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女王》 思想决定一切 隐约记得自己作了一个梦,分不清是美梦还是恶梦,只依稀记得一间气派的房子,我就坐在美丽的花园里,手中握著一个不知名老婆婆的手,已经记不得我们之间的对话,但她的寂寞与悲伤却使我印象深刻。离去时,我给了她一个拥抱,但是她却紧握著我的手,告诉我,“对不起,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是现在你放眼看到的这一切财富,我全都不能给你。” 醒了之后,她的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我问我自己,这是否是我对现实社会不满的一个反射?! 到底是我变得冷漠还是社会教会我冷漠?这个问题至今我还找不到答案,我已经很少去想些令我觉得复杂的问题,但这个梦却著实令我思索了一阵子。 有的时候真心待人,却被多疑的人认为是别有居心,进而对你有所质疑,这是什么样的心态? 其实我的想法一直很单纯──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有钱、漂亮、同情或是你拥有我所没有的东西,只是单纯的喜欢──我喜欢你。我坚信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一个,本来就该值得美好也值得他人的喜爱,不过或许很少人跟我抱著同样的想法吧?! 别人开口请求协助,在我能力所及,我都愿意伸手,只是有时我的下场并不是很美好,所以慢慢的,我懂得观察,变得小心翼翼,但若你问我,我会告诉你,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的转变。 在便利商店里,你在结帐时,有没有注意过柜台旁有个小小的压克力箱子,你可以把身上多余的零钱投进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不知道你脑中曾不曾冒出一个念头,就是我投下去的钱,怎么知道会不会真的帮助别人?不一定钱投进去之后,那些钱都会被有心人霸占,与其便宜了他们,不如就省下这些钱,于是你又把钱放回自己口袋,从此你每次经过柜台,也每次都看到了那个箱子,但却从没把零钱(就算只是一块钱)给投进去…… 很久以前,我对老王大姊说:“有人告诉我,这些钱未必会拿去帮助别人。” 最后,老王大姊还是把身上的零钱投进箱子里,只说:“我只是想帮助人,其他的没想太多,至于钱会不会拿去帮助人,对我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我想这么做。没被拿去帮助人就算了,如果有拿去帮助人,我们不就帮了需要帮助的人了吗?” 会不会觉得她的想法很棒?! 在这个社会的每个角落,都见得到这些尽自己一份小小力量在行善的人。根据去年的统计,便利商店里那个小小的箱子积少成多,最后累积了上亿元的金额,这笔金钱也真的被拿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不求任何的回报,只是默默的付出,我们不会去质疑这样的人对别人好是别有居心,因为这是在帮助他们不认识的人。 所以默默待人好的人,是个好人,但换个角度想,为什么在我们以同样和善的态度对待周遭的人时,反而会被人怀疑呢? 我不懂这个社会! 我一直认为写稿是全天下最棒的一个工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我对这个社会充满一大堆问号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的关上家门,三天三夜不出门,不见任何人、不说一句话,这似乎又再次证明我真的是很自我的人。 不过思索到最后,我还是坚持做我自己!不管跌倒几次,反正睡一觉起来,又是好汉一条,别人怎么看我,我不管,反正我从不伤害人,我相信我的信念决定一切也决定我的人生。 这个星期,我为孩子们讲了一个“花婆婆”的故事──在花婆婆还是小女孩时,她答应她的爷爷要做一件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事,她花了许久的时间思索,最后在她年纪很大时,她在她所住的村镇上种满了美丽的鲁冰花,春天来时,多采多姿的花朵迎花飘扬。 最终,她做到了对爷爷的承诺,也从中得到满足,更进而见到许多因为看到她种出美丽花朵而绽放的真诚笑容。我期待孩子们也跟我一起努力,就算花一辈子也无妨,我们也要做一件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事。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用爱去看待这个社会,同样的,也可以抱著不以为然的冷淡过日子,但是我并不想变得如此。我喜欢跟小孩子接触,与其说他们需要成年人的照顾,不如说,我们都该多去看看小孩纯真的笑容,看他们因为一颗糖果而开心得好似拥有全世界── 相信我,我一直认为这样的真诚笑容与简单的满足,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成年人”该好好跟他们学习的东西。 第一章 没有人可以搞得懂,一个得天独厚拥有出众美貌的女人,为什么会把省钱当成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 路承恩──一个外表给人眼睛为之一亮的出色女人,初见她的人,总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但是她的个性却使人完全无法看透。 