崎俊介也很清楚的知道,除非狠狠的伤透她的心,否则她是不会轻言离去的。 所以他讲了许许多多伤人的话,将她那一颗单纯的心扔在地上踩过一遍又一遍,就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讲出那些残酷的话,只为了逼走她。 现在她真的走了,他的心好像也被她一并带走,整个人都麻木了。 又下雪了…… 他还记得,落云最喜欢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捧住雪,那梦幻的表情总是让他心醉。 多希望一辈子都能让她无忧无虑的过生活,一辈子…… 望著窗外白茫茫一片的景致,黑崎俊介不自觉的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他看著窗外发呆,不晓得过了多久之后,敲门声响起。 “进来。” “少爷!”来人有些焦急,声音听起来不稳,仿佛受到了可怕的惊吓。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黑崎俊介垂眸掩饰情绪,假装翻阅著桌上的公文,漫不经心的问。 不晓得为什么,打从手下一踏进书房,原本还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倏地变得真实,让黑崎俊介更加不安,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该不会是落云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少爷,落云小姐被掳走了。” “你说什么?”原本一脸冷静的黑崎俊介呼吸一窒,猛地抬头望向手下,但更令他惊讶的是手下一身的血污。“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被掳走?” “属下暗地里护送落云小姐离开时,一辆小卡车突然冲了出来,差点就要撞上落云小姐,属下虽然及时推开落云小姐,但她还是被抓走了。”男子惊魂未定,虽然车祸的惊吓比实际上的伤害大,但他还是忍著痛楚,详尽报告状况。 “然后呢?” “属下有记下车号,现在正在追查那辆车到底是属于谁的。” 福伯惊慌的冲进书房,打断男子的话。 “少爷!少爷!不好了!” “福伯,什么事情这么慌张?”从来没看过福伯这么慌乱的模样,黑崎俊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但声音依旧非常冷静。 只不过下一刻,他所有的冷静便被福伯说的话摧毁。 “刚刚门房送来一封信,上面说落云小姐被绑走了!”福伯满脸是汗,惊慌不已。 黑崎俊介一悚,“信呢?” “少爷,信在这里。”福伯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信。 黑崎俊介伸手接过信,迅速看过之后,愤怒的低咒一声,“该死!居然是他!”他烦躁的将那封信揉成一团,狠狠的往地上一丢。纸团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下来时,纸上的金色徽章格外显眼。 “少爷?”看见黑崎俊介的反应,福伯不禁一愣,但更让他讶异的是那封信上的徽章。 即便是像福伯这样几乎终日足不出户的老仆都知道,那枚金色徽章属于当今日本数一数二的大财团宫泽家。 早年宫泽家主要是经营八大行业,更与黑道挂钩,后来漂白了,也看似正正经经的做生意,黑崎家和宫泽家向来没有竞争关系。 难不成……落云小姐被宫泽家绑走了? 可是,怎么会呢?他们明明没有什么往来或是恩怨,不是吗?福伯一脸诧异。 黑崎俊介回到现实,他一凛,想到隔墙有耳,于是对福伯吩咐道:“你下去吧!顺便送他去医院。” “是。”福伯这才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一身脏污,衣服上甚至沾染不少血,身上更有许多擦伤,看起来沭目惊心,不禁也不了一跳,于是扶著男人,匆匆的离开书房。 书房又剩下他一个人,黑崎俊介终于跌坐到椅子上,懊恼到无以形容。 他原本是想让落云当诱饵,引出京极贵春这只老狐狸,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被宫泽雅人盯上,甚至被掳走……这下,他进退两难了。他该怎么瞒住母亲和京极贵春,顺利将落云救出来呢?现在可不是能够随便打草惊蛇的时候啊! 光是黑崎家内部的问题就够他烦了,没想到宫泽雅人居然要他单独赴约,用黑崎集团最近得标的那个工程换取落云的安全,这下,怎么办才好? 想起那封被他丢在地上的勒赎信,黑崎俊介的神色变得凝重。他的大手撑住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适当的人选。赶紧拿起话筒,按下一组号码。 电话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接起,线路的那端传来一道有些佣懒的声音。 “我莱恩。” “莱思,我黑崎俊介。”顺利听见哥儿们的声音。黑崎俊介原本严峻的脸庞稍稍放松。 “喔,是俊介啊!怎么了?” 莱思是黑崎俊介在美国读大学时的朋友,毕业后,黑崎俊介回到日本接手家族事业,莱恩则继续留在美国工作。个性热爱挑战的莱思后来进入一家奇怪的黑色事务所,专门帮人处理疑难杂症、调查各种事件。 “你在哪里?” “我?在香港。”莱恩漾著天使般的微笑,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你能赶来日本吗?”听见莱思在距离日本不远的香港,黑崎俊介一凛,口气也严肃了起来. “嗯,怎么啦?听你的声音怪怪的。” “你……”黑崎俊介思索著该如何开口。 “嗯?” “我的女人被绑架了。我必须暗中救她出来,我需要你的帮助!”在多年好兄弟的面前,黑崎俊介毋需压抑,坦白的说出自己的困难。 “绑架?”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莱思先是吓了一跳,但也同时知道事态严重,于是认真的说:“如果只是绑架,那很好解决,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需要你帮我……” 两个大男人隔著中话线,讨论起营救的细节。 而黑崎俊介心中暗暗立誓,落云,我一定会把你平安的救回来! 徐落云先是感觉到钻进骨髓里的冷,然后是从头上隐隐约约传来的抽痛。 就在这一阵一阵的痛楚中,她缓缓的苏醒。 有一瞬间,她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终于看清楚了四周。 原来,她在一个冰冷而潮湿的小房子里。 地上铺著有些潮湿的干草,屋子里只有一扇小小的气窗,窗外甚至堆满了雪,遮住一半的窗户,也让室内更加昏暗。 这里是哪里?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徐落云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是试图冷静下来仔细打量四周,一边思索著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她明明记得,今天一早那个男人便要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离开黑崎家,只因为他已经决定要抛弃她,迎娶他的正牌未婚妻,再也不需要她这个病弱的情妇了…… 随著回想,徐落云的心房一阵揪痛,有些苦涩的笑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被赶走了,她还是想著那个男人? 