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不付费》 楔子 你需要情人吗? 不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需要,我们就能提供所需,出租一个符合你所需要的情人。 你需要赚钱吗? 不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只要你想兼差赚钱,我们就能提供赚钱的机会,帮你找一个需要租用情人的金主。 不管你(你)是需要情人,或是需要赚钱,我们都可以提供任何人需要的一切,欢迎来电或写伊媚儿洽询。 第一章 楚言宁手挽著一个三十二岁,职业为新竹科学园区年薪百万、股票一堆的计算机工程师,一个现代女性眼中的金龟婿,拥有所谓的三高,学历高、薪水高和身高高的男人,并肩走进台北市一间高级的日本料理餐厅。 “请问两位吗?”服务生一见到客人进门,立刻迎上去,服务态度被训练得十分得体有礼。 “我们来参加t大电机系同学会。”詹仕凡说。 “好的,请跟我来。” “谢谢。” 服务生带领他们走到餐厅最里间的包厢,门尚未推开,已经听到包厢内传来阵阵笑声。 詹仕凡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全身僵硬到不像话。 “尽量放轻松。”楚言宁漾著温煦的笑容安抚,贴心的拿出手帕给他拭汗。 现在是十二月的寒冬,他竟然紧张到满头大汗,只不过是一场同学会,又不是鸿门宴,有必要紧张成这个样子吗“嗯。” “用力深呼吸一下。” 詹仕凡照做,用力深呼吸,吸气、吐气,重复做了几次之后,心跳才终于渐渐平稳下来。 “谢谢。”他胡乱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回给他一记绝美的笑,然后轻声提醒。“我们要进去了喔。”说完伸出纤细的小手,轻敲门板,推门进去。 两人一走进包厢,所有人先是习惯性的看向来人,直到目光同时发现不起眼的同学身边竟有个美丽女子,一个个顿时目瞪口呆。 而见到同学们那惊讶万分的神情,詹仕凡又紧张了起来。 楚言宁手指轻按一下他的手臂,接著笑盈盈地对他眨了眨眼,像在告诉他一切有她,别担心。“仕凡,你不替我介绍一下吗?” “他、他们是我大学同、同学。”詹仕凡鼓起勇气环视一眼包厢内所有人,才发现大伙几乎都带了伴参加今天的同学会。 幸好他找了楚言宁充当他的临时情人,否则今天他一定又成为大家笑话、调侃的一个。 “你们好,我叫楚言宁,是仕凡的女朋友。”和他的局促不安比起来,楚言宁更显得落落大方。 “仕凡,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个美丽大方的女朋友?”同学甲艳羡的问。詹仕凡这个木讷呆板的书呆子竟有个如此令人惊艳的女朋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尴尬的摸摸后脑勺,詹仕凡腼腆一笑。 “仕凡,你们认识多久了?交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干么暗杠起来,怎么,怕我们抢了你女朋友呀”同学乙也忍不住出言调侃,眸里同样写满嫉妒目光。 楚言宁略带羞涩的替男伴回答。“我们是在半年前认识的,真正开始交往是这两个月的事。” 今天所有的剧本全在她脑袋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今天绝对会让詹仕凡成为最令人羡慕的男主角! “你看起来还很年轻,还在读书吗?”同学丙接著问。 她巧笑倩兮的点头。“我今年大四。” 此话一出,在座每个男人莫不流露出更加钦羡的眼神。真想不到这个在同学中外表最不出色,也不浪漫,更没有任何风趣幽默细胞的男人,女朋友却是最出色、最年轻、最漂亮的。 就这样,这一场同学会,楚言宁成了众星拱月的唯一女主角,而詹仕凡仍是同学们调侃的对象,但是他却能从每个人的眼中看出对他的嫉妒之情。 总之,今天的同学会,因楚言宁的聪颖慧黠、谈笑自若,让他终于自长期被取笑揶揄中扳回了一些面子。 三个小时后,气氛愉快的同学聚会才结束,在餐厅门口,楚言宁依然小鸟依人的偎在詹仕凡身边,和每个人一一道再见。 直到人总算都走了,她那挂了一整个晚上,都快僵掉的笑容,总算稍稍可以敛起。 人一散,她今晚的工作也就功德圆满,从詹仕凡脸上的表情看来,她的确不负他所望,看得出来他今晚真的在一群同学面前扬眉吐气,十足有面子了。 “楚小姐,今晚真的很谢谢你。”他心里对她真是充满无限感激,她的体贴和聪慧也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用客气,你付我酬劳,我当然得尽职扮演好你女朋友的角色。”她欣然一笑。 没错,她正是出租情人的一员,专门为那些没有女朋友,却又需要女朋友挡麻烦事的男人们服务,扮演他们女朋友的角色。 “出租情人网”成立两年来,接过的case无数,替很多男人解决许多难题,可以说是新一代男性的秘密救星。 詹仕凡从皮夹里掏出一万元递上,楚言宁接过钞票,拿了她该拿得的部份后,将多出来的四千元退还给他。 她微笑却坚定的看著眼前人。“我们收费有一定原则,不该多拿的,绝不会多拿。”出租情人网可是以好口碑闻名,怎能胡乱收费。 詹仕凡一急,连忙想解释,“我是因为很感谢你今晚的帮忙,所以……” 她又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见佳人怎么也不肯收下他额外的谢意,詹仕凡只好重新把钱收回,然后踌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那……那以后我还能约你出来吗?” 楚言宁的笑容更灿烂了,只是没了笑意。“如果你还有需要,我当然很乐意为你服务。” 这两年来周旋于男人之间,她对他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早已了如指掌,更何况像詹仕凡这样老实的男人更像是个透明人,想的全都写在脸上了。 不和雇主有工作以外的接触是她们的原则,不得破坏。 “我的意思是……” “詹先生,和我约会得花很多钱,虽然你是年薪百万的电子新贵,但钱还是要花得值得。”楚言宁用很婉转的方式拒绝了他,不会让人太过难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詹仕凡怎么说也是最高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又怎么会听不懂。“不过,可以让我送你回去吗?” “真的很谢谢你的好意。”她依然用恬静的笑容婉拒了他。“祝你早日遇到属于你的女主角。”语毕,她率先转身离去。 只是走了一小段路后,她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走回餐厅,此时已不见詹仕凡的身影。 她直接往门口走,当自动门开启时,里头也正好有个男人要走出来。 低著头的楚言宁很自然的往右跨一步,让出路来给他过,没想到门内的男人也往他的左边跨,两人就这么互相挡住对方,于是她又往左跨一步,结果那人又跟著往右跨,再次挡在她身前。 在楚言宁的认知里,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两次绝非偶然,所以她有些被惹毛的微仰起头,瞠视著眼前的男人究竟想怎样,但没看还好,一看她不禁傻了,口水很难得的差点为了食物以外的东西流下来。 哇!这男人还真是有够帅! 约莫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的身高,健壮却匀称的体格,穿起衣服来比模特儿还要完美,最、最、最重要的是,那张可以用精雕细琢来形容的完美脸孔! 细长的双眼如一潭深邃的幽谷,浓黑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和冷毅的唇瓣,都让阅人无数的她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起来。 不过,他的脸干么那么臭,挡到他的路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他凭什么给她臭脸看? 所以……扣分! “先生,我们要继续僵持在这里,妨碍别人进出吗?”扯出难看的笑,她略带不满的问。 楼皇骐深深看了她一眼,大脚才往旁边一跨,让出了路。 “谢谢。”看见对方还算有礼貌,楚言宁也没再摆脸色,笑容转成甜美,向他道了声谢后便走进餐厅,买了两盒寿司外带回去给室友。 依旧站在门口的楼皇骐再看了她一眼才迈开脚步离开。 他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很亮眼的女孩子,并不是因为她长得特别漂亮,而是她全身自然散发出一股迷人气息,一双明亮的眼睛始终带著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十分舒服,才会让他在她甫进门的惊鸿一瞥中就下意识的注意起她。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冷哼,笑自己起了些微波澜的心。 半个小时前,就在餐厅门口的红砖道上,那女孩依偎在一个男人身边,手挽著对方手臂,亲密的模样完全是一对恋人的表现,在在说明了她已经名花有主。 而他,绝不沾惹有男朋友的女人,他最痛恨的就是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所以,就算心动了也只是错误,自然该被遗忘。 楼皇骐原本真的忘了那个令自己心跳跳乱一拍的女人,但不知是偶然还是巧合,在一个星期后,依然是周末的夜里,他又在另一间高级法国餐厅再次心动。 “怎么?你遇到朋友了吗?”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与心上人共进晚餐的刘希伶,发现男伴一整个晚上目光总是越过她,落在她身后某一处,这让她感到既生气又懊恼。 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女,身材婀娜多姿、玲珑有致,可竟然锁不住一个男人的目光,这教她如何不生气! “没有。”楼皇骐总算收回视线,却依然未将目光投注在眼前女人身上。 今晚这一顿饭,他是在母亲软硬兼施,甚至还威胁他若不出席,就不惜与他断绝母子关系的恐吓下才来的,所以一顿饭下来,他说的话寥寥可数,几乎都是刘希伶在找话聊。 原本他打算一吃完饭马上把人送回家,当作对母亲的交代,没想到这个女人一坐下便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不停说话,让他连吃饭的最低容忍度也即将毁灭,就在他不耐地随意环视四周,想藉动作来表现自己的无聊,看看对方会不会在最后关头聪明的闭上嘴时,竟看到那个“心动”挽著一个男人走进餐厅。 她脸上挂著的,依然是沉浸在恋爱中的幸福小女人笑容,只是,这个男人和上个星期他在日本料理店看见的那个不同。 他不仅最痛恨当个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也一样痛恨背著自己男友搞劈腿的女人。 没想到她竟然就是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说不出是觉得自己的喜欢被糟蹋还是其它因素,总之他尽管心里头烧著一把无明火,眼睛仍旧不时往那女人所坐的位子瞄,瞧著她说起话来眉开眼笑的神情,胸口的怒火也烧得更加狂烈。 他知道自己很莫名其妙,严格说来,她对他来说仅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更别提他冷淡的个性,对人总是疏离与漠不关心,所以纵使有好感,也不过是很薄弱的第一眼印象而已,做不得准,可就是无法不在意她。 “皇骐,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好吗?”刘希伶不知他的心情正处于恶劣中,还在想著待会的约会行程。 蹙起眉,楼皇骐很克制的不露出厌烦的表情。“抱歉,我明天要开会,还有一些资料要准备。” “明天是星期天耶,你还要开会啊……”刘希伶很失望,虽然知道他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但不至于连星期天都还要工作吧? 想是这么想,为了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她还是强撑起笑装体贴。“皇骐,你别工作太累。” 楼皇骐对于她的关心一点也不领情,甚至觉得他所剩无几的耐性已经用尽,才想起身离开,餐厅又走进了一对中年夫妇,往那个女人所坐的位子走过去。 好奇心让他又继续留了下来,想看看这对中年夫妇和她是什么关系。 “爸、妈,你们来了。” 楚言宁一看见今天的雇主站起来,立刻也跟著起身,朝已经走近的中年夫妇颔首行礼。“伯父、伯母好。” “先坐下,别站著。”中年妇女笑著对她说,似乎很满意。 “谢谢。”楚言宁待他们先坐下后她才坐下,只是才刚落坐,就看到十点钟方向有个男人正大剌剌、毫不避讳地盯著她看。 起初她不以为意,因为她早已习惯了被男人如此目不转睛的注视,只是——一个影像很快地闪过她脑海。 她惊骇地再仔细看一眼那人,甚至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那张依然像别人欠他会钱一样的臭脸,想要看错也很难。 没错,是他,是那个上星期六在日本料理店和她玩向左靠、向右靠无聊游戏的男人!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两次绝非是偶然,所以今天他们会在同一间餐厅用餐,绝对不是偶然! 难不成他在跟踪她? 不、不对,看他餐桌上已经吃了一半的主餐,就表示他在她之前便在这间餐厅用餐了。 所以说,这真的是巧合? “言宁?言宁”今晚的男主角吴家仲连叫了她好几声,才总算唤回她的注意。 “怎么……”天呀!她怎么可以在工作时恍神、凸槌呢?实在是太不专业、太不尽职了!“对不起,伯父、伯母,我失礼了。” “怎么会。”吴母对她的礼貌非常有好感,现在的年轻女孩像她有礼貌的已经很少了,儿子能交到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女朋友,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楚小姐——” “伯母,您直接叫我言宁就好了。”暂时把心中的疑惑放一旁,楚言宁开始投入工作中。 “好,我就叫你言宁。言宁,你和家仲认识多久了?” “我们认识半年了,不过真正开始交往是这两个月的事。”她依旧沿用第n百回都不变的说词。 若说交往的时间太久,对方没将她带给家人朋友认识不太合逻辑,又若才交往一个月便马上曝光,似乎也太过急切,所以这样的时间是最不容易让人质疑的。 另一桌的楼皇骐将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心里的火已经烧到最高点。 原来她是来见男朋友的父母,这么说,那天在日本料理店的那个男人才是她劈腿的对象?若这个男人知道他的女朋友背著他和别人约会,是否仍会笑著将她介绍给他的父母呢? 楼皇骐觉得连一秒钟也坐不下去了,面对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已经够烦,现在还得看一个让自己失望的女人假惺惺的演戏,太痛苦了。 “你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拿起账单,他头也不回地付帐离去,一点也不在乎就这么将女伴丢下是件多么失礼的事。 “皇骐——”刘希伶无法置信他竟然就这样将她丢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楚言宁也同感错愕。 他竟然将他的女朋友丢在餐厅,一个人离去这样的男人真是有够——烂! 所以……再扣分。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似乎真有其道理。 今晚,楚言宁又接了一个新case,陪同一个同性恋企业家第二代出席他外公八十大寿的寿宴,他想藉由这样的公开场合带著她亮相,好暂时解除天天被父母及家中长辈逼婚的压力。 因为是一场正式宴会,楚言宁又没有合适的晚宴服,只好来到好友,同时也是出租情人网成员之一的季乔萱所开的精品服饰店,挑选适合的晚礼服。 “你看这件怎么样?”季乔萱挑了一件鹅黄色丝质方型领、及膝的小礼服。 楚言宁接过,“我相信你的专业。”她迅速走进更衣间,换好衣服出来时,穿衣镜中映照出的就是让人目眩神迷的美丽倩影。“怎么样,很美吧!” 她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充满自信,加上设计剪裁完美的衣服烘托,一定更能将她的优点表露无遗。 “就算没有漂亮的衣服陪衬,你也是最美的。”季乔萱微笑著拿了一个纸袋,将她换下来的衣服装好,晚上回去时,她就能直接帮室友带回去。“你穿这双鞋子。” 楚言宁依言坐下来,穿上好友兼室友为她准备好的鞋,反正每次扮演出租情人所需要的服装、配件,全由乔萱一手打理,她甚至比她还清楚自己适合怎样的衣服。 “你今晚的男伴听说是企业家第二代接班人?” “是呀。”她点点头。 季乔萱有些担心。“对方是个知名人士,你不怕以后会有麻烦吗?” “什么麻烦?”穿好鞋,她对好友嫣然一笑。 “比如被记者追,又或者你爸妈若是知道了,不会给你压力吗?” “这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她爸妈并不知道她当出租情人的事,但他们都是纯朴乡下人,平常根本不可能去注意到这种职业。“若是他们知道了,我就告诉他们我只是陪朋友去,是记者乱报,很好唬弄过去。” “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点得好。”季乔萱仍是不放心的交代。 “知道啦!”楚言宁感动的抱了下好友,瞥见手腕上的表,低声惊呼,“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过去了。” “他不来接你吗?” “乔萱姊,我看你是太久没接case了,忘了我们为了不带给自己太多麻烦,从来不让雇主接送的吗?”说完,她笑笑地和她说再见。 季乔萱目送著楚言宁离去,看著她脸上依然洋溢著青春的笑容,心里十分落寞。 出租情人是她为了完成自己开间服装店的梦想而想出的赚钱方式,起初成员只有她和另一个好友羿迎凝。 但没想到网站架设好之后,许多想要租借情人的留言信件竟如雪花般蜂拥而至,生意好得让她们有点措手不及,也才能让她在短短的三年之内完成开店的梦想。 然而,在半年前,她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从那之后开始,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称职扮演好出租情人的角色,便从其中退出,专心当另外两人的后盾。 看著言宁疯狂接case的模样,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仿佛看见从前的自己,只因为言宁也有属于她的梦想。 所以身为好友,虽然担心,也只能继续支持她。 第二章 楚言宁准时七点来到饭店大厅等待今晚的男伴。 十分钟前,她已经事先和雇主通过电话,让他知道她今晚的穿著,相信对方应该很容易就认出她来。 坐在大厅沙发上,她好奇地看著饭店内来来往往的人。 会出入这种六星级大饭店的,果真都是有钱人,瞧瞧男士们几乎清一色西装笔挺,女士则全身以名牌加持,仿佛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好野人”似的模样就可以发现。 不过,这就是社会上不同的一群人,也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 若不是当了出租情人,这辈子要到这种贵到吓死人的六星级大饭店,应该不太会有机会吧! 所以出租情人真是个好差事,不仅能赚钱,还有机会吃遍不同美食,接触各式各样的人,让自己眼界大开,真是获益匪浅的事。楚言宁在心里想著。 倏然,一个似曾相识的脸孔落入她瞳眸里,她用力地眨眨羽睫,再看个清楚,目光随著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移向电梯处。 不会吧!一个月之内遇到三次,这世界明明并不小呀! 不过,就算他出现在这里,只要他没看到自己,她就不需要看到他那张惹人厌的臭脸,更不用管那对她莫名充满鄙夷的眼神。 鄙夷! 没错,就是鄙夷的眼神。 她很清楚,那绝不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所以他看她的眼神才会特别“不一样”。 不过,他们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会鄙视她?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 鼓著一张脸,楚言宁愈想愈气、愈想愈呕。 人长得帅有什么屁用,爱摆臭脸,对女人又超没礼貌,像他这种男人绝对不会有女朋友,因为没有一个女人能受得了他! “请问你是楚言宁小姐吗?”一个温柔的声音蓦地落在她头顶上。 她想也不想的低斥,“别吵啦!”她现在忙著瞪那个可恶的男人。 “……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 “等、等一下!”楚言宁及时惊觉自己身在何处,赶紧叫住正要离去的男人。“你是柯柏谚先生吗?” 男子点了点头,“我就是。” “我是楚言宁,你好。刚才很不好意思,我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她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为自己的无礼表示歉意。 “没关系。”柯柏谚没想到她会生得如此美丽动人。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自我介绍完,楚言宁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俨然是所有人眼中的才子佳人。 柯柏谚的眼里迸出赞赏的目光。“嗯,我们上去吧。” 他在这个女人眼中除了一片清澄,没有看到使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爱慕或娇羞,很好,她的确是他需要的女伴。 带著她,他们来到位于六楼的宴会厅,一踏出电梯,就见铺著红色地毯的长廊两旁摆满祝贺的花篮。 “今天是我外公八十大寿,他是捷翔企业集团的创办人,所以今天会有很多政商界知名人士参加。不过你不用理会那些人,只要应付好我家人就行了。”他小声在她耳边解说。 楚言宁微点头,勾起一抹自负的笑。“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扮演好你女朋友的角色。” 柯柏谚满意的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紧交握,并肩走进宴会厅。 他牵著她来到外公外婆面前,向外公拜寿。“外公,祝你生日快乐。” “好。”楼震元笑呵呵的发了个小红包给他。“谢谢你。” “柏谚,这位漂亮小姐是……”柯柏谚的外婆好奇的看著外孙身旁的标致女娃儿。 “外婆,她是楚言宁,我的女朋友。”柯柏谚马上为他们介绍。“言宁,他们是我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您们好,祝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甜甜地祝贺。 “谢谢你。”楼震元也发了个红包给她。 “柏谚,你交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都没带她来给我们看看?”大家还一直在担心他不肯交女朋友,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外婆,您别怪柏谚,他没带我回来见长辈,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不久,真正交往也是这两个月的事。” “原来是这样呀!”楼奶奶露出慈蔼的笑容。 这一番话正好听进刚走近他们的楼皇骐耳里,他只觉得似曾相识,眉心不禁紧蹙,仔细回想这句话曾在哪里听过。 但在他尚未想起来之前,柯柏谚已经先看到了他。 “皇骐,你来了。” 楼皇骐勾著淡笑朝他点点头,走过去。“表哥。” “来,我跟你介绍一下。”柯柏谚笑著对一起长大的表弟说:“她是我女朋友,楚言宁。” “你——”她的问好在看清楚眼前那张脸时,顿时就像根卡在喉咙的刺,出不来也下不去。 她真蠢!刚刚在楼下大厅看见他时,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 看来今天这一摊不好赚了。 “怎么,你们认识吗?”柯柏谚发现两人的表情和眼神都有些怪异。 “不认识!”楚言宁立即否认,却让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楼皇骐则是没有开口,看著她的眼神却带著警告意味。 不服输的个性被这般挑衅的瞪视给激起,楚言宁索性挺直腰杆、抬头挺胸的回视。 输人不输阵,怎么说她都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言宁,他是我表弟,楼皇骐。”柯柏谚没有错过两人间无声的火花,他先是颇富兴味的看了两人一眼,才故意忽略那山雨欲来的氛围出声。 楚言宁率先伸出玉手,丢下挑战书。“你好。”她倒想看看他能对她怎样!“很高兴认识你。”上帝,请原谅她说了谎话,她一点都不想认识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楼皇骐并未伸出手回握,依然臭著一张脸猛瞪她。 等不到他出手,楚言宁也无所谓,只是巧妙避开长辈的视角瞪了他一眼后,故意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表现自己对他的不屑。 把两人和成熟沾不上边的举动看在眼里,柯柏谚仍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的对女伴吩咐。“言宁,你先去拿些东西吃,我和皇骐聊一聊。” “好。”不用面对臭男人的臭脸,她乐意至极! 