拜她舍不得花钱染、烫、修剪头发所赐,她拥有一头长而柔黑的直发,雪白的皮肤用的也不是什么顶级保养品,而是在网路拍卖上买的,一瓶只要五十元,还号称有左旋c的沐浴乳。 她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丁点的奢华,然而就算脂粉未施,她还是像个精心打造的洋娃娃,说她是天生丽质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她的外貌并没有令她在感情路上占到任何便宜,毕竟她将省钱当成生活中最高的指导原则,所以要跟她在一起的男人,还真的要有点包容力。 可对她来说,这几年感情交了白卷,她一点都不以为忤,反正她也没空花时间谈恋爱,谈个恋爱,为了约会还要花钱装扮自己,得花时间吃饭、看电影,一点都不合乎经济效益。 若有时间,她情愿再去多兼几份差。 八点十五分,从捷运站出来之后,路承恩就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公司对面的7-eleven。 都怪那个胖房东,昨天竟然以“房价涨翻天,房租却没涨”为由,不得已宣布从下个月开始,房租也要意思意思的涨个一千块。 一千块!只要想著一张千元大钞在她的眼前插著翅膀飞走,她的心就忍不住泣血。 每个月,她最大的开销就是房租。原本想说为了省房租回到南部去,但是南部的工作机会和薪水实在没有北部来得好,所以她还是选择一个人在台北工作,但是现在看来,她得要仔细思考了,毕竟台北居,还真的是大不易。 想著自己的前途和“钱”途,她失眠了大半夜,今天早上差点迟到,来不及自己做早餐跟午餐,没办法,只好忍痛花钱到外头买现成的。 现在的社会问题不在物价高涨,而是每样东西都涨,所以任何东西都是自己动手做最省钱。 她呼了一口气,现在没时间让她胡思乱想,她得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买到早餐,若是迟到,这个月的全勤奖金就飞了。 今天的餐费预算……三十元! 为了因应下个月上涨的房租,她的省钱计画要更加的落实。路承恩黑白分明的美眸锐利的在7-eleven的食品架上梭巡著。 宾果!她的眼睛一亮。 饭团……最便宜的一个只要十五块,三十元正好买两个。她的嘴角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 太好了!老天爷在遗忘了她那么久之后,现在总算开了眼,架上正好剩两个饭团,份量刚好喂饱她的肚子。 俗话说得好,“大富由天,小富由俭”──像她这种天生没有偏财运的人,绝对不要想老天爷会有一天看她可怜,突然劈下一道雷,打中她的脑袋,让她有神通中乐透,她若想要变成“好野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份有远景、薪水不错的工作,然后苦干实干的努力存钱。 妈妈曾经告诉她,有个算命师说她以后会大富大贵。 “大富大贵”四个字,单单听起来就很爽,不过做人还是脚踏实地好一点,算命的说的话,偶尔想想当作白日梦还可以,若信以为真,那她干脆天天躺在床上等著变大富大贵好了。 她从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说她小气也好,说她寒酸也没关系,反正有钱最重要──省钱是门艺术!要做到达人的境界还真不容易。 她的手伸向前,打算要拿饭团,突然一双大手越过她的头顶,直接拿走了她相中的食物。 她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饭团……她的饭团──她猛然一个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个高壮的男性背影,正站在冷藏柜前,打量著里头的饮品。 随眼一瞄也知道这家伙是属于不缺钱那一派──至少他那一身帅气的西装看起来好像挺值钱的。 “先生!”她冲到对方身旁。 江梓翔听到后头的声音,也没有多留意,他头也不回,脚步只往旁边微移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挡到对方拿取饮品。 “对不起!先生!”路承恩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这才发现,他还真的不是普通的高。 他这才转过身。 对于外貌──老实说,路承恩向来没有太多的意见,就像别人都说她长得很正,只是这些赞美都实在远不及看到存折里的存款上升来得重要,所以她以为自己一直不care所谓的长相这回事──包括自己和别人的。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她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普通的黑色西装,但应该是天生的优势,有著修长的身材所以显得出众──这样的男人,很容易抓住别人的目光。 “有事?”江梓翔见这女人一句话也不说的盯著他,困惑的问。 路承恩困惑的眨眨眼,他的声音低沉,挺好听的,就是发音……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好像台湾国语又好像不是…… “小姐?!”大帅哥没什么耐性的又唤了一声,“有事吗?” 她连忙回过神,就算他长得人模人样却一口台湾国语都不关她的事。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她脸上突现的笑意使她的五官生动了起来,让她看起来娇柔而且迷人,江梓翔瞄了手腕上的表一眼,他快要迟到了,但是抽几分钟的时间给她,应该还不成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事。”