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不需天使救赎》 楔子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认识了他。 那年的某一天,爷爷带我去了冷家,说冷爷爷好想见我,我去了。 到了一座豪华的宅院。 爷爷和冷爷爷谈得乐不可支,我好奇的在后院里转来转去,两手放置背后,像个小老头似的逛园子,这里很美,园子中央是个小喷池,喷池的中央立着稳稳的大理石柱,由一条龙的浮雕盘旋而上,龙头一直到柱顶,从石龙嘴里喷射出水柱,因为处于高处直下的水柱力道很猛,站在池边可以感受到绵绵水花迎面溅出来,好不凉爽;喷池的后方是一颗古藤树,很大很茁壮的那种,在树杆的半身伸出它粗壮的“臂膀”,而奇特的是,从“臂膀”引出的树藤由上而下被绑结成了秋千状,我兴奋地坐到上面,虽然摇得不是很高,却让人感觉舒坦;前边是一座描绘狮子形状建造的假山,栩栩如生,它正仰头朝天怒吼,既体现了它的凶猛,也表达出让人身临其境的奇妙感觉。我望着它出神,像是能聆听到它的怒吼一直环绕于我的耳际,久久的回荡。 正当我神魂出游的片刻,五个跟我岁数不相上下的男孩立到我面前。 “你是谁?”一个看似带头的男孩口气极其不善地问我。 突然被质问,感觉对方的不礼貌,气由心生,“你又是谁?”我昂然地挺起下巴,以鼻孔对着他。 他大概被我高傲的态度给激怒了,朝我大吼。“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没礼貌的小鬼,我不服气,“你家?我干嘛要听你的,我是冷爷爷请来的贵客,你算哪根葱,敢赶我走。”要比谁的声音大,那就来啊,我也朝他吼回去。 “凭我是这里的少主人。”他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没教养,“少主人就了不起啊,充其量也是个少字,正主儿才是冷爷爷,你靠边站吧你。”想用恶脸吓唬我,下辈子吧。 他气极了,脸渐渐转黑,像是克制不住了,然后,“臭女人,你欠揍。”他抡起拳头就要朝我挥来。 一直站在他后面的四个男生赶忙一把抱住他,阻止他对我施的暴行。“晔,这样不行的。” “对啊,我们是男生,打女生很丢脸。” “你就不要管她嘛,我们到别处去玩好了。” “对对对,我爸经常对我妈说,好男不跟女斗。” 四个男生七嘴八舌的劝说着。 哼,臭男生,要打架,我才不怕哩,我眼光大胆的挑衅他。 他没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 见他没了动作,“孬种。”骂了一句,我头也不回的走开。 很突然的,背后传来一道极大的冲击,所料未及,我猛力向前跟大地来个亲密拥抱,额头撞到了小石子,我趴起身,感觉额角传来的痛楚,我睁开眼,鲜红的血滴在石子路上面,我一顿愕然,怒火由全身爆发,我不顾鲜血在我的脸颊直冒下,气汹汹地愤地起身,在他错愕之际死命把拳头挥向他,力气之大,他后退了好几步,嘴角出现血痕。他也爆怒了,朝我冲来。 而就这样,两只正在气头上的小老虎你来我往的决一死战。 从那以后,凡是跟这个叫晔的臭小子扯上关系的,我就视他为敌人。 而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我十三岁。 那天,冷爷爷生日摆宴,我在学校被同学缠住,跟爷爷去到冷家已是晚餐时间。冷爷爷一向很低调,只招待了自家人和我爷爷(而我是被我家那老顽童死命活拖着去的)。值得高兴的是,那个臭小子没出现。听佣人说他不舒服。 饭后,冷爷爷像是故意的,要我端晚餐去给他。 碍于他是长辈,不情不愿的接下这要命的艰巨任务。踏着不悦的脚步来到他房前,用脚礼貌性地踢了三下(我双手无用武之地,端着晚餐),门霍地打开。 见到他,我把东西移到他面前,口气极冷的说:“你的晚餐。” 他没有接,面无表情的让出路。 臭小子,又不是我的少爷。我恼怒地把晚餐送进他房里,用力的往桌上一放,正要甩头走掉,却发现他把房门关了起来。 “喂,你想干嘛?”我看着他突如其来的怒容。心没来由的一阵恐慌,真是莫明其妙,应该是我发怒才对啊。 他没回答我,摆着一张臭脸徐步向我走来。 这种独处,突然让我感到一阵心慌,只想快快逃离这种诡异的气氛,我愤力的想夺门而出,在越过他的一瞬间,他快速拽住我的手,接下来把我狠狠地抛在不远处的大床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以粗鲁的动作压到我身上,用力吻着我,我惊吓地瞪着双大眼,全身僵硬,直到唇畔传来灼热的疼痛感,才蓦然惊醒,想尖叫,却让他的滑舌有机可趁地探到我的嘴里,我惊骇住,使力想推开他,他用手扣住我的后脑勺,让我无法动弹,这才惊觉他已不是五年前的他,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即使从小习武的我,此刻无论怎么用力挣扎捶打都无法移动他丝毫,我只能任由他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我身上及被他的粗鲁侵犯。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恐惧与惊慌,一阵鼻酸,绝望中夹杂着无助的眼泪滑下眼角。大概是察觉到我在哭泣,他停下动作,我不知何来的勇气猛力推开他,迅速爬起身要往外跑,手刚触及到门把时,即刻又被他压在门板上,我吓得想尖叫出声,但又被他猛而烈的狂吻给冲击掉,他吻了好久,也许觉得空虚了才放开我,我双脚发软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双腿,把头埋在双膝里,不停地痛哭,而他则不语地坐在我身边。 第一章 两个月的暑期眨眼已过,还身为学生的我理所当然得爬出美梦连连的被窝,经过一翻梳妆打扮,看着镜中原本邋遢的自己已变得人模人样,镜子的那端显现出我自扮的鬼脸,满意的扬起笑容,带上准备妥当的书包下楼吃早餐。 “爷爷早,老爸老妈早。”对着餐桌上的三位长辈打招呼,然后坐到属于我的位子上。 “早。”爷爷的老脸上浮出微笑。 “这么早!”老爸讶异的抬起一直看着报纸的脸,“怎么穿校服?”一脸困惑的看着我。 “亏小妞还叫你一声爸,居然连自己女儿今天开学都不知道。”大哥(本人的亲大哥)一身笔挺的西装精神抖擞地走下楼,刚好听到老爸如此不尽职,不满地嘲笑他。 “这么快啊,光阴似箭哪,老婆大人,看来不久后,我们就得准备嫁女儿了。”为人父的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失职感到羞耻,反倒把责任全推卸给时间来扛。 老妈瞬时一脸难过,“都怪我们这几年来东奔西跑,没能关注女儿的成长过程,真是为娘的罪过啊。” 天!又来了。 以冰冷著称的二哥(二叔的儿子)此时也坐到餐桌边,懒得开口,只是朝众人点头算打招呼。 “老婆,别难过,以后补偿就好。”老爸不忍老妈难过,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怎么补偿?”老妈问。 “女儿将来是要生儿育女的,我们退休后,就可以帮女儿照顾孩子,好让他们夫妻可以去恩恩爱爱。”老爸说得头头是道。 这未免也扯太远了吧!如果不是有医院的出生证明,我会怀疑我不是他们生产制造的,只因基因看起来有点不相同。 “对对对,将来女儿生孩子,我们就可以抱孙子,老年也不会太清闲无聊。”老妈双眼发亮。 这一对宝还真够无聊。要想抱孙子不会去找大哥啊。他的儿子都已经三岁了,还怕你们抱不动哩。我止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看向爷爷,爷爷视若无睹;大哥替我把白眼奉送给这两个宝;二哥更绝,来招眼不见为净,闭着双眸吃早餐,还很神准的夹起盘中的三明治往嘴里送。 高三了,身为班长的我,肩负着必须早到开门的重任。我深吸一口气,钥匙对准锁孔,门一开,陈酿了两个月的空气迎面扑来,为免中毒,我闭着气,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窗户拉开,然后跑到走廊上换口清鲜口气。 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干脆趴在栏杆上向下眺望,正好对着学校大门,看着一张张熟悉与陌生的脸孔。大多看到的是生脸,今年的新生可真多。无知的他们正带着满脸新奇,左右好奇的观望,孰不知自己踏上的是一个恐怖的战场。 这所学校,是整个地区出了名的野校。就是那种只顾收入,无谓素质,坐着等死的烂学校。唯一具有威严之处的,那就非校服莫属了。无论你打扮得再新潮,有多劲爆,学校一律不管,但唯一条件就是得穿上本校校服。就总体来说,怎么看都有点像披着羊皮的狼。 回过头来先说说这个学校的校规。还真是前无史历,后无来历。本校的校长导师堪称悠闲,教完课拍拍屁股走人,其他的通通无关,反正即使发生命案,有权有势的老子们也会在第一时间把它压下来解决掉,无须操心。所以乐得轻松的走出教室就去花天酒地。 这样的学校,自然也会引来龙争虎斗,地头蛇掘地而起,在整个校园称霸已是司空见惯,有哪个学校不存在着这种现象。 而担负起教导学生的重任,便落在高年级的肩上。管好自己的直属新生,别让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们惹到某些不该惹、惹不起的哥哥、姐姐。 看着这些新面孔,我在心里替他们哀悼三秒钟。自求多福吧,年轻人。 一只手很不客气的揽住我还算纤细的肩膀。[唷,不愧身为班长嘛,模范中的典范。]耳边随着传来打趣声。 我微笑的侧过头看她,橙子,名副其实的橙痴,头发染成橙色,眼影涂橙色,耳环是橙色,据她个人暗地里透露,她的内衣系列全是橙色。她,初中时结识到现在的莫逆之交。 “那你不就是魔幻中的梦幻。”我也学着她的口调。可不是,有人会橙痴成这般地步? “哎呀,你曲解人意的功力大有进展哟!”橙子一阵惊叹。 不理会她的神经兮兮,“你干嘛也那么早到?”我好奇的问,橙子可是出了名的迟到大王啊,今天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能为啥?当然是看好戏喽。”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戏?开学有啥好戏可看?”我不解的问。 “嘿,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她露出一脸三八样。 “愿听其详。”我配合的露出一脸八卦样。 “话说在这酷暑的假期里,本来应该来场轰轰烈烈、醉生梦死的爱情浪漫剧,但有人红颜薄命,在充满激情的两个月里失掉了青春,失掉了爱情,心痛难掩的离开这个充满伤心泪的校园。”话语里的愤慨此时跟她幸灾乐祸的表情可真不搭。 而我听了这么久,也只注意到最后一句,有人退学了。谁呢?我等待着她的下回分解。 她贼贼的笑,“是不是好戏?而戏里的女主角更让人拍案叫绝。”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哪一出?”还是——无解。 “待我向你来细说。最佳女主角便是比咱们小一届的校花郑怡娜。”说完,她讪笑。 郑怡娜?那个有着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校花被甩了还外加退学? “真的假的?”我一脸不可思议。 “骗你是龟儿子。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天下无敌的情报高手,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怎么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这人真是自大。 “那是因为你不要脸。”这人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又会死缠烂打。 “多谢美誉。”她当是在赞美。 不理会她的自夸自捧。连郑怡娜这种漂亮的女生也会被甩,不过倒也不必太惊讶,情有可原,毕竟她的性格让人敬而远之,把傲慢不屑总拿来以示众人的她,自然也鲜少有人与她为伍,除了那些近身取利的人。 橙子继续说:“她是自取其辱,交往才两个星期,逢人就说是冷禹晔的未婚妻,只不过跟他上过床而已嘛,笨到以为能掳获他冷大少爷一颗留恋于众花丛的浪子心,真是透逗。” 我的心一沉,“冷禹晔!”我惊呼。 “没错,就是本校伟大的冷禹晔大少爷。”为了更肯定的表示,她很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那就更不可置疑了。 “还有更好笑的呢,她被甩掉后,冷大少爷那一方人马全都站起来嘲笑她,说她真是不自量力,令她羞愧的要去自杀,却孬种得连一条头发都不舍得拔,这种女人,真是犯贱。”橙子扯出一道大大的讽刺笑容。 他那一方人马也够恶劣,完全是一群离经叛道,桀鹜不驯,反复无常,目中无人的乌合之众,玩弄女人是得心应手,打架斗殴已是家常便饭,警察局更是来去自如,全市的黑名单上他们名列前茅,放荡不羁的以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座右铭四处为非作歹,为所欲为,这就是一群以冷禹晔为首的猖獗到极点的恶魔。 “是她活该喽?”听着她的评论,我好笑的说。 “可不是,以为自己拥有美貌就怎样,还不是一副臭皮囊,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要不是看在她直属学姐的份上,她身上早就有本人的印记了。”橙子撅着嘴,不屑地说。 她没说大话,的确,在她身后也有着许多的辉煌记录。 橙子亲昵的对我挤眉弄眼,“冷大帅哥的魅力简直无法挡,那些自认为是天使的笨女人以为能够救赎恶魔残酷的心,到头来呢?还不都从天堂直接坠入地狱,无法超生。” 我勉强的露出微笑。心里突地像被压着巨石般,快喘不过气。想笑,却觉得好苦涩。 橙子突然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我不知所云的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郑怡娜? 已失去已往的光彩,她低着头,倥倥偬偬地进入教师楼。由于不是近距离,无法看清她此时脸上的表情。 “看来是要去办理退学手续了。”橙子是那种看到路边有人死掉也会笑着拍手叫好的冷血魔头,而屈指算来,我身边都好像是这样一群“行尸走肉”之人。交友不慎哪! 我指着郑怡娜消失的方向,“原来你早到的原因就是这个?”看她退学?这是出好戏吗?看来不止吧。 “错了,好戏还在后头呢。”她露出邪恶的狞笑。 看着她这副表情,大致能猜出一二。橙子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 我突然感到好笑。“别搞出事端就好。” “只要她一领到退学证明,我复仇之计即将实现。”她朝我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火爆浪女一个。”我笑了。 “此话差矣,要不是咱们志同道合,肝胆相照,心照不宣,能有今日的友谊?”她戳破我的笑脸。 “是啊,彼此彼此。”我没好气的说。 半晌后,她出来了。橙子眼睛发亮的朝某个角落挥手,十几个女生平空冒出,把郑怡娜围得滴水不漏。 我们站在上面,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是以一个巴掌开头,原本不服气的郑怡娜想抵抗,却被几人按倒在地,对她一阵拳打脚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一个出手阻止,都以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大概平时受她的气馁够高吧。 良心未泯,我说:“够了,你想打死她啊。” 橙子耸了耸肩,吹了一记又响又亮的口哨。一群人停下动作,跨过她缩曲的身体离开,最后一个女生在离去时还补上一脚,看来积的怨气极深。 无奈的摇头,“管好你的手下,不然逄茜和璇会拿你开刀的。”这个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大张旗鼓地耍暴力。 “去,我才不怕哩。那两个老妖婆,上次放我鸽子我还没找她们算账呢。”她顿时气鼓鼓。 戏看完了,教室的毒大概也排干净了。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看时间,拿出了点名纸,朝讲台上走。 “喂,还没上课呢,再陪我说会话啦。”她跟在我身后大叫无聊。 “要说什么?”我有气无力的转身看着她。 “随便啦。”她把我拦下来,推着我回到座位上。 “是随哪个便啊?”我趴在桌上,一点兴趣也提不起。 “你猜下一个会是谁出现在冷大少爷的猎捕名单里。”超级的八卦样。 “我没有预知能力,你干脆直接去问他比较省事。”我闷着声。真是的,下一个要坠落地狱的天使是谁关我屁事。 “我怎么敢,冷大少爷耶,又不是想自掘坟墓。”她摆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那就什么都别说、别问了。”上课铃声响起,此时对我来说是解放的铃声。“上课了,快坐回位子去。”把她打发走,然后做班长该有的分内事。 双手捧着一叠清点完的暑期作业(大多是空白的,悲哀!)。从教学楼到教师楼大概需要几分钟的脚程。班长这个称谓听起来好听,一班之长,啧,其实就是个劳碌命。 穿过长廊,因为是下课时间,走道上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不同角落里谈天说地。 路过一群新生,她们的话题让我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对啊对啊,我也是为了冷禹晔才来这所学校的,你们有见过他吗?听说他长得好帅,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虽然他才只有十九岁,不过男人该有的魅力他都有,该有的绅士风度他也全都有,简直就是女生们梦寐以求的王子。” “我在没来这里之前就见过他一面,哇,简直帅呆了,那笑容就像魔魅,又帅又邪气,看得我在原地发呆了好久。” “是啊,我也见过耶,要是能跟他来个一夜情,即使一分钟的相处,我也愿意。” “……” 真是够了,在听下去我的耳朵会糜烂掉的,真是一群天真“烂”“盲”的无知小女孩。 一天下来,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冷禹晔]、[白马王子]、[理想情人]这类的荒谬之论。 真是懊恼,跟我又不相干,那些人想上天堂还是地狱跟我又没关系,我何需在这里为她们的言行举止感到生气。就算被那个魔魅推入万丈深渊,那群不知死活的“天使”肯定还会笑得傻痴痴。哎!我真是自寻烦恼。起身收拾好书包,还是回家最实在。 口袋里传来熟悉的铃声。我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喂?” “在干嘛呢。”那边传来一声较低沉的男音。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哪个臭小子,不用跟他客气,而胸中的那鼓闷气此时正好就题发挥,就委屈他当一下替死鬼好了。“没礼貌的家伙,我是有名字的,没家教。” “哇,口气那么冲,吃火药撑着啊。”那头传来不满的叫嚣。 “是啊,足矣炸得你粉身碎骨。” “臭小妞,我好不容易才能打电话给你,居然这么火爆。”他有丝委屈,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面对他的委屈,我丝毫没有半点迁怒他人后的忏悔,怪就怪他时间不好好把握准,刚好碰上一肚子气的我。“谁叫对象是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哼,好男不跟恶女斗,今晚过来,老地方。” “知道了。”这家伙看来是嘴痒了。 “八点,挂了。”他利落地挂下电话。 我合上手机,胸口梗着的闷气总算“魂飞归西”了。 学校在南区,我家在东区。 既然有了天、有了地的遥遥相望,有了神、有了魔彼此的顽命对抗,那也不用太惊讶白的比邻就是黑。 “朝廷”无时无刻扬着扫黑的旗帜出来大摇大摆,成立扫黑组来打击犯罪团伙,搞得老百姓们心慌慌,整天关注电视机上演的“xxx今天抓到xxx嫌疑人,xxx集团被xxx剿灭”之类的新闻,然后站起拍手叫好,一副正义凛然,好像黑道一定要跟犯罪划上等号似的。 全市的老百姓都知道东南两区清一色,哪一色? 黑! 还真是一路黑到底,东区有“焰云”,南区有“陵隆”。这两个帮派在三十年前齐步走地踏上全国众多帮派之首,原本应该是互相对立的说,岂料跌跛众人眼镜的是,这两个帮派是友谊之帮。 为何是友谊之帮?说来也话长,在前任“陵隆”帮主(因为退休了)许洋云刚出来闯荡时,不久便结识了当时也是一个小混混的冷豪天,两人可谓是相见恨晚,肝胆相照,凭着两人的才智和胆识,闯下了一片小天地——陵隆。几年后,许洋云的老爸遭人杀害,原因不明,他发誓一定要报仇,便开始寻查仇家,由冷豪天潜入对方做卧底。三年后,他们顺利的报了仇,在整个黑道上掀起高潮,因为对方便是当年全国最大帮派的“焰云”帮,当年只有角口之大的“陵隆”只是一个小帮小派,跟“焰云”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焰云”帮帮主被灭后,许洋云扶持已在此帮中闯下威望及结下极高人脉的冷豪天为首,再经历了二十多年的血雨腥风,两个帮派稳稳的立在全国众多帮派的头顶上。 而我为何会知道得如此详细?都说了嘛,我家在东区,这养育了我十八年的母亲圣地,即使没有感情也会知道实情,而非常非常令那些正义十足的老百姓所憎恶的是,本人也是“陵隆”的人,但我没有混帮派,只是生在此帮中。如果以古套现,社会就是江湖,白道就是正派人士,而黑道就像古代人人得以诛之的魔教,而我便会变成人人口中的魔女。从小经由人口中得知,我还有个别称叫“少小姐”,而前任帮主我必须称他为爷爷,现任帮主,从我还在娘胎肚子里时,我就注定今生得叫他一声老爸。 东区中最繁华的便是“十字黑街”。整条街,连同十字路口处所相连的街道,形成一个相等的“十”字,便命名“十字街”,由于地处黑区,自然而然的入乡随俗冠上黑字。 在半街中,有一座显赫的园区,是整个许氏家族的住处,也就是我温暧可爱的家。 推开大铁门,“爷爷,你在干嘛?”一进园子,就见爷爷蹲在池塘边笑得合不拢嘴。 “小妞,回来啦,快过来看,开花了,终于开花了。”爷爷一见到我,指着水池里的唯一一朵完好无缺的荷花兴奋的大叫。退休之后,爷爷最爱沾花拈草,可惜长了双摧花残手。 真是奇迹,连仙人掌都种不活的爷爷(理由很简单,在某一天,爷爷种着一盆仙人掌,不小心被刺到,他担心他的子孙也会跟他一样,于是便把所有刺拔个精光,不死也残),居然会有花开了。 “恭喜恭喜!”我拱手对着爷爷。 “真有成就感,好久没那么快活了。哈哈哈哈。”爷爷的嘴张得好大,笑得好不离谱。 让爷爷在那快活吧,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饿魂般地飘到林嫂那里去找吃的了。 梳洗完后,走在楼梯碰上刚要上楼的爷爷。 “你要出去吗?”爷爷问。 “是啊,豹子找我。”我说。 “那顺便帮我买cd。”爷爷露出讨好的笑。 “是,遵命。”我这个爷爷啊,实质的老顽童,老人家本来就应该听听舒心的音乐或修身养性的话剧什么的,可是爷爷心脏够强,嫌那些太娘娘腔,不是一个大男人所为,偏爱现在所流行劲爆的摇滚乐,还时常一边听一边扭着老腰翘着老臀左右摇摆,一点不比年轻人差。 过了十字路口,便是“十字黑街”中最让人向往的夜生活,酒吧一条街,更凑巧的一共是九十八家。一条街,两种风格,左边是夜夜狂欢至凌晨的火辣场所,想要把妹妹吊凯子寻求新鲜刺激地往这边走准没错;右边则是典雅的饮酒圣地,最适合那些想谈情说爱寻求浪漫的高雅人士。 