柯柏谚和楼皇骐一起来到人比较少的地方,两人从服务生手上端了两杯香槟,啜了口后,柯柏谚才开始自己的八卦拷问行动。 “你什么时候认识言宁的?” “仅有过两面之缘,不算认识。”楼皇骐的脸很臭,尽管已和楚言宁隔开,他依然紧盯著那个正在大块朵颐的女人不放。 “可我看你们两人的表情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看著他,柯柏谚的笑意更深。 他这个表弟从小就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论做什么事都一定要做到最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个性太过严谨,不容易让人亲近,尤其是绷著脸、不发一语时的表情,实在会让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常常吓得公司里的高级主管只要面对他,每个都会不由自主的皮皮坐起来! 至于女人,还是有一堆不怕死的,总是非得亲自尝到苦果才罢休,好比两个星期前,刘氏企业董事长的千金就被他丢在餐厅,还很不幸被一个交际圈的熟人给看见,不到三天,这件事便传遍整个上流社会的圈子,让刘家千金丢足了脸。 也因为如此,能让皇骐有这种矛盾表情的女人,就很有研究价值了。 闻言,楼皇骐眉心更揪。 若是现在把一切说开,表哥会撑得住吗?那种被背叛的五雷轰顶感他依稀仍可体会得到,要让表哥也陷进那种残酷又悲哀的恶梦中吗? “柏谚,你真的了解楚言宁这个女人吗?”最后,他选择不说,而是采用柔性劝导法。 那女人爱玩劈腿游戏他管不著也不想管,但现在劈到他表哥身上,他就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柯柏谚温和一笑。“我们才刚交往不久,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了解。”他很快接受楚言宁对他外公外婆的说词。 “她不适合你,劝你在还没完全投入感情之前和她分手。”楼皇骐沉声说。 他状似不解的皱起眉。“皇骐,我想你对言宁可能有些误会,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哼!她绝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孩。”她的生活、交友都太不检点,他可不想见自家手足步上被女人欺骗感情的后尘。 柯柏谚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被吓退,反倒愈来愈感兴趣了。 皇骐明明表情厌恶,但其中却还有一些矛盾,好比那双直盯著人家的眼。 那种注视方法太不寻常了,所以,他觉得两人间很可能有什么。 “我一定会让你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楼皇骐目不转睛的瞅著那抹鹅黄色身影,信誓旦旦地道。 他不会任由楚言宁玩弄表哥的感情! 柯柏谚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我今天藉由外公的生日宴会带著她公开恋情,以后外公外婆一定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再谈恋爱,不打算结婚了吗?” 自从五年前的那场车祸,皇骐眼睁睁看著深爱的女人在他眼前死去后,就只愿意把一切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下意识的逃避爱情,把感情世界冷处理,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个能让他紧盯不放的女人,他不认为表弟该错过这次完整爱情的机会。 收回目光,楼皇骐把手中香槟一饮而尽。“我现在不想谈这个问题上柯柏谚不禁蹙屑。“皇骐,事情都已经过五年了,而且发生那场车祸不是你的错,那只是一场意外” “柏谚!”商场上的长辈在不远处高声唤,让柯柏谚不得不打住未尽的话语,先行离开。 楼皇骐免去了被追问关于感情的问题,先是沉沉的吐了口气,然后按了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 今晚,怕是再也无法轻松起来了,心头似有颗巨石压著般沉重,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也不愿意让那件意外纠缠他如此之久,也知道会发生那场车祸不是他的错,但就是无法忘记姜亚洁在他眼前闭上眼的那一幕。 那种痛太深刻,所以他不能让表哥也尝到,他必须在形成伤口以前,先一步阻止他受伤才行。 发现那道灼人的眼神总算移开后,楚言宁偷偷凝视著楼皇骐的侧脸。 她听不见柯柏谚和他说了些什么,但在他一离开后,楼皇骐深锁眉心,像是有千千万万个结般的沉郁神情,竟然让她感觉到一丝丝难过。 她不知道为何会浮起这种感觉,但她就是直觉认为他心里似乎有著不为人知的伤痛,所以那严肃又不苟言笑的脸孔,或许只是一种自我伪装罢了。 “我们见过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地在她耳畔响起,楚言宁倏地转过头,自然也错过了楼皇骐在下一秒由迷惘转为坚定的表情。 看清楚眼前人,她快速在脑海中搜寻,确定没见过来人后,露出温柔可人的笑容。“我是第一次参加宴会。” 男人眉一挑,像是相当不可一世。“可以请问你是哪家企业的千金吗?” “我父母只是乡下务农的,不是什么大企业家。”一说完,她特别注意对方的表情,果然在那人脸上看到了失望。 哼,又是一个注重身份地位的势利鬼! 男人心想:可惜呀,长得貌似天仙,却出生在农家,家世背景差太多,不够格让他与她攀关系。 “你知道今天是捷翔企业集团创办人楼总裁的生日寿宴?”心里有了衡量,再开口,他的语气更加不屑了。 忍著气,楚言宁还是硬挤出笑容。“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这种场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吧?” “那又怎样?”敛起笑,她不想装了。 看他长得人模人样,人品却有够差劲,比一脸桀惊的楼皇骐更令人讨厌千百倍!“我男朋友专程带我来见他的家人。” “你男朋友是谁?”怎么可能会有中下阶层的人出席这场宴会——关你屁事!“他来了。”楚言宁再度拉开笑容,朝柯柏谚挥手。“柏谚,你和你表弟聊完了吗?” “聊完了。”发现女伴被苍蝇缠住,柯柏谚很自然地将手圈住她的腰上,将她搂向自己。“你好,曾总经理。” “原来她是柯总的女朋友。”曾祥霖恍然大悟的又看了楚言宁一眼。又是一只麻雀攀上富家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很抱歉,那边有个熟识的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 “你忙。” 楚言宁在他一走后,忍不住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她的小动作全落入柯柏谚眼中,对她的真性情更为欣赏。“他叫曾祥霖,是茂禾企业董事长的女婿,目前是茂禾企业的总经理。” “也就是说是个姿有钱老婆,少奋斗三十年的那种人?”哼!不过是个靠老婆才能挤进上流社会的投机份子,凭什么看不起她?真令人作呕! “只是个不重要的人,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上他非常清楚曾祥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难怪她会如此讨厌他。 “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人坏了今晚的好心情。”皱了皱鼻子,她马上漾开笑脸。 “那就走吧。” 接下来,柯柏谚又带她认识了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后,九点一过,便提议离开,反正他今晚带她参加外公生日宴会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留下。 于是他带著楚言宁向外公外婆道再见后,就带著她先离开。 饭店泊车小弟很快地把他的车开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没有习惯让雇主送我回家。”她直接拒绝他的好意。 “我知道了。”柯柏谚也没勉强,从皮夹里拿出几张千元大钞。“今晚很谢谢你的帮忙。” “你给我赚钱的机会,应该是我向你说谢谢。”楚言宁笑著将钱收进包包里。 “以后可能还得再请你继续帮忙。” 她比了个0k的手势。“没问题,只要你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两个小时下来,她其实挺喜欢柯柏谚的,或许是因为知道他爱的是男人,因此他对她做出任何亲密举动都不会让她有厌恶的感觉,就好像和乔萱、迎凝在一起时一样自在。 “我先走了。”柯柏谚坐上车,和她道完再见后,立刻驱车离去。 每次工作结束,由她目送对方离开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除了雇主另有所图例外。 今天蹬著三寸高跟鞋足足站了两个多小时,楚言宁的双脚早已又痛又酸,她实在没力气再走路到捷运站,反正今天赚了一笔大摊的,就难得浪费一次,搭计程车回家吧。 走到马路旁,刚伸手要招计程车,突然一辆黑色bmw就急驶过来停在她面前,好在她反应迅速地往回退一步。 “有人这样开车的吗?”被吓一跳的楚言宁回过神,一股气冲向脑门,她根本不理会车里的人是不是听得到,张口就骂。 只见后座车门打开,楼皇骐从车上下来,一把将她捞起塞进车子里,待楚言宁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快速地行驶在马路上。 “你——。”她简直无法置信自己竟然在六星级大饭店前被人掳走,掳走她的人还是那个她方才才同情过的男人!“你要带我去哪里?”楼皇骐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以眼神示意她别想要花招,便要司机加速,车子登时如蛇行般穿梭于车水马龙的车阵中,吓得楚言宁只能将手紧抓住车子上方的把手,却又倔强的不叫出声,免得到时让他有取笑她的机会。 没多久,车子便驶进一栋大楼的地下室。 楼皇骐先下车,走向电梯,楚言宁只好赶紧追上他。 当车子开在仁爱路上,要进入大楼地下停车场时,她就认出这里就是台北最具知名度的亿万豪宅。 像这种安全设施森严的名人豪宅,如果他不愿意带她出去,她大概也走不出去,因此她虽然生气,但情势比人强,只能忍耐,像是只跟屁虫乖乖跟著他。 反正,他不可能会对她怎么样。 以他的地位,相信对女人用强的事他应该不敢做,而且除此之外,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他表哥的女朋友,看得出对家庭相当重视的他不太可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欺负自家人才是。 进了电梯,她看见他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键,电梯就像是云霄飞车般快速直达。 当一声,电梯门开,楼皇骐跨大步走向左边的铜雕大门,楚言宁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既来之则安之,经过一番分析,相信自己应该不会遭受什么变态对待后,楚言宁也不怕了,只想仔细地将这所谓的亿万豪宅给看个清楚,这辈子她应该也没啥机会再探豪宅的风貌了。见他将手放在门边的指纹感应器上核对,大门随即应声而开,她更加有兴趣的张大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高科技的东西……决定了!以后她存够钱,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后,一定也要装这种指纹感应器,这样就完全不用担心小偷闯空门,更不用怕她常常会忘了带钥匙出门而被关在门外的倒霉事会再发生。 进屋后,见他脱了鞋就走进房,她也将高跟鞋脱下,只穿著丝袜的双脚感受著冰凉的黑色大理石地板,舒服得让她呼出一口气。 他不说明带她来此的原因,她也不急,最高明的猎人就是懂得等待最好时机的人,要比耐力,她相信自己不会输任何人,所以她继续以眼神在四周低调奢华的布置下漫游。 她对房子的坪数完全没有概念,只能用她目前和朋友共租的坪数来做比较,才发现光人家的客厅就几乎和她住的房子一样大,至少有三十几坪,挑高无梁柱的空间增加屋子的宽敞感,还有那整面玻璃帷幕的景观窗及从天花板垂落地面的深色系窗帘,都是气派又不失典雅。 客厅中的摆设极为简约,除了约莫五十六寸的超大萤幕液晶电视,外加上百万环绕音响,及设计独特典雅的沙发外,就是几盆让这屋子显得生气蓬勃、绿意盎然的绿色植栽。 不过,最吸引她的还是那一眼就可以看见的开放式厨房,及里头擦得晶亮剔透的厨具,她实在很怀疑这房子的主人会有机会动用到这个圣地。 如果有机会使用这些千万厨具,为心爱的人煮一顿爱心晚餐,一定是件非常幸福又奢侈的事,虽然她会的料理仅止于蛋蛋大餐……换下西装,身著家居服的楼皇骐冷著脸自房间走出,经过她旁边时,看见她望著厨房,眼中冒出的喜悦光亮,宛若夜空中的星子那样灿烂,一瞬间竟有些失神,直到心里那道警告自己别再被骗的声音发出警报,才猛然惊醒。 “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柏谚?”为了逃开她对他的影响,楼皇骐走向吧台,为自己调了一杯酒。 楚言宁因为太过专心欣赏这屋子,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什么钱?” “你和柏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吗?”眯起眼,他以锐利的眼神直视著她。 一个人的表情可以伪装,可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你说吧,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柏谚?” 大眼转了一圈,她大方承认。“没错,我和柏谚在一起的确是为了他的钱。”雇主和员工,不为了钱要为啥?所以他这么说的确没错。 他皱起眉,不明白当自己亲耳听见她的承认时,为什么心会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刺痛。 因为不明白,因为没来由的心痛和说不出原因的失望,他猛地仰头,一口饮尽呛辣的烈酒。“很好,你还算是个诚实的女人,五百万够不够?” “五百万?!”楚言宁听到五百万,耳朵都竖了起来,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五百万,以一次平均五千块来算,至少也要出租一千次才赚得到。 “不够吗?”楼皇骐看见她见钱眼开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咒骂自己。 他还在期待什么?对这种擅于玩弄他人感情的老手,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还有什么好失望的?真是个学不乖的白痴! “你想用五百万买柏谚的爱情,这根本是在污辱他。”懂了他的问话,楚言宁知道他已经将她归类在爱慕虚荣的女人行列,却一点也不生气,更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她没有必要对一个陌生人解释她的行为和工作。 “爱情?”听到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才真是污辱! “你那是什么表情?”毫不掩饰的嘲讽,真是让人火大! 楼皇骐又哼了声。“很明显,不是吗?” “你”虽然她不在乎在他眼中自己是怎样的女人,但每次看到他眼里的鄙夷和那嘲讽的笑容,仍旧会让她火冒三丈。“这位先生,请问我曾经得罪过你吗? 否则你为什么这样看我不顺眼?” 他还是一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我到底做过什么事?”闻言,楚言宁忘了生气,只是满脸疑惑。她很认真、很努力的想,但无论怎么想都没个结果。“除了在日本料理店挡到你的路而已。不过你是个大男人,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这样就记仇了吧?”楼皇骐闻言,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又一次将新倒入杯中的酒饮尽。 “你不说无所谓,那我可以回去了吗?”她今天好累,在那种场合要应付那么多人,比想像中还要累,还好今天的酬劳够多。 “一千万。”他懒得理她,继续方才的喊价,感觉身体有股热气涌上,烦躁得让他只想赶紧解决这件事,然后睡个好觉。 楚言宁忍不住自嘲。“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甩甩头,他让自己清醒一些。“够聪明的话,就收下这一千万离开柏谚,不然我会让你半毛钱也得不到。” “是不是柯柏谚每交一个女朋友,你都会花一千万打发掉那个女人?”她不禁好奇。“不过你为什么要干涉他的感情?再怎么说他都是你表哥……噢!你们……原来……我懂——” “你懂个屁!”酒精热辣的后座力微微烫红楼皇骐的颊,但还未麻痹他的思考能力,看著眼前女人一脸恍然大悟又嗳昧兮兮的模样,他立刻明白她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倏地大吼。 “不然到底是怎样嘛——好好讲就好了啊,好吵。”揉揉耳朵,她瞪他一眼,觉得跟这个人讲话也很累,她真的想回家了。 她还敢抱怨?!不过动作很可爱就是……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果是别的女人我根本不在意,但对象是你,我就绝不会坐视不管。” “为什么?我长得很丑吗?”很不淑女的打了个哈欠,她没啥兴趣的问。 这女人根本就知道自己生得有多美,才会利用自己的美貌,玩弄男人的感情,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看她略显疲倦的脸上有著不符彩妆的娇憨,不和男友在一起后像是从自然得体的淑女变成亲切可爱的邻家女孩,他几乎要忘了两人的立场是敌对的……不对,那是假象,全都是想让人上勾的假象,他怎么又来了?太大意了,竟然差点掉入她的陷阱里! “还是柏谚的家人不喜欢我?”楚言宁又侧著头努力思考。每当她有疑惑或是认真思考时,总是会将头歪向一边。“不可能呀!柏谚的外公外婆看起来对我印象很不错,他的爸妈人也很好相处。” 楼皇骐冷笑。“若我将你还有其他男朋友的事告诉柏谚,你说柏谚还会不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到时候别说一千万了,连一毛钱你也得不到!”这一句话让楚言宁总算搞懂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半个月前在法国餐厅,她受雇和雇主见他的父母,当时他就坐在另一桌,还很没风度的将女伴丢在餐厅。 敢情他误会她是个花心劈腿妹了?一想到这,楚言宁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 见状,楼皇骐更怒,怒气催化了体内的酒精,当下他脸更红,有些站不住脚。 “你这女人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被人抓到劈腿,还能如此恬不知耻的狂笑! “对、对不起……因为实在太好笑了。”害她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 “你笑够了没……”眼前的她忽然散成三个,每一个都笑得夸张,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可爱,又有些可恶,因为她把他的脑子笑成一团浆糊,甚至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楚,原本的气愤和痛恨也跟著不清楚了起来,只剩……只剩……“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楚言宁还在笑,可下一秒,未说完的话便全落入一张薄唇中。 楼皇骐半醉半醒的把那张让他变得什么都不清楚的嘴封住,原本以为这样脑子就会清楚点,但当他吻住她柔软的唇时,却发现那滋味美好得不像真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让他舒服得想要更多。 他试探性地以舌撬开她的齿,如蛇一般滑溜地钻进她口中,找到令他极度渴望的丁香小舌,热情地纠缠起来。 毫无防备的楚言宁整个人被他的吻吓傻,直到察觉嘴已遭人入侵,才惊得回过神,伸出手用力一把推开他,再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你真无耻!”骂完后,立刻转身冲出去,连鞋子也来不及穿。 被这一巴掌打得清醒不少的楼皇骐只是呆在原地,怔愣地看著她惊惶失措的离去,脑袋慢半拍的思考著方才发生的事,手却像有意识似的先一步按住自己的胸口。 刚才他……吻了她,心,跳得很快……这种感觉……“该死!”他挫败的捶了下桌子。 他竟然真的对一个感情不忠的女人动情了! 第三章 “言宁,发生什么事了?脸色怎么会这么苍白?你的鞋子呢?”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季乔萱和羿迎凝一见到好友一脸惊魂未定,连鞋也没穿就出现在家门口的狼狈样,都被吓到了。 “我没事。”楚言宁不想让她们为她担心,但一想到楼皇骐对她的羞辱,她就气到全身忍不住发抖。 她没解释因自己的工作,所以他要把她想成什么样的坏女人都无所谓,可现在竟强吻她,这比他要用一千万买她的爱情让她更感到屈辱! “你这样怎么可能没事?”季乔萱担忧的拉著她仔细检查,直想著今天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阻止好友出门,这下果真出事了。 看见她眼光泛红,楚言宁只得赶紧找个理由搪塞。“刚才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一个变态色狼,我脱了鞋就跑,鞋子才不见的。” “那得赶快报警。”羿迎凝紧张兮兮的拿起电话就要拨号。 楚言宁快一步抢走电话。“我连人都没看清楚,而且那人早就跑了,报了警也没用。” “但也不能让坏人有机会继续逍遥法外呀!”羿迎凝义正词严的说。她是个相当具有正义感的人,这种社会败类若被她遇上了,对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言宁没事就好。”季乔萱见她一脸慌张,猜测事情应该并非如此,但她体贴的没有多问。“不过以后大家都一定要小心点。”楚言宁向她投以感激的一眼,谢谢她为自己解围。 “对了,你今天不是去参加捷翔企业集团楼震元总裁的生日宴会吗?”羿迎凝问,本来这个case是由她去,但因为她有些事,才临时改由言宁负责。 “嗯。”楚言宁像个无骨生物般瘫软在沙发上。 “结果怎么样?所谓上流社会的派对是不是都像新闻上播的一样,那些名门贵妇、千金小姐是不是每个都精心打扮、艳光四射、穿金带银、俗不可耐?”羿迎凝像连珠炮似的不断丢出问题。每次她看新闻,都感觉那些名嫒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夸张模样,摆明了就是想去钓男人。 “你是嫉妒还是羡慕呀?”楚言宁调侃。 “我干么嫉妒,又干么羡慕,只不过有些好奇罢了。” “我的感想只有两个字:无聊。若不是有美食可以吃,我可真的是会无聊到“起笑”。”说著还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怎么会无聊?该不会去参加寿宴的人都是欧吉桑、欧巴桑?”这是有可能的,毕竟寿星可是高龄八十的老爷爷了。 “相反。除了楼震元的子女外,受邀去参加寿宴的大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女,寿宴是以自助餐的方式举行,其实说穿了,根本就是变相的上流社会集体大相亲。” “既然都是年轻人,那又怎么会无聊?”季乔萱问。若知道是这种形式,她就不会帮她做端庄典雅的打扮,而是将她打扮成性感迷人的风格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吧。”她将一些男人被她的美貌吸引过来,又知道她的父母只是在乡下务农,嘴脸马上一变的事说给她们听。“哼!那些没知识的人以为有钱就高尚呀,在我眼里,他们的品格根本低级到不行!” “那个柯柏谚呢?” “喔,他倒是个很绅士,对人很有礼貌的男人,可惜他爱的是男人,那些女人要是知道了,只怕都会捶胸顿足,怨恨自己比不过男人吧。”楚言宁其实挺欣赏他的。 “那也没办法呀。”季乔萱倒是能很坦然的接受,毕竟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办法预料。 “不过我看他的家人似乎一直都很期盼他能早日结婚,要是知道他爱男人不爱女人,一定会受不了。” 羿迎凝则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今天参加的人很多,有没有特别一点的?” “什么特别的?” “比如会让你心头小鹿乱撞的人。”装傻! 脑海中不期然的跳出那张刚毅冷情的脸庞,和那个湿濡真实的热吻,楚言宁用力摇了摇头。“拜托,我是去扮演柯柏谚的女朋友,眼中当然只有他,又怎么会去注意到其他的男人?” 怎么会想到那个变态?她一定是累了才会胡思乱想。“我有点累了,先去洗澡陲觉。” 季乔萱点点头,“你早点休息。”而羿迎凝看著言宁的背影,久久才突然冒出一句,“一定有鬼!” 接下来的日子,楚言宁没再接什么新的case,而是专心准备期末考。 赚钱虽然重要,但她目前的身份还是个学生,就应该做好学生该做的本份。 终于,一个星期奋战不懈下来,总算考完了最后一科,接下来就等放寒假,也可以开始她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糜烂生活。 等公车时,包包里的手机响起,这时她所要搭的公车也正好驶至,停下来。 