她眼珠子一转,近乎著迷的看向他手中的饭团,这才是重点。 他深黑的双瞳闪过不解,顺著她的目光,也看向自己手上的饭团。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路承恩的口气充满期盼,“可以卖给我吗?” 不是他疯了,就是她疯了!江梓翔顿了一会儿,这女人有一双很生动灵活的大眼睛,她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卖给你?!你是什么意思?”他莫名其妙的问:“是说要买我吗?!” “买你?!”被他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她连忙摇头,抬起头,与他不解的目光相接,“我真的是饿昏头了!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我不是要买你,我怎么有可能买你呢?” 她哈哈一笑,但看到他的脸上转为严肃,立刻正色解释道:“我只是要买饭团。” “买饭团?!”他闻言更是一脸的狐疑,他又不是做饭团的!“饭团──”他指著她身后的食品冷藏柜,“在后头。” “我知道,”她双手合十,一副可怜兮兮模样,“但是我要买两个十五元的饭团。” 这是怎么一回事?!江梓翔沉默的打量著眼前这个长相姣好的女人──“是搭讪吗?”久久,他问。 多年没来台湾,印象一直停留在台湾女人温柔婉约而传统的阶段,不过现在看来,时代已经改变,女人变得主动多了。 搭讪?!路承恩一楞,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先生,你是长得很好看,但是我对你本人没有兴趣,我有兴趣的是你手上的这两个饭团。” 她的笑语,他该看成一种侮辱,毕竟在她的眼中,他竟然比不上两个饭团。 “架上还有。”他提醒她。 “架上是还有,但是都没有十五块的了。”她很有耐性的向他解释,十五元是最便宜的饭团,卖完就得等到人家下次补货了。 “就算是如此也与我无关。”他别开头,不想再搭理她。 “怎么会与你无关?”路承恩无视他阴沉的神情,坚持的看著他手上的饭团,“你手上就刚好就有两个啊! 我老实告诉你好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自己悲惨的处境和盘托出,“今天我的早餐加午餐,只有三十元预算,所以你手中的饭团正好符合我的预算。” 可怜的哀兵政策对男人通常有用,她已准备好男人奉上手中的饭团。 哪知── “是我先拿到的。”他根本就没把她当成一回事,迳自转过身,拿了瓶牛奶,大步走向柜台。 他要走了!不行!她硬是跟在他的身旁。 “可是,”她不死心的开口,“我知道是你先拿到,但实际上,这两个饭团是我先看到的。” 江梓翔不屑的嘴一撇,这女人真是不长眼,视他于无物,开口闭口谈论的都是饭团…… 早习惯成为女人目光焦点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白目的女人。 “那又如何?”他的语气满不在乎,瞄了她一眼,“先下手为强,你没听过这一句话吗?” “可是做人要有点风度。”路承恩死命的跟在他的身后,坚持己见,捍卫自己的权利──正确说法是捍卫自己口袋里的金钱,“我是女人耶!” 听到她的话,江梓翔蓦然停下脚步。她似是而非的理论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她也连忙止步,只差一点点就撞上去了。 “女人?!”他转身面对她,懒懒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虽然她看起来身子骨略显单薄,但是该有的女性曲线却是一点不缺,打扮简单,却依然无损她女性的柔美。“我看得出来。” 他露骨的欣赏眼神使她的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她也不是没有接受过男人的赞美,往往也不会太认真看待,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竟然让她感到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他手上拿著她想要的饭团,她才会心跳加速──虽然很牵强,但是她总要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清了清喉咙,她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很好,既然你看得出来我是个……女人,那你怎么可以跟我争?你该知道,全天下的女人都该是男人用心呵护的宝。” 这女人实在令人哭笑不得,江梓翔瞄了下手中的表,她害他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真是好样的。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半讽刺半调侃的说,“讲什么呵护?” 付好帐之后,他转身面对她,反正已经迟到了,他也无所谓的跟这个奇怪的女人慢慢搅和。 路承恩的双眼立刻发亮,“只要我告诉你我叫什么,你就愿意把饭团让给我吗?” 这明明就是两码子事。他耸了耸肩,“或许。” “我叫路承恩。”她立刻迫不及待的报上名字,然后对他伸出手,“饭团给我吧!” 他好奇的打量著她眼底的光亮,奇怪这样突如其来的神采到底是从何而来? “架上还有别的饭团。”他的声音里有笑意。 她的脸一沉,眼中的神采刷的不见──原本以为只要报上名字,他就愿意把饭团让给她,没想到他竟然出尔反尔。 “我知道架上还有别的饭团,”她有些闷闷不乐的说:“但是那太贵了,我刚才已经告诉你,我只能买两个十五元的饭团。” 