想著想著,她不禁又落下眼泪。 她狼狈的擦去泪水后,这才想起还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置身此地。 她记得离开黑崎大宅之后,沿著小路走到大马路上,最后的印象是她差点被一辆小卡车撞上,虽然有人救了她,但她还是被人推进黑暗的后座掳走,再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她还记得小卡车司机阴狠的表情,更记得那辆小卡车是以非常快的速度冲向她,好像存心要让她死……徐落云顿时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那辆小卡车宁可犯法也要撞她,甚至还意外的撞上了无辜的人…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特地将她掳来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她勉强撑起身体,想要探看四周,但她才一动,先是头晕得几乎就要撑不住身体,下一刻脚上传来更剧烈的疼痛。 等到晕眩过去后,她终于能低头检视自己的双脚,这才发现左脚踝有些红肿,疼痛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伸手轻轻的碰了碰脚踝,强烈的痛楚随即让她倒抽了一口气。天啊!她的脚踝扭到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叮叮当当开锁的声音。 徐落云一悚,不良于行的她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任何逃脱的方法,最后,她慌慌张张的又趴到地上,假装仍然昏迷。 “就是这里?”起娇甜的女性嗓音。 不一会儿,铁门被打开了。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铁门又被掩上的声音。 徐落云紧闭著双眼,一动也不敢动。 长相艳丽的娇小女子款步走到徐落云的身边,仔细打量著。 “怎么样?是不是徐落云?”殿后的男人邪气的笑问,俊秀的外表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竟然会做出掳人勒赎这种事情。 “的确是她。”女子媚笑,随即狠狠的踢了徐落云的肚子一脚。“起来!” “呜……”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徐落云冷汗直冒,再也没有办法装睡,只得假装痛醒,捣著肚子爬坐起来。 刚才听到声音时,她就觉得有点耳熟,没想到一睁开眼睛,竟然看见黑崎俊介的未婚妻京极凉子和另外一个满脸邪气的俊帅男子并肩站立。徐落云一怔,不敢相信唆使人开车撞她又将她掳走的会是京极凉子。 她不懂,她都已经被黑崎俊介赶走,他也打算要跟京极凉子结婚了,那她特地抓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醒来了吗?”京极凉子没发现徐落云复杂的心思,只是抬高下巴,一脸高傲的问道。 “是你……你为什么要抓我来?我都已经要离开了……”她嗫嚅。 “就算你要离开,那又怎样?”京极凉子不以为然的说。 “啊?” 她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徐落云满脸不解。 她不懂,京极凉子之前不是用尽心机想把她赶走吗? 她现在要走了,应该正合她的意才对,难道她猜错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顺利的远走高飞吗?”京极凉子冷冷一笑,美艳的脸庞阴晴不定。 “我……”徐落云一脸无辜,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假装娇弱的模样,有够恶心!”看到她一副无辜含泪的模样,京极凉子更加生气。 她就是看不惯她这副德行! 就算没人欺负她,她也随时装得可怜兮兮的,博取人家的同情……她最讨厌像徐落云这样的人了。 当然,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身为她的未婚夫,黑崎俊介居然将徐落云藏在黑崎大宅中,甚至连订婚后都没有将徐落云赶走的意思,身为黑崎家当家主母黑崎丰子钦定的黑崎俊介未婚妻的她,面子要往哪里摆? 徐落云的存在,在在提醒著京极凉子,她已经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的事实。现在,徐落云要离开日本,远走高飞了,她哪有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她这一年以来所受到的屈辱,非得要徐落云来偿还不可! “京极……” “闭嘴!我的名字可不是你这么卑贱的女子叫得起的!”京极凉子狞笑,做了华丽的水晶指甲的长指勾起徐落云的下巴,反手甩她一巴掌,力气之大,把徐落云打得趴倒在地上。“起来!别装死!” “凉子,你可别把我的‘商品’打坏了。”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男人看见京极凉子赏了徐落云一巴掌,甚至在她脸上刮出血痕,不疾不徐的出言制止。 徐落云心生感谢,但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男人又开口了。 “要打就打身体,打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别弄坏了她的脸。”他笑吟吟,仿佛讲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商品。 “喔?你心疼了吗?”京极凉子扬起眉头,似笑非笑的说,隐含著几分阴狠。 “我只是害怕你弄伤了自己的手。”男人笑得如沭春风,说起甜言蜜语,自然得不得了。 “别忘了,我们还要拿她来当筹码,你随随便便把她弄死的话,戏就不用唱了。 “喔?好吧!雅人,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再赏她一巴掌吧!” 才刚爬起来的徐落云又被京极凉子甩了一巴掌,狼狈的倒向另外一边。 徐落云感觉脸颊热烫得仿佛火烧,泪流不止。 宫泽雅人的双眼眨也不眨一下,仿佛并不是看著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在自己面前遭受欺陵,不痛不痒的,只是看戏看得够了,有些腻了,于是淡淡的说:“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听出了他们把自己掳来这里,不完全是为了替京极凉子出一口气,徐落云忍痛出声。 “喔?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宫泽雅人惊讶的挑起眉头,没想到这个看似纤细脆弱的女子居然会有勇气叫住他们。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徐落云的脸颊又辣又痛。 “当然是为了要威胁黑崎俊介。”宫泽雅人微笑。 京极凉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特地浪费时间回答徐落云的问题。