她赶紧先上公车,在一阵手忙脚乱之中找到悠游卡,包包里的物品却也掉了一地,同时,手机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她不禁在心里咒骂。 把她搞得鸡飞狗跳,却没耐心让电话多响两声,真是够了! 飞快将散落一地的物品一一拾起,塞回包包里,正要起身时,公车却又突然来个紧急煞车,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倒——砰!后脑勺直接往前面的铁柱撞了上去,中奖! 痛、痛死了!人怎么可以这么衰呀!难不成今天她不宜出门吗? 忍著痛爬了起来,环视一眼车上的乘客,发现公车上至少八成的位子上都坐满了,却竟然没有一个有同情心扶她一把,她更心酸了。 下了公车后,她揉著头先绕到超市买了些东西才回家,只是刚坐下来休息喘口气,包包里的手机又响起。 这次楚言宁不再手忙脚乱,在铃声响起第三次时,她就找到了手机,心情恶劣的吼,“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请问你是楚言宁吗?” “我是。”这声音有点熟,但又好像不太熟。“请问你哪位?” “我是柯柏谚,你还记得吗?” “记得。”参加过那样的宴会,又有那令人“倒弹”的表弟,想忘记他也很难。“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外婆要我带你回去吃饭,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陪我再演一出戏?”那头的柯柏谚好脾气的不计较她一开始的无礼,迅速把目的说出来。 闻言,楚言宁眼睛一亮。“当然可以。什么时候?”太好了,才刚放假就有钱进帐,这样她又可以多存一点梦想基金啦! “今天晚上。” “好。” “你准备一下,我六点半去接你。” “你外公家住在哪里?” “阳明山。” “那我到剑潭捷运站等你。”和他约好时间地点后,楚言宁便欢欢喜喜的结束通话。 看看时间,才下午一点多,她便悠闲的煮了碗拉面,吃完后不顾发胖危机,马上躺上床小睡一觉。 只是这一觉一睡就到五点,窗外的天色渐渐昏沉,冬天的白昼宛若夕阳西垂般短暂,似乎一眨眼就又过了一天。 “啊——”楚言宁伸了个懒腰,又躺回床上。“好想再睡呀……”就这样,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她突然猛然惊醒,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一个不小心就摔到床下去。 砰!好痛!这一次不是摔到头,而是摔到屁股。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事不顺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十分! 天呀!天呀!她来不及了! 砰、砰、砰!就像打仗一样,楚言宁以十分钟的超神速匆匆将自己搞定,出门,但赶到剑潭捷运站时,仍是迟到了十分钟。 一坐上柯柏谚的车,她就不停地向他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柯柏谚不仅没有摆脸色,反而关心的问:“你很累吗?” “这个星期学校期末考,每天都睡不好,今天好不容易考完了,结果一睡就睡到忘了和你约好的事。” “没关系。”他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动作中带著些宠溺,对于这个家妹妹一样的女孩,他并不吝惜付出多一些关心,何况她和表弟……呵呵,真是值得期待。 约莫七点半左右,他们便来到位于阳明山上柯柏谚的外公、外婆住的别墅。 “外公、外婆,很抱歉,第一次和您们吃饭我就迟到。”楚言宁一进门就向两个老人家行九十度鞠躬礼,不停向他们道歉。 “没关系,柏谚已经先打过电话告诉我们了。”楼奶奶拉过她的手,对她尽是宠爱。“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四个人一起坐了下来,负责楼家三餐的陈妈才将最后一道热汤端上桌。 “陈妈,去叫皇骐下来吃饭。” “是。”陈妈立刻上楼。 楼皇骐?!楚言宁一听见这个名字,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和柯柏谚共赴家族餐会,就表示见到死变态的机会相当大,她刚才只想到有钱入帐,却忘了这件大事,真是太失算了。 难道说她今天的一切诸事不顺,全都和那变态有关吗? 一想到这一顿饭要和那人一起吃,别说食不下咽,没给噎死就算是万幸了啊。 半晌之后,楼皇骐终于下楼来,走进餐厅,在奶奶旁边坐下,正好与楚言宁面对面,让她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见到她,他明显僵了一下,可是下一秒便很快转开视线,连招呼都没打。 哼,拽屁啊!做错事还那么嚣张,真是无耻!楚言宁被他忽视的举动搞得也很不开心,头自动撇向另一边。 丝毫不知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楼奶奶先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楚言宁前的小盘子上。“来,快点吃。” “谢谢外婆。”楚言宁赶紧朝长辈一笑,就低下头猛吃。 虽然她根本不需要为那一吻感到心虚,不过一想起那个画面,她就很难继续装得若无其事,天知道和一个强吻自己的男人同桌吃饭有多痛苦……一思及此,心里却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真有那么痛苦吗? 啊,不知道啦!她不想明白心中那莫名其妙的质疑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意思,只想要贯彻自己讨厌那男人的信念! 兀自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楚言宁心不在焉的嚼著排骨,一个不小心竟咬到自己的舌头,痛得她哀叫一声。“噢!” “怎么了?”楼奶奶听到她的叫声,担心地问。 “没、没事。”她只能忍著痛,口齿不清地说。这种糗事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楼震元见她像没什么事,便开始闲聊。“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爸在乡下务农。”她据实以告。她从不对人隐藏父母的职业,也从不会因为双亲的工作而引以为耻。 “那一定很辛苦。” “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很辛苦,我爸爸务农,辛苦的是劳力,外公要管理那么大一间公司,所花费的精神和脑力也一样辛苦,但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付出,只要是自己努力而来的成果,所有一切辛苦都有代价,不是吗?”楚言宁说的是头头是道,态度又是如此真诚,轻易博得了众人的欣赏,只除了楼皇骐。 他的眼中半写著质疑,想知道她还能再办出什么样的谎言,因为说了第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而谎言终有被戳破的时候。 但另一半却又矛盾得想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无杂质的大眼不闪不避,直勾勾的望著每个人,这是相信自己的从容表现,基于这一点,他就没有理由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可是,怎么可能? “你说的没错,不管做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努力。”楼震元看她年纪轻轻却有这种想法,深表欣赏。现在的年轻人不肯务实的一步一脚印去耕耘,只想如何一步登天,相较之下,这女孩的确难能可贵。 楚言宁知道楼皇骐正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看,但她决定将他当作透明人,对他视若无睹,将所有注意力全放在柯柏谚和他外公外婆身上,反正他对她来说只是个不相干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自己并非他“亲眼所见”的那种感情不专货色,所以又何必在意他是如何看她的呢?她在心里这么劝诫自己。 一餐饭吃下来,楚言宁吃得超级饱,虽然只是一般家常菜!没有所谓的摆餐技巧,但陈妈的手艺可是一点也不逊色于大厨,吃得让人真是大大满足。 “好饱呀!”她摸摸吃撑的肚子,满足的笑容挂在脸上,让其他人很容易地感染她的快乐,就连楼皇骐的表情也不争气的柔和许多。 一吃完饭,五个人从餐桌移到客厅继续闲聊,陈妈同时将切好的水果端了出来。 “陈妈,你先煮杯咖啡来给言宁。” “是的。” “不用了,咖啡我来煮。”楼皇骐却突然说。 楚言宁闻言,极为惊恐的瞪著他,满睑怀疑。 他煮的咖啡能喝吗?为什么她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背脊都发凉了! 柯柏谚注意到了她惊惶失措的表情,更觉有趣。“皇骐煮的咖啡你只要喝过一次,就很容易上瘾的。” “里面多放一些安非他命,当然一喝就会上瘾。”她小声反驳,话却一字一句全落人经过她身边的楼皇骐耳中。 只见他突然微弯下身,在她耳边道:“你放心,我不会在咖啡里放安非他命,但一定会放一种让你一喝永远难忘的东西。”说完后,便带著一睑邪佞的表情进到厨房煮咖啡。 听见这话,楚言宁只是更感坐立难安,开始在心里盘算著等一下该找什么借口,才可以不喝那一杯咖啡。 但,没让她有太多时间去想借口,随后飘来的阵阵香醇浓郁咖啡香,就让她忍不住猛吞口水。 没办法,这香味实在太过诱人了! 片刻后,楼皇骐将泡好的乌龙茶和刚煮好的三杯咖啡一起端了出来。 柯柏谚立刻接手,先将乌龙茶端放在外公、外婆面前,再端了杯咖啡给楚言宁。“你喝喝看,保证不会后悔。” 楚言宁偷偷睐了一眼坐姿如一个贵族般优雅的楼皇骐,看他一脸自若,心虽然有些念下心不安,但那香浓的咖啡色液体实在让她坚定不下心。 管他的,就算他在咖啡里放泻药,也要先喝了再说!先甘后苦也算是她的座右铭之一。 端起精致的骨瓷咖啡杯,她先闻了闻那浓郁的香气,再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第一口喝下去,口中带著些许苦味,但不到三秒立刻变得香醇,咖啡香味在唇齿之间流连不去,忍不住,她又喝了第二口。 “我没骗你吧?”柯柏谚从她满足的表情已经得到了答案。 “非常好喝,”她是那种好就是好,不会针对“特别”的人而说出违心之论的人。 “没错,皇骐煮的咖啡的确非常好喝,甚至连我这个不喜欢苦味的老太婆,有时也会被吸引喝上一杯。” 楚言宁偷觑了楼皇骐一眼,瞧他依然面无表情,不禁有些生气。 装什么酷呀!大家是在称赞他咖啡煮得棒,竟然连声谢谢也不会说,真是有够有够——屁! 收回目光,她开始和其他人聊天,也聊得非常投机和愉快,更能感受到柯柏谚的外公外婆是真的喜欢她,然而愈是如此,她便不免开始有些担心,当他们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柯柏谚的女朋友,而是陪他演出这一出戏的临时演员时,是否会伤心难过? 就在这时,柯柏谚的手机响起,他瞄了手机萤幕一眼,立刻起身到一旁接电话。 只是匆匆结束通话后,他却一脸慌乱地对大家说:“对不起,我一个朋友发生了一些事,被送去医院急救,我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皇骐,你可以帮我送言宁回去吗?” “不用麻烦楼先生,我可以自己搭公车回去。”楚言宁立刻出声婉拒。 柯柏谚即使心急如焚,仍没忘记体贴这件事。“这里离公车站牌有一大段路,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我不放心。” “不用担心,我会将她安全送到家。”始终维持著一零一号表情的楼皇骐终于开口。 “谢谢你。”道完谢后,柯柏谚便匆匆离去。 在他走后,楚言宁又在楼家陪两个老人家聊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准备告辞。 “外公、外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改天再来看您们。” “好好。”楼震元转向孙子,满意的交代。“皇骐,你一定要将言宁安全送到家。” “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东西。”再下来时,楼皇骐手上提著他的公事包。 “爷爷、奶奶,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记得车别开太快。” 当楼皇骐一将车驶出楼家别墅,楚言宁立刻要求,“请你将车往路边停。” “我答应柏谚会将他最心爱的“女朋友”安全送到家。”他故意强调这三个字,提醒她现在的身份,可却没想到那三个字也让自己的心情忽然低落许多。 是啊,在柏谚还没发现她的真面目前,她都是柏谚的女朋友,他还想如何? 就算她不再是表哥的女友,他也不可能追求她,因为她对感情的态度和他迥然不同,两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他的心动完全是个错误。楼皇骐在心里为自己分析著,尽管胸口微微泛起苦涩,他仍坚持己见。 楚言宁不是笨蛋,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中讥讽的语意?于是她也很冷漠的回应。“你放心,我会跟他说你安全的将我送回到家,这样总行了吧!”她相信,他一定也很不乐意当她的司机。 斜睨了她一眼,他又把视线调往前方,心里有了决定。“也许有些人把诚信当狗屎,但我却是个将诚信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只要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决定了,那种不该有的悸动本就不该存在,他一定能将之抹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柏谚看清她的真面目,而他,势必得在一旁推波助澜。 去!又拐著弯骂她是无诚信之人,真是够了! 算了,他要送就让他送,反正bmw绝对比公车摇摇晃晃来得舒服。 “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后,她便看向车外,看著蜿蜒的道路及山下那一盏盏璀璨光亮的路灯发呆。 原来台北的夜景也可以如此美丽,上台北念书四年,她竟然从未发现过这个大都市还有如此的风貌。 楼皇骐也不打算和她多说一句话,直到车子开进了热闹拥挤的市区。“你住哪里?” “现在已经到市区了,你把车靠边,让我下车就行。” “你若不说,我不介意就在马路上继续逛,直到你说为止。” “楼皇骐”楚言宁闻言,气得转过头瞪他,却发现那严肃的表情上没有一丝丝开玩笑的意味。“对不起,我没有让人送我回家的习惯。”她好声好气的重申自己的习惯,不想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 楼皇骐不语,只是毫无目的的继续开著,就这样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楚言宁才万分确定,他,绝不会先妥协。 “麻烦你将车停在中山国中捷运站,我就住在那附近。”算了,他不妥协,那她让步总可以吧! 他很快地将车开到中山国中捷运站,但并没有在路边停下来。“接下来怎么走?” “这里就行了,我走进去不用五分钟。” 可楼皇骐依然不如她的愿,继续在捷运站附近绕,摆明很有时间跟她耗。 “……前、面、巷、子、右、转!”楚言宁整个快气炸。 听见她失控的大吼,楼皇骐不怒反笑,依著她的指示右转左转,转来转去。 “停车!”在一栋约莫十层楼高的大楼前,楚言宁出声大叫。她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貌和原本对他的怪异情愫,满脑子只想远离这个固执的讨厌鬼。 但就在她正要开车门时,楼皇骐却又将车开走,在附近找到一个停车位将车停好,率先下车,迈开大步往她住的大楼走去。 楚言宁快速跟上他,背后随即传来汽车中控锁锁上的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楼,警卫看到楚言宁和一个陌生男子走近,马上笑著和她打招呼,但眼神和笑容中却满是暧昧。 “谢谢你送我回来。”都已经送到电梯口了,他应该可以对柯柏谚交代了吧! 楼皇骐充耳未闻,按了电梯,门一开,很自然的走进去。“几楼?” “你要上去?”她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你到底要干么?再不走,我就跟柏谚说你骚扰我!” 他瞥她一眼,嘲弄的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楚言宁觉得自己的修养在这短短的一路上被快速养成,这个男人明明无礼到极点.她竟还没掐死他泄愤! “快说,不然我也可以去问管理员,只是到时候我可能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和他胡乱说关于你的事吧。”他凉凉的瞅著她,神情却很坚持。 “……八楼。” 好,既然她的修养已经好成这样了,让他送到门口也不是什么问题,没关系,退一步海阔天空、万事如意、生意兴隆、好运旺旺来……楚言宁只能不断催眠自己,才能压抑住自己处于盛怒边缘的情绪。 楼皇骐满意的按下数字键,电梯一路直达八楼,待电梯门一开,楚言宁立刻抢先一步走出电梯。“到这里就可以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要看你平安走进家门才算。” “随便你!”楚言宁真是快要气炸了,有些赌气、有些任性,连走起路来脚步都不自觉地用力踏下,仿佛想将地踏出一个个脚印似的。 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她开了门,走进去,然后转过身,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谢谢你送我回来!”说完后,当著他的面就想将门用力甩上。 楼皇骐却快一步用脚挡住,“我送你回家,你是不是应该请我进去喝杯茶?这才是做人应该有的礼貌。” “我并没要你送我,是你自己强迫我让你送的好不好!”这人到底有没有搞错啊?! 他再次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不方便吗?” “的确是不方便。”她们这里住的都是女孩子,而且大家都很有默契,除了家人外,谁也不会随便带男人回来,这是共住该有的尊重,她怎么可以先破例。 “怎么?是怕我发现你和别的男人同居?”他没发现自己话中夹杂了浓厚的醋味,处在暴怒状态的楚言宁自然也没发现。 哈,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原来他是想抓住她和别的男人同居的证据,好逼她和柯柏谚分手,所以才执意要送她回家。 这男人,真让人火大! 她出其不意的伸手用力一推,楼皇骐一时不察,整个人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睁睁看她在他面前将门甩上,力道之大,足以让这栋楼的住户以为发生五级大地震! 对著那扇甩上的门,楼皇骐敛下眼,好半晌才低声说;“楚言宁,我不会让你继续玩弄柏谚的感隋,你想玩,就让我陪你玩。” 第四章 放假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糜烂生活,真是畅快人心呀! 楚言宁一觉醒来,迎接她的便是窗外温暖的冬日阳光。 她坐在床上,曲起膝盖,将下巴搁在上头,足足发呆了半个小时之久,却仍是想不出要做什么。 躺在床上又赖了一刻钟,她才慢吞吞的起床,又花了十分钟将自己梳洗好,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想看的节目。 “啊好无聊呀,”楚言宁忍不住对著天花板大喊一声。 这时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她看一眼墙上的闹钟,才发现竟然已经十一点半了。 既然在家里这么无聊,干脆去找乔萱和迎凝吃午餐好了。一有了决定,她立刻打电话给她们两人,约好到迎凝的公司找她。 楚言宁飞快地换好衣服,套上牛仔裤和衬衫,衬衫外再加件轻薄的毛线衣做搭配,然后拿起外套就出门,五分钟解决一切。 离开家,她搭计程车来到羿迎凝上班的公司大楼下,刚到不到三分钟,季乔萱也已经来到,反而就在楼上上班的羿迎凝姗姗来迟。 “你们想吃什么?”羿迎疑问。 “这附近不是有王品吗?我请你们去吃大餐。”楚言宁一手挽著一个好友,阔气的说。 她们三个人有三种特色,却同样美丽,若以花来形容,羿迎凝就像是一朵娇艳的红玫瑰,季乔萱是清纯百合花,而楚言宁则像是散发著淡淡清香,又带点野性的野姜花。 “你今天怎么这么凯?” “这阵子赚了不少,偶尔也要好好犒赏自己一下呗!”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本餐厅的折扣券。“我连折扣券都带来了,这个月送的是精致咖啡杯,很漂亮耶!” “反正有人要请客,不吃白不吃。” 没多久,她们已经落坐于餐厅一角,点好餐,等著令人食指大动、口水直流的美味主餐送上来。 “对了,我一直要问你,结果这阵子公司的事太忙,都忘了。”羿迎凝吃进一口水果沙拉,嘴巴里塞得满满的,淑女形象尽失,却一点也不以为意。 “什么事?”楚言宁也是大口大口吃著生菜沙拉,那吃相,仿佛已经饿了三天三夜。 三人之中,唯独季乔萱吃相是最好看的一个,不管吃什么东西总是细嚼慢咽、优雅端庄。 “我听警卫王伯说前几天有个男人送你回家。”吞下口中的食物,羿迎凝贼兮兮的看著好友。 楚言宁闻言,一个不小心就被噎住,马上狂咳起来,咳到餐厅里用餐的人全都皱眉看向她。 坐在她旁边的季乔萱赶紧拿过水杯给她。“先喝口水。”然后又替她拍拍背,顺顺气。 楚言宁喝了口水.才勉强止住咳意,但一张俏脸儿却已经红到不行。 “羿迎凝你想害我噎死是不是?!”她气呼呼的低吼,又咳了几声。 眨动浓密羽睫,羿迎凝无辜的嘟起嘴。“我说错话了吗?”不知该怎么回答,楚言宁只好再度动起刀叉。 迎凝的确没说错话,是她自己反应太过激烈。 “王伯说那个男人长得很高、很帅,穿衣服也很有品味,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羿迎凝不死心,还继续追问。 “王伯真是多嘴!”原来不是只有女人才爱东家长西家短,其实男人更爱八卦咧! “言宁,你不是从不让雇主送你回家的吗?”季乔萱知道她一向十分坚持这个原则,眉头不禁微蹙。 发生什么事了? 她恨恨地回道:“他不是我的雇主。” 此话一出,羿迎凝眼睛更闪亮了。“那是你的男朋友吗?” “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的?” “我没有交男朋友!” “不是雇主,也不是男朋友,到底是谁?” “是一个比蟑螂还令人讨厌的人。”她啐了口,想到那张很该死的桃花脸,心不由自主的跳快了一下。 可恶!怎么就是不能对他的脸免疫?楚言宁忿恨的用力嚼著生菜,既气那人也气自己。 “哈哈哈……”听到她有趣的形容词,羿迎凝忍不住就在这高级餐厅里爆笑起来,又引来不少人侧目。“没错没错,一个讨人厌的男人真的比蟑螂还令人厌恶。 不过那个人如果比蟑螂还讨厌,你怎么还会让人家送你回家?” “你以为我愿意呀!”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从阳明山用跑的跑回家,也绝不让他送她!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绕了一大圈,她还是没搞清楚那个神秘男子是何许人也。 “他是柯柏谚的表弟,也就是捷翔创办人楼震元的孙子,捷翔企业未来的接班人。” “他“煞”到你了吗?”羿迎凝用一贯的羿式风格问。 楚言宁给了她一记白眼。“他没将我大卸八块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还煞到我咧!” “你以前就认识他吗?”季乔萱也禁不住好奇。 “我才没那么倒楣,会认识他那种烂人。” “我在杂志上看过楼皇骐专访的照片,他长得超帅的,完全是女人理想情人的典型,又是一间跨国大企业的未来接班人,你怎么会说他是烂人?”她现在百分之百肯定两人之间一定有鬼。 “就是……”楚言宁开始将这一个多月来两人多次巧遇的事,以及他误会她是个劈腿女,极力反对她和柯柏谚交往,不断放话要她注意的事钜细靡遗的告诉好友们。当然,被带回他的豪宅遭他强吻的那一段则是自动跳过。 “那一天他硬要送我回家,其实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家里还偷藏了另一个男人。”不说还好,一想起来她又火大了。 季乔萱疑惑的问:“为什么不跟他解释?” “笑话,我为什么要和他解释,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一下子说了好多话,口好渴,她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大口。“况且,我也有我的职业道德,总不能直接跟他说柯柏谚是同性恋,我只是他找来冒充女朋友的出租情人吧?”这时服务生正好将主餐送上来,看著那香气四溢的烤猪肋排,楚言宁已是垂涎三尺,拿起刀叉就准备大快朵颐。 “不过你和他未免也太有缘了吧。”羿迎凝说,切了一块牛小排吃进嘴中。真是人间美味! “就算是有缘,也绝对是孽缘。”楚言宁不以为然的冷哼。 “孽缘也是一种缘份。”季乔萱也觉得两人真的非常有缘。 “我现在只希望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 只是楚言宁的心愿不仅没能如愿,楼皇骐反而更像是病菌般,无孔不入的飘进她平静的生活。 “楚小姐,有人送花给你,请你下来签收。”一早,警卫王伯便在楼下按铃,以对讲机通知她。 “好,我现在马上下去。”楚言宁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到警卫室签收。 “楚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送这么一大束花,要花不少钱喔!”