他玩味著她的回答,不是口味不喜欢,而是……太贵了?! 正在思索的当下,她却毫无预警的突然惊呼了一声──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吓了他一跳! “完了!现在几点了?”她手忙脚乱的要掏出包包里的手机。 “八点三十六。”他懒懒的告知。 她的动作一顿,表情像是被雷给劈到,“这下我被你害死了!”她哀号了一声。 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一脸的慌张,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害她? “我迟到了!”她嚷道。 “那又如何?”他不以为然的回答,“我也是。”而且是拜她所赐。 全勤奖金一千元──路承恩感到头一阵晕眩。被涨房租,全勤又没了,难道今年一开春,她忍痛花了六百块去庙里安太岁无效吗? “算了。”她强迫自己接受现实,深吸了口气,要自己冷静下来,“反正已经迟了,不差这一、两分钟,你现在──快点把饭团给我!”她催促。“我可以付你三十元。” 他有趣的打量著她,然后摇头,“不要。” 她对天一翻白眼,现在没空跟他大眼瞪小眼,若是迟到超过十分钟,扣的钱更多。 “不然多五块跟你买。”她忍痛的说。 多五块可是她的极限。她立刻伸出手,打算一把拿走他手中的饭团,然后塞钱进他的手掌之中。 江梓翔眼明手快的将手一抬。 她错愕的看著他高举著手,不死心的拚了命似的往上跳,却连勾都勾不到。 “不卖。”他带著笑意的眼神紧盯著她。 “你真的很差劲!你应该把饭团让给我!”她忍不住双手握拳,气呼呼的指控,“你已经害我迟到了!” “我也迟到了。”他再次重复,意思就是彼此扯平。 “你……”她快疯了,“我恨你!” 有这么严重吗?江梓翔难以置信的盯著她,“这不过就是两个十五块的饭团而已。” “两个十五块的饭团?!听你的口气,我就知道就算跟你说到天荒地老,你也不会懂!”她一个跺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梓翔打趣的目光追随著她,就见她完全不遵守交通规则,直接横越马路,险象环生──就算迟到也不用拿自己的命来拚吧? “这女人……”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一个女人。 奇特……他兀自思索,绝对的奇特…… 第二章 进入天下建设集团对路承恩来说,是毕生梦寐以求的事。 但是所谓梦寐以求指的不是能进入天下建设集团这件事,而是进入这集团之后她所能得到的薪水。 毕竟天下建设集团名列国内十大企业之一,令人挤破头想进入的不单是有远景,最重要的是只要公司赚钱,每年的年终绝对少不了。 这几年虽然台湾的房地产没有明显的起色,但是与香港合作在大陆的推案却如火如荼的进行著,一年多前,天下建设集团已经从单纯的台资成为香港资金占了百分之六十的港资企业,未来无限看好。 这也使得台湾的设计部门跟著沾光,所以在这里工作,她不单可以学习到更多的东西,也代表她将会得到更多的财富。 她大学是靠半工半读才完成的,以她的能力,想在这里立足,其实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毕竟她不是科班出身,说穿了,是靠著走后门进入,因为天下建设集团的大小姐极力推荐。 但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引荐她的大小姐丢脸,她也是拚了命的努力学习,只要工作有需要,早到、晚退──她都二话不说的配合。 话说回来,这么配合也不完全是自己真的那么负责任,她不得不承认,她很乐于加班其实有很大一部份的原因,是因为公司给的加班费一点都不小气。 由于早上在便利商店里的插曲,足足害她迟到了快十分钟,这代表著,她这个月的全勤奖金飞了。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令人感到悲惨的呢?路承恩全身像是失去力气一般,现在她得想办法把这笔全勤奖金从别的地方赚回来。 心头不期然浮现了一张男性化的脸庞,都怪那个男人!她的嘴一撇,虽然他真的挺好看的,但是让她财富有所损失,就算他貌似潘安也令人厌恶。 他竟然可以无视于她可怜的哀兵政策,连两个十五元的饭团都不让给她,害她今天早上只能饿肚子。 “听说我们设计部门有一个新来的同仁,是从香港分公司调过来的。”坐在路承恩身旁的张灿云眨著眼说。 路承恩有气无力的随口应了一声。只要不是帮她加薪,来了什么人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张灿云一脸的热切,想要拉著她一起讨论。“单身还是已婚?” “不知道。”她的手撑著下巴,看著桌面上的设计图,这是前几天建筑师交代下来的工作,她得要跟配合管线的水电工程师讨论如何配装管线。 看著她专注的侧脸,张灿云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干么啦?”路承恩终于愿意转身看她。 “你不会好奇吗?”张灿云真的很想找人一起八卦,“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从香港空降到台湾?” 她思索了一会,如张灿云所愿的把思绪转向跟赚钱没太多关联的人事物上头。 因为最近中台湾的房地产市场再起,所以推了一个大案子,公司正缺人,照理来说,台湾的公司缺人理应在台湾找人才,根本毋需从香港派人过来,所以这个人事调动只代表著,要不就是对方来头不小,来这里磨一阵子之后,就要返回香港接受更高的职务,要不就是在香港得罪了人,被外放到台湾…… 不过就算是如她所猜测的又如何! “不关我的事。”她语气意兴阑珊。 张灿云不认同,“怎么会不关你事,你有没有想过,来的有可能是个单身大帅哥?”