而我此行前往的是左边。沿路走着,四周都是吵闹的气氛,随路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劲爆摇滚。 “九?八”是整条街规模最大,最豪华的酒吧。一进门,放眼望去,女生无不都是新潮女性,风骚妖艳,媚情万种;男性则理所当然地围在女性身边尽情挑逗。 无视他人投来的注目礼,走上二楼娱乐厅,几十桌台球满满是客。 “少小姐。”一个头染金黄色,耳朵至少带了五只耳环的少年朝我打招呼,其他人也朝我纷纷点头。 一一打了招呼,我问:“豹子呢?” “在拐角处那一桌。”他指着最后一个有面墙的角落。 “谢了。”我朝他礼貌一笑。 他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困窘的搔着后脑勺,“哪的话啊。”然后不自在的干笑。 我朝他所指的地方挪去,人太多了,每走几步就停下来闲嗑牙,可以说是以龟速向前爬,走到目的地时,居然花去了十几分钟。 “你来晚了,罚酒三杯。”豹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出三个水晶杯,倒满了酒。 “少小姐,坐。”几个男生让出了坐在豹子身边的位子。 “跟这小妞客气什么,让她坐地上就好了。”很明显,他在报下午我那火爆的一记之仇。 这只欠教训的死豹子(家族的高级遗传基因,有仇必报才是真性美!)。 我坐至他身边,朝他娇媚一笑。 他吓得顿了一下,“喂,有事没事千万别来个回眸一笑,我可消受不起。” 看着他怕怕的表情,我心情大好,仰头一口气喝掉那三杯。 “我只是想告诉你,雪妈妈叫我明天过去陪她。”不教训一下这只臭豹子,真对不住他家的列祖列宗。 “什么时候的事。”如我所料的,他大吃一惊。 “就是为了接你亲爱的老妈的电话,我才迟到的。”我不急不徐地说。主啊!请原谅我为了一己私怨而撒的小谎吧。 “你没说什么吧?”他小心翼翼的问。 “你妈问我这几天可有见到他那宝贝儿子,我有很好的教养,当然据实已报了。” 他马上露出一脸的戒备。“你都说了些什么?” “比如,天天往歌舞厅跑啦,见到漂亮mm眼就发直之类的。”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在心里直叫爽。还外加补了一句。“我还告诉她不久后就能够抱孙子了。她在电话那头可是笑得花枝招展。”虽然没见过,但雪妈妈的确很美。 “你真的这么说。”看来他还心存质疑。 “我从来不做违背良心的事。”就像此时,为了一定要整你而撒了点小小的谎言。 “噢,我的妈呀。”他痛苦的用手掩面。 豹子,一个黑道新生力军,二十出头就当了这么一间大规模酒吧的主管,可以见得老爸有多么的器重他,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极其怕妈妈的乖宝宝,那种怕的程度,简直就是兔子见到狮子。 我以手掩住笑意,不顾会得内伤的重大后果,继续说:“你妈在家里呢,这么想她就回去啊,可千万别让她老人家瞎操心。”我很故意的曲解他的话意。 “回去不被她鞭尸才怪。”他大叫。 谁叫你如此不孝,活该。心里这样想,但我的嘴却这样说:“怎么可能,雪妈妈那么温柔善良,怎么会虐待你这个她视为宝贝的儿子。”我在心里狂笑,雪妈妈真是我的偶像。 他从鼻孔哼出气。“温柔善良?那是装给外人看的,在我面前,她就像个吸血恶魔。”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不怕她知道?”此时我肯定笑得很贼,总算让我抓住他的小辫子了。 “才不怕……你?你不会是想要来招借刀杀人吧。”他这才恍惚大悟,睁大眼睛看着我。 “有吗?”我马上变脸成超级无辜的笑脸。 他狐疑的看着我。“好毒啊你。”他一双豹子眼直盯着我。 “我当然好读了,要不然也不会当了那么多年的班长,你说是不?”曲解人意是我的强项。 他被我的装疯卖傻气结了。我不管他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忘了,他没留胡子),自行倒着酒喝。 “喂,别喝醉了,我们这里全是一群大老粗,不懂得会怜香惜玉的。”他另有所指。 可恶的家伙,居然还不吸取教训。 “哦~怎讲?”我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比方说酒后乱性之类的。”他笑得超邪气。 可是我不怕,因为他对我只敢说不敢做,我朝他甜甜的笑。“你有那个胆吗?”敢动我的主意,不被我那群恐怖的怪胎家人乱刀砍死才怪。 “去,你就不能换个脸孔啊,总是笑得这么阴森,怪不得你老爸经常说你是虚有其表。” “一笑解千愁,你这个小孩子是不懂的。”我说。 “就你这副模样就是大人啊,啧啧啧,看起来……不像是营养不良吧。”他一双猫眼上下打量我,然后定在我的胸部。 “看哪呢?没大没小。”我奉送给他一个暴栗。 “会痛的,小心我告你谋杀亲夫。”他吃痛地抚着头。 “活该,死了也好,我可以逍遥快活地去另找一个。”我真是一个好演员,主角演什么,我就配合着演什么。 “那怎么行,过了这家没那店,来来来,我们来亲热一下。”说着便向我伸来魔爪。 我拍掉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变得油腔滑调了。”怪哉,以前的他可是一激就怒,一点都不好玩。 “人要与时更进,步步更新嘛。”笑得自鸣得意。 “哦,有吗?我怎么看来看去还是一张尖嘴猴腮样。”我刻意描绘。 他瞟了我一眼,“你人生攻击啊。”他倒不生气。 “我老爸从小教我做事一定要凭良心,说实话。”我恶劣的啐他。其实他也算长得满酷的,只是我本性恶劣,看到别人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就想戳破它。 “哼,小人一个。”他仰起头,把喝了半杯的酒喝掉。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 “豹哥,你马子找你。”一个小弟走过来说。 豹子没什么兴致的说:“叫她进来。”然后继续倒酒喝。 听到自己的马子来了还这一副不高兴的嘴脸,少见。我好奇的朝出口处望。看着来人,我的嘴角不禁扯出弧度。 她看到我,愣在当地,几秒后才回过神来。走到豹子面前,她很勉强的扯出笑容。“豹哥。”也许是我在场的原故,原本应该是娇滴滴的调此时有些颤音。 “你怎么来了。”豹子不冷不热的说。 “我想你啊,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说着,便坐到他身边,我在右边,她在左边。 “那现在见到了。”豹子点燃一根烟。 “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她以两手搭上他的肩,挑逗着说。 “你没看见我今晚有客人吗?”他指了指身边的我。 这个死小子,居然利用我来当挡箭牌。先看戏,呆会再找你算账。 “我可以等啊。”暗暗投来杀人的一眼,然后又风情万种的偎到他胸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哇,这种勾引的姿势太养眼了,何况她紧致的上衣包裹着丰满的上身,露出引人垂涎的乳勾。我是女的当然没什么想法,但我很难确定豹子会对她的挑情而无动于衷。出乎意料的,豹子面无表情的推开她,反身搂住我,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表面却不露一丝痕迹。 “我说过了,我今晚有客人在。”这只死豹子,把话说得那么暧昧不明,传出去我怎么做人啊。我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通通咒了一遍。 此时她的脸上一阵黑白交错,然后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的把我瞄了来回一遍,然后说:“我有哪个地方比不上她?”她傲起挺拔的身姿,半分自信半分质问。 “偶尔换一换味口,现在,我对乳牛没兴趣。”豹子扬起一抹冷笑。 众人瞬间哄堂大笑。 她猝然刷白了脸,恨恨的跺着脚下的高跟鞋,狠狠地瞪着我,一副与我誓不罢休的模样悻悻离去。 这个她啊,就是我校那位恶名远彰的冷雨晔大少爷的前两任女友兼前两任校花叶露(被郑怡娜比下去了)。此人的作风比郑怡娜还要恶,常常仗着是冷大少爷女朋友的头衔到处惹事生非,而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总觉得她特别爱在我面前炫耀。 “戏演完了吧,豹哥哥。”我狠狠地朝搂在我腰际的那只手拍下去。 “你刚好坐在这里啊,又是坐在我身边,不利用太浪费了。”他使劲搓着泛红的手腕。 利用,哼,这个臭小子,不过算了,看在刚才在众乐乐结束下的戏幕,就原谅他一回。 “大家怎么那么高兴?”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看见我们一致的表情,不解的问。 一见他,众人们都纷纷让座,“你们坐吧,我坐乐乐身边就好。”然后坐到我身边的空位上,此时换成我变成了夹心饼干。 “玄哥。”豹子恭敬的打招呼。 我笑着问他,“怎么今晚有空来,那边的场子不用看吗?” “不能总自己来,多培养一些小弟不错。”他拿起桌上一瓶刚开的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此人便是酒吧一条街的老大。年近三十,有一妻。他的的确确是个怪人,他很关心他的老婆,几乎是捧在手心里呵护,却在外面接二连三的收情妇,一年不知回去几回?更怪异的是,他老婆一点都不为他的浪荡而感到生气或伤心。这一对夫妻,也是全东区所有人在心中的一大迷团。 “今晚不回去吗?”我问。 “不了,现在这个时间,她睡了。”他扯掉领带。整个人往后躺。 “随便你吧。”我有些挫败的说。他的事,只有我知道。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还不回去?”他问。 “是该回去。”我模棱两可的说。 他微微扯出笑容,把手放在我的头上,顺着我的头发抚着,“该回去的时候就得回去。” 一旁的豹子不明我们在打什么暗语,拿出了车钥匙,“小妞,我送你回去。” “才穿过一条街而已。”几步路远用得着坐车吗?我好笑的睨着他。 “别臭美了,我是要把车停入车库,放在路边多危险。”他大笑。 这个只死豹子,我用力的往他肚子挥去一拳。看他吃痛的抱着肚子倒在沙发上,我得意的笑了。 “活该。”玄冷冷的对他说。 第二章 昨晚喝了酒,今早睡醒时有点头重脚轻。哎,我这个人哪,喜欢喝酒,不会醉,但却在第二天会出现整个头颅像有千斤重的严重症状,而怪我太好胜,总是想凭超强的毅力克服它,没想到第二天醒来,才发觉又被它“征服”了。 机械式的穿衣,梳洗。看着镜中一张了无生气的娃娃脸,哎!头痛啊! 摇摇晃晃的走到餐桌边。“爷爷早。” “昨晚又喝酒了。”爷爷说的是陈述句。 “是啊。”向林嫂要了根吸管,头搁在桌上,嘴咬着吸管无力的吮着牛奶。 “嘿,看我的乖孙女,一副死鱼样。”爷爷打趣的说。 “我现在只剩半条命,没空跟你斗嘴。”这个爷爷,居然这么落井下石。 只喝了牛奶,背起书包当学生去。“我走了。” “死鱼会走吗?”爷爷憋红着脸,但功力不到家,破功的笑了出来。 我怒眼一瞪,“臭老头。”然后扛着千斤重的头出门。 而背后是那老头子更放肆的大笑。 从东区坐着公车到南区。说来也真是奇怪,东区十几间高校不读,老爸硬把我供入这所异区恶名昭彰的野校,真不知他老人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很放心的把我置在异地就是十年,还很不要脸的问我“新学校好玩吧?” 好玩个屁,每天来回坐着近一个钟头的公车,学校又不提供宿舍,老妈又用超强的缠功死命哭喊着不让我搬出家门。 苦命的我! 开门进了教室,空荡荡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回到座位,整颗头颅随着心中所愿,接到军令,听命的与桌面说我来了。然后,不省人事。 作了一个离奇的梦,梦境中,我和周公在相互拼酒。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噗噗,飞啊,噗噗……哈哈,你输了。” 周公无奈,端起酒猛灌,然后说:“再来。”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噗噗,飞啊,噗噗,飞过高山,飞过原野,哈哈,你输了。” 周公很不服气,端起酒又再一次猛灌。 咦?摇摇晃晃的,“哐啷。”桌上陶瓷杯摇滚坠地,在地上来个仙女散花。 哇!地震哪! 猛然惊醒,难道不是在做梦?怎么还摇晃得如此厉害? “乐乐,你怎么睡着了?”头顶上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 原来真的是做梦,我睡眼惺忪的抬起头,一张放大两倍的担忧脸庞近在咫尺。 “你干嘛那么使力摇我啊。”真是头痛欲裂。居然会做这种怪梦,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不过我现在是夜有所为,日有所梦罢了。 “不摇你你会醒啊,睡得跟死猪一样,叫了那么久都叫不醒。”她凶悍的妖婆嘴脸把我前面的男生赶走,然后大剌剌地霸占住。 我不答腔,我觉得我快成了孙悟空了,刚才是死鱼,现在变成了死猪。 周围乱嘈嘈的,我看向那一大团人肉包(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他们在干嘛?”难道又有什么新鲜事? “他们哪,在选今年的新秀。”橙子解答了我的疑惑。 新秀?这群喜新厌旧的人。本年度的校花走了,当然得再接再厉竞选一个新的。 “哎,男生!”我叹气。 她把食指伸到我眼前摇了摇,“不用叹息,这就是男性动物最原始的本性。”她以一副非常了解的表情告诉我。 “那竞选的结果呢?”本校男生向来好色成性,办事率又高,当然不会是什么正当的事,只要跟美女搭上边的,个个都从萎靡不振变成生龙活虎。 “当然不可能回到上上届的校花身上,以他们那种喜新厌旧的习性,显然会从一年级着手,据精准的情报显示,一年级以袁芬居最高票。”她露出非常专业的姿态。 “名副其实的‘喜新厌旧’。”我语气中夹杂着嘲讽。 “呵,如果当选为新的校花,好戏就会在上演了。” “一群不甘寂寞的家伙。” “的确,而恶魔的猎捕也要开始了。”一副标准的看好戏。 而我,原本就不算好的心情此时就像被人狠狠抛下谷底似的,一蹶不振,是啊,那个该死的恶魔又要开始玩弄女人了,心中像有颗巨石似的,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我脸色一变,生着闷气。 橙子毫无觉察到我的异样,继续说:“只是不知道那女人是轻易到手的货色还是先来招欲拒还迎。” 我口气不善地说:“我怎么知道。” 她愣了下,也许是被我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吓到。 哎,我又迁怒了。“等戏上演不就知道了。”我面露歉意。 “嘿嘿,是啊。”橙子干笑几声。 我突然很讨厌起老爸来,没事干嘛把我弄到这里来读书,而且还得跟他同校,真是的,原本酒后头痛的头此时更痛。我痛苦的趴在桌上,奄奄一息。 上了两堂课,下课铃声响起时,班导说了这么一句“请班长课后到我办公室。”就因这句话,我不得不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前往。撑着楼梯扶手半眯着眼一步一个楼槛慢慢往下爬。 最可恨的是,在楼梯的转角处,该死的撞见我今生永不想见的人。 因为他也是靠着扶手往上走,而就这样,我们来了个面照面,整个楼道的下方,全塞满了他的同类。所有人都看着我们,我依旧是半眯着眼睛,他一直盯着我,我知道。 站在我旁边的郇朝我揶揄道,“哟,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瞪了郇一眼。同是跟我眼前这个人有关的,都被我列入敌人中的最高黑名单。所以,我不会去回应郇,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唱单人戏。 我越过冷禹晔,面无表情的往下走,走了两步,下面的人把我堵住,让我寸步难行。“喂,乐乐,干嘛这么不近人情啊。”郇赖在我后面。 “让开。”中气有点不足,没有达到我的理想效果,所以等于没说。 “喂,好久不见,聊聊嘛。”郇依旧的嘻皮笑脸。 “让开,耳聋啊。”我发出最冷的声调,真是有够噩的,今早起来居然诸多不顺。 “郇,要泡马子,先看清对象,这个你泡不起的。”可恶,连被视为稳重的朗也会说出调侃的话。 “为什么?”郇不知死活的反问。 “人家名花有主了,别靠太近,小心惹来一身腥。”彦的声音,哼,全都到一块了。 “郇啊,别怪我们做兄弟的不提醒你,这个名花的主啊,我们谁都惹不起,为了能够多几年孝敬你那老母亲,我建议你要么远离战区,要么先买副棺材。”新月也跟着不停的煽风点火。哼哼,好啊,有本事的都继续说啊。 而冷禹晔一直没开口,他平常不都是唯我独尊的吗?怎么今天却像吃了哑药,任由这些飞禽走兽胡言乱语,胡乱猜测。 完全没力气去应付我后面的几个烂人,我毫不客气的推开挡在我面前的肉墙,他们倒也没为难我,自动的让出一条足够我前进的小道,而我觉得就像在过五关斩六将。 在我快又到下一个转角处时,隐约听见郇那个大烂人不怕死的声音。“我才不怕哩,有了竞争对手,才知道哪个是咱们乐乐的最爱,你说是不,晔。” 好啊,真是有够好啊,将来不把你们搓圆捏扁才怪。我咬牙切齿的暗附。 出了导师的办公室,又得走回教室,然后又得爬楼梯,依旧扶着楼梯扶手艰难的往上爬。 到了教室门口,橙子从里面把我拦住。我被她的举动吓了小小的一跳。“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嘿,最新情报,我刚刚收到的。”她把我拉回我的座位,坐在前面“人去楼空”的座位上,一副神秘兮兮。 “什么消息?”我的心突然被提到胸口。 “嘿,那个袁小姐的速度还真快,刚才一得知自己被竞选为新一代本校校花,你猜她怎么着?”她不停地朝我挤眉弄眼。 吓了我一跳,原来是袁小姐的情报,我吁出沉在心中的那口闷气,心脏总算回归正位。 既然不是我担心会发生的事,那就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朝她挑眉,以一副“我没兴趣”的表情回应她。 “喂,怎么这么一副表情,我在讲咱们伟大的校园最新的时政要闻耶,提点精神好不好?”她对我意兴阑珊的态度感到不满。 我掏掏耳朵,“那我洗耳恭听行了吧。”我敷衍着。 “这还差不多。”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开始说书。[她啊,被众人捧为校花,立即心花怒放,到处招兵买马(收买人心),声称一定要突破记录,创下稳坐三年的校花宝座,怎样,有价值性吧。]她双眼发亮,像发现了新大陆。 啧,这个小女生还真是大言不惭哪,本校创校以来,还从没有过一个女生能稳坐校花头衔两年之久。同一张脸孔,看久了也会腻,本校的男生,耐性都不佳,时常追求新鲜刺激,即使那个人再美,看厌了,半年后继续换一个,又不是没有开过先例。而这个叫袁芬的新生还真有自信,敢下起这场让人贻笑大方的赌局,是太过于自信呢,还是太过于狂妄自大了。 我笑了,今天第一个由心而发的笑容。 “全校的人都在等着看好戏。”包括她。 当然也包括我。我没有兴趣她的自信打哪来,只有兴趣得知她将会如何的被请下台,而女生们,通常不会忍受一个气焰嚣张的同性伙伴,例如女生以逄茜和璇为首的这两个人。而我等着的,是她会被什么方式请下台。 “那就好好的等着吧。”听完了她的时政要闻,我又接着以一副爷爷说的死鱼样,橙子说的死猪样,再加上刚才郇说的要死不活。跟久别的桌面亲热去。 开学的第一天,是橙子唆使众人上演一场众目睽睽的校园暴力事件;开学的第二天,是新任校花信誓旦旦的宣言。这两天,还真是热闹沸腾,足够那些混吃等死的人坐下来没事闲磕牙。 中午,该祭奠五脏庙的时间到了。 我和橙子一同去餐厅,两人点了餐就近坐下。相同的,我们两个没什么食欲,盘中的食物始终没减多少。我是因为心情郁闷而吃不下,就早上所遇到的事而言,足够我倒胃口。而橙子表达出来的意义不同,她不停地向四周张望以收集情报,连钗子都没动过一下。 我搅动着盘中的肉排,耳朵没能自控的选择暂时性聋掉的功能,所以唯有听着周遭的纷纷言论。 橙子突然用手肘撞着我,我看向她,她正一脸笑意地望着某个方向,我朝她的视线延伸,一个眼生的非常漂亮的女生,美丽下充满成熟艳丽。她被众星拱月的拥入餐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肯定就是新上任的校花。 “自以为是的蠢蛋。”橙子啧啧有声。 “久别重逢的大排场。”我的兴致也被挑起。 是啊,从去年九月份到现在,整整一年了。 橙子噗哧一笑。 “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野性的女人。”我说。 “哈,只要她不重蹈前两任校花的覆辙,她可以毫发无伤。”橙子说。 “最重要的是不碍于你橙子大人的眼。”我直击她心里最原始的本意。 “好说好说,还是亲爱的你最了解我。”橙子献媚地朝我抛来一记飞吻。 “少恶了,谁不知火爆浪女就是你。” “是是是,谨尊教诲,我下次会放温柔一点。”她还刻意加重了“温柔”两字。 我轻笑出声。 “对了。”她像突然想到何事,一瞬不瞬地瞅着我。 我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中邪了?”我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去你的。”她笑着拍开我的手,“暑假期间,我听说前前任校花吊到一个‘黑’级人物,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又被甩了。“我哪知道。”这种事用不着宣扬。 “嘿嘿,据可靠消息,叶露今早在自己的教室大发雷霆,结果被众男生哄出教室。”她搓着手,粲然一笑。 “她以为前任校花退场了,就轮到她回归正轨,真是太不了解本校男生了。”我说。 “可不是,我的直属学妹告诉我,她暗自发誓,要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悠哉的端起果汁深吸一口。 一切?当然是校花宝座,还有——冷禹晔。 我放下刀钗,反正也吃不下。“她是不是太缺乏爱情的滋润了。”我嘲讽。 “错了,她是一个不能缺乏男人的女人。”橙子的话更绝更难听。 坐了半个钟头的公车,抵达东区。中午没吃,整个下午是饥肠辘辘。 走进十字黑街,一辆银色跑车横挡在我面前,车上的人朝我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臭豹子,干嘛呢。”这个爱耍帅的家伙。 他直接跳下车,越过车头来到我面前。“怎么这副德行。”他取笑道。 这个明知故问的臭小子。“是啊,没你帅嘛。” “那当然,人人都这么说。”他厚着脸皮摆出自认为很帅的笑脸。 你敢说我还不敢听哩。“是是是,就你最帅,帅到连蟋蟀见了也要自叹不如。”我越过他,跳上他的车。 “哟,拐弯抹角损我啊你。”他也回到驾驶座。 “哪有,摆明了在夸耀你,真是好心被当狗肺。”我摆出一副被“践踏真心”的无辜样。 “哇,你赞美人的方式还真是引人犯罪哪。”他把车子驶进黑街。 “哦~那以你的意思就是要让我贬低你才不会引人犯罪喽。”我就他字面上的意思翻译过来。 “no,程度不同。”他以一脸“小孩子真没知识”的表情告诉我。 “你不好好的呆在黑街,跑去哪了?”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专程来接我的,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你父亲大人叫我去东郊收几笔账。”