她只能尴尬一笑,抱著一大束淡橘色玫瑰上楼时,仍旧不停想著到底会是谁送花给她。 一回到屋里,她立刻在这花束中寻找有无卡片,却遍寻不著。 耶——到底是谁会送这么一大束花给她?会是故意捉弄吗? 但是有人会花上这么一大笔钱,只为了开这无聊的玩笑?成本会不会太高了些? 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她索性不想了,反正有人想当冤大头,她也乐得可以美化环境。 找出家里所有的花瓶,她将花束拆开,均匀的插进每一个花瓶里,然后在每个人的房间放上一只,让玫瑰散发的淡淡馨香弥漫整个空间。 果然人都是喜欢美的事物,单单看著这些漂亮的玫瑰,就让人心情大好。 接下来每两天就有人送来一束花,无论是玫瑰、百合、郁金香或向日葵,让楚言宁每两天就能为家里换上新鲜的花朵,直到又是周末的夜晚,她才总算知道那个送花给她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谁。 当楚言宁将门打开,一位卓尔不凡的男人便立在她面前,但她却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惊喜表情,而是像受到惊吓般睁大眼,说不出一句话。 楼皇骐将呆愣住的女人往旁边推,如人无人之地,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快速环视一眼屋里的摆设。 家俱极为简单,也不名贵,却井然有序、一尘不染,这屋子里的每一项物品,都是女人会喜欢的粉色系。 “你——”楚言宁总算回过神,也找回自己的声音,立即叉起腰,像个泼妇一样指著他的鼻子质问,“你怎么上来的?” 她们住的这栋大楼虽然不是什么高级豪宅,但是警卫的管理还颇严谨,没有先征询过屋主,是不可能让访客随便上楼的。 他很平静的回答,“警卫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当然会让我上来。”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男朋友,我这个当事者怎么都不知道?”听见这话,她忍不住讥讽。 瞥一眼摆放在茶几上的向日葵,楼皇骐微勾起唇。“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追求,又怎么会连续收下我送你的花?” “那些花都是你送的?!” 她真笨,早该想到的!她住的地方,除了家人,就连她大学同学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每次都是一大束花,她认识的人不是穷光蛋就是月光族,没有人会将钱浪费在买花上面,用删去法删到最后,他的确会是硕果仅存的人。 “快去换衣服。”楼皇骐在沙发上坐下来等她。 “换衣服做什么?” “我先带你去吃饭,然后去听音乐会。”既然要玩追求游戏,就按照他的步调来走。 “吃饭、听音乐会?”楚言宁怒极反笑,往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双手环胸,与他对峙。“我有答应过你吗?” 眉一挑,他冷冷的看著她。“你有没有答应不重要,只要我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而我现在想和你吃饭,听音乐会。” 这种话任谁听了都会想开扁吧?“笑话,我的眼光很高,行情也很高,想和我约会可要付出代价。”她的行业是出租情人,可不会随随便便与人吃饭约会的。 “只要你说得出,我绝对给得起。” 她蓦地笑了,笑得无敌灿烂。“不过怎么办呢?就算你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饭!”她特别强调。 他肩一耸,也不勉强。“既然你不想出去吃,那就在家里随便吃吧。” 说完便站了起来,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衣袖,走进狭小厨房,开始在冰箱翻箱倒柜,找出所有可用的食材。 楚言宁急忙跟了过去,本想阻止他乱来,不让他将她们的厨房搞得像是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战场一样,但一看见他做起菜来有条有理的模样,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看得呆站在厨房门口,傻傻任他像个艺术家般煮著料理。 二十分钟后,两盘香喷喷、热腾腾的蛋包饭,完美呈现在她眼前。 楼皇骐将手上的蛋包饭交给她,自己则去盛了两碗味嘈汤,越过她端到餐桌上坐下来。 “快点吃,不然会来不及听音乐会。”他俨然像个主人一样吩咐。 楚言宁对美食总是无法抗拒,况且这是她家,没有理由她不能吃自己家里的东西,虽然煮的人是他。 所以她也不客气的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起汤匙一大口,毫无吃相可言的大口送进嘴里。一入口,口中随即弥漫著软软、绵绵的半熟蛋汁,混合著炒饭,哇咧!想不到他还真有两下子,不只咖啡煮得好,连料理也不赖。 饭一入口,她就再也停不下来,直到将那一整盘份量十足的蛋包饭全吃进肚子里,连那一碗味嘈汤也喝光,才心满意足的用舌头舔舔嘴唇。 “好撑呀!” 楼皇骐也很惊讶,看不出她骨瘦如柴,却这么能吃,将一盘对男人而言份量都稍嫌过多的蛋包饭全吃光,那满足的表情活像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很真实,很可……甩甩头,他立即放下才吃了一半的食物,表情重新换上冷漠。“你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我虽然吃了你做的蛋包饭,可没说要和你去听音乐会。”对她这种没有音乐细胞的人来说,去听那种高格调的音乐会,她铁定会睡著,若是打起呼来,那不是很丢脸? “不想去也没关系.留在家里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楼皇骐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撑著椅子,慢慢俯下身,看著那张没有涂抹口红,却依然水嫩欲滴,如水蜜桃般的粉唇,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的举动究竟是为了表哥还是自己。 楚言宁睁大眼睛,看著那张愈靠愈近的脸孔,登时忘了自己当初为了防止让奸人得逞所列的一连串防卫计划,只是吓得不断往后缩,但坐在椅子上的她根本无路可退,似乎只能成为俎上肉。 眼见楼皇骐的唇就要贴上她,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砰”地一声,楚言宁连人带椅直接后倒向地,唇虽然没有和楼皇骐的唇kiss上,但后脑勺却和地板用力的“激吻”,痛得她立刻飙出泪来。 楼皇骐看见她紧张害怕到从椅子上摔下去,那惊惶失措的笨拙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个周旋于男人之间,玩弄爱情的女人,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笑,看了她片刻之后,也没将她从地上拉起,就转身走到客厅上坐下来。 错愕、错愕、再错愕! 楚言宁惊愕万分的看著他竟然不拉她一把,就在捉弄了她之后还恶意露出耻笑的笑容转身就走,气得火速跳起身,不顾疼痛的冲到客厅去。 可恶,此仇不报她就不是楚言宁! 她极为狼狈的站到他面前,却在下一秒又愣住。 “你、你在做什么?”她连忙把视线调离,看著头顶上的灯泡问。 楼皇骐的扣子解到一半,好整以暇的回答,“你没看到我在脱衣服吗?” “废话,我的眼睛又没瞎,我是问你脱衣服要做什么?”楚言宁的小脸不自觉涨红。 “你说脱衣服还能做什么?”他故意语意不清,让她误会。 果然,完全如他意料之中,就见她如惊弓之鸟远远的跳开,双手还覆在胸前,仿佛她此时已经全身赤裸。 “既然你不想去听音乐会,那我们就在家里看hbo也好,反正我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候。”他刻意忽略她的惊恐表情,若无其事、轻松自在的庸懒说道。 闻言,楚言宁就像火车头一样飞快冲回房间,拿了手提袋又如风般出来,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外冲。 她输了!以他的难缠程度,她绝对无法把他赶出家门,但她也不想请警察来治他,所以如果和他两个人单独在家,她宁愿到音乐厅呼呼大睡,至少那里人多,他不敢对她怎么样。 楼皇骐再次露出一抹笑。原来她只是个会在嘴巴上逞凶斗狠的人,实际上却胆小如鼠啊。 “你的车停在哪里?” “我们搭计程车去。”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招了辆计程车往国家音乐厅去。 当他的手握住她的那一刹那,楚言宁竟感觉自己心跳如雷,咚咚咚地狂跳起来,脸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燥热,紧张得像是小学三年级被一个她偷偷喜欢的男生牵手时一样! 不可能,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物极必反所产生的混乱感觉,她怎么可能对一个讨厌鬼有喜欢的反应?就算之前她有一咪咪欣赏他,就算他莫名其妙的穷追不舍让她有点好气又好笑,就算他的身材有一点养眼,就算……怎么原来她对他的评价还不赖? 楚言宁这下彻底傻住,原本厘不清的莫名情愫,好像在瞬间有一点点拨云见雾的感觉。她有些不敢署信的看著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包握住,短短五分钟的路程,走起来却有如一世纪漫长,直到坐上计程车,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这气氛……怪怪的! 她偷偷瞄了瞄他,看见他的侧脸如刀雕般精美,挺直的鼻梁更加突显他狂霸的骄傲,的确是会让人过目难忘的领导者型人物。 只是,从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总是处在烟火漫天之中,他从不隐藏对她的鄙夷,现在又为何还要这样牵著她的手,难道不知道一个男人如此温柔的牵著一个女人,是很容易让女人产生错觉、误会的吗? 到了国家音乐厅,楼皇骐依然紧牵著那只葱白小手,下意识的假装自己是忘了放开,只因那感觉要命的好,让他压根不想放。 两人心思迥异的走到音乐厅入口,楼皇骐从衬衫口袋里拿出入场券,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来到贵宾席的位子。 老实说,今天是什么样的音乐会楚言宁根本不知道,不过比起要她听这种高格调、气氛佳的音乐会,她更想去听地下乐团那种让人high到翻的演唱会,随著一群人嘶声呐喊会过瘾一些。 才坐下不到五分钟,舞台上的帘幕慢慢拉起,一道灯光随即投射在舞台中央的人身上,接著便响起优美悦耳的小提琴独奏,一曲未了,楚言宁已是意识朦胧,迷迷糊糊的调整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她便心满意足的听著声声催人入睡的小提琴乐音,沉沉睡去…… 第五章 “起床了。”楼皇骐无奈的轻摇肩上睡得酣甜的小女人,眸中满是不自觉的宠溺。 楚言宁睁开惺忪睡眼,才发现音乐厅里的人不知何时全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人。“结束了?” 楼皇骐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折叠方正的手帕,忍笑说:“擦擦你的口水吧!”楚言宁闻言,立即用手背抹抹嘴角,果真一遍湿润,当下只觉得自己干脆消失算了! 才懵懵懂懂发觉自己的心意,没想到下一秒她就没气质的听音乐会听到睡著,还靠在他的肩膀上流口水,真是丢脸死了! 她又羞又糗的迅速起身,率先走出空空荡荡的音乐厅,一股凉意却蓦地袭上她的脸,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要命!刚才急著出门,竟忘了多穿件外套,害她冷到发抖,如果因此害她明天流鼻水、打喷嚏,她一定会再和这男人记上一笔老鼠冤的,虽然他刚才没跟她计较口水流到他肩上的事,还算够义气,可是,一码归一码啦! “音乐会听完了,我可以回家了吧!”在让她有不一样感觉的对象面前丢脸,楚言宁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武装起自己,恶声恶气的说。 楼皇骐看见她红著脸耍狠的样子,只觉得更有趣,情不自禁的就是想逗她。 “现在才九点半,在这样美好的周末夜晚窝在家里,你不觉得浪费了美好时光吗?” “哇!”听见他说的话,楚言宁猛地大叫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回去看超级星光大道。”说著就走到马路边伸手接计程车,车一停,她正要钻上去,却又被拉住。“你做什么?” “我们还在约会。”楼皇骐将车门关上,对司机说了声抱歉,计程车司机只好自认倒楣被耍了,将车开走。 “谁跟你约会。”瞪了他一眼,楚言宁脸更红,心不受控的微微窃喜著。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约会吗?” 即使有点开心,她仍是嘴硬的吐槽。“我们之间的代沟和认知还真像台湾海峡一样大呀!” 把她的不耐当真,楼皇骐的脸也冷了下来。“你如果不想和我约会,很简单,只要你肯主动离开柏谚,不再纠缠他就行。”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表哥?所以带她出来只是一种柔性劝说手段吗?楚言宁只觉得方才的喜悦全都在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既生气又受伤的负面情绪。 “奇怪,柏谚都不担心会被我纠缠了,你在一旁啰唆什么!”她口气很差,就算明知他误会,也不想说明了。 “那是因为柏谚不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女人,才会被你迷得团团转,等他看清你的真面目” “那你大可去告诉他我的真面目呀!”打断他的话,楚言宁强忍住逐渐高涨的火气,以及想哭的冲动。 反正在他眼中她就是那么坏的人,那她说再多也只是他眼中蹩脚的借口而已,她为什么要解释? 她气得转身就走,每一步都用力地踏著红砖道,好似恨不得将每一块砖都踏出个大窟窿。 楼皇骐见状,神色有些迟疑。看她喜怒哀乐都形于色,一点也不懂得隐藏,真有可能是个会玩弄爱情的女人吗? 也许,他得花更多的时间和心思好好的了解一下才行。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手自然地环上她腰际,楚言宁身子立刻一僵,反抗著他的搂抱。 但她愈是抗拒,他就搂得愈紧,最后楚言宁受不了了,火大的侧过头,扬高下巴,双眼冒火的死瞪著他,可楼皇骐却仍是一派悠然,他的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和她的气急败坏、火冒三丈形成了强烈对比。 当两人半推半拉的经过一间服饰精品店时,楼皇骐问也没问,直接推开门就架著人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女店员一见到帅挺俊拔的男人上门,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心儿怦怦跳。 楚言宁看一眼那女店员,又瞥见身边男人那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表情,忍不住更加火大。 “这里是卖女装的,想不到你有如此特殊癖好。”哼,有女人对他露出那种眼神,他想必很享受吧? 楼皇骐对她话中的嘲讽一点也不以为意,只是在那一柜柜的华服美衣中挑选,挑了约莫五分钟后,才总算拿起一件卡其色的短大衣。 “你试穿看看。”他将衣服拿给她。 她很有个性的撇开头。“我又不是模特儿,干么要替你试穿衣服。” “你不穿看看,怎么会知道合不合身。”虽然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件衣服绝对很适合她。 “怎么,你要买给我呀!”楚言宁瞥见挂牌上的售价,天寿,这件外套要五万八?!五万八她都能买一柜子的衣服了! “有何不可,只不过是一件衣服。” 他一副没什么的口吻让楚言宁深觉被羞辱。“就算你有送女人衣服的嗜好,我也没有随便接受男人礼物的习惯!”丢下这句话后,她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要离开。 楼皇骐拉住她的手,就事论事。“这是不必要的自尊心,若是因此得了重感冒,只会让自己受更多的苦。” 他可没错过方才牵著她时那太过冰冷的小手,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想搂著她,为她挡去一点寒意。 “那也是我的事,关你屁事!” 不明白心头泛酸的原因是什么,楚言宁只想赶快离开令她老是有奇怪感觉的罪魁祸首,便奋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帅气离去。 当楼皇骐将手上的衣服交还给女店员再追出门时,只来得及看见她跳上计程车,扬长而去。 楚言宁像是逃命般的逃回家,一进门,就发现室友羿迎凝已经坐在沙发上守著电视,看著她最爱的节目。 她装做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看见羿迎凝手上端著热咖啡,马上抢了过来,她正需要一杯热咖啡来暖和冰冷的身子。 “冷死了!” “你没穿外套出去。”羿迎凝瞄了眼她身上单薄的衬衫和v领毛衣。“今天晚上外面的气温只有十度耶!” “难怪会这么冷。”可恶,都是楼皇骐的错! 羿迎凝懒懒的看向她。“你去哪里了?” “我同学打电话给我,我们去唱ktv。”她随便掰了个借口想搪塞。 “是吗?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有一条领带。”眼睛盯著电视,羿迎凝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楚言宁刚又喝了一口咖啡,下一秒就这么喷了出去,脸色乍然一变。 只见羿迎凝若无其事的继续问:“那是楼皇骐的吧?你刚刚和他出去了吗?”楚言宁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为什么有领带就一定是他的?” “呵,我有天眼通啊!你们来电了吗?”这下羿迎凝连电视都不看了,兴匆匆的凑过头问。 “来什么电?”她完全忘了之前才否认那男人是楼皇骐的事。 “不来电他干么三天两头就送花给你,又一起去约会。”再装就不像了。 “你知道花是他送的?”楚言宁有些惊讶。 “你平常不会让雇主知道你住的地方,而那些大学同学每个都穷到快去抢银行了,哪有钱买这么贵的花送你。这些花也是从楼皇骐出现之后才开始送的,这种事用膝盖想也知道。” 对喔!可是她怎么没想到? “你呀!这么笨,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扮演好出租情人的角色,不会穿帮吗?”她不服气的马上反驳,“我哪里笨了?” “你们牵手了吗?” 听见好友即将开始的八卦大问话,楚言宁索性将视线转向电视,对她的问题充耳未闻。 羿迎凝看著她若无其事的表情,忍不住暗自偷笑。真是单纯到连掩饰都不会,不过,她可不会这样就放过她。“接吻过了吗?”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被她问到“见笑转生气”,楚言宁粗声吼。她就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让她尴尬吗? “人都有好奇心的咩,”说完,羿迎凝从桌下拿出这一期的时尚精品杂志,封面人物正是楼皇骐。“这给你。” 楚言宁睐一眼杂志封面,不争气的在心里暗想,这男人就算臭著一张别人欠他八百万似的脸,依然是帅到没天理。 “言宁,你不觉得他真的很帅吗?”见她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天鬼假细儿”的表情,真是逗趣呀! “帅、帅又怎样?能当饭吃吗?”她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 “帅哥当然能当饭吃。如果他愿意出卖色相去走演艺圈,相信一堆男艺人都要靠边站,他一定很快就能红遍半天边。” “当偶像?你不觉得他太老了吗?”现在的偶像都嘛是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才能吸引一堆年轻美眉为他们疯狂。 “你不懂,像他这种充满成熟魅力的男人更迷人,更具有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单单看著他的照片,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了。 连迎凝也逃不过他的桃花脸吗?果真是祸害!“我不懂你干么跟我说。” “说说都不行。” “不、行!” 羿迎凝贼笑著调侃,“言宁,你的反应未免太大了吧!莫非——” “莫非什么?” “莫非你喜欢他。” “我、我又不是“趴代”了,会去喜欢像他这种高傲自负又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殊不知自己否认得太快,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是吗?”她又呵呵了两声。 “懒得跟你说了,好冷,我要去泡个热水澡。” “你不把杂志拿进去?泡澡的时候可以看。” “神经!” 楚言宁被亏得全身发热,索性找了个借口离开,免去尴尬的回答八卦时间。 哈啾、哈啾!” 将整个身子蜷缩在棉被里,楚言宁喷嚏打个不停,两管鼻水也像泄洪似的止不住,喉咙痛到说不出话,最惨的是还外加全身酸痛,痛到只能瘫在床上。 她就知道,这辈子好运没她的份,衰运总像个牛皮糖似的紧黏著她不放! 昨天她才只有轻微的流鼻水症状,没想到才隔了一天就变得这么严重。 前天晚上一走出音乐厅,一股冷风便朝著她袭来,当她冷到发抖时,就有预感会“破病”,而这种预感从小到大都没有不准过。 呜……好难过,肚子好饿,又没力气下床找吃的。 艰难的将手从棉被里伸出来,胡乱在床头柜上摸索著,好不容易摸到手机后,她想也不想的打给羿迎凝,因为乔萱昨天就到日本去考察新一季的流行趋势了。 手机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她用鼻音超重的沙哑声音勉强开口。“喂,迎凝吗?” “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羿迎凝奇怪的问。早上出门时她并没有遇到室友,料想是睡熟了,也就没跟她打招呼便出门。 “我破病了,好难过,”楚言宁很可怜的假哭。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感冒病毒都嘛不会马上发作。”边说她又边打了几个喷嚏。“你晚上下班时,可以帮我买个感冒药回来吗?” “感冒怎么可以乱吃成药,你去看医生!”羿迎凝蹙起眉头低斥。 “我现在全身像是被千斤顶压住一样,连床都下不了,哪里有办法去看医生。” “都这么严重了,你还只想吃成药就好?”真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 “好了,你在床上躺好,别乱跑。”说完,她便率先结束通话,接著眉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马上从手提包里找出前天掉在椅子下的名片,依著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麻烦请接楼皇骐总经理。” 一如惯例,想找一个公司高层,总是要经过层层盘问,最后她不得不报上楚言宁的大名,在等待了七分钟之久后,电话才终于转到楼皇骐手中。 “我是楼皇骐。”他的声音透过电话,让人感觉有丝冷硬。 “你好,我叫羿迎凝,是言宁的室友。”羿迎凝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因此并未被他冷冽的声音给吓到。 “你有什么事吗?” “刚才言宁打电话给我,说她重感冒下不了床,叫我帮她买药回去。可是我现在人在台中,今天回不去,所以……” 楼皇骐听到这里,忍不住蹙起眉,一丝怒火也在胸臆间燃起。 “所以是不是可以请你带她去看个医生?不然等到我回去,她可能病死了也没人知道。”她故意夸张好友的病情,当然人在台中也是胡说的。 “我会过去。”一说完,楼皇骐不再多说一句便把电话挂断,然后向正在会议室开会的高级主管们宣布散会,随即匆忙走出会议室。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楚言宁住的地方,向大楼警卫打过招呼后直接上楼按了快五分钟的门铃后,那扇紧闭的大门才被人开启。 楚言宁拖著沉重的身子,举步维艰地走来开门,待看清楚门外的人时,整个人虚弱的靠在门板上轻喘。“我今天没有力气和你吵架,你想吵的话,改天请早……” 楼皇骐发现她的脸红到不太正常,赶紧探向她的额头,却被那热烫给吓得眉心更蹙。“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只不过是个小感冒,哪需要去看医生。”想挣开他有力的搀扶,却力不从心,楚言宁只能病恹恹的解释。“我已经请我室友下班帮我买药回来,晚上吃过药,睡一觉,明天起床就会又像是一尾活龙。” “你要等你室友回来,只怕你死了都没人知道!”都已经病得这么重还要逞强,这女人的个性还真倔。 “我知道你看我非常不顺眼,可也没必要如此狠毒的诅咒我吧。”重感冒,全身没力气,还要站在门口和他推来推去,她好累,好想躺平。 “少废话。”感觉到她身体愈来愈软,楼皇骐索性一把抱起她。 “等一下……”唔,好舒服,这样就不用出力站著了。 明明很心疼,可安慰的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还等什么等,难不成真要等病死了才去医院吗?” “要去看医生,我也得带健保卡还有钥匙啊……我家可不比你家,用的是指纹辨识” “健保卡和钥匙放在哪里?”