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承恩随口提醒她,“几个月前不是也来了一个香港设计师,当时你也说他帅得快要飞天了,结果呢?他跩个二五八万,从不正眼看人,最后还被我们公司的人撞见他从gaybar走出来──说不定,这次来的这个也一样。” 她绝对认同有能力的人可以有自傲的本钱,虽然有能力但谦虚的人更令人赞赏,但在现今这种社会,这种人就像濒临绝种的动物一般,可遇不可求啦。 而在她的想法中,自傲绝对不等于目中无人,一个人若总是自恃甚高、自以为是就令人讨厌了。 “我知道。”提到上次那个设计师,张灿云也一副倒胃口的神情,但总不会每次都那么倒楣吧。拨了拨头发,她风情万种的说:“我们一定要满怀希望,这一次说不定是来个优质好男人!我们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没机会跟外头的人接触,就算是有好男人,也都被那些售屋小姐给先下手为强!所以这次我决定,如果那男人不错,我一定要巴住。” 看著她一脸誓在必得的样子,路承恩忍不住扬唇一笑。目光往一旁的电脑一瞄,眼睛一亮──“灿云,名字跟住址借我用一下。”她兴致勃勃的说。 张灿云无奈的看著她,要跟路承恩谈八卦,她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是只要看到网路有什么便宜好康可以捡,她便像是中了乐透似的模样。 “好。”她懒懒的说,“又看到什么好康的?” “有一家保养品公司在征求五百名试用者,用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我就可以要到两份了。”路承恩喜孜孜的说,“顺便帮我妈要一份。” 张灿云对天一翻白眼,“你为什么这么省?” 路承恩不以为然的瞄了她一眼,“省钱是门艺术。” “我看是小气吧!”张灿云咕哝。 她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反正她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她,钱才是最真实的。 她爸爸当年欠了一屁股的债,抛妻弃女的跑了,十多年来,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原本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家境也不太好,在她跟妈妈两母女努力赚钱、节约之余,她有余力还会替他负担一点大学学费。 好不容易省吃俭用,将债务还得差不多,想著再过一、两年,男朋友大学毕业之后就能苦尽甘来,她们母女可以平平顺顺的过日子,却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她妈妈被检查出有癌症,立刻开刀之后,以后都不能太过劳累。 而她的男朋也告诉她,虽然他爱她,但是却不得不选择与她分手,好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因为对方的家世显赫,是知名银行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只要跟她在一起,足以让他少三十年的奋斗,理所当然,他选择了对他人生有利的对象。 扼腕吗?多少吧!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她的宝贵青春都耗在这个男人身上,最近她还耳闻他去年已经在美国跟那名千金步入礼堂,更是让她觉得自己以前的付出真的很不值。 这一切的一切都教会她,什么都是假的,女人要有钱,才会有“尊严”──这句话对她来说,就像钻石一样的真。 “真是搞不懂你,你长得明明那么正点,”张灿云一脸的惋惜,“干么不好好打扮一下?” “打扮干么?”路承恩的手飞快在键盘上滑动,说要索取免钱的试用品,当然得要手脚快一点,不然等一下就抢不到了。 “打扮得美美的,找张长期饭票把自己嫁掉。” “拜托,”她的手顿了了一下,瞄了张灿云一眼,一脸的敬谢不敏,“我不想浪费时间玩两性交往的游戏,为了找张长期饭票,就得要投下时间和资本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如果我有时间,情愿去多找份兼差,看有没有办法可以赚更多的钱。” 她会这么想实在不是没有道理,看她以前为了男朋友所做的,最后却落得一个人家要结婚、新娘不是她的下场,所以这种事,笨一次就已经太多了。 “你实在太现实了。”张灿云叹了口气,既迷醉又替她可惜的说:“男女之间最难能可贵的是心灵交流。” “哈!”她假笑了一下,“心灵交流?!心灵交流最好可以让你吃得饱穿得暖。” 张灿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路承恩实际的态度常令他人的热情一下子就被浇熄。 “各位同仁,”这时,五十好几的部长李富来打开办公室的门,摸了摸半秃的头顶说:“十分钟之后到会议室集合,替你们介绍一下新同仁,顺便在那里办个迎新会。” “哇!迎新会吗?”张灿云心花怒放,“这么慎重?!好期待!” 看来这个香港来的新同事有一定的影响力,不然怎么可能会出动部长替他办迎新呢?这么一想,她对对方更多了一丝好奇,连忙拿出皮包里的化妆镜,仔细的打量著脸上的彩妆,确定自己一切完美。 “是啊!真的好期待。”一旁的路承恩此刻也好像活了起来,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不过她的期待跟新来的同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于这位未来同事,她一点都不好奇,以她这种死爱钱的个性,除非他来可以带给她“实质”的帮助,不然她根本不想花心思在陌生人身上。