到了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他很遵守的当个好市民。 “东郊?那些人还顽命抵抗吗?”那群外区来的人,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却气焰嚣张,死活不肯交租金,还不停的闹出一系列事端,要不是有黑道规矩,再加上帮中的条规,那些人还能在东区逍遥自在。 “切,要不是上头下令,帮中的兄弟早把他们砍死了。一群不知死活的王八蛋,也不看看是站在谁的地盘。”豹子愤愤不平。 “他们的来历呢,这么嚣张。”有胆子,居然敢挑衅“陵隆”的权威。 “台湾虎啸。”豹子有些懊恼的说。 “虎啸!”我终于明白董事会为什么会下令不准动他们了。虎啸,这几年来新掘起的小帮小派,但他背后总隐藏着不明的极恶势力,据“陵隆”帮目前所调查到的资料,它背后暗藏着一个大财团,而这个大财团究竟是何方神圣,范围有多广,情报组还在调查中。 “等揪到他们的死穴,不把他们生吞活剥才怪。”他一脸凶恶的转动方向盘,往左边的住宅区驶进。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他同我一起回我家。我回家,他回我家向我家那老家伙汇报情况。 本来今晚想好好的补眠,却在刚出浴室就接到一通电话。结果,苦命的我现在就坐在离家邻近的一间咖啡屋。 可坐在我对面的人,从我进门到现在,一声不吭,倒也不是,至少还有哭声,对,她一直在哭。而我足足听她“呜哇”的哭了半个钟头。 我厌烦了,心烦浮躁的打断她的哭哭涕涕,“你哭够了没?” 她被我的怒吼吓得正襟危坐,然后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态度。 “说啊,叫我出来就是要我听你哭啊。”我的口气很不友善。 真是的,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居然来听她“唱哭经”。 “对不起嘛,可是人家真的很伤心才哭得这么厉害啊。”她像刚被丈夫休了的可怜样。 “少装可怜,说。”正在火爆边缘的我,是缺乏了同情心被归档于冷血一族的族人。 她委屈的说:“我失恋了。” 眼前这个女生,叫怜,跟我同龄。一个少根经让所有女同胞觉得羞愧的女人,放着屁股后面一箩筐积极献殷勤的男性动物不理不睬,独独挑上一个对她不屑一顾的有妇之夫(那种很爱自己老婆的稀有动物)。一个劲的追在人家身后猛抛媚眼,害得许多执着于她的男性同胞心碎落泪。 “他都没恋你,你是自作多情,哪来的失恋。”老爸常说:他生了一个隔岸观火形的女儿,当别人在一旁急得跳脚时,他的女儿则会在一旁边看热闹边啃瓜籽,然后再幸灾乐祸的添油加醋。以上归纳得出,便是他许泽兼的小女儿许恺乐。 她不满我的措辞,娇嗔的嚷嚷:“就是失恋嘛。” 没办法,死人硬要说是活的。“那也是你活该。”难道不是吗?早就该有这种心理准备了。 “人家很喜欢他嘛。”对于我的严厉指责,她又开始掉起莹莹泪珠。 “是啊,喜欢到要他写下休妻书。”我讥讽着她。人家又不爱你,自作多情。 她倒是立刻理直气壮起来。“那是当然要休的啦,我那么爱他,他不休妻,我怎么跟他在一起。” my god,我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单根线的猪。 我强忍住要上去揍她一拳的冲动,“他爱你吗?”全身无力啊。 “他……这倒没说过。”她泄气的低下头。 我终于觉得政府提倡计划生育是完全正确的,我现在是举双手赞同。 “没说过不等于他就爱你。”我善良的尽力挽救一条尚可存活的生命。 “你又怎么知道?”她一脸的不相信。 “他没说过他爱你,甚至连觉得对你有好感都没有,是不?还有,只有你追在他屁股后面,他从来都不会回头看你一眼,是不?你对他献的殷勤,他都视若无睹,是不?你对他笑脸迎人,他对你怒目相向,是不?以上几点,足够判你出局了,结论是,他不爱你。”我发现我太善良了,居然会破戒的去拯救一只已无药可救的猪。 “那或许是他还没发现呢。”她一脸天真的询问我。 为什么天不打雷,直接霹死她;为什么天不下暴雨,淋死她;为什么没地震,震死她;为什么火山不爆发,烧死她。不过,以上诸多条例千万别出现,我对我的生命相当满意。 “哦,那你干嘛哭。”我手撑在桌上抵着额头。 “我送他礼物,他居然当着我的面把它丢掉,还凶我,叫我不要再跟着他,你说,我能不伤心吗?”她抽了几张面巾纸,很用力很用力喷鼻涕。 我冷笑出声,拍拍手掌,“不错,世间少有的男人。” “乐乐,你怎么能这样,你还当我是不是朋友啊。”她气得涨红了脸。 “我倒希望没你这个朋友。”太可笑了,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我不理你呢。”她说着,不看我,转过头对着窗外生起气来。 “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那拜拜,我回家睡觉了。”我笑着起身便走。 “喂,不行。”她急忙抓住越过她身边的我,泪眼婆娑地的看着我。 我干脆把她挤进靠窗的位子,自己坐在她原本的坐位上,然后很不淑女的跷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被我盯得不好意思,吸着鼻子,哽咽着说:“你帮我出出主意好吗?” “我说了你会听吗?” “会会会。”像是怕我再走掉,她抓着我的衣袖,点头如捣蒜。 “真的?一定会听?” 她重重的点头。 “好,放了他吧,去找另一春。”我才不相信她会听。 “那怎么行?人家好不容易看上的耶。”看吧,马上又变回固执己见的小女人。 天要亡我!我欲哭无泪的说:“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他更讨厌你。” 如果我是那个男人,我觉得我会克制不住的去“向往”包吃包住的监狱牢房。 “为什么?我长得这么美,他会讨厌我吗?”她一脸茫然的望着我。 真是被她打败了。 “你这样的爱叫爱吗?不是!是自私,是迂腐,错把得不到、好胜心当感情。你从小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宝,你习惯了这种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生活,看不得别人对你的视而不见。你呀,是虚荣心作祟,把虚荣当爱情。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有了张漂亮的人皮就足矣迷倒所有男人吗?天下女人何其多,比你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一大把!别自我陶醉的以为就是全天下第一美人,你无法永驻青春的,如果他为了你的美丽而选择爱你,是爱你这身臭皮囊,不是你的一切。醒醒吧,别再沉迷下去了,总有一天你会万劫不复的。”我苦口婆心。这是我一生中说的最长最具意义的一段话,就不知道这只蠢猪听不听得进去。 她听得全身僵硬,一脸黑白交错,狼狈地别开我深视她的眼。她望着玻璃窗映出的自己,一脸的苦楚。 我沉默地等着她的回应。四周变得静谧。 半晌后,她幽幽开口,“乐乐,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不是因为虚荣才缠着他,硬要他也一样爱我。围在我身边的男人很多,我知道,但他们对我的是虚情假意,不像他。他爱他的妻子,我知道,那种爱,就是我迫切想要拥有的。他越爱他的妻子而对我不理不睬,我就越欣赏他,不知不觉,我深陷了,为了让他能多看我一眼,我缠着他;为了能够让他注意到我,我无理取闹。可是,没用,都没用,我不敢正视这份痛苦,不敢面对我得不到他的心痛。我也不想做一个让人唾弃的女人,可是,我无法自拔啊!”说完,她痛苦的掩面而哭。 “我们都太年轻了,这种爱,不适合你。何苦?搞得自己这么不堪,放弃吧。”这样的爱情,太辛苦了,脆弱的心灵,承受得起吗? 她苦笑地抬起头,直视我双眸,“你没谈过恋爱,所以不懂要放弃感情是多么艰难的事,你真的不懂。” 我的心蓦地像被人狠狠地揪躐着,隐隐地作痛。那是道最隐密的伤痛,无法填补的旧创。它时常困扰着我,让我一刻也不容忽视。只是,我选择的是逃避。 安宓清幽的咖啡厅,顿时飘出s?h?e令人忧伤的歌曲。 [如果你不再出现 我的世界还有什么可贵 可惜不够时间让我们试验什么叫永远 想念变成怀念 心动变成心碎 偏偏还会关切你最后属于谁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 我的心是个落叶的季节 我不知道如何度过今夜 所有的灯都早已经全都熄灭 如果你从没出现 我会不会觉得快乐一些 可惜残忍时间总要把诺言一点点摧毁 ……] 这种沉静的气氛让我心慌,让我无法承受,我霍地起身,“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太晚,你哥会担心的。”匆匆丢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知道,落“慌”而逃。 第三章 果然,校花上任一天,就开始在校园里展开一场女子追男记,最佳男主角当然就是我们的冷禹晔大少爷。 整座校园,可谓是满城风雨,课堂上更是零星散乱,各自交头换耳,谈得兴致勃勃,导师毫不理会,任由底下高谈言论,自知音量敌不过,干脆闭上嘴,把教案全写在黑板上,也不等下课铃声,便自动消失。 有两种流言:第一种是袁芬的追求得不到冷禹晔的回应;第二种是冷禹晔虽没正面回答,但也欣然接受。 听着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心七上八下,无一刻平静,干脆起身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呆下去我肯定会窒息而亡。 走下楼梯,原本不想听的被迫得听,现在连不想看到的也全进了眼里,大概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老天才会如此跟我开玩笑,把我逼得穷途末路,现在该怎么办?该后退呢?还是继续前进。 正当我犹豫未决时,他的眼光不偏不倚地跟我对上了,啊,我想尖叫,救命啊…… 他推开还在怀里跟他热吻的女生,以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偎在他怀里的女生抬头,怒瞪着我的不识趣,打破他们的甜蜜。 我面无表情的下楼,思绪完全处于停电状态,不理会他的眼光,直接走我的路。 “等等。”叫住我的不是他,而是她。 我皱着眉,“有事?”我不敢看向冷禹晔,但能感觉他投以我身上的灼热视线,让我心慌。 “今天的事,千万别说出去哦。”袁芬对我轻声说。 “啊?”我是不是耳根出问题了,或许她真正的意思是:今天的事,你一定要大声宣扬出去。应该是这样的吧。 袁芬亲昵的偎在他胸前,嗲声嗲气的说:“没办法啊,晔他说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要先保密,所以,请你先不要说出去哦。” 我笨笨地转头看向他,他正勾起一抹庸懒的笑,我突地漏了半拍,急忙把目光调回袁芬身上,冷冷地说:“我什么也没看见。”然后急步走下楼。 心再度往深渊下沉,就好像被绑了石头似的,好重,无论我怎么想往上拉,都力不从心。 心思全在他身上,甩甩头,不想去猜测这种心绪,步向图书馆,(假名图书馆,其实就是让人跷课的好去处。)想沉浸在书中来忘却这种让我无法宁静的情绪。 今天真是噩运的一天,走在半路,居然遇见他那一方人马的郇,谁来救救我啊。 “哈罗,你也跷课。”他朝我招呼。 怎么就像是在菜市场遇见熟人一样,“xx,你也来买菜啊。” 不理会他,踏上楼梯,他跟在我后面,“今天好热闹哦。” 是啊,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害群之马,当然会热闹。 见我不答,他继续说:“哎,没办法,对象是咱们那位鼎鼎大名的冷禹晔大少爷,不足为奇。” 我白了他一眼,告诫他不要再跟着我。 他装作看不懂我的眼色,像跟屁虫一样继续跟着,“别那么无情嘛,说说话啊。” “滚。”说话啦,满意了吧。穿梭在众多书柜中,来到历史专栏,挑选着想看的书。 “还真是无情哪,这样可不行哦,女孩子要温柔一点,才能讨男人的欢心。”他也随手挑出一本,翻了几页,又放了回去。 “要你管。”我转身往隔壁书柜走去。 “当然,不管你怎么行啊?要是讨不到晔的欢心,那你不就要哭爹喊娘啦。”他也跟了过来。 “你的言论低于你的智商。”要不然怎么会胡言乱语。 “是我的如此的高智商才会说出如此高级的言论。”跟着我到小说专柜。 后面有个讨厌鬼,连看小说的兴致也被吓退了,继续往前走,“那你的智商最高限定不会超过八十。” “那也是,在你眼里,我们怎么能跟晔相提并论呢。”他若有所悟的摸着下巴,然后点点头。 “你是不是透逗掉了,别老是把我扯进来。”转身转到童话区,有点诧异,高中生居然也有人喜欢看童话。 郇看了柜头的几个大字,笑出声,“我还没透逗掉要返老还童。” 睥了他一眼,“你也返不回去,小心摇身一变成为沙皮狗(跟肥胖的人变成瘦子的原理一样,如果就郇178的公分变身成为孩童,也就是骨头收缩但肌肉却一丝无减,应该称之为沙皮人才正确)。”走出童话区,来到文集栏,挑了本古文放置手中,在继续挑。 “总是话里带刺,不好喔。”郇的口气像是在教导幼儿园的小朋友要乖乖听话。 “怕被刺到就滚远一点,少烦我。”我无情的说。 可郇是出了名的厚脸皮,全无被我的话语吓到,继续跟着,“不要这样嘛,彼此都是老同学了,别那么疏远呀。” “是同校,从没同班过。只能算校友,别跟我攀亲带戚。” “校友也得互相爱护啊,况且你和晔的关系又是亲梅逐马外加两小无猜。”不理会我抛给他的怒眼,郇接着说:“还是同学哩,喂,这你就不能否认啦,你们同班三年喔。” 收回对他的怒眼,“那是以前。”离开文学区,前往科技类。 “那就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啊。”郇阴魂不散地跟着。 “过去已成烟云消散,最重要是未来,别老往后扯。” “未来啊,那也是,但过去是历史,不可抹灭的历史,你认命吧。”他以一种医生在告知晚期病患者已无希望的失望口气。 “他的事又跟我无关,干嘛总是要把我扯进来?” 从五年前到现在,只要冷禹晔身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的身边也就跟着不安宁。 他一副“你明知故问”,“为什么不能扯上你?” “主角又不是我,我又没有上台,却干嘛搞得我像女主角似的。”抽了几本书,觉得有点重,刚好身边有个“搬运工”,我把手中的书全放置在他怀里,他没异议。 “你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我堆起假笑,“当然有啦,感觉好像被当猴子耍啊。” 他叹气,好像很失望,“为什么对晔总是那么冷漠?” “有谁会对自己的敌人热情的?”真是白痴的问题。 敌人不是见面仇恨,难道还得热情拥抱外加一顿亲吻?透逗。 他又叹气,像有什么事情无力挽救似的,“他又没当你是仇敌。” 想拍拍他的头,太远,构不到,作罢,“小孩子真不乖,你爹妈没教过你要说谎得先打草稿吗?口出胡言是会被打屁屁的喔。” 郇哭笑不得,“你……算了,那换个话题好了,你真的那么讨厌晔吗?” “你有见过猫头鹰跟鼠类作夫妻的吗?”我反问他。 郇笑着说:“你的比喻很恰当。” 冷禹晔是猫头鹰,而我就是他的天敌。 “那还用得着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吗?”转出重重书柜,到登记台登记。 他帮我把书放在柜台上,“挑完了,要走了?” 不走难道还继续听你胡言乱语。“嗯。”他帮我把登记好的书好在袋子里,然后递给我,“那拜拜,后会有期,我要去睡觉了。”然后打着哈欠往回走。 放学回到家中,大厅坐着一群男同志,看起来是在商量事情,我一介女流之辈不好插入,径自步入自己的小天地。把书包扔到床上,闭着眼睛靠坐在沙发上听着悠柔的歌,是忘却烦恼的最佳途径。 几首歌过后,一阵敲门声。我睁开眼,只见老爸在门外探进他的老脸,笑容可掬地对我说:“宝贝女儿,老爹可以进来吗?” “可以,用滚的都没人敢说你。”我不客气的回应老爸。 “那我就进来喽。”然后大剌剌的坐到我身边。 “你们谈完啦。”我从桌底下摸出烟灰缸,阻止老爸残杀我的一方净土。 “是啊,谈完了。”老爸干脆把吸了几口的香烟熄灭。 “那你有事吗?”我很好奇老爸为什么会突然光临我的香闺。 “嘿嘿,不孝女,为人父的偶尔关心一下女儿有错吗?” “有错。” “哪错?” “字面上表达得有错。” 老爸摸摸满是胡渣的下巴,一脸深思。“我觉得很好啊,很切实际啊。” 的确是很切实际啊。 “生为人父的你没有时常关心你的宝贝女儿我,反倒是偶尔关心一下,还不知廉耻的说很好。这就是你的错。” “没想到没我这老父的关怀,我的宝贝女儿会心受创伤,嗯,老爹我会好好反省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最好是反省反省女儿我的零用钱有没有少给。”父女彼此提钱伤感情,但老爸可不介意,从小到大,听得最腻的就是[你们日子要过得充实,老爸有的是钱够你们去疯。]既然老爸都不担心会被我们坐吃山空,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哇!这样的老爸,真是难得啊,世间少有。感谢老妈嫁对人了。 “是,为父谨遵女儿教诲。”老爸摆出一脸诚恳。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原谅你了。”我豪爽地说。 有我这种女儿,老爸会不会后悔当初没及时退货呢。答案是,不会,因为…… “不愧是我生的女儿啊,有钱途啊,将来我也不用去担心你会吃不饱穿不暖。”老爸气定神闲地说。 “老爸你的功劳,教导有方。” “承让承让。”老爸对我拱手。 “别介别介。”我也拱手回应老爸。 “女儿啊,最近在学校好玩吧?”老爸从来不去过问我的学习情况,反倒老问我关于玩之类的情况。 “过日子呗,就那样啊。”能有什么好玩的,不就一些谣言纷纷。 “没有什么新鲜的吗?”老爸问。 怎么觉得老爸的言辞间有异味?不妙不妙。 “没有啊。”都是一些故“戏”重施的事,有什么新鲜的。 “那不是很无聊?”说得另有玄机。 “老爸,你是送我去读书的还是送我去吃喝玩乐的。”老爸的养育方式实在跟人不一样。 “你挑哪种?”老爸笑着问我。 “两样都不想挑。”老爸的话里暗藏危机啊。 “这样啊。”老爸露出失望。 “老爸,你想怎样啦?”我嗔了他一声。 “你同学可好?”老爸突然投出一颗炸弹,让我应接不暇,直中弹头。 他虽然没说是谁,但我知道。 “你自己打个电话去问问看不就知道了,干嘛要问我。”我不满的瞪着他,他对我的怒眼视而不见,反倒悠哉的笑着看我。 “家里就属你跟他最熟啊,不问你问谁?”老爸一使力,把我抱到他腿上。 “我才跟他不熟哩。”我急急地辩解。 “哟,这么急着撇清关系啊,恐怕有人会伤心哦。”老爸惋惜地摇摇头。 我用头顶轻轻抵着他的下巴,“老爸,你老糊涂了。” “哦,是吗?那你不就成了小糊涂了。”老爸一语双关的回应我。 “至少我还有理智啊。”可是不,要不然叶露和郑怡娜就是我的榜样。 “有那么惨吗?你们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逐马哟。”他笑着摸摸我的头,然后抓起一缕发丝把玩着。 “去你的,我现在,很郑重很郑重的向你声明,我们,从小打到大的死对头,你别扭曲事实。”我抓起老爸的另一只手,玩弄着他的大手掌。 “有这么严重吗?” “对,我们是誓不两立。”我中气十足的说。 “女儿啊,你可知道我们刚才在大厅谈什么吗?”老爸转变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大事情哦,下个月,想想看是什么日子。”老爸抓起我的发尾朝我的脸颊上扎。 “会痒啦。”我拨开他的手,“下个月啊?嗯……啊,爷爷的生辰。”我恍然想起。 老爸拍拍我的头,“所以我们在讨论要如何给你爷爷办生辰宴会。” “还不是跟每年一样吗?”有什么好讨论的,生辰宴会看看都不办啊。 老爸耸肩,“是啊,跟往年一样,请柬也都发了。” “老爸,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怎么总觉得老爸拐弯抹角的套陷阱给我。 “嘿嘿,只差一个没发请柬而已。”我抬头,正好撞见老爸唇边写满诡谲的笑容,不由全身戒备。 我伸出食指指在他的鼻头,“先声明,别扯上我。” 老爸拨开我的手,“这么敏感啊,小事而已嘛。”老爸才不把我的戒备放入眼中,笑着继续说。 [问题是,对象是谁。]已经不难猜出老爸的阴谋诡计了。 “对象哪,就是被你视为死对头的那个家伙啊。”老爸悠哉悠哉地说着。 就知道。“我不要,你们不会一同送去给冷爷爷就好吗?干嘛这么大费周张,要送你们自己去送。”我不依,打死也不依,臭老爸。 他突然一脸正色的看着我,“小妞,爷爷经常是不是教导我们做人不能出尔反尔,尤其是在咱们这个位子上。”他话里的阴谋味道有增无减。 无端端的提这个?“是又怎样?”老爸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啊。 “没怎样,只是我刚才打了通电话给某人,并且告诉他指定了某人送请柬给他,就这样而己。”老爸摆摆手。 “老爸。”我尖叫地跳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老爸两手急忙捂住耳朵,[嘘~嘘~嘘,轻点,你跟他比较熟。]老爸好笑的看着我的反应。 “放屁啦,我再说一次,我跟他不熟,不熟,非常不熟。”我几近歇斯底里。 “那不正好,联络感情啊。”老爸脸漾着满满的笑意。 “不要,我不要啦,要去你们自己去啦。”我站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摇,两手乱挥,像个小孩子般哭闹。 没良心的老爸居然哈哈大笑,“女儿啊,你都快成疯婆子了。”老爸的一大习惯,就是爱逗着她的女儿玩,把快乐完全建筑在惹女儿发疯上。 “我就是要变成疯婆子,怎样,反正我就是不去,不要去,不要、不要、不要……”到最后,我干脆坐到地上,两脚不停地乱踩。 “乖~乖~乖~不去不行哪,你那同学说了,明天等你呢。]老爸现在已经狂笑出声,[你说,你能不去吗?还是……你怕他?” 哭闹声咋然停止,我猛然跳起身,“笑话,谁说我会怕他。”哎,死鸭子嘴硬。 “那……”他从口袋里抽出张红色卡片,挑衅地在我面前扬了扬。 哎,反正老爸都不担心我这女儿的死活问题,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去就去,谁怕谁啊。”好胜心作祟,我一把抢下老爸手中的“引时炸弹”。 看着老爸那得意的嘴脸还真是碍眼,“老爸,你可以出去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哟,我一向自称理智的女儿居然会恼羞成怒哦。”老爸哂然的大笑出去。 “砰”这是我狠狠摔门回应他而发的声音。 一整天闷在教室里,不想出去,也不知去哪,连橙子过来喳呼也提不起精神应付。一大早,闷声不吭,不停地自责自己太鲁莽,明明知道那是老爸设下的圈套,我还笨笨的往下跳。伸手探入书包里,触到那张使我心情混乱的擎事原凶,能不能把它撕碎。 能,只是我不敢。 烦,烦,烦,该怎么拿给他呢?在心里不时冒出几个场景: “这个给你。”语气很冲,然后掉头跑。 哎,现在一面对他,冲不起来啊。下个。 “这个是我老爸要我给你的。”口气冷淡,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哎呀,我突然觉得还没面对他心里就开始发颤了。下个。 那么就比较客气一点的,“这个请收下。” 呸呸呸,要是他想歪了怎么办?臭老爸,你真的丢了一枚炸弹放在我身边哪。 痛,头痛,头好痛。烦,心烦,心好烦。 无力地用头抵着桌面。 