他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调侃意味,但这种时候不是和她“斗嘴”的时候。 “房间桌上的包包里。”楚言宁虚弱的指著自己房间的方向。楼皇骐让她在墙上靠好,快步走进她的房间,一眼就看到桌上有个黑色大包包,随手又将她被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著,便立刻带她到医院去。 到了医院,楼皇骐大惊小怪的替她挂了急诊,待医生检查后证明了只是感冒,不过还是拗不过楼皇骐的要求,为楚言宁打了瓶点滴。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忙的话你可以先回去,没有关系的。”口里虽然是在道谢,楚言宁心里却不停地骂他鸡婆,因为她这辈子可说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打针。 现在可好了,不仅要挨上一针,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内,还要眼睁睁看著一支恐怖万分的针就这么插在她雪白细嫩的手臂里。 刚刚护士替她打针时,她为了面子硬是不敢大声哀叫,只能用另一只手猛掐自己的大腿忍住,藉由另一处的疼痛来分散她在挨针时的恐惧,现在她的大腿痛死了,想必一定会瘀青一大块。 楼皇骐拉了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来,一点都没有要先回去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发了什么神经,一听到她感冒,立刻丢下开到一半的会议,下午还有个重要的合约要签,他也为了她要秘书连络对方更改时间。 在以前,他是绝不可能为了任何事而耽误到公司的事,而她,却让他破例了。 楚言宁看他一副不太想多说话的表情,也不想管了,反正和他多说一句话,可能下一秒还算和谐的气氛就会被他搞砸,到头来只会让自己气得半死而已。 于是她将被子拉高盖住自己的头,打算睡一觉,可楼皇骐又将被子拉了下来。 “你是想把自己闷死吗?” “这里灯太亮,我睡不著。” “睡不著就打算闷死?” 看吧看吧,是不是这样,他真的很爱激怒她! 把眼睛闭上,她索性侧躺,用背对著他,来个眼不见为净,免得没病死,也会被他给气死。 两个半小时后,精神已经恢复一些的楚言宁才在楼皇骐的护送下回到家。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站在门口,她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虽然知道这样是很不礼貌的事。 可楼皇骐根本不理会她将他拒于门外,只是稍微拉开她,便如入无人之地的登堂入室,走向厨房,挽起袖子,半个小时后,一锅清淡的蔬菜粥便被端上桌。 “医生交代这几天要吃清淡些的东西,你快点来吃粥,等一下还要吃药。”被香味扑鼻的味道惹得饥肠辘辘,肚子十分不争气的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楚言宁自暴自弃的想,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吃他煮的东西了,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妥协吧,于是她乖乖坐到餐桌前,用汤匙一口一口吃著热腾腾的蔬菜粥。 想不到堂堂一家跨国大企业的总经理,一个衔著金汤匙出生、有人服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天子骄子,不但煮了一手好咖啡,还烧了一手好菜,真是黑矸仔装酱油,看不出。 不到十分钟,她已经将装了八分满的粥全给扫进肚子,抽了张餐桌上的纸巾擦擦嘴,满足的摸摸肚子。 “吃饱了,如果可以再来一杯咖啡,就再好不过了。”自从上次喝过他煮的咖啡到现在,她就三不五时会想到那个好滋味,现在看到他,更想念了。 楼皇骐瞪了笑得傻气的女人一眼,为她倒来一杯温开水,将药包拿给她,盯著她将药给吞下去。 “你若是能不要那么机车,其实你人还不错。长得帅、身材又棒,还是一间大公司的总经理,学历又高,最重要的是还会煮菜,这么完美的男人,除了严凯泰之外,你算第二个。”吃完药;她难得和他轻松闲聊,一说到梦中情人,眼睛就亮了起来。 “你喜欢那一型的男人?”算她还有眼光。 “长得帅,个性斯文、彬彬有礼的男人谁不爱。”只可惜人家已经死会了,不过就算还是活会,她和他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机会的。“你如果不要那样狂妄,其实也不错啦。” “既然觉得我不错,为什么不接受我的追求?”他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若是贪图表哥的钱财,那他这个企业接班人身价更高,为什么她却总是给他脸色看? “我只是一只麻雀,变不了凤凰。”人说豪门深似海,豪门恩怨多,她自认自己没那个本领捧有钱人家的饭碗。 “这话岂不是自我矛盾,你巴上了柏谚,不也一样飞上枝头了吗?” “反正在你心里早认定我是个朝秦暮楚、对爱情不忠的女人,和柏谚在一起就只是为了贪图他的钱,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啧,又回到原点,她不想聊了。 听出她话中似乎另有隐情,楼皇骐有些急切的说:“那就证明给我看你不是。” “你要我怎么证明,我证明了你就会相信吗?” “只要你和柏谚分手,我就相信。” “唉,你到底累不累呀!”她根本没和柯柏谚交往,哪需要分什么手! 失了谈话的兴致,楚言宁站起来走到客厅,打开大门,下起逐客令。“谢谢你专程来带我去医院。”她朝他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我吃了药,有点想睡,你先请回吧!” “我今天不回去了。” “什么意思?” “你室友人在台中,今天回不来了,我今晚会留下来照顾你,免得你半夜又发高烧。” “你怎么知道我室友人在台中?”她不解的问。打电话给迎凝时,她没说她人在台中呀! “她打电话给我时说的。” 楚言宁登时瞠圆了眼。“你是说迎凝打电话给你?!”迎凝死、定、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第三次道谢已经可以了吧! 楼皇骐知道她的顾忌,他是男人可以不在乎,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若传了出去,对她的名声总是不太好。 “好吧,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楚言宁没回答,只说:“再见,请慢走。” “我明天会再来看你。”他认真的承诺。 第六章 楚言宁绝对承认自己是个非常“俗拉”的人,所以第二天天一亮,她立刻包袱款款,搭高铁回台南家。 当她提著小旅行袋回到家,正坐在客厅挑菜的母亲一见到她,不禁吓了一跳。 “阿宁,你怎么跑回来了?” “学校放假了,没什么事就先回来。”将包包放在桌上,她舒服的在妈妈身旁坐下。 “你不是还要打工?” “我辞掉了。”从开始当出租情人之后,她就不曾再跟父母要过生活费,但为了不让父母怀疑,便一直对家人说她在打工和家教。“妈,有没有东西吃,我肚子好饿呀!”从昨天下午吃了一碗楼皇骐煮的蔬菜粥后就没再吃过东西,现在她可是饿到前胸贴后背。 “你没吃早餐吗?” 她爱娇的蹭了蹭母亲,话中有著浓浓的撒娇意味。“我要赶车,来不及吃,”看著自己活像长不大似的女儿,楚母眼中有著宠爱。“厨房有包子,你先去吃一点,等一下就要吃午餐了。” “好。”走进厨房,为自己泡了杯三合一咖啡,她顺手拿了颗包子止饥,又走回客厅,边吃边和妈妈聊天。“爸呢?” 楚母头也没抬的回话。“你爸除了果园,还能去哪里。”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阿宁呀,你大学都快毕业了,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手一顿,她想到昨晚为自己煮粥的男人,然后苦涩的笑了。“……没有。” “人家你阿山婶的女儿才刚进大学就交了个男朋友,你是不是没人要?”被家人看轻,楚言宁马上气嘟起一张嘴。“妈,我是你女儿耶!哪有人家当妈的这样说自己的女儿。” “不然你怎么一直没带男朋友回家让我们瞧瞧?”楚母一直疑惑不解,她的女儿生得又不比人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就算去参加选美都能排得上名,却从来没有男人追,难不成女儿的男人缘那么差吗? 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她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老二言安是个书呆子,整天只知道读书,没交男朋友还说得过去;但老大言宁明明活泼外向,别说男朋友了,连只苍蝇蟑螂也没半只。 “交男朋友只会对我管东管西,那不是自找麻烦。”她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六婆前几天跟我说她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今年二十六岁,还在念博士,晚点我打电话给你六婆,找个时间让你和他认识一下。” “妈,你要我去相亲?!”闻一言,楚言宁忍不住大叫。她就知道,早回家一定没好事! 楚母打了她的手一下,“相亲有什么不好,我和你爸爸不也是相亲结婚,我们也过了一辈子。” 楚言宁的父母是道地的芋头蕃薯配,当年才只有二十来岁的楚母经过长辈的介绍,认识了还在当军人的丈夫,后来丈夫退役,拿著一笔退休俸和之前的存款买了一块地,种起水果,两人生了三个孩子,就这样子平顺顺过了二、三十年。 “时代不同了,现在哪有人在相亲,这要传出去很丢脸的耶!”更不用说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另眼相看的对象,虽然那个人大多数时候都很讨厌。 “现在年轻人流行自由恋爱,结果最后都一句个性不合就离婚。”楚母不苟同的碎念。 “妈,离不离婚和自由恋爱或是相亲结婚没关系好不好。” “总之……” 楚母正要继续帮女儿洗脑时,楚言宁的手机适时响起,算是救了她一命;暂时结束妈妈的疲劳轰炸。 “我有电话。” 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号码,只觉得有些陌生,不过她的职业是出租情人,会打电话给她的人那么多,她也不可能每支电话都记得住。 “喂,我是楚言宁。” “你在哪里?”电话那端的楼皇骐听到她还算有精神的声音,一颗担忧的心总算稍稍放了下来。 “我当然在家。”她很自然的回答。 “你在家为什么不开门?”一听到她在家却迟迟不应门,楼皇骐语气顿时变得凶恶。 她是在躲他吗?她就那么不想离开柏谚?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胸口就郁闷起来,心情也更差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请问你哪位?” “楼、皇、骐!”这女人,竟然听不出他的声音! 楼皇骐!“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她不记得自己告诉过他。 “我在门外,你立刻开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火大的命令。 在他一整晚都担心著她的安危而睡不著,一起床更连公司也没踏进就直奔她家后,她竟然还不让他看一眼好确定她真的没事,她真的很有让人抓狂的本领。 “可是我家大门没关呀!”她存心想气死他。 “楚言宁!” “我是说真的,我家大门是没关。”真想看看他此刻七窍生烟的模样,一定很过瘾。 又试开了一次她租屋的大门,锁住了。“……你人在哪里?”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在我家。”吃一口包子,她含糊不清的重申,心情不自觉的大好起来。 哈哈,再影响她嘛,大不了逃走而已,三十六计可是她的保命绝招哩! “哪里的家?” “当然是我家。”她好像在和他绕口令。 “你回乡下去?” “没错。” “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要回去?”说话间,楼皇骐脚步已经下意识往回走。 “楼先生,请问你是我爸爸吗?我做什么事还得事先向你报备呀?”笑话! “好了,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要敢挂我的电话,我保证马上去你家找你算帐!”楚言宁的回应则是在他才刚说完便将手机给挂断。 她这个人天生反骨,吃软不吃硬,别人愈是威胁恐吓她,她就愈是想对抗。 只是一挂断,不到三秒钟她的手机立刻又响起,还像是誓不停止似的猛响,最后吵得她干脆直接关机。 “是谁打的,你怎么不接?”楚母好奇的问。 “是一个无聊的人打的。” “我刚才好像听你叫他楼先生?你告诉妈,他是个怎样的人?年纪多大?做什么工作?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人品如何?”楚母就像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关心女儿交往的对象。 哎哟,“老妈,八字都没一撇。” “没一撇,那就赶快撇一撇就行了。”一听到真有男生打电话给女儿,楚母马上眉飞色舞又喜出望外。 “我感冒还没好,现在又听你疲劳轰炸,头都痛了,我要去睡一觉。”眼看敌不过妈妈的碎碎念魔功,楚言宁只好提起小旅行袋就要往二楼走去。 这招显然很有用,一听见女儿生病,楚母话锋马上一转,焦急的问:“你什么时候感冒的?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 “昨天去看过医生,现在好多了。”说著又啜了一口咖啡,但下一秒,杯子就被母亲抢走,手也再度遭到“爱的铁沙掌”攻击。 “感冒了还喝咖啡,你这孩子都二十几岁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在母亲即将展开另一场不同主题的叨念大会时,楚言宁快步上了二楼,将那些关心却很累人的话全都抛诸脑后,颓废的把自己抛到床上,沉沉睡去。 傍晚起床后,吃完妈妈煮的爱心晚餐,楚言宁借口说感冒还没完全好,要回房间休息,便一溜烟的又溜回房间去。 事实上,她是不想再听妈妈说三姑还是六婆那个优秀的博士亲戚,要她去相亲的那件事。 她太了解妈妈的个性,只要她一答应别人,就算费尽千辛万苦,她也一定会想办法做到,何况只不过是叫自己的女儿去吃顿相亲饭,如此而已。 就在她从书柜上拿了本小说准备看时,门外突地响起敲门声。 “门没锁。”她说。 “姊。”推门进来的是楚言宁正在读大二的妹妹楚言安。 “嗯,什么事?” “楼下有人找你。” “是谁呀?”她没告诉朋友她今天回来的事,怎么可能有人来找她? “他说他叫楼皇骐,是你的男朋友。”楚言安推了推眼镜,将刚刚听到的话转述给姊姊听。 闻言,楚言宁不敢置信的立刻冲出房间,蹬蹬蹬的跑下楼。 甫下楼,就看见楼皇骐一身西装笔挺,一脸谦恭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著她爸爸刚为他倒满的老人茶。 要命,他是故意找她的麻烦是不是?竟然登门入室,还说是她的男朋友,他想要害她被她爸妈开堂问审吗? 她到底是欠了他多少?只不过刚好当了他表哥的出租情人,他有必要如此恶整她吗? 一直冲到众人面前,楚言宁就看到自家老妈那种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眼神。 瞧见他们三人一副共享天伦之乐、和乐融融的样子,楚言宁简直快要昏倒。 走到他面前,她一把将他拉起来拖到外面,走到一条没有人烟,只有微弱路灯的小路上。 楼皇骐低著头,看著她小小的脚丫子沾上尘土,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你没穿鞋子。” “我穿不穿鞋干你屁事!” 喜悦和惊讶同时在楚言宁内心纠结,她不知道该开心他来找她,还是该生气他来此是为了他表哥而不是她,只能恶狠狠的吼。 “女孩子不可以说粗话。”他眉头蹙得更紧。 “我说不说粗话干你屁事,你要不想听,没人叫你——”话还没说完,嘴巴就第三次在他唇上沦陷。 她的唇依然如记忆中柔软甜蜜,楼皇骐期待这个吻似乎期待了许久许久,而楚言宁则是再次被他吻得心儿怦怦跳,脑袋里所有的思绪全像是断了的线路,完全无法思考,只能憋著气,瞪大双眼,看著贴近在她眼前的俊脸。 要命,她知道自己该推开她,再给他一个耳光,可她现在全身僵硬,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对她“胡作非为” 而且,她似乎也非常享受他对她的胡作非为……热吻于是缠绵不休,直到她几乎要瘫软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正要青涩回应的那一秒钟,楼皇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结束这个带点甜甜滋味的吻。 “以后只要你说粗话一次,我就吻你一次。” “你这个混——”惊觉他的脸又要靠过来,她立刻用手捣住嘴巴,硬是将“蛋”字吞进肚子里。 楼皇骐很满意自己对她的威胁发生效用,但为了维持气势,只能板著脸伸出手,探探她额头上的温度。 “看你现在还能如此生龙活虎,感冒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感觉到她的烧已经退去,人看起来也比昨天有气色的多,他这才放心调侃,可一垂眼,见她只穿一件单薄的棉t,他还是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再密密地为她拉好衣服。 楚言宁因他的动作,以及听得出有些担忧的话,心里不禁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感动。 老实说,她真的认为他是个很完美的男人,这种优质男,只怕打一百盏灯笼也找不到,如果,她不是在那种情况下认识他;如果,他不把她看成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真的会期待能与他来段浪漫的恋爱。 只可惜,这些都是事实,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低著头,看著身上那件对她而言实在太过宽大的西装,两只袖子还被风吹得飘呀飘,就像是庙会时的七爷八爷……“噗哧!”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干你”楚言宁一时差点又忘了他的“色情惩罚”,幸好及时住口。她才不会告诉他,让自己成了娱乐他的工具。“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这并不是困难的事。”他轻描淡写的带过,有说等于没说。 这是什么回答?算了。“你从台北开车到这里,该不会真的只因为我挂你的电话,专程跑来找我算帐的吧?” “我没那么无聊。”他怎能告诉她,他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不亲眼看到她好好的,怎么也无法放心。 今天找不到她,他著实慌了好一阵,对于自己会如此担心她,他其实很清楚,也不想再骗自己了。 当初决定追求她,台面上是希望她离开柏谚,让表哥不受和他同样的伤,可私心里,他却也是认真的想追求她,无论她会不会再让他受伤,他都想要她。 但她的排拒和时不时流露出的不耐都让他很挫折,只能一再拿表哥的事来压她,然后气氛又因此陷入僵局,他知道她有多讨厌他提起这件事,可除了这件事,两人间就再无交集了,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和她有新的关系,所以只能一直陷入这样连自己都很厌恶的回圈之中。 “你是因为怕我,所以才躲回家的吗?” “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你?”就算真的怕她也不会承认,因为那太孬种了。 “人在生病时,最渴望、最想念的就是妈妈的料理,而且我学校早就放假,再过一个星期就过年了,我回家来有问题吗?” “很合理。”但事实如何,他们两人彼此心知肚明。 他没说明来的目的,想必还是因为柯柏谚吧,他对他的心,让她又想哭了。 “你没事的话就快点回台北,我要回家了。”脱下外套,她闷闷的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楼皇骐将西装穿好,大步走到她身边,将手环住她的腰,让她紧贴在他身边,用他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去冷风。 楚言宁刚开始有些挣扎,但她愈是挣扎,他搂的力量就愈大,最后让她不得不放弃,改用言语警告。“你快点放开我,若是被左右邻居看到,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啊!” 乡下和台北不一样,在这种人亲土亲的地方,三姑六婆也特别多,只要一有个风吹草动,想必不用多久,这一幕马上就会传遍这个小地方,然后以后她只要一走出家门,遇到任何一个阿婶、阿伯、阿公、阿婆,或是小到国小的小朋友都会问上一句:“阿宁姊姊,你交男朋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楚言宁就快要昏倒,所以她不断左顾右盼,当她发现方圆一百公尺之内别说人,就连猫狗都没有半只时,才总算放心。 回到家门口,拉开环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她立刻说:“你可以快点滚了。”楼皇骐眼见又被拒绝,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想到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便说: “回去之前,总得跟伯父伯母打个招呼,这是做人该有的基本礼貌。”一说完,他立刻大步走向敞开的大门。“不用这么麻烦,我……”当她急得跟著跨进屋内,一眼瞥过去,就见客厅里居然坐满了左右邻居那些欧巴桑,她一阵错愕后迅速回神,在大家都还没开口之前马上拉著楼皇骐又往外走。“你快把车门打开。” “做什么?” “叫你快开就快开!”瞄见爸妈走了出来,她心一急,忍不住朝他大吼。 楼皇骐只好按下遥控器,中控锁应声而开。 楚言宁飞快的坐上车,并对著他说:“快点上车开车!”楼皇骐不解,但仍向走出来的楚家父母行礼致意后,才坐上驾驶座,技术熟练的将车驶离。 “现在要去哪里?”将车驶离她家约有一段距离后,他才开口问。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台北。”还好她还有台北可以躲藏,暂时逃过所有人的围堵。 “你不是说生病了想吃妈妈煮的菜,还有快过年,你要回家来过年吗?”她气冲冲的瞪他,“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有需要这样落荒而逃吗?”听到她用的形容词,楼皇骐不禁莞尔一笑,睐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穿的是一套休闲服,脚上甚至忘了穿鞋,什么东西都没带就急急忙忙拉著他离开家,这样子,的确是落荒而逃。 没多久后,他就将车开上高速公路,楚言宁为了避免他再问话,干脆闭上眼,将脸侧向车窗外假睡,但没多久,竟然真的睡著了。 约莫四个小时后.楼皇骐小心翼翼的想将她抱下车,只是才刚碰触到她,便把她吵醒了。 “到了吗?”楚言宁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一眼车子外面,像是一处室内停车场。“这是哪里?”她一惊,整个人都醒了。 “我住的地方。”他简单回答,仍是将她抱在怀中。 “你为什么载我来这里?”楚言宁一把推开他,打算自己回去,但脚一踩地,才想起自己没穿鞋。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对你怎样,那你大可以放心,我从来不对不愿意的女人用强。”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才转身走入电梯。 载她到她家楼下后,发现她睡得正甜,他怎么也不忍心把她唤醒,只好把她载回自己家,想抱她回家睡一晚,没想到还是吵醒她了。 “才怪。”楚言宁小声驳斥。两次吻她,不都是用强的吗? 但若以这模样回去,一定又会被迎凝问个没完没了,她现在已经没有精神去应付任何一个人对她的盘问。 所以,只好在这里睡上一晚了。 翌日,楼皇骐在公司忙了一整天,晚餐也是请秘书帮他随便买了个便当果腹,一直忙到九点多才结束工作。 扭扭有些酸疼的脖子,正准备下班回家时,办公桌上的电话正好响起。 “喂,我是楼皇骐。” “是我。”柯柏谚的声音透过电话显得轻松愉快。“你工作忙完了吗?” “嗯,正准备下班。” “那就出来喝一杯吧!” “好。”正好,他也有些问题想问他。“在哪里?” “就去我们常去的蓝天吧!” “ok,我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 “不急,你慢慢来没关系。” 柯柏谚虽然叫他不用赶,楼皇骐还是在二十分钟之内来到蓝天酒吧。 “生活可以轻松点,偶尔不准时,天也不会塌下来。”对这个表弟过于严谨的生活态度,柯柏谚实在是很伤脑筋。 楼皇骐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每个人的生活都抱持著不同的态度,而准时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诚信。 柯柏谚替他倒了杯酒。 “你今天找我喝酒,有事吗?” “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什么人?”楼皇骐瞬间起了戒心,该不会表哥又受他妈妈所托,带了哪间企业的千金来强迫他认识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放心,我不是要介绍女人给你。”