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可是……他已经把我赶走了,才不可能来救我……”徐落云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口气坚定的说:“你们死心吧!他才不可能会受你们威胁!” “哦?你就这么确定?” “我……当然了!”徐落云下意识的咬住下唇,陷入天人交战的境地。她一方面希望他会来救她,另一方面却又担心他会因为她而踏入陷阱…… 咬了咬下唇,她硬著头皮大喊:“他才不可能来救我,你们白费心机了!” “那我们就等著瞧吧!”宫泽雅人不再多说,偕同高傲的京极凉子离开。 直到那扇铁门再次被关上,传来了落锁的声音梭,想起被绑架的恐惧与担忧黑崎俊介的安危,让徐落云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的哭了起来。 第九章 黑崎俊介与莱思在电话谈判中初步达成协议后,很快的,双方派出去的人马都陆续有了回音,当莱思抵达东京时,黑崎俊介非但已经掌握子宫泽雅人藏匿徐落云的确切地点,甚至还得知京极贵春一家子与宫泽雅人关系匪浅的情报。 只是他还没有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京板一家人与这桩绑架勒赎案有关。 稍晚,当黑崎俊介和莱恩搭车赶到宫泽雅人囚禁徐落云的小木屋的不远处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那是一栋位于山区的别墅,徐落云被囚禁在主屋后的简陋小木屋里。打发了司机在原地候著,莱思和黑崎俊介徒步来到小木屋附近。 “我们等天黑一点再过去。如果我没猜错,你要先去救你的女人是吧?” “嗯。”越是接近他们囚禁徐落云的地方,黑崎俊介越烦躁。 一路上,他虽然力图镇静,却还是不断的想起手下的报告,他们试图先开车撞伤落云,再将她掳走…… 落云到底有没有受伤?伤得怎么样? 天气这么冷,她承受得住吗? 她向来最怕冷了…… 她总是会在下雪的夜晚,像猫咪一样窝进他的怀里,非得要蹭得暖了,才有办法入睡,今天一整天雪都没有停过,穿得那么单薄的她,还撑得住吗? “那我去解决前面主屋的人,你救到你的女人就先走吧!你需要的资料,我会帮你搜集齐全。”莱思边说边扬起笑容。 虽然不过是为了搜集掳人勒赎的资料就要他从香港赶来日本,但他跟黑崎俊介毕竟是多年的好友了,帮个小忙也不算什么。 “好。” “喔,对了!这个袋子里面有紧急时用得到的东西,像是毯子或是一些工具,你带著,以备不时之需。”莱恩不忘叮咛,“还有这个,你记得时间一到就通知他们,我已经事先吩咐过了,只要一接到通知,他们就会立即开直升机过来接你。”他塞了一个黑色小巧的发信器给黑崎俊介。 “嗯。” “只有十个人在外面看守人质,你应该撂得倒他吧?还是功夫已经生疏了?”莱恩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担心。 事实上,不论面临多么紧急的状态,莱恩总是笑得很灿烂,教人看不出他最真实的情绪。 “我会处理。” “嗯,好吧!”见黑崎俊介收起担忧,又恢复面无表情时,莱恩微微一笑,知道好友已经恢复冷静与理智了。“那我先过去那边,你自己保重。” “谢啦!莱恩。” “不会,我还得感谢你在我到日本来时给我这种乐子。”对黑崎俊介眨了眨眼,高大的莱恩一下子就消失无踪。 “兄弟,谢啦!”黑崎俊介对著莱恩消失的方向低语。 过了不到十分钟,当天色完全暗下来那一刻,黑崎俊介终于行动了。 他将黑色背包甩到肩上,挑捡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然后小心翼翼的移动身体,藉著树林的遮掩,走向小木屋。 正当他来到距离小木屋几步远的地方时,另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走来,在门前停下脚步。 那人跟警卫讲了几句话,警卫就将钥匙递给了他,不一会儿,那男人开了门锁,走进小木屋。 黑崎俊介在认出那道身影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怒气在他的胸口爆开。 该死!京极凉一竟然也有一份! 他作梦也没想到平时懦弱的京极凉一居然也跟这桩绑架案扯上关系,看来这桩绑架案并不单纯,很有可能幕后主谋根本就是京极贵春! 而京极家与宫泽雅人的关系恐怕不只是合作关系那么简单。夹带著愤怒与焦急,当警卫转身要离开时,黑崎俊介轻手轻脚的追到警卫身后,先是轻轻拍了他一掌,待警卫惊愕的回头,再挥出一拳,打得他措手不及。 “你是谁?你……”没想到会突然遭受攻击,警卫一慌,还来不及抽出身上的警棍,又被另外一个硬物击中,他痛得闷哼一声,才想要反击,下一刻,剧烈的疼痛在颈背处爆开,他顿时晕了过去。 虽然顺利的打倒了看守的人,但黑崎俊介并没有得意忘形,扔下手中的树枝,捡起警卫掉在地上的警棍,缓步走向虚掩的铁门…… 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让徐落云醒了过来。 她先是两眼呆滞的瞪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蜷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是很努力的想要辨识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不一会儿,她认出那是开锁的声音,顿时有些慌张,害怕是京极凉子又跑回来找她麻烦,于是继续躺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当铁门被拉开的那一刻,一阵冷风随之灌进屋内,也让原本就已经冷得瑟瑟发抖的徐落云抖得更加剧烈,几乎全身痉挛。 下一刻,听起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嗓音,令她呆住。 她怔怔的抬起头,发现来的人竟然是京极凉一。 “是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只是她在见到京极凉一时,并没有任何兴奋之情。 拜京极凉子所赐,现在不管来的人是谁,她都充满戒心。 “怎么?不高兴看到我吗?”京极凉一微笑。 打从第一眼看到徐落云,他就想要她,在凉子耍狠将她推入古井时,也是他为了要博取芳心而救起她。 那一刻她对他所展露的笑颜,让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徐落云。 虽然个性算不上强悍,但京极凉一也从来不曾想要什么却无法得手,也因此,三番两次拒绝他明示、暗示包养要求的徐落云,更让他志在必得。 所以当他知道凉子为了报复黑崎俊介的冷落,刻意和宫泽雅人合作后,便急著赶到这里来救她。他就不相信,在这种情形下,她还能拒绝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救我的吗?”徐落云鼓起勇气问道。 “你觉得呢?”京极凉一笑问, “那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意图,她还是撑起身子,谨慎而仔细的打量著他。 下一刻,她看到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景象… 京极凉一才张开嘴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直挺挺的往前倒下,在地上撞出了好大的声响,当场昏了过去。 