今天轮到我们班做值日,主要的清扫范围,就是教学楼后的大礼堂,专供全校师生开会用的场所。 我是班长,当然最具权威(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发挥作用),我安排了最轻松的清洁工作来孝敬自己。 我把抹布拧干,擦着外围的栏杆。 “嗨嗨。”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我回头,看着来人的笑脸,碍眼,又瞧了瞧他的四周,回身又继续做工作。 “做清洁呢!”郇压根儿不管我摆给他的脸色。 “你没长眼睛啊。”废话,一看就知道了还用问。 “嘿,我记得我没惹到你哦。”他丝毫不戒意我不善的口气。 “你现在惹到我了。”不想跟他瞎扯,我拿起水桶,起架移步左边。 郇跳上我擦完的栏杆,“不要那么不近人情嘛。”尊臀便霸占着一席之位。 人情,对敌人讲人情?笑话,“对你,没什么人情可讲。”我冷漠的说。 “哇,好无情呢,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他笑着抗议。 真是的,我最不想提到的就是这个,“哦,有吗?我完全没这回印象。”把抹布放进水桶搓洗,再拧干。 “有,不仅是我,我们五个人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郇马上摆出嘻皮笑脸。 “你记你们的,别扯上我。”我又移步另一战区,郇跳下栏杆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 他挡住我的去路,“怎么能不扯上你,我现再正在追你耶。” 我停下脚步,扬起湿漉漉的手往他额头,他轻笑地躲开。 “我二姐不在。”不理会他的谵语,径自往前走。 “我追你,关你二姐什么事?”他不解的问。 “她不在家,我没办法帮你讨张符。”小女子的二姐,正是名巫女。 “去你的,我没中邪啦。”他没好气地笑睨着我。 我加快了脚步,“我四姐也不在家。” 他也跟着追上我的步伐,“我没病没痛,好得很。” 我停下脚步,回过脸直视他,“你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他笑着摇摇头。 “那就滚远点。”我明白了,他变成了白痴。 “这怎么可以,要追你,当然得粘得紧一点喽。”他紧紧跟在我身边,与我并肩走着。 “走开,我不想被白痴传染。”我当他是只疯狗。 “喂,不要这样嘛,是晔跟你有仇好不好。”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很简单,你是老鼠他是蛇。”既然同属一窝,自然也就被视为同类。 “哇,毒哪,说不定你将来会变成蛇夫人哦。”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那也是不同种类的。” “说得那么肯定。”另一个声音突然在我们后方冒出来。 臭新月,我回头瞪着吓得我心脏猛跳的原凶。 “嘿嘿,没想到你这么经不起吓。”新月一脸满意的瞅着他的“杰作”。 “知道自己吓人就好,你们两个,全都给我滚出我的视线。”我不带感情的说。 “我们两个吗?那他们三个呢?”新月笑得一脸邪恶,他朝右边看去,我顺着他的视线转头。 妈呀!好恐怖。我的心快跳到喉咙了。真的不能在别人身后说人的坏话啊。 朗跟彦憋着笑,而走在最前面的他则面无表情的以一种紧紧盯着猎物的目光直视着我。 心跳得更快,救命,我又不是你的猎物,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啊。 我不敢直视他,又不是透逗掉,眼神飘来飘去最后定在郇那张笑得得意的脸上,如果眼光能杀人,郇早就被我分尸了。 “你有东西给我。”他走到我面前,低沉地开口。 快要休克了,“啊?这个……哦,在教室里。”该死的,我干嘛结巴啊。 大概被我的反应逗乐了,他朝我勾起一抹邪笑,那种足已让众多女生为之倾倒的邪气笑容。 噢,我的老天,没事干嘛对我笑。我别开脸,用怒瞪着新月的笑脸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工作做完了吗?”带着笑意的询问。 “还没。”我发出细蚊般的声音,拜托,别用那种让人听了酥麻的声调来蛊惑我。 “那好,交给他们四个,我们去拿。”他依旧是一脸似笑非笑。 “晔,你怎么能这样。”郇不满地哇哇大叫。 “那你想怎样。”冷禹晔眯着眼看向他。 “没,没。”郇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 “走吧。”他取下我手中的抹布,对怔愕住的我说。 “就我们两个。”哎呀,我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啊,居然会把心里想的脱口而出。 “哈哈,乐乐,你真逗,瞧你紧张成那样,放心,现在是大白天,不会有月黑风高被弃尸荒野的可能性。”新月咧着嘴接过我手上的水桶。 我直觉抬头看向他,他朝我挑眉,一副“你敢不去试试看”的样子。 哎,认命。我跟在他后头,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而他像是故意的,每当我刻意落下几步远,他便会后退一大步与我保持近距离。 可想而知,风云人物的一举一动是多么的引人注目,一路迎接我们的是窃窃私语及关爱的眼神。袁大校花的诽文还没平息,现在就换我坐上女主角宝座,冤啊!现在那群自作聪明的人肯定会自制一套剧本,一个出第三者的爱情戏码,毫无疑问的,我就是那个第三者。我的前途一片灰暗,会被众人的诽言谵语给推入地狱,永不超生,黄河也洗刷不了我的冤屈,永无沉冤得雪之日,心被寒冰冷冻,然后,零碎在地。 欲哭无泪! 颓丧地跟他一步一个脚印的爬上楼梯,诡异的气氛,整个楼道,居然不见其他人走动,就只有我和他。整颗心被提到胸口上,我警戒的看着前面的背影。还好,安然无恙,终于来到教室,奇怪,居然全都走了。忐忑不安的走进去,好无奈,我翻开书包抽出请柬卡片递给他。 他接过,翻开来看。然后又把目光调到我脸上,露出慵懒的笑,“我会准时到。”然后趁我发愣的空际,低下头飞快的在我脸上印下一吻。 迟钝的我慢半拍才意识到被他偷吻了,我睁大眼睛看着……早已远去的身影。 天哪,他刚才……抚上脸颊,火辣辣的,心还在逛跳中,我虚脱地趴在桌上,一副垂死状态。 一清早,我的身边就围着满满的一群人。 “班长,说一下啦,你是不是跟冷大少在谈恋爱哪?” 没有。 “班长,好利害啊,居然打败校花耶。” 打败你个头啊。 “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啦?” 什么程度也没有。 “快教教我们,你是用什么办法来迷倒冷禹晔的,分享一下心得嘛。” 心得个屁。 “什么时候开始的,说一下过程啦。” 没有开始,何来过程。 “我想肯定很浪漫,是不?冷禹晔耶。” 浪漫你个死人头啊。 “两女抢一男耶,哇,太刺激了,班长你真棒。” 棒你个大头鬼。 “说啦,透露一下啦?搞得那么神秘,我们都不知道耶。” 不知道最好。 “说嘛,跟我们说说冷大少爷是如何把你搞上手的。” 去你妈的,越说越难听。 我捂着耳朵,隔绝着亵渎我耳膜的超声波。 “好了好了,众位同学,不要再惹烦我们的女主角了,让她透透气,由我来当堂审问,呆会再向大家报导。” 可恶的橙子,连她也来落井下石。 “哈罗,喂,别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对我不受用的。”她笑嘻嘻的坐到我面前。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哎,一点说服能力都没有。 “可是据情报显示,还有他们那一方人马的证词,千真万确的,冷禹晔在追求咱们的乐乐小姐。” “你当他们在放屁。”我无力的口吐脏话。 “那怎么行,冷禹晔又没反驳,那就代表是真的。”橙子一副“小孩子你不能耍赖”的口吻。 “这怎么可能,他没澄清?”他不是应该很讨厌我的吗?难道想用这种方式来整我,太阴险了吧。 “听他的一些兄弟说,他听到绯闻还笑了呢。你说,这有假的吗?”橙子对我不信任她的情报而感到不悦。 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冷禹晔,算你狠,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整我。 “你真不够意思,枉费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居然连我都瞒着。”橙子嘟着嘴,指控我的‘重色轻友’。 “说吧说吧,说够了没啊,你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啊。”我一脸愠怒,整个早上一些好事者就不停地在我耳边吵,现在还加上一个八卦精橙子,真的快受不了。 “好、好、好,我不吵了。”她在自己的唇上做了拉链的动作。 清静没两秒钟,眼前的人立马兴奋的使劲摇我的手臂。“又干嘛。”我烦躁的看着她。 “外面啊,快看。”她一脸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我的后方。我狐疑地朝她指的方向望去。 冷——禹——晔? 他来干什么?还嫌绯闻力道不够吗?他还想怎样? 他站在面对我的窗外,微微扯着不容觉察的笑容与我面对面。 橙子用着我们两听得见的声音对我说:“没想到你就是他下一个的猎物。” “那我是不是应该很荣幸?”我低声用着咬牙切齿的声调。 “那就要看你的功力啦。”橙子笑着把我推向门外。 卖友求荣的死妖婆。 他站定在我面前,从裤兜里拿出一个蓝色小盒子递到我面前。 他又想玩什么把戏?我微皱着眉,看着他。 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抓起我一只手,把盒子寒在我手里,“我走了。”然后,真的走了。 橙子趴到我身边,“什么东西啊?打开来看看。这里太吵了,我们回座位去。”她又把我拉进教室,比我还心急。 周围也都叠叠层层的围着一群看好戏的人。我把它打开,是一颗比乒乓球大一点的绚丽的粉红水晶。 “哇,好漂亮啊,粉红色的哦,象征着爱情耶。”橙子是这么说的。 的确很漂亮,不论是光泽还是触感,都让人觉得舒服。“象征爱情?不会吧?”我无法相信橙子的言论,爱情?恶魔会有爱情?笑话! “你这个小孩子真不懂,人家冷大少爷送了这么个东西给你,而且还是水晶,粉红色的水晶啊。证明他的的确确是要追求你。”橙子把水晶抢过去左瞧右瞧。 “对啊对啊,我在一本书上也看过呢,粉红色的水晶不仅象征爱情,还有等待爱情的意思哦。” “对,我也敢肯定,这是代表爱情的颜色。” “哇,不愧是我们的班长哦,居然打败校花轻易取胜耶。” “班长,要请吃喜糖哦。” “……” 就这样,我身边几个充满浪漫细胞、幻想爱情的女生七嘴八舌一窝炒。 “啊!“橙子突然拍案而起,恍然大悟像想到什么似的,“冷禹晔他,就这么多年来,还像还没有传过他送哪个女生礼物的哦。”然后直直地盯着我。 害我被她吓一跳,“你看得到啊?”我有种被打败的无力感。 “是真的啦,只有女生送他礼物,他从来都不去反送或什么的,乐乐,你夺去了那些女生梦魅以求的殊荣啊,很好,我以你为荣。”橙子用力的拍着我的肩膀,像自己的女儿终于可以嫁出去了的欣慰样。 我拍开她的手,“无聊。” “怎么会无聊,天上掉馅饼耶。为女性同胞们争点气,为了我,你更要争气,牢牢地抓住冷禹晔的心,别让他这个恶魔再流连花丛残害众多姐妹,加油。”橙子说得极其奋慨万千。 “那还真要谢谢你啊。”我朝她挤出一道极其难看的笑容。 “朋友嘛,应当的。” 他的爱情?好虚幻,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五年前,他从来没摆过好脸色给我看,还用那种方式来侮辱我;五年后,他身边的女伴一个接一个,哪个不是校花级人物,还不都无法令他停驻脚步回头望一眼。而我呢,我自认为不漂亮,顶多也是清秀罢了,何以让他做出如此跌破众人眼镜之举,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他要整我。 为了躲避好事者的穷追不舍,漫天的胡诌妄语,也为了自身耳朵安全不受蘖毒,整个下午躲在毫无人烟的女生会(就是女生中高层人士开会的地方)里,难得的清静。两节课过去了,放学了,应该都走了吧。正当我想步出去时,一只纤纤玉手很不客气的横挡在门口。 “那么快就想走啊。”一个女孩把我拉回了就近的椅子。另一个声音随着响起,“我们好久没聊聊喽。” “拜托你们两个,让我清静清静。”眼前的两个人,就是逄茜和璇。 “不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快快招来。”璇指定了不放过我。 “说吧,感觉如何,绯闻女主角。”逄茜也不打算放过我。 “哎,你们都在落井下石是不是啊。”我认命的坐在位子上。 “我们是关心朋友。”逄茜指正我的语误。 “既然关心我,那就让我清静。”我捂着太阳穴。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逮到有关你的绯闻,哪能放过你啊。”璇不理会我的抗议,总之就是要我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听说早上某人送你水晶啊。” “还是粉红色的哟。” “象征爱情,真浪漫。” “也代表等待爱情,喂,等待你哦。” “怎么不说话啦?” “你们不都在说吗?我怎么插得上嘴啊。”这两个妖婆,就会调侃我。 “那你说,我们洗耳恭听着。”璇把椅子搬到我身边,眨着眼睛等待我的细说。 “你们不觉得怪异吗?从小到大,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敢来问我,明摆着的事啊。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逄茜反驳我的孩童言论。 “一样的。”我很肯定的说。 “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认为是因为看你不顺眼。”聪明如逄茜,一眼便能望穿我心里的想法。 “很简单,空穴来风。” “no,no,no,即使是因为单单的不顺眼,他用不着以身冒险吧,以前大把时间为什么不整你,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换言之,就是他心里有想亲近你的想法,才会做出今天的举动。”璇说得振振有词。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璇的说法,太难以信任了。 “不是,不过同学六年,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点,包括他心里面装的一些……”璇笑着不说下去,故意留下玄念给我。 “许家小妞,那个水晶就是最好的证据。”逄茜也笑着打破我的不信任。起身坐到我旁边(原本坐我对面)。 “你们又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呢?”我问。 “他从不对女生献殷勤,也从不会去主动找一个女生。”逄茜抓起我的发尾把玩着(怎么很多人都喜欢把玩我的头发)。 “以他一向阴晴不定的性格作风,没人敢乱传绯闻,因为会被他第一时间给整死。”璇说。 我一脸厌烦,此时跟本就不想谈关于他的琐碎,我也无法认定一个由仇恨而引发的感情,对,我跟他之间,只是敌人的关系。 “乐,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有一天你会明白,现在即使我们说破嘴你也不会相信,是不,你先入为主的认定了他对你有预谋,那我们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这,不是你所自认为的‘空穴来风’,而是我们大家认定的事实。”逄茜看着我极为难看的表情,无奈的说。 “对,时间会证明一切,而我也不是天使,我没空去拯救坠落人间的恶魔,所以,有关他的事,你们不要扯上我。” “恶魔刚好配你这个不是天使的魔女啊,怎么样,门当户对耶。”璇笑着打破我的言论。 “干嘛一定要谈他,也干嘛一定要把我扯进来,我还没有疯到要去自杀。”又不是没有前车后鉴,干嘛一副认定我必须跟他是一对我荒唐言论。 “那好吧,我们来说说别的正事。”逄茜亮出手中的一个信封。 “什么?”我接过。信封上写的收件人是我。我好奇的撕开,里面是一张纸,好笑的是纸上的字。 [别太嚣张,小心被车撞死。] 是用电脑打出来的,连信封上的属名也一样。 “我早上截到的。”逄茜抽去我手上的纸,看了后,一记冷笑,“真幽默。” 璇也接过去看,“嚣张?何以见得?哈,的确有够幽默。” “你认为会是谁?”逄茜问我。 我耸肩,的确想不出来。 “这是在下挑战书还是什么?”璇轻笑出声。 “恐怕是,乐,你又不诏告天下你是混哪的,这种麻烦,将来还是会有的。”逄茜说得我好像是十恶不赦之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事,我完全不放在心上。第一,在学校,有这两个妖婆外加一个橙子在,没人能动到我,即使有,也会被她们拿校规处罚,三年前就有这样的案例;第二,在东区,更不用说,我的地盘谁敢动我,除非不识本人,但东区眼目众多,我也没啥好担心;第三,本人自幼习武,不自夸,对付十个绰绰有余。所以我还真想不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总之,人在暗处,你在明,小心点。”逄茜毫不掩露关心。 “要不要告诉你那口子?”璇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关他什么事啊,他也不见得会担心。 可偏偏璇故意要曲解我的意思。“哟,这么快就要掩护他啦,好感人哦,还说你们没关系。” “去你的,少自作言论。”我笑着捏着她的脸颊,她当然也不让我好过,也回捏我,而逄茜被我们幼稚的举动逗笑。 第四章 进了十字黑街,还不太想回家(因为得面对老爸那张笑得别有深意的嘴脸)。干脆逛到狸猫的服装店。 狸猫,一个踏出社会五年之久的时尚女性,一个极其妖艳的女子,身边无时无刻更新着新面孔,在别人眼中,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但在我眼里,她很独特,当然不是她的作风。她,就像一只狡猾的狸猫。 埋首在衣服堆中的狸猫看见我,一脸的新奇。“哟,稀客哦,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夏风。”我皮皮的回答,然后自动的步向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她拿了一盒饼干放在我手里,“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还饿着肚皮。” 我接过,“谢了。生意好吧。”我打开盒子,拿起一块饼干放入口中。 她扯了扯嘴角,“还行啊。饿不死的。”然后坐到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就你一个人?”我环顾这四十坪的小店,没别的人在。 她朝露齿一笑,“我放了她一天假,听说怜前两天找过你,怎样,她还死缠着不放吗?”狸猫是唯一没反对怜的追求的人。 我叹了口气,怜的话又浮出我的脑海。“随她吧,她高兴就好。”感情的事,我也无从插手。 “难得哦,连你也不反对了。”狸猫点了根烟,然后把剩下的整盒丢给我,我抽出一根,然后把烟盒丢到茶几上,她又丢过来火机。 我接住火机,“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是随她去。”我把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 “交男朋友了没?”在袅袅的烟雾中,她若有似无的勾起唇角。 我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干嘛这么问?”难道现在一定就得交个男朋友在身边才叫不枉费青春吗? “因为我很好奇你的决定啊,你以前最反对怜追在那个有妇之夫先生后面跑的不是吗?而现在,怎么一脸忧郁相,受感情困扰了吧。” 我一手抚上我的脸,忧郁相?不会吧。“别胡乱猜测好不好。” “我记得你很少抽烟,除非心情不好,平时拿给你,你都拒绝了,今天的反常,别跟我说是你一时兴起的。”果然是狸猫,精明如她,毕竟五年的社会经验不是白闯出来的。 “你还真说对了,一时兴起。”没必要弄得众所皆知。 对于我的嘴硬,她也没说什么,“那我们换个话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话题?还不都一样。 “一定要谈这个吗?”我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它们在空中消散。 “你啊,太浪费青春了,如果遇到那个人不错,就勇敢的往前冲,别害羞,那些世俗的眼光不适合你。”她把烟灰震掉,又重新吸上一口。 “例如像你。”从我认识她到现在,两天换一个男友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了。 “只要你开心就好啊,何必管那么多,我从来只凭感觉做事。” “那么多人中,没有一个是你想要的吗?”她就像一只流连于森林的小鸟。 “没有那种想要拥有的冲动。” “一个也没有?或是一点点感觉也好。”不知怎地,我想多了解,是了解她?还是了解感情? “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代表有份无缘;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有缘无份;只有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那才叫缘份。”她带着迷雾般的眸子望着我。 “那你怎样才知道缘份到了?”如果凭她这种说法,谁能预料得到。 “彼此有感觉啊。”她轻笑。 她,的确是个处处留情的花心女子,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没见过她为谁心伤过。她无视周遭对她投予的贬夷目光,不在乎旁人对她的无耻谰言,面对这些,她只是笑着接受。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痛骂她的不要脸,她都不在乎的耸肩。而我可以深切的感受到她渴望稳定,等待着一棵能让她永久栖息的壮实大树。所以,我欣赏她的个性。 猝然一怔,他?是否也一样? 我故作镇定,使劲平复心头涌起的强烈感觉。“感觉?你在玩iq题吗?” “小妞,你谈过恋爱吗?”此时她就像一个感情专家在开导她的病人。 我深思了一会儿,说来倒也奇怪,这几年来,的确收到不少情书,但总是烟花一刹,我都还没搞清对方是谁,就已经“查无此人”了,不过,反倒乐得轻松。 我回以她一记耸肩。 她笑了,笑得直不起腰。“小妞,你不会连初吻也想留给你那未曾谋面过的老公吧,哇,你真是太可爱了。” 而我,则笑不出来,她的话让我为之一怔,初吻?我想起了五年前,觉得很怄的是,居然是被他夺走的。而“它”就像个梦魔,时常扰得我心乱。我僵硬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止住了笑,但嘴角还是弯着的。 “年轻人是该好好体会爱情的,别要等到你老得走不动时,回头才发觉自己的青春毁在自己的执迷中。用不用我帮你介绍几个。” “你留给你自己吧。”笑话,我现在逍遥自在不知有多快活。 “喂,没关系啦,说说你要的条件啊,我帮你,保证找到令你满意为止。” “你外婆属鸡吗?”我不客气地损她。 “嘿嘿,她倒是养鸡就有。”而她一点都不在乎。 在狸猫那里躲了近个钟头,但无法改变得回家的命运。