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部长方才宣布的迎新会,只要有迎新,就代表著会议室里少不了一些糕点点心什么的,这也代表她的午餐有著落了,而且吃不完还可以让她打包带回家。 这可又让她少了一笔餐费了!yes──世界真是美好,她的双眼满是光芒,快要忍不住欢呼了。 “灿云,你先帮我看一下,我要去会议室帮忙。”按捺不住,路承恩一脸热切的站起身。 张灿云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当然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你少来了,”她取笑道:“说帮忙是好听,实际上是想要去看看有什么好料的,可以给你打包带回去吧? ” 路承恩的小气早已传遍公司上下,因为她可以跟人约在高级餐厅吃饭──当然一定是对方付钱,却硬是连没喝完的餐后饮料都要打包带走,一点都不在乎成为众人侧目的焦点。 因为她的“习性”,使得很多追求者只跟她约会过一次就打了退堂鼓,但是她本人对此却丝毫不以为意。 “这是一定要的啊!”路承恩很不客气的承认。 张灿云对她挥了挥手,“你快去快回!我帮你看著。” “谢啦!”拍了拍好同事的肩膀,她踩著轻快的步伐走向会议室。 哇!这个好! 一看到会议桌上排列整齐的小糕点和饮料,路承恩一副像是中了乐透一般的雀跃。 早上什么都没吃,现在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她的目光四处扫了一下。 没人! 吃一点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拿了一个草莓方块小西点,她咬了一口,入口的香甜几乎使她叹息。 她一边咀嚼著,一边不忘将小西点重新排列,让它看起来自然一点。 “我真是个天才!”看著好似完全没被动过的西点,她实在忍不住暗暗夸赞自己一句。 自以为弄得天衣无缝之后,她神情愉悦地转身,却被斜靠在会议室门上的男人给吓了一大跳。 “你──”她噎住了。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有风度的男人或者有良心的人,都应该伸出援手,倒杯水或是拍拍她的背,但是没有,他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著她,看著她一张脸在片刻之间涨红。 她流著眼泪,自己倒了杯红茶,灌了一口,在还没有噎死之前,用力的把蛋糕给吞进去。 路承恩发现自己很厌恶现在的情况,短短一天遇到同一个人两次,而且都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 “你真是没礼貌。”一发现自己可以顺利开口,她立刻发难。 江梓翔看著她,注意到她的嘴角沾著鲜奶油。做坏事还留下证据,蠢女人!不过,他还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他淡淡的提醒,“你偷吃东西。” 听到他的话,她的心底生起一抹心虚,但随即眼睛一转,替自己辩护,“拜托!你说‘偷吃’吗?”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至少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笑起来挺迷人的,“这两个字未免也太严重了一点,充其量,我只不过是……”她想了一个更贴切的词,“先吃而已。” 看著她脸上的笑意,要不是她眼底的严肃背叛了她,他说不定会以为她的心情愉悦。 “看来,”他的口气带著一丝不以为然,“台湾分公司的纪律的确是有待加强。” 讲这样就太严重了,路承恩的笑容消失,她的脸皮一向很厚,随便别人说什么都行,但是说到公司──就算只有一句批评,她都不允许。 “先生,你似乎搞错了一些东西,现在就算我做错任何事,也都是属于我的个人行为。”她义正词严的表示,“你干么要扯上公司?更何况你说什么台湾分公司,搞清楚,我们台湾是总公司,大陆或是香港充其量只能算是办事处或是分公司。” 台湾和香港方面的员工不和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而且两地的员工谁都不想承认自己的职位比别人低。 “办事处?!”江梓翔没有费心与她争辩,口气没什么起伏的提醒,“天下建设集团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是在香港方面。” 关于这点,在天下建设工作了三年,路承恩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他干么这么强调? 她专注的打量著他,他特殊的口音……提到了天下建设的股权,又加上在这里看到他,一加一等于的结果,她脑中灵光一闪── “你不会就是今天从香港调过来的人吧?‘ 他没有否认的点头,“江梓翔,”他对她伸出手,“没想到我们还真是有缘。” “有缘?!”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她一点都不觉得他们有缘,两个饭团的恩怨,她还记忆犹新。 只是基于礼貌,她还是伸出手与他一握,双手交握的瞬间,他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 他的力量使她的心狂跳了一下,猛然抬头看著他,如果他也有任何奇异的感觉──看他一脸平静,她马上肯定,有所厌的只有她个人而已,她飞快的抽回自己的手。 “我们俩──”她退了一步,刻意的用双手环在前胸,强迫自己冷静,“该说冤家路窄吧!” “听你这么说,我心都碎了。” 