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男人我都爱》 楔子 气派堂皇的专属办公室内,拥有金褐色头发的男人一脸肃然的翻阅著桌前文件,一边聆听两名左右手的简报。 忽地,深遂灰眸让窗外那抹夕阳给吸引去了视线。 “如果和那罗瓦结盟,初步估计,头一年我们就可获利十亿美金。”棕黑发色,带了点东方味道的男人信心满满的道。 “帕奇也愿意提供同样利润给我们,更以共同开发欧亚市场为目标,希望与我们合作,就凭这一点,我相信这个合作案日后会有更大的利润回收。”一头亚麻色鬈发的白皮肤男子不甘示弱的插嘴。 “帕奇就是怕我们跟那罗瓦结盟,才会处处放诱饵给我们,谁知道他骨子里安得是什么心,搞不好会反咬我们一口。” “我们就是在做生意,当然谁提供的利润多,就与谁合作呀!” “那也要看对象呀!帕奇那个总监的行事风评实在烂得可以,为人又奸诈卑鄙,我怕我们会吃亏。” “吃亏?你以为老大会怕他……” “好了。”冷叱声打断两人的争执,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将胶著在落地窗前好一会儿的深灰色眸子转回来。“没想到给了你们两个礼拜的时间,还是没有一致的决定;等你们统合好意见,再提出一个最具体的结论告诉我,现在还有问题吗?” 冷嗓音的主人又一次礼貌性的开口,但声音如他冷然的性子般,不容人反驳。“既然没问题,等你们评估出结论,交给约翰去拟定合作契约,再指派一个人代替我去签约。” 蓝道夫和亚瑟拧著眉,吞下抗议互瞪著。 这不是总裁老大该做的决策和工作吗?怎么扔到他们身上来? “等一下,老大……” “天气很热。” 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令两人又是一怔。 “是、是呀!今年夏天热得半死,听说加州还活活晒死十几个人呢!”不对,他怎么会说这些,“总裁,刚刚的……” “加拿大好玩吗?” 又一句天外飞来莫名其妙的问句,蓝道夫这才恍然想起总裁是在问他上个月休假去加拿大的感想,赶忙回覆,“一个字,美,融雪季刚过,满山遍野都是绿草和花卉,风景超棒。” “西班牙海滩怎么样?” 亚瑟从怔愣中回神。“冰凉的海水很吸引人,踩在沙上的感觉很过瘾。” “这么说来,你们去过的义大利、荷兰、德国、比利时应该也都不错。”灰眸扫向身前最受他信任的下属兼朋友。“我记得,去年你们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休了两个月的假;这回该轮我休了,在我没回来前,你们就替我看管公司。” 呼吸一窒,他们没听错吧?! 这个一工作起来就忘天、忘地、忘了自己叫啥的工作狂,居然要撇下工作休息去? “总裁,等、等一……” 言犹未完,总裁大人已经闪入私人休息室内。 蓝道夫回神,甩了甩棕黑色长发,不解的问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案子这么重要,哪有说扔就扔,还放假咧!” 相较于他的不满,亚瑟一脸的若有所思,“你说他该不会是……” 蓝道夫会意过来,拧著眉说:“应该不是吧!我看他今天还满正常,没二号、三号的影子在……” “耶~~” 突然休息室内传出一声愉悦的欢呼声,紧接著,一团旋风般的人影飙出休息室。 褪下西装外套,换上休闲服的男人,当著张口结舌的蓝道夫与亚瑟面前,眨眼间便冲入电梯内。 “我挑了一个小岛度假去,没事不要联络我,掰啦!” 电梯门就在某人热情的挥手下阖上。 好半天后,蓝道夫与亚瑟这两尊傻眼的人柱才知道移动目光,相觑一眼,彼此心中了然。 如果不是对他熟透了,这前后性情迥然的男人,没人会相信是同一个人。 “我看他真的是……” 亚瑟点头,抚著太阳穴叹了口气,“刚好让坐不住办公室的家伙遇到夏天,这下他肯定会玩到疯才肯回来。” 视线移向落地窗外该死的好天气,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夏天到,总裁放暑假去了。 第一章 安可琪托著双颊,两粒黑眼珠浏览著自家公司的旅游介绍,脑里则是想著两个礼拜前,被自己抓奸在房的前男友。 令她心寒的是,那男人居然带著别的女人到她屋里“办事”,就这么巧,被提早一天回到台北的她撞个正著。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家里饲养的鱼宝宝,才交给他钥匙方便照顾,她也不会及早认清那男人的真面目! 幸好她尚未放足感情下去,只是对他有好感,答应与他进一步交往看看,虽气,难过的成分却很少。 这是第几个了呢? 她扳起指头细数,一、二、三……八、九……安可琪惊呼一声,自己都被数出来的数字吓个正著,十个! 乖乖,才二十六岁,她已遇到这么多虚伪的男人,难道她真的和母亲一样,甩不开遇人不淑的命运? 啪! 突然见到涂抹著红色指甲油的五根指头正重重的拍在一张布满年岁痕迹的老方桌上。“你这个兔崽子!传单没发出去,居然还有胆子回来跟我要工钱?” “明明就是你该给我的!”一名少年跩跩的站著三七步,一点也不畏惧面前那张妖艳脸孔上的血盆大口。“讲好说传单发完,就给我一千元的不是老妖婆你自己,又是谁?” “叫我老妖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女人尖叫一声,倏地收回泼妇面孔,免得脸上的浓妆变形,“想要钱,也得看你工作有没有老实做完……” 忽略那一头的无聊争吵,安可琪继续沉浸在感伤之中,难道她真的遇不到一个好男人?她要的不多,就只想要一个不骗她、不会动不动打人、不好赌博、不爱毒品、不会满口脏话、品行端正的男人……这样会要求很多吗? “做完个头!你自己说,你是怎么发完一箱广告单的?全部扔进垃圾桶,这也叫把传单发完?!我没叫你一张张给我捡回来就不错了!” “靠!你这个老女人怎么这么啰唆?是你说发完就好,又没说不准我扔掉,我是在替你做环保耶!也不想想顶著这么大的太阳,我还得一路帮你找纸类专用的回收桶,没功劳也有苦劳,凭这点,你就该把昨天的工钱算给我。”少年理直气壮的回嘴。 “你还说!” 一阵乒乒乓乓的打闹声,办公室内的小职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上前打扰老板的怒火。 吵闹声再次打断了安可琪的自怨自艾,让她秀气的眉头不禁紧蹙。 “我就是要说,我帮你工作,你却不给我工钱,我要告你这个老妖婆虐待童工。”少年亮出身分证,一口白牙也得意的露了出来。“怎样?看到上头的出生日期没?本少爷不大不小,昨天刚刚好满十五岁,正值青春年华、国家未来栋梁的大好岁数……” 再好的修养也被徐娇艳给踢到角落,她脱下左脚鞋子,准备砸向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年少家伙。 “艳姊,你就把工钱给他嘛!”耐性磨尽,安可琪抢走凶器,她只图有个安静地方好哀悼一下自己悲惨的情感路线,这两人天天吵还不腻吗? 凶器让她随手一扔,好像有那么一声“叩”,不过她没去理会。 “听到没?还是可琪姊上道。”少年一听有工钱可拿,立刻咧出胜利的笑容。 “可琪,你别凶嘛!你想想,广告单不用成本吗?我们旅行社本来收入就少,他要是尽责的乖乖发传单,说不定还可以招揽到客人,你知道这小子今天做了什么?他把整叠传单就放在地上任风吹,这样浪费我的成本,你还要我倒贴这小鬼工资,不是要让我们血本无归吗?” 少年从鼻孔哼出两声,“老妖婆,什么叫浪费,这是我努力想出来的好方法。” “放在地上任传单到处乱飞,这叫什么好方法?” “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少年把脸高昂四十五度,骄傲得很,“我这招叫作姜太公钓鱼、愿者上勾,想拿的人自己就会拿了。” 双掌一摊,少年期望能得到他想像中的欢呼声,可惜,等了许久,只有一记拔高的音量。 “姜你个头啦!”拔下另一只鞋,又叫手快的安可琪抢去,不知扔到哪,没了武器,徐娇艳抓来身边的扫把,毫不客气的往少年的头上猛敲。 “老妖婆!你做什么打人?” “我打你,是要告诉你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这根本就是你偷懒的借口。” 少年喊冤,“我哪有说错,这年头,你以为还有人喜欢拿传单吗?我告诉你,路上行人冷漠得很,没人会甩你,要给他还被拒绝;硬塞给人家,到最后还不是被扔进垃圾桶?我放在地上,让想要的人自己拿,有什么不对?” “你还狡辩!”徐娇艳气炸了,“我今天不把你撵出去我就不叫徐娇艳……可琪,你别抓著我,我非把这兔崽子给打出去,让他娘、让他爹、让他老师重新管教他,你听听看他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垃圾……” “艳姊,事前没跟他说清楚,是我们不对;大不了把今天的工资给他,我们另外找别的工读生就是了。”安可琪淡淡的说,仿佛这是多简单的事。 少年一听,高傲的态度转眼消失,谁教这里最厉害的狠角色就是可琪姊,会计、业务、联络人、导游……她都一手包办,简直比徐娇艳还像老板。 “不要呀!可琪姊,我下回一定会很认真的发传单,你就让我做完这一个礼拜啦!”少赚五千块,他会很难受的。 “屁啦!要是相信你的话,猪都会飞了。” 少年扁嘴,“老妖婆,你怎么这么说,为了让鱼上勾,我可是很卖力的演出,又讲笑话、又耍杂技,十八般武艺都被我拿出来吸引大家的目光,让他们对传单感兴趣,说来说去,我的贡献还真不少,你该谢谢我并且继续雇用我才是。” “我会继续雇用你,就是我的脑子有问题,我就不信你这招会有用!” “怎么没有?那人还跟我回来了呢!” 安可琪望向少年手指的电动门边,一双美眸瞬间瞪大。 “我看你还能鬼扯多久……”徐娇艳眼神一飘,瞬间哑口,脸上的尴尬不输安可琪。 小旅行社的门口不知何时站著一名外国男人,金褐色的头发灿亮耀眼,挺拔高壮的身材将窄门塞得满满,深邃俊逸的五官上露出了阳光般的迷人笑容,他两指正勾著一双黄色拖鞋,另一只手正揉著额头上的一个小肿包。 发觉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男人冲著连续两次拿暗器砸自己的女人,笑容更加灿烂了。 安可琪脸上满是热气,心不受控制的一跳,觉得尴尬死了。 “嗨!你们说完了是不是?我可以进来报名了吗?” 让人意外的是,这外国帅哥竟然会说中文。 少年盯著两张惊讶的女性脸庞,嘲笑著。“怎样?我就说我这招有用吧?老妖婆,你不叫徐娇艳,那要叫什么咧!徐妖婆,嘿嘿,这名字不错……” 话未完,一个扫帚便挥向他。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游览车一停稳,导游小姐最先敏捷的跳下车,笑盈盈的招呼著其他乘客。 “外头气温高,大家记得带水下车,如果怕晒,可以带伞。”安可琪神采飞扬的高举著一面小旗子。 她爱旅游,当导游是她的工作,也是兴趣,出游一趟,更可以让她忘却坏心情。 “张伯伯,别这么急,我扶您下车。” “姚奶奶,您要拿什么我帮您拿,别急。” “陈爷爷,您是不是累了?我带您先去休息。” 现在年轻人多半喜欢国外旅游,国内观光业较以往下滑不少,更何况是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旅行社,队上成员较多是年纪大的夫妻档。 有人最怕带年纪大的团员出游,多半觉得老人家难伺候,挑剔这个、挑剔那个,但对安可琪来讲,与其对著漫不经心的年轻人讲述历史古迹,她更爱对专心聆听的老人家讲古。 短短的时间下来,团员们对这位亲切体贴的年轻导游有了很好的印象。 “大家小心台阶,沿著步道边走边欣赏清水断崖之美,大概步行半小时可以到达海边;要是累了,前方的观景平台有木椅可以休息,今天天气好,我们说不定可以看到不同的鸟类……” “呃,等一下,什么是步道?” 一个操著洋腔的中文打断了安可琪的解说,团员们齐一的看著这名问话的团员。 在一群年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前,这个来自美国的年轻人,确实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他高昂的个子,什么叫鹤立鸡群,就是大伙站在一起的写照;不过男人开朗活泼的个性倒是带给老人家们不少的欢乐,大伙都很喜欢这小子。 “小子,步道就是你脚下踩的木梯啦!还说你中文好,连步道都不懂,这下破功了。” “王ㄋㄞㄋㄞ,您怎么笑我呢?”英文不像中文一样,有高低起伏的声韵在,无论迪尔怎么学,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是奶奶,不是ㄋㄞㄋㄞ。” “奶,ㄋㄞㄋㄞ?……”迪尔挤眉弄眼,吃力发著怪怪的音调,一张俊帅的脸故意摆出扭曲挫败的表情,滑稽极了,立即引来老人家的笑声。 “别玩了,走完步道,我们还要赶去搭船,要是错过时间,我就罚你划船载大家出海。”安可琪努力伸长手臂,朝高了自己一颗头的男人额上一敲。 也许是他的年龄跟她最相近,起码与一票年过半百的长辈相比,算近了,还有他活泼好动的个性,安可琪很自然便同他开起玩笑。 “哇哇~~导游打人了,王ㄋㄞㄋㄞ,您评评理,一路上,坏导游小姐都不知道打了我多少次头,您瞧,我头都肿起来了。”迪尔苦著脸,一溜烟的缩到王奶奶身后。 “那是你活该,谁教你不听小琪的话。” “王ㄋㄞㄋㄞ,我的头肿了好大一个包,您快命令坏导游以后不能再打我,她只听你们的话。”他委屈的重重叹了一口气,“真不公平,明明交一样的费用,坏导游却只照顾你们,欺负我。” “小琪,你就公平点,假装心疼一下这小子,省得晚上我们被他哭诉得不能睡觉。” 安可琪又好气、又想笑,瞥了吵著要按摩的男人一眼,那装出来的可怜表情,令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深灰色的眼珠停留在她那张笑起来生气蓬勃的脸蛋上,她有两排长而弯的睫毛,带笑的眸子水汪汪的,看起来好可爱,也好温暖,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好了,再笑下去我们真的要迟了,大家走吧!”把导游的工作发挥得淋漓尽致,安可琪有效控制时间,带领十七个人准时抵达乘船港口。 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温柔亲切的一举一动已烙印在某人心口上。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有时候人长得再高大、再强壮,遇到小小的风浪,照样会像个软脚虾一样,当场倒给你看。 “呕、呕~~” 好好一个赏鲸行程,在某人晕船下,破坏了兴致,但也不是扫了所有人的兴致啦!至少有个负责的导游自愿陪在他身边,不想因为一人而破坏其他人的赏鲸乐趣。 吐到全身无力的迪尔,很没男人面子的让安可琪三度从窄小的厕所搀扶回舱。 “再撑半小时就会回到岸上,到时候你就舒服了。”安可琪拧了条冰凉毛巾,轻擦著吐了三次的可怜面孔。 迪尔面容惨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上船不到十分钟,他就因几个上下抖动的小浪花而开始反胃。 “为什么要逞强,不说你会晕船呢?”若早知道,她会替他特别安排其他节目,不让他上船受苦。 “我真的不会晕船呀!”昔日的阳光脸孔不再,迪尔可怜兮兮的解释。 “还胡说。” “真的啦!过去我也有搭船经验,从没像今天一样……” 船身一阵晃动,迪尔脸上的惨白颜色又添了几分,原本爱笑的人转眼成了病恹恹的倦容,又凄惨又可怜,让人心生不忍。 安可琪扶著他往软椅上一靠,尽量让他坐得舒服。“别再说了,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不想被女人看轻,忍著头晕脑胀,迪尔执意要解释清楚,“你听我说,是这艘船太小,加上浪大不稳,我不习惯才会这样……” 喉咙突然涌上的酸味让迪尔再也解释不出来,一见他神色有异,有了经验的安可琪立即撑著他冲冲冲,往厕所报到。 第四回离开厕所,迪尔一脸的苍白简直跟死人没两样。 扛著他去厕所的安可琪,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拜托!一个身高快两百公分的长人,她得出多少力气扛著他跑?“拜托你别说话,休息吧!” 将他往方才的位置上一放,自己也累得瘫坐在他身边。 “我、我没有晕船……”气嘘的迪尔仍旧坚持他的清白。 “好好好,你不是晕船,你只是吃坏肚子行了吗?”安可琪失笑,都吐成这样,还死要面子。 迪尔终于安静了。 望了他一眼,还有二十分钟才靠岸,她想著要怎样才能让他更舒服点。 冰凉的触感让迪尔努力的睁开眼,正巧迎上水眸中那抹关切的神情。 “用毛巾敷脸会比较舒服,你继续闭著眼睛休息,我会在你身边照顾你的。” 灰眸紧瞅著她不放,像是要汲取她眼底的关心,盯著她,他的心跳怦怦的加快。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她是在害羞个什么劲,不过就是被人盯著嘛……呃,好吧!是被一个帅哥盯著,不对,是被一个惨白脸的帅哥盯著瞧。 “你会一直在旁边照顾我吗?”他的声音疲惫沙哑。 “当然,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这是身为导游的重任。 末了,他像安心般,嘴角可怜兮兮的上扬,轻轻扯了个弧度,嘴里呢喃著。“……听见了,你说……会照顾我……” 终于,他的头贴靠在安可琪肩上,疲累得睡著了。 安可琪不想摇醒他,因为她也需要休息时间,让她喘口气。 可是就算下了船,迪尔的酷刑仍未结束,一整天的东西全让他吐了出来,胃不知翻滚了多少次,气色虽然恢复了点血色,却依旧虚弱,晚餐一口也没吃,只是窝在游览车上休息。 几度想带他就近去医院诊治,却都遭他拒绝。 分配完房间,迪尔才躺上床没多久,便有访客来敲他的房门。 他虚弱的脸上挂著笑容,一点都不意外找他的人是导游小姐。“你来了。”口气像是早已等候她多时似的。 安可琪晃晃手中的提袋,推著站在门边的他入内坐好。“我帮你从餐厅带了些东西,你一整天未进食,到半夜一定会肚子饿;还有我带了胃药给你,你今天吐得这么凶,难保不会胃痛,先吃两粒胃药,如果晚上还是这么不舒服,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看医生。” 安可琪边交代边把东西拿出来,才抬头,就见迪尔傻呼呼地对自己发笑。“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大力点了头,在异乡还能让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导游小姐对我真好。” 满怀感激的想上前拥住她,身子却晃了一下,接著眼前一片黑……当他视线清楚的时候,早已让人给搀扶到床上,身后靠著枕头。 “我就说你必须看医生,你非要窝在游览车上睡觉,怎样?是不是还觉得头昏?还是胃不舒服?我看还是赶紧联络司机,请他带我们去医院……” “我没事,只是没吃东西,体力差了点。”手掌一把抓住想离开床边的纤细身影。 那抹为他而兴起的著急和忧心神情,他看得一清二楚,胸口禁不住一热。 “你先吃点东西吧!”丝毫没注意自己让人捉著,她坐在床边,把手上的便当送到他手上。“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去医院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怕耽误到大家的行程,如果带我去医院,一定会绕路,到时候就得缩短旅游的时间了呀!”他扁嘴道。 “我是导游,这种问题交给我来烦恼就好。” “好好好,以后我什么问题都交给你。”他爽快道,然后打开便当,一扫餐盒内所有的食物。 “没错,你知道就……好……”以后?这话说得怪怪的,她应该只负责出游这段时间他的问题吧! 将脑中困惑甩开,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让他吃点东西、养足体力,因为不单是团上的其他团员,她也很怀念那个活蹦乱跳的迪尔。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月光倒印在深蓝色的海面上,一对男女漫步在沙滩上,此情此景该是充满罗曼蒂克的情调,可那张娇小可爱的脸庞上却浮现四个字。 不、敢、置、信! 这个穿著休闲服,上面还印著维尼熊宝宝脸蛋的男人,竟然……已经三十二岁了! “你骗人,你看起来就像大学毕业没多久。”那张乐天脸庞上看不到老成,也看不到年岁历练,才会让她误以为他不过二十六、七岁。 她的脑袋开始倒带,那天他来报名时,自己正为扔鞋砸中他的事羞得分神,报名资料和保单事项都由艳姊直接处理,她甚至连他的护照都没瞄过,只知道最后的出团名单上有他。 “没办法,谁教我活泼开朗,天生热情十足,看起来自然年轻啰!”经过一日的休息,迪尔恢复了又叫又跳的本事,夜晚不想窝在房里,这才拉著她四处闲晃。 “真服了你,都这么‘老’了,个性却还像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成熟。”她被他逗得笑弯了身,踏在沙滩上的脚步愈走愈吃力。 迪尔注意到了,牵著她的手,放慢了脚步,让她便于行走。“导游小姐,难不成我一定要表现得很老成、很严肃,你才会喜欢?”偷觑她一眼,心中很紧张她的回答。 “话不是这么说,好歹你也三十二了,经过工作以及社会的磨练,应该要稳重点嘛!” “我有工作呀!谁说我没有经历社会的磨练?”虽然他不是很热衷那份工作,但工作时的他也很稳重呀! “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只知道你是从纽约来台湾度假,你为什么会说中文?” “你想知道我的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异光,“导游小姐,你以前都没问过耶!” “叫我可琪吧!” “咳、咳琪……” 他的怪发音惹来她的取笑。“算了,你还是叫我英文名字,安琪吧!” “安琪,我学中文,因为我认为亚洲是块具有高度发展潜力的地区,将来会在世界上占有重要的影响力,中文迟早会成为世界举足轻重的语言。” 说话的他,脸上充满了认真和自信的光采,安可琪把视线往海边一瞄,掩饰住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真要命,她知道自己对迪尔一直有种特殊的感觉,应该从第一次见面,他对她傻笑,把鞋子送还到她手中的那一刻就有了,没料到这感觉随著这次旅游短短五日的相处,萌芽得这么快。 “可惜目前我只会说,看得懂的字没多少个,更别说写了。”迪尔一张俊脸突然垮了下来,好不沮丧。 “会说就很厉害了,我的英文也是说、听比较好,要我用写的,还常常拼错字……”太过专注看海的结果,就是忘了自己的脚步,安可琪一不小心绊到沙滩上埋藏的暗器──一个铁罐。 往前栽的那一刻,强大的后座力扯住了她,让她整个人转了一圈,跌进一具铜墙铁壁的胸膛里。 “小心点,安琪。” “是哪个没公德心的人乱扔垃圾……”小脸揪在一起,这一撞,让她鼻子吃痛,原来在他宽松的t恤下,隐藏的是一副结实的体魄。 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在他怀中,小脸一红。“呃,迪尔,谢谢。” 在她脸上,迪尔瞧到女人该有的羞怯样,这更激发了他的男人欲望。 察觉到腰际上的手臂有收紧的迹象,她轻轻推了一下眼前滚烫的胸膛。“迪尔,你可以放开我了。” “安琪。”手臂拥著她,眼底闪著两小簇火焰,“你脸红的模样好美。” 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股酥麻感窜起,差点让她软了腿,她缓缓抬头,迪尔注视她的眼神变得好不正经,让她的心蓦地一沉。 “迪尔,感谢你的赞美,你也很帅,现在,我认为你该放开我。” “不。”双臂紧紧勒住这娇小柔软的身躯,充满热切的注视,渴望的流连在那张仰望他的小脸上。“安琪,我想要你。” 对他的好感因这一句话彻底打破,她冷声开口,“要我!你想做什么?” “做你和我都想要做的事情。”他故意在她耳后吐著湿热气息,腰上的大掌下移,流连在那富有弹性的俏臀上。“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为什么每一个让她有好感的男人都会让她失望?! 安可琪猛地挣脱他的怀抱,见他不死心又想欺上,索性赏这个色狼一记大锅贴,证明她不是没有脾气的大花痴。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晚中显得特别的响亮。 “对不起,你要找乐子,请上别处找,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恭喜他荣升第十一号混蛋的位置。 气死了!难道她就遇不上一个好男人吗? 迪尔则一脸吃惊,眨眨困惑的眸子,忍著脸上传来的抽痛问:“你做什么打我?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也有好感。” “有好感就一定要滚上床吗?”她咬牙开口。 “可是之前我遇到过的女人也都喜欢我,也都很乐意跟我睡一晚,为什么你不愿意?”他的表情很无辜,真的很无辜,活像她不跟他上床才是怪事、不合逻辑。 安可琪忍著气,知道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多少会影响到他的认知。“我说过,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和人上床的女人,东方人多少还是观念保守的,请你别把你的滥交套在所有人身上。” “你明明不讨厌我,不是吗?” 她冷笑。“我不讨厌的男人多得是,难道每一个我都要和他上床滚一遍才成?就算你长得好看又怎样,告诉你,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安琪,不要拒绝我,我对你也有好感。”他大胆想握住她的手。 “够了!”她退后好几步,转身就跑,“算我看错你了,以后你还是喊我导游小姐。” 