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老爸昨晚没在家,逃过一劫,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进门,老爸便迎着笑脸移步到我面前,“昨天的事,如何啊?宝贝女儿。” 今天的事都要怪你。“能怎样,给他啦。” “他没说什么?”老爸死皮赖脸地跟在我身后。 “他说会来啦,老爸,你到底在演哪出戏啊。”我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果汁。然后坐到沙发上。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老爸用得着演吗?”老爸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坐到我身边。 “那请问你,亲爱的老爸,你到底有何用意?”明明可以直接送去给冷爷爷那里的,而老爸到底在怀哪个鬼胎。 老爸干笑几声。“用意啊,你不是说你们不熟吗?当然是找机会让你们互相了解了解。” “老爸,你要想清楚哦,我可是你的亲骨肉,你可爱的女儿啊,现在豺狼很多的,难道你想要你的女儿少孝敬你几年吗?”我试着用着亲情来打动他。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亲骨肉,你妈没时间去偷腥的,还有,放心放心,还有你大哥呢。”老爸打了个酒嗝,然后揽着我的肩,一副像父亲在交待即将出嫁的女儿要孝敬公婆的模样。 “老爸,你不怕我被豺狼剥吃入腹吗?豺狼耶。”我用手肘轻轻撞着他的胸膛。 “什么豺狼?”头上突然传来一声沧老的声音。 我无力的把头靠向老爸的肩膀,眄视着趴在沙发背上一脸好奇地望着我们父女两的老顽童爷爷。 “哦,有只豺狼一只盯着咱们家的宝贝不放。”老爸笑嘻嘻地回答爷爷的问题。 “老爸,你在乱说些什么啊。”老爸看来真的是老糊涂了,语无伦次的。 “哎呀,豺狼好啊,配上咱们家的小狐狸正好门当户对,臭味相投哪。”爷爷拍着大腿直说好。还一脸笑眯眯的看好戏样。 “对对对,好相配的。”老爸也忙着附和。 “相配个头啦,我还是不是姓许啊。”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质问着眼前这两个老男人。我真怀疑我当初是不是投错胎了。 “将来就不是了。”老爸好整以暇的说。 “是啊,将来就是你夫家的人了,不姓许了。”爷爷也跟着老爸唱起双簧来。 “爸,那姓冷的小子不错。”老爸转头对爷爷说。 “哎呀,你说小晔啊,对对对,不错,很帅气的小伙子。跟咱们小妞很配。” 现在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两个老家伙,到底是将来我要嫁人还是他们啊,怎么他们比我还热心,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我的脸更臭了。“你们这两个老家伙,我才十八岁耶。” “成年啦。”老爸话不惊人的说。 “有没有必要搞得我像是嫁不出去似的,就算要嫁,我也不要嫁给那个烂人,听到没有。”我气得转身往楼上走去。 “啊?这怎么行,我相中他当我的女婿耶。” “啊?这怎么行,我相中他当我的孙女婿耶。” 哇,这两个臭老头,不愧是父子啊,居然异口同声反对我,连措辞都一模一样,佩服! 我咬牙切齿的头也不回的往我的房间走去。 既然是绯闻,那就当然不会只传一天就销声匿迹,反而会传得更沸腾。周遭依旧抛来关爱的眼神,我视而不见,径自步入教学楼,刚要踏上楼梯,十几个一年级的女生把我围住,一脸不善。 不自量力,这是我对她们的评语。 “你就是许恺乐,原来是你。”带头的女生,哼,就是咱们新上任的美丽校花,一脸兴师问罪。 “正是,有何指教。”问了也是白问,看这阵势就知道为何了。 她把我上下瞄了一遍。“长得又不怎么样,居然敢不要脸的缠着冷学长。”她朝我露出轻蔑的笑容。 缠?到底是谁缠着谁啊。 “是啊,哪能跟你这个校花比。”我虽然不美,但却从来没失望过,反而很满意。至于缠功嘛,在袁大美人面前,自叹不如。 “算你识相,只要你离开冷学长,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她朝后面使了眼色,十几个女生马上把我围住。 看着这阵势,还真是久违了。想起三年前,因为我跟冷禹晔不和,有个二年级的女生知道后,带着几个同样是二年级的在半路堵住我,结果,被我打了外加校规处罚,而今天,看来又要重演了。“离开?他的事用得着你管吗?” “就凭我是校花。”她高傲的抬起头。 “校花?上任没几天,就想拿着鸡毛当令箭啊。”真是可笑。 “哼,总之只有我这个校花才配得上冷学长。” “你觉得配,要是他觉得不配呢?”真是太过于自——狂。 “罗嗦,我说配就配,用你多嘴。” “小女孩真不懂礼貌,对学姐这么无礼,你爸妈没教过你要尊师重道吗?”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你……”大概被我一副无畏的样子气坏了,“只要你别在纠缠冷学长,今天我们就放你一马。” “为什么不能,他身上又没你的印记,你又算哪根葱在这里没大没小,等我坐上冷家少奶奶的位子后,或许会好心的让他收你做小妾也不一定哦。”没办法,本人最爱唱反调,一看对方得意洋洋的嘴脸,我就恨不得把它踩在地上。 “你……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喽。”说完,十几个人摩拳擦掌,摆出狰狞的面孔。 我悠哉地卷起袖子,冷笑的看着她们,正好,本小姐这两天心情恶劣,刚好拿你们来开刀。 只可惜,没让我有发泄的机会,橙子带人从楼下气势汹汹的急步下来。“各位学妹,想尝尝我橙子的拳头吗?”她抡起拳头在她们面前摇了摇。 “橙子。”众人清晰的倒抽一气。凡进来的人都应该听说过橙子及逄茜和璇的辉煌事迹。 “袁美人,我今天橙子在这里宣布,你被女生会除名了,至于校花这个头衔,我会问问逄老大要怎么处理,小心点,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橙子狠狠搁下话,把我带出肉墙围。我回头看了袁芬一眼,呵,一脸的土灰。 “喂,你真不会把握时间哪。”我佯装发怒的样子看着橙子。 “嘿嘿,我只是想早点让她下台而已,抱歉,原谅我救你心切,让你无法发挥作用。”橙子朝我扮了鬼脸。 这个校花上任还不到四天,就这样被请下台,哈哈,还口出诳言要稳坐三年之久。而这两天的坏心情也在看到她的土灰脸而消失无踪。 一个上午过去,下午女生会就发布了新指令,袁芬被除名了,这比她丢了校花宝座还要惨,校花怎么说也只是个头衔而已,但如果被女生会除名,就代表是女生会的敌人。而女生会,嘿嘿,就是全校女生。 而这个规定,是上上届的学姐老大留下来的。 至于她的校花宝座,听说男生(也就是冷禹晔那方人马)那边已经在重新商量了。 不是我狠心,而是我从小在黑道长大,没有同情心。 豹子载我到山顶,说是有场别开生面的机车比赛,声称要带我去见见世面。山顶上的人真的好多,震耳欲聋的狂呼声,还不时有呼啸而过的车轮磨擦声。他带我到特设的观众席,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路过的车辆。真是不要命的赛车。每个车手可以说是绞尽油门,在山顶不断疾速盘旋。车带过的一阵阵烈风吹得头发都乱了,衣服也跟着风势飘动。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一辆红色重型机车领头优先。“豹子,那个穿黑上衣的会赢吗?”就是重型机车先生。 “有可能,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豹子兴趣浓厚的直盯赛场。 要到弯道了,[哇]全场暴发最热烈的呼声。天哪,这个人真的是在玩命,居然连减速都不曾,直接以尽油门冲入弯道,我的妈呀,还真是厉害。 “这小子还挺有两下子的。”豹子话语里有着赞赏。 很明显的,这场比赛,准是他获胜,以他的技巧和车的配造,没人能胜过他。 “很少听你称赞别人哟。”不简单,能让车痴与号称东区车神的他夸上两句的,绝对不容小窥。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东区。”豹子倒是挺谦虚。 一记枪弹声宣告比赛结束。获胜者当然是他——重型机车先生。 “下一场比赛啊,是女人赛。”豹子向我说明。 “女人赛?女人也下场比赛吗?”不会吧,怎么没听过。 “答对一半,女人赛是指每个参赛者带上自己的马子比赛,不过,只要他的后座坐的是女人就行。”豹子进一步向我说明。 “啊?那些女人敢吗?”见过这么不要命的赛车,很难想像会有女人也敢愿意把命搭上去。 “当然,多的是,喏,你看。”豹子用着下巴指着我的右方向。我转过头去看,还真的是很多啊,已经有几十个女生分别坐上车手的后座。而我很好奇,居然没见重型机车先生的影子,以他那种赛车法,真是令人不寒而栗,不知道会是哪个相同不要命的女生坐上他的后座,可千万别在半途发觉自己坐上了贼车,那时才想到要为自己的爹妈多活几年也没命了。想着想着,我笑出声。 “怎么啦,有什么好笑的?”豹子问。 “没…….”我眼尖地看见了重型机车先生,而他正朝我们的方向驶过来,我向我两边望去,了了无几的女生,会是哪个倒霉鬼。探头探脑的空档,他居然把车停在我的面前。我着实的吓了一跳。头盔下看不见他的样貌,我直觉往后退一步。 “你选中她。”豹子口气极其不善地挡在我面前。 重型机车先生低笑出声,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既邪恶又帅气的俊脸。 我倒抽一气,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老天,不要玩我啊。 “晔!原来是你啊。”豹子惊喜地上前打招呼。 没错,重型机车先生就是冷禹晔。 “想不到?”他下了车,与豹子并肩站到我面前。 “的确很意外,好久没来东区了吧。”豹子环胸看着他。 “五年了。”说完,他把目光锁到我身上,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总觉得他眼里好像有两簇怒火。 我半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那双像要把我剥吃入腹的双眼。 豹子大概看出了一点端倪。“你要小妞坐上你的后座?”语气中有着不敢确定。 “没错。”他回答得很轻,却让人觉得很幽。 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而他则回我一记冷笑。噢妈妈呀,我现在终于敢确定他的的确确在生气,但生气什么呢?谁惹他生气呢?问我没用,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无辜的,拜托你冷大哥别把怒火发在我身上,小女子承受不起啊。 而该死的豹子居然选择在一边看戏,“小妞,快去啊。”还使劲地把我往他身边推。 “走吧。”他看了我一眼,抓起我的手就往他停车的方向拖。 我向豹子投以求救信号,那家伙却笑得一脸灿烂的扬起手跟我说拜拜。而我则像布袋似的被他拎上车。出乎意料的是,他放弃了比赛,一路往山下开,但那速度,还是不敢恭维,我紧紧抱住他的腰,即使带着头盔,也能听到风的疾呼。 希望明天一早不会出现因超速而发生伤亡的无名女尸事件。哎,人算不如天算,真没想到那个倒霉鬼就是我。 车子一路开向海边,他在少滩上把车停下,径自下车。哎,我也只好把那笨重的头盔摘掉,跟他下车。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不会是想在这里把我谋杀掉吧。看看若大的海滩,眼下无人,正是动手的好机会,神不知鬼不觉。 但,凭什么我要任他宰割。我按捺不住,终于开口了,“你到底想怎样?” 他回过身,面对我的质问,“你说我想怎样?”他却把问题丢回我身上。 一口气憋在心里好久了。“我哪知道你想怎样,在学校,你都已经整到我啦,那些谣言就足够让我头大的了,你还嫌不够吗,你到底想要用什么方式来整我你才会心满意足。”真是受够了,我干嘛要受他的气,明明是他有错在先,怪不得我,要生气也是我生气才对,真笨,干嘛无端端的要看他的脸色。 “整你?”他的声调有些意外,“你认为我今天的行为是在整你?”他眯起双眼,以一种危险的目光与我对视。 真佩服我的勇气十足,也许在盛怒下勇气最佳吧,我无畏的直视他的双眼,“难道不是吗?算我求你了,我不是叶露也不是郑怡娜,我也不做你的玩偶,我玩不起你的感情游戏,天下那么多女人你不找,干嘛要找上我,干嘛要来惹我,你还以为我是五年前那个可以任你为所欲为的许恺乐吗?我拜托你,放了我吧。”说着说着,眼泪无法克制的流下面颊。 他走到我身边,原本冷然的脸变得温柔,他用手掌轻轻抹掉我的泪珠,只是看着我,久久不说话。 觉得站着有点累,干脆坐到沙滩上,他也随我坐下,坐到我身边。就像五年前那夜,我们并肩坐着,而我一直哭,他不语。 “今天,我不在学校,有人找你麻烦是吗?”他打破了沉静。 我顿了一下。“没事了。”气氛好像急速朝某个方向发展,让人有点不太适应。难道他就是为了这个而跑到东区来的吗?“橙子刚好赶到。”也许是他语气中透露的关心让我冷淡不起来吧。 又静谧了一会儿。 “我没有整你。”他轻轻的说。 我诧异地转过脸看他,正好对上他明亮的眸子,硬生生的别开脸,“这个笑话很冷。” “为什么我做的、说的你都不相信,认定我只是为了要整你?”他扳过我的身,让我面对他。 那就一次说清楚吧。“我们这间的关系,你会不清楚吗?从小到大,哪天不是怒眼相向,而你今天说你不是在整我,难道你敢说你对我是真心的吗?”我咄咄逼向他。 “我敢。”他想都没想,断然的回答。 我愣住,心也开始慌乱了,“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有没有听错,还是根本就是他说错了。 “你认为呢?” 我垂下脸,“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双手握着我的肩,“我想让你知道,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也想要得到你的爱,为什么你不肯给,一直在逃避我。” 第一次听到他说我爱你,那个人还是我,整颗心霎时就像波涛汹涌,不断的翻滚。心,在震荡。 我强制压下心中所涌起的酸楚,不想理会这种感觉。“我给不起。” “你给得起,是你一直不想给。”他大吼。 “虚无的事,怎么给。” “那是你的认为,只要你想给,也是我希望,我想得到它。”他突然笑了。 我怀疑我中邪了,要不然怎么会看见一个温柔的他,一个笑得好温柔的他。我的心像漏掉好几拍,“我……我说了,我玩不起你的爱情游戏。”对于他游戏人间的态度,我害怕,我也有心,我不想受伤,更不想尝到心碎的滋味。 “对你,我不想玩。”他突然一脸正色,很认真的回答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这出戏到底演到哪啦,怎么变成这样,我看着他放出认真光彩的双眸,有喜悦,也有着……害怕。 我该怎么办?连叶露和郑怡娜这种校花级的人物都不能使他回头停下脚步,而不出色的我又怎么会自不量力的觉得他是真心的呢。我苦恼,心里的恶魔及天使正在交战中,我颓丧地把脸抵在膝盖上。 “那是不可能的。” 他伸手捧起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朝我狂吼,“你从来都没给过我机会就想要判我死刑吗?每一次见到我,不是调头走就对我视而不见,你给过我机会吗?你就认为我好过?五年了,你以为我喜欢跟那些女人在一起吗?我不断的让绯闻传出,可你却无动于衷,把我当笑话看,我要的只是你一个表情来让我知道你在乎我,而不是我在单方面的爱恋你。” “不要再说了。”我的心胀得满满的,就像随时会爆炸,我无法消化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心中的感觉说不出的复杂,一个我一直认为是讨厌的人现在却居然说他爱恋我,叫我如何接受。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他扳开我双手,放柔了声音,“连许叔叔都知道我的心意,而你这个傻瓜却认为我所做的一切是在整你,我没那么无聊,要整你我可以用别的方法,但我不想用我的感情来演戏。”他把我的手放在他胸口上,让我感觉他的心在跳动。 老爸?我愕然,想要开口说什么,话却哽在喉咙里出不来,只能微张着嘴,睁着大眼看着他,他同时也欺身向我,把我压倒在沙滩上,直觉要推开他,却被他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交缠。 “为什么一直在拒绝我。”他俯下身。 “不要。”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我都能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我紧张地紧闭上眼睛。 他先是缓缓在我的额头烙下一吻,我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温柔似水的黑眸,我迷失了,迷失在他的柔情里。 他攫住我的唇,起先啜饮着我的唇畔,很轻很柔,我渐渐放松了全身神经。也许是觉察到我的放松,他探入我的口中,我们唇舌开始缠绵,既缓柔又甜蜜,绵绵细长,我只知道我无法思考,迷糊中感觉不再是五年前那样的粗暴。良久后,他恋恋地离开我的唇,与我鼻尖相对,我缓缓地睁开,他明亮的笑眸映入我的眼帘,我的脸瞬间火辣辣的,我羞愧地想起身,他却反身躺在我身边的沙滩,一个使力,让我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耳朵刚好靠在他的胸口,耳边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忽然间有种安心的感觉。不管了,就算是做梦,也任由梦境主导吧。我闭上眼,环住他的腰。 没有带头盔的我们就这样明目张胆的驶入东区,车速一直保持在三十左右,一直到我家。我下了车,他看着我,没走。 “我进去了,你开车慢点。”有些不自在,我转身想走入园区,却被他拉住手臂,我困惑地回头看他。“有事?” 他把我拉到他身边,揽住我的腰,然后又在我唇上印下一吻,笑得很开心,“走了。”他开启油门,真的走了,望着他的蓝色车尾灯拐出十字黑街,心里的感觉陌生得奇怪,好像……很落寞。 我甩甩头,不让那种感觉主导我。 进入自己的家门,带上门,被里面的阵势吓了一跳,爷爷、老爸、老妈、大哥,还有那只该死的豹子。 我干笑几声,打着哈哈,“都还没睡啊。” 老爸朝我露出胜利的笑容,“乖女儿,你们去哪玩啦。” 很显然,是豹子“通风报信”。 “没去哪啊。”我不忘瞪了豹子一眼。 “哇,十一点了,从八点多一起出去到现在,至少有两个多钟头啊,能干好多事的,怎么会没去哪。”爷爷一脸的不相信。 我要晕了,“爷爷,一定得干什么事吗?”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家人哪。 “那不是太浪费了。”老天,直接给我一刀吧,这是一个爷爷该对孙女说的话吗? “女儿啊,你太不会把握时机啦,想当年你老妈我,是死缠烂打地才让你老爸点头的,要学学我,今晚我教你几招,保证手到擒来。”老妈拍拍胸脯向我做保证。 “我好困啊,我想睡觉了,你们慢慢聊。”先溜为快,否则我也会跟着一起疯的。 “乖女儿,别想溜,老爸还没问完呢。”老爸闪身挡到我面前。 路被挡住,没办法,“好吧,你们要问什么?”我颓着双肩,坐到大哥身边。向他投以求救的信号,哪知他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还摆着一副“自行解决”的模样。 老爸凑到我面前,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老爸张着好奇宝宝的脸孔。 “哪种话?”老爸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还问,真是的。 “比如告白之类的。”老爸突然拔高音量。 “告白?女儿啊,有吗?那小子有向你告白吗?”老妈一听,马上窜到我跟前。 要怎么回答啊。我艰难的点头,算回应吧。 “哇,那你怎么回答的。”三个人,爷爷,老爸,老妈全挤到我跟前。 “我没开口。”的确,我没答应也没反对,不知算不算答案。 “哎呀,咱们许家的高级基因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迟钝的子孙,你啊,应该立马当先的回答他,大声说我愿意。”爷爷直起腰,指责我的不把握时机。 我的肚子突然有一股气,窜来窜去的,怎么压都压不下。 老爸却笑了,笑得很开心,他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代表她默认了。”这个老爸,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口气窜到了胸口上。 “那倒也是,小妞,你居然会这招欲擒故纵哪。”爷爷双眼顿时发亮。 已经窜到了喉咙,正处于爆发边缘。 “不愧是我们许家的女儿。”老妈感动的抱着我。 终于,“砰”爆发了。 我推开老妈,怒发冲冠地站起身,“你们这是一群什么家人啊,我才十八岁耶,十八而已,用得着搞得我像是嫁不出去一样吗?即使嫁不出去,也用不着你们来操心,我不会窝在你们许家当米虫的,我有手有脚,自会自力更生,用不着你们在这里瞎操心。”终于把哽在喉咙的那口气吐出来了,我转身往楼上走,不想看见他们的嘴脸。而身后传来爷爷细小的声音,“小妞好像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没事没事,恼羞成怒而已。”老爸不在乎的说。 可恶啊。 我愤力的把房门踹开,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我从来不会对家人发脾气的,只会用笑容面对他们,可是今天,我把怒火洒向我一生视为最重要的亲人身上,我到底是怎么啦。一家人玩闹成性,已经是不足为奇的了,他们永远都不会把我推下火坑,这我知道,可胸口总是觉得有股闷气在。我把自己缩在沙发上,想哭,泪库却像缺水一样,一滴都挤不出来。坐了很久,也不知多长时间,直到老爸的老脸探进我房里。 他像怕踩着了导火线似的,躲在门后,只露出个黑头颅小心翼翼的询问:“女儿啊,还没睡啊?” 我抬起脸看他,怒火其实早就烟消云散了,只留下后悔与歉意。我轻轻的开口:“进来吧。” “那我就进来喽。”他还是把头挂在门把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我轻笑出声,“进来吧,我没事了。”能不笑吗?老爸滑稽的动作让人想不笑也不行。 “嘿嘿,很晚了,还不睡?”他轻手轻脚的坐离我最远的位置。 “还睡不着。”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老爸摸着鼻子,“那是不是要老爸唱首摇篮曲才睡得着啊。”一脸询问,不像开玩笑。 “不用了。”都多大了,还摇篮曲? “……” “怎么了,进来了又没话说啦?”沉默不语可不是老爸一贯的作风啊。 “刚才……嗯,那个……”老爸支支吾吾地吐不出半个字。 “嗯哼?” 像豁出去似的,老爸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嗯……其实呢,我们也不是恨不得要把你嫁出去啦,只是晔那个小子,老爸我从小看到大的,学得不错。而且早在五年前,他就亲口对我承认啦,他说他喜欢上我的宝贝女儿了。”老爸暗暗观察我的脸色,大概觉得火药味消散了不少,禁区也解禁了,老臀挪到了我身边,“他当时就问我啊,如果他要追求我们的女儿,我们会不会反对,而他最后还说了一句更重要的话,即使你们反对,我也不在乎,对于乐乐,我是誓在必得,总之我一定要追到她不可。