徐落云瞠目结舌,随即看见一道黑影出现在京极凉一原本站著的位置。 那人一身黑衣,发色浓黑,一双眉眼竟是如此熟悉,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觉那个拿著警棍的男人竟然是黑崎俊介!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整个人傻住了。 她一直盼望著他来,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打倒京极凉一后,小木屋里的黑暗与寒冷让黑崎俊介倒抽一口气。他梭巡阴暗的小木屋,发现除了满地枯黄的干草和倒卧地上的京极凉一之外,瑟缩在角落,睁著一双泪眼的女子分明就是徐落云! “落云!”他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 “俊…俊介?”她不敢置信的喃喃。 “落云!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痛不痛?你还好吗?” 黑崎俊介跨过京极凉一,冲到她的身边,看见她雪白的肌肤上有著多处红肿与青紫,强大的自责与痛苦让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怎么能眼看她受了这么多伤害,还把她推开? 他又是怎么愚蠢的相信,只要把她送走,她就会安全? 天啊!他再也不会轻易的放开她了。 “你怎么会来?我在作梦吗?”明明已经哭到没有泪水了,不过一看到黑崎俊介,眼泪竟又缓缓的滑下她的面颊。 “别说梦话了!真的是我,我来了!”她有些呆滞的表情让黑崎俊介一悚,再也顾不得自己冷漠的面具,急切的说:“你冷不冷?怎么一直发抖?” 他一整天焦急的心情,在真正见到徐落云的这一刻,达到巅峰。 “发抖?我在发抖吗?”终于见到黑崎俊介,她有些松懈,又有些惊慌,语无伦次的说:“是她主谋的,还有另外一个叫雅人的男子,她还踢我……好痛……” “她?是凉子吗?凉子踢你吗?” “好冷……”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落云,你清醒点!”他抓住她的手臂,随即被她身体的低温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脱下了身上的防水外套,覆在她的身上。温暖的外套让徐落云稍稍舒了一口气,但她还是一直发抖,像是永远都停不下来。 发现她还在发抖,黑崎俊介顿时想起莱恩交给他的袋子。 连忙拿出毯子,才刚披到她的肩上,就听见外面传来声响。 他顿时警戒的跳了起来,抱起裹著他的外套与毯子的徐落云,退到门后躲著。 “咦?勇吉,你怎么会倒在这里?” 门外,从主屋拎著便当走到后面,准备送饭给徐落云和另一个警卫的太吉,看见昏倒在地上的勇吉,一脸惊讶,当他的视线落到半掩的铁门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该死!门怎么会开著?不会吧…” 太吉涌现不好的预感,马上丢下便当,拔出挂在腰后的枪,小心翼翼的走近小木屋。 “是谁?”他大喝。 屋内一点声响也没有。 透过门缝看见另一个警卫的身影,黑崎俊介屏气凝神的等着。 太吉正要走入屋内,黑崎俊介毫不留情的将铁门用力撞向他.强大的撞击力道将太吉手上的枪撞飞,掉落一旁的地上。 黑崎俊介并没有浪费时间去捡枪,抄起地上的警棍,猛力往太吉身上打去。 太吉及时用手臂挡住警棍,反应极快的回击。 一时闪避不及,黑崎俊介的下巴被打中,虽然吃疼,却毫不犹豫的举起警棍又往太吉背部打下去。 太吉转身,避开了那一击,顺势揪住黑崎俊介的衣领,正要反击,突然,枪声响起,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太吉与黑崎俊介缓缓的回头,发现开枪的人居然是那早就冻僵的徐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扔下了外套与毯子,趁他们不注意,爬过去捡起了手枪。 “放……放开他……”她的口气有些迟疑,但眼眸闪著坚定的火花。 形势比人强,虽然徐落云看起来娇弱,但手枪在她身上,不管她的枪法准不准,太吉可没兴趣挨子弹,只好松开黑崎俊介,举高双手,退到一旁。 “落云!”黑崎俊介惊慌的开口,不知道该佩服她的机智,还是担忧她的大胆。 子弹没长眼,要是她误伤了自己,怎么办才好? “走!”一点也不放松的持续把枪口对准太吉,徐落云担心黑崎俊介受伤的心情凌驾一切,也让她变得坚强,不似平常的软弱。就在徐落云的威吓声中,太吉退到门外。 黑崎俊介不敢浪费时间,捡起外套与毯子,将她裹得密密实实的,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带著她逃离小木屋。 黑崎俊介和徐落云沿著稍早他来吋的方向,迅速逃走。 半晌,大概是放松了警戒,窝在他的怀中,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讲话,只有黑崎俊介浓重的喘气声,在沾满白雪的树林中回荡。 “该死!车呢?” 好不容易跑到了预定的地点,那辆载他们来的白色轿车竟然不知去向。雪地上只留下仍然清晰的轮胎痕迹,显示车子不久前才离开。 听见他懊恼的炮哮,徐落云勉强睁开眼睛,“怎么了?” “原本接应我们的车子不见了!” 这个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又在深山里,这几天雪下得这么大,光靠双脚根本没有办法下山,现在该怎么办? 黑崎俊介紧抱著徐落云,脸色沉重。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犹豫了。 既然接应的车子已经不在,就表示他们的计划有了变化,他别无选择,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莱恩了。 他打量四周环境,暗吋著,这座山只有一条联外道路,要是走大马路,一定很快就会被对方抓到,看来只能往山里面走了。 “怎……怎么办?”浓重的昏眩感笼罩著徐落云,虽然力图清醒,但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而且意识越飘越远。 “我带你先走吧!”心念一定,黑崎俊介不再犹豫,抱著徐落云,朝著山里的方向走去。 原本只身要去打倒主屋里的人的金发男人莱恩,正坐在宽敞客厅的大沙发上,惬意的喝著咖啡。 “逃走了吗?”宫泽雅人一边削苹果,一边悠悠哉哉的问。 “是,他们往东边逃去了。”一路跑回主屋的太吉还有些气喘吁吁。 “莱恩,黑崎俊介真的会照你所说的逃到山里面吗?”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的削下苹果肉,宫泽雅人不但熟悉手上的匕首,削苹果的动作也十分熟练,让人联想到他如果将匕首使用在其他地方,大概也会非常自然熟练,同时无声的昭示著他的能力。 “当然。”莱恩微笑。“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我只是很好奇。你跟黑崎俊介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会想跟我们合作?”宫泽雅人勾唇冷笑,怀疑的问。 “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个人觉得非常有道理。” 面对宫泽雅人的怀疑,莱恩丝毫不介意,只是轻啜了一口咖啡,同时对看他看到出神的京极凉子眨了眨眼睛。 