直到那抹气呼呼离开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捂在脸颊上的大掌才撤下,迪尔牵动嘴角,扬起一抹兴奋至极的弧度。“耶~~她果然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他开心的手足舞蹈,在沙滩上又叫又跳。 高兴自己的测验成功,却不知道他将付出多少代价。 乐极生悲就是他的写照。 因为从那一晚之后,安可琪便不再同他说上一句话,甚至连瞄也不瞄他一眼,将他当成陌生人,不对,是陌生团员。 连句道歉和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迪尔整天愁著张脸,闷闷不乐,车上笑声不再,团队的热闹气氛都僵凝了。 第二章 这晚,安可琪分派完房间,叫住迪尔。“佛斯特先生,请问你对这次行程,是不是有什么不满?” 居然喊他的姓,冷漠又制式的专业问话,让迪尔一张脸更沮丧了,“没有,我很满意。” “既然满意,这两天你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自由时间又单独行动,你知道很多团员都在为你担心吗?” 老人家就是容易操心,更何况是一个深得大家欢心的人,已有不少人在安可琪耳边碎碎念了。 窒闷的行程并不是她所希望的,为了团队气氛好,她决定放下怒气,好好跟这个爱装无辜的男人说清楚。 “你呢?也会在意我开不开心?” “任何一个导游都不会对自己的团员不闻不问,尤其还有其他团员跟我反映,不然你以为我私下叫你过来是为什么?” “你还在气我那晚说的话对不对?” 安可琪忍气翻了眼,“别告诉我,就因为我拒绝你,让你不满,所以你每天故意摆出一副我欠你几百万的苦脸?” “不是!”他急急的否认,“我只是、只是……” 喉中的话说不出来,安可琪那一脸“我讨厌你”再清楚不过的表情,让他心底再次浮上浓浓的沮丧感。 这家伙又开始不说话了。 “如果没有不满,就请你打起精神,在最后的两天行程里,希望你能快乐享受;你是出来度假游玩的,若有什么不愉快,反正很快大家就不会再见面了,就请你这贵人能忘就忘:若是对行程上有什么不满,起码未来两天我还是导游,你都可以跟我提出。”安可琪撇开注视,作势离开。 明明就是他不对在先,却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让她怀疑自己说的话是否过狠,所以伤了他。 可笑!难道她真要陪他睡上一晚,才能让他打起精神,这什么跟什么嘛? “等等,安琪……导游小姐,你别走!”挺拔身影快一步挡住她,弯下九十度腰,宏亮的嗓音大喊道:“对不起。” 夸张的举动吓著安可琪,饭店的柜枱服务人员,还有其他旅客也一致投射过来好奇的目光。 “我为那天的失礼道歉,我不知道你不愿意跟我上床,以前我曾遇过不少女人,她们对我有好感的方式就是邀我上床……” 好奇的注目渐渐转为暧昧的窃窃私语,安可琪被人观赏得好不自在,小脸逐渐彤红,想闪人,偏偏这家伙阻挡了唯一去路。 “我知道自己莽撞,你的喜欢跟其他女人的喜欢不一样,所以我犯了大错,但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一个随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 “你说够了没?”羞恼一吼,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嗓门有多大。 床来床去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正在为床事而道歉,明明他的中文带了怪腔,偏偏上床这两字却说得特别清楚。 “在你没有原谅我之前,当然不够。” 想继续未完的长篇解释,他的手臂却已猝不及防的让人勾住,拖拖拖,他被拖出饭店。 直到来到饭店外围一处无人的花园里,安可琪才停下脚步,一个转身,发飙了。“你是故意要在大厅这样嚷嚷的吗?” 被骂的人没有丝毫愧疚,反而一脸正经道:“不,我是想让大家明白,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可原谅的事情。” 安可琪一怔。 “老实说,如果那晚你答应的话,我可能会有一点点失望,只有一点点而已喔!因为这表示你和我以前遇过的女人是一样的;我不是说这样的女人不好,只是让我觉得她们因为我的外表才喜欢上我,和我度过一夜后,隔天拍拍屁股就走人,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惜,我不想你是那样的女人,也不相信你是那样的女人……” 他的解释让她惊觉到一件不妙的事,那就是她胸口高涨的怒气正一点一点消失。 “……不过,如果你真的答应,嘿嘿!也不是什么不好,因为我真的喜欢你,如果你喜欢上我的外表、我的身体,那我就利用这一点把你迷得晕头转向,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你白痴呀!”眼睛再次往上翻,她不知道这男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想想我是真的很白痴,所以才会被他们骂,哪有人对自己有兴趣的对象这样测试的,活该我把你气跑了,而且你还不肯理我,不肯听我解释。” 迪尔口中的他们是谁,安可琪不知道,只觉得骂得好,“对,你是活该,你多大了,还用这么幼稚不成熟的方法来测试女人。” “你会不会太凶了一点?”他被念得很委屈。 好歹和他迪尔在一起过的女人,一个个都称呼他是个风趣体贴的好情人,就她,凶巴巴的指责他。 “这是事实。” “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你能不能原谅我的行为,别再像前两天那样爱理不理的对我?”他恳求著,在她面前,他只能惨败。 “只要你别再做出让我对你失望的事。” “不会了、不会了,除非你自愿接受我,不然我绝对不带你上床。”他一脸诚恳的保证。 “……”她抿唇,有种想捡起脚边石头砸他的冲动。 “那,是不是我又可以叫你安琪了?” 拒绝不了他充满冀望的灰眸,她点了头,换来的是迪尔再兴奋不过的笑容。 这表示安可琪又恢复到先前愿意喜欢他、关心他的女人了!“安琪,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控制不住的喜欢你,所以能不能告诉我需要多久的时间,你才能喜欢我到愿意接受和我在一起?” 安可琪差点被口水呛到,这外国仔问话也太直接了吧!“……拜托,我们才认识不到七天耶!” “七天就够让人决定是否要喜欢一个人,和她继续交往下去。”眼中流露出来的认真,是那么的坚定。 在旅行社门口见到安可琪的第一眼,她抿嘴的忍耐神情和见了他的羞愧表情,让他对她兴起了很大的兴趣。 接下来的相处,安可琪对任何人的耐心和关心,更让他著迷似的喜欢上她,不对,是渴望她能带著这份心情也喜欢上他。 “怎样?到底需要多久你才能接受我?”迪尔眼中的强烈渴望,像股深渊把人不自觉被吸了进去。 安可琪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愈跳愈激烈。 这家伙玩真的! 没注意他离她愈来愈近,腰上什么时候被一股热源包围她也不知道,就连那双漂亮的灰眸已经贴近她不到十公分,她也不知道;上扬的薄唇朝她逼近,她连一丝丝的拒绝意味都没有。 “佛斯特先生?!老天!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突然一记陌生的声音插入,安可琪意识到自己差点就在别人面前和迪尔亲吻,惊呼一声,推开让她沉醉的胸膛,人往后一跳,娇红的脸蛋显示了她慌张的心晴。 “啊!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两位了吗?”外国佬顿悟自己打扰了什么好事,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佛斯特先生和这位小姐正在忙,我在里面看见很像佛斯特先生的背影,所以追出来找,没想到真的是你。” 他乡遇故知,一定有话要谈,她正好藉此机会避开尴尬,安可琪盯著天空明媚动人的银月,脸红的吐了几句中文。“呃,那你早点睡了,明天七点要起来用早餐。” 三步并作两步闪离那道灼热的视线,她把自己关进密闭的电梯里,双手捂著火辣辣的双颊,频频喘气。 这不是打自己嘴巴吗?都说不是随便的女人,可照方才的情况看来,只要他该死的多说几句话诱惑她,她还是会自动跳到床上等著他。 果然不妙,对他的敌意一旦消失,出现问题的变成了她。 回房大唱了几遍“都是月亮惹的祸”,深信是因太美的月光才让人变得反常,才会做出想吻他的冲动,安可琪平复心情后,按著发烫的胸口去睡觉。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翌日,迪尔恢复到先前大家认定的欢乐果,再看他同导游小姐眉来眼去的逗嘴,上了年纪的人心中多少明白了。 九天之游终于结束,奶奶、爷爷们舍不得这位小导游,纷纷送上家乡小礼物,而这样的结果却让人哭笑不得。 “阿琪呀!陈爷爷和奶奶就住在台南,地址给你了,你要常来找我们喔!奶奶会请你吃我自己酿的酸梅,对了,别忘了带他来喔!” 陈奶奶的暗示,让大家都笑了。 “琪琪,我儿子在台北开餐厅,我会跟他说,以后你跟迪尔去用餐都免费。” “汪ㄋㄞㄋㄞ,真是太谢谢您了。” “不是汪,是王!”佯装的不悦,让迪尔的一个大拥抱给打散了。 “我女儿是开婚纱店的,以后你们要是有需要,记得找她,绝对会帮你们算便宜点。” 安可琪哭笑不得,这群人的话中之意,她岂会听不出来,怎么会把她和迪尔凑成一对,他们……不可能啦! 眼光不由自主瞄到和长辈们拥抱道别的迪尔,她心中不禁升起一点小遗憾。 有好感又怎样,迪尔来台湾是度假,终有一天他会回去纽约,不对,是行程结束,他就会离去,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没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束。 那晚的心慌是因为月色太美,她注定遇不到好男人啦! 长辈们走得差不多了,安可琪挥别的手臂才放下来,目光转向停在原地不动的男人。“迪尔,你站在这里干嘛?不回饭店吗?” “我?这个……嘿嘿……”凝视著她白皙透红的脸蛋,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别具深意的微笑。 谁说他们不会有结果。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可琪,你终于回来了,你听听这兔崽子真是要把我气死,他今天居然把一张张广告单折成纸飞机……咦?这不是佛斯特先生吗?”徐娇艳诧异的盯著尾随在安可琪身后的男人,又扭头瞧瞧把行李放在办公桌上的安可琪,以嘴型无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迪尔想在停留台湾的空闲时间里,多参加几个旅游团。” “可是你上一周不就是环岛旅行,他还想玩什么?” 安可琪耸耸肩,脸转向努力把自己挤入窄小沙发里的男人。“你问我还不如问他,我都已经说了,可这家伙……” 她指指一双修长双腿无处可伸,只能交叠再交叠到双腿快打结的搞笑男人,笑道:“却说他只是粗略玩过,想做更深度的景点行程。” 徐娇艳的视线来回在两人间梭巡,似乎忘了身后被五花大绑,准备扔回家给父母重新教导的工读生。 “可是会有地方你重复玩到耶!”这话自然是对迪尔说的。 “我没关系。” “我们不是每次决定的行程就一定出得成,要是人数不足,我们会取消。” “我不介意。”灰眸闪著异光又道:“只要带队的是安琪,缺了多少人,他们的旅费都由我来补足。” “等等,我没听错吧?”徐娇艳掏掏耳朵,试图听得更清楚。“你说你要补足费用,差多少人,你就要补多少人?” “没错,我给。” “那要是只有你一个人要参加呢?” “一样,我补。” 哇噻,真凯的男人! 这是旅行社内其他小职员的心声。 “你有毛病呀?还是有钱没处花?这样的费用都够你去其他旅行社玩相同的行程好几遍了。” “我只选你们这家。” “那……饭店不行呀!没那么多的人去订房,优惠有限。” “没关系,差多少,我来付。” “交通工具呢?总不能为了你去租一辆游览车来……”徐娇艳似乎早忘了自己是开旅行社的,要以客人至上,她这人就是这样,事情愈顺就愈不如她意,为争那口气,她开始刁难。“还有司机,难不成要专门为你请一位司机,这很麻烦耶!” 等了许久,迪尔似乎没有反应。 “你看吧、你看吧!看你还能说出什么?”她赢了。 “我只是在想……” 拉长的尾音让人好奇。“想什么?” “要不要干脆先开张支票给你,金额由你来填,需要我出什么费用,一次算清比较方便。” 晕倒! 徐娇艳认输,觑了一眼同样感到惊讶的安可琪,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真有钱还是在开玩笑? 安可琪摇头,她不知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执意要找我这间小小旅行社,还送上支票,你对我们的行程当真这么有兴趣吗?”徐娇艳不解极了。 居然有人自掏腰包来补齐出团费用。 “这还不简单,这位帅哥哥眼睛一直不离可琪姊,可琪姊脸上又红云朵朵开,一看就知道有什么暧昧关系,帅哥哥一定是想追可琪姊啦!才会指定可琪姊当导游,把她绑到身边专为自己服务。” 凉凉的声音自让人遗忘的角落传来。“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简单容易看出来的答案,不晓得你这个老妖婆怎么都瞧不出来?亏你还比我多活了这么多个年头咧!不对,说不定双十年头都有,啧!人老不见得就聪明多少。” 五秒后,小小办公室内,传来一声比一声还响亮的杀猪惨叫。 亲爱的孩子,没人教过你,大人说话,尤其是女人,绝不能不敬顶撞吗?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迪尔说到做到,停留在台湾的两个月里,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和安可琪在一起,他的开朗和好动常让她又气又好笑。 难得有人愿意付钱,还可以正正当当出去玩,何乐而不为? 两人成行的团,除去一开始的别扭和奇怪,到最后,她已经习惯和迪尔一起出去,与其说是伴游,倒更觉得是两人约会。 当然,除了这个形迹可疑,老喜欢制造意外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外国先生外,两人的相处算自在了。 “迪尔,那位先生又来找你了耶!” 穿西装、打领带出现在淡水河口,本就很突兀了,加上对方像熊一般高壮的身材,又留了落腮胡,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迪尔冷淡的瞄了一下,撇嘴道:“别理他,我们快去你说的淡水名产店吃东西。” 讨人厌的家伙,愈爱当电灯泡,他愈不想答应对方的请求。 “他跟著我们很久了,现在是酷暑,他又穿这么多,万一撑不下去晕倒了怎么办?我看你还是听一下好了。” 安可琪朝频频对她投出恳求目光的男人点了一下头,就见他欢喜的大步过来。“我先到前面买饮料,你们聊好再叫我。” “不,你别走。”他牵住她的手,继而转身面对那名已经热到全身发汗的家伙,“我说过不去就是不去,现在是我的度假期,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请你别再像个幽灵一样,我到哪,就追到哪好不好?” “可是达拉夫先生希望您务必赏脸光临星期六的派对。”还要他这个秘书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监,直到眼前的男人说好为止。 “不去、不去,我就是不去!”说完,迪尔便转身。 被他牵著的安可琪自然得跟著他行动,眼角瞄向后头垂头丧气的大猩猩,失败纪录第二十三次,可怜喔! “迪尔,那人到底要你去哪里?”她禁不住好奇的问。 “一个私人邮轮派对。” “邮轮?是那种有客房和娱乐设施的大型邮轮?”她目光发亮。 “是。” “酷耶!我还没真正搭上过那种豪华邮轮耶!”她露出羡慕的口吻,眼中有著美丽的幻想,“我们旅行社太小了,又只跑国内线,根本争取不到邮轮旅游,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搭一次邮轮。” 迪尔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在邮轮上办私人派对,听起来不是一般人会做的事情耶!你居然认识这样的人!”她喃喃道。 截至目前为止,除了知道迪尔在美国工作,其他的她全都一无所知。 “因为工作的关系,达拉夫先生常往公司跑,所以我们认识。”迪尔指的是那个晚上打扰到两人的外国人。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她歪著头问。 他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每天整理文件,分类一下,再送给各部门,不过比秘书助理高一点罢了。”了不起文件上多了个他的亲笔签名。 她瞄了一眼尾随在后的沮丧身影,弯眉一皱,“他那模样怪可怜的,既然是你公司的客户,你就赏脸,啊!你该不会是怕晕船才不去……” “你想去吗?” 安可琪惊讶地“咦”了一声,“人家要请的是你又不是我,关我什么事?” 迪尔沉默片刻,表情一会儿挣扎、一会儿不情愿、一会儿又像生气般蹙紧眉。 安可琪目不转睛的看著他多变的模样。“迪尔,你还好吧?” 许久,他盯著神色紧张的女人看,妥协地叹了一口气。“好,我去,不过,你要跟我一起去。”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隔日午后,安可琪在公司收到一件由专车运送来的紫色小礼服,和一组黄钻颈链及耳坠,还有一双镶满典雅小钻的高跟鞋。 “我的妈呀!迪尔究竟是什么来头?叫人送这么多贵重的东西给你。”徐娇艳随手便拿起那条钻石项链,一双凤眼不可置信的眯起。“说真的,这上面镶的都是假钻吧!” 可瞧这夺目光泽,还有刚才送东西来的牌场,实在不像是假货耶! “不管是真是假,都只是行头,事后都是要还人家的。” “什么意思?”躺在手中被观察的钻石链子让安可琪抽去,小心翼翼的放回珠宝盒内。 “迪尔请我去当他的女伴,我们要参加耐斯达集团举办的邮轮派对。”才说没有相称的衣服,今天就收到这么一大份大礼。 “就是欧亚汽车业排名第五的耐斯达集团!哇哇~~那不就是有钱人的豪华邮轮之夜?我也要去!” “抱歉,没你的份。”私人派对可不是人人想去都成的,她凑巧是因为认识迪尔的关系,才有机会同游。“迪尔因为工作关系,认识耐斯达集团在亚洲地区的负责人,所以受邀参加,刚好他在台湾缺女伴……” “不公平,为什么你就能去?他缺女伴,也可以邀请我呀!” “不行!” 安可琪慌张拒绝的态度好可疑,徐娇艳促狭的一笑,“可琪呀!你喜欢那个叫迪尔的外国人吗?” “我……当然喜欢他啦!迪尔是个不错的朋友。”心跳加快,微红的小脸却已露馅。“他很平易近人,也很风趣,和他在一起很轻松愉快,谁不喜欢他?” “我!”徐娇艳绷起脸。 “为什么?” “因为他没邀我一起去!” 安可琪笑了,掩饰方才像被逮著心事的心慌。 她喜欢迪尔,这是当然,不过就只是朋友的喜欢。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动听的华尔滋,香味扑鼻的餐食,有钱人的舞会真是既奢华又享受。 邮轮八楼的交谊厅里,三五成群的生意人举杯畅谈,当然,迪尔也在其中。 他一派轻松闲适样,侃侃而谈的面对所有人;被安置在食物区的安可琪总觉得自己与船舱内的人格格不入,商业用语听得她头晕脑胀,初登船的兴奋感已逐渐消失。 想他一时半刻脱不了身,她无趣地到船舱外的甲板上看夜景。 海风吹拂,安可琪望著茫茫一片黑暗,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邮轮不负盛名,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作金碧辉煌和豪华顶级的一流食物,舞会绝对是完美无瑕,那,有问题的就是人了。 今晚的迪尔让她耳目一新,不论谈话动作,展现出相当的绅士风度和体贴行为,更奇怪的是,他不会晕船耶! 她问过他,他居然回答说他从来没晕船过! 在她沉思的当口,一双大掌温柔地为她披上挡风的外套。 “海上风大,怎么跑出来吹风,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你不是和人在聊天?”她看著对自己温柔浅笑的男人,瞄瞄另一头,“已经聊完了?” “还没,不过那些事自有公司高层处理就好,我不需要参与,倒是你……”深蹙的浓眉掺杂著浓浓的关切。“不开心吗?不然为何走出来透气,还是不高兴我和人交谈冷落你……” 安可琪猛力摇头。 哪有冷落她,从开车来接她,一直到两人登上船,他一直对她呵护有加,不是对她介绍船的外观,就是替她端盘子、拿食物,她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句,迪尔立刻便帮她服务好。 每每有人找他,都因为迪尔只顾和她说话而被拒绝,她成为千古罪人,让人用冷箭目光插满身。 “里面音乐太吵了,外头宁静还可以看夜景,所以我才出来,你记不记得有一回我们带了一堆零食上山看夜景,迪尔、迪尔?” 她叫唤了好几声,专注于某处的男人才有了反应。 “等我一下。”迪尔回到交谊厅,许多人围上前来,他彷佛没看到似的,迳自朝用餐区前进,拿了盘子,站定在甜点区,似乎在考虑什么。 一分钟后,迪尔端著一盘水果蛋糕回到她身边。“来,这是刚送出来的甜点,吃吧!” “你回去……就是为了帮我拿甜点……”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她的胸口被一种感觉填得满满的,他还记得她喜欢边吃东西边看夜景。 安可琪喜孜孜的拿起水晶叉,切了块蛋糕,准备放入口时蓦然想到……“只拿我的,你不吃吗?” “我不喜欢甜食。” “你什么时候不喜欢吃甜食了?”她记得迪尔超爱吃,每次最爱同她抢吃买来的甜产呢! “一直都是。” 安可琪古怪的瞅著他,没有忘记要把蛋糕往嘴里塞。 嘴里咀嚼著香味浓郁的水果蛋糕,也不忘讲话,“可是……你明明……就说自己爱吃……还抢我的吃……还有你明明上次吐得要死要活……这次居然没有……” “蛋糕沾到脸上了。” 醇厚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一张纸巾更是轻柔的替她拭去嘴角一小块奶油。 “谢谢。”面对他温柔的服务,安可琪耳根都泛红了,小脸低垂,忘了先前的疑惑,加快速度把蛋糕吃完。 才抬头,就注意到迪尔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我、我是不是又沾到奶油了?” 柔美的月光将带著紧张的粉颊照映得相当可爱和诱人,两人间的距离,在迪尔刻意往前几步下,几近于零。 “不,我只是想到,我是不是还没对你说过,你今晚好美?” 小脸登时一红,开始怀疑水果蛋糕里面让人偷偷掺放了酒,不然她的脑袋怎么变得晕晕然。 “你、你今天说话和行为怎么这么奇怪?太礼貌又太温柔,几乎要让我以为你有个双胞胎,在我眼前的是另一个。” 她的玩笑话却让男人剑眉轻挑,唇上扬起迷人的弧度。“那你喜欢今晚的我,还是以前陪著你玩闹的我?” 小手中的圆盘已让人夺走,不知摆到哪里去。 “我喜欢你的健谈,也很欣赏你今晚的温柔体贴,”她吞了吞口水,胸口莫名发热。“不都是你嘛!有什么好分今天跟以前的?” 迪尔轻轻一笑,人跟著往前一步,让她注意到的不是纤腰上何时多出的粗臂,而是迪尔掺著柔情的注视。 一种就好像天下只剩他和她两人般,他的眼中只有她。 心儿怦跳,水眸往上一瞄,真槽糕,月色又是美得不像话,她又要昏了。 “所以,不论今晚和以前,你都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道。 性感低沉的嗓音,让她微微一震。“你、你脸皮真厚,什么时候听到我说喜欢你。” 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充满男性热力的温度紧紧将她包裹住,让她的一颗心几乎要跃出喉口,“我、我是说喜欢你的健谈,又没说……过喜欢你……”声音愈来愈小,愈说愈心虚。 迪尔双眸在笑,环著娇躯的手臂一压,他的气息蓦地靠拢,温柔的吻上红颜上的朱唇。 还能把错托给月亮吗? 不能了,这一吻也是告诉她,她喜欢他,是男女间的喜欢,不只是朋友。 第三章 脸上属于幸福的笑容持久不散,让人嫉妒。 “好幸福喔!” 夹带哀怨的凉凉女音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安可琪。 “昨晚跟迪尔出门,让你的心跟著丢到人家身上了。” “艳姊,别乱说。” “我有说错吗?瞧你魂不守舍对著椅子发笑,别骗了,我看迪尔这人不错,虽然是个外国人,但怎么都比你之前遇到的男人好很多,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别放过了。” “艳姊,你想太多了。”拍著脸上的热气,安可琪摇头,还是不认为自己和迪尔适合,拜托,美国耶!以为隔条街就到了吗?她可没有心理准备要谈远距离恋爱。 “回来了,我回来了!”青少年变声期的鸭子声,一路从门端嘎嘎叫了进来。“哦!老妖婆,你做什么打我的头!” “你出去才半个小时,这么快回来做什么?” “我发完传单了,我没说谎,我工作都做完了!”工读生拍胸脯保证。 顿了两秒,徐娇艳一把抓来扫帚,张牙舞爪的道:“混蛋!你又把我的传单丢进垃圾桶了是不是?” “才没有,瞧瞧我的努力,后面的人都是因为传单才来的。”少年表情跩了起来,“怎样?有没有见过同时这么多人找上门来过?” 门边果然站立不少人,熟悉面孔中也掺杂著几张陌生的面孔。 拐角处的槟榔摊辣妹、隔两个巷口的水果摊妇人、带著安全帽的骑士和一个专业打扮的粉领族,哇哇哇~~不得了,就连管区的交通警察也在其中。 他可是徐娇艳爱慕的对象哟! 就见她闭上血盆大口,露出最亲切友善的笑容。