心碎?!真是可笑,看来这个男人是属于花言巧语那一派。最后还是如她所料,又来了一个自大又自以为多情的香港人。 “虽然你才刚来,但是有些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路承恩扬起下巴,滔滔不绝的表示,“天下建设是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在香港方面,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她骄傲的说:“天下建设的创办人是台湾人!你最好认清这一点,这样或许以后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勾来一张椅子,江梓翔大剌剌的坐了下来。 她的话几乎使他失笑,他早知道香港与台湾两地公司的员工彼此有心结,没想到真的接触之后,才发现情况比他以为的还要严重。 “但是这个台湾人现在手头上的股权连百分之十都不到。”他故意挑衅,想看看这个美丽的女人会有什么反应。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路承恩恨恨的顺手又拿了块小糕点塞进嘴里,反正都被抓到了,不吃白不吃。 都怪原本的老董老眼昏花,重男轻女,死之前竟然把一半的股权交给不单没才能,整天还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儿子,搞到最后的下场就是他大少爷把股权全都败光光,最后只剩下最后的百分之十留在大小姐──莫若亚手上。 因为股权的移转,使得台湾公司的地位一下子就被降了好几级,香港公司的员工都自以为高于台湾公司,有时打电话来联络事情,态度就好像是在叫小弟或小妹似的。 所以虽然隶属同公司,但是两地的员工多少有一些难解的心结。 她实在讨厌他,瞪著一派轻松的江梓翔,为什么对著他,她的情绪始终无法平静,而他却如此的神色自若? 像是对自己生气似的,她又转身拿了一块蛋糕,好像跟它有仇似的一口塞进嘴理。 江梓翔挑眉看著她,刚才这女人已经噎住一次,难道不怕惨事重演吗? “我是今天的主角,”他在她害死自己之前,淡淡的开口制止她,“就算你再贪吃,也该等我来了之后再动手。” 听到他的指责,路承恩楞了一下,用力将口中的蛋糕吞进去,她当然不会让个香港人瞧不起,于是她将头一甩,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反呛回去,“在你指责我之前,你要搞清楚,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我?!” “对!”她的语气铿锵有力,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她要讲得他一个字也吭不出来,“因为你跟我抢饭团,害得我今天没有早餐吃,现在饿得头昏眼花、前胸贴后背,不得已才在这里吃东西。” 头昏眼花?!看著她精神奕奕,声如洪钟的样子,他压根不相信有那么严重。 “今天早上,在你跟我争吵的那段时间里,”他很实际的表示,“够你去买别的东西填饱你的肚子了。”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她直接迎视他的目光,其中有著怒火,提到那两个饭团,她心到现在还在痛,“但是其他的很贵。” 江梓翔眉头微皱,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昨天晚上,我的房东告诉我,下个月起他要涨我的房租一千元!听著,”她在他面前伸出食指,“不是一百块,是一千块──因为这件事,我失眠了一个晚上,所以今天早上起晚了,害我差点迟到,来不及自己做早餐和午餐,不得已,才只好到外头买现成的。 “但是我的预算只有三十元,刚好可以买两个十五元的饭团,然而因为被你一搅和,我没有买到饭团也就算了,你还害我迟到,让我这个月的全勤奖金都飞了!” 他错愕的看著她。 路承恩也瞪著他,要不是现在她在盛怒当中,看到他惊愕的样子,她可能会忍不住嘲弄他几句,因为他的样子挺呆的。 “你在开玩笑!”他觉得很荒谬。 “我很正经,一点都没有兴趣跟你开玩笑。”她怒不可遏的下了结论,“看你现在的呆样也知道你不会懂啦!”她重重呼了口气,清了清喉咙才开口,“总之──”直接跳到结论,“你对不起我!” “我对不起你?!”江梓翔的口气出奇的温和,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怎么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你抢了我的饭团,”她要自己的语气够肯定,“而我偷……”她顿了一下,立刻改正,“先吃了要欢迎你而准备的点心,现在就当我们扯平了!还有,就职场伦理而言,我比你先进台湾‘总’公司,算是你的前辈,所以你这个后进就当事情没发生过,怎么样?” 他只手撑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前辈?!这两个字真亏她说得出来,他是初来乍到,但不代表著她就是他的前辈。 他专注的目光看得路承恩有些不自在,不过她的脸皮一向很厚,她要自己回视他的目光,一旦闪躲,她就输了,她当然不会让自己败北,让这个香港仔以后更自大。 在一开始,若不把他给“压落底”,以后她怎么支配他? “没这个道理。”他的反应很冷。 她的神情不善,不太喜欢听到这个回应,“喂!香港仔,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吗?” “听过又如何?”他的语调还是冷冷的,“我是强龙没错,但是你──勉强当个earthworm!” “earthworm?” 