京极凉子回过神来,羞窘的撇开头,不好意思再紧盯著莱恩不放,艳丽的小脸却不自觉的泛红。 “京极小姐真可爱。”真想不到长得漂漂亮亮的京极凉子会单单为了报复,而搭上别人,只求整惨情敌,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莱恩笑咪咪的,心里的想法一点都没表现在脸上。 “我去看看凉一的状况。”像是再也抵挡不了莱恩的电眼,京极凉子倏地站起来,匆忙往外跑,还不忘使唤太吉,“喂,你跟我一起去。” 太吉看向宫泽雅人,获得同意后,立刻尾随在她身后,离开了主屋。一等他们离开后,官泽雅人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盯著莱恩。 “怎么了?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莱思维持一贯的灿烂笑容,口气隐含著些许困扰。 “我可以信你多少?”不再浪费时间,宫泽雅人冷冷的问。 “看你愿意付出多少钱。” “那就要看你提供的服务是什么了。” “喔?你是在跟我要情报吗?还是要我提出能力证明?”莱恩一派优闲的样子。 宫泽雅人一句话都没说,直勾勾的看著莱恩。 “这样吧!不说别的,你,宫泽雅人。”莱恩露齿一笑,毫不犹豫的开口,“本名野口雅人,今年三十二岁,出生在北海道富良野,母亲是烟花女子,五岁时被接回宫泽家,改名为宫泽雅人。十七岁的时候,同父异母的哥哥宫泽哲人在海边溺毙,你就成为宫泽家唯一的接班人。我这样说,对吗?” “这种资料随便查一查都查得到,这样就要我信任你,言之过早了。” “宫泽少爷,你很刁钻啊!” 宫泽雅人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莱恩忍不住笑了。“好吧!既然如此…” “嗯?”宫泽雅人紧盯著莱恩。 “我知道你哥哥宫泽哲人的死因不单纯,也知道你不仅仅是想要黑崎家的资产与势力,也想要京极家的,对吗?” “你?”宫泽雅人呼吸一窒,脸色变得十分阴狠。“你怎么会知道?!” “宫泽少爷,这下你可以安心的跟我合作了吧?”莱思文不对题的说。 他等著宫泽雅人慢慢思考两人是否要合作的答案,同时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救到徐落云的黑崎俊介不晓得怎么样了?莱思不动声色的想著。 稍早和黑崎俊介一起搭车到这偏远山区时,沿路上两人讨论了不少事情,除了当务之急是先营救徐落云之外,也包含了这一整年以来,黑崎俊介私底下正在进行的事情! 虽然黑崎家与京极家向来是世交,两家关系往来颇为密切,但在俊介的父亲过世之后,京极贵春一点一滴的渗透黑崎集团,不仅明里暗里收购黑崎集团的股票,更悄悄揽权,试图侵占黑崎集团。后来虽然因为忌惮黑崎俊介的势力,稍稍收敛,但也只是从台面上转为地下化。 黑崎俊介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继母默许的,也因此这一年以来,他不仅在家中安装了针孔摄影机,甚至派人跟踪京极贵春与黑崎丰子。 只是京极贵春非常狡猾。除了一次偶然在黑崎家拍到他和黑崎丰子过从甚密的照片之外,黑崎俊介一直没有再拿到更直接的证据,好将京极贵春与黑崎丰子一网打尽。 也就是因为这样,莱思在跟黑崎俊介讨论之后,决定由他来当卧底,探查宫泽雅人与京极贵春到底有什么关系,以及为什么会主动出手掳人。 他真的只是要黑崎集团最近标到的那个工程吗7? 不管是黑崎俊介或是莱恩,都不觉得小小一个工程需要用到掳人勒赎这种暗招,后面一定还有什么阴谋,是他们还没查出来的。既然对方阴著来,那我们也不需要回报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反正他正好有段假期,好好的跟宫泽雅人周旋一下也不赖。 就让黑崎俊介跟他的小情妇培养一下感情,至于宫泽和京极两家的事情,交给他来解决吧! 想著想著,莱恩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黑崎俊介抱著昏昏欲睡的徐落云,一直往山里走。 “我们要去哪里?”她作梦也想不到,还能躺在他的怀中,美目痴痴的望著他刚毅的侧脸,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只是现在的她疲倦得没有办法再思考了。 “我要先找个地方安顿你。” 天色快要完全暗下了,如果再不赶快走出这片树林,恐怕他们就要迷失方向了。 虽然抱著徐落云走了一大段路,黑崎俊介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将她抱得更紧,同时加快脚步。 “安顿?”她的声音有些迟钝。 “嗯。”他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躺在黑靖俊介的怀中,这一天下来,她又冷又饿,加上身体的疼痛,早已被折磨得十分疲惫了。她全身关节都泛疼,足踝也痛得像火烧,好痛……意识有些模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察觉她没了声音,他低头瞄了怀中的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的脸红得不大对劲。 他停下来,一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察觉她的体温高得有点吓人。 徐落云的状况让他非常担忧,因为大雪的关系,天空的状况并不佳,即使他通知了直升机,救援人员也不一定能够顺利找到他们。所幸在走出树林的同时,黑崎俊介眼尖的发现附近有一栋小屋,急忙赶了过去。当他们顺利抵达小屋时,山上的风雪已经大到几乎看不清楚方向了。 他不知是该庆幸来了这么一场大风雪,抑或是担忧两人不知道要被困多久的现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风雪不仅仅是阻碍了他们逃生,同时也减缓了宫泽雅人他们追过来的时间。 不过落云的状况这么差,现在除了安顿好她之外,他已经无暇再管其他事情了。 小屋的外观看起来有点老旧,却被维护得很好,可能是猎户或是滑雪客的度假小屋,只以链条简单上锁。 因为离开囚禁她的小木屋时,他顺手带走枪枝,为了尽快安顿徐落云,他毫不心疼的对链条开了一枪,然后推开门,走进屋里。小屋好像前不久才被人使用过,屋内只有薄薄一层灰尘,布置得简单大方。 黑崎俊介先把徐落云放在沙发上,在屋子里绕了一图。 这小屋属于楼中楼挑高设计,一楼有客厅和厨房,二楼有间可充当卧房的小房间。 他抱起徐落云,快步上楼,将她安置在二楼房间的床上。 算他们运气好,小屋不但有发电机,有完善的厨房与卧房,甚至连罐头跟饮用水都一应俱全,简直像是特别为他们准备,等著他们来用。 不过黑崎俊介并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先翻箱倒柜,找出铺棉睡衣,替衣著单薄的徐落云换上,甚至还找到冰枕,让她使用。 后来又找到阿斯匹灵,他花了一番心思才让她顺利吞下药。 在安置她的过程中,他发现她的左脚踝有些红肿,似乎是扭伤了,又急忙翻找冰袋,帮她冰敷。 当他忙著照顾她的时候,窗外的风雪变得更大,不一会儿,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呼啸的风声,响了一整夜。 第十章 隔天清晨,当徐落云醒来时,窗外的风雪已经停了。 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有些茫然的看著陌生的环境,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在何处,缓缓坐起身。 