柯柏谚看著他那如惊弓之鸟的反应,好笑的说:“不过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要问我什么?” “你对言宁的印象如何?”一问完,他还特别注意表弟的表情,只不过他失望了,因为楼皇骐的表情一点也没变。 问他对她的印象,莫非……他们要结婚了?!楼皇骐的胸口像是狠狠被巨石撞了一记,痛得他整个人愣在当场,连表情也因为震惊而显得空然,良久,他才忍住心痛,低声问:“我对她的印象如何,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的幸福对我来说当然比任何事都重要。”他的幸福?算了吧,在他爱上兄弟的女友后,就知道这个词对他来说只是个碰不到的神话了。 “她是你的女朋友,和我的幸福有什么关系?”楼皇骐苦笑著干掉一杯酒。 看见他终于破功的冰山脸,柯柏谚这才扬唇一笑,朝坐在吧台上的一名外国男子挥了挥手,不久之后,那名外国人便朝他们走了过来,一走近,他立刻俯身在柯柏谚的唇上温柔的印上一吻。 这一幕让楼皇骐惊骇不已,他错愕的瞪大了眼。 “他是ben,我在纽约大学的同学,也是我真正爱的人。”柯柏谚转向他,微笑著在他面前投下另一颗原子弹。 那名叫做ben的外国男子朝楼皇骐伸出手。“你好。” “……你好。”楼皇骐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伸手回握。“楼皇骐。” “kevin常谈到你。” “ben,我还有些话想和皇骐聊,你先过去等我一会好吗?”柯柏谚温柔地对著情人一笑。 “你们慢慢聊。”ben点头,再度回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柏谚你——”他怎么也想像不到,表哥竟然是个同性恋者。 “没错,我喜欢的是男人。”打算让他和ben认识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你若是真的喜欢楚言宁,就努力去追求她,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楼皇骐蓦地握紧拳头。“她知道你是……”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柯柏谚你真是个混帐!”就算他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好的表兄弟,但一想到他这样伤害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楼皇骥就恨不得好好的揍他一顿,但他仍是强忍了下来,骂了句后立刻起身离去。 柯柏谚虽然被骂,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还有些高兴。 看来皇骐封闭的心已经再度敞开,当一个人再次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时,生命和人生才能真正完整。 第七章 楼皇骐一离开酒吧,立刻赶回家。 一进屋,没在客厅中看到他寻找的倩影,又立即冲向客房,只见房间里灯火通明,却依然不见楚言宁的人影。 他紧张地打开屋里的每一扇门,最后当他到了书房时,就发现漆黑的书房里微微透出电脑萤幕的光亮,他随即打开门边开关,果然看见一抹娇小的身影趴在桌上。 整个人瘫在桌上的楚言宁在灯光突然亮起时,双眼自然反应的更加紧闭,待她感觉到有人走向她时,才微张开眼,浓黑又长的羽睫微微眨动。 “你终于回来了。”她有气无力的说。 楼皇骐忧心的用手探探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你身体又不舒服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开灯,趴在这里睡觉?” “不开灯是因为我连走到门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这么说太夸张,但她真的饿到四肢无力,连动都不想动。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好——饿——呀……”一听又这话,一股心疼油然而生,他痛斥,“你是笨蛋吗?”现在她正抬眼瞪他也很虚心。 “你家的冰箱除了饮料之外,连个水果也没有,我翻遍了所有柜子也找不到一包饼干,只能一直灌水,还是止不了饿。” “家里没东西吃,你不会出去买吗?” 勉强撑起头,她语带埋怨。“我昨天急著落跑,身上没半毛钱,你叫我拿什么去买东西来吃?”她现在是真的饿到连和他大声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楼皇骐不禁自责。他怎么会忘了这点,让她一个人在家饿了一整天?“你不会打电话给我吗?” “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她用眼尾瞄他,又趴了下去,可怜兮兮的哀求,“你可不可以大发慈悲心,帮我买点吃的东西回来?” “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连双鞋子都没有,你该不会叫我赤脚出去吧?””看她整个人瘫在桌上,他心都软了,只能问:“你的鞋子穿几号?” “23号半。”说完后,她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顺便帮你买一双鞋子回来。我现在就去帮你买食物,很快回来。”拍拍她的头,他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很饿的小母猫,很有家的感觉。 “谢谢。”楚言宁在他出门后,就从书房像虫一样爬到客厅,瘫在那舒服的大沙发里,直到半个小时过后,听见大门开启的声音,灵敏的嗅觉马上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让她早已唱空城计的肚子再次不争气的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 等楼皇骐一将食物放在桌上,她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纸袋,是一个排骨便当,还有一碗温洲大馄饨,虽然不是什么高级料理,但对已经饿了一整天的人来说,却是人间美食呀! “谢谢。”道完谢后,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慢点,别噎到。”楚言宁却充耳未闻。她管它噎不噎著,现在她只想把自己给撑死,撑死总比当个饿死鬼好! 楼皇骐在她吃饭时去煮了杯咖啡,没想到咖啡一煮好,她已经将那个排骨便当全扫一空,一碗馄饨汤也喝了一半。 当他端著咖啡回到客厅,楚言宁立刻放下喝汤的汤匙,马上变心的说:“我也有吗?”看她那嘴馋的模样,楼皇骐不禁好笑。没想到她吃东西这么快,因此他才会只煮一杯,想等她吃完饭后再帮她现煮。 将手上的咖啡递给她,他没辙的摇了摇头,又要进厨房。 “我可不可以再要一杯?”楚言宁在他起身时又眨巴著大眼对他说。 几分钟后,楼皇骐再次端了两杯咖啡出来,坐回沙发上,跷起硕长的长腿,举态优雅的喝著咖啡。 “你怎么没有回你住的地方去?”他以为以她对他的讨厌态度,会在他去上班时就跑回租处的。 “没钱、没鞋子,怎么回去?”她也想呀!但很无奈。 “你可以打电话给你室友。” “你以为我没打吗?可是迎凝一听到我在你这里就把电话挂断,后来不管我打几次就是不接,真是莫名其妙,而乔萱又在日本还没回来,所以我只好继续待在这里了。” 楼皇骐淡然一笑,心里当然明白她的室友为什么会不接她的电话。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她喝咖啡的表情是那样心满意足,散发著纯真善良的眼神不是能演得出来的。 好吧,他相信她是真的爱表哥,可是这也更增加了要她放弃的难度。 “你知道柏谚是个同性恋吗?” 才正要喝下一口咖啡的楚言宁闻言,热烫的咖啡就这么烫著了她的舌。“好烫、好烫!”他依然看著她,想从她的反应看出些许端倪。 “你早就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为什么还愿意当他的女朋友?”就真的……那么爱柏谚吗? 她吐著舌头散热,没好气的回嘴。“你不是早就看出来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 “我想这其中有些我不知道的事。”他想听她亲口说,就算她是真的爱表哥,他也要她亲口说出来,让他死心。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他是同性恋,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瞒你了。其实会陪他去参加他外公的寿宴,那只是我的工作。”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既然他都晓得了柯柏谚的秘密,她再不坦白也没什么意思。 “工作?” “我是个出租情人。”他眉头登时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出租情人是什么?”楚言宁于是将自己职业的宗旨说明了一次。 “所以说,第一次在日本料理店门口,我看见你和一个男人手勾手,第二次你和别人见对方家长,以及你陪柏谚参加我爷爷的八十大寿,都是充当每一个人的临时情人?”他只觉不可思议。 “既可以帮助人又可以赚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她哼道。 “我问过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宁可让他把她看成是一个爱慕虚荣、脚踏多条船的女人,也不愿意告诉他实情。 “拜托,虽然说出租情人不算是个正常的工作,但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好不好,怎么能将雇主的私事随便告诉任何人?” “所以你并不爱柏谚?”楼皇骐的心不受控的冒出喜悦的泡泡。 她以看笨蛋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明知道他爱的是男人.我还会傻得爱上他,那我就一定是疯了。不过,就算他不是个同性恋,我也不可能会爱上他。” “为什么?柏谚的条件很好,长得也很俊朗,完全是女人理想中的白马王子类型。” “他的确长得很帅,对人也很有礼貌,修养更是没话说,但是我对他就是没那种心动的感觉,套一句现在年轻人的用词,他不是我的菜。”她承认自己很喜欢柯柏谚、但那只是单纯的欣赏,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心动感觉。 “那我是你的菜吗?” “你?!”楚言宁吓了一跳,望著他炙热的眼神,发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速中,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 “我、我承认你也很帅,很有魅力,条件同样万中选一。不过我们的认识过程实在称不上愉快,所以我很难会爱上你。”她眼神游移,就是不敢看他。 “是吗?”楼皇骐从单人沙发移到她身边,欣喜她慌乱的表现。虽然说得信誓旦旦,但他从她略带急促的呼吸,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 她对他是有感觉的!这个发现让他相当振奋。 他突然的靠近让楚言宁惊得连连后退,背部却被沙发椅背挡住,一时间退无可退,只能看著那张会让人脸红心跳的俊脸愈靠愈近。 “既然这样,你又在害怕什么?”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她紧张的闭起眼,鸵鸟的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楼皇骐怎可能让她如愿。“既然不怕,为什么不敢张开眼睛看著我?”他好笑的将她手里的咖啡杯拿走,免得那尚未喝完的咖啡全都倒在她的衣服上。 察觉到他的鼻息在她脸上轻拂,能感觉他的脸就在她眼前,这教她怎么张开眼?“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先让我起来……”他是怎么回事?就算误会解释清楚了。也不会马上就爱上她吧? “让你可以逃走吗?”他笑,唇轻柔地印上她的,只是轻轻贴在一起,没有更进一步。 楚言宁先是倒抽口气,然后紧闭著的眼和嘴都皱在一起,双手更是紧握成拳的抵在他胸前,身子绷得像是一条拉到极限的弓弦。 楼皇骐闷笑著看她的反应,大手一伸,便将她的手高举过头,让她起伏不定的双峰在他胸肌上微微擦过。他将吻逐渐加深,挑开她紧闭的双唇,舌滑过贝齿,缠绵的纠缠住她散发著淡淡咖啡香的舌。 而他的另一手也没闲著,轻抚过她的腰际,推高衣服,轻柔地撩拨著那细嫩如婴儿般的嫩肤。 楚言宁被他吻得全身如火在烧,口干舌燥,她知道应该要抗拒他带著魔法的吻,但全身却瘫软无力,甚至期待在这一吻之后会发生的事。 “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可以推开我。”他将唇移至她的耳畔,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然后松开她的手,让她重获自由。 楚言宁迷蒙著眼,发烫的掌心抵住他的胸膛。 她知道只要她稍微使力推开,他就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但不知为何,她竟感到双手无力。 最后,她不但没有推开他,甚至还把手圈上他的颈项,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是一个邀约,邀他更进一步,可她不想管了,被喜欢的人亲吻的感觉太美好,她只想再回味一次。 楼皇骐勾起一抹笑,再次吻上她的唇,可是这次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接著便坐直了身子,将她拉起来,只以厚实的大掌轻抚她脸颊。 他的突然停止让楚言宁很是错愕,当她看见他脸上的认真表情时,才豁然明白他明知道自己不会抗拒他,也不再更进一步的原因。那是他对她的体贴,他不想如此急促又草率,不想她在未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占有她。 她感动的看著他,那神情太容易让男人自满,楼皇骐也是如此,只听见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你再这样看我,我就无法保证自己的定力了。” “你”楚言宁因他的话羞红了脸,赶紧撇开头望向别处。 楼皇骐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她似乎总能轻易带动他不易波动的情绪,为她而怒、为她而笑,担心她的一切。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听见他的笑声,她气恼的大骂。“你真是个混蛋!捉弄我很有趣吗?” “如果要我回答真话,是的。”他逗她简直逗上瘾了。 “你一一”她站起来,气得跳脚。 “我讨厌你!”楼皇骐不仅没有变脸,反而还笑得更加诡谲,他蓦地凑近她,在她耳边以足以魅惑人心的低沉嗓音说:“是吗?”他故意朝她耳朵吹了一口气,满意的听见她惊呼,才慵懒的勾唇坏笑,“可是怎么办呢……我喜欢你。” 轰的一声,楚言宁的睑立刻变得像番茄一样红,傻傻呆在原地,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只是不可思议的盯著面前那个变了个人似的男人。 “你……嗯嗯……我?”良久,她才语意不详的吐出一句。 “不是嗯嗯,是喜欢,喜欢。”拍了下她的头,楼皇骐心情极佳的走进自己的卧室,任她呆在那儿,久久不能回神。 冰箱里我放了牛奶,这里有一万元你拿去买几件衣服,晚上下班时我会回来带你一起出去吃饭,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手机号码:0912888xxx、、楚言宁睡眼惺忪的拿起压在便条纸上的三明治,走进厨房倒了杯鲜奶配著吃,虽然不是一顿丰盛的早餐,却也够让她回神了。 昨晚楼皇骐的脱序举动及话语让她失眠了一整夜,她不明白他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可是照理说,他已经不再有理由欺骗自己了才对,但要说他从前对她的不友善都是因为喜欢,也太另类了。 一整个晚上,她的脑子就这样不断任两个念头互相打架,却怎么也得不出个合理的结论,直到天蒙蒙亮她才疲惫的阖上眼,只是再醒来也不过是早上九点而已,不良的睡眠让她的头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再想,仅是机械式的啃著三明治。 吃完早餐,她慢吞吞的整理好自己,然后再在他刚毅的字旁写下几个字,便拿了他留给她的钱离开。 楼皇骐破天荒的在还未七点时就下班回家,一打开门走进屋里,玄关的自动感应灯立即亮起,但除了这盏灯光,屋内竟是一片漆黑。 他打开客厅的电灯,走到客房,打开房门一看,一片阒寂,再走向书房,一样空无一人。 资回客厅,这才看见餐桌上的纸条,拿起一看,就见她在他的留言旁简短的写丁四个字一一我回家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倒了杯水走回客厅,拿出手机按下快拨键,响了两声后就被接起。他劈头就是浓浓的指控。“你要回家,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请问你哪位?”楚言宁当然听得出他的声音,却仍然装傻。他哼了两声,唇角却勾著笑。“需要我亲自去告诉你我是谁吗?” “当然不需要,何必这么麻烦,呵呵。”趴在床上,明明是想假笑的,结果从镜子里看见的,却是自己甜到不行的痴傻笑容,那分明就是恋爱中人才会有的闪光笑法啊!恋爱,她和他现在是在恋爱吗?想到这,她又呵呵呵的笑开了。 “什么事那么好笑?”感染了她的好心情,楼皇骐松开领带,有了闲聊的兴致。 她不答反问:“喂,问你喔,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昨天?昨天我说什么?”喝了口水,他索性平躺在长沙发上,舒服的轻叹。那么重要的事,他居然忘记了?!”就是那个啊!”板起脸,她不笑了,改成没好气的瞪著镜子里的自己。 笨蛋!跟人家说过就忘,肯定又是在逗她,就她最蠢,还傻呼呼的想了一晚没睡,真是笨死了,看来她还要再修炼了啦。 “哪个?” “算了,再见。”愈想愈呕,干脆挂电话省事!“你是说你喜欢我那句话吗?” “明明就是你喜欢我!”她气吼吼的大吼声立即引来门外母亲的注意,只见楚母欣喜若狂的探头进门。 “谁?谁喜欢你?哎哟,是不是上次那个大帅哥?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快去跟你阿爸说” “妈……你听错了啦。”楚言宁的声音马上转成撒娇,很有想打混过去的感觉。 “好好好,听错就听错,是你喜欢人家吧,喜欢就要说啊……”楚母又想继续碎碎念。 “妈……我在讲电话。”她好想哭,怎么除了楼皇骐,连其他人也要跟她作对? “啊对厚,那你赶快跟男朋友继续聊啦,改天再叫他回家吃饭,不要像上次那样把人家藏到台北不给看啦,五婆才在念一一” “妈……” “哈哈哈哈!”楼皇骐把那端的情形听得一清二楚,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笑笑笑,笑屁啊!”听见他的笑声,楚言宁低声喝斥,但在听见他沉沉的“嗯”了声后,立刻改口。 “没有啦,你听错了,我刚什么都没说。” “所以你刚才是要说我嗯嗯你对吧?” “是我喜欢你……咦?”楚言宁慢了一拍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听见那头更加愉悦的笑声后,才恍然大悟的娇斥。 “楼皇骐你不要脸!”骂完马上挂掉手机,把红得像要出血的脸埋进棉被里,半晌,她又像失心疯似的傻笑了起来。如果这种又气又笑的情绪就是爱情,她想,其实也满不错的。 以前楚言宁总是在开学前一两天才会回台北,但今年过完年才一个星期,她便借口要准备毕业论文,早早跑回台北,避开左邻右舍照三餐关心她和楼皇骐情事的烦扰。 虽然在那天之后,他每天都会打数通电话给她,她却没告诉他自己已经提早回台北的事。 “你怎么回来了?”一个人窝在家里享受短暂宁静气氛的羿迎凝,突然看见提著大包小包回来的室友,著实被吓了一跳。 “怎么,我不可以回来吗?”楚言宁一想到她不但出卖自已。又不接她的电话就有气。 “干么这样说……”发现好友的怒气,羿迎凝选择继续装傻。 她瞪她。“不然要怎么说?” “呵呵……”她只能尴尬的陪笑。楚言宁将旅行袋随便丢在地上,走进厨房倒了杯果汁再回到客厅。 “你说,为什么要出卖我?”虽然她和楼皇骐的关系的确有了改变,但一样,一码归一码,该算的帐还是要算! 羿迎凝马上装出正义凛然的模样。“我这个人最重义气了,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可能出卖朋友。” “和你一起住了三年,你的个性我还不了解吗?”标准的重利轻义。“说,他到底用什么利益让你出卖了我?”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不过是把捷翔企业今年的广告全都交给我们公司。你不知道,因为我争取到这个广告合约,公司马上升我当企划部课长,你也知道这个位子我和江晓涵竞争了好久,总算让我得到了。”如此一来,不但面子有了,连里子也是满满满,真可谓是大丰收呀! “算你行,没把我贱卖。”她啧了一声。 羿迎凝连忙讨好的说:“好了,你别生气,等奖金发下来,如果不少的话,我就出钱让你去东京玩。” 楚言宁看了她一眼,走回房间拿了纸笔出来,快速在白纸上写下几行字递给她。“口说无凭,白纸黑字立个字据,到时看你怎么要赖。”羿迎凝状似大受打击的按著胸口大喊;“我就这么没信用吗?”真令人伤心呀! “为了利益连朋友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信用可言。” “好吧,签就签。”羿迎凝很阿莎力的在纸上潦草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样可以了吧?”楚言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纸折起来收好。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拿起来一看,脸上立时洋溢起甜蜜的笑容。 “你又有什么事?”一接起她便凶巴巴的问,脸上虽然带著笑容,但说话的语气却完全不是那回事,让一旁的羿迎凝看得啧啧称奇。 瞥见室友竖起耳朵的贼样,楚言宁朝她吐了吐舌,便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就算隔墙有耳,这样子应该也听不到了吧! 半个小时后,讲完电话的她才再回到客厅,继续喝她的柳橙汁。 “你们两个……”羿迎凝语气暧昧的不把话说完。 “什么事也没有。”一口气喝光果汁,拿著杯子进厨房清洗,她就提著旅行袋躲回房间去。 过了几分钟后,羿迎凝又过来敲她的房门,未等她回应便直接推门而人。 “还有事吗?” “最近有几个case,你想不想接?”边问羿迎凝边打开楚言宁的电脑,直接进入“出租情人网”。 “接,为什么不接?”有钱哪有不赚的道理。 “就这几个,你自己看著办。”看了下人数,楚言宁疑惑的问:“你呢?你不接吗?” “这阵子我得将所有时间及全部心思都投入捷翔的广告企划中,所以这阵子暂时都不会接case。”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喽!”她蓄势待发地接下挑战。 第八章 楚言宁不愿错放任何一个case,将时间做了适当分配之后,她略算了一下,发现这些case全接的话,赚到的钱不仅足够她缴最后一个学期的学费,还会有剩。 因此,她分别和每一个雇主一一连络上,约定好时间之后,便将时间、雇主基本资料等等全记在行事历上,更在事前将资料背熟,才能一次又一次成功完美地将假情人的角色扮演好。 这次的雇主叫做张长辉,今天是他交往了七年的前女友结婚的日子,悲哀的是新郎不是他。 为了不让前女友看扁他,他才想找一个假女友一起出席他前女友的婚礼。 楚言宁挑选了一套粉红色的洋装,带著一分喜气,更衬托出她青春洋溢的气息,化上淡妆,把一切都打点妥当之后,她立刻出门,前往今晚喜宴的饭店,坐在饭店一楼咖啡厅等待今晚的雇主。 点了杯拿铁咖啡,喝著的同时,她想的却是楼皇骐煮的咖啡香味,自从喝过他煮的咖啡之后,外面咖啡店的咖啡味道就是少了那么一点感觉。 虽然她明白那是心理作祟,可她好像真的眷恋上他亲手煮的咖啡,就像眷恋上他的人一样。 坐在角落,她边喝咖啡边注意走进来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想念,她竟然看见楼皇骐也走进咖啡厅里,后面还跟著一个身材高就的长发美女。 皱起居,她用手背揉揉双眼,再睁大眼睛。 没错,是他!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他们在靠墙的位子坐下,楼皇骐背对著她,让她能光明正大的看著他们。 待服务生离去后,和楼皇骐一起来的美丽女子立刻握住他的手,眼神中带著浓浓的爱意。 “皇骐哥,我姊姊都已经过世五年了,你仍然不能走出哀伤吗?”姜亚晴的话语里充满妒意,就算那个占据她心爱男人心里的那个人是她的亲姊姊,而且已经死了五年,却依然紧紧捆绑著他的心,让她始终走不进他的心里。 楼皇骐不著痕迹地将手收了回来,转移话题。“你这次回来打算要待多久?” “不走了。” 原以为离开台湾到美国去,她就会慢慢将他忘了,可没想到她却始终忘不了他,他依旧是她心里最爱的男人,因此她决定对他表白。 此时,服务生送上了两人点的咖啡。 楼皇骐藉著喝咖啡的动作,隔开那令人感到窒息的炙热眼神。 可姜亚晴仍不放过他,从他对面移坐到他身边。从现在开始,只要他退一步,她就进两步,她相信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会接受她的。 “皇骐,你知道吗?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深深爱上你了,但是那时你是我姊姊的男朋友,所以我只能将对你的爱埋藏在心里。