“欢迎各位光临,咱们旅行社虽小,却有包罗万象的旅游行程……” “我不要旅程,我只要你赔我的水果!” “赔我槟榔摊今天的生意!” “还有我的车灯!” “我的挡风镜!” 这群人开口说的净是些徐娇艳听不懂的东西,仔细一瞧,那一张张脸更是布著愤慨的怒气,看起来他们的心情很差。 “请问……”安可琪最先开口,“我们为什么要赔你们?” “因为他!”众人异口同声把矛头指向少年工读生。 “对!”少年工读生依然酷酷的点头,“我把广告单从十八楼的阳台往下扔,让它随风飘散,给有缘人捡。” 结果扔下楼的传单一半以上飘落到马路上,驾车小姐让满天乱飞的传单遮住视线,擦撞身边机车后笔直撞上槟榔摊;机车骑士也让贴在安全帽上的传单吓了一跳,一头栽进别人的水果摊里。 “这是罚单。”交警蔚先生制式化地把红单秀出来。 扰乱公共秩序、破坏环境卫生,该罚! 徐娇艳愣了数秒,再次发飙,“你这个混小子,又给我闯祸~~” 众人不甘示弱,纷纷开始要求赔偿,七嘴八舌的声音再次出现,现场够乱了,紧接著又冲进一名脸色极差的外国人。 安可琪抬头一见是熟人,急忙召来帮忙。“迪尔,你来得正好,先帮我把艳姊抓到一旁,你借我的衣服和首饰我都带来,等下我还给……哦!我不是要你抓我……等等呀!你要带我上哪……” 莫名其妙被拖出混乱人群中,安可琪满头雾水。“迪尔,你做什么?” “可恶!”迪尔猛地一个转身,长臂一揽,狠狠的将她揉入怀中,低头霸占住她的小嘴,不让她再有机会说一个字,好消灭自己满肚子的怒火和妒火。 大掌不停在娇躯上游走,在众目睽睽下,表演出一场脸红心跳,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这个吻跟昨晚的吻完全不同,又霸道、又贪婪,像是她欠了他什么似的,不断从她口中向她乞讨;而她只有眨动迷蒙的眼和急促呼吸的份,任他的吻一再加深,一再让她难以招架。 吻她的力道加深,火辣又狂妄,她半启双眸,见到的灰眸闪著邪魅光芒,这是她不曾见过的神情。 好奇怪,怎么觉得迪尔好像又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直到她几乎要窒息,他才停止对她的亲吻。 她喘了喘气,抿一抿发麻的唇瓣,理智刚恢复大半,羞赧的热气立即传遍全身。“老天!你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吻我!” 身后的寂静告诉她一个事实,就是亲吻到浑然忘我的两人已成功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迪尔捧起那张烫红的小脸,一脸的满足,“以后别随随便便就让人吻了,知不知道?”接著他又嘀咕了一句,“害我吃了一晚的闷醋。” 她轻拧著秀眉,对他的话是听入耳里,却不懂其意。 “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餐,顺便我想跟你说件重要的事。” “不能在这里说吗?” “不能。”杂人太多。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是神秘,而是慎重。”迪尔一脸认真的说。 “很严重的事吗?你要不要现在说出来,我们可以找人商量,这里有很多人……啊!”她想起方才的大胆演出,立刻脸红了。 “这种事只能找你说。”开玩笑!娶老婆这种事哪有靠别人的?他得自己来。“记著,下班后在门口等我,好了,不打扰你工作。” “等一下!”小手揪著没让他离开,“你昨天借我的礼服和饰品,我今天有带来。”她冲回座位上,两手抱著一大包东西又回来。“喏,还给你。” 迪尔脸色一沉,硬是把礼服又往她的怀中塞回。“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是送她的,怎么可以退回。 “给我的?” “难道你不喜欢?” 她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迪尔的声音转为低醇轻柔,就像昨晚在船上般。“不,我当然喜欢,但是礼服……还有这些饰品,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就算收了也不知道放哪。 “安琪。” 她应声抬脸,迪尔逮住机会,快速啄了一下她柔软的嫩唇,透出迷人的浅笑。“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只属于你,我也只想要给你,你不会拒绝一个绅士送东西给心仪的女人吧?” 昨晚温柔的眼神又出现了,小女人拒绝不了,眼露羞意的点了头,迪尔这才满意的离开。 人一走,四面八方的声音立刻泉涌而上“那个外国帅哥是谁呀?” “我们公司可琪的异国友人。” “都亲成那样了,还说是什么友人!我看根本就是男友或者准备晋升到老公身分的人吧!”让人看了就是甜蜜蜜,好幸福喔! “就我这个旁观者来看,差不多了。”徐娇艳附和大家的想法。 “这外国帅哥是什么来头?她又是怎么和你公司职员认识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呃,陈太太,你还介意我们公司的工读生不小心害你那十斤莲雾摔烂了吗?” “那个不重要,快讲下去!”陈太太最喜欢听男女热恋的故事了。 “那李小姐的车灯?” “没关系、没关系,不过一个小车灯,我要听你说下去。”浪漫才是重点。 徐娇艳又多说几句,轻而易举解决所有“债务”人,大家显然忘了方才气焰有多高,注意力全集中在帅得冒泡的男人祖宗八代上。 唯一不吭气的交通警察,一脸酷酷的冰块样,不知在写些什么,他撕下一张纸放在服务台上,掉头就走。 “哎哟!我说蔚哥,咱们都这么熟了,有话就直说,别学人家小朋友传纸条嘛……”徐娇艳掩嘴偷笑,该不会是看了人家小俩口的表演,这男人开窍了,懂得对自己写情话? 拿起让她胸口小鹿乱撞的纸张,徐娇艳瞄上一眼,开心的表情倏地不见,扯开嗓门尖叫。 妨害善良风化,罚单一张! 亲爱的男人,算你狠!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迪尔准时来接她,眉宇间净是挡不住的喜悦,帅气地朝她比了个邀请的手势;他不过是轻轻一笑,安可琪就遏止不住狂乱跳动的心,呼吸也乱了。 怎么办?她愈来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迪尔是个好男人,她喜欢他,可是他的家在远远的纽约,以后要再见面的机会很渺小啊! 好像太早放感情下去了,收也收不回,伤脑筋呀! 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苦脸、一会儿秀眉深锁,就连入了座位、点了餐,她还是这副发愣样。 “安琪,食物不合胃口吗?不然怎么一口都没动?” 不想把隐忧说出,要是对方没这么深的心意,岂不丢脸死了。“我在想,你这么慎重找我出来,还穿得这么正式,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怎样?我是不是更帅气迷人?”迪尔帅气地撩拨一下前额头发,灰眸故意对她放电地一眨,“告诉你,平时我不爱穿西装,因为我讨厌那种被束缚住的感觉,但今晚,为了让你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这个俊男身上,只好勉强穿了。” “没见过你这么自傲的男人,居然说自己俊。” 他的确是有本钱如此自信,男人能帅到像迪尔这样的地步简直太不公平了,他本身就是聚光灯,一出现就把周边所有的焦点全抓了去,身边的人只能自惭形秽。 “我只在意你的感觉,告诉我,你满意今天我的打扮吗?” “满意,非常满意,行了吗?” 盯著那端因为开心而举起酒杯的他,就连喝口酒,他的动作都那么该死的好看,唉!她看不上则已,一看就看上一块让人垂涎的肥肉,随时随地引来其他女性的虎视眈眈。 “好了,迪尔,快说说你要谈的事情。” 相对于她的急切,迪尔则是慢条斯理道:“在这之前,我想先了解你的一切,你的生长背景,还有家人,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却从来没听你提过。” “你也没跟我提过呀!” “会的,从今天起,你会是世上最了解我的女人。” 迪尔的表情格外认真,不过安可琪不认为这几句疑似充满暗示的话,是他在承诺关于他们的将来。 “不过你必须先告诉我,你……”一阵叮叮响的电话铃音打断他的话。 迪尔忍著不悦,毫不客气的掏出手机按下拒听键。 “不接?” “听你说话比较重要。” 一抹笑痕浮现,“这话是哄小女孩用的。”才怪,她心里乐得很。 “我是认真的。” 她的笑容更甜美了。“我还是不懂,你到底要听我说什么?” “很简单,就说说你的家庭、你的母亲……” “她不在了。” 迪尔一怔,好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抱歉,那你父亲呢?你有兄弟姊妹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可能在狱中,也可能在四处流浪,说不定被人打死在路边;至于兄弟姊妹,我没有。” 等了良久,见发问者的凝重脸色不出声,她探出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回神喔!” 迪尔握住她顽皮的小手,难得严肃起来。“你没有其他的亲人吗?” “没有。” 揽紧的眉放松下来,原本还在担心要过她家人那关是否很难,但看来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只是一得知她的生长背景,胸口异常的窒闷起来。“安琪……”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一手让人抓著,安可琪用剩下的手抓来叉子,“我爸妈都是孤儿,所以我没有其他表堂姑叔之类的亲戚,至于我的家庭……”她撇了一下嘴,叉子往沾黏在壳上的龙虾肉一叉,却抽不出虾肉,“我妈是个傻女人,太想要有一个家,在我爸的哄骗下轻易答应嫁给他,可是结了婚才知道一切都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样。” 单手无法切东西,安可琪干瞪著想吃却吃不了的龙虾肉。 蓦地,她手中的叉子不翼而飞,眼前出现一双大掌,动作熟练地挑出虾肉,在她的盘中切成一块块。 迪尔用抢来的叉子叉了块龙虾肉,送到安可琪嘴边,喂食之意很明显。 她红著脸吞下,咀嚼了几口后才道:“我爸是个酒鬼,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只是偶尔酒瘾小犯,脾气变得暴躁;但当他失业后,却成天在家喝酒,我以为他心情不好,当时又忙著上学,没注意到家里的变化,直到有一天,我对又喝到烂醉如泥的他发火……咳咳……” 边吃东西边说话,就是容易呛到。 嘴边马上送来一杯水,她喝了一小口,后背立即感受到某人轻柔的拍抚,她抬眸,见到的是迪尔关切得让人心暖的眼神。 “我爸突然跳起来对我拳打脚踢,我妈忙著阻止,可我爸不但没有手下留情,一见我妈来挡,打得更凶,边打还边骂我妈,我这才知道我妈一直处在他的暴力对待下。 “这情况从她嫁给我爸的时候就有了,当时,我爸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拿我妈出气,但是从他没了工作整天在家后,情况就严重许多,他甚至向我妈要钱去买酒,不给他钱,就会招来一顿拳打脚踢。” 她突然顿下来,比比再度叮叮响的手机,看来有人急著找他。 灰眸一瞬也不瞬望著她,拒听之意很明显,要她继续说。 “我劝我妈申请家暴保护,可她偏偏死脑筋,不想破坏好不容易有的家庭,也不想离婚,怎么也不准我报警;我想她是真的很爱我爸,一直深信他会恢复成结婚前的模样……“可是我妈一直到死,都见不到那人的改变,他最后一次打我妈,用酒瓶砸她的脑袋,偷了她的钱就跑出去,我妈的头破了好大一个洞,血不停的流,等我回家发现,为时已晚,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那你呢?那男人……他还有再打你吗?” 她摇摇头,“就那么一次,之后我妈都会保护我,不过,我的忍耐也随著妈的死而消失,我报警了,彻底让那个人从我的生活中消失,过失杀人不知道判刑判得重不重?”她俏皮的眨眼,却在迪尔的眼中看到不能苟同的沉闷情绪。 “别这样,我不提就是不希望听的人觉得难过,其实我妈早就私下存了一笔钱给我,所以我的生活过得还ok,不过呀……”她顿了一下,忍受不住食物诱惑,继续吃起专人送到嘴边的晚餐。 龙虾在某人勤奋的喂送下,被吃得干干净净,服务员收走主盘,送上慕斯蛋糕。 小银叉还是落入迪尔手中,立即地让她品尝到香甜的蛋糕。 “别分心,你继续说,之后又遇到什么事?” 他感兴趣地聆听,当她垂下眼继续说的时候,他脸上笑容却撤得迅速,灰眸中窜著怒火。 “我一个人过得很自由,就只是在逢年过节时觉得有些孤单,我很羡慕朋友有家人,有男朋友陪,我好向往这种日子,所以当我有好感的男生提出要和我交往时,我答应了,可是……”小脸突然气鼓鼓的,一口用力咬入送上嘴的蛋糕,“交住两个月,我突然被甩了,理由是,我不过是他和朋友打赌的对象,他想试试和有过家暴背景的女生交往,会有什么感觉。” 要是安可琪此时抬头,肯定会被一脸黑沉可怕的迪尔吓到,可惜她很忙,忙著不停将嘴前送来的蛋糕吞下腹。 “之后我陆续认识了几个男人,每一个对我都不是真心的,甚至对我说要投资,结果骗走我一半的积蓄,我不明白,朋友们的男友对她们都很好,为什么就轮不到我也遇上一个?”不,其实她遇到了。 不识相的电话又响了。 含著淡淡羞意的水眸瞄向又一次火大切掉电话的迪尔,等他回看她时,她装作没事继续吃蛋糕。“我要的也不多,就一个肯疼我、肯宠我的男人就好,这个愿望不知道为什么实现不了。” 握住她的手掌更紧了些。 “当然啦!不止他对我好,要真让我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我也会对他好,会疼惜他、照顾他……” 深邃的灰眸猝地燃起两簇火焰。 “感情是相对的,不是只有一人付出,你说对不对?” 做了结论的她想寻求支持声,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拉离座位,她甚至弄不清楚怎么一回事,整个人便跌坐在逞凶人的身上,下一秒,他的气息蓦地靠拢,她的肩头被握住,朱唇被一个灼热而霸道的吻占领。 圆眼大瞠,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激动难平的情绪。 她是说了什么,让迪尔野性大发,竟然……在这么公众的场合里,如此狂妄的吻著她?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的唇,在她喘息的当口,小心翼翼的抱她回原位坐好,却没因自己的失控而道歉。“安琪,如果我说,我会对你好,也会一直疼你、宠你,绝不会犯上你前任男友的任何一个错误。” 他话说得吞吞吐吐,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忽地,深灰色眸子又一次布满不悦,怒视桌上频频震动的该死手机,这次他索性连震动都关了。 吸足了气,继续把打断的气氛重新营造起来,“我是说,如果我愿意疼你、宠你,你愿不愿意嫁……” “先生,你的电话在响喔!”一名没神经的服务人员路经此地,好心提醒客人桌上不断闪著亮光的手机。 “可恶!”迪尔抓起手机就想往咖啡里扔。 见状,安可琪连忙按住他的手。“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对方才一直找你,有话等接完电话再跟我说嘛!” 闻言,他吐出郁气,没好气的接起电话。“你混蛋的最好有重大的事情,居然打扰到我的求婚!你问我是谁,我就是那个想把你扔进大西洋喂鲨鱼的人!对,我是迪尔,我没疯,我现在就想叫你去跳海。” 安可琪被他火爆的言词给逗笑了,但是小脸却是红通通的,因为她听见了求婚两个字。 心跳陡剧起来,她为他方才未完的话感到期待,有可能吗? “要交代遗言就快……你说谁……她又来了吗……六百万的支票……”迪尔的脸蓦地一沉。“好,我知道,我会尽快回去,暂时帮我挡一下。” 接收到安可琪关心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要她安心,继续道:“是,我打算结婚了,等结了婚,你们不就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了……等不及?” 他瞄了安可琪一眼,小声道:“别说是你,我也等不及呀!嗯,有事就等我回去再说了。” 等他与对方通完话,安可琪掩不住心里的担心,“怎么了?” “同事通知我公司出了点问题……”他突然板起面孔,口气凝重,“安琪。” “什、什么?”小手紧张地扭在一起,他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必须回美国了。” “回、回美国!”小脸惊诧一愣,怎么不是她以为的那句话!“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这么快!” “嗯。” “那你还会再来台湾吗?” “不知道,短时间内可能不会。” “哦!”她沮丧的垂下头,一切全是自己在作梦,他怎么会对她求婚。 “安琪。”他的声音透露著笑意,盯著心情差的她有一下、没一下玩弄著茶杯里的柠檬片。 “干嘛?” “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美国?” “什么?”搅拌的汤匙停了下来。 “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纽约?” 好半天,安可琪才发出声音。“这,太突然了吧!” “我以为你刚才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他调皮的朝她眨眼,低眸凝视她耳根那羞涩的绯红,“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我早把求婚宣言说完了,说不定也已经拐到你的同意,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你耍著我玩呀!”明知她听见,还故意吊她胃口不说,真恶劣。 “这样才能知道你的反应呀!”看她那么的闷闷不乐,一看就知道是好结果,“也许你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这两个月以来,我非常确定喜欢有你陪在身边的感觉,没见到你,我就会像发了疯似的想著你,安琪,我喜欢你。” 安可琪没回他,其实她也有相同的感觉。 “等你来纽约,我会再一次隆重的向你求婚,你喜欢什么形式的婚礼,我都会为你办到。” “我还没答应呢!”杏眸一瞪,说得好像她一定会嫁给他似的。 在台湾,她还有朋友,可只身飞去陌生的国家,那就剩她一个人了! “我给你时间考虑,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向服务员要了笔和纸。“这是我在纽约的联络电话和住家地址,还有我公司的电话及地址,你想好了,记得打电话告诉我结果。” “迪尔,你真的喜欢我?” 牵起她的手一吻,“我喜欢你。” 语毕,他低声补充一句,“每一个我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安可琪垂下羞红的小脸,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收入包包里。 她一心只沉浸在他求婚的惊喜与不可思议中,却忽略了迪尔的最后一句话,等她真正弄懂这句话的含义时,却绕了不少的远路。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去? 不去? 老天爷可不可以帮帮忙,告诉她,究竟要不要去找他? “去!” 老天真的跟她说话了吗? “不是老天爷,是你老板我说的。”徐娇艳早把这家伙的自言自语听进去。 “艳姊!”她猛地抬头。 “对,就是我,我说你呀!既然这么想人家,就去追呀!这年头,早就不时兴什么男追女了;女追男也是很常见的,有什么好犹豫,小心错过这个,想找下一个就再也找不到了,别告诉我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被咬了十次,当然得小心提防。 “跟之前几个失败的经验比起来,迪尔有更多值得你动心的地方吗?” 不多想,安可琪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那不就是了,既然你的心都向著他了,何不赌上这么一把,追过去,至于要知道男人是不是真心的?”徐娇艳贼贼的一笑,亮亮的眼珠子转呀转,仿佛有什么好计谋,“别通知迪尔你要去找他,等到了美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若他当真喜欢你,那瞬间一定高兴得不得了,你就准备过幸福日子吧!倘若有那么一点点惊吓,甚至犹豫的眼神出现,你就直接收拾行李回台湾。放心吧!你的工作我会帮你保留,随时等你回来。”小小五人公司,制度就是老板说了算。 安可琪仍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原位不动。 “我说了这么多,你不回家整理行李,还在这里犹豫什么?” “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呀!别提我没订机票,连签证我也没有。” 安可琪才刚说完,“啪”的一声,一个红色信封就出现在她面前。 “可琪姊,机票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徐娇艳看见这名少年工读生就有气。“你这小子又给我偷懒了是不是?” “少含血喷人,少爷我早把工作做完了,要不是做完,怎么有机会赢到来回纽约的机票。” 安可琪惊讶的打开信封,“这是机票?” “对角那间刚开幕的电器行,我买了电池,用发票参加现场抽奖,头奖就是来回机票。” 买电池送机票,有没有这么幸运的事呀! 少年工读生大吼,有!他就是那个幸运儿。 “你好闲是吧?还去买东西!”徐娇艳咬牙问道。 “是挺闲的。”少年工读生一脸欠扁样。 安可琪感谢道:“小明,太谢谢你了,你买电池用了多少钱,算我的。” 少年慷慨道:“不必了,不过是把传单送到资源回收站换来的小零头啦!可琪姊别跟我计较了。” “你把我的传单送进回收站?!”抽气声四起,徐娇艳放弃角落小扫把,改选砸下去会脑袋开花的电脑椅,一把举起。 “你这老妖婆又想打我,我告诉你,你敢再打我,信不信我去告你!” “真不知道你爸、你妈、你哥、你弟、你妹、你阿姨、你叔叔是怎么教你的,竟然教出这么一个没家教又目中无人的死小孩来……” “等等!你为什么不骂我姊?” “因为我就是你姊姊!” 好一个答案! “呸,我徐小明才没有这么花痴,名字又耸的姊姊,每次见到那个交通警察,就变得三三八八,还装温柔叫人家什么蔚哥,屁啦!这样追得到男人才有鬼!” 倏地,一声狂叫响彻屋顶。“靠!老娘今天不教训你,我就……可琪,你闪开,我要扒那死小子的皮,喝那混蛋小子的血,让他看看他是不是该怕我?” 唉! 看来少年工读生的满口粗话,根本就是家族遗传。 第四章 走出机场,安可琪不急著先去饭店,坐入一辆计程车,进入纽约市中心曼哈顿南端,循著地址,来到金融区内康诺尔科技大楼前。 十二点,应该是休息时间,拖著件小行李,不管周遭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安可琪低著头,目光是一楼接待处柜枱。“你好,我想找一位在这里上班的佛靳特先生,迪尔·佛斯特。” “迪尔·佛斯特?” “是。”对方的古怪表情令她心生不安。 “对不起,小姐,公司没有这个人。” “可是他给我的地址就是这里,还有公司名称。”将纸条摊平在大理石柜枱上,安可琪仔细比对。 “公司名没错,但名字不对,如果小姐要找佛斯特先生,这里只有一位,佛斯特先生的全名是迪欧·佛斯特,不是迪尔·佛斯特。” “迪欧·佛斯特?”迪尔?迪欧?她的英文应该没那么差,把名字弄错。 “而且佛斯特先生不会随便接见外人。”柜枱小姐冷眼瞄了一下安可琪脚边的行李,“除非小姐你有事先和秘书预约。” “我没有预约,可以请你帮我联络这位先生吗?我想当面确认是不是找错人。” “小姐,你以为总裁这么容易就答应见你吗?” 安可琪心一惊。“你、你刚刚说谁?” “迪欧·佛斯特,就是康诺尔集团的总裁。”柜枱小姐露出一脸“你不知道还来找人”的鄙夷神情。 比秘书助理高的职位就是总裁?别骗人了好不好? 安可琪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相信迪尔会因敷衍她,所以写了假地址和名字,因为迪尔没有必要这样做。 “小姐,可不可以借用一下电话?” 总机小姐面色虽不耐,还是把电话移上桌。 安可琪拨著纸条上抄下的私人电话号码,连响几声,电话接通了。 “迪尔?” 对方不出声,她著急了。“迪尔,是你吗?我是安琪,我、我人就在你公司的一楼,可是你公司的柜枱小姐说这里没有迪尔这个人……” “你上来。” 声音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悦,但未免太冷漠了,她几乎以为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你是……迪尔?迪尔·佛斯特?”安可琪偷偷觑了一下面色古怪的柜枱小姐。 “如果你是台湾的安琪,那我自然是纽约的迪尔·佛斯特。” 安可琪松了口气,“我要怎么上去找你?” “你先左转,到底看到门推开,里面有专用电梯到三十四楼,门上有密码,你输入……” 心中的不安感解除,安可琪将电话还给总机小姐,在对方目瞪口呆下,朝专用电梯前进。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走出电梯,放眼所及除了小接待枱外,只有一扇对开式的黑色桃木门。 真糟糕,刚刚忘了问迪尔,上来后要往哪里走? 