这时,卧房的木门被推开了。 黑崎俊介手上端著一碗热腾腾的肉汤,走了进来。 看见她醒来,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他微勾嘴角,因为她发高烧而担忧了一整晚的心情稍稍放松,口气也轻松许多。“我熬了一碗肉汤,你趁热喝。” “这里是哪里?”徐落云戒慎恐惧的盯著他,还不晓得眼前这一切到底是作梦还是现实。“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一栋度假小屋,昨晚我们离开囚禁你的小木屋之后,因为风雪太大,你又发高烧,所以我们闯了进来。你退烧了吗?”徐落云异样的表情让他不敢轻易靠近她。 她的样子好飘忽,好像只要随便伸出手,试图触碰她,她就会在空气中消失不见,这也令黑崎俊介莫名的有些迟疑。 “绑架……”虽然已经脱离险境,但想起那可怕的经历,她不由得全身颤抖,下意识的双手环抱住自己。 “你想起来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想起来了。” 事实上,徐落云不仅是想起了她被绑架,甚至被欺陵的事情,就连更早之前,黑崎俊介残酷的要她离开黑崎家的话语都想了起来。她的态度让他罕见的有些心虚,看著眼前这个因为自己一时愚蠢而深受其害的女子,他满心愧疚。 “你为什么会来救我?”徐落云低下头,试图不带任何情绪的问。在被绑架的时候,她的确一次又一次的想著、期盼著、祈祷著,他会前来救她,但现实的状况是,他昨天早上才狠心的将她赶出黑崎家,为什么昨天傍晚他会知道她被绑架,甚至还赶来救她? 矛盾的现实让她的心好乱,根本搞不清楚眼前这罗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来救她,她的确是很高兴,可是他明明说他已经玩腻她,要她滚离他的视线范围,不是吗? “我……”黑崎俊介思索著该怎么回答,他从来不需要解释自己做任何事情的理由,但此刻,看著一脸不信任的徐落云,他明白的知道,如果不照实说,他可能就会失去她了。 而这个可能,竟然让他无法接受。 “嗯?”徐落云专注的看著他,像是想要看穿他平静的外表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想起这一年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有时冷漠,有时疏离,有时却又像是将她捧在手掌心上疼宠,他的残酷与温柔,总是让她想爱又不敢爱,内心却又期盼著他有一天可以真正的爱上她。只是,对于现在的徐落云来说,她又爱又怕黑堉俊介。明明是期盼著他的一切,同时却又害怕著,他的爱,她真的要得起吗? 她迷惘的看著他,同时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原本……只是想拿你当诱饵,才带你回日本。” “诱饵?”没料到会听到这种话,她不禁一愣,原本迷茫的双眸顿时变得澄净。“什么诱饵?” “我……”黑崎俊介顿了顿,最后仍然决定将一切告诉她。“我怀疑我母亲与京极贵春有染,加上他一直试图要并吞黑崎集团,所以……” 他简明扼要的说出为何要防京极贵春,甚至信假意与京极凉子订婚的计划。徐落云越听,脸色越苍白。 她的世界向来单纯,从来没有发生这么复杂的事情。 成为黑崎俊介的情妇,跟著他从台湾回到日本,已经让她的世界起了个大变化,几乎是生命从此颠覆了,他现在却说,他带她回日本是别有居心,只是为了拿她当诱饵,用来引诱京极贵春露出破绽。 “所以……你只是在利用我吗?”他对她的呵护,以及他的温柔,难道全都是假的? 徐落云脸儿煞白,全身剧烈颤抖。她作梦也想不到,原来以为幸福的一切,居然都是假的。 “是……但是我……”黑崎俊介还想说些什么。 “我不要听!”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慌慌张张的撇开头,掩饰滑落脸颊的泪水。 她不哭!她才不哭! 她绝对不会为了眼前这个无心又无情的恶魔而哭泣! 可是泪水早已奔流,沾湿了她的衣襟,也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落云……”见她这么伤心,他的心也快碎了,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放开我……”她哭著,挣扎著,可是高烧刚退,全身无力,所有的努力只是徒然。 “不!不放!”她的挣扎与眼泪,像是在他的心口烧出一个又一个大洞,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放不开,可是只有她,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松手。“我绝对不放开你!” “你……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难道这样折磨我还不够?”她哭得小脸皱成一团,小手紧揪住他的上衣,像是想推开他,又想更接近他,多想刨开他的胸膛,看看里面是不是装著一颗黑色的心。为什么他能如此伤人,如此残酷? “你都已经赶我走了,就让我走啊……”她呜咽的说。 黑崎俊介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走的!”他一咬牙,要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 他有预感,她这一离开,恐怕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抬起头,泪眼蒙胧的看著他,早已乱了方寸。 “我想这样,”她哭得太伤心,他的心都快碎了,为了止住她的泪水,他低下头,封住她的唇。 有别于他们以往的吻,这个吻既猛烈又深浓,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淘空,他恣意进占,不断的辗转吮吻,像是想将她整个人占为已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激烈的交缠在一起。 虽然哭得好激烈,但她一瞬间除了怔愣之外,倏地爆发的怒气与痛苦,啃咬著她的心,她只能不顾一切的回吻他,用所有他教授她的方式,啃咬他的唇,野蛮得不得了,像是要吮出血,又像是亟欲摆脱心中的恐慌,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投人这个吻中。 仿佛藉由这个吻感觉到她的惊慌与恐惧,他敞开双臂,将明明脆弱,却又充满倔强的小女人拥入怀中,他温柔的回吻.任由她胡乱吮啃。 他尝到了淡淡的咸味,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她的血,还来不及停下来确认,突然有水滴落在他的脸颊上,那是她的泪水、 “落云……”他不禁叹息,终于了解她心里受的伤有多么严重,略微使力,将她牢牢的困在他的怀中。 “放开我!”她的声音充满压抑,却掩饰不了呜咽。 “落云……”他反覆呼唤她的名字,仿佛那其中拥有什么魔法,只要这样念著她的名字,就能让她得到平静。 “放开我……”她的声音变得软弱。 “落云,对不起,让你遭受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对不起……” 见她因为恐惧而浑身发抖,黑崎俊介心疼得不得了,总算明了为什么当莱思知道他为了保护落云而贸然赶走她时,会摇头叹气,活像他是个大傻瓜。 