可现在,我姊姊过世都五年了,你也一直没有再交女朋友,我终于可以对你表白。” “亚晴,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她听了,激动的驳斥,“我不是你妹妹,我要当你的女朋友,你的妻子。” “不可能。”楼皇骐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姜亚晴对他的迷恋,因此他不愿给她有任何的幻想和期待。 “你是因为怕对不起姊姊吗?”说这话时,她竟然带著些许恨意。 “这和亚洁无关。” “皇骐,我姊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见他如此护卫姊姊,姜亚暗不禁提高音量,要他面对事实,但这一喊,也引来了咖啡厅里其他客人的注意,然而她却一点也不在乎。 “姜亚晴,注意你的行为。”楼皇骐忍不住蹙起眉心,脸上明显不悦,却依然隐忍著怒气。 看他带著怒气的脸,一气之下,她开始口不择言。“你根本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姊姊,我相信你比谁都更清楚,是我姊姊先背叛了你,和你最好的朋友搞七捻三,那场车祸的发生只是老天爷惩罚她对你的背叛,她是死有余辜!” “她是你姊姊,你怎么可以如此说她?”楼皇骐再也忍不住熊熊燃烧的怒火,顾不得修养,愤怒的起身。“而且我和亚洁的事,不容外人置喙。”说完后,立刻起身就要离去。 姜亚晴却更快一步的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臂,“婚礼就快开始了,你要去哪里?” 今天是她表姊李宛喻的婚礼,表姊和他是大学同学,因为表姊的关系,她姊姊亚洁才会认识他,进而相爱。 但她姊姊竟不懂得珍惜和楼皇骐之间的爱情,居然在他出国念书时和他的好朋友搞在一起,联手背叛他,这种痛,不曾被背叛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 楼皇骐正要拉开她抓住自己的手,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的瞥见角落里的一个人。 是言宁,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言宁来不及闪躲,就这么与他四目相对,也在他眼中读到了一丝疑问。 楼皇骐拉开姜亚晴的手,往她走了过来。 楚言宁有些心虚,便抢先一步开口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她回来台北了也不告诉他,让他只能天天抱著电话想念,真是太该打了。 “怎么,这里只准有钱人来,穷人就不能来吗?”误解他的意思,楚言宁看著也跟著他走过来的女人穿了一身名牌,仿佛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好野人”似的,半生气半委屈的吼回去。 还说他有多想她,全都是骗人的,分明一有机会就和别的女人出来喝咖啡,她是笨到没救了才会一再相信他用蜜织出的谎! “皇骐,她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眯起眼,姜亚晴日气不善的问。听表姊说他身边一直没有女人,那眼前这个看起来发育不良的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楼皇骐根本没多余的心思理会她,只是继续质问女友。“你不要想转移话题。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台北的?” “喂,人家小姐在问你话。你这样很没有礼貌耶!”楚言宁忍著心痛,表现出一副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强撑起笑的对长发美女说:“小姐,你放心,我和他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 话一说完,便看见一个穿著西装,长相不算英俊,但却很有个性的男人走进咖啡厅,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人。 “对不起,我朋友来了,不打扰你们。”说完,她要自己笑得更美,朝来人走过去。“请问你是张长辉先生吗?” “我是。” “你好.我是楚言宁。”先向他自我介绍后,她马上挽著男人的手臂,笑脸盈盈地说:“我们走吧!” “喔,好。”张长辉有些摸不著头绪,但还是和她一起离开咖啡厅。 楼皇骐这时也认出这个男人,他是李宛喻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约莫在半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分手了,只是想不到他会出席前女友的结婚典礼。 不过他也够聪明,租了个“假女友”一起参加,至少在面子上不会太过难堪。 只是,当他看见自己的女人挽著别的男人手臂的那一刹那,妒火和怒火仍是不受控的狂烧起来,就算知道张长辉只是她的“雇主”,他还是很、不、爽!姜亚晴见他直望著离去的那对情侣,立刻走上前去勾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嗲声嗲气地说:“皇骐,婚礼差不多快开始,我们该上去了。”最后,楼皇骐还是参加了婚礼,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全是为了楚言宁。 婚礼进行的时间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一结束,宴席立刻开始。 楼皇骐故意选择和楚言宁坐在同一桌,并坐到她和张长辉对面。 可他的故意并没有让楚言宁食不下咽,反而是他自己气得什么也不想吃,因为从头到尾她始终对他视而不见,只是低著头不停的吃一桌两万五的高级料理,偶尔也会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替她的“男朋友”夹菜、剥虾,并不时和“男朋友”说些悄悄话,小声提醒他别喝太多酒,完全就像一对真情侣一样,让他气到只能猛瞪她身旁的无辜男人。 过了不久,新郎新娘开始敬酒,当新人敬到他们这一桌时,楚言宁终于放下筷子,故意将椅子挪向张长辉,脸上浮现出沉浸在恋爱中甜蜜与幸福的笑容,李宛喻压根没想到前男友竟会来参加她的婚礼,她寄喜帖给他,只是为了炫耀,但一看见他身边看起来十分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顿时感觉自己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那一闪而逝的愤恨眼神,心思一向细密的楚言宁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悄声叹了口气。 人都是自私的,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却见不得错过的那个人得到属于他该有的爱情。 等敬完酒后,楚言宁觉得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便小声地问身旁的人。“想走吗?” 张长辉转过头去看著她,从那双清澈的大眼中,他看到了不值,直到这一刻,他才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感激的对她点头,楚言宁也笑了笑,拿起自己的皮包,两人立刻起身离开。 他们一走,姜亚晴就仿佛眼中刺被拔除一样,舒服极了。这个她以为是情敌的女人已经有了亲密的男朋友,如此一来她更有自信,楼皇骐一定是属于她的。 然而楼皇骐在下一秒也跟著站起来,迈开大步就想走。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皇骐,宴席还没结束,你要去哪里?” “我还有事,先走了。” 甩开她的手,他头也不回的走开,几个大步便到了饭店大厅,待姜亚晴追上时,只能目送他搭著计程车扬长而去。 一坐上计程车,楼皇骐立刻拿出手机打给楚言宁,电话只响了几声就被切断,他再拨一次,电话便传来关机的回应。 该死的!她竟敢将电话关机! “到中山国中捷运站。”他决定直接到她住的地方达人。 二十五分钟后,他已经坐在她住处客厅的沙发上,可她竟还没回到家!“楼总经理,你要过来没先告诉言宁吗?”羿迎凝端了杯咖啡出来。 他冷声说:“我没告诉她。”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要她立刻回来。”一说完,她拿起电话就要打。 “她的电话关机了。” “咦?” “她不接我的电话。” “为什么?”羿迎凝很自然的接著问。 “你知道言宁在当出租情人的事吗?”楼皇骐没回答,反而趁这个机会问清楚关于“出租情人”的事情。 “知道呀!事实上,这个工作是我和另一个室友乔萱想出来的赚钱方法。”一想到这个,她依然忍不住为自己的ldea沾沾自喜。 “为什么要去当出租情人?你们不但心会有危险吗?” “当然会担心,不过我们会先层层筛选过,确定对方是正人君子才接,除此之外,雇主还得让我们知道所有私人资料,就连身份证字号也要,这是我们的一种自我保护。而且这工作既能帮助人又能赚钱,一举两得。” “费用怎么算?” “大部份是以小时来算,通常一个小时收费是一千块,有时也会更高。” 比起一般速食店和超商打工是高很多,但相对要付出的也多,至少会让一些不够君子的漏网之鱼吃豆腐,真要算起来并不划算。 “你反对言宁当出租情人吗?”她问。 “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想让自己的女人去做这种工作。”光看言宁站在别的男人身边他都受不了,更别说还让她和别人假装甜蜜,那会让他非常想杀了那个男人! “也对啦。”羿迎凝了解的点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没多久,就看见楚言宁走了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见到他,她有些惊喜,但一想到今天在饭店里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又一起出席婚礼的画面,她就忍不住气。“那个身材高挑的长发美女呢?你怎么舍得丢下她?” “好酸呀!”羿迎凝吸了吸鼻子,故意自言自语。“我们家的醋弄翻了吗?”楚言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哈哈哈……”她一点也不在意的哈哈大笑。“你们之间的问题可能得花一些时间慢慢沟通,我这颗五百烛光的电灯泡就自动熄灭啦……”说完后,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你不要再当出租情人了。”楼皇骐劈头就是一句命令。 他口气不佳,她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我以为我们正在交往。” “那是你以为。”背著她和别的女人约会。竟然还敢说他们正在交往? “楚言宁一一”楼皇骐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凶什么凶!”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为什么他还可以对她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泪意登时浮现在她眼眶。 楼皇骐看见她盈满眼眶的泪水,却又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流下来,怒火顿时全消,叹了口气,他走近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巴抵著她的发旋,温言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声的。” 楚言宁在他的胸前挣扎,抗拒他的拥抱。“你放开我!” “不放。” “你混帐!”既然挣脱不开,她干脆用骂的。 “只要你不哭,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女人的眼泪投降,即使是上一段印象深刻的爱情,他也不曾被左右过,唯有她,只有她例外。 听他这么说,楚言宁原先一直盘旋在眼眶中的泪珠反而汩汩落了下来,最后放声痛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一向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记得念幼稚园时,有次和一个大班的男生打架,她被打破了头,因为不服输,她依然强忍著痛不哭。 可现在却只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哭得淅沥哗啦,真是没志气,有够丢脸。 楼皇骐就这么任由她尽情哭泣,弄脏他的衣服也没关系,虽然心疼她的泪水,但他却不得不承认,抱著哭泣的她,那种感觉竟是该死的好。 不知哭了多久,楚言宁才终于止住哭泣,双眼早已肿成核桃眼,她自觉见不得人,便蹲下身将脸紧紧埋在膝上,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楼皇骐到冰箱拿了些冰块用毛巾包著,想让她冰敷。“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我不要。”她说话的声音还带著浓浓的鼻音。“你快回去啦……” “言宁,听话。” “那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拿她没辙,他只好自己动手将她的脸抬起,就见她一双水汪汪的明亮双瞳哭得是又红又肿,连鼻子也红了。 “不要看,很丑。” 楼皇骐只是淡淡一笑,让她躺在沙发上,用冰块轻敷她的双眼,十几分钟后,情况果然好了一些。 “……谢谢。”唉,她真不知道一向聪明绝顶的自己为什么一到他面前,做得就尽是一些蠢事。 握著她的手,他沉声解释。“她叫姜亚晴,是我以前女朋友的妹妹,刚从美国回来不久。” “她喜欢你。”她瞪他。 他显得很无辜。“她喜欢我,不表示我也喜欢她。” “为什么?她长得很漂亮,穿著也很有品味,家世背景应该和你很匹配,你没有理由不喜欢像她那样的女人。” “爱情需要的是一种感觉。” “你是因为前女友才排斥她吗?”姊姊是前女友,若现在又和妹妹交往,碰了面一定会有些尴尬,他应该是为了这个原因吧?“你和她为什么分手?” “她在一场车祸中过世了。”楼皇骐没想到自己竟能对另一个人用如此平静的心情,谈起有关亚洁的事。 或许,亚洁对他而言,是真的已经过去了,他也从桂桔中走了出来。 “啊!”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失去所爱的痛,他一定难以承受吧!“对不起。”她歉然的低下头。 “傻瓜!”楼皇骐心疼的将她搂进怀中,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就在这个拥抱中散去,两颗心更形紧密。“言宁,你不要再当出租情人了,好吗?” “……好。” 唉,爱情,真能让再刚强的人都变成绕指柔,无药可救呀! 第九章 楚言宁没想到自己就这样陷入了甜甜蜜蜜、浓浓烈烈的热恋之中,一个临界大四没人要的平凡女学生,居然爱上了一个风度翩翩、事业有成又俊帅非凡的总经理。 开学后,她除了上学、准备毕业论文之外,晚上的时间几乎都和男友腻在一起,享受甜蜜恋爱的滋味。 说来还真有点丢脸,除了小学二年级她偷偷喜欢班上的班长,自以为是的把那当成初恋外,她压根没有再有过喜欢的感觉。 所以认真说来,楼皇骐才是她真正的初恋情人。 二十二岁的初恋虽然来得有点晚,但迟到总比不到好。 从图书馆出来,天色已黑,初春的夜晚依旧带著寒意,但她的心却因为想著一个人而感到温暖。 正准备走往公车站牌,搭公车回家时,身旁有一对情侣与她擦身而过,两人正共饮一杯饮料,她的目光不由得追随著那对情侣的身影,有些羡慕起他们。 情侣共饮,那是代表著两人之间的亲密,不知她和楼皇骐还要多久才能如此自然地共饮一杯饮料、共吃一碗面。 倏然之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突然好想和他一起吃一碗热腾腾的烧仙草。 两个小时前他便打电话告诉她说,因为明天有个重要会议,所以他今晚得留在公司准备资料,不能和她一起吃饭。 没关系,既然他没时间,那就由她带晚餐去慰劳他,给他一个惊喜。 念头一起,她立刻坐上计程车,来到远近驰名的师大夜市,买了几样有名的小吃,当然也买了杯烧仙草,提了七、八种不同的食物后又坐上计程车,直奔捷翔企业集团大楼。 一到目的地,她才知道这竟是一栋设计先进独特的摩天大楼,墙外是整片强化玻璃,些许楼层仍透出光亮。 她走进大厅,电梯旁一整面的楼层标示很清楚地写明捷翔企业位于二十八楼以上至四十五楼。 问题来了,上面只标示捷翔企业的楼层,却未明确注明总经理办公室在几楼,她总不能从二十八楼开始一层一层的找吧?况且这样的大公司,应该也不会任由人四处乱闯才是。 就在她正思索著是不是该打消给男友一个惊喜的蠢念头时,肩膀突然被人轻轻一拍,当她一看见拍他的人是柯柏谚时,马上露出一睑惊喜的表情。“是你!”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你是来找皇骐的吗?”柯柏谚脸上闪过一抹了然,瞥了眼她手上不时飘出阵阵香味的塑胶袋,笑问:“来陪皇骐一起吃晚餐吗?”他知道表弟终于重新又谈起恋爱,真的比谁都要高兴。“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几楼……” “我刚好要去找他,我们一起上去吧!” “谢谢。” 柯柏谚走向最里面的专用电梯,直接按下楼层键。 楚言宁双眼直盯著数字键,速度快得让她来不及数,似乎只有短短二十几秒,数字键已停在四十二。 她快步跟著柯柏谚走到总经理办公室,这一层楼只剩下一间办公室还亮著灯光。 “皇骐是个工作狂,在未认识你以前,每天几乎都工作到十点过后才会下班回家,幸好他现在认识你了。”他的语气里透著对她的感激。 “要管理这么大一间公司,工作量一定很多。”好心疼呀。 一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得先经过秘书办公室,而秘书老早就下班回家了。 楼皇骐的秘书已是三个孩子的妈,除了工作能力很强,最重要的是他不想他的秘书整天将心思放在如何诱惑总经理,作著想当总经理夫人的春秋大梦上,而忽略了工作,因此宁愿每天让他的秘书准时下班回家,自己多劳累些,也不想换个秘书为自己找麻烦。 就像现在,明天一早的会议资料,他就得留在公司加班整理出来。 当柯柏谚准备推门而入时,办公室里却传出一声娇滴滴,有如黄莺出谷般的悦耳声音,这样迷人的女声让每个男人听了都会感到全身酥麻,立刻瘫软。 楚言宁对这个甜美的声音并不陌生,眉头忍不住一皱。 柯柏谚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色微变,便先敲了下门,就怕撞见不该看的画面。 “请进。” 听见门内迅速传出回应,柯柏谚才放心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还有一个人也来了。”转过身,柯柏谚才发现楚言宁没跟著进来,又去将还站在秘书室的人拉了进来。 楼皇骐一看见女友,惊喜不已,这可是她第一次到公司找他。“言宁,你要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瞥了眼带著一脸怨恨的姜亚晴,楚言宁明知两人什么事也不会有,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既然知道打扰我们,还不识相的快点走!”姜亚晴的语气极为不悦。 从上次表姊的婚礼之后,她找了楼皇骐很多次,他却总是推说没空,今天好不容易趁著他加班的时间到公司陪他,现在又跑来两个程咬金,其中一个还是出现在表姊婚宴上的女人,要她怎么开心得起来? 呵呵,她要她走,她就偏不走,谁教她天生反骨! 于是楚言宁大刺刺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将手上七、八袋夜市美食往桌上一放,从臭豆腐先下手。 臭豆腐这种东西爱的人就爱不释手,不喜欢的人只要一闻到,就会受不了,而显然的,姜亚晴就是后者。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她快速捣住鼻子,一睑嫌恶。 楚言宁整个人很乐,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连臭豆腐这种人间美味你都不知道呀?” 柯柏谚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是食指大动。“我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她拿了另一双筷子给他。“就是要趁热吃才好吃。”柯柏谚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直接松开领带,卷起衬衫袖子就在她旁边坐下,跟著大块朵颐起来。 姜亚晴受不了的捏著鼻子走到楼皇骐身边,挽著他的手,娇声对他说:“皇骐,我们去吃法国餐,否则继续在这里多待一秒,我一定会晕倒。” “你自己去吃吧。”看两人吃得不亦乐乎,他口水差点就要流下来。“我也要吃。” “没你的份!”楚言宁有些赌气,但说归说,还是将她的筷子让给他,自己则打开另一包盐酥鸡,吃起炸得酥酥脆脆的鱿鱼丝。 就这样,三个人就当著姜亚晴的面,尽情享用桌上摆满的夜市美食,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 “你不吃吗?我买了很多,不用客气。”看见她快要气炸的脸,楚言宁还不忘再补上一刀。 “皇骐哥,我不会放弃你的!”姜亚晴再一次坚定的宣告后,才火大的蹬著三寸高跟鞋大步离去。 “哇!把你的女朋友气跑了,怎么办?”楚言宁皮笑肉不笑的撞了下身旁的男人。 楼皇骐对于她明显吃醋的模样很是高兴,微笑的回答,“我女朋友哪有跑,不就在这吃咸酥鸡?” “哼!”听见他的话,她才勉强放过他,继续猛攻下一样食物。 吃得很开心的柯柏谚抽空问:“她是谁?” “亚洁的妹妹姜亚晴。” “亚洁的家人不是在她出事后,全家移民到美国了吗?”他一愣。 楼皇骐淡淡的解释,“她前不久才回来。” “皇骐一一?柯柏谚偷偷瞄了楚言宁一眼,眼神中透露著些许不安。 “你不用担心,她知道关于亚洁的事。” “这就好。”这样他就放心了。不然皇骐好不容易走出来,再度寻觅另一份真爱,若因为不必要的误会而让这段爱情无疾而终,他会很惋惜的。 “对了,你专程来公司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本来想和你一起去喝一杯,不过现在我已经饱了。”饱餐一顿后,柯柏谚抽了张面纸擦擦嘴角和手。“我先走啦。”说完便潇洒离开。 他是明眼人,怎么会不晓得自己到了该退场的时候?唉,看著他们小俩口,他也益发想念起自己的情人,看来今晚适合在家抱著长途电话入睡,不适合外出。 “想去哪里?”吃完女友快递来的爱心晚餐,又迅速处理完公事才九点多,楼皇骐真的有点舍不得就这么送她回去。 “不知道。” “那去我那里,我煮咖啡给你喝。”他只是想两人在一起,享受宁静、温暖的气氛。 “好呀!”她也好想喝他煮的咖啡。 在她同意后,楼皇骐直接将车开回家。 一回到家,他先回房间换上一套休闲服,才走到吧台里冲煮咖啡。 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楚言宁把下巴抵在吧台上,睁大著眼,崇拜的看他从磨咖啡豆开始,直到煮好咖啡。 “你好厉害,我只会泡三合一咖啡而已。” 楼皇骐不禁莞尔一笑。“只要你想喝,我随时都可以煮给你喝。” “真的吗?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 “任何时候都可以。”他将冲泡好的咖啡端到客厅。 “那我就可以不用学了。”她跟著走进客厅。有他这一台免动手操作的咖啡机,好像也是不错的一件事。 他打开电视,直接转到hb0,电视上正在播“铁达尼号”。“过来这边坐。”楚言宁乖巧的坐下,但她对文艺片没什么兴趣,因此接过他手中的遥控器,切换到别的电影台,正是她喜欢的灾难片。“看这个好吗?” “好。”他宠溺的看著她,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让她的背靠在他胸前,双手圈住她的腰,这才满足的把视线投向电视。 楚言宁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倚靠在他怀里,感受著他细心温柔的呵护,享受著这样甜蜜温馨幸福的时刻。 可没过多久,楼皇骐便不安份了起来。 他抱著她,吻著她纤细的颈项,嗅著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 “好痒喔!”他的胡碴扎得她好痒,让她直想笑,可楼皇骐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继续吻著她,从颈子吻到耳垂,手也从腰上滑进她的衣服里,抚摸著她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自从和楼皇骐的感情更加确定之后,楚言宁的笑容就不曾在她脸上消失过,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正在热恋中,只是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 这曰,她一走出学校大门就被挡住去路,待她看清楚对方时。马上转身就走,连理都懒得理。 姜亚晴见她对自己视若无睹,气得一把拉住她就甩了她一巴掌,顿时引来许多人的围观。 楚言宁没料到她竟然会甩她耳光,先是一惊,待回过神后。气得恨不得回敬她两个锅贴,不过,她还是硬忍了下来。 “真是倒楣,大白天也会遇上疯子。” “你说谁是疯子?”姜亚晴形象尽失的大声质问,烦躁的咬起指甲。 “有人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论起伶牙俐齿,她绝对不会输入,好歹她也曾得过辩论比赛的冠军。 “哼,你以为皇骐哥是真的爱你吗?”