安可琪杵在柜枱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忙著接电话的小姐,她这么忙,说不定连自己什么时候上来的都没发现。 好不容易对方一个抬头,见到她了,但她的小行李却被枱子遮住看不到。 “我不是要大卫派个俐落点的助理上来吗?你怎么动作这么慢?”用脸夹著电话,她一边跟客户安排两方主管的碰面时间,一手忙著抓过一叠资料。“快点,里面要这份资料很久了,渥达经理正等著向总裁报告,赶快拿进去。” “拿进去?”安可琪脸色很怪。 “我就是忙得分不开身,才会要你上来帮忙的呀!啊!对不起,我在跟助理说话,史密思先生,总裁还在开会,是,所以下午可能要取消和查尔斯执行长碰面的行程,对……” 安可琪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只肯定一点,这小姐八成是认错人了。 可惜对方从扔给她资料后,便继续低头讲电话,再也不理她。 这里就这么一扇门,迪尔要她上来,那他自然也在这扇门后啰?想见他的心愈来愈强烈,留下行李箱,安可琪拿著那叠资料,推开门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把她吓著了,同样的,坐在长桌两侧的人,一个个惊愕的看著这名不请而入的女人。 “不、不好意思。”安可琪慌了,不知道门后竟然有这么多人,她很明显打断了他们的对谈,“我、我只是帮忙送资料进来。” “拿进来。” 听见有点熟悉却又冷漠的嗓音,她不自觉朝长桌那端的位置一望。 忘了自己的窘态,她漾出微笑,终于见到他了。 将文件交给离自己最近的一位男士,由于背光的关系,她看不清楚迪尔的表情,他似乎对自己的出现没啥反应,反倒是他,能将她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收入眼底。 “你还站著做什么?” 是迪尔的声音没错,却冷漠得让人心寒。 “还不出去!” 四个字打破安可琪的欣喜,她顿了一下,数秒后,僵直著身子退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这算什么嘛!要她上来又赶她出去。 她千里迢迢坐飞机来找他,就为了他当时对她的承诺,结果咧!那男人用那一副臭脸要她滚开,活像她的出现让他多么不耐烦。 不、耐,烦! 安可琪胸口升起一团熊熊烈火,朝电梯口火大的走去,路中撞到了人,她小声道歉,咬唇冲入电梯里。 以为这次真的找到一个值得去爱的男人,谁知道又错了! 混蛋! 滚开就滚开,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迪尔这只外国猪了! 而办公室外,才从洗手间回来的蓝道夫,蹙紧著眉。“怪了,不是说上来了,怎么还没看到人?” 他转向站在柜枱前发呆的小职员问:“刚刚有没有一位东方小姐上来?” 正牌小助理恭敬的回答,“有。” “那人呢?” 她指著主管专用电梯,“刚刚那位小姐和我相撞后,就搭电梯走了。” “走了?!”蓝道夫的脸垮了。 像是呼应他的死期,他的背后,厚重的门扉被推开,冷汗直冒的他听见死神脚步声离他愈来愈近。 完了!他死定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女人当自强,不过就是失败经验再多一笔,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还没有喜欢他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是不? 要是再被这种男人骗去,她就是全世界最笨、最蠢、最无可救药的猪。 化气愤为力量,安可琪拎著小行李箱,先到饭店,再将回程机票确认好,然后背起小行囊,将迪尔抛至脑后,她尽情享受五天的纽约之行,存了三年的积蓄,终于拿来实现一小部分的梦想了。 安可琪穿梭在让人眼花撩乱的壮丽市景中,渡船拜见自由女神像,经过九一一遗址,搭火车穿越亚马逊河,来到宁静的纽泽西晃晃,晚上就挑部百老汇秀欣赏,每天不玩到双脚罢工,绝不回饭店休息……疯狂行程让她无暇想到其他,自然不知道在纽约某一处企业大楼,有人因为找不到她,抓狂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直到第五天,那栋摩天大楼收到一份署名给“迪尔·佛斯特”的包裹。 “迪欧,你看!”蓝道夫忙把刚到手的烫手包裹送到几天没睡觉的男人眼前。“上面写迪尔,一定是她寄给你的东西。” 亚瑟的动作更快,拆开拯救大家免于再奔波寻人的包裹,“啊!是一件礼服还有……一条链子和鞋子?” 这什么意思? “砰!”身后的办公桌让人激动的一拍。 她把东西退还给他,她不要他了! 脸色阴沉难看的男人,站起摇摇欲坠的身子。 “老大,不,迪欧,你冷静点,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她的。” 亚瑟和蓝道夫互看一眼,一左一右上前想压住他,却教迪欧激烈挥开,他抓起被撕开的包装纸,嘴里默念上头住址,然后用如火箭般的速度飞冲出去。 被扔下的两人哪敢停留在原地,跟在后头,冲呀! “该死,他干嘛这么拚命?不顾自己的身体了吗?”连带他们也得跟著累。 “如果不是你错过那女人,迪欧会像发了疯似的不吃不睡,每个晚上在纽约市找她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嘛!” 像敢死队一样,一行三人冲进一栋矮小的饭店里,迪欧忙向柜枱找人,却听见饭店职员说,安小姐已经退房了。 “我记得安小姐搭今天的班机回去,我还替她招了计程车去机场。” 三道人影倏地一闪。 下一站,机场!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离开这里,她有些依依不舍,是纽约太好玩了?还是因为人? 安可琪甩头,把目光移至机场内的免税店,一间小书店引起她的注意,她抽出摆放在门口的小本景点杂志翻阅起来。 她全神贯注在杂志上,对身后逼近的纷乱脚步声浑然未觉。 等她察觉有人贴近时,腰上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拉向身后那具属于男人的胸膛里,令人措手不及,更让她一时间忘了发出惨叫。 “安琪。” 这个怀抱,她熟悉;男人的气息,她更熟悉;更别说这声嗓音,没错,就是那个可恶的迪尔! “安琪,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做什么?你不是要我走吗?抓著我做什么?” 他的手臂顽固地钳住她,男性躯体将她包围得牢紧,他浑身炽烫的热度侵袭著她的肌肤。 在怒气之下,她同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晕眩,忘了挣扎。天!她被他的异常高温弄得连脑袋都不听使唤了! “不,安琪,你别走。” “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喊救命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来?”冷淡的声音压抑著不满,“如果你打电话来通知我,我会安排其他时间开会,亲自来机场接你。” 是喔!她眼珠子往上翻,好话事后人人都会说,谁要信! “我不会走不开的,不!我应该下楼接你,不是听蓝道夫的话,把签约的会议做个结束。” 安可琪想起那天他正在开会,她是有点错,错在打扰了他,但他不该这样不耐烦和她说话呀! 这一想,一股委屈立刻涌了上来。“那天你的口气好冷淡,好像很不愿意见到我。” “我说话一向这样。” 一向个头!安可琪揽起眉,“你还要我滚出去!” “我没有,我只是要你出去,蓝道夫在外面等你,他会带你去我的办公室,可是你们错过了,然后,你就走了!”强悍手臂愈收愈紧,失控的力道好似想彻底消除心中不安。 她静下来,开始细想,要是这样,岂不是自己生错气了? “安琪,我很高兴你来找我,留下来好不好?” 沉默半晌,她才喃喃道:“可是我发了誓,我不想做全世界最蠢、最笨的母猪呀!” 闻言,身后男人更是拥紧了她,不过仅有数秒,她便感到死缠在身上的两条手臂一松。 “咚”一声,身后的重物倒下。 “迪尔!” “迪欧!”远方两名男子惊慌的大喊。“该死,他发烧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迪欧眨动了下仍带酸涩的眼皮。 “睡了一天一夜,你可终于醒了。”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将水杯送到他面前,安可琪替他身后放了软垫,扶著他坐起身。“你体力不支,加上生病发烧,所以晕倒了。” 迪欧攒眉想著,是有这么回事。 “想起来了是吧?我拜托你以后别再这样吓人,四天不睡觉,也不肯吃东西,脸色惨白得像个鬼,你知道你让人有多担心!” 她顿了一下,咬著唇道:“要找人,也得先顾好身体呀!你真讨厌,害我现在面对你那两个朋友都好心虚,就怕他们指责是我让你变成这样子的。” “他们不敢。”声音仍虚弱,但目光却有神地看著她。 她白他一眼,让她表示点愧疚都不行吗? 那两个外国男人是不敢,甚至还将她当作神一样奉著,任她差遣,她什么都还没问,那两人已自动噼哩啪啦对她解释了一堆事。 像是迪欧的身分,骗她叫迪尔是为了避免麻烦,这她倒能理解,只是没对她吐实,这点她会跟他秋后再算帐。 “你应该饿了,厨房有吃的,我帮你拿进来。”小身影旋风似闪出又闪入,夹带一股引人流口水的香味。“医生说你只是太疲累,饮食上没有限制,我在附近的超市看到鱼肉很新鲜,所以做了简单的海鲜粥……” 突然,她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怎么了?” “我不要吃。”浓眉紧蹙,他的表情很难看。 “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吃。” “给我个原因。”怎么可能不想吃?他四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耶! “我没胃口。”他嫌恶地把脸撇开,眉头紧蹙。 “你讲话就非得这样硬邦邦的,多讲几个字会死吗?” “我一向这样。”话说完,一张脸又冷凝起来。 “告诉你,我现在没空跟你玩变身游戏,你爱装冷酷我不管,你就是要把鱼肉粥吃下去!” “不要。” 硬的不行,她就用软的,若这招都不行,就等著她掐著他脖子要他吞下去。“别让我担心好吗?鱼肉营养,你就乖一点,吃完好不好?” 等了数秒,就在她的耐心即将磨去,迪欧才不甘不愿吞了几口,只是每吞一口,眉头的皱折就出现一次,活像他有多讨厌鱼味似的。 “真是奇怪,你以前不是很爱吃鱼的吗?” 她喃喃自语,一抬眸,见到那家伙正勉强的舀起一匙,却放在唇边迟迟不肯送入嘴,厌恶的模样一点都不作假。 “抱歉啦!下次我不会再做任何跟鱼有关的食物给你,哦!对了。”她抓抓头,先瞄一下那个正痛苦吞咽食物的男人,“我必须告诉你,我擅自作主把行李搬到二楼,就是你隔壁的房间,好方便照顾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不请自来。” 当时的情况真把她吓坏了,只想著就近在他身边照顾他。 “那房间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他紧闭呼吸,索性一口气喝完那碗粥。 “咦?” “我原本就打算你一来,让你暂时住在隔壁。”他皱著脸,很不习惯嘴里恶心的味道,“等决定日子了,我再叫人来打通两间房。” “决定什么日子?” “我们结婚的日子。” 她呛了口气,脸登时爆红起来。“拜托!我、我又还没答应。” 灼热的视线在那张酡红小脸蛋上停留,“但是你来了,就代表一切。”空碗交给她,脸上还是那副冷调调,眼神却泄漏了愉悦神采。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安可琪从浴室拧了条温热的毛巾,替他擦脸,小手落入他掌中,被他紧紧握住。 “我想吻你。”他可以更霸道。 后脑让人一按,她的唇让人迫不及待一吞,烙上他的气息,直到她觉得自己快窒息在不给喘息空间的热吻时,迪欧才甘愿的放开她。 “你、你这家伙疯了吗?我可不想因缺氧而死。”她大口大口的吸气。 “谁教你让我在纽约等了这么久。”嘴角轻轻一扬,等待这么久才有机会尝到她的滋味,他岂能放过。 “这样也计较,我不能考虑几天再来吗?”她嘀咕,回厨房切了盘苹果再进来。“不过你的身分居然是康诺尔的总裁……真让我吃惊,艳姊就猜你家里一定很有钱,不,我看你是非常非常有钱,嘿嘿,太好了!以后食住就靠你了。” 她作著环游世界的梦想,而迪欧的注视始终在她充满光彩的小脸上逗留。 边喂他吃水果,安可琪边说著这几天的游玩经历,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人比手画脚,说得口沬横飞;以前那个会跟她一起唱双簧的家伙却一声也不吭,一个迳的瞧著她。 搞不懂怎么才半个月不见,迪欧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啊,都十点了,你该休息了。” 跟他说十句话里,就属这句反应最大,嗓门也最大。 “我还没有好好跟你相处,你就要我睡觉?” 她一愣,脸颊处有些微热,“拜托,要相处时间还很多呀!而且你明天要请假不去公司吗?” 据闻他是个工作狂,一沾到工作就忙得日夜颠倒,连点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前几日又为了找她,累积了不少工作。 安可琪的话,让迪欧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这不就得了,你放不下公司的事情,不多睡一会儿,明天怎么工作?” “陪我,我睡不著。”声音明明就是沙哑疲惫,他仍不想这么快闭上眼。 握住他伸出的掌,她拉来张椅子,坐在床边守著他。“我陪你,但是你得乖乖闭上眼睛,我保证你张开眼时,我一定还在你的屋子里。” 灰眸仍是不安的盯著她,安可琪索性用手覆在上头,强迫他闭眼。“乖啦~~快点睡觉,要不,我唱歌给你听。” 哄人睡觉要唱什么歌呢?仔细、用力、努力的绞尽脑汁想,终于让她想到一首适合的歌。 轻柔歌声有著让人心安的魔力,听起来是地方方言,不是中文,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放松。 终于他星眸闭起,呼吸规律,进入梦乡。 安可琪这才缓缓抽出被握住的手,端详好不容易入睡的男人,轻柔的抚摸著他削瘦的脸庞,心疼眼眶边的黑圈,她在他额头印上亲吻。“晚安,迪欧。”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几日下来,安可琪发觉到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迪欧,和以前的“迪尔”,除了那张脸外,里里外外都完全不一样。 以前他爱说话也爱笑,现在却成了惜字如金,毫无表情的面孔带著威严,要他笑一笑,也只是唇角勾一勾敷衍,想瞧瞧他的牙齿有多白,根本不可能。 前前后后差异也太大了吧! 拿现在来说,自从昨天被他发现她偷偷把讨厌的鲜奶倒掉后迪欧破天荒对她摆出肃穆霸气,不给商量余地,上楼之前更丢出一句严厉言词,“在我上去拿文件的时候,你把鲜奶喝完,不准像前几天一样偷偷倒掉,不然我就亲自灌你喝,听到了没?亚瑟,帮我盯紧她。” 安可琪拧眉垂首,苦著脸,有点抗拒,小脸转向另一头,盯著早早就跑来凑热闹的亚瑟。“他好凶,以前他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 “你没看到他更凶的时候,你那几天的消失可把他逼疯了,一见人就喷火。” “我问你,迪欧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 正在切火腿的刀子差点因心惊而手滑飞了出去,他强忍镇定,扯笑道:“咳咳,安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根本就像两个人……不!如果连那次搭邮轮也算的话,三个,对,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有三个长相一样,个性却不一样的他。” “安小姐想太多了,老大是家中独子,堂兄弟倒有几个,不过都跟迪欧的长相不一样。” “可是真的很奇怪嘛!他有的时候酷酷凶凶的,就像现在的迪欧,跟他讲上十句,搞不好才回你一句;在台湾,当他叫迪尔的时候,却是个爱闹笑话、惹人欢乐的开朗男人;偶尔他又会变成风度翩翩的迷人绅士,你说,一个人的改变怎么可以这么大?他又不是演员!” 一闪而逝的惊讶光芒从蓝道夫的眼中画过,“相处才两个多月,你就对迪欧的个性这么了解了呀?” “因为,”她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我喜欢他,自然会注意他。” “那我请问你,你讨厌迪欧这样的转变吗?” 安可琪的脑里充满问号,没注意亚瑟的口气格外的小心翼翼。 “照道理讲,我是被‘迪尔’吸引,迪欧给我的感觉很陌生,但他就是‘迪尔’呀!只要他还是对我好,不对我施暴、不拳打脚踢、不吸毒酗酒,也不为了利益而欺骗我,不论现在的也好,之前的也好,我想我会一直喜欢他下去。” 前几句话听得亚瑟紧张极了,直到后半,才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勉强满意。 不过,施暴、拳打脚踢、利益欺骗,这女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呀! “你还是没告诉我,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你只要知道迪欧对你好就成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水眸一眯,她觉得亚瑟闪避的回答实在可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著我?” “什么瞒著你?”楼梯口传来迪欧的声音。“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迪欧将手提电脑和文件放在一边,勾起那张像是做了亏心事而垂下的小脑袋,眼神瞄向未动过的牛奶,“为什么我一下来就没声音了?” 安可琪扁嘴道:“当然是在讲你的坏话,你都出现了;我还能说什么?” 迪欧挑了眉,斜睨一旁的亚瑟,那眼神又恢复他平常的严厉神情;亚瑟猛摇头装不知道。 迪欧转回安可琪时,目光又恢复温度。“我的坏话?是因为我最近抽不出空陪你吗?相信我,从明天开始,我有很长的时间可以陪你。” “还说呢!前几天你也说明天、明天,你有好多个明天要忙呢!大总裁。”她才不信。 “昨天我把大部分的案子都分发下去,未来有两个礼拜的休假,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我们的计画了。” “什么计画?” 他的唇角上勾。“你忘了我们的婚礼吗?” “婚、婚礼?”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什么时候蹦出来的计画,她怎么不知道? “安琪,嫁给我。” 凌乱的桌面摆满吃剩一半的残渣,迪欧当著一个呆若木鸡的客人面前向她求婚? 会不会太不浪漫了呀! 只是他眼中的希冀几乎要将她淹没了,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头点了一下,嘴里不小心发了一个音。“好。” 他俯首下去,给了她一记亲吻当作感谢,而后有点恶意也又有点狡狯,趁小女人茫茫然的时候,将一杯牛奶偷偷喂她喝下去。“我的新娘,牛奶营养,别忘了要喝。” 男人上班了,女人清醒,惊呼一声,小脸通红。 她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给嫁了,真是一点矜持都没有。 可是,她把自己“卖”得好开心呀! 这份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夕阳西下,她从大都会博物馆回到家,在大门边的花园里发现到早上未见到的整片玫瑰。 “喜欢玫瑰吗?” 一个俊帅到没天理的男人倚站在藤蔓缠绕的庭柱旁,温柔瞅著惊诧不已的她。 “迪欧!”不只是惊喜,而是太震撼了,“这些……我的天!你怎么办到的?” 窝进他敞开的双臂问,迪欧收拢手臂,让娇小的她完全契合在他身前。 “我提早回来,就让园艺店的人来这里栽种,刚刚好在你回来前完工,赶上我向你求婚的时刻。安琪,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吗?” 眨了眨眼,这问题早上不是问过了? 难道迪欧早就准备好要再给她一次浪漫的求婚? 一定是这样的,她笑了,“我当然愿意。”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彼此分享著温柔无比的亲吻。 夜深,迪欧去洗澡;安可琪在房间梳头,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从隔壁房的浴室一路传到她的屋里。 “太过分了!” “迪欧!”她吃惊,万万没料到他全身只围著一条浴巾就闯入她房内。 他抓著头发,一脸气呼呼道:“不公平!明明是我先问的,为什么会让别人抢去,当不了第一个就算了,竟然只抢到第三个,可恶!” “你在说什么?还有,你跑到我房里做什么?” “安琪,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紧握她的双肩,才不管自己裸身让她多害羞,执意要听见答案。 是怎样?她的话这么不值得信任吗?非得一问再问?“是啦、是啦!我愿意嫁给你,拜托你快去穿衣服啦!” 围了条浴巾在她面前跳来跳去,让她心猿意马,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有人就要表演全空秀了。 要到答案,迪欧真的就乖乖回去了吗? 不!没给她一记浑然忘我、陶醉不已的吻前,他是不会罢休回房去,只不过这个吻吻到差点让他自己失控,澡有洗等于没洗,他还得回去冲个冷水澡。 半夜,安可琪都躺上床休息了,房门却毫无预警的让人推开。 她半启迷蒙的双瞳,来人背光,但她知道是谁。 “拜托!我都说了三遍还不够吗?好,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可以了吧?你要是再多问我一遍,我就回台湾去了喔!” 漆黑中,他的身影缓缓走向她,一个影子站定在她床边,安可琪轻声一叹,“行了,我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求你快吻完快回去睡觉,我累了,明天我们还要讨论结婚的事情不是吗?” 他不烦,她都烦了行不行? 好像听见了他的笑声,如预期中的吻落下,不同的是,那吻不再轻柔甜蜜,而是火辣又狂妄地探舌进入,悍然纠缠著笨拙的小舌。 强而有力的手臂直接钻进单薄的衣服,巨大的手掌施以忽轻忽重的力道,游走在她的身躯上。 比起前三回,这一次她被侵略的领地最大,颈间满是吻痕,还有差点停不住的激情。 第五章 会在异地结婚定居,是她以前作梦也想不到的事。 想要有家人,想要有人疼,嫁给他,她有了家,这个男人又这么占据她的心,老是不由自主被他恳求陪伴的眼神给摄住,不想拒绝他,不想让他失望,这是她答应他求婚的原因。 结婚当天,原本想简简单单在自家庭院办场小小庆祝酒会,不料,康诺尔总裁结婚的消息走漏,前来祝贺的客人络绎不绝,安可琪光是点头接受祝福就差点站到脚软。 太辛苦了,这种婚礼,一生一次就够了。 “累了?”体贴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身,将她身体的一部分重量移到他身上。 “如果现在给我一张床,我一定可以马上睡著。” 他低低笑了,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的好心情。“不行!亲爱的新娘,你忘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这么快阵亡,那我怎么办?” 小拳拐了他一下,“你还说,明明只请几位认识的朋友,结果咧?你自己看看,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 “要不,我们现在就进房去。”落了个亲吻在她耳上。 “不行,你是主人耶!你要是这样就消失,人家会怎么想?”推开他不正经的脸,虽然这个提议很诱人。 “会怎么想,老公和老婆需要空间亲热。” 安可琪又羞又怒的瞅著他,却引来他激情的一吻。 今天他是快乐的,可能是三十几年来最令他感到幸福的时刻,他有了亲人,一个允诺过会永远陪他疼他的妻子。 “咳咳,迪欧,我想你最好克制一下。”冒著被眼神刺杀的风险,亚瑟必须打断这-刻的幸福。 果然冷眸扫来,亚瑟缩著脖子,他也是情非得已呀!“我不是不怕死,只是,老大,她来了!” 亚瑟苦笑,心中早将泄漏结婚消息的杂志记者骂个半死。 察觉到她的老公因亚瑟的一席话而全身变得僵硬,安可琪不作声色往亚瑟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外表相当华贵的胖妇人,手持拐杖,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她的目光犀利,一脸冷酷高傲,摆明一副“谁敢惹我”的模样。 “迪欧,她是谁?”她记得迪欧的父母老早就上天堂报到了。 她的老公不赏脸,抿紧嘴不吭气;安可琪扭头求助亚瑟,只是还没要到解释,就让妇人劈头一句威吓的声音吓到。 “你好大的胆子!要结婚了,连通知我一声都没有,你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会让你乱来吗?”侄子结婚她却不知道,让她太没面子,这仇她记住了。 热闹气氛急遽冷却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的注目全放在胖妇人和男主人身上。 