但我们的女儿呢,真是迟钝哪,不管我明示暗示她都是单根经的听不进去,还中气十足的说他们是誓不两立,哎,你说我这个女儿笨不笨哪。”然后定睛地瞅着我看。 像突遭晴天霹雳的感觉。我捂住胸口,心好沉重,重到觉得很痛。我,真的感觉不到啊,也许早在我们第一次不愉快的见面开始,我就一直把他当敌人看待,一直把老爸的暧昧暗语当作是玩弄,一直忽略老爸暗示下的真实语意。难道是我太笨了吗,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对,真笨!应该从五年前就体会到的,没有哪个仇敌会在愤怒下强吻对方,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气什么,可是,如果我去用心体会的话,就能感觉得到啊,可是我却一直把它当成是一种侮辱。这五年来,他身边虽然不断的更换女伴,但却从来没给过对方一句承诺,即使说一句对对方有好感的话(橙子这个八封精透露的)也没有,而今晚他对我说他是真心的,而我却只活在我与他的仇恨中。我才是那个傻瓜。 心,像被谁猛揪住,好痛,好涩。 泪库突然放水了,水势好汹猛,豆大的泪珠从眼闸里滚出来,猛得不及收势。 老爸把我搂在怀里,突然唱起了摇篮曲,我一手胡乱的抹着泪,破泣而笑,“老爸,我的耳朵受不了毒音的攻击。” 老爸这回倒没反击我,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十八年啦,我的宝贝女儿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刚出生时,她好小哦,我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真怕把她捏碎,而现在居然长这么大了,为人父的也很开心,还为她感到骄傲,因为我的女儿虽说不是什么天才,但却懂得如何让她周围的人感到欢心,她虽然有些孤僻,却有很多人喜欢粘着她,她很懂得怎么自得其乐。”老爸接着说:“十八岁不算小,但也不大,你爷爷啊,十五岁就开始泡马子了,你老妈十六岁就追在你英俊潇洒的老爸屁股后面不断抛媚眼。我们都不是老古董,只要我们的宝贝女儿觉得开心就好,为人父母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快乐。”他扳直我的身子,笑得好慈祥,轻轻的把我的眼泪擦干。 可是泪就像没关闸的水库似的,不停地涌出来。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扑到老爸怀里,“爸,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们那么凶,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坏。我紧紧抱住老爸的腰,一直不停地念着对不起来减轻我的愧疚。 老爸抱着我,任由我大哭,然后又唱起了摇篮曲,而我,不知该笑还是该继续哭,索性埋在他怀里任由自己发泄。 第五章 高三第一学期的第一个双休日。 一个能睡到太阳晒到屁股的双休日。 半梦半醒中,床头柜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迷糊中还记得昨晚没有调闹钟啊(人的惯性潜意识)。伸出手习惯地在某个地方摸来摸去,奇怪,什么东西震得我的手都麻了,把那不明物体拿到惺松的眼前,咦?还会一闪一闪的,也许是铃声近距离的吵着,渐渐睁大眼睛,看着手中被认为的不明物体。 翻开盖子,以一种像古人受了重大内伤而发出要死不活的声音,“喂……” “乐乐,还在睡呢?”]那边传来一声女性娇柔的声音。 怜?瞌睡虫这下四处逃窜,“醒了。” 她停了几秒钟,之后,“我要去美国了,明天的飞机。” 啊?美国?飞机?我有点搞不清状况,“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我想通了。你说得对,我跟他是不会有结果的。”她的声音很平静。 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通就好,别再让自己难受了。”可是,有那么简单吗?如果能说放弃就放弃。 “我会的,明天要不要来送我啊?”她突然笑哈哈的。 我知道,她在强颜欢笑。“好啊,几点,飞机场吗?我一定去送你。” “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记住喽,好啦,不跟你聊了,我还要去收拾行李呢。”她故作轻松地说。 “好啊,等我。”我切断了通讯,满心的惆怅,握着手机的手加重了力道。 几分钟后,手机再度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 我按下了接听键,还没出声那边已经响起低沉带笑的嗓音,“醒了?” 听见他的声音,不觉中也扯出了笑容。“醒了。” “等一下。”他那边好想有人在叫他,大概捂住了通话筒,听不见那边的声音。 半分钟过后,声音再度响起了,“我们明天要去北区那边玩,跟我一起去好吗?” “明天?”怎么都凑到一起了?“我不能去了,有个朋友明天要去美国,我答应她要去送机的。”机场却在西郊外,就算车程也要三个钟头。 他那边又没了声音,等到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说:“嗯,那就算了。”很平静的口气,但让我觉得不安。 “你在生气吗?”我问。 “你在乎吗?”他反问我。 在乎啊,不在乎就不会在意你是否在生气了。“我只能说很遗憾,那个朋友,很重要,有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虽然怜没说要去多久,但我就能感觉到她像要躲一辈子。 “男的吗?”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但却能感到他话里的酸味。 突然的意识让我心情大好,我笑出声,让他安心,“女的,从小时候就认识的。”好玩,冷大少爷居然会吃醋。 他又静默了一会儿。 “嗯,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他语气中有些不自在,也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吧,他急急地挂下电话。而我则笑倒在大床上。 他真的吃醋了,可惜没见到他是如何的脸色,遗憾。 豹子把我送到了机场,我穿过大厅,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我朝她走去,到了她面前,我说:“到了那边,别忘了我。”这好像是我这生中说的最肉麻的话吧。 怜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我会的。”话一出口,她的泪珠也随着掉下。 我抱住她,心中的不舍感在扩大。“到了美国,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麻烦,就找我三哥,我昨天有打电话知会他了。”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她离开我们的拥抱,“谢谢,我会时常打电话给你。” 总机台小姐甜美的声音已提醒旅客们即将登机了,杨天浩(怜的哥哥)把她揽在怀里,告知她得走了。而她的泪掉得更凶,她挣开杨天浩,反身抱住我,“乐,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她另一个世界。 我望着她的即将消失的背影,直到嘴巴尝到咸味,才知眼泪早已在我的脸上。 正当我心伤不舍时,豹子语不惊人的从后方传来一连串脏话,“听他妈的在放狗屁,狗娘养的放屁狗,王八蛋,狗放屁也比他们香,他妈的,敢动到我的地盘来。”放狗屁?放屁狗?狗放屁? 我已经闷笑得蹲在原地直不起腰了,妈呀,豹子还真是个宝。 我终于体会到哭笑不得的滋味了。 他结束了通话,还不知道自己已成为我的笑料,担忧的问我,“怎么啦,蹲在地上,不舒服啊?” 我笑得无力回答他,只能把手越过头顶朝他摆摆手,表示没事。 “你怎么全身发抖啊?”豹子伸手把我扶起来,但在见到我笑得一脸灿烂后,马上像见到蟑螂似的急忙把手松开,“喂,你不会是伤心过度脑中风了吧。”他不可思议地皱着眉,我依旧是无力的朝他摆手,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减。 豹子只对我说了一句,便走向停车场。“神经病。” 我笑着跟上他。 “喂,你刚才在跟谁通电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大发雷霆,口吐那些让我大笑不已的脏话。 他瞥了我一眼,跳上车,“小弟打来的,说虎啸的人去咱们那里闹场子。” 笑容稍稍减弱,“这么嚣张。”老虎不发威被当病猫? 豹子带上墨镜,“你要去哪吗?”然后启动车子,往东区的方向行驶。 “回家。”都快中午了,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填饱肚皮了。还有…… 昨晚的脑袋瓜一直处于天马行空的状态。昨天下午接了冷禹晔一通电话,沉浸在甜蜜中;昨晚老爸接了通电话,整个家族沉浸在浮躁的气氛中,两通电话后的气氛真是天壤之别。早上精神有点恍惚,握着公车上的吊环,摇摇欲坠,好在本人有功夫底子,才能“稳如泰山”。 虽然才七点不到(学校是八点上课,烂学校就是没规矩),公车却满满是客。整辆车,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一个是我,另一个在我旁边,同校但不识),其余大概全是上班族。 我抓着吊环,头抵在手上,跟着吊环摇头晃脑。 站在我旁边的那个女生大概是昨晚没洗澡,全身老是不停的蠕动,我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告诫她安份点,而她则回以我一记痛苦的表情,我在心里回答她,“谁叫你不洗澡。” 她还是不停的扭动,而且比刚才还激烈,我忍无可忍,单手抓着吊环,一手插腰(此刻百分之百的茶壶形),正要开骂,却瞥见她身后,原来如此…… 我插着腰的手一把拽着她往我身后挪,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了她,自己站上她的位置,冷眼面对一双充满淫秽与心虚的瞳孔。耳边传来畏惧的道谢。 下了车,她一直跟在我后面,总是不停地说着“谢谢!” 我回头看她,绑着两条粗粗的长辫子,古董眼镜占去她三分之二的脸蛋,看不清样貌,很平常的学生样,居然能在“岩阳”活到至今。我朝她绽放安抚的微笑,“别谢了,以后自己提防点。”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徽章,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你就是今年新进的资优生?”资优生的徽章是红色的。 看着我惊诧的表情,她露出腼腆的笑容,“碰巧而已。”好谦虚的说法啊。 哪有运气那么好的,“你叫什么名字?”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对她产生了兴趣。 “杨小环。”她含笑地自报姓名。 很突然的,我想交她这个朋友,第一次主动亲近人,居然一点不自在都没有。“我叫许恺乐。” 她点点头,然后说:“我知道,学校都在传你的绯闻。”像是觉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急忙双手捂住嘴,露出歉意。 我朝她耸肩,那些流言蜚语我一向听而不闻,那我现在是不是很出名啦?“随便他们,嘴长在别人头上。” 她这才放心的松开手,“那你在意吗?” “无所谓,只要是没有危害性的。” “许学姐,你的人真好。” 有点莫明其妙,我的人真好?哪里好?却见她眉开眼笑,朝我摆摆手,一蹦一跳的进校园大门。 这个人在跟我玩芝麻开门之类的暗语吗?摇摇头,带着摸不着头绪的心情踏进校门。 冷禹晔那方人马早上来露了脸,听说下午要去干架,先走了。在图书馆查一些资料及借了本书,出来时已是第二堂课开始了,不太急于回教室,漫步着穿过礼堂。 上课时间,礼堂应该没人(不是去了餐厅就是在各自的学生会里,没人要来单调的礼堂),正好合我意。挑了个最靠窗的座位,翻开手上刚借来的“亮妆”杂志(那种教人怎么化浓妆彩妆的杂志),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迷惑某人。 若大的礼堂不时传来翻纸哗哗作响和吵杂的笑闹声,咦?等等,笑闹……我顺着声音的发源地跺去,是从礼堂后面的厕所传来的,带着满腔的好奇心,轻声走进厕所,一群女生围在马桶边。满脑子的问号。 “臭死她,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这个声音,好熟。 接下来是水声还有……呼救声。脑中浮出一系列名词,厕所、马桶、臭,难道是? 我半倚在门边,听着她们不断臭骂,“臭三八,以为当了校花就了不起啊,淹死你,看你今后还敢不敢嚣张。” “不要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不敢了,不敢……啊,唔……呸呸。” “不敢?敢跟我们老大抢男人和校花的宝座,贱人。”话刚落,响起“叭”一声的巴掌声。 “再让她尝尝“饮料”的滋味。”这个声音?校花?对了。 “不要,啊唔…….” “哈罗!在洗脸呢。”我突然的出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火速转过身看我,一脸惊讶。 “在马桶上洗脸啊?”看着最里面的那个人,果然。 叶露露出一脸假笑,“许同学,我们在帮你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她真是该死,居然敢动到你头上。” “你外婆属鸡吗?”我出的不是iq题。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傻呼呼地回答我,“不是,是属羊。”然后对我露出一脸讨好的笑。 “咳咳,咳,她在说你鸡婆。”坐在马桶边的袁芬一边猛咳一边帮她作解释。 不知是要拖我下水呢还是我给她壮胆了。 “啊?你…….”一直你个不停却说不出下文。 “别你了,逄茜最讨厌人私下用刑这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卷起自己一缕发丝放在手里把玩着。 所有人一脸惊慌地看着我。抛给她们一个笑容后,带着手上的杂志,留下一群惴惴不安的人面面相睽。 看来我跟她的仇又加深了。 感觉得到,背后那一道充满强烈恨意的视线。 早上是晴空万里,到了我刚踏出教学楼时,老天爷骤变,下起了倾盆大雨,像驱魔似的把我赶回了教学楼。倚在门边,跟天空互瞪眼,早不下晚不下,偏偏本小姐要回家时就下。一时半会这场雨是停不了啦。 裤兜里传来震动,手摸出手机,翻开盖子,“喂?” “被雨困住了?上来吧。”那边的人说话,利落的切断通讯。 这个人没指明哪里,但却知道。 这个逄茜,真是惜字如金哪。我穿过回廊,数着楼梯槛(看会不会出现第十三阶)朝女生会的方向走去。一见我,她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把其余的女生打发走。没什么表情地对我说:“坐。” “璇呢?”这两个人不是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 “先走了。”她从饮水机的下柜丢来一瓶矿泉水。 我接过,打开瓶盖,“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知道我无厘头的问题,给了我答案,“没什么,家里有客人,不想忍不住朝某人挥拳头。”她自己也打开一瓶,喝着。 闷热的下雨天喝上几口甘甜的水,清凉直达全身,原本种下阴霾的心此刻一扫而空。“练武之人的拳头最重要就是随心而发,反正你老爸不见得会怪你。”我真的太毒了,居然怂恿别人去犯罪,犯的还是大逆不道之罪。 她带着笑意的眸子,“换成是你,你会这么做?” 我朝她摇摇食指,纠正她的语病,“是我换成你,我绝对会这么做。”现在又不是什么封建社会,我也不是古代那些白痴到死不足惜的女人,如果我家也出现一个像她后母一样的女人,我非整死她,我不是善男信女,只知道我由不得别人在我眼前兴风作浪。 “也对,你父亲不敢。” “那两个透逗的家伙,恩爱得很。” 一阵静弭后,逄茜才开口,“我不想他为难。”她在某些方面很崇拜她的父亲,恨极了他抛妻而游戏花丛的行为。 我移步坐到她身边,“做个孝女也不错,反正你也用不着我担心。”她跟我一样,不会任由别人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她转动着瓶子里的水,绽放着狡黠的笑,“一山不能容二虎,你知道。” 不太能理解她话里此时的含义,跟谈话的内容意义不符。 她继续说:“一夫不能容二妻,这你懂了吧?” 还看不出来她喜欢玩猜谜,我了然,“不只吧?会不会太少了。” 她摇头,“只能娶一妻。”原来在玩字面游戏。 “情妇、妾侍也可以啊。” “你舍得?” 换我摇头,“第一,离开他;第二,阉了他;第三,搜刮他的全部财产;第四,也是最不值的,杀了他,再杀了那个女人。” “没自杀或徇情?”她一脸好奇。 “我的生命最可贵。” “如果是彼此相爱的伴侣呢。” “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要是如果那个人是他?” “老死不相往来。” “真无情!”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如果彼此相爱,有了信任才能永恒。” 她笑逐颜开,“的确是我认识的许恺乐。” “你不会是为了解闷吧。”她会提到这种问题,肯定有事。 她抿嘴,往后靠着桌子,“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说得倒轻巧,把人的欲念提得高高又突然松手让它坠地,“对我不利的事我有必要听。” 她哂然一笑,“我们谈过了。”留下这个悬念给我。 第六章 最近刻苦钻研的毅力让家人费解。 一回家就直钻入我的地盘,特意锁上门,与从商店买来的各种化妆品进行一场激烈的搏斗。照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哑师”,对着镜子在脸上左涂右抹,又擦又拭,直到满意、熟巧为止。 终于,为自己的成功拍下手,望着镜中完美无缺的彩妆,连我自己都很难辨出镜中的陌生女子就是我。满意地收势阵容,心中的复仇计划就要开始了。 “你最近在干什么?”一整个上午,冷禹晔都窝在我的教室里,搬张椅子亲密的坐到我身边,老师视而不见,同学们频频对我们投来关爱的眼神。 我压低音量,“没干嘛啊,你快回你的教室吧。”还真不习惯他的又搂又抱。 “不要。”他依旧唯我的搂着我的腰。 “你这样我怎么上课啊。”编了个最烂的理由。 “我不吵,你上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我的脸颊偷亲一口。 我羞红了脸,质问他:“这样叫不吵?” 他轻笑着拍拍我的头,就像在安抚一只路边的流浪狗,“乖,听课。” 这个唯我独尊的家伙。 每天就这样来一段小插曲,据橙子这个情报员透露,全校有八成以上在下注,是什么呢?当然是赌我什么时候会被冷大少爷甩了,大家都在等着看我的好戏。 那就慢慢等吧。我也在等。 我自己也下了注,筹码是一生。 今晚,满天星斗,本来应该是安祥的夜晚,但就是有人不知趣,硬要打破这份祥和。是什么人呢? “虎啸”的人进了酒吧一条街,挑上“九?八”,坐在吧台,一副大老爷模样,淫猥的手不停摸向身边走过的女性,惹得她们尖叫跳开,然后狂妄大笑。 我和豹子站在上面的观望窗,尽收眼底。豹子愤努地抡起拳头发泄在墙上,“这帮兔崽子。” “气归气,何必伤身?”我眼睛一直盯着下面,六个人,看来要想想办法。 “不发泄我会疯掉。”他坐在沙发上直喘气。 “打电话,问有没有他们的同伙在外面。”我也跟着坐到他身边,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递给他。 他一阵错愕,“你想……” 我不理会他的猜测,把手机赛在他手里,“问哪,发什么愣。”这群乌鸦,今晚不整死你们我就不姓许。 豹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打开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半分钟过后,他走到我身边,“只有他们六个,另外的还在东郊。” 扬起一抹冷笑,“你有能力应付他们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扳过我的肩,直视我,眼底有着担忧。 我推开他的手,继续望着吧台。“放心吧,不会是蠢事。”这也是为“陵隆”制造机会铲除眼中钉,反正“虎啸”背后的靠山已经有眉目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也会沉入大海,销声匿迹。 豹子还是不放心,“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但必须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调戏“陵隆”少小姐,这个罪名如何?”我甜蜜的问。 “啊?”他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我扶起他的微张的下巴,然后勾一抹,用着调戏的声调,“嗨,靓仔,今晚有空吗?” “去你的,好的没学尽学坏。”他笑着拍掉我的手。 我闪躲他的攻击,改为拍拍他的肩膀,“只要让他们在医院躺个一年半载就够了,不多。” “你想自己出手?” “我是娇滴滴的淑女,动粗之类的就交给你们大男人了。”我学起了日本妞的走路样。 “哟,还娇滴滴啊,整个东区有谁不知道你许恺乐是打架出了名的。”这人就爱打破我美好的形象,的确,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不提也罢。 我朝他娇嗔,“豹哥哥,你等一下要看人家的眼色哦。”还不忘在他胸膛戮上一指。 他瞬间像处在冰天雪地,直搓着双臂,口中频频喊着好冷好冷。 “我去洗手间。”我抓起早有准备的皮包,迎接战场。 半晌后,完美的妆在我脸上,连豹子见到都差点流下宝贵酿液,眼睛都快凸出来了,然后,“没想到你上妆后是这般的人模人样。” 回应他的是我朝他肚子赏下一拳。 我的目标是吧台。天气热,穿的夏服自然是少布料,一件细带宽松背心,及膝牛仔裙,配上准备好的三寸高跟鞋(166的身高算高挑吧)。迈着优雅的莲步,坐上高椅,与他们一椅之隔。很满意他们的表情,惊艳。我向酒保要了杯威士忌,接过,不急着喝。端着高脚杯,不停地转动杯里的液体,昏暗的灯光,照着它显得诡异。微旋转高椅,面对舞池中摇头骚首的新新人类,一脚勾在椅杆下,一脚叠起,有意无意地耸动(长期包裹在长裤下的长腿,一向是我的骄傲),唇角浮出若有似无的微笑。终于…… “小姐,一个人哪?”六人其中一个开口。 媚眼一抬,看着他,“有事?”很好。 “如果方便,想请小姐赏脸喝一杯。”一脸的垂涎。 “无功不受禄啊。”我把高椅转动面向他们。 听着我挑逗的话语,六个臭蛤蟆全围上来,“美女,哥哥我们有的是钱,只要今晚……”说着便要摸上我的下巴,我巧笑地推开他的手。“哎呀,讨厌,你们六个,我怎么消受得起。”对啊,一人十个扎实的拳头,会累坏的。 一个满脸胡渣的洽查某偎到我身边,“那就要看看美女你的功力啦。”然后,从内兜里掏出一叠现金。 