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那个人是她最亲的姊姊也一样……“我告诉你,皇骐哥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姊姊,或许他可能喜欢你,但你永远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 “那又怎样?”现在的她一点都不会再因为她而生气,反而还觉得她很可怜。 “现在和他在一起的人还是我,不是你。” “你这个臭婊子!明知道他不爱你,你还不要脸的爬上他的床!”姜亚晴眼神涣散的扯开喉咙大喊,眼见围观的人愈来愈多,她就说得愈大声,她要羞辱这个人,要让她丢脸,谁教她谁不好去爱,偏要抢她爱的人! 即使在众目睽睽下,楚言宁仍旧显得冷静。“就算我不要脸的爬上他的床又怎样?至少他还肯要我,而你呢?” “你”姜亚晴气得咬牙切齿,神情更显疯狂。 “不属于你的,就放手吧。”说完后,她转身就走。 即使在这场爱情中是胜利者,但她也不希望输家输得太难看,这勉强可以说是赢定最后的仁慈吧。 可显然姜亚晴并不接受这样的施舍,她不知何时从包包里拿出一把眉刀,猛力拉住她,高举起手就要往她的脸用力划下。 楚言宁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高举起手一挡,手背立时传来一阵刺痛。 只见姜亚晴像是疯了一般继续挥舞著手中眉刀,朝她在乱的猛刺,所幸一旁围观的男同学快一步抓住了她,抢下她手上的凶器,才让楚言宁少挨几刀。 “言宁,这是怎么回事?”楚言宁的同班同学一走出校门,就看到这一幕,心惊的跑了过来。 “遇到疯子。”手平白无故被割了几刀,真是痛死她了! “要报警吗?” 想到这一报警;免不了要将楼皇骐扯出来,她马上摇头。“不用了,算我倒楣,放开她吧。”她对抓住姜亚晴的同学说。 尽管刀子被抢,姜亚晴仍是凶狠的放话,“我告诉你,你若不离开皇骐哥,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说完便踉踉跄跄的离开。 “要我陪你去医院吗?”一直陪在楚言宁身边的同学又问。 “不用了,只是小伤。”她看一眼手上的伤口,幸亏今天天气很冷,身上厚厚的衣服替她免去了不少皮肉痛,只有手背上这一刀伤得比较重。 “你的手流了很多血。”男同学拉起她的手,忧心忡忡的检查著。“伤口又深又长,皮开肉绽,看来挺恐怖的,我想你最好去医院比较好。”可是她怕痛呀!已经挨了一刀,等会再看医生拿针在她的肉里穿过来穿过去,她不吓到昏倒才怪! “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骑车过来,马上带你去医院。” “嘎……好吧,谢谢。”这时的她只能说谢谢了。 坐上男同学的机车,他们到了离学校最近的一间医院,医生一检查完她的伤口,先替她照了张x光片,确定没伤到骨头,就开始替她缝合。 这一刀足足让她缝了整整七针,因为有上麻药,所以缝的时候没有想像中的痛,因此她才没有鬼哭狼嚎,总算保住了些许颜面,不然可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回到家,她打了个电话给楼皇骐,但没有告诉他方才发生的事,就怕他把事情闹大,扯上他自己,只是胡乱找了个借口说今天不能见面,就倒在床上昏沉的睡著了。 这一睡,她便一直睡到晚上十点多才醒来,然后像个幽魂般飘出房间,想到厨房觅食。 一走出房间,她正好遇到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季乔萱。 “言宁,你在家呀?”她房间没开灯,她们还以为她还没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看电视的羿迎凝转过头,一眼就看见她手上包扎的纱布,忍不住惊呼。“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割到,只是一点小伤,不严重。”她没将下午发生的事告诉室友们,不想她们为她担心,也怕迎凝那个大嘴巴又打电话给楼皇骐,这样就枉费她刻意不说了。 “楼皇骐知道吗?”羿迎凝马上问。 “只是一点小伤,有必要敲锣打鼓、宣告天下吗?”楚言宁故意装得满不在乎,走进厨房找寻可以吃的东西。 “手都包得像包子一样大了,怎么会是小伤。”羿迎凝不赞同的嘟囔著。 季乔萱走进厨房,体贴的问:“吃面好不好?” “乔萱姊,还是你最好了。”她马上狗腿的将脸靠在好友肩膀上,感动的说: “能和你住在一起,我真是好幸运呀!”能遇到好室友已经很不容易!遇到像她这样好的室友兼房东,就更是可遇不可求了。 季乔萱只是淡淡一笑,开始帮她煮起面来,十五分钟后,一碗香喷喷、热腾腾、有菜有肉又有蛋的超营养家常面就被端上桌。 楚言宁直接坐在地板上,用受伤的右手拿著筷子,很不方便的吃了起来。 “你的手真的不要紧吗?”季乔萱仍是有些担心。 “不要紧啦,我去看过医生了,不过那可能只是个实习医生,明明只有一点点的小伤,就把我的手包得像是快要断了似的,你们说夸不夸张。”她随口胡说,不想她们胡思乱想。 “没事就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伤口别碰到水。”季乔萱不忘叮咛。 “我会小心的。”她边吃面边说。“对了,我最近要准备论文,可能还得准备考研究所,所以想暂时不要再接case,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种工作本来就是很自由的,如果你不想接,我们将网站暂时关起来就好了。” “这样好吗?” “也好,反正我这阵子为了工作的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接case。”羿迎凝也赞成。 “那就这样决定了。” “可是就这么关起来,真的好可惜呀!”楚言宁突然觉得有些不舍。 “没什么好可惜,有舍才有得。”羿迎凝则是非常看得开。 “看来也只有这样喽。”就像迎凝说的,有舍才有得,而且这种工作本来就不可能做一辈子。“对了,迎凝,你可别大嘴巴的去告诉楼皇骐我受伤的事。”他要是知道了,为了照顾她,甚至有可能把她绑在他身边,二十四小时的贴身照顾,到时她可不保证自己有那个头脑跟他周旋,不被他套出话来。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啦。” “记住,你要是说了,我绝对会连你上次出卖我的事和你一起算总帐!” “哎呀,我好怕喔……” 季乔萱看著她们两人拌嘴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言宁说她很幸运,能和她住在一起,她又何尝不是呢?能有她们这两个好室友、好姊妹,著实让她减少了家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以及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伤害呀…… 第十章 这一个星期来,楚言宁找尽了各种借口避著不和楼皇骐见面,但是每天还是会和他通上几次电话。 今天她手上的伤终于要拆线,缠了一个星期的纱布,做什么事都好不方便,尤其是洗澡的时候,还得先请乔萱姊帮她绑塑胶袋,以免弄湿,现在总算是可以拆掉了。 站在校门口,她等著同班的那位男同学载她到医院拆线。本来她打算自己去就好,可那位同学说他没事,硬要陪著她一起去,既然有免费的司机接送,她也就不再坚持。 楼皇骐一个星期没见到女朋友,思念氾滥成灾,中午通过电话后,知道她下午的课只上到三点,因此他难得跷班开车到学校接她,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女友竟会坐上一个男同学的机车,连他的车停在校门口也没注意到。 机车一骑走,他马上开著车跟在他们后面,所幸现在不是下班的交通尖峰时刻,想跟紧一辆车并不太难,没多久,他便看见那辆机车骑进一间市立医院的停车场。 看著女友跨下机车,脱下安全帽,将帽子交给那名男同学,他本来还有些疑惑,但在她收回手后,却发现她的右手居然缠著厚厚的绷带!楼皇骐立刻把车随便一停便冲下车,在她走进医院前挡住她的去路。 “对不起,请”当楚言宁看清楚挡住自己的人时,未完的话就像是颗卤蛋似的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好久好久之后才总算找回声音。“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的手怎么会受伤?” “该死,又是羿迎凝那个大嘴巴跟你说的吗?”她就知道,她绝对不能信任! 停好车,正要进医院找人的男同学一看见有个男人脸色铁青的挡住佳人去路,立刻发挥侠士精神,打算再次英雄救美。 “又来一个神经病吗?你不用怕,有我在,他伤不到你。”男同学挡在她面前,很威风的瞪著楼皇骐。 “杨家豪,他是我男朋友。”楚言宁小声告知,就怕他这举动是提汽油来救火,火上加油。“谢谢你载我来医院,你先回去吧。”什么?!他心仪已久的女孩子竟然已经有男朋友了……杨家豪很受伤的按著心口,强自镇定,“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神经病?”楼皇骐蓦地伸手挡下他。 “就一个星期前,有个女神经病来学校,莫名其妙拿刀划伤言宁啊” “杨家豪!”这下死了! “咦?不能说?那……我先走了。”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他飞快的夹著尾巴和心痛逃离现场。 楚言宁偷偷的觑了眼前男人一眼,他那郁闷的脸色还真是有够吓人。“你先去把车停好,你的车挡住别人的车进入了。” “你先进去等我。” “好。”这辈子她大概从没像现在这么听话过,没想到她真是孬种一个呀……从拆完线、换好药,离开医院到回他的住处,楼皇骐的脸色都没好过。楚言宁则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一句话都不敢吭,乖乖等著他开骂。 “你有必要跟我好好解释一下。” “就我同学说的,遇到了个女神经病,很倒楣被划伤了。” “楚言宁!” “就一一”他生起气来的模样还真的好吓人。“是……姜亚晴,她突然跑到学校找我,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然后就像发了疯似的拿刀乱挥。” “该死的!”他早该知道姜亚晴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 五年前,她可以因为亚洁和他朋友一起背叛他,而将亚洁车子的煞车动了手脚,才造成煞车失灵,因而害死了她姊姊,没将这件事说出来,是因为他不想亚洁的父母才刚失去一个女儿后,又失去另一个女儿。 原以为这一切都会过去,没想到她却更加疯狂了! “你别这样,反正我也没事,只不过一点皮肉伤而已。” “这件事我会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 “总之我会处理。”他面色沉豫,蹙紧的眉头一点也没有舒展开的意思。看来他还是很气啊,要怎么让他不气呢? “皇骐,她说……你这辈子最爱的人是姜亚洁,我永远得不到你的爱。”垂下睑,楚言宁好可怜好可怜的转述。闻言,楼皇骐马上揽过她,原本的狂戾之气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折的温柔。 “我曾经爱过她,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爱的人是你,未来唯一想爱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真的吗?”耶!成功转移注意力,这样他应该不会再气她瞒他的事吧?楼皇骐用狂热的吻,回应了她的问题。 “我爱你。”她感动的紧紧抱住他,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爱,虽然她没怀疑过他对她的真心,但亲耳听见他说出来,喜悦仍是如涌泉一般在她心中不断扩散。 “你呢?” “我也爱你!”她主动给他一个响亮的颊吻。楼皇骐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看。“很好。”一把将她扛上肩,大步往房间跨去。 楚言宁被高举起来,吓得放声尖叫。“啊……你要干么?”他冷笑。“既然爱我,就该知道,我对于有心隐瞒的人是绝不宽贷的,你认命吧。” 他要把这一个礼拜对她的思念,让她用每一寸肌肤记得牢牢的,若是下次还敢再犯,他不介意再用同样的方式“加深”她的印象。闻言,她原本还有些心惊胆战,生怕他打她,没想到把她丢上床后,他便把她压个密实,开始动手扒她衣服,表情相当开心,哪里还有方才生气的模样。 “啊!楼皇骐你假藉惩罚之名行吃一旦腐之实,我要到消基会告你挂羊头卖人肉……”她尖叫著拍掉他不断伸来的魔毛,却仍抵不过男人拆长必得的欲念,很快的,她的上衣就离体了。 “住手,现在是白天耶,你这欲求不满的大色胚、色猪、色狼、色唔!”蓦地封住她的嘴,一手压制住她挣扎的双手,一脚压住她胡乱空踢的脚,楼皇骐恶狠狠的蹂躏过她的唇后才放开她。 “你太吵了,罪加一等。”于是,一件女性窄版牛仔裤落地,接著是印有爱心图案的可爱内衣,最后是同款平口裤,而最后的最后,挣扎尖叫通通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脸红心跳女声呻吟和男声低吼,从黄昏直到深夜,都不曾停止过……思考了几天后,楼皇骐决定去找姜亚晴,和她把话说清楚,不让她继续沉溺在自己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希望中。 一有了决定,他告知秘书一声后立刻离开公司,开车到位于外双溪的姜家。姜亚洁的家人虽然在她过世后举家移民到美国,但台北的房子一直都没有卖掉,只是固定请人打扫,所以姜亚晴这次回台北并没有住饭店,而是住在家里。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楼皇骐已经站在姜家的独栋别墅外。 姜亚晴透过对讲机,一看见是心上人,一颗心就像是只雀跃的小鸟,高兴得就要飞上天。她立刻跑了出去,打开白色雕花大门,奔进他怀中。 “皇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楼皇骐却在下一秒一把将她推开,“亚晴,我们谈谈。” “谈谈?”被推开的那一刹那间,她眼里有些茫然,后来又看见他脸上带著沉重的神情,心中立刻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愤怒立即高涨。“你是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才来找我的吗?” “不许你这么说言宁。” “我偏要说她是不要脸的女人!难不成你要为了她打我吗?” “我不会打你,但你这样辱骂另一个人,只有让别人更加看不起你而已。”他的口吻平心静气,却也因此更显得他对她的不在乎。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我是这么爱你呀!”她马上掉泪,企图用眼泪攻势软化他强硬的心。“如果没有她,你是不是就会爱我了?”他摇头,只说:“亚洁已经死了,你父母只剩下你这个女儿,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她激动的大吼。“我没有错,我只是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你怎么可以说我爱你是错的?” 为什么大家都要妨碍她?姊姊好不容易死了,她是离姊姊最近的人,他接下来要爱上的应该是她才对,为什么会有别的女人?一定是离开他五年的关系!一定是的,只要再给她五年,再让她和他在一起五年,他就一定会爱她了,一定一定……“因为你爱我便害死了亚洁,这样的爱我承受不起。”她的爱,太恐怖,也太沉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怔,脸上有著谎言被戳破的心虚。“亚晴,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姜亚晴双手捣住耳朵,不停摇头,歇斯底里地狂叫著。“我什么都不知道!” 姊姊是车祸死的,那只是很单纯的车祸,他要她知道什么……煞车失灵,是啊,煞车线是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剪断的,因为出轨的姊姊不配得到那么好的皇骐!不对不对,那只是很单纯的车祸,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亚晴,你比谁都要清楚,今天就算没有亚洁、没有言宁,我也永远不可能爱你。” 他错了,五年前他若不让她抱有任何错觉,连对妹妹的友爱也不给予的话,或许亚洁就不会死了,亚洁可以说是他间接害死的!这才是他一直以来难以走出的创伤。 “我没有、我没有害死我姊姊,不是我、不是我!”姜亚晴霎时疯狂的不停尖叫。 “不是我、不是我!”最后,她整个人突然晕了过去。 楼皇骐见状,立刻连络远在国外的姜家父母,把所有情形全盘托出,要他们即刻回来处理,他会先将姜亚晴安置到一间医疗设备最为顶尖的私人医院,直到他们回台。 接到电话,姜家二老心急如焚的迅速返台,到了医院,看见神智明显恍惚的女儿,不禁老泪纵横。 他们之所以会移民到美国,并不是因为要离开这个伤心地,而全是为了这个小女儿。 大女儿车祸之后,警察的鉴定报告结果是车子的煞车被动了手脚,之后,他们在亚晴房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把剪刀及手套,再加上事发后亚晴的精神状况一直很不稳定,所以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小女儿做的,但他们没有声张,只因为她是他们最后的孩子了。所以在迟迟找不到凶手,他们也放弃搜寻后,在最短时间内搬去美国。 这五年来,亚晴在无数个夜晚从恶梦中惊醒,他们都知道,她并不是真心想要害死亚洁,这些年来,她的内心也受到无限煎熬,好不容易最近状况比较好一些,他们才拗不过她,让她回台参加她表姊的婚礼,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真的很对不起,亚晴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可是希望你能原谅她……”姜母弯腰低泣。 面对曾经亲近的老人,楼皇骐也很不好受,他扶起她,温声说:“姜妈妈,我不想追究亚晴这次做的事,但是你们可以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危害到我身旁的人吗?” “可以可以!”姜父忙不迭的承诺,“这次回去,我们会把她送进疗养院,不会再让她乱来了。” “好,希望你们不会食言,否则下一次,为了我想保护的人,就只能跟你们说对不起了。” 短暂的停留几天后,姜家父母便带著女儿飞回美国。 前来送行的楼皇骐戴著墨镜,仰望飞上蓝天的飞机,在心里想著,这一次,是真的和过去告别了。 可是他并不难过,因为新的未来在等著他,一个有另一半的未来,很幸福的在前方等著。 “我想结婚了。”趁著一次家庭聚会,楼皇骐突地对家人说。 “你要结婚了?”楼母重复儿子说过的话,傻傻的再问一次。 “是的,我要结婚了。” “是哪家的女儿?你怎么从没带她回家来?”楼奶奶一听到孙子要结婚,比谁都高兴。 “只要你肯结婚,哪家的女儿都没关系。”他们楼家没有门当户对的观念,只要孙子肯结婚就好。 “外婆,其实那个人您已经见过了,而且还很喜欢她。”柯柏谚微笑著说。 “我看过?” “她就是楚言宁,我曾经带她回家吃过饭。”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怎么会变成要和皇骐结婚?”楼震元完全被他们弄糊涂了。 “她只是我找来演戏的假女友,她的真命天子其实是皇骐。” “柏谚”楼皇骐担心他会直接说出他是同性恋的事,他相信爷爷奶奶或许开明,但对于这种事,绝对无法接受。 柯柏谚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只是安抚的朝他投去一眼。他当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性向,至少得在皇骐顺利结完婚后,避免引起另一场风暴。 “快点带她回来让我们看一看。”上曰因不在国内而错过和媳妇见面的楼父楼母急忙催促。 楼皇骐笑得很温柔。“这星期六我会带她回来吃晚饭。”周末,楚言宁紧张到全身发抖,手指头不停绞著,又不时审视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看是否有哪里没拉好。 楼皇骐握住她的手,笑著安抚她紧张的情绪。“我爷爷奶奶你都见过了,怎么还这么紧张?” “那不一样,上一次我只是扮演柏谚的假女友,现在我是以你真正女朋友的身份去见你家人,怎么能不紧张嘛!” 他笑著轻啄她一记。“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她瞪他。“你说谁很丑?”她虽然长得不是最漂亮,但和“丑”这个字也绝对搭不上边的。“你很漂亮。” “这样还差不多。”就在这样的情侣斗嘴中,楼皇骐已经将车子停在自家别墅的庭院前。 他先下了车,拿下车子后座的一大篮新鲜水果。“我们进去吧。”楚言宁用力的深呼吸后,不断对自己说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勉强做好心理建设后,才硬著头皮跟了进去。 才一进屋,她压根不敢抬头,看到前方出现一双脚就深深弯腰鞠躬。“楼爷爷、楼奶奶您们好。” “我有这么老吗?”柯柏谚忍不住喷笑。闻言,她迅速抬.起头,才看清楚眼前人。 “柏谚,你要是吓跑了我的孙媳妇,就得去找一个赔给我!”楼奶奶笑骂著外孙。“过来奶奶这边。” 楚言宁依言走过去,在楼奶奶的旁边坐下,屋内顿时充满欢笑,这也让楚言宁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她知道他们是真的喜欢她,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从柯柏谚的女朋友变成楼皇骐的女朋友而有所不同。 楼皇骐将水果篮交给陈妈,在表哥的身边坐下。 “你来就好.干么还买水果。”楼奶奶笑呵呵的说。 “那些水果都是我爸爸自己种的,虽然外观看起来丑丑的,可是都是不洒农药的有机水果。” “那就更珍贵了。”楼奶奶看这女孩是愈看愈喜欢,本来以为会是外孙媳妇,现在却变成孙媳妇,但不管是哪个孙子的媳妇,她都喜欢。 “好了,大家先吃饭吧,可别把我们未来的孙媳妇给饿著了。”楼震元和老婆一样,心里可是疼这个女孩疼得紧。 “皇骐,我们好可怜呀,有了言宁,我们在他们眼中就没地位了。”柯柏谚哀怨的假哭。 “我无所谓。”楼皇骐耸耸肩。爷爷奶奶会喜欢她。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吃醋呢?吃完饭后,楼皇骐又大显身手的为大家煮杯咖啡,吃著楚家种的水果,气氛愉悦地谈天说地。 “儿子呀,我看我们该找个时间去小宁家提亲了。”楼震元对儿子说。 “我会安排一下。”楼父回答。听见这话,楚言宁急忙摇头,“爷爷、伯父,我大学都还没毕业,而且我还想多念一点书,准备考研究所。” “你想念书,结婚之后还是可以继续念。”楼奶奶握著她的手,温柔的抚著她的手背,慈蔼的笑容让人感到十分温馨。 楚言宁只好看向男友,希望他能说说话,不料他却对她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 “我看下个周末先去拜访言宁的父母,顺便商量结婚细节好了。” “这样也好,皇骐早点结婚,我们才可以早点抱曾孙,家里已经有好久没听到小孩的哭声了。” 楚言宁只能苦笑上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楼皇骐也是笑著,但他的笑容充满幸福和快乐,和女友的苦笑简直是天壤之别。 尾声最后的结果是,楼皇骐的家人在见过楚言宁之后,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尤其是他母亲只生了他这个儿子,一直为没能生个女儿而遗憾,现在可是疼楚言宁疼到心坎里去,而她也很享受众人的宠爱,过得如鱼得水。 只有一个人脾气愈来愈坏,活像是个欲求不满的人,整天臭著一张睑,让公司里的人见到他总是逃得远远的,免得扫到台风尾,惹来无妄之灾。 因为某人威胁楼皇骐,最快也要等到她大学毕业才肯谈结婚的事,不然她就要和他分手,逼得他只好暂时妥协。 终于好不容易等到六月,骊歌高唱,楼皇骐马上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在校园中下跪求婚,可她收下了花,却拒绝了他的戒指,只告诉他她要出国自助旅行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二度求婚,她又收下他的花,再次拒绝他的戒指,告诉他,她的梦想即将实现,那就是她准备到日本游学一年。 一年后,楼皇骐第三度求婚,她三度收下他的花,“我——”刚开口,就被打断。 只见楼皇骐恶狠狠的瞪著她,“楚言宁,我警告你,你再拒绝我的求婚,我一定把你绑在床上,直到你答应为止!”他再也受不了与她两地相思,想她却无法拥抱她的苦了! 这一年来,他将日本当成自家厨房跑,趁著周末每隔半个月就飞日本一趟,辛苦他可以忍受,却受不了漫漫长夜无法拥她而眠。 “你那么凶做什么?再对我凶,我保证一定带著你儿子跑到天涯海角.让你找都找不到。” 楚言宁摸摸仍旧平坦的肚子,现在她有个宝,就不用怕他了。 楼皇骐先是一呆,从她的手看向她的小腹,接著才一脸惊喜的大吼,“真的吗?” “三个月了。若不是因为不让你儿子成为私生子,我一定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欣喜若狂的楼皇骐激动的捧著她的脸猛亲。真不枉费他那么勤劳的跑到日本“播种”,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呀! “言宁,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开心的抱住他。 这一回,她知道是时候抱紧他了,他的宠溺和爱情在这些日子里她看得一清二楚,也很感动,所以她不会再放开他的手,而是选择用力回握,握住一辈子的幸福。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