迪欧依然冷著颜,不发一语。 “怎么?你哑巴呀!叫你都不会回一声吗?”胖妇人怒视迪欧,高傲的唇微弯著,似乎为自己让迪欧的不敢吭气感到自豪,她朝穿著白纱的安可琪瞄了一眼。 轻蔑的注视让安可琪浑身不舒服,既然她的男人当哑巴,那只好由她开口,“这位夫人,请问你……”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被吼的安可琪一怔,哇~~这女人还真凶! 她觑了一眼嘴巴仍是黏住的老公,心里的好奇更深了,这胖妇人究竟是谁? “我告诉你,我不承认你的婚礼,至于你的新娘,”玛莎夫人冷哼两声,“给她笔钱打发她走,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般,骄傲无礼,因为她深信,迪欧不敢违背她的话。 一直以来,她就是这样控制著他! 不过,事情总有脱离掌握的一刻。 迪欧依然不语,搂著安可琪的腰身一转,面无表情的朝屋内走去,表面上不理会身后刺耳的吼音,只有靠近他的安可琪明白,他的身子在抖! “迪欧!你这什么意思?你给我停住,我不准你娶她,迪欧!” 安可琪胸口一把怒火窜升,不是对迪欧,而是对身后穷追不舍的刺耳声音。 小手扯了一下老公的臂膀,要他等她一下,安可琪抓著白纱裙摆转身,抬高清丽的脸蛋,以女主人的姿态开口,“亚瑟,蓝道夫,可以麻烦你们待会儿帮我和我老公送客吗?” “当然可以。” “好,院子就交给你们,我们要进去休息了。” 玛莎夫人愈看愈觉得不像话,开口便想教训人,“你这女人,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 “今晚新娘是我,这里最大的女人也是我!而你,才是那个该闭嘴的人!”安可琪这一叱,算是报了方才被吼之仇,心中真是舒缓许多呀! 朝众人甜甜一笑,独独不看全身冒火的玛莎夫人。“大家请自便,我和我老公需要一个能独处的地方,庆祝我们的新婚之夜,希望你们不介意我们先离场。” 大方的行了礼,安可琪转回迪欧身边,勾住丈夫手臂,迫不及待迈步进入宅邸。 “砰!”她将大门关上。 “啪、啪、啪!”连上三道锁,顺便连锁链也栓上。 末了,她嫌不够,索性连保全系统都打开,摆明著就是杜绝胖妇人的打扰,这下看对方还嚣张不嚣张得起来。 如此明目张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举动,让外头彻底被忽视的玛莎夫人,一张脸蒙上青色。 “玛莎夫人,不知道您用餐没?如果没有,那头有食物,不妨先吃点东西。” 狠狠瞪了蓝道夫一眼,她扭著臀,二话不说气愤地转身离去。 亚瑟吹了口哨,搭上蓝道夫的肩。“你瞧见她的脸了没?老天,安琪真有一套,有她在,老大不会再被欺负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屋内,安可琪紧紧抱著迪欧,小手不停轻拍他的背。“没事了,迪欧,没事了。” 出于本能反应,她只想安抚他的恐惧,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惧怕什么。“迪欧,没事了,我就在你身边。” 勾下他的颈,她很努力踮起脚尖,每说一句话,就送上一个亲吻。 脚尖踮著很累呀!但能让迪欧的表情渐渐远离空洞,就是最棒的成果。 逐渐恢复理智的迪欧,见到怀中小妻子如此热情安慰,嘴角轻轻一勾,趁她小嘴离开自己的时候,化被动为主动,大掌猛地从她后脑一按,攻上惊讶的小嘴。 好久好久,两人才分开。 “你没事了?”她喘著息问。 “嗯。” “刚刚……”她顿了一下,见那双忧郁灰色的眸子一黯,似乎不打算开口,她眼珠子一转,改口道:“不想说没关系,只要记得,哪天你若想说,我都在你身边听你说。” 迪欧凝睇著她,回她一记让人窒息的吻,等她脑袋清醒后,早已被他抱入主卧房里。 让人打通的主卧房变得宽敞,男女主人各有各的置衣间,原本放置酒柜的地方改建成了梳妆枱,很明显的,这是属于夫妻的房间。 对著他放洗澡水的背影发呆,安可琪蓦然想起,从今天起,她就是他妻子了。 迪欧走出浴室,小女人正羞答答的迎视他,不知所措的模样、望向他的澄净眼睛、半启的诱人红唇……简直是在勾引他嘛! 被压抑的深沉男性欲望仿佛开始蠢蠢躁动著,他缓步走向他的新婚妻子,轻轻推倒她,又轻轻的压在她身上。“今晚,你终于愿意躺上我们的床了。”他还记得最早惹她生气的话。 会意过来的她娇羞的捶著他,浴室的流水声没停过,床上吻得火热的两人,无暇理会浴缸里的水是否溢出来。 激战一回的男女在彼此的怀中喘著息,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安可琪轻笑出来。 “拜托,你还在放水耶!” 迪欧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他用床单裹住赤裸的妻子,在她惊呼声下,一把抱起她。 “你提醒了我,洗澡水已经放好,该泡澡了。” 把娇小妻子放入可容纳四、五个人的大型浴缸中,他跟著坐入,从后拥著她,洗著亲密的鸳鸯浴。 “你等一下,我忘了拿浴巾进来。” 泡在池水里的安可琪放软身子,等待著老公的贴身服务。 不到一分钟,浴室门突然被撞开,浴巾有没有拿到她是不知道,只知道她老公豁地转了性子,冲进来朝她兴奋一喊。 “安琪!” 砰一声,男人跳入浴池中,溅了安可琪一头湿。 “你做什么啦!”舀起水来就往他身上泼去。 一脸水渍的男人咧嘴大笑,“我等著你愿意接受我等了好久,嘿嘿,没想到我老婆的身材这么好。” 他故意露出垂涎已久的色狼样,上下瞄著白里透红的娇躯,又教安可琪泼了一脸水。 “你够啰!不是说去拿毛巾,毛巾呢?” “拿什么毛巾,有了毛巾就不能看我老婆养眼的身材,啊~~你干嘛又泼我水?啊~~不能这样啦!我想同自己老婆亲嘴也不行吗?喂,安琪,别泼了!”可恶,他要反攻。 水战愈玩愈激烈,也愈玩愈过头,最后又莫名其妙两人交缠在一起,水温渐凉,体温却愈来愈热。 激烈的水战结束,她被抱上床,有了睡意,在男人肩窝处找了个好位置,只是一双眸子阖上没多久,一记低沉喑哑的声音又在她耳际响起。 “安琪,今晚的你美到让我心动和不可自拔。” 星眸半启,她望进一双更让人迷醉的双眸中,接受他落下的轻吻,一路从眉间吻到下颚,再移至锁骨间。 她不可思议的吞了吞口水,“你、你不会又想要……” “我弄疼你了吗?” 他半撑起身,对她笑得好柔好迷人,大掌轻轻替她的肩颈、臀腿上按摩。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的眼神这么吸引人,安可琪像著了魔似的对他摇摇头。 他笑了,而她,几分钟后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该轻易被他的笑容迷去,傻傻说不累。 连战三回合,这下,她真的累瘫了。 早知道她老公的体力这么好,她前几天一定会养足精神不熬夜,在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个异样东西,在她身上不停搔弄。 那样的抚摸引发她体内熟悉的感觉,也知道有人又不安分了。“老天!你别又来了。” 他这样吃,也太过分了吧! 虚软无力的小拳头朝贴近她的身躯打去,结果被大掌紧紧一抓,放入唇边轻啮著,指尖传来一阵酥麻。 安可琪半眯著眼呻吟,“你就不能体谅我是生手,让我休息休息,非要一晚就榨干我吗?” 她好似听见男人低沉的笑声,双腿轻轻让人扳开,熟悉不过的身躯霸道的横入。 安可琪闭上眸,不想理他了,她好累,好想睡,都随他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放纵他的结果,就是隔天让她轻轻一动就哀哀叫的身体,浑身骨头像被人拆过再组,却没组好,无法活动自如。 “啊~~”安可琪索性趴在床上,把头埋入枕头里。 闻声从浴室内冲出来的男人如临大敌般不停搜寻屋内任何一角,一手抓著牙刷,嘴边还冒著白色泡沫,模样好不可笑。“安琪,你怎么了?” “我快死了。”气闷的声音从枕头里发出。 “你哪不舒服?”男人面孔上满是惊慌,听她嗯嗯哼哼的唉哟声,再瞧见她裸露的洁白项背上,留下不少红红粉粉的可观战绩,要不明白也难。 “对不起,安琪。”他坐在床边,轻轻拥住被单下呜呜哀鸣的小身子,“我好像太过分了。” “你还好意思说!”猛一抬头,还没来得及赏他一记愤怒眼神,她的腰……“对不起。”大掌疼惜地揉著她不舒适的腰部。 反倒安可琪却瞠圆双眼瞪著满嘴泡泡的男人,笑出声来。“拜托你,先去把满嘴的牙膏洗掉好不好?”活像个圣诞老公公,更正,是个身材超棒的圣诞老公公。 一笑牵动全身肌肉,四肢又疼了。 迪欧去浴室清洗了下,再出来,老婆脸上的五官仍是皱在一起。“安琪,你要不要泡个热水?对消除疲劳很有效。” “不要。” “这样会舒服一点,你也好走动。” “我不想出门。”就让她在床上当一天的残废吧! “不行,飞机不等人。”他心疼的将她抱起来,既然是他造成的果,该由他来服侍。 对喔!他们今天还要飞往地中海度过两周的蜜月。 安可琪抿唇思考,开玩笑,连著两个礼拜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要是他又像昨晚一样,那她还玩屁呀! “迪欧,我决定了。”双颊秀上两朵红云,她瞥了一眼抱她走入浴室的男人。“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房睡。” 闻言,男人俊帅的表情一呆,安可琪乘机从他身上下来,推开他,关上浴室的门。 人家新婚头一天是甜蜜蜜,而这端,新婚第一天,老婆就给了老公排场吃。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安可琪玩疯了,成天拉著迪欧在沙滩上跑,这也要瞧瞧,那也要摸摸,一遇到新奇的东西,就拉著他稀奇的大叫。 尽管有时候,迪欧不是很感兴趣她注意的摊贩,却仍静静陪著她,或是站在远处等她,眼神丝毫不离开她身上,只对她流露出难得的温柔。 至于晚上,就得辛苦些了,老婆坚持不能同床睡,他只能熬夜等老婆睡了后再偷偷溜上床,虽曾保证不趁她睡著时偷袭,但身体想动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偷吃完的结果,隔天就得被老婆指著鼻子怒骂。 但是这样的日子是幸福比较多,更是他梦寐以求的美梦。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旅游。” 夕阳下,两人牵手散步海滩上。 “这是我的梦想,所以才会走上导游这一行,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能把世界各地都走上一遍。” “你的愿望会实现,以后我一有假,我们就出去,地点由你决定。”双臂圈住她,他会极尽能力的宠她,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 “你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不像你这么喜欢旅游。” “咦?我记得你说你很喜欢,所以才拿著广告单来报名。” “那是……”迪欧顿住,欲言又止。 “我明白,你平时根本没有时间喘息,就算想去也去不成,在台湾的两个月,是你好不容易有的休假,难怪你想到处跑了。” “呃,这么说也是啦!” “老公。”她停下脚步,人抱住他,仰著头,手抚上他的额前。“不要成天绷著脸,放松一下自己,我很怀念你在台湾开怀大笑的模样。” 安可琪的话,让迪欧凝眉起来。“安琪,之前的迪尔和现在的迪欧,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这个问题很蠢,可是他好想知道。 “怎么这么问?” “告诉我。”小小火花在他的眼底闪过,快速得让人察觉不出来,他嫉妒将她心分走的迪尔。 “两个都是你不是吗?有什么好分?” “那就是都一样啰!” 安可琪想了想,点点头;沉凝张脸的男人终于放松了,笑容一扬,顿时夺走周边女性的呼吸声。 “怪人一个。”她瞅著神清气爽的帅气男人,没道理自己每天都累得下不了床,他却永远这么有精神,这么地魅力四射,不公平! “亲爱的老公,根据这几晚你的不良行为,我决定等我们回家后,你就给我去睡书房。” 笑脸撤下,男人脸色如粪坑的石头一样臭,臭得让美女不敢望。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蜜月结束,回纽约的新婚夫妻,一个在家补觉,一个回公司处理堆积工作。 “老大,欢迎回来,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让你彻头彻尾变了个人呢!”蓝道夫吹了声口哨,瞧瞧那双冷灰色的眸子充满光彩,果然幸福快乐呀! “你们两个没事好做,一早出现在我办公室里做什么?”一反常态,迪欧淡淡睨了眼揶揄者,没有发火。 来看你呀! “我们好心帮总裁处理繁重的工作,就怕你玩得太累了,又舍不得离开夫人,而你居然这么没良心的说我们,好像我们很闲似的,太过分了吧!就你一个人幸福快乐,我们却要为你劳心劳力。” 蓝道夫的抗议声,不知为何触动到迪欧的火气,一张脸黑沉了下来。 亚瑟注意到不对劲,手肘推了下蓝道夫,要他别闹了。 “出了什么事?”他担心安可琪是否知道了某些事,无法接受才令迪欧困扰。 等了老半天,迪欧抿紧的唇才微微掀开。“安琪要和我分房睡。” 亚瑟心安了,嘴角却忍不住偷偷抽动两下,“咳咳,你们才新婚两个礼拜耶!这么快就被老婆赶出去呀?” “老大,你该不会是晚上的表现让新娘子不满意,不然怎么会被踢出房……”猛地遭来厉眸横视,蓝道夫乖乖闭上嘴。 被他们盯得不自在,唇抿了一下,迪欧这才缓缓道出原因,“她嫌晚上不能好好睡觉。” “不能好好睡觉?”亚瑟的面部神经受到极大的考验,不断抽动。“老大,你也节制一点嘛!” “并不是我说节制就行的啊!”迪欧难得耳根红了,不自在地道。 会意过来,亚瑟再也装不下正经面孔,发出一连串止不住的爆笑声。“我真替安琪感到辛苦,又不是在分吃糖果,非要人人都尝到一口才甘心。” 后知后觉的蓝道夫也跟著加入耻笑行列。 “够了,你们已经知道原因,还不快滚回去,今天没事好做了吗?”脸上微泛红光的迪欧已是老羞成怒。 一阵仓卒敲门声,终于让两个笑到流泪的大男人,为了保住形象而闭嘴。 进来的秘书神情紧张,吞吞吐吐道:“总裁,两位副总,那个……玛莎夫人想见总裁。” 原本欢乐的气氛,只因“玛莎夫人”四个字而降到冰点。 迪欧的表情变了,比以往还要冷淡。 蓝道夫则和亚瑟互看,该不该通知安琪?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被一通紧急电话召来公司,安可琪心急如焚的冲入私人办公室。“你们说清楚,什么叫我老公出事了……” 才说几个字,注意力便让办公桌前的男人抓去,那是早上用吻同她道别的老公。 但他此刻的模样相当不对劲,两眼无神没有焦距,额头渗著冷汗,连她来了也不知道,像是在惧怕什么,手指不停颤抖。 安可琪二话不说,拥住发怔的迪欧,以脸颊贴靠著他的,轻轻磨蹭,低语著,“没事了,迪欧,我在你身边,你不要怕。” 是谁让她老公变成这副让人心疼不已的模样?用眼神询问身后罚站的两人,这里可有休息室? 他们指向酒柜旁的一扇褐色门板。 安可琪用声音哄著,扶起迪欧走入休息室内要他躺下,然后凑嘴在他耳边,轻轻哼唱著之前哄睡他的那首歌谣。 十几分钟过去,确认迪欧的情绪稳定下来,并且阖上眼暂时睡去后,安可琪比了个手势,要他们出去谈。 “你们谁来跟我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安可琪眯起眼,瞪著打电话来找她求救的两个男人。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由亚瑟开了口。“刚刚玛莎夫人来过,她是迪欧的姑妈,你应该不陌生,就是结婚那天,在你们家吵闹要迪欧不准娶你的夫人。” “原来是她。”她想起这号人物了,“这跟迪欧变成这样有什么关系?” 亚瑟犹豫著,不知道她的接受度有多大。“安琪,我希望你能冷静听完,迪欧他……身体有病。” 这点不用他讲,安可琪也略能感觉出一二,是跟那个女人有关吧! “什么病?”她瞪著又开始犹豫的亚瑟,她坚决道:“我是他妻子,我有权知道。” “迪欧对玛莎夫人相当恐惧,这是心病!安琪,你听过多重人格分裂症吗?” 第一次听见学术性的英文,她需要几分钟时间去思考意思。 亚瑟苦笑,“为什么迪欧常常会有让你觉得困惑的态度或是习惯出现,那是因为在他的体内有四种不同的人格,迪欧曾经历过一段长时间的心理治疗,虽然无法让他完全复原,却让原本分立的人格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 安可琪杏眼圆瞠,一副有听却不是很懂的模样。 “我父亲是心理学权威医师,他也是迪欧的主治医生,迪欧是世界上少数之一的病例,他可以在瞬间转换成另一种人格,平常是迪欧,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号。 “对外,大家也只知道他是迪欧;有时候他会变成活泼好动的迪尔,这是二号;还有温柔和蔼的三号迪文,至于第四号,老实说,除了测验出来的结果知道这个叫迪凯外,我们从来没见过他;而造成迪欧生病的原因是因为……” 听完后,安可琪这下真的傻了! 第六章 “等等,可琪,你大老远打电话来台湾,就是要我帮你买书寄到纽约?” 不受话筒那端鬼吼鬼叫的影响,安可琪继续道:“我想请你用快递,这样一个礼拜内我就会收到。” “用快递?那要多少钱?小姐,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好命,嫁给有钱男人每天闲闲在家没事做,等等,你要我买这些书,该不会是你……” 安可琪知道徐娇艳想歪了。“不是我要用……也对,也算是我要用……”她嘀咕著。 “要看书为什么不在纽约买,要你老公陪你买不就好了。” “看英文书太耗神了,我必须尽快读完它。”重要的是,不能让她老公知道,她买这些书来“对付”他。 “艳姊,拜托了,你是我在台湾唯一的朋友,我只能请你帮我,至于费用,你放心,我会把钱汇入帐户里给你。” “我还要花时间去找书,很累耶!” “等哪天,你和那位交警好事近了,我一定包一个超大的红包给你。” 什么话也比不上这句有效,徐娇艳立刻阿沙力的一口答应。 笑著挂上电话,人终究有弱点,徐娇艳的弱点就是那男人,而她的弱点就是她老公。 那次之后,只要迪欧一上班,她就在家里穷担心,深怕那女人又找上她老公讨钱。 一股冲动,安可琪拨了组熟悉的电话号码。 接通的刹那,听见老公的声音,安可琪才心安。“是我,你现在忙吗?” 迪欧要她等一下,她听见话筒边传来他与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又过了几秒,他才道:“不会,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我打扰你工作了,抱歉。” “不会,只是个小会议。” “对不起,以后我还是中午找你好了。” “我说过,你没有打扰到我。”接到她主动打来的电话,他比签桌上这份能赚进千万元的合约还要来得高兴。“家里有事吗?” “我想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台湾,我带你去过的中式餐厅,”为这种问题打电话吵他,似乎小题大作,一想到他有可能不高兴,安可琪愈问愈紧张,“有一道酸甜酸甜的糖醋排骨,我想问你记得那味道吗?喜不喜欢这菜?” “你找我就是要问我这个?” “是,是呀!你喜欢吗?” “我喜欢。” “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做糖醋排骨,那个,我没事了,只是告诉你,晚上早点回家吃饭,我等你喔!” 我等你喔! 四个简单温馨的字眼,深深打入迪欧内心深处,温暖了他。“我会准时回来。” “就先这样,对了,老公,记得工作不要太累,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不要让我担心。” 可以想像老婆在电话那端笑得有多甜,迪欧差点就在一群下属面前失态,想冲回去抱住甜美可爱的妻子。唉!他坐不住办公室了。 这头的安可琪的确露出笑容和老公在电话中道别,当电话挂上后,脸上强撑的笑容却迅速消失。 迪尔不喜欢糖醋排骨,但是迪欧喜欢,可他讨厌鱼,她要记住;迪欧不爱吃甜食,但是迪尔爱,她也要记住;差点忘了,还有迪文,虽然不常出现,但他也不爱甜食,嗯,从现在开始,关于老公的每一件事,她都会好好记住。 还有……记得她老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那天听见事实,她没哭;离开公司,她没哭;打电话给徐娇艳,她没哭;打电话给老公,她也没哭,忍了这么久,她现在忍不住了嘛! 不哭一哭,心里的疼和痛很难纡解,盯著镜前那个哭红双眼的小女人,她用力抹了脸。 迪欧实践诺言疼宠她,给了她一个好男人;而从现在起,换她来实践她的诺言绝不让人再有机会欺负她老公。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她看见一个小男孩,考试成绩低于父母的期望,被关进衣橱里,连晚餐都没得吃。 她想安慰他,可她发不出声,只能看见缩在橱柜中的小身影在黑暗中发著抖。 男孩的父母是上流社会中的金童玉女,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缺点,就连男孩也都被教导得那么优秀,是个上得了枱面的有礼小绅士。 男孩的父母有著让人羡慕的一点,就是对彼此深情的相爱,无疑的,这是个幸福家庭。 不!不对,她大力摇头,没有人知道男孩在人后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父母事事要求完美,加诸在男孩身上就是压力,他被迫要成为一个最优秀、最完美的孩子,不然就得受罚,他没有童年,没有朋友。 父母的爱只给彼此,他们不爱孩子,生下他只是为了给外界交代,他们从来不注意孩子眼中渴望的亲情。 她叹息,心里为那个压抑难过,每每想赢得父母关爱的孩子感到心疼。 幸好男孩有个青梅竹马的小玩伴,能让男孩会笑会跳的,只有那个小女生了,她知道男孩相当喜欢那个小女孩。 她又看到因工程意外被坠落钢筋砸瘸了腿的男孩父亲,在受不了身体有缺陷,选择自杀一路;失去爱人的母亲觉得世界垮了,认为生命不再完美,当著稚子的面跳楼自杀。 短短几天便失去父亲和母亲,男孩哭到声音都没了,过了几天,他被父亲的姊姊收养了。 父亲的完美形象在家族里总是夺去所有人的关注,从小便不受重视的姑妈将这种被漠视的恨,从男孩父亲身上转移到男孩身上,姑妈相当讨厌男孩。 夜深人静,在宅邸的地下室,无情的板子一下又一下打在男孩身上。 没有礼貌,被打;说话大声,被打;只要触犯到一丁点小错,就要被打! 男孩怕姑妈,好怕、好怕,但他更怕那个动不动就对他上下其手乱摸一阵的姑丈。 直到有一次躲避姑丈的追逐,姑丈失足摔下楼梯跌断脖子,男孩才得到解脱。 但男孩却变了,有时候冷漠不语、有时候傻傻发呆,他甚至常常忘记自己上一秒做过什么;他的姑妈认为他精神异常,决定把他关进精神病院,永远不让他出来。 女孩来探望他,却告诉他,因为他有病,所以女孩不要他了,她要嫁给一个白马王子去过快乐日子。 她看到男孩浑身簌簌颤抖,缩在病房的一角,好孤独、好恐惧,脸上一下没表情,一下笑出声,一下又再叹息,多变的面孔不停喃喃自语。 为什么没有人疼他?爱他? 看到男孩的内心一分为好几个他,她感到心好疼、好痛呀! 她好希望自己能帮他、安慰他,要他别哭了,听他心里的哭声,她也跟著想哭……〓☆〓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在书房熬夜整理资料的迪欧,被卧房传来的一声声低泣吸引过去,见到躺在床上,眼角垂泪频频说梦话的妻子。 “安琪、安琪,你醒醒。” “老公?”睁开朦胧蓄著泪水的眸子,她看到的不再是小男孩,而是迪欧的忧心忡忡。 “作噩梦了?” 她点点头,双臂紧紧抱住宽厚的腰,把脸上的泪水往他睡衣上抹。“你怎么还没睡?” “刚刚才把明天要开会的资料整理好,正准备去睡,就听见你在房里哭。”他顿了一下,抬起那张缩在胸前的小脸,皱眉问:“你作了什么梦,为什么哭成这样?” “没什么,就是、就是梦见你讨厌我,然后开始对我很坏,甚至像我以前遇到的人一样……” “别乱想,我永远不会这么做。”他板起脸,斥责道。 “好嘛、好嘛!你会一直疼我,我同样也会一直对你好,行了吗?”她亲吻他脸颊。 “不准胡思乱想,居然为了梦哭成这样,让我担心。”脸庞不时磨蹭她的小脸,传递无法言喻的宠爱,深蹙的剑眉掺著浓浓关切,视线不小心落在妻子敞开领口内的春光,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噩梦吓醒,好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盯著老婆娇媚的笑颜,灰瞳加深,“安琪,我今晚可以不睡客房吗?” “不行!”笑容一退,她推开那副熨烫的胸膛。 开玩笑,依她老公什么都喜欢来上四遍的坏习惯,她才不要明天起床,像个小老太婆似的骨头全散。 “我怕你作噩梦,让我睡在你旁边好不好?我保证只是守著你。” “不行!” 见到帅脸上的沮丧,安可琪忍笑在心里。“拜托你,又不是小朋友,接个吻也要吵,每个都要跟我求婚一次才甘心,做什么都要来上四遍,你不烦,我都烦。” 好半天,迪欧脸上满是震惊。“你……你都知道了?”所以她才排斥他,不让他碰她? 她在他眼中看见了受伤,心一拧,口气故意凶起来,“对,我都知道了,你好家伙呀!一下子迪尔,一下子迪欧,一下子又迪文,骗得我团团转,一把我拐去结婚后就本性全露,联手起来欺负我,吃定我不能退货对不对?” “我没有!” “还说没有,一开始为什么不对我说……关于你的事?” “我不敢,我不要你怕我。”双拳紧握,心中做好准备,就算她怕,她不喜欢他,他也不会放手,他要安琪,就是要她。 “拜托,你是我的老公耶!”她白他一眼。“只要你不打我、不恶意欺骗我,我做什么怕你?” 原本准备狠声告诉她,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她离开,她只能是他的,孰料,她却先说出了愿意和他在一起的话。“你不排斥这样的我?” 