是的,他的确是最蠢的傻瓜! “放开我!你才不在意我,不要再假装了!”仿佛被他温柔的语调螫到,徐落云跳了起来,狠狠的推开他的双手。“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对待!” “落云,相信我,我真的很在意你。”看她这么激烈的反应,黑崎俊介也慌了。 “那你爱我吗?”她的双眼充满血丝,早已泪流满面,心中却还藏著一丝期盼,期盼他能开口承认他爱她。 “我……”他从来没有细细探究过自己和她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成分,打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要她,他将她捧在手心上疼宠,将她的安危置于自己之上,难道这样还不够? “你说不出口,对吗?”她的心好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接受这种侮辱,摇摇晃晃的下床。 “你要去哪里?”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哪里都好。”她喃喃自语,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落云!”他的心口猛地一揪,大手一伸,将她拉了回来。 “你不准走!”徐落云一时重心不稳,摔回他的怀中,他顿时收紧手臂,紧紧的抱住她。 “你早已经抛弃我了,凭什么不让我走?!”不愿再让他看见她软弱的泪水,她只是低著头,同时拚命想挣脱他的怀抱。 像是害怕她跑走,黑崎俊介不只是铁臂牢牢的捆紧她,就连双脚也都用上了,他小心的避开她受伤的左脚踝,压制住她。 “我没有要抛弃你!” “不要再说谎了!”他那句话像是彻底打击到徐落云,她再也掩饰不住泪水,哭得小脸皱成一团,“不要再说谎了!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良心才来救我,何必说得这么好听?!” “徐落云,你在想什么?如果我只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大可以随便派一个人来,何必亲自来救你?!” “你放开我,我不要听!放开!”她捣住耳朵,根本不想听他的辩解。既然他困住她,让她逃脱不了,那她不听总行了吧? “落云!”他被她狂暴的抵抗吓坏了,她从来不是性格这么激烈的女子,从来都是温柔可人的,没想到她如此伤心与痛苦的模样,竟会让他的心也隐隐作疼。“落云……” 他一声又一声的低唤著,仍然紧紧抱住她,不愿意放开。 好一会儿,她不再挣扎,泪水仍不停的奔流著,他看了好心疼,却说不出她真正想听的话。 “我前天刻意对你讲那么过分的话,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只是得把你逼走,免得他们再伤害你……刻意接近京极凉子,甚至跟她订婚,也只是为了松懈京极贵春的心防,让他相信他的计谋有进展,并不是真的爱她。” “可是她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也打算要娶她了,不是吗?”沉默了许久,徐落云缓缓的开口。 记得在黑崎俊介与京极凉子订婚前,他也说过,他只是跟她订婚而已,并不会跟她结婚,可是到头来,他却还是要跟她结婚了。报纸上刊登的新闻不会错,他亲口对她说的更不会错。 这样要她怎么再相信他? 他根本不值得相信! 徐落云不知哪来的神力,突然挣开了他的怀抱,想也没想,仿佛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了,一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黑崎俊介及时追上前,就在她冲出房门之前,抓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 “你要逃,是不是?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她的倔强与不听话让他又急又气,再也顾不了绅士风度,拦腰抱起她,转身走向床铺。 “放开我!” “你作梦!”他将她扔到床上,神情残酷的说。 虽然因为柔软床垫的缓冲,徐落云并没有摔疼,但眼前背著光,一脸森冷的黑崎俊介却教她害怕。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从来没看过他这一面,就连他说尽狠毒的话逼她离开大宅时,也不曾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徐落云不由得慌了。 “我想要干什么?我倒想问你,你想要干什么?”他怒气冲冲的说,弯下身子,大手钳制住她的双肩。“你想离开是不是?我看你怎么离开?!” 他愤怒的将她的手高高举起,越过她的头,抽出皮带,捆住她的双手,又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脚,将她压制在床上。 “黑崎俊介,放开我!” “放开你,好让你离开我吗?你想都别想!”黑崎俊介一脸残酷,但脱下她身上的衣服时,却少了一些狠毒,多了一些温柔。 到头来,他还是舍不得弄疼她。 到头来,他惯于修理外人,面对敌人的冷酷,还是无法用在她的身上。她仿佛是他天生的死穴,只要遇见她,他的脑筋就会变钝,总是做出错误的评断,蠢得失去自己惯常的行为模式,但却无法容忍一丁点失去她的可能. 这一刻,他更了解自己了,也更了解身下的徐落云为什么会逃了。“你爱我,是吗?”他边脱她的衣服边问。 “不爱!”徐落云充满屈辱的别开头。 “什么时候不爱?”他的大手硬是扳回了她的小脸,她脸上的脆弱一闪即逝,却被他及时捕捉到了。 “你绑我的时候不爱!赶我走的时候不爱!”徐落云顿了下,“什么时候都不爱!” “真的吗?”他拨开了她的前襟,握住她胸前的一只浑圆。 “那你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是因为说谎而紧张吗?” “是因为愤怒。” “那你的胸部这么挺立,是因为心虚吗?”他弹弄她白嫩胸部上的莓果,口气讥诮,像是看透了她的虚张声势,此刻的他一政稍早的软弱,变得十分悍然。 “你不要乱碰!”她有些慌,但仍力图镇静。 “我偏要碰!你可是我的情妇,在我喊停之前,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他扯开她的衣服,让她的上半身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同时大手往下探,试图解开她那不合身的长裤。 “你早就把我赶走了,我已经不是你的情妇了。”她明白了他的意图,下意识的抵抗著即将发生的事情,努力扭动下半身,不想让他如愿。 “你动得这么激烈,是希望我直接撕开它吗?”说著,黑崎俊介竟然真的把她的长裤撕开了。 “不要看!”徐落云仍在挣扎,双手被绑住,脚又被他的膝盖压制住,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裸露在他的目光中。“快放开我!” “我偏要看,偏不放。”他的目光深邃,看似冷酷的外表下,其实胆怯的以为只要再次占有她,就能将她留在身边。 “你变态!”她勉强撑起身子,却抵挡不住裸露出来的春光。 “是,而这个变态要占有你。”她的抵抗让他的心有点痛,他却不明白那是为了什么,只是一意孤行。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你就只会说不要,我偏偏说要!”