双眼发亮,十足的拜金女,“哇,大哥好有钱啊,可是……”莹亮的眼敛去些光彩。 “怎么?嫌少?” 扬了扬右手上的蓝钻,“大哥,这些钱怎么能够……您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整天穿金带银,您是不是应该……”我把手搭在最近的一位大胡子肩上,不停朝他抛媚眼。 电得他直发呆。站在他旁边的说:“美人,钱不是问题,包在哥哥身上,只要你今晚把哥哥们侍候得舒舒服服,今后穿金带银少不了你。”那人拍拍胸脯。 “但是看你们不像是那么有钱的啊,不会是太低调,不想让女人赖上吧。”不着痕迹地闪过对方的侵袭。 “美女,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有钱,穿什么都不是问题。”说完,想靠近。 推开他,娇笑连连,“哎呀,你们真是的,这里可是‘陵隆’的地盘,而且那么多人,不好。呆会有的是机会。”我的拳头在发痒了,忍一下,好戏才刚要上场。 “‘陵隆’,我呸,哼,老子可是‘虎啸’的人,美人,你可知道‘虎啸’是啥来头?不怕告诉你,可千万别吓坏了。”这个大概像是他们的老大吧,毕竟说最多话的就是他,旁边的五个人也不敢太多嘴。好,就从你下手。 嗲声嗲气,“‘虎啸’?什么来头啊,能跟‘陵隆’这全国两大帮之一拼吗?”带着崇拜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给了点甜头,便得意忘形。“那是当然。”他借机靠到我身边,俯在我耳朵上,“‘虎啸’可是日本山田组在中国开设的分组,那可是大财团哪。”阻止他要欺上来的猪唇。 张大嘴,“山田组,哇,好有气魄。” “那当然,“陵隆”算什么啊,老子才不怕。”一脸威风。 原来是小小的日本山田组,哼,真是不知好歹。 依旧娇笑对他,“哇,大哥好有来头啊,就冲着你的身份,今晚肯定要让你多‘享受享受’。” 他一听,立刻露出淫猥的笑容,伸出手便要到我胸前,我跳下高脚椅,轻巧躲过他的淫手。“别急嘛,呆会有的是时间,这里我很熟,要不,咱们上三楼的厢房怎么样?” 不等他们反应,自行步入楼上,到了二楼,看他们一副迫不急待的蠢样,我朝邻近台球桌的豹子使了眼色,然后大叫,“非礼啊,这群王八蛋想要非礼我啊,救命啊。”几十个人,霍地出现,把那六只蛤蟆围得密水不漏,“臭婆娘,你敢耍我们。” “呜……再加一条,辱骂本小姐,打死他们,居然连本少小姐也敢调戏,哇,好脏啊。”我立刻上演一段哭天抢地。 豹子转过身面对我,腮帮子鼓鼓的,此刻他正竭力忍住笑。我哭得花容失色,抬起半滴泪水也没有的脸孔,装模作样地用力吸着鼻涕,用着极其委屈的声调,“豹哥哥,你要替我报仇啊,人家受了好大的屈辱啊。” “贱女人,你在演什么戏,谁敢动老子。”大胡子不满的叫嚣。 我收起了假惺惺,转为了冷酷,“再加一条,各位兄弟,让他们尝尝你们的拳头有多硬,开始海扁吧。”命令一下,豹子把我拖出战区,与我靠在台桌上观战,此时他终于爆发了,忍无可忍的狂笑出声。 “小妞,你真行,有本钱。” 瞋目而视他更放肆的谑笑,该死的豹子,替他出气还得受他的谵语,狠狠地踩中他的脚,很满意的听到他吃痛大叫,“毒啊你。” “不毒。一点也不。”如果毒,那六个人还有命活到现在? 看着十几步远的激烈战况,那六个人不残也得废,很满意的勾起笑容,我对豹子说,“打电话通知我老爸,说他的宝贝女儿让人欺负了。”然后前往休息区,卸妆。 老爸一到,大发雷霆,指着地上的六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蛤蟆,“他妈的,连我女儿也敢惹,还真是活得不耐烦啦。” 那六个人已经被揍得无力反驳,一副垂死状态。 老爸一脸森冷,“我会通知你们的老大,敢惹到“陵隆”,哼,死路一条,把他们拖到山顶去。是该解决了。“十几个小弟领命而去。 老爸坐到我身边,习惯性的把我抱在他腿上,“女儿啊,美人记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灵光一闪。怎样啊老爸。”我捏着老爸的下巴,来回的摇。 他任我摇,口齿被摇得有点不清,“省掉不少麻烦。女儿啊,可不可以停下啊,老爸头好晕。” 我呵呵笑,停下动作,“没添麻烦就好。” “你将来打算投靠到你三叔的门下吗?”老爸含笑。 “才不呢,娱乐圈多恐怖啊。”没自由。“哦,忘了,刚才那只大蛤蟆说“虎啸”的背后是日本山田组,怎么,有没有兴趣日本一周游啊?” “嗯,不错的提议。” “顺便带一些特产回来。” 然后我们击掌达成共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为了庆祝,昨晚又喝了酒,窝在冷禹晔怀里睡了半天,下午被他拖着到男生会与他们哈拉。 晚上哈啾猛打,鼻涕直流,一个结论,感冒了。头昏昏,脑沉沉,脚步轻飘飘,钻在被窝里冒虚汉。十点多吃了药,便沉沉睡去。直到半夜被手机吵醒,哎,真大意,早该关机的。 抖颤着音,“喂……” “乐乐。”对方显得非常焦急。 “谁啊?”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是谁。 “玄。你能不能出来?”他像失去控制似的大吼。 “怎……怎么了?”被他一吼,清醒不少。“出什么事啦?” “我现再在xx医院,我快急疯了,我不知该怎么办?”他带着哭腔,很痛苦。 “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一阵心慌,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事,不然一向冷静自持的玄不会如此失控。扔下电话,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在套上件外套,抓起车钥匙(去年生日老爸送的宾士)冲出房门。 一路以真飙的车速开到目的地。xx医院的大厅里,我急速冲到一身狼狈的玄面前,劈头就问,“是不是小柔出事了。” 他沉重的点头,两手抓着头发,带着绝望。 “人呢?”到现在才想起要喘息换气。 他转过脸,目光停驻在手术室。头又有点晕了,“你们怎么搞的?”带着无力,带着怒意。 他苦涩地垂下头。“对不起。” “你没说事因,对不起个什么劲啊?抬起头看我。” 他紧握双拳,带着自嘲,“是我的错。” “别以为只有你痛苦,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有点急了。 他痛苦的掩面,很艰难的开口:“我……今晚,强暴了她。” 我倒抽一气,瞪大眼,“你怎么能这样做,强暴啊。”我真想一拳挥向他。 男子汉的他,也掉下泪,“我爱她,可是她……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深吸一口气,“她怎么会躺在这里?” 他话哽咽在喉,才困难的说:“自杀。”他双眼失去焦聚,一脸痛苦的看着前方。 我差点跌坐在地上,全身无力,头脑发昏,心脏更负荷不了,我扶着椅背才勉强撑起身子。不想说话,坐到他对面,用手埋脸。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手术结束。医生说脱离危险了,但求生意识薄弱,要防止她再次自杀。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灰白的女人,“傻瓜,干嘛要走这一步。” 帮她盖好棉被,坐在床沿陪着她,一直到天亮,她才幽幽转醒。 看见我,泣不成声。我握紧她的手,“别哭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说出口,“乐,他……” “你放心,那混蛋被我揍了一顿,没在这。”其实他一直躲在门外。 她眼泪一直掉,“我该怎么,昨晚他好凶,一进门就……”她说不下去。 “好了,不要再说了,没事了,你要好好休息。” 她绝望地摇摇头。 这两个人哪。我重重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 “嫁了,又不能让他拥有你,这样做,对他公平吗?”就当一次鸡婆吧。 “当初我们说好的……” 我打断她的话,“说好什么,三年啦,难道他在你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吗?这三年来,他为你做过大大小小的事,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吴豪已经死去四年了,我知道你很爱他,但他不在了,他不会希望你这样的,他一定希望你会幸福。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不要,偏偏那么执迷不悟,你知不知道你把玄伤得有多重。” 她把脸转向另一个方向,泪如雨下,“他没有死,他一直活在我心里。” “他死了。”我很平静地再次告诉她。 “乐,你跟他是一伙的,你当然帮着他,为什么要逼我。” “逼你,你说我逼你是吗?那好,我不逼你。你摸摸你的良心,这三年来,你把玄折磨成什么样子。”我动气了。 “不知道。”她眼神闪过一丝狼狈。 “有脸说不知道,很好,那你知不知道他爱你。” “……” “怎么,哑口无言啊,他那么爱你,你却这么对他,要我说什么,只能说你咎由自取。别怪我不帮你,这三年来,我全都看在眼里。” 整个病房充满凝重,时间像停滞不前。 我还是先开口了,“柔,告诉我,把你心里最真实的情感告诉我,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我不想被叛豪。” “这算被叛吗?不是,反过来,对换一下角色,如果死的人是你,吴豪还活着,你希望他每天要死不活地依然爱着你,不断痛苦下去,直到死为止,你那么爱他,你愿意看着他为你受折磨吗?你这个样子,即使他入土也不会安乐,时常挂念着你,因为有你的牵绊,让他放不开脚步,走不了,停顿在痛苦的边缘,羁绊着他投向另一个世界,把他推下悲哀的深渊,你忍心吗?”不敲醒她,我也会疯掉。 她摇头,怔仲好久,“我……我该怎么做?我真的可以吗?” 我蹲下身,握着她双手,“可以的,只要你有心,一切会好的,给他一个机会好吗?” 她想了许久,才微微点头。 “幸福其实一直在你身边,最重要的是看你能不能及时抓住。”抛下最后这句话,我走出房门,对忤在门口的玄说,“进去吧,哄着她,我在这里等着。” 他朝我投来感激一瞥。进入那扇必需由他来开启的房门。 曲指算来,跟他在一起也有一个星期了吧。 每天是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若大的男生会,只有我们两人,识相的人全都借故走开(不走,也会被他赶走)。 也许早在我心中,我就喜欢他的吧。玄的事给我的感触很深,我握紧他的手,像是察觉到我的不安,“怎么了?” 抱着他的脖子,偎在他胸前,“很奇怪,美女那么多,为什么会是我?”我真的很好奇,也很——不安。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就这么简单。”他深深地吻住我,不让我胡思乱想。 彼此恋恋地分开后,“你小时候很坏。”我没头没脑的说下这么一句评语。 “你也不差啊。”他笑着戮一下我的额头。 “你那个时候怎么可以打女生?”我不满的回戮他的胸膛。 “不打不相识啊。” 哇,挺会找借口啊。 我拨开额前的流海,“喏,这是你的杰作,你要负责到底,不许耍赖。” 他心疼地抚着额上那条半指长的疤痕,烙下一吻,“是不是很痛。”当然知道他问的是当时。 “应该会吧。十年了,都淡忘了。” 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即使当时的确很痛,但现在却想来起有多痛了。 “不准忘记我。” 此时的他,就像在茫茫的大海中寻找浮木。 “你傻啦,看了你十年耶,能忘早就忘了,而且是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当某些事深刻烙在心里,就会记住一辈子,挥之不去。 “我可以把它当成承诺吗?”他的眼里写满不安的询问。 他不安,我会放手。我不安,他的真情。 眼珠骨碌碌地转,“随便啊,你喜欢就好。” 他望了眼四周,露出邪笑,“四下无人,时机不错。” 我警觉地望着他,“你要干嘛?” “做儿童不宜的事。”邪气地把我压倒在并排的椅子上。 我尖叫出声,“去你的,我就是儿童,不宜做。”推开他,跳着跑开。 他的速度比我快,从后面抱住了我,“逃不了啦,你这一生注定要困在我的五指山里。” 我转身回抱他,“我又不是孙悟空,你也不是如来佛,哪来的五指山。” 他思索一会儿。 “那就换成恶魔与魔女好了,绝配。”随后,又俯首吻着我,不容我抗议。 好不容易挣脱开,“恶魔不是更需要天使吗?” “错了,天使不属于恶魔,只有魔与魔之间才是完美的结合。”他很认真的说。 “哇,歪理啊,不过魔女嘛,不错,我喜欢。”我的愿望就是当魔女。 “那……现在?” 我笑着挣开他,“等我被套上戒指的那一天吧。”站离他十步远后转身回望。而他,正微笑地步向我。 当一对情侣正处于幸福甜蜜的时候,便会老套的出现一个第三者,通常电视和小说都是这么演的。 清幽的茶道室,隐隐有茶香扑鼻,高雅的人士们都心满意足的品着茶的精纯,喝一口,不由赞叹。这种和谐的气氛,却有人与之格格不入。 我走入“十字黑街”外的一间茶道室,这是一间供好茶者品尝切磋茶艺的人士而开的。走到最后一格,跪坐的那人朝我点头。我没自虐倾向,盘膝而坐。 “想不到你也会有这种雅性。”我语露嘲讽,真是看不出来。半小时前,接到一通无名电话,但我却认得声音,对方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叫我来这间茶道室。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她倒没动怒,还一派悠闲。 这倒奇了,这人什么时候改变性子了。 看着她技巧熟练的洗杯,冲水,“对茶道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兴趣罢了。”她倒了杯茶放到我面前。[如果不怕我毒死你的话?]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我端起茶,闻着,很清香,品尝了一口。[不错。有技巧才能冲出好茶。” “那就谢谢你的夸奖。”她始终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约我来就是想请我喝茶?”这人的心思不会那么简单。 “一半。”她又端了杯茶到我面前。 “那就请接下文吧,我不是很有空,别浪费时间了。”我端起茶,再一次品尝。 “果真是爽快啊,许同学。”她带着预谋,把一张照片放置我面前。 哇,色情照,一个女人趴在一个男人身上,最重要的是全身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这照片上的两个人,我都认识。 我看了笑笑,心里没多大起伏,“没想到他的身材那么好。”我放下照片,端起茶继续喝。 “这是上个星期天晚上发生的,我也去。他一直要我,我没办法啊,只能任他索取。”她露出满足的梦幻眼神,就像沉浸在爱河般。 我笑出声,是突然遇到白痴的那种笑。“那你们做了几次?一看就知道他很猛。” “你不会是气坏脑子了吧。”她看着我的笑脸,很是诧异。 “不知道这张照片贴在学校的公布栏上,会有什么效果。”冷禹晔的一身健壮还真不是盖的,只可惜一身无暇,如果多几道疤痕,会更逼真,也许我会相信也不一定。 她收敛起笑容,警觉的瞪着我,“你想干什么?”大概是没想到我的反应吧。 笨蛋就是白痴,白痴就是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就是等死。 而眼前这个女人便是。 我耸肩,“没想怎样,只是不知道某人看了,会不会杀你全家而已。”我平静的道出事实。 她明显的一阵惊惶。一把从桌上抓起照片,“你别太得意,那是的确发生过的,那晚我们的确是睡在一张床上。” “叶大美人,别太激动,你接下来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们没有避孕,你的肚子里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有了小生命?”很满意她的表现,我替她自行想象下去,第三者的示威通常离不开她的肚子。 “没错,我们没有避孕。”她勉强撑起得意。 “你放心,等你的宝宝出世后,如果真的是他的,我会是一个好妈妈。”我的人也敢抢,如果是上个星期她来说这番话,我会拱手相让并免费赠送祝福,但今非昔比。 “你……你是要把我赶出局。”她不敢置信瞪大眼。 “你从未进局,我又如何能给你出局的机会。”这种小把戏也想在我面前耍。 “别忘了,这张照片是事实。”她扬起手中的照片,很是得意。 “叶美人,你不知道现在科技发达,什么都可以造假吗?”我啼笑皆非。 她像是被我说中实事气得直发抖,“你别太得意了,这怎么能做假呢?” “你太激动了。要不,我们拿给某人鉴定一下,如何?”我像看猴耍戏般,看着她。 她抓起皮包,“你会后悔的。”恼羞成怒地离去。 “喂,等一下。”我急急的叫住了她。 她得意的回头,“怎么,改变主意了。” “你要走也得先付账吧。”这个女人,真是的,难道要吃我的霸王餐,那可没门,我也起身,先走为妙,可不想被当替死鬼。“小姐,这位小姐说要买单了。”我叫住从我身边走过的服务员,指了指我身边的她。 不理会她在背后气得直跳脚,心情愉悦地沐浴到阳光中。 叶露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反正那也是虚无缥缈,不足以提,但我不会认为她会善罢甘休,她接下来又有什么把戏我不知道,又没有未卜先知,但在黑道生活了这么久,如果连点胆子都没有,那不就白混了。事情总是很难预料到。 今早从我进校门就发觉不对劲,气氛诡异得很,每个人都用一种“你倒霉了”的表情关注着我,有的甚至避我如蛇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到教室,橙子忤在门边使劲的朝我使眼色,好像有什么大祸在等着我临头。经过她旁边,她的表情更恐怖,好像在说快逃。 逃?我又没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不理会她的神经抽经,径自往教室里面走,脚步在看到我坐位上的背影时,顿住。教室里的所有人全都像见到鬼似的慌忙逃命,不祥的预感袭上全身。 我走到那个霸占住我位子,也就是令我陷入不安的罪魁祸首身边,“你怎么了?谁惹到你啦。”不会是他心情不好吧。 冷禹晔站起身,一脸的冷漠,俯首看,像在我的脸上找什么东西。 直觉有危险,但我还是抚上他的脸,“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却被他狠狠的甩开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他发出最冷的声调,像要把我冰冻起来。 我打了个冷颤,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啊。 “这还用说吗?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心知肚明。”他眯起眼,音量拔高不少。 莫明其妙,心中的无名火也开始燃烧,我强制自己要冷静,以最平静的口吻问:“那请问我又做了什么让您大少爷大发雷霆的事。”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牛皮袋。用力扔在桌上。怒吼:“自己看。” 我压下委屈的怒火,打开牛皮袋,抽出里面的东西,我睁大眼睛,随后又恢复了平静。“这些照片又能证明什么?”这下我敢确定了,又是叶露那三八搞的鬼。 “证明什么?你把我当傻子耍啊,还是你的玩物,你的凯子。”他朝我冷笑。 他的话让我的心不由得一阵抽痛。“那你又把我当什么?见到男人就往上粘的那种女人吗?”我愤力的把那些照片摔向桌。直视着他。 “那好,这些照片是不是真的,那个人是不是你?”他把脸逼向我。 “是我,的确是我。”我不急不徐的承认。 他气得快失去理智,扬起手,就要朝我掴来,我昂起脸,坦然的直视他。巴掌在离我大约五公分的距离猛然停下,他深吸一口气,“你承认了,有什么好的解释?”他手紧握成拳,硬生生的垂下。 “你相信我吗?”这才是我最在意的,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这段感情不会长久。 “有这些照片,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他带着绝望,冷冷的道出。 心口一窒,微微发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自尊心强的我拼命把眼泪吞回去,我不能在他面前示弱,既然没有信任,这段感情也就没了意义,没了灵魂。我抚着胸口,呼吸有些不顺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承蒙您大少爷错爱了,你的爱我无福消受。” 他愤怒的握紧我的双臂,以一种极可怕的眼神直瞪着我,我没有反抗,冷漠地望进他怒火燃烧的眸子。 他气得加重力道,手臂传来的疼痛让我不禁微皱眉头。然后,带着愤怒,带着痛苦,带着被叛,更带着绝望,他松开对我的钳制,最后深深的看我一眼,“恭喜你,你自由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跌坐在椅上,终于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放置大腿上紧握的拳头。 橙子随后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头,顺着我的发,没开口,任由我尽情释放委屈,不时怒言赶走一些好事者。大概看不下去,拽着我的手臂硬拖着我到女生会,说是清静,可以不顾一切大声哭。 我听话的趴在桌上,泪水如倾盘大雨,连包裹着手臂的校服也湿了。直到哭够了,心情稍稍平复,抬起泪水涔涔的脸,讶异,连逄茜和璇也不知何时坐在我身边。 逄茜把整盒餐巾纸递给我,大致擦了眼泪,我说,[我没事的。] “说说吧,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逄茜扬着手中的相片。 一共是三张,一张就是那天晚上收拾“虎啸”时,在吧台对他们猛抛媚眼而被照到;第二张也是那晚,六个蛤蟆围着我打转时拍的;另外一张,是柔自杀那晚,因为感冒头昏,在出医院时晕倒了,被玄打横抱返身进入医院。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不想说。” “你想一直沉冤下去啊。”璇不客气的戮了我的后脑勺。 “你们相信我就好啊。”我勉强挤出笑容。 “我们只是想知道过程,事情为什么会弄到这个地步,又是谁一直跟踪你,你不想报仇吗?”橙子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她用力的捶桌。 看着她们,冷却的心浮出一丝温暖,我从简地把事情告诉她们。“冷禹晔那个混蛋,乐,你又为何不说清楚?”橙子暴躁地跳起身,“我去找他算账。”说着便怒气冲冲的要走。 逄茜及时拉住她,“听听乐怎么说。”她看着我,大概也猜到我的想法。 我苦笑,“跟他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彼此分开好好冷静一下。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 “管他适不适合,他冤枉你,你就要去讨回公道。”橙子气结的坐回原位。 看着她,真的很庆幸有她这个为我打抱不平的朋友。