白了他一眼,“你有听到我不满你的话吗?我告诉你,既然我什么都知道了,从现在起,谁都不准再争什么第一个,你是我丈夫,谁说了、谁做了都是一样,而且我喜欢温柔的你,让我可以撒娇;开朗的你,让我笑口常开;还有现在的你,稳重迷人……” 他笑了,害怕失去她的不安感全教她毫无畏惧的声音给淹没了。 安可琪却埋怨起这个好看的笑容。“就算你笑得再俊、再迷人,统统没用啦!今晚还是去给我睡客房!” 她指著门口送客,撇开心神荡漾的滚烫小脸。 “安琪,我们是夫妻,丈夫本来就有权利要求和妻子同房。”迪欧挑高眉,恢复商场上对任何事誓在必得的表情。 新婚期内就被老婆踢出主卧房,他可不想再被人笑了。 “我可不想操劳死在床上,那很丢脸。”戳戳他的胸膛,指责前几次她老公干的好事,“除非你们说好,不准玩接力赛,一个星期明明这么多天,轮流不就好了。” 他像是懂了规则,唇贴上她的,“意思是,每天只准‘一个人’上你的床?” “没错。”她接受他的吻,手却拍打著偷掀起她睡衣的贼手,“都说了没决定好前,不准睡这里。” “谁说没决定,我赞同。”非常赞同,可以霸住她一整夜,比几小时换一次班好太多。 “这么快?”她以为起码要让他跟其他几号沟通、沟通。 一时不察,睡衣的扣子全被解了开。 他亲吻著她的香肩,唇慢慢往上爬,手掌却迅速往下跑,“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得见。” “等等等,你别这么急……我还没问完……”哦!真是该死,她还想问一下关于神秘迪凯的事情,他他他……可不可以别这么猴急?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总得告诉我,现在的你是第几号?” “你说呢?”含著她的喉头轻轻一吮,让她为自己颤抖,不再发问。 脑里传来一阵争吵,似乎有人也想争第一个,迪欧毫不理会,反正谁主控身体,谁就是老大。 其他人,慢慢排队吧!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都几个月了,你说安琪对老大的事情到底在不在意?” “我怎么知道,每天在公司见到老大时,你怎么不去问他?” “我要能在那张硬脸下问出什么答案,今天就不用问你了。” “说得也是,不然我们也不会好好的假日不休息,跑来这边罚站。” 两名窃窃私语的男人站在别人家门口好一段时间了,搁在门铃上的手,却迟迟按不下去。 “鬼鬼祟祟在我家门前,你们要做什么?” 两人被头顶的冷沉声音吓得站直了身,眼一抬,出现在对讲机萤幕上的正是男主人的臭脸,而一张俏丽娇容也正从他的肩后探出来。 想也知道,两人诡异的行径,屋内的夫妻早看得一清二楚。 “哈啰,老大,还有,安琪。” “既然来了,你们不按电铃,徘徊在大门外做什么?”安可琪问。 “因为没有人邀请他们来。”迪欧的声音不是很开心。 两人干笑。 是啦!他们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但也别表示得这么不友善嘛!好伤人心,有了妻子,朋友就只能靠边闪了。 不过这个朋友妻似乎比较有义气。“你怎么这么说,今天是圣诞节,人多热闹,反正我们晚餐也吃不完,外面这么冷,你快开门让他们进来啦!我先回厨房去。” 迪欧不情愿的按下铁门开关,这是他和妻子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他们来凑什么热闹啊? “嘿,老大,没想到你也会放圣诞树在屋里呀!”蓝道夫一进屋内就被炉火前的高大圣诞树吸引去,晶彩的玻璃球点缀树上一个个银色小天使,树下堆满温馨热闹的礼物盒。 “这是安琪要求的。”提到妻子,迪欧冷硬的面孔便软化下来。 “圣诞树就算了,还绑了一堆蝴蝶结在家里,真幼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蓝道夫不以为然道。 大不敬的话马上遭来迪欧斜视,识时务的人立即改口。 “我说错了,安琪这是巧手巧思,就是有她才能布置得这么……温馨,有圣诞节气氛。”差点忘了老大只重妻子,不要朋友,“对了,玛莉呢?怎么不见她在厨房帮安琪?” “安琪放她两个星期假,让她回家过节。” “让玛莉回去,那家里不都是安琪自己在整理?” 迪欧去酒柜,倒来两杯酒,给朋友。“她说自己的家要亲手整理,就连年前的晚餐,她都要一手包办,更不准我进厨房一步,说那是她的地盘。” “老大,安琪她……有对你说过什么吗?”亚瑟低头看著自己的酒杯,问出千里迢迢跑来凑热闹的原因。 等了许久都没反应,亚瑟听见蓝道夫的嘘嘘声,抬眸一瞧。 男主角正深情注视厨房里忙碌的小身影,好半天,他才收回胶著的注视,优雅的再倒杯酒给自己。“你们觉得她有地方改变了吗?” “好像……没有。”安可琪的表现就像一点都不在乎老大的疾病。 “她最近迷上了看书,连我都时常被她忘在脑后,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魅力都还比不上那叠空运来的书。”好几次他不著痕迹的靠近她,想偷瞄几眼,被眼明手快的她发觉,倏地把书一藏。 两人还没察觉到迪欧突然出现的幽默感,一个小身影便冲到他们面前。 “老公,快,帮我打开这个瓶子。” 不负妻命,大掌一扭,将打开瓶口的调味料交给急躁不已的小女人,在她转身那一刻,却突然攫住她手腕,一扯,让她转到自己身前,倾身就朝小唇上一啄。 “那里,沾到东西。”偷香完,才将她嘴角不起眼的沙拉酱舔去。“慢慢来,我们都在这里,你不要急,我不要你这么辛苦。” 被他偷袭的唇角微微发烫著,他的温柔口气,还有那双柔到快淌出水来的灰眸,皆让她一怔,随后双眼讶异睁大。“啊,你是……迪文?” 他笑而不答。 身后两个自认对迪欧最清楚的人不禁一愣,什么时候一号变成三号,他们居然都没注意! 但安可琪却轻易发觉了。 “现在开始由你接手?” 他点头。 她嘟起了嘴,似在抱怨。“真讨厌,你要出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害我准备了一堆迪欧喜欢吃的东西。” “对不起。”眼中带笑的道歉。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我只是怕有些食物你不喜欢,没关系,反正我还打算做一两道中式料理,来个中西合并,对了,你会‘出来’多久?” “你希望我待多久?”他反问她。 “起码过完年,不对,还要更久,我还没跟你好好相处过咧!” “没问题,最少一个月我都在。” 她满意一笑,这个老公就是听她话。 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晚餐任务要做,她眼一抬,“你吃辣吗?” “吃。” “那酸的?油炸的?烤的?蒸的?煮呢?” “我不挑。” 这人还真好养,“你没有什么特别偏爱吃的口味吗?” 他故作思考,犹豫了会才回答,“有。” “什么东西?” “你。” 带著性感声音的一个字,听起来像在调情,让人不自禁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你在外面要是用这样的口气和声音说话,我看没多少女人抗拒得了你。” “那你呢?” “是啦!我也属于很没骨气的哪一类,你随便笑一笑,我就全身发软跌在你身上。”脸红地朝她的男人一瞪,这样满意了吧!“拜托你别再说些让我没心思做饭的话。” 老婆恭维的话让男人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微笑,凝视著她白皙透红的脸蛋,再次啄了她面颊一下,才放手让她回厨房跟盘子汤匙为伍。 看到此,亚瑟和蓝道夫终于放心,不,是放下二分之一的心。 安可琪这里不必担心,至于剩下二分之一,玛莎夫人那,只有再想办法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圣诞节最重要的,就是这个!” 酒足饭饱,两个被男主人“命令”洗碗盘的苦命客人,在解决完任务回到沙发后,安可琪跳到圣诞树下,抱来三盒礼物。 “这是我老公的,喏,这是蓝道夫你的,还有亚瑟的。” 她兴奋跪坐在迪文身边,把他的大掌放在绑著金色缎带的沉重礼物上,一脸就是“你快拆”的神情。 满足妻子心愿就是丈夫的工作,啪啪几声,包装纸立即四分五裂,藏在纸盒内的礼物是一本童话故事书。 左下角有注解,适用年龄--五岁孩童。 除了准备礼物的小女人外,三个男人的脸上都露出古怪表情。 “你不喜欢吗?”甜甜的声音在迪文耳边响起。 “呃……喜欢。” “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这样,不过我小时候,最喜欢妈妈在我睡前念上一篇故事,不管是浪漫、冒险、科幻,我都爱听,告诉你,这本书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里面有很多经典的故事……” 不管眼前有两尊大电灯泡杵著,安可琪舒服的窝进老公怀中,撒娇著道出书里有的童话故事。 他的童年绝不会有童话书这类玩意,就是因为明白,所以她想将自己的童年送给他。“以后,我每天晚上念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告诉你,我说故事的本事是一流的喔!以前带队的时候,团员还逼我一天非要说一个故事不可呢!” 迪文圈紧怀中的女人,她的用心,他感受到了。“好,每天晚上我都听你念。” 她要他信任她,信任她不会离开他、信任她会守护他,给予他以前所没有的疼爱,她真是上帝给他的最好礼物。 受不了眼前两人的你侬我侬,一尊电灯泡终于忍不住出声,“安琪,不会你送我们的也是故事书吧!”拜托!他们才不想要这种礼物。 “当然不是,你们又不是我老公,想看童话故事自己去买。” 态度真不友善,果然老公和老公的朋友,礼物等级是有差的。 “老公,既然你满意我送你的东西,你是不是也该回送我一份礼物呢?” “早准备好了,就放在房间里。”他早就为妻子准备了蒂芬妮的钻石手链。 她摇摇头,“我想要求一个礼物,一个我想了好久好久的礼物。” “想要什么?”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呀转,停留在老公的俊容上,她巧笑著。“找个时间让我见迪凯。” 这份礼物让在座的双人电灯泡也想一起瞧瞧。 他们知道这个人格已有几十年了,却从来没见过一面呢! 不料,向来耐心极佳的迪文却攒起眉来。“你想见谁,我都可以让他出来,就迪凯不行。”这一点,他非常固执。 “为什么?” 迪文耸耸肩,慢条斯理道:“因为他不能出来。” 有答等于没答,问题又回到原点。 第七章 不管她使出诱哄、拐骗、恐吓、哀求等手段,全都被打回票,他就是不让她见第四号。 真讨厌,为什么不能让迪凯出来呢? 安可琪躺在软软的地毯上,抱著书翻滚,一个分神,书跌到一旁,大大封面写著《孩子内心的小宇宙》,她伸长手,摸摸摸,把书抓回藏入床底。 那头有著好几本相关的中文书,像是什么《亲子关系的建立》,《孩子在想什么》等等,都被女主人藏了起来。 对,这些就是她请艳姊从台湾寄来的书。 她老公的问题就在于孩童时代的阴影,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却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一点忙,好比是弥补他幼年时的缺憾,顺便治疗他心中的伤口,说不定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根据书上所说,要接触幼童的心灵,首先要建立彼此的信心,问题是,她连迪凯是啥个性都摸不到,又要怎么和他沟通呢? 好笑,她现在的行为就像个妈妈一样,他们明明是夫妻呀! 只是除了感情不错外,他们夫妻间好像还缺少了什么,是什么呢? 突然,一通紧急电话打断了她的思考。“什么?那女人又来了?等等,亚瑟,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好,帮我拦住她,不准让她欺负我老公……快?我在快了嘛!得让我先找到裤子呀……” 抓了衣服套上,安可琪刻不容缓的冲到公司,时间刚刚好,被人阻挡好一阵子的玛莎夫人前脚才一进,她已后脚跟入。 “安琪,她刚进来没多久。”站在门口的亚瑟,边眨眼边对她报告。 她点头,瞧了一眼坐在椅上成了木头人的可怜老公,吸口气忍下怒意,无视沙发那头妇人一脸鄙夷的神色,她客套性地打声招呼。“您好呀!姑妈。” “我不承认你这个低贱身分的女人是迪欧的妻子。”玛莎夫人的口气依旧高傲得不得了。 “没关系,我老公承认就好了。”故意挑衅对方的权威,安可琪无谓的耸肩,走到老公身边,轻佻的往他身上一坐,一手勾著男人颈项,一手贴在他胸口。“老公,你说是不是,我是不是你最亲爱的妻子?” 迪欧让怀中温暖的娇躯唤回神,她的盈盈笑容令他惨白俊容渐渐恢复些许的颜色。 “安琪?”他不确定的问。 “是呀!就是我。”勾下那张苍白俊脸,安可琪掩饰胸口的心疼道:“我在家无聊呀!难道不能来探你的班?哦!你该不会是偷藏了什么女人在公司,所以我一来,你做贼心虚……” “你知道我没有。” “不然你老婆我特地来找你,你都不表达感动,热情的亲吻我一下,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她故意皱眉又扁嘴,表现得委屈十足。 “安琪……”他笑了,不辜负她逗他放松的目的,迎合她的要求,吻了她。 两人无视旁人的亲密举动,让在场的玛莎夫人脸色瞬间变绿了。“迪欧!” 这一声,分开了拥吻的两人,让好不容易恢复笑容的男人又紧绷起来,下意识他拥紧怀中的女人。 安可琪把脸埋入男人颈间,看似挑逗,其实是在她老公的耳边轻声安抚。 “真是不要脸,这样勾引男人。”玛莎夫人不理会安可琪无耻的表现,沉下声音道:“迪欧,我刚刚说的,你听到就快开支票给我。” “为什么要我老公开支票给你?”娇嫩嫩的声音从男人胸前传来,露出一副好事被人打断的不爽模样,安可琪开始嗲声嗲气埋怨,“姑妈,您没看到我和我老公正忙著,识相的就请快走,有事下次再说嘛!” “我是在跟迪欧说话,不是跟你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安可琪眼一瞄,勾下男人的脸,啾啾两下,发出很大的亲吻声,“老公,你姑妈好吵,赶她走!” 末了,她又贴在老公胸前,模样好妩媚。 “你敢!”这两个字同样也是对侄子说,她不相信他有胆这么做。 “为什么不敢?”安可琪回以一个挑衅的眼神。 “迪欧,我命令你把这女人赶出去,还有马上把支票给我!”玛莎夫人火了。 “你以什么身分跟我老公开口要钱?一要就要个几百万,哇~~我老公是欠你钱,还是卖身给你,为什么要他养一个对他没有贡献,又不曾善待过他的人?”看不惯对方的趾高气昂,只会跟她老公伸手拿钱,有没有想过钱是她老公辛辛苦苦赚来的耶! 这样欺压她老公,她非报仇不可。 “你闭嘴,还轮不到你教训我。”玛莎夫人恶狠狠的瞪著安可琪,如果不是年纪大了,她有足够的体力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凭我是他妻子,理所当然替他管理家里的一切事务,姑妈,我老公可没义务送钱给你,你想攀亲戚关系要钱,以后每个月我会让人存个十万美金给你,再多就不可能了。”这已够她养老了。“还有,请你以后态度要好一点,再怎样,我老公也是康诺尔的总裁,绝对比你的身分高上好几阶,你要是再对他不敬,小心我连半分钱都不给你。” 玛莎夫人气得发抖,她把矛头转向自始就不发一语的男人,“迪欧,你敢听那女人的话,你敢!” “老公,你说会疼我的对不对?”安可琪撒娇的在他身上磨蹭几下,听见浅浅的呼吸声转为急促,对上幽黯的深瞳,她知道她老公的心思全在自己身上,“所以,我说的话你都会听对不对?” 又摇又晃地,她在他身上相当不安分,企图诱拐他说话。 一直在他耳边对不对、对不对的问,迪欧快忍受不住这个像只猴子在他身上点火的女人。 “对。”他气息不稳,艰涩发了音。 “那,快叫她滚!”小手一指,指著早气得脸红鼻子粗的老妇人。 迪欧的视线一直没从安可琪娇艳的脸蛋上移开,似乎也忘了在办公桌前站的是他打从内心就畏惧害怕的玛莎夫人。“滚出去!” “大声点,那个人没听到耶!”安可琪内心偷笑,就不信治不了这老女人。 “滚出去!”迪欧一心一意只想按住那不安分的俏臀,口气变得很不耐。 “还有,跟她说以后不准来要钱。” “不准……” “不是对我说,是对她说。”把老公的脸扭向另一方,安可琪边鼓励边偷吃老公的豆腐。“快说呀!说不准她再来要钱,要她快点滚出去。” 一个个干扰思绪的吻不断落在他的颈部,迪欧隐忍著,低哑的道:“你听见了,安琪要你快点滚,你要钱,我再派人送去给你。” 他拚命想抓住妻子乱摸的小手,可惜安可琪就像条蛇一样抓不住,这女人就是要在他办公室里点火是吧! “迪欧,你不可以听她……” “亚瑟,送她出去!”再也把持不住,迪欧头一回下了驱逐令,俯下脸,一心只想咬住逼疯他的红唇。“还有,把我下午的会议全取消!” 才准备让火燃得更剧烈、更大时,一听见关门声的妻子突然放弃攻势,安分地缩回他怀中,发出格格笑的声音。“好棒,我成功了,老公,我们成功了,你看到没,你没发抖,还勇敢地把她赶走了!” 成功的果实让人好开心,安可琪忍不住又挪动了下臀部。 要宝宝不惧怕,就得分散他的注意力,找个能引起他注意的东西吸引他,这是安可琪从书上学习来的。 瞧,很受用呢! “老公,你做得真好,以后她要再敢出现在你面前向你要钱,我就……”安可琪一抬头,就被等待不及的唇吻个正著。 “老、老公?”糟了,她的方法好像试过头了! 他的手正解著她的裤扣,老天,这里是办公室呀!“你、你先冷静点。” 脸一红,难怪方才他要亚瑟帮他取消下午的会议,哦!真是丢脸死了。 “你把我弄得全身是火,你说我怎么能冷静?”他眯著灰眸,邪魅一笑,再一次封住她的唇。 “你不该用这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迪欧轻轻逸口气,“相信我,我从来没这么失控过,你逼疯我了。” 剥衣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 “等等,你等等嘛!”留在她后脑上的大手滑过粉颈,力道轻柔地令她浑身酥麻,在炽热的吻下,她双手发软,“你先答应我,让我见迪凯。” 说出口的条件根本没人理,因为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发言了。 呜呜,她要见迪凯啦! 看来,她得回去翻翻书,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坏孩子乖乖听话。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三次……连著好几次的失败,要不到钱的玛莎夫人开始慌了。 不成!她不能再让那个东方女人嚣张下去,以往乖乖听话的男人渐渐脱了她的掌控。 不怕!姜是老的辣,她就不相信自己治不了那个女人。 没过几天,玛莎夫人想到了让侄子乖乖听话的方法。 而她深信,这方法铁定管用。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一分钟前,安可琪接到许久未曾听到的急救电话,才抓了外套欲冲出去,电话又响了。 “没事了?你是说,我老公能够冷静面对她了?” “怎么可能,你最清楚老大的状况,他现在只能表现得不再惧怕。”因为安可琪给的甜头太诱人,老大常常因为她而忘了玛莎夫人的存在,“不过还没你说的冷静面对,只不过……该死!我太低估玛莎夫人,没想到她来这一招。” “究竟怎么了?” “总之,她今天不是来跟老大要钱,只是带来一个人,安琪,我想,今天晚上,老大会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挂上电话,安可琪还是一脸困惑,没多久,她便接到迪欧的电话。 “安琪,晚上我接你出来吃饭,我想介绍一个人让你认识。”那头是她老公掩不住的兴奋声。 “我下午要出去,你不用特地回来接我,告诉我在哪吃饭就好,我自己去。”她很好奇是什么让她老公这么开心。 “好吧!那我们在餐厅碰面,你出去要小心,要是来不及,一定要打电话通知我。” 晚上六点,安可琪准时出现在餐厅。 让餐厅侍者带路,远远的她便见到自己最熟悉的挺拔身影,同桌另一边是蓝道夫及亚瑟,而在她老公对面与他畅谈的却是一个……好陌生、好陌生的女性。 “安琪,你来了。”迪欧注意到她,同桌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去。 在看清陌生女子的面貌时,安可琪以为自己见到了玩具橱窗内的红发芭比,凹凸有致的身段,精致透明的深邃五官,玻璃珠般的湛蓝色眼珠,加上一头大红色的波浪鬈发,无疑是一个美艳动人的美女。 替妻子拉开身旁椅子,迪欧顺便为两人介绍。“安琪,这是梅乐蒂,我的一位老朋友。梅乐蒂,这是安琪,我的妻子。” “你好。”安可琪先打招呼。 “你好。”梅乐蒂扬起一朵礼貌性的微笑,“没想到你真的结婚了,她看起来好年轻喔!迪欧,你怎么娶了一个这么小的妻子。” “安琪不小了,她只比你小一岁。” “看不出来耶!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将来要娶的妻子要像我一样,是个热情大方的女人,结果却是这么娇小,好像风一吹就倒的东方娃娃,太让我意外了。” 梅乐蒂的口气听在安可琪耳底,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有种轻蔑的感觉。 一男一女在一群人面前毫无芥蒂聊起天来,除了近日生活,也聊到过往的共同回忆。 安可琪心生疑惑,瞄瞄身旁两名小眼线,“是她吗?”她老公小时候最亲近的玩伴? 两个男人苦笑的点头。 “她不是嫁人了,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蓝道夫同她咬耳朵,“梅乐蒂去年离婚了,好像是跟丈夫家的亲人不合,玛莎夫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人在法国的梅乐蒂找回来,还表现得一副热心样将她送到老大面前。”想也知道,绝对不安好心眼。 安可琪开始猜测,玛莎夫人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是要利用她老公对童年玩伴的感情,再一次控制她老公吗? 浅笑声插入她思考的脑海中。 看著她老公毫不吝惜的展露温雅的笑容,不知道跟梅乐蒂谈到什么,俊男美女一同微笑的画面让安可琪的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的一刺。 又重又疼,这瞬间,也刺醒了她。 她终于明白他们的夫妻关系缺少的是什么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他们缺少的是,男女间比喜欢还要更上一层的感情。 和他在一起不是冲动,是因为她喜欢那个承诺永远会对她好的男人。 她知道她老公原本就是个温柔男人,但他也不该这么轻易对别人露出无国籍区别的迷人笑容,让她好不满,也好不开心,那样的笑容该是属于她的。 这让她意识到,他对她的喜欢程度有多深? 不管是哪一面的他,她都是毫无条件的喜欢;可他对她,有她对他那样的喜欢吗? 还是纯粹希望有个人可以陪伴他,要是换了其他女人,他一样会给予同样的温柔和承诺? 也许是她的嫉妒心过重,她都站在老公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妻子宝座,还有什么好担心? 都怪她老公,每次梅乐蒂一来就表现得那么开心,打击她的自信。 “讨厌啦!迪欧,你还拿这件事来取笑我,那时候你害我被叔叔、阿姨骂得好惨,因为打破了他们最喜欢的古董……” “抱歉,我不知道只是让你爬个树,会害得你这么惨。” “当然,好淑女是不可以做这种事的,你知道我一直朝著淑女之路迈进,可是为了逗你笑,每次都出糗。” 聊得开心的人没注意到一壶茶被人悄悄搁在桌上。 安可琪检讨,她的气度会不会太好了一点,居然主动退让出空间给那两人独处,甚至像个小佣人一样替那两人切水果、泡茶。 拜托!那女人已经连续三个礼拜的假日都跑来家里找她的老公聊天耶! “安琪,怎么了?为什么站著不出声?”有空注意到自己老婆,迪欧一察觉她的神色不对,脸上布满关切之色。 “我没事。”只是你的笑容太刺眼。 “没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眼中不再有著儿时玩伴,他搂住没有笑容的老婆,额头抵著她的,关怀的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就说你一个人顾家里太累了,你就是不听,明天就叫玛莉回来,我不想看你累著。” 他不舍的亲亲老婆可爱的鼻尖、粉颊和红唇,想令脸蛋恢复些红润。 安可琪心中那团坏情绪在他疼宠的话语动作下,很没骨气的消失。“我没事啦!” 躲著他不避嫌的亲吻,忙著把圈著她的双臂推开,谁教他的双掌好死不死搁在令人脸红心跳的位置--她的臀上,捏捏揉揉,力道不大,却易引人遐想。 “你……别这样啦!梅乐蒂还在那边,你你你……节制一下下好不好?”她不好意思瞥了一眼,正好撞上梅乐蒂来不及收回的嫉妒神色。 很好,她知道自己更加不喜欢梅乐蒂了,也替梅乐蒂判了罪。 罪证:这女人对她有敌意;罪名:这女人捎想她老公。 “那就答应我,明天让玛莉回来。” “你太贼了!居然用这一招逼我听话。”要嘛是让他在外人面前吃尽她的豆腐,要嘛是乖乖听他话,两种选择都是他得利。 “你的决定是什么?” “好啦、好啦!就让玛莉回来啦!”笨老公,真是不懂她心,她是想亲手为他打理一切。 捉弄的薄唇放过她,却又装出一副可惜的模样。“回答得真快,我倒希望你考虑久一点。” 肚子挨了她一拐,他忍痛吞下。“安琪,你下午没事吧?” 老公的话让安可琪想起,最近纽约有场艺术展,她想去看。 “梅乐蒂晚上想去欣赏音乐会,你要不要一起去?” 等了一会儿,安可琪的声音有点冷,“你要陪她去?” “她很久没回纽约,有些生疏,刚刚她提到音乐会的事,想问问看我们有没有空陪她去听。” 是要你陪她去,不是“我们”吧! 胸口涩到极点的感觉又出现了,安可琪扯出难看的笑容,“你陪她去吧!我不大舒服,下午不想出门。” 怎知笨男人只留下要她好好在家休息的话,便回屋子拿外套,准备待会儿和另一个女人外出。 安可琪重重的叹气,蠢老公,让她失望极了。 