再也不给她抵抗的机会,他大手一伸,扯开了她早被他撕裂的裤子。 将她身上的衣物推开,解开自己的长裤,一挺身,便进入了她。 她以为会痛,没想到他在进入她的时候,却异常的温柔。 但这也让他发现她早已湿润丰沛,于是如鱼得水的冲刺了起来。 “不要是吗?你不要吗?”他一次又一次悍然进击,一次又一次厉声逼问。 “不要了……不要了……”快速而强烈的刺激让她轻而易举的攀上高峰,刚睡醒时的恐惧,被绑架时的害怕,被他拯救时的庆幸,以及现在害怕失去自己的恐慌,都让她崩溃,又哭又叫。 她好害怕,害怕身上这个沉重冲刺著的男人根本不爱她,害怕就算他不爱她,只是为了占有她,但她还是爱他…… 她更害怕自己脱不了身…… 这一个早晨,像是为了要融化她的顽固,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带向巅峰,一次又一次的彻底占有她,一次又一次…… 只是连黑崎俊介都不知道,他发了疯的占有,有多么像是恐惧……恐惧著,害怕著,会失去身下这个全心信赖著他的小女人。 更像是为了逃避自己说不出口的“爱”,而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的神智抽离,让她无暇再去想离开或是两个人未来的事情。 不管明天会变得怎么样,他们只有现在!他只要现在! 春寒料峭,天气才刚回暖,黑崎大宅的樱花就悄悄的开了。 徐落云披著厚外套,静静的坐在花园里,看著盛开的樱花。恬静的喝著热茶。 从一个月前她跟黑崎俊介在山间度假小屋那场激烈的欢爱后,回到东京,她便被囚禁在这冰冷的大宅里。 但有别于以往的是,这一个月下来,不仅黑崎丰子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就连原本要跟黑崎俊介结婚的京极凉子都不知去向。黑崎俊介更是每天忙得早出晚归,她从来没有在清醒的时候看过他。 像是互相逃避著彼此,只要他回来,不管是什么时间地点,她都会装睡,而不管他知不知道她是装睡,总是体贴的没有戳破她。两个人互相躲藏,一个月也就这样过去了。 徐落云从一开始仍抵抗著想要离开日本,到后来形同软禁的生活也让她屈服了。只是她还不肯对自己承认,为了每天晚上他那温暖的拥抱,她仍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悲的是,就算他骗她,利用她,她依然爱他。 徐落云想得有些出神,没注意到黑崎俊介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转角。 “落云。”他小心翼翼的唤道。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她全身一僵,却没有抬头。 “落云……”黑崎俊介来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这是这一个月来,他们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这么接近彼此。 她有些紧张,却仍努力的不动声色。 “落云。”他非常有耐心,不断的唤著她的名字。 “有什么事情吗?”终于,徐落云忍耐不住了,只能努力控制音量,淡淡的开口。 她低著头,试图不去在意身旁男人的存在,可是那实在好难,光是他在她身边,她就幸福得快要死去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恨他,恨他的欺骗,恨他的利用,可是到头来她还是舍不得离开他。 只要他愿意开口说爱她,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母亲被我送到国外去了。” “啊?”没想到他要讲这个,她一愣,抬起头。 “京极贵春、宫泽雅人也因为内线交易,以及掳人勒赎的罪名被起诉,现在已经被收押禁见了。”黑崎俊介抬头看著盛开的樱花,慢条斯理的说。 “那京极凉子呢?” “她也因为内线交易的关系,之前就已经逃到国外去了。” “喔。”徐落云不知该说什么。他想做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 会不会因为觉得她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而将她赶离日木?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想到这一点,她的胃就隐隐作疼。 “落云……”黑崎俊介有些难以启齿。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徐落云一咬牙,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赶她走,她至少还藏了一个秘密,可以勇敢的继续活下去… 想著想著,她的小手不自觉的按在仍然平坦的小腹上,露出有些复杂,却也甜蜜的笑容。 “所有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现在,我想问你……”他顿了下,向来冷淡无情的脸上罕见的浮现暗红。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锦盒,打开盒盖,取出一枚戒指,递到徐落云的面前。 “啊?”她已经做好被赶走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不如预期,让她整个人楞住,话都还没说出来,眼泪就先滑落脸颊。 “你怎么哭了?是不喜欢这枚戒指吗?”睽违了一个月,又看见了她的泪水,黑崎俊介一下子竟然慌了,手足无措的将戒指放到一旁,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脸蛋,为她擦去眼泪。 “你为什么会突然跟我求婚?”徐落云怔怔的看著他,泪水仍然不停的涌出,心里却升起一股小小的期望。 “是因为愧疚吗?” “不,当然不是因为愧疚。”他的脸上充满怜惜。 “那是因为什么?” “原谅我不会表达自己的感觉,但是,落云。”他的表情又变得不自在了。“我爱你。” 向来冷情的他,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吐露心声,更别说是爱意了。可是他看似脆弱,其实坚韧的情妇,却让他完全颠覆了对自己的认知。 只要能够将她留在身边,不论要他做什么,即便是踏进婚姻的坟墓,他都愿意。 “你说什么?”徐落云简直是吓傻了,作梦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她在作梦吗? “对不起,我以前太愚蠢,不敢对自己承认,我爱你。”黑崎俊介露出真挚的微笑,“嫁给我,好吗?” 仿佛美梦成真,徐落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扑进他的怀中,任由眼泪奔流,同时不停的大喊:“我愿意!我愿意……” 黑崎俊介静静的抱著她,让她在他的怀中哭个痛快。 他是最无心的恶魔,却将心栽在她的身上。 她流眼泪,他会心疼;她伤心,他会心痛……他曾经愚蠢的以为这并不是爱,直到生死关头,他才肯对自己承认,他真的爱她,爱得方寸大乱,爱得失去自己。 现在,所有外在的阻碍他都除去了,今后,他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再也不分离!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