“没用的,他先入为主的认定我的背叛,对我的不信任,连听我解释都不曾就判了我死刑,把我打入地狱,现再在说,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那……那也许是他嫉妒过头,失去理智也不一定啊。”橙子试着想说服我。 我感激的看她,“感情的事,别人是插不上手的。” 橙子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逄茜的脸色,也就把嘴闭上。 “你打算如何?”璇问。 “日子照过呗。”能怎样,总不可能每天都哭丧着脸吧,那不是我。 “还记不记得那封信。”逄茜问。 她不说我还忘了。“你认为也是同一人所为?” “有可能,你有想过会是谁吗?” “等等,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我都听不懂。”橙子急喊停,在我们三人的脸上来回穿梭。 璇把事情详细的跟她说了一遍。 “应该是她没错。” “谁?”三人异口同声齐问。 “叶露。” “她?她有那个胆子吗?”璇看着我,不太肯定。 “对啊,她那个人是属于胸大无脑和无胆的类型,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聪明。”橙子也不信。 剩下逄茜,她只是想了一下,说:“有可能,人的妒忌心是可怕的。” “小心一点就好,那只纸老虎不足为惧。”我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但她惹到了我,当然不会让她好过。 橙子已经全副武装,正待欲战,“那好,就先拿她来开刀。” 璇笑着损她,“你啊,总是那么冲动,男人婆一个,将来你找男人可千万别找个娘娘腔的啊。” “去你奶奶的,要找男人当然得找个肌肉男啊,那些瘦不啦叽的我才不要。” “肌肉男会那么没眼光吗?” “那他是拣到宝了,像我这么完美无缺的大美女,他不要是他的损失。” “呕,厕所厕所,要吐了。” “哎呀,你也真是的,有了身孕还到处跑,什么时候请满月酒啊。” “请是要请的,就得要你来赞助赞助,给个十万八万对你来说小意思啦,快拿来吧。” 眼前这两个斗嘴的人,一天不吵嘴巴就会干裂而亡。 一整天,呆在女生会里,不想出去,也懒得走动。却引来好多说客者,比如现在。 “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晔整天摆着黑脸,任何人靠近他三步内就会被他揍得半死,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现在只好来找你了。”郇看着不发一语的我,一脸担忧。 “什么事也没有。”烦死了,为什么不能还我安静的片刻。 “会没有吗?你们两个怎么都是闷葫芦。” “既然知道又何必问。” “拜托,这样下去,晔他会出事的。”郇焦急的说,“求你了,说吧。” 我的心怔住,但,“说什么?” “说你和他之间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说过了,什么事也没有。” 郇不禁气恼,“没什么?会没什么吗?你要不要过去男生会看看他,看他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语,眼泪也继续开始打转,盯着某个方向发呆。 “乐,别再折磨他了,好吗?” “我没有,是他先来惹我的好不好。” 是他在折磨我,还是我折磨他,本来平静的生活全让他打乱了,我为什么还要那么笨,选择往他的陷阱里跳。 “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不相信我,相识这么久,却一点也不了解我,这真的是喜欢吗? “现在说这个,有用吗?” “有,你知不知道每当他只能远远看着你的背影时,他有多痛苦,总是很悲伤的望着远去的你,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们不想再让它重演了。” 他的话像针一样,一根一根地扎进我的心,好痛。 “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写给你情书的人,总在不久后就全销声匿迹吗?” 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到郇的证明。我抬眼望他。 “全退学了。” 真是用心良苦,我自嘲。 “乐,有什么不能说开的呢,难道你想放弃吗?” “他自己不想清楚,今后又如何面对。” 像他这样的人,今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像今天的事情发生,如果每件事都要我去作解释他才能明白,才能相信,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倒不如现在分开。 “你不说,他会知道吗?”郇根本就不了解。 “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合适。”心,在滴血,随时都会竭枯。泪也控制不住掉下来。 “为什么会不合适,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可不这么想。” 我信任他,他却不信任我,当我看到叶露给我的照片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相信他,我不信他会做出那种事,之后冷静思索了一切,明白那只是她的诡计。而他为什么就不能选择相信我,至少要给我解释的机会后再判我的罪也不迟啊,可他——没有,连一点点疑问也没有。 话哽在咽喉里,说不出。 “说话啊,别跟我装聋作哑。” 深吸一口气,才能把话从咽喉里发出,“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 “你……你非要那么狠心吗?” 我无法言语,只能任由泪水尽情流下。 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你们这是何苦,搞得这样。” “算我无没福气。”眨着眼睛,眼泪掉得更凶。 他气坏了,“随便你。”说完,甩门而去。 为什么,一碰到他,就时常跟眼泪作伴。 第七章 就像一缕幽魂。 爷爷说他的孙女变成行尸走肉。 老爸说他的女儿有作交际花的潜能。 我丝毫无反驳的力气,心里空荡荡的,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 漫无目的的在学校后操场飘来飘去,篮球场上几个三年级的男生正在努力迎接夏季赛,干脆就坐到观众席上观战。 “嗨嗨!”一副超大黑框眼镜出现在我面前。“介不介意我坐你旁边?” 我努力给她一个笑容。“随便坐。” “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太好哦。” “怎么,资优生也有空管闲事啊?还不回家?” “有人需要我的心灵滋补啊,怎么能那么快走掉。” 又来了,怎么现在好事者那么多。 “不用了,我的心灵很强,不用滋补了。” “爱情啊,真让人受罪。”她抬头望天空,模样极其感慨。 “小姐,我现在很脆弱,拜托你不要再刺激我虚弱的小小心灵,我不想谈任何有关这个问题的事情。” 杨小环叹了口气,说:“为何不把它当作是一场考验呢?” 我挑眉,“是他经不起。” “错了,在感情的世界里,人的心是最脆弱的,由其是他。”她笑着摇着食指。 我错愕,“你了解他?”她不会也是冷迷吧。 她俏皮地眨眨眼,“天机不可泄漏。” “那么神秘。”我狐疑的看着她。 她则摆摆手,一副说了便会遭天谴似的。“我说的准没错。相信我。” “那又如何?” “冷禹晔这个人呢,虽然处处留情,并不代表他不专一,一但动了真情,便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她瞄了我没什么表情的脸色,继续说:“爱之深恨之切,他,对你动了心,由长久以来所积累的感情,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却突遭其变,他不能忍受自己所爱的人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近,即使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行,他嫉妒,所以他失去理智,完全无法冷静的思考,所以,他发怒。” 我听得一愣一愣,她是谁?照片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但为何她会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真正原因。我看着她,以一种研究的目光,她迎视,笑了。 “他爱得比你多,现在比你更痛苦。” 这人到底是谁?“你是谁?”我问。 她呵呵笑,“我就是我啊,杨小环啊,今年刚进‘岩阳’的资优生,一年级一班。” 突然觉得她的笑脸很碍眼,我别过头,目光调回篮球场。 “小时候你认为他是你的宿敌,可他却不这么想的哦。” 这个人,我震惊的微张着嘴,却无法说出话,而她也没给我发话的机会。 “每一次当你用仇恨的眼光瞪他时,他的眼里,写满了愧疚与奢望,眼光总会不知不觉跟随着你,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当你一次又一次的对他躲避或视而不见时,他的眼里写满了痛苦与渴望。他嫉妒你跟别的男生谈笑风生,所以不停地把你身边的苍蝇全赶跑,并下令不准让他们再见到你,还下了封口令,只想让你的心只能属于他,他没有主动出击,是因为他在祈盼你的心中是否也有他。”她一次性说完,然后歪着脑袋看我。 而我,早已经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思考能力,无法言语,怔怔地看着她,直到许久,才慢慢消化。 我试着冷静,“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那么多。” 她无谓的耸耸,“就当我能洞察人心好了。” “你这样叫人怎能信服?”鬼扯。 “信不信在你。” 是啊,信不信只是我的问题。 杨小环语重心长的说:“别总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受伤。” 该怎么办?是这样继续下去还是当面跟他说清楚?乱了,心好乱。 杨小环叹了口气,“感情,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关键在于你们是如何看待。” “痛的滋味不好受。” “没错,是不好受,哪一种爱不是在伤害过后才彼此懂得是爱,才会更珍惜、更亲密,总想之无往不利,有可能吗?” 我无话可说。 “……” “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也在折磨他。” 痛苦的闭上眼,然后用力睁开,站起身,往我此刻想去的地方迈进。后边还传来杨小环的声音,“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不要将来后悔了。” 走进男生会,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提起的勇气也减了一半,不想逗留,返身回女生会。半路中,一个女生急匆匆的跑到我身边,塞了一张纸条给我就像逃命似的一溜烟不见了。满心的疑惑,拆开来看,又是用电脑打出来的,不会又是叶露吧,说什么底片在她手里,如果想拿回去就到学校后面的废弃公园。 很好,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出了校门拐进一条巷子,出了巷子便是废弃了两年多的儿童乐园。 我走了进去,空无一人,全身处于戒备中。锐眼扫过每个角落,等了一会,还是没人。该不会在耍弄我吧。 我更往里走进些,从小习武的敏锐感官,觉察后面有动静,并没回身,静心聆听,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还不止一人,我屏住呼吸,悄悄掏出随身携带的抽式小刀,握在手里,不动声色。 越靠越近,还毫无善意,看准时机,我一个猛回旋踢,正中离我最近的人的肋骨,很好。既然面对面了,也比较好对付。 另三个人一阵诧异,接着群情激愤,拿着开山刀朝我劈来,轻巧闪过几招,小刀跟本没能对抗开山刀,干脆扔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离我最近一个男人的手臂,另一只手展成手刀,快速劈下,“咯”的一声,他吃痛退后几步,另一只手使劲握住骨折的伤处,其余两人为了替同伙报仇,更凌厉的劈过来,抱着肋骨伤处的人也撑起身,坚决要与同伴并肩作战,躲过一刀,趁转身之际夺下来人手中的利刃,反手一霹,那人啊的一声便倒地不起,没给另一个人有出手机会,一个旋身踢向他,开山刀也随这砍去,很好,剩下两个残兵,我把手中血淋淋的刀扔掉,一脚用力面向他踢去,拿得真准,命中他的命根子,两手抚着他的宝贝痛苦倒地,然后昏蹶过去,朝最后的那人,也就是骨折先生的脑门挥出一拳,晕了。 大功告成。正当要迈开脚步走出公园。身后传来娇笑声,“想走?没那么容易啊。” 我回身,果然,但后面的阵势,二十多个大汉哪。 “你们有那个本事?”我嘲讽。 站在叶露身边的人大概是带头的,他下令,“把这两个女人一起干掉。” 叶露大骇,张着大嘴,“你……你怎么能这样。”她踉跄倒退几步。 那人冷哼,“只不过是暖床的东西,有的是,干掉她们。” “啊。”我快速奔到她身后往身边一拉,让她躲过一刀,不过,千万别以为我善心大发而救她,很抱歉,本人是想让她去搬救兵。 我朝她大吼:“走。”可她吓得腿软,趴在我身上无法动弹。拉着她又避过一刀,用力把她甩至好远,抢过近身一人的刀劈去,“走啊,愣在这里等死啊。”往右又劈了一刀,再闪过。 “我……我……”她吓得哭出来。 该死的,“你再不走我就不管你了。”踢掉对方的攻势,再回身补上一脚。 “那那…….你你……” “你去帮我找救兵啊,白痴,快点啊。”她在这里我跟本集不中精神,劈向正要朝她而去的后背,“走。” 她狼狈爬起身,半爬半跌地跑出去。 好了,“敢动我,你们还不够格。”手不停的左右挥,朝左边的男人挥出一拳,再以握刀的右手劈去,战况是我占了上风,但即使我再强,也抵挡不住子弹的攻击,左肩胛骨中了一枪,子弹穿过,剧烈的疼痛袭击全身,身子一软,往下瘫,拼命咬牙想要站起身,却心有余而力不足,黑暗一步一步吞噬着我,只记得最后吐出一个心中最牵挂的人的名字,便坠落于黑暗中。 像一缕幽魂在天空飘了许久后终于归位一样,一阵剧烈的震动,全身的骨头像要被震散了,痛楚使我的理智在缓慢中渐渐恢复。这里是哪里?肩上传来的刺痛让我回想起在废弃公园的那一幕,想撑起身子,却无法动弹,手脚都被束缚住,就连嘴上也塞了大布条,只要动一下,全身206块骨头都痛,痛得快昏蹶了,冷汗从额角流下,看看四周,全是稻草,应该是间小木屋,在我正前方有个小窗口,一片乌黑,太阳已经落山了,连余晖都没有,看来应该是晚上了,屋内倒还有盏灯,很昏暗,但足够我打量整个屋子。 外面好像有人在走动,只听到声音,“你们几个要好好看着,别让她跑了。” “是,老大。” 那就是要看着我别让我跑了,哼,还真是抬举我啊,把我绑得像棕子还担心我跑路。换个思维,也就是说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们才没把我送去给阎罗王当跑堂,那我在他们目的还没达到前是安全的。很好。希望老爸的动作能快点。 脑袋瓜突然闪过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又要干什么?不会是要勒索吧? 算了,不想了,脑袋好沉,全身又痛,肩上的伤好像有人胡乱包扎过,也止了血,大概不用担心会血枯而亡。浑浑噩噩地睡了许久,再次睁开眼,是刺耳的光线,无法承受的耀眼,再度紧闭双眸,直到慢慢适应。已经是天亮了,外头还有鸟叫声。鸟?有了阳光,一切明亮,望着那扇窗,直达眼眸的都是一片绿色,看来是树。 察觉外面的脚步声很慌乱,之后小木门被踹开,一个黑影拿着手枪急步走近。是那个朝我开枪的人。他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看着我,眼里的冷意让我不禁全身一颤,他弯下身,拽着我的右肩把我提起,强行拉着我出去。踉跄的走了十几步,他停下,一手勒住我的脖子,一手拿枪指着我的太阳穴。原本全身就快残了,再被他这么一系列动作,看来也快废了。皱紧着眉,全身好痛。 “乐!”是老爸的声音,一阵惊喜,他就在几步远而已,“爸。” 终于来了,老爸身后有很多人,熟悉的面孔,都挂着担忧。只不过隔了一晚而已,却觉得像隔了十年。 “你敢伤到她一根毫毛,你铁定会尸骨无存。”老爸冷声喝着我身后的男人。 “是你们把我们‘虎啸’逼到绝境,我一定要你们全都来偿命。”原来是“虎啸”的残孽。像在泄气,他用力把枪口朝我脑门更使力的推,勒住我脖子的手也收紧。呼吸有点不顺畅,双手使命想要扳开他的手,却触及肩上的枪伤,因为用力的关系,扯动住,伤口裂开了,血液在身体流滚,奔至肩上,慢慢流出。 “乐,撑着点,有爸在,一定会没事的。”老爸焦急的大吼,往前一步,而我身后的人也警觉的拖着我往后退一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全身好麻,我还是努力朝老爸扯出笑容。好想见到晔,可是搜索眼前的身影,没有他,他还在生气吗?不知是心伤还是痛楚引起,泪失了眼眶。 老爸的怒容瞬时转为残冷,“你要不要转身看一下你的身后。”老爸的话一出,一记枪身,那人渐渐松开对我的钳制,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他的脑门中了一枪,几秒后,步入地狱。 全身无力,伤口的刺痛让我全身发软,往后瘫起,却倒在一个暖和熟悉的怀里,“乐,是我啊,我是晔,撑着点。” 看着他痛苦和担忧的脸孔,手颤着想抚摸他的脸,却一丝力气也没有,周围是我亲爱的家人,四姐在我身上点了几处穴道,然后对冷禹晔说,“抱她上车。”他抱起我,往停车的方向走。在他怀里,我知道我已经安全了,好安心。全身发冷,眼皮也好重,努力撑着眼皮,只想看着他,但眼前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漆黑,黑暗伸手可及。 尾声 “哇,我的女儿今天好美啊。”老妈搂着我,看着镜中穿着白色小礼服的年轻女子。 我,许恺乐,今年十九岁,下个星期要飞往纽约去留学。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说,整个家却被罩上浓重的悲伤气氛,只因为两只苦命鸳鸯必须分隔两地四年。留学是我坚决要去的,冷禹晔也没说什么。只是隔天带着一个小锦绒盒,单膝跪下,呵呵,求婚! 所以,我现在才会穿上这件白色的小礼服。 订婚宴就在今晚举行,在南区的“焰云”里。 宾客好多。 宴会上,冷禹晔不停地拉着我一桌一桌的敬酒,好多都是他家的亲戚(他的父母,也就是我未来的公婆,因在他五岁那年出了意外,现再在天堂,无法相见)。 敬酒完,便是一场大战,什么大战呢?就是我那群恐怖的家人。 老爸拉着他的准女婿闪在一边,不知在谈什么,只看到冷禹晔嘴角擒着笑频频点头。 老妈对我说:“女儿啊,虽然十九岁了,是成年了,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慎重考虑,不过面对着你们有四年的分居两地,该做的还是做了吧。”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接着便是四位姐姐。 “小妞,要加油哦。”大姐的谜题。 而我只能强扯出难看的微笑回以她。 二姐拉起我的手,“小妞,别想太多,我们都支持你。” 我怀疑我的眼珠快变成两个问号了。 “如果痛了就咬着他。”三姐拍拍我的肩膀,大有鼓励之意。 痛?咬?是猜哪一种iq题啊。 四姐不发话,只是笑。 诡异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见到豹子,一把抓住他,问:“喂,你有没有觉得今晚我的家人好怪。” 他起先是以一种像看到宇宙浮游生物般的表情看我,随后,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 又是一个怪人,算了,问别人。 逄茜和璇还有橙子也挤到我身边,一个劲的道着恭喜。害我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终于等到冷禹晔有空闲时间,拉着他到不起眼的角落。 “我老爸刚才跟你说什么?” 他笑着摇头,没回答。 “你不觉得吗?今天他们好怪哦。”我看着穿梭在宾客中的家人。 “有吗?”他依旧是笑,而且笑得别有深意。 “到底怎么啦?” 他拉起我带戒指的手到我眼前,扬了扬。“看到了吗?” “看到啦,戒指啊。” “你记不记得你承诺过我什么?”他邪气地附在我耳边。 戒指戒指,好像有一点点印象。——轰,脑袋一瞬间被炸开,“那那……那个……” “哪个?” 脸羞得一下子火辣辣的,支支唔唔的说不出一整句话,“你……嗯,这个……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啦,你都答应的啦。” 因为是主角关系,一下子就被发现了,老爸笑得好奸,他朝我们走过来。 “女儿啊,就快分别了哦,有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的未婚夫啊?” 终于明白了,老妈话里的深意,各位姐姐的用意,豹子那臭小子的取笑,还有大家的道喜。 “逃不掉喽,我的小魔女。”冷禹晔俯身给了我一记深吻,宴会一阵欢呼,达至高潮。 而宴会的最后,是在女主角羞愤的尖叫声中结束。 番外 五岁那年,我的父母在车祸下丧生,虽然我那时还不懂什么是“死”,但我清楚的感受到,我无法再见到他们了,所以,我总是闹着爷爷说我要见爸妈,而爷爷就会抱着我,跟我说话讲故事,到最后,他也哭了。从那时候起,我的性情变得古怪,不爱跟生人说话,越来越暴躁,只要一句不意听,我就会向那人挥拳头。^ 九岁那年的某天,我遇到了她,一个很奇特的女孩子。v 那年的一天,她来我家,她在园子里逛,总是带着一脸的惊奇,她的笑容很灿烂,也很温馨,但我讨厌。2 所以我想毁掉她的笑脸。x 本以为她会像其他女生一样吓得尿裤子,但她没有,她送了我一拳。之后,我们打了起来。)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注意她,虽然一见到面,总会怒目相向。@ 她的额角有我的杰作,每当看见被风吹起的流海而若隐若现的疤痕,心,总会莫明的紧缩,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手会有种冲动去抹平它。+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渐渐长大,而,也越来越了解她。她时常都是挂着笑容,却从不主动亲近人,不屑去讨好谁,她对人总是彬彬有礼,她不自我,却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事情,好像都跟她无关,她总是用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眸去观看她的周围。^ 直到十四岁那年,我才陡然明白,在不知不觉中,我喜欢上了她。 那天,是爷爷的生辰,打完篮球回到教室,一进门,看到的情景却让我全身的血液沸腾,好生气。i 她跟一个男生在讨论一道数学题,那种和谐的气氛、忘我的神情让我好恨,心快要被炸开了。3 那晚,我失控了,强吻了她,她一直在我身边哭,我手足无措。 我知道,我伤了她。 我终于知道,原来那份感情,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