才回神,一双明亮的蓝眼珠,正不怀好意盯著自己瞧。 “你稍等一下,我老公应该很快就下来。”不喜欢看见悔乐蒂那抹类似讥讽的笑容,好像在炫耀她赢得自己老公的重视。 眼不见为净,安可琪正准备往里面闪,柔柔软软的语调却让她停了脚步。 “我很后悔当时听信家人的话,误以为迪欧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不然我们不可能只是朋友。” 知道自己成功引起安可琪的注意,梅乐蒂红唇轻轻一掀,“我甚至不知道迪欧曾经受到玛莎夫人如此恶劣的对待,可怜的迪欧,如果他当时有告诉我,我一定会在他身边陪著他。” “你知道玛莎夫人对他做过的事?”他不肯开口对自己说的秘密,却跟梅乐蒂说了? “当然啦!我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如果不是因为我离开,你真认为今天他的妻子会是你?” 一听,安可琪直在心中狂骂那个臭男人。 连她去问,那家伙嘴巴都闭得死紧,管他是迪文、迪欧还是迪尔,他让她觉得好挫败,好……好气馁呀! “如果我陪在他身边,迪欧一定没事的,因为他是那么喜欢我和在意我。” 咻! 一枝无形的箭,狠狠射中安可琪的心。 “小时候,迪欧就和我约好将来我们要做夫妻。” 咻! 又补上一枝利箭。 安可琪瞪著话中有话的梅乐蒂。“你究竟想说什么?” 嘴角不怀好意的一勾,梅乐蒂慢条斯理道:“玛莎夫人知错了,她找我帮忙想求得迪欧原谅,她告诉我,迪欧虽然结了婚,但其实他一直都忘不了我,只是心有芥蒂,不好来找我。 “我就跟你把话说白了,我和迪欧本来就互有好感,这几天我跟他聊了很久,他对我的态度和以前没两样,就连迪尔和迪文都记得……” 梅乐蒂笑弯了眼,安可琪却笑不出来。 这女人连迪欧、迪文都知道! 当初瞒她瞒了这么久,娶了她也不肯吐实,却把病症毫无保留的全告诉梅乐蒂,这算什么! “那么你知道迪凯吗?”安可琪冷冷的打断对方愉悦的声音。 “迪凯?”梅乐蒂眨了眨那双足以嫉妒死人的漂亮蓝眸,以胜利者之姿道:“当然知道呀!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 咻咻咻咻! 数不清的箭,一枝又一枝抢著射中安可琪胸口的红心点。 可恶老公、混蛋老公、猪头老公,该死该死该死……才在心中臭骂某人,某人就现身。 “安琪,你不是不舒服?怎么还站在外头吹风?快进屋去,别著凉了。”莫名其妙遭妻子瞪眼的男人,实在不明白自己惹到她哪里了。 “安琪?”哦!她狠狠踩了他一脚。 “闪开啦!你挡在我面前,要我怎么进屋子?” 忍著脚上的痛,迪欧若有所思的瞧著妻子气冲冲的背影。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他扭头,迎面的是笑脸吟吟的梅乐蒂,他剑眉一拧,刚刚这里出了什么事?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安可琪收拾起恶劣的心情出了门,见到与她相约的人,令她相当诧异。“你……你真的是艳姊?” 拿著卫生纸拧鼻涕的女人,听见这质疑的口吻,哭得更大声了。“没良心的……你在我公司里都做了……好几年,居然还认不出我是谁……呜呜,我怎么这么可怜……” “我不是没良心,我是……哎呀!你别哭了呀!” 这张素净的脸怎么也不像自己认识了好几年的大花脸,清秀脸蛋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好几岁呢! 安可琪把脸转向另一旁的少年,少年一脸大便脸,不甘不愿的扯动嘴角肌肉,“可琪姊,这女人千真万确就是我家那个老女人。” 徐娇艳哭累了,打了嗝,喝了几口果汁。“可琪,我被抛弃了!” 说到伤心处,徐娇艳“哇”一声,又哭了出来。 少年捂住双耳,脸上的羞红是因为别人的侧目,“拜托你安静点好不好?你和蔚大哥根本就没开始,哪来的抛弃?”真是丢脸丢到大西洋来了。 “他赶我走,就是抛弃我!”吸了两下鼻子,徐娇艳情绪稍微稳定住。 “废话,人家女朋友明明都变了脸,你还一个劲往蔚大哥身上贴去,你不要脸,别人还要呢!” 徐娇艳的暴力是不会因为身处异地而改变,她照样给了少年一记爆栗尝。“他没有在我面前承认,那女人就不是他女朋友!不管,他赶我走,他抛弃我,所以我要哭,我要出来透气,我需要安慰!” “你这老女人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呀?哦!你还打!你就不怕把我打笨吗?” “谁教你没大没小说话,叫我姊姊或徐小姐,听到了没有?” “呸!我才不要叫一个有暴力倾向的老妖婆……” 这两人在一起似乎永无安宁之日,安可琪从对话中渐渐明白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可琪,我难得出来一趟,想去落矶山脉走走,顺便散心,你别理那个拖油瓶,我没要他来,是他自己硬要跟来的。”不理会眼珠子快瞪出来的弟弟,徐娇艳哀求著,“反正你现在又不工作,就跟你老公说一声,陪陪我这个失恋的可怜人出去玩嘛!” 安可琪好为难,她家里也有问题需要解决呀! “好不好嘛!可琪,你要帮我忘记那个负心的男人。” 还没交心,就被她列入负心之位,那位蔚大哥还真可怜。 “走嘛、走嘛!陪我一起走走嘛!” 面对一张挂著泪珠,楚楚可怜的清秀小脸,除了不适应之外,安可琪实在很难开口拒绝。 此时,安可琪手机响了。 没听几句,她的脸色便愀然一变,“不要!你自己去跟儿时玩伴吃晚餐去,我不舒服,有艳姊陪著我就好,对,她来纽约了,就这样。” 等她挂上电话,一旁嗅到问题的徐娇艳等不及的发问。“怎么了?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很生气,什么儿时玩伴?那是谁?是女人?跟你老公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有八卦出现,徐娇艳就觉得好兴奋,难过的情绪一下子全跑得不见踪影。 “艳姊,你的眼泪呢?”安可琪凉凉的瞥她一眼。 徐娇艳一怔,摸摸自个儿的脸蛋,嘿嘿两声,“它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和主人一同出发去美西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冬天的关系,九点的纽约天空,早是漆黑一片。 迪欧走入黑压压的卧房,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摸著妻子的睡容,无奈的轻叹。 以往这时候,安可琪总会像只猫儿一样蜷曲在他怀中,用他最喜欢的柔软音调念著她买来的故事。 “你到底在不开心什么?不跟我出来吃饭,只说要跟你的朋友出去,之后又不接我电话,知不知道我和梅乐蒂很挂心你!”他低喃著,深怕自己的声音会吵醒她。 他洗了澡,换上睡衣,把妻子搂进怀里,原以为已经睡著的她却在他怀中闷闷说了一句。 “我要见迪凯。” 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 迪欧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老婆固执起来也是挺让人头疼的。“相信我,不要见迪凯比较好。” “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小拳往他身上一挥再挥。 “安琪,你到底是在闹什么脾气?”握住带了力道的拳头,他用两指挟起老婆的脸,那委屈的控诉神情让他的心跟著一拧,心疼得亲了上去。 “我更年期提早来了,不行吗?”一翻身,她不想看见偏心老公的脸。 “迪凯真的不适合出来……”从后面搂住她,为了化解老婆的怒气,迪欧忍下妒意,勉为其难决定让那家伙出来透透气,“你真这么想见他,我让迪凯陪你睡好了。” 就知道她老公会用这一招,安可琪更气了。“本小姐今天吃素,你叫那个喜欢在我昏睡时才出来吃肉的男人少碰我!” 吃素? 迪欧莞尔一笑,却注意到怀中女人似乎相当认真的要推开他。 “安琪?”她的不对劲,让他很难不注意。 “滚开啦!”一踢,她小姐把可恶至极的重物踢到床的另一头,硬是要跟他分得开开的,整个人一趴,把脸埋入枕头里。 为什么梅乐蒂都看到了,她却不能?! 可恶,可恶!他不晓得自己有多生气吗? 无声的几滴泪水不小心跑了出来,渗入枕头里,她倔强的拉起薄被,拒绝那个又想欺上来的躯体。 这一夜,迪欧只能任她发著莫名其妙的脾气,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翌日,安可琪趁他上班去,开始整理起十天份的行李。 将满腹怒气发挥在纸笔上,洋洋洒洒写了几句话后,胸口倒是舒坦不少,拎起小小行李箱,把信纸搁在梳妆枱上,她决定外出旅游一趟,消消一肚子的郁气。 给迪文、迪欧、迪尔,不管了,谁都好,仔细看好: 你老婆我,非常不满意你最近的行为,为什么迪凯可以让梅乐蒂见到,我却不能? 你这个偏心的大混蛋!我好生气也好难过,决定和艳姊去流浪,既然你这么在乎梅乐蒂这个儿时玩伴,那就让她陪著你好了,少我一个也没差,你一样开开心心过生活;既然她可以像我一样的疼你、陪你,你有她就够了,不缺我一个人说故事给你听。 我想,娶我跟娶她,对你而言都是一样的。 安琪 第八章 安可琪陪著徐娇艳从东岸玩到西岸,不过夜深人静时,还是会想到被她扔在纽约的老公! 哪对夫妻没吵过架,气归气,却总是挂心在他身上,谁教她爱上了他。 为了给她的老公一个教训,告诉他她真的在气他的偏心,十日来,安可琪刻意将手机关机。 这日,两个女人加上一个少年带著私人行李站在饭店门口招车,正打算前往赌城拉斯维加斯,上车前一秒,安可琪让两个寻人寻到快焦头烂额的憔悴人士给拦住。 “上帝!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安琪,求求你,别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会死人的!” 两个气喘如中的男人正是应当在纽约的蓝道夫和亚瑟,他们依著出入境资料,在一间又一间饭店里询问,许久后总算得知了她的下落。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安可琪眼神四处打量,没遇见期望中的那条身影,不知是松口气还是失望。 “做什么?老天!你还问我们,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我们找你找到快抓狂了,就差没把整个美洲翻过来。” “找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出来玩一趟,又不会走丢。” “找你做什么?这话你问得可真好,”蓝道夫没好气道:“我也想知道老大为什么对你的不告而别发这么大的火?” “发什么火,我有跟他说我要出门一趟。” “可是你没有跟老大说什么时候回去呀!你这一走,什么也不交代清楚,你知道老大见了你的字条有多著急?你忘了你来纽约和老大错过时,他找你找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亚瑟语重心长的一叹,“你就是想见他再倒下一次吗?” “才不是!”她惊骇大叫,那次的事一回想起来,都还会心有余悸。 不过她有什么好担心,还有梅乐蒂陪在他身边不是吗?“放心,现在的他不会那么笨了,就算……他真的找我找到累倒,也有人会照顾他,哪轮得到我!” 亚瑟听见她的咕哝声,内心苦笑,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算我求你,安琪,快跟我们回去。” “不要,我还要跟艳姊去……咦?”原本在她身后的两人早已不见。 “他们已经坐上我们准备的车子了。” 亚瑟指著左方一辆轿车,安可琪见到那两个不够义气的人,坐在里头同她挥手。 “我找人同她们说,只要他们肯回纽约,他们的食宿和旅游费用我们全包了。安琪,你今天非得跟我们回去不可。” “不要!我还没流浪够。”她扭头,拎著行李往反方向走。 亚瑟只好拿出杀手锏。“你不是想见迪凯?安琪,迪凯出现了。” 这句话果然成功止住她的脚步。“他终于肯出来透气了?这是好事呀!你们不也希望迪凯出来,摸清楚他的个性,说不定对他的病症有所帮助?” 相较于她的乐观,这头的两个男人则是眉心紧蹙,烦恼著该如何开口。 “安琪,你可能不知道,玛莎夫人被强迫搬到佛罗里达州的一个小镇,她底下所有财产全被冻结住。” 她猛回身,讶异的表情是不相信那女人肯和牧场当邻居。 “另外,梅乐蒂被她父亲逼迫嫁给美裔西班牙人,婚期都订好了,就在下个月。” 两个消息都太过震惊,莫怪行李让人拿去都不自觉,安可琪被人推上车,忡怔了好一阵子才有反应。“这……怎么回事?才十天而已,那位高傲到不像话的玛莎夫人怎么会……还有梅乐蒂,她什么时候又要嫁人啦!”她以为梅乐蒂想嫁的人是她的老公。 “安琪,我必须跟你说,我们惹出了一个不该出来的人。”亚瑟揉著眉心,头很痛的告诉她,“迪凯是一个拥有报复心的人格,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来,但跟你肯定脱不了关系。 “从他变了样子仍念念不忘要找你来看,我想你的劝说对他多少有点帮助,安琪,拜托,回去后,想办法控制一下他的脾气。” “请问,什么叫控制一下他的脾气?” “就是……” 在亚瑟苦笑的解说下,安可琪沉默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如果说之前的三种人格各有其个性,可对安琪来讲,都是正面和积极的;但现在这个迪凯却是个难惹的狠角色。 几小时听来的解说已够让安可琪明白,她的老公又一次不眠不休的找她,想当然耳,他累倒了! 当他再次醒来,却成了一个怀著报复心的狂妄男人。 玛莎夫人第一个被开刀--迪凯用金钱和高压手段,让她不得不放弃富裕繁华的都市生活,被迫迁到偏僻小镇,而凡是和玛莎夫人有关系的人士,他也一概不留情。 安可琪怀著一颗不安的心回到纽约,在进入公司的前一刻,她退缩了。“亚瑟,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苦笑,“早在打听到你人在旧金山的时候,迪凯老大就命令我无时无刻要报告你的行踪,他知道你回来了,现在就在办公室里等你,安琪,拜托,去见他吧!” 好吧! 安可琪深吸口气,推开门,硬著头皮进去。“嗨,我回来了。” 生疏又细小的招呼声,让注视电脑萤幕的男人缓缓转头。 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件西装、同一张脸,这个当她丈夫当了半年多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却是大大的不同。 他的眼神比迪欧还冰冷,整个人甚至带了点傲气狂霸,让人不心惊都难。 “你终于肯回来了,玩得还开心吗?” 愈是平静的声调就愈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感,安可琪挺直身,欲言又止的点了头。“我本来还打算去赌城玩,亚瑟说你在找我,而且和上次一样,为了找我而体力不支昏睡了两日,你……身体还好吧!” 关心的话就这么不由自主说出,安可琪望著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气色,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他关上萤幕,起身迈步至酒柜前,倒杯酒后整个人慵懒的靠向迷你吧枱,瞅著隐隐不安的女人。“过来。” 见她不为所动,他的声音更沉了几分。“你怕什么?我是你丈夫,我能对你做什么?” 他说得也对,安可琪收起先前的不安,缓缓朝他迈进;岂料人才走近,就被他大力拽入怀中,一翻转,她被制伏在墙壁和男人中间。 纵然两人间的接触早数不清了,但面对一个个性像陌生人的丈夫,她就觉得怪嘛! “我听说,你是……迪凯,那个,你怎么会突然心情好,愿意出来透气?”她问得结巴,随著男性身躯散发出来的热力,心跳愈来愈快。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以为你一直很想看到我。” 安可琪咽了咽口水,想忽略那条探入她双腿间让她不敢乱动的腿,可是好难。“你可以先放开我吗?这样我很难说话……” 脑袋被他浑身所散发出的热力烫得好晕。 “你以前都叫我老公的,现在怎么不叫了?” 邪邪一笑,锁住猎物般的锐利深瞳直勾勾的凝睇著她;她浑身发烫,深怕自己一动,他就会扑上来撕裂她。 “老、老公,我们可不可以恢复正常姿势来说话?”怎么以前都不知道,她的老公竟然也能释放出一股邪恶的致命吸引力。 “我觉得这样很好,起码不用担心下一秒,你又会逃开。”灰瞳里净是邪气,下一秒,他咬住她的皓颈。 小脸红透透的安可琪虽讶于他的大胆行径,却也将他的话放人心底--他很在意她的不告而别。 这么一想,先前惧怕的心情,渐渐消失,就算他再陌生,也还是她的老公呀!“你是不是很生气,因为我没有说清楚我要出门多久?” “你说呢?”他继续舔著雪白的颈子,瞄见妻子因受不了痒,小手颤抖地揪紧他衣衫,他笑了。“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突然消失不见,不过我也要感谢你。” “什么意思?”她不停退缩,那男人就不停进攻,有一下没一下的搔痒感让她快受不了,干脆扒开他的脑袋,“你安分一点好不好?” 一直咬咬咬,要她怎么说话? 他发出沉沉笑声。“你真好玩。”瞳眸转深,他含了口烈酒到嘴里,不给妻子有任何心理准备,以口渡到她嘴里。 “你做什么……”喉咙又辣又烫,像要烧起来似的,她咳了几声,表情很难受,“水,我要喝水。” 一杯果汁送到嘴前,她急急忙忙喝下,耳边传来低醇笑声,她忍不住斜瞪过去。“看我呛到很好玩是不是?”这个第四号相当的讨人厌。 “我喜欢喝酒,这酒的味道好,所以想分享给你。” “你喜欢喝什么是你的事,哪有强迫别人一起喝的!” 他动动两指,抬高她的下巴,对上她微怒的眼神,“还想试试吗?我怕你尝不出味道。” “谢谢你,不需要。”安可琪捂著嘴,蓦地,她好像懂了他的用意,他要她牢牢记住,他与其他人的不同。 也许迪凯的个性不是那么讨喜,但他仍是那个希望有人疼他的男孩。 她试探性一问:“我老公从来不喝烈酒的。” 剑眉一挑,他不容置疑的回答,“那你最好记住,从现在起,你老公喜欢喝烈酒,还不容易喝醉。” “好啦!我记住了。”舌一吐,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你先在沙发上坐好,再等我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他放开她,回到办公桌前。 “等等,迪……”在他斜视下,赶紧改口,“老公,先前不管我怎么哀求,都见不到你,可是现在、现在……” “因为他们不会再出来了。” 她一怔,“我不明白。” “你要他们信任你,结果你却不信任他们,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离开,说要陪他们一辈子却食言,他们太伤心了,全都不愿意再醒过来,所以只有我出现。” 不愿意醒过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恶意离开,让他们决定以沉睡来逃避现实,以后他们不会再出现了。” 安可琪张著口,好半天才找到声音,“有没有搞错?受伤的那个应该是我才对耶!明明就是你……”想指著他鼻子骂人,可惜现在迪凯的模样比较凶狠,在他谴责的注视下,她只好默默收下小小食指,“明明是你的表现……还有那个梅乐蒂……难道我连表示不满情绪的权利都没有?” “没用的,你现在无论说什么他们都听不到,你该高兴,从现在开始就只有一个我。” 安可琪说不出心底的懊悔是什么,她不过是表现一下嫉妒和生气,会很过分吗? 迪凯嘴角一抿,不再看她受伤的神情,他打开萤幕,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不一会儿,他接了通电话,脸上猝然起了狠戾之色。“亚瑟,替我向乔治说一声,要他在这一个月内,将欧洲几间分公司的员工全撤掉。” 坚决表情有种绝不迟疑的可怕意味,“职员怎么办?我难道还要替这些人找生路不成?这一切只能怪他们跟错了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帮老家伙全都跟那女人有勾结,想帮她说话,我才不管什么元老不元老,全部给我裁掉!” 他冷笑,“我要让这群人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脸上带著深沉的恨意,对!他就是要报复所有曾羞辱过他和恶待他的人。 灰眸不怀好意瞄了一下沙发那端,被他狠绝口气吓出一身冷汗的小妻子。 一通电话注定了好多人的失业,安可琪真的意识到了迪凯的报复行动不是说假的。 挂上电话,阴沉的脸色稍微收敛了一点。“好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 安可琪刷白了脸。 非常好,那接下来,是要跟她这个流浪出走,让他不悦的妻子算帐了吗?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直到就寝,她发现迪凯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的“处置”,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梳洗完的安可琪边擦拭头发边走,身子毫无预警被人一抓,嘴里猛地被灌入好大一口烈酒,同下午一样的灼辣感刺激著她,害她不停的咳。“你……” 好不容易能发一个音,一口烈酒就哺入,她呛得流出泪水。 一口又一口,等她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已不知被灌了多少酒,头好沉,人也好昏。 一阵天旋地转,她倒坐在床上,手中被塞入一个硬物,身旁有人搂著她躺下。 这辈子还没有因为喝酒而醉过,她敲了敲昏沉沉的脑袋,眯著眼想看清楚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本书! 她眨眨眼,好半天才确认这是她送给某人的圣诞礼物。 “从头开始念。”命令的声音低沉而严厉。 “你把我弄得头晕脑胀,我要怎么念?” 他抢来披在她肩上的毛巾,接替她的擦发动作,见她完全没有要念的迹象,诡谲的唇角一扬,“你不念是吗?” 抓来床头的酒瓶,他口一含,不顾身前人儿挣扎,又赏她一口火辣辣的烈酒。 “咳、咳!你、你变态呀!”喉咙好难受,她连视觉都开始迷茫起来,觉得眼前的他竟然……在笑。 “你再不念,我不介意多让你喝几口酒。”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微醉,耳边搔弄她的声音变得好好听,烧得通红的脸蛋又气又羞地瞥向他,见他又吞了一口酒,她连忙头一缩,看著腿上的故事书。 “干嘛一定要我说?想听故事不会去找别人说呀!”嘴里埋怨,想到那个“别人”,心中就一酸。 “我不要其他人,我只要你说。” 如此坚定的口气,赶走了那股酸味,更让她的心怦怦加快跳动,真怪,明明头昏得难受,她却……想笑耶! 拍拍脸颊,想让意识集中一点。“好吧!你要听哪一个?” “全部。” “全部?那要念多久?”安可琪直想咬他一口。 是,她是咬了,不过是在又吞了一口酒之后,她气呼呼的咬住他的唇,可最终又怕他会痛,咬了一秒不到又放开。 “快念!”他催促。 念、念个屁呀! 她现在连手里捧的是什么都快看不清楚了,她用力地甩了几下头,提振些许精神。 “念呀!”趁她反应迟钝时,他藉机又将一口烈酒强灌进去。 渐渐习惯了喉中的灼辣感,安可琪不再难受,但脑子却已失去思考能力。“你、你不准再打扰我,不然我就不念了。” 好讨厌,要她念,又一直打断她。 她挥手赶他,目光却始终没办法对准手中的书。 “好,让你念,快点。” 等了半天,她依然没反应。 他摸著干得差不多的长发,注意她垂著脑袋的模样,应该醉得差不多了。“你还不念,我看你很想要我喂你喝酒是吧!” 捧著那张红通通的小脸,闻到她带著酒味的吐息,还有几声近乎呢喃的声音。 “你、你不能再灌我……我会醉的……” 咚! 垂了几下头,很失败的撞上男人的肩头,无焦距的眸子阖上,代表阵亡了。 迪凯就这样静静的看著床上酣睡的女子,搔她痒,她毫无反应;在她耳边大叫,她动也不会动一下,看来她是睡死,不,醉死了。 慢慢的,他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迷人的笑容,抽走她腿上的笨重故事书,替她盖上薄被,并且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就是要让你醉,才不怕你再偷跑。” 这微笑是计谋成功的微笑,他终于可以心安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翌日一早,宿醉的头痛让安可琪毫无反抗能力,半哄半命令地被人骗起身刷牙洗脸,朦胧中,她被载到公司,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日--某人忙碌办公,她则在小套房里补眠,时间一到,自然有人哄醒她解决午餐。 等她终于睡饱了,有精神了,某人也下班了,结束晚餐回到家后,某人再度使用同样的手法,让安可琪二度成了醉美人。 这样周而复始,清醒也好、昏迷也罢,安可琪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跟他在一起,三天来根本没有私人时间。 就算脑袋再慢半拍的人,也可以察觉出他的恶意。 这就是给她的惩罚?让她每天头痛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坐在小套房的床中央,她嘲笑自己有多久没瞧见晴朗的纽约天空,好难得,今天她下午三点就清醒了。 随身带来的小背包里,此时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她抓来手机一听。 “安可琪!” 这声音……“艳姊?” 被她老公一整,她根本没脑力想到人在饭店的艳姊。 “艳你的头!你还记得我吗?”打了几天电话都找不到人,徐娇艳是担心甚于生气。 “抱歉,我不是故意忘了你们,你和小明还好吗?” “哼哼!好什么?饭店缺空房,要我这种没预约的房客明天退房,我们就快被饭店赶出来了,本想找你看看能不能借住你家,结果你这女人有了老公就把朋友晾在一旁,太过分了。”谁知道这家伙一回家就不见踪影。 “抱歉,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再跟你解释。”一时很难讲清楚她的家务事。 “算你有良心,知道要出来见我,好吧!我们约在咖啡店碰面,这里是……” “嗯,等我。”安可琪在镜子前整理仪容,蹑手蹑脚的打开连通迪凯办公室的门,把头一伸。 没人。 她松了一口气。 不想见他,这个恶质男人太难掌控,只要随便一个挑弄的眼神,都能让她像个不知所措的少女,任凭他摆布欺负。 安可琪撕下便条纸,写下要出去的留言,摆在那张大得吓人的办公桌前。 可惜人还没碰上把手,门却在她面前被推开。 锐利眸光从她早早恢复清醒的小脸下移到想往外溜的两条腿,开始冒出不悦的火花。“你打算出去?” 迪凯挥了一下手,示意后头跟进的部属先退出,他往前一进,把安可琪推入内,门在他的掌下一关。 “被关了这么多天,我当然想出去呼吸空气。” 不理会她的嘲讽,迪凯脸色一沉。“要去哪?” 她没骨气地倒退几步,吞下恐惧的唾液,“我跟艳姊约好,要去喝咖啡。” 想到什么,她忙补充道:“艳姊就是徐娇艳,以前我在台湾的老板,她半个月前来纽约……” “我知道她是谁。跟她说改约到晚上,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等下他有个会议,走不开。 “为什么要改约晚上?我现在明明有空。” “你以为我会让你自己去?” “难不成你要跟?”确认到男人脸上的肯定答案,她诧异道:“艳姊是找我,又不是找你。” “从现在开始,你到哪,我都会跟到哪。” 言下之意,她休想离开他的视线。 “你看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掉!”一股莫名的怒意被点燃,她顶了回去。 “对没信用的人,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一次?” “跟你说过我不是偷跑,我只是……” “只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故意用离开来吓我?”他的口气跟著一凛。 “你……凶什么?我、我本来就没有真的离开你的念头。”气势突然消失,安可琪呐呐道。 看来她老公依然耿耿于怀那件事。 咦?等等,安可琪恍悟地想通了,故意将她灌得昏天暗地,其实是不再让她有离开他的机会。 埋怨的心情瞬间变了,她看他的目光放柔,“我没有离开你的意思,从嫁给你开始,一直都没有,好啦~~我承认我是有生过气,气到想过要离开……” 男人脸色更加的阴沉,但她心里却乐了一下。 “但是,我舍不得呀!真的,跟艳姊出去玩的时候,每到晚上睡觉,我脑子里就都是你,还常常后悔我到底是为什么耍脾气一个人出来……” 她举起双臂,缓缓圈上粗腰,她将自己贴在他身上,像以前一样的撒娇。“我保证不离开你,别再灌我酒了好不好?酒醉的滋味真的好难受,你都不知道每次我睡醒,都会头晕和反胃,你还一直要我吃东西,好几次我躺在床上都快吐了呢!难道看我不舒服,你就开心了?” 他不语,搂她的双臂却缓缓收紧,从他用掌揉著她肩颈看来,安可琪便知自己的软语有效了。 其实她老公还满好掌控的啦! 就像书上教的,对孩子撒娇,可以化解孩子心中的不满,对付她老公也是一样。 “我都跟你坦白了,你就别这么计较了,我只是出去喝个咖啡……” “你给我乖乖待在套房里,晚上我再陪你一起去。” “你不能这么不讲理,以前我老公才不会这样子!”看来,他的专制病症比她想像中严重。 “那是以前,请你记好我迪凯就是一个霸道无理,不准有人违背我意愿的人。” “我老公很相信我,才不会像你心眼这么小,爱记仇。” 他冷哼一声,“你真以为那之前我不担心你会离开?那是我蠢,把害怕藏起来,以为只要对你好,你就会永远陪著我。 “在你计较我对你和对其他人的态度是不是一样时,你可曾想过我有多在意你是不是也同样喜欢每一个我?” 她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九章 迪凯唇角一扬,恭喜她彻底惹恼他,也许把她踢到非洲让她自生自灭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报复计画还来不及执行,门端传来更加怒不可抑的女音,同时间打断一室的窃窃私语。 “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呀?说我老公有病,怎么不想想一个孩子为什么会被人逼到送进医院里治疗,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闯入,应该说踩著大步冲进来,毕竟,没有人敢拦总裁夫人呀! “你有医院证明,我就没有吗?告诉你,我还有验伤证明咧!趁今天这个机会让我们把话说清楚也好,看是我从小被欺负的老公会让人嘘下台,还是一个以虐人为乐的老妖婆才该被人撵出去! “来吧!我们今天就讲清楚,你当年是怎样欺凌我老公,怎么仗著姑母的身分要他为你做牛做马……我真是不齿你这个老妖婆的行为!”近墨者黑,太常听那对姊弟吵架,安可琪也不知不觉跟著学了起来。 她将护卫之姿表现得淋漓尽致,好像忘了现在的迪凯已有足够的能力对付所有问题。 而她,也一直没去注意闪闪发亮的镁光灯。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灯光美、气氛佳,优雅餐厅配上顶级的美酒佳肴,一流的享受呀! 可惜佳人的视线始终落在膝上扭转的手指头,她正为下午在会议室内的嚣张行为感到羞愧。 去找迪凯是要他手下留情点,没料到最后却变成她在吼叫,她甚至完全没注意现场有记者围绕,她的每一句咆叫声,全都让人精采记录下来,会议也因她而中断。 哦!她的脸都丢尽了。 与其面对老公似笑非笑的嘲弄注视,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先找个洞钻进去好了。 “你不饿?” 饿呀!可是哪还吃得下。 男人的手上前,替她切著没动过半口的鱼排,在她怔愣当口,叉子插好的鱼肉已送到她嘴前。 “又不是小孩子,还要我帮你切好送到嘴巴里吗?” 口气不是很好,但这一瞬间,安可琪竟然有种鼻酸的感觉。 以为他会指责她的多事,毕竟,她顶著总裁夫人的头衔,在公司像泼妇一样与人对叫,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提出不满。 他依然是那个宠著她的男人呀! “以前我老公才不会说我像小孩呢。”她张开嘴,吞下那让她感动的鱼排。 这一吃,才发现肚子真的好饿。 “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他们,也不可能是他们,你最好适应我的个性。”说归说,当叉子空了,他又叉了一小块鱼排,等著她再张口。 “下午的事,你会不会不高兴?”觑了他一眼,慢吞吞咽下第二口鱼肉。 她把该说跟不该说的全吐出来了,虽然避开了老公的病,但是一个男人从小的受虐经历被摊在大众面前,心境上多少会觉得不悦和没面子吧! “做了才来问,你不觉得太迟了?”拿起纸巾擦拭她的嘴角,温柔的动作与揶揄的口气成反比。“恭喜你荣获明天财经新闻的头版人物。” 她捂脸哀号。“讨厌!要不是因为想保护你,我会那么泼辣吗?”指缝中,她不见他脸上有任何的怒气。 当然啦!迪凯就爱看她为了保护他,挥舞著小拳头和人争论,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见他端起红酒,秀眉一拧。“又来了,东西都没吃完,喝这么多酒。” “想喝吗?” “免了,我不喜欢喝酒。”那几次悲惨的经验让她对酒非常反感。 “胡说,你前几天不是喝了很多。” “那是我被偷袭。” 俏红的脸蛋吸引著他一亲芳泽,唇朝她逼近,“那就再被偷袭一次吧!” “迪欧!”由远而近,传来一声娇喝。 俊眉似苦忍著多种折磨而痛苦的深锁,近临她的唇不到一公分处,他停下冲动。 安可琪推著他的胸膛,要他坐好,酡红的脸蛋往右一瞄,那名出声的人却令她皱眉。 如果不是梅乐蒂,她不会毅然出走,多少安可琪对她是有些芥蒂的。 比方说,她与自己老公的友好关系。 梅乐蒂无视人家正牌老婆在场,一屁股便往男人另一头空位坐去,两手逾矩地搭上他的手臂,楚楚可怜道:“迪欧,你怎么能这样?居然跟我爹地建议把我嫁给那个大胖子,我不要!” 当她回到纽约,见到迪欧比以往更加帅气、更有地位,她就决定要嫁给他了。 红发尤物就是厉害,顶著波涛汹涌的双峰往迪凯偎去,安可琪脸色由彤红转青,心中很不爽。 她用力咬下送上前的第三口鱼肉,斜视自己的老公,表达自己的醋意。 迪凯面不改色,手一抽,梅乐蒂顿时失去依靠,差点摔下椅子。“这是为你好。” “要是为我好,你就不该把我推出去。”想故技重施,却让他不著痕迹避开,梅乐蒂忍下不悦,堆出笑脸。“迪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我心里面一直都有你……” “哦?”他优雅的放下刀叉,星眸半眯,人往倚背上一仰,声调转冷,“那么当初一听到我有病,就怕我、避我、躲我,不管我怎么哀求都不肯来见我,怕跟我有纠缠立刻嫁人的你,都是假的啰?” 梅乐蒂急著解释,“那是我父母,他们怕我受伤,所以替我安排结婚对象,是他们要我嫁的。” “你以为我会让嫌弃我的人再回到我身边?”他嗤笑。 从没见到她老公露出这么冷漠的表情,安可琪捂住激烈跳动的心脏,幸好这家伙从来不曾这么对自己,不然她才不敢跟他生活在一起。 像是听见她心里的声音,迪凯朝她投出一道视线,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和温柔,让她清楚看到。 心跳更加剧烈了,不是惧怕,是她明白了,他对她一直都是特别的。 真糟糕,又不是刚恋爱的女人,却被她老公别具深意的注视,盯得小脸猛发烫,她抢回刀叉,默默吃起鱼排,决定当个不出声的背景。 “迪欧,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不然见到我不会这么开心。” “你从哪里看出我很开心?为了喜欢我,你用言语故意刺激我妻子,以为把她气走我就会娶你?梅乐蒂,你真以为我会娶一个让我讨厌的女人吗?” “你讨厌我?”梅乐蒂小脸错愕,像是受到了打击。 “没错。”他回答得毫不犹豫,下一秒,声音更加凛厉,“你凭什么知道迪凯?你真的见过迪凯吗?那不过是小时候玩新娘游戏所幻想出来的小孩名字,也值得你拿出来在我妻子面前炫耀!” 咦? 耳朵竖直的安可琪没遗漏掉这么关键的一句话,搞了半天,自己只是被别人的办家家酒游戏骗到,她到底是在吃什么闷醋呀! “老婆,你头这么低,是要用鼻子吃东西吗?” 亲昵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安可琪羞愧的小脸蛋稍稍抬高,两粒黑眼珠就是没胆往一旁望去,她知道他正在笑她。 看那两人恩爱的举动,梅乐蒂接受不了事实。“迪欧,你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不在意以前的事吗?为什么现在你变得这么陌生?前阵子我以为我们相处得很融洽,你是喜欢我的,你不应该讨厌我的。” “那是因为之前的我还有一点善心,念在以前我们是朋友,我不跟你计较,但别以为我的忍耐力有这么强,可以忍受讨厌的女人一次次的纠缠,你不烦,我都烦了。” “你、你怎么这样说?”梅乐蒂的脸如火焰在烧,羞愤的神情浅显易见。 安可琪扯了一下迪凯,“说话不要这么严苛,梅乐蒂毕竟是女人呀!” 对老婆要他手下留情的话,他故作嘲讽道:“怎么?我没听错吗?先前因为我的好口气而生气离家的老婆,现在却要我对她温柔一点?” 她瞠他一眼,故意发酸道:“我是怕其他人心疼呀!毕竟之前的你很疼她的不是吗?说话不但轻声细语,还对她柔柔的笑。” 眸内笑意骤消,他勾起安可琪不服气的下颚,凛起脸来,“那好,她交给你,你同她说去,我倒要看看你该如何应付。” 好贼,就这样把问题扔给她,安可琪忍不住瞪他一眼,却教他眼中兴起的笑意吃惊。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收拾残局! 好嘛!她知道自己错了,误会了他,把梅乐蒂当成假想情敌,她来处理就是。 安可琪迎上一双含怨的目光。“梅乐蒂,我老公已经说得很清楚,他不喜欢你,我们夫妻也不会离婚,你就死了嫁他的心吧!” “那又如何,我要他;而你,配不上他。” “那很抱歉,我丈夫已经有了我,我也不准他喜欢上别的女人。” “我不管!你必须离开,滚得远远的,永远不准回来。”梅乐蒂居然还敢口气尖酸的说话。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她突然觉得她老公的气度真好,居然可以和这么一个思想长不大的孩子说话。 “觉得我不讲理,就把迪欧还给我。” 安可琪气了,猛一拍桌,好口气不再。“该走的人是你吧?都说了我老公已经有了我,他只要我、只爱我,你还想怎样?” 然后出乎意料之外,梅乐蒂这个淑女、大美女,竟然呜呀呀的哭了,哭声之凄厉,活像遭遇到多大的委屈。 安可琪讶然的瞪著自己的老公,他则是轻啜一口酒,悠闲的回答,“这是她离婚的原因,她前夫受不了她的骄纵不讲理,还有一受气就哭的个性。” 眼前哭不停的洋娃娃,让安可琪终于明白之前他为什么对梅乐蒂好声好气了。 〓☆〓 .xiting.org 〓☆〓 .xiting.org 〓☆〓 .xiting.org 〓☆〓最后,梅乐蒂还是被她父亲强押回去结婚,安可琪的禁足令依然存在,得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她才可以外出。 对于老公依然不放心的举动,她知道务必要想办法解决,不过有另一件事她更需先处理,也因此,她近来总主动往公司跑。 时间总是那么巧,在迪凯准备对付某些人时,她就到场一闹,让她老公什么事也做不出来,当然啦!这得归功于两个小眼线的帮忙,给她及时情报。 她第四度打断亲亲老公的报复大业,迪凯在她拍拍屁股走人后,终于按捺不住,东西一收,回家算帐。 “咦?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她笑咪咪迎上前。 “你就是要故意和我作对!”锐利又冒火的眼睛,猛地凛冷地瞪向她。 她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有吗?” “别装傻,我知道你故意来公司打断我处理那群老家伙的事!”那些家伙跟他姑妈早有勾结,他对付他们有什么不对?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把我贬到乡下地方去住茅草屋?”她要赌,赌她的猜测是否正确,赌迪凯对她的心意是否如她想的一样深。 他持续瞪她,烦躁地扯松领带,拉了下来扔在床被上,“安琪,你不要以为我会任你控制我的做法。” “那简单,既然厌了我,我就搬回台湾去找艳姊他们。”她不要迪凯为了愤恨成为人见人怕的大魔王,没必要跟玛莎夫人有关的人都遭遇毒手吧! “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她挑衅的瞪他。 自从知道她老公不会真对自己动手,她早不怕他了。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他狂怒的瞪著她,见她一脸无惧,就这样瞪了几分钟,挣扎半晌,他才挤出这样的话。“该死!我不动那批人,你满意了吗?” “不!你的表情太勉强了,反正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说要疼我,要凡事以我为优先的老公了,就像我以前遇到的人一样,最后都不是真的对我好,那我又为什么要笨笨的待在你身边?”她动作迅速地搬出行李箱。 见她潇洒的整理起衣物,迪凯气到火冒三丈,连中文都喊出来了。“安可琪,我已经答应你了,你还想怎样?我不准你走!” 他抢来行李,发现沉得不像话,健壮如他都很难一手提起,像是她根本不希望他拎起来。 才这么惊觉,原本已走到门边的安可琪,猝然掉头扑向他。“可是,我如果真的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我最爱的男人,我会好心痛的。” 小手紧紧钳固著他,她把脸埋在他的后背里,用力的压,想要把脸融入他身体里一样。“以后有我这个老婆陪你、疼你、照顾你,过去那些伤心和不开心的事,你能不能忘了?” “说要陪在我身边的人,到后来还不是偷溜走!”脸上的怒气软化,他扯开腰际的小手,将她拽到面前,胸口却因她脸上的泪痕一震。 “都说了我舍不得离开你嘛!人家只是不高兴属于我的笑容,你却给了梅乐蒂,她是你以前的玩伴、你以前的依靠,你对她的态度又那么好,我是你老婆耶!连嫉妒一下都不行吗?还被你凶、被你瞪,被你灌酒……” 内心深处的委屈一说出,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没有梅乐蒂那天凄惨,却也是她这辈子泪流得最凶的一次。 他叹了气,再怎么不满也全吞下腹,将哭花脸的小人圈入胸膛里。“我都知道了,你别哭行不行?” “不,你不知道,你不相信我……”她哭到打了嗝,背上传来温暖的轻拍,让她又红了眼,“我不想伤害你,可你还是受伤了,我很自责呀!我没有要伤他们的心,我也没有不要他们出来……” 这一哭,让她把自己之前压抑的心情全倾泄了,也许是她平常表现得无所谓,让他以为她不是那么在乎。 “如果我说我们都没事,他们也没有睡死到不要你,你可不可以停止哭泣了?”这招狠,让他的心揪疼,不得不提前道出事实。 “你、你说什么?”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满是困惑。 “我说,我们都没事,”他吻去她的泪,每说一句,就落下一吻,“他们三个好得很,时常埋怨和吵闹,说我对你的态度很不好。” “咦?”她仍是一脸茫然,没办法理解自己让人耍了。 一脚踢开碍事的笨重行李,他坐上床,将惹人心怜的她往怀中一放,轻拍她的背,动作轻柔的像在对待珍宝一样。“不哭了?” “嗯。”傻傻点了头的她,约莫三秒,这才恍悟地倒抽口气,头一仰,瞪著灰眸中露著柔情的男人,“你骗我!” “可以这么说。”难得地,他露出一抹痞笑。 她气恼的想跳离他怀中,他却先一步挟住她不安分的双腿,还在她耳后吹了气,让她不得不软身瘫在他怀里。 “你你你,太卑鄙了!”用这种方法让她动弹不得。 “不卑鄙,怎么让你乖乖听我说话,怎么让你弄懂我的心,怎么让你体会我们有多怕失去你。” 她头一偏,避开搔痒处,红通通的鼻子重重的一哼。 迪凯手臂轻柔地拥著她。“其实我也不算全骗你,找不到你,他们宁愿躲起来也不愿意出来面对人群,一直到你回来,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清醒。”只是身体让他霸住,就算他们醒了也没用。 “为什么不说,害我内疚害怕了这么久。”小拳重重往他胸膛一捶。 “你真暴力!” 就是暴力才能出一口她的气,只是气出了,眼却好酸,眼前一切都模糊起来。 他不会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怕、多自责,这个臭迪凯。 “唉!你怎么又哭了?” “谁、谁哭呀!” 心疼的将逞强的小女人翻过身,吻去她的泪水,怎么都不知道他的老婆也这么能哭,可是她的泪水却让他心疼。 “好,我道歉,我不该捉弄你,可是你让我太生气了,用离开的方式惩罚我,让我觉得自己以前对你的好都白费了,你一点都不在意、不喜欢我。” “你又知道了,如果不是喜欢你……爱你,就不会答应嫁给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你才来纽约的,我就只有你了,不爱你那是要去爱谁、在意谁?” 他顿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确定你是真心的?” 答案是粉拳一个。 “我原谅你是因为太惊讶,所以胡乱问问题,你就是你,不管是谁,都是我老公,你们每一个我都爱呀!” 他的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微笑,“这句话送还给你,你不也是怀疑我。” “所以你们都很喜欢我,连你也是?”听到重点,她的泪水说停就停。 “不喜欢你,就不会开口娶你,我的妻子必须是每一个我都接受和喜爱的女人。”额头抵著她,迪凯用著自己最温柔的口吻道:“你知道自己哪一点最让我著迷?就是当你说只要有一个愿意疼爱你的男人出现,你就会守著那男人一辈子,这样的你,让我除了喜欢外,更疯狂的爱上你,我以为给你想要的疼宠能够让你感受到,你有多么让我喜爱。”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哭得喘不过气,还是他的话,安可琪的脸彤红红的一片,“说得真好听,既然喜欢我,我要求了这么多遍,为什么从来不肯出来?” “你确定我从没出现过?”让他想想,他半夜出现过好几次,跟她用另一种方式聊天过。 哦!胸口又招来一拳,不过是甜蜜的疼痛。 握起逞凶的小手,他的目光带笑,整个人往后一躺,拥紧趴在他身上,双眼仍是红通通的人儿,强迫她抬脸看著他。“不出来是我连面对那些人的嘴脸都嫌恶。我恨我父母、恨我姑妈,更恨抛弃我的梅乐蒂,如果不是他们,我就不会失去幸福。 “我也曾幻想著,有一天我周遭的人会回过头来疼我,至少让我在他们心里占上一点分量,这样也足够……” 腰间倏地一紧,方才还握拳准备揍他的小手,不知不觉环住他的腰。“别恨啦~~以后你有我疼、有我爱,不会感到孤单了。” 埋在胸前的声音虽小,他却听得一清二楚,抓出那颗头颅的主人,他热情吻上她的唇。“我知道你会这么做,这就是我不愿放开你的原因。” 她推开他,口气转凶,“还说,差点被你扯开话题,我是你的妻子,为什么要避著我?每次我要求见你,都被他们驳回,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 “不是讨厌你,是他们不想让我见到你。” “为什么?” “因为,”邪魅的笑容别具深意,让人心跳加快,“怕你爱上我的坏个性,冷落他们。” 安可琪瞠目结舌,彷佛听见多么奇怪的话,一脸的错愕。 “不、不会吧?”这算什么,自己对自己吃醋? “女人不都爱坏坏的男人吗?”他朝她痞痞一笑。 心跳不自觉加快,她想起每晚待她热情十足的情人,那勾人的邪恶笑容,很难不引起女人芳心的蠢蠢欲动,“够了,明明都是你,哪还分什么。” “所以说,你爱我们的分量都一样多啰!没有分谁多谁少。” “谁说没有。”安可琪故意说著反话,“当然是他们多,你最少。” “啊?我最少呀!” 他可怜兮兮的口气逗笑了她。“没错,以后我来帮你们平均分配,反正你们可以自由更换,一个星期七天,星期一、二给迪欧;三、四给迪文;五、六给迪尔。” 她扳起指头来算,一脸的认真,“然后你最坏,只准你星期日出来,对,就是这样。”真好,她一个人就有四个老公能使唤。 “老婆,你不公平,为什么我只能分配到一天?”一个翻身,他压倒她,与她两瞪眼,表示他的不满。 “如果你日后表现优良的话,我会考虑把你出来的时间延长。”受泪水滋润的双眸染上调皮的光芒令人著迷。 “那我得好好表现啰?” “没错。”她用力一点头,顺便拉扯他乱动的双手,“喂,你在干嘛?” 邪恶灰眸盯著她酡红的小脸,他暧昧的眨眨眼、耳语道:“满足老婆你啰!看看会不会因为舍不得我,让我多出现几天。” 她微红著脸轻啐一声。“去你的!” 幸福恩爱不必说,但不管一号、二号、三号还是四号,他一直有个疑惑,终于他在今晚提出来。“老婆,你买这么多幼教丛书要做什么?” 纸包不住火,终究有一天让他发现了床底下那一大叠的书宝宝。 害他兴奋了好一阵子,到头来才发现是场乌龙,老婆根本没怀孕,只怪他的努力不够,所以日夜赶工,辛勤的耕耘播种。 老公太努力,老婆就很累了,让浓浓睡意袭身的安可琪,迷糊中,不小心脱口道:“当然是用来对付你的啰!” “什么?” 惊觉说溜了嘴,她猛地张眼,转移话题,“老公,我今天有没有跟你说,我会疼你一辈子?” 已养成习惯,每晚睡前,她都要窝在老公怀里说上一句话。 “没有。”男人的注意力显然被转开。 她盈盈一笑,“老公,我疼你。” “我知道。”很幼稚的一句话,但他仍因这句话而感动满足,闭上幸福双眼,搂紧爱妻,不打算再追问方才无聊的问题。 “老公,我会很疼、很疼你的哟!” “我知道。” “这话是对迪尔说的。” 他猝然睁眼瞪著她,随后不甘心的闭上眼;再次张眼,已换了双澄净的眸子。“谢谢你,安琪。” “迪文,我会一直、一直疼你下去。” 顿了数秒,安可琪得到充满爱意的拥抱,“只要你愿意,我也想永远疼你。” “我当然愿意啦!还有迪欧老公,每一个你我都心疼,我都爱。” 为满足娇妻,迪欧立即出现。“我知道。” 他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倏地,嗓音恢复成严峻十足的抱怨声。“够了没?你玩上瘾了呀?每晚都要我变身,我又不是魔术师!” 今天是星期日,迪凯当家,有时候他甚至想,四个人格还是合而为一个算了,省得麻烦死。 老公被惹毛,老婆当然要想办法灭火。“老公,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小孩子就是需要哄。 不待他说好,她便自动唱起唱了n遍的台语歌曲,这首歌最能抚平她老公的脾气,屡试不爽。 “这到底是什么歌?”听了这么多遍,他仍不明白好听歌曲的内容。 “你不喜欢听吗?” “我喜欢,它让我感到很舒服、很安心,每晚都能睡场好觉。” “好听就好啦!管他是什么歌咧!”她继续唱。“囝仔婴婴困,一眠大一寸,囝仔婴婴困,一暝大一寸……” 要是让他知道这是一首哄宝宝入睡的摇篮曲,不知道会怎样? 应该说,要是让他知道她用幼教手册的方法将他这个大男人的脾气制伏得好好的,他恐怕会气到吐血外,再也不让她玩变身游戏了。 其实,管他是男人或小孩,真的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