看著她有些困惑的表情,他叹了口气,“上网去查,需要我把字母拼给你吗?” “一点都不需要!”她近乎咬牙切齿的说。死香港仔,爱卖弄英文,以为会说英文就比较了不起吗? 路承恩气愤得根本无法伪装出甜美的模样,平常,她很懂得用笑容化解冲突或尴尬,这是老天爷赐给她出众外貌最大的好处,但是对上他──她嘟起嘴,圣人都抓狂,她的笑容还是省了吧! 江梓翔瞄了下桌上的糕点,“这次的事就算了,别让我发现第二次。” 他站起身,他得去跟部长谈点事,毕竟这次来台湾除了要盯几个度假村的进度之外,最主要的是要逼那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若亚与他碰面,洽谈购买她手上最后百分之十股权的事。要不是有正经事待办,他倒不介意继续跟眼前这女人耗下去。 离去前,他目光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路承恩忍不住对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就在这个时候,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 看见他突然转身,她的表情立刻僵住。这个男人一定是她的天敌啦!她有些怨恨的咬著下唇。 她的沮丧溢于言表,令他几乎忍不住发噱。 “干么?”看著他去而复返,还走到她的面前,她不由得一楞,微退了一步。 “这个。”他伸出手指,毫不客气的抹去她嘴角的鲜奶油。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两人间的这种行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亲密。 “不可以抹在我身上,”她连忙转身想要找卫生纸,“这件衣服很贵。” 她就算再省也知道人要注重门面,所以她的衣服品质都很好,不过都是“万年款”,就是不退流行,只要保持身材,可以穿个三、五年没问题。 抹在她身上?江梓翔冷冷的一扬眉,他没那么幼稚。 他直接把手中的奶油送进嘴里。 看到他的动作,路承恩错愕的张大嘴巴,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闭上嘴巴,”他语调懒散的说:“你的样子好蠢。” 没有给她回应的时间,他转身,大步走出会议室。 “疯子!”路承恩对著空荡荡的会议室喃喃自语。 她竟然因为他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心跳加速,这对她而言可是前所未有的经验,就算曾有一个论及婚嫁的男友,但是他却从没给她的心脏带来像此刻一样的激烈冲击。 “疯子!”她忍不住又咕哝了一句。 不过疯狂的人是他,不是她──绝对不是! 第三章 “对不起,”脸上有著迷人的笑容,路承恩对年过半百的李富来用著甜柔的声音说道:“部长,我下个星期四要请假。”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对于美女往往没有多大的招架能力,就算是自认已经经过大风大浪,甚至看尽环肥燕瘦女人的李富来,也拿路承恩的笑容一点儿辨法也没有。 他真心的喜欢这个女孩,撇开她的外貌不谈,她工作认真,而且一直以来都很合作的配合公司加班,几乎月月都拿全勤,真算得上是模范员工了,不过现在竟然会想请假,实在奇怪。 “因为有点事情。”她一脸的不好意思,“所以下星期四要请事假,但是部长放心,我会把我的工作都处理好,不会造成公司的困扰。” 李富来思索了一会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承恩,我是很想答应你,只是下个星期四下午我们要跟尚晨集团开会。” “我知道。”她甜美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所以我才提前请啊!早上我会进公司,下午离开前,我会把事情都交代给灿云,她会替我处理好。” “原本是没有问题,但是现在──”李富来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路承恩困惑的问。 “前几天,高层开会决定,现在台湾公司内部的人员要请假,都得要经过江经理的同意。” 要经过江梓翔同意?提到他,她的脸一沉。 自从第一天的迎新会之后,她跟他几乎没有太大的交集,公司上下每个人都想更靠近这个从香港“总公司” 派来的经理,要逢迎拍马的人太多,不差她一个。 更何况他是个大忙人,不单要关心在台中的建案,就连花莲正在赶工的度假村他也积极的介入参与,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台湾的上空飞来飞去,真正进公司的时间其实一个星期中不到两天。 这个结果,莫名的使她自在许多,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喜欢跟个让自己心跳失控的人有太多接触的机会,这实在有碍健康。 “一定要吗?”她的表情有迟疑。 李富来点点头。 看他点头,路承恩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她心底有些泄气,原本以为江梓翔跟她一样只是个职员,但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然一来就空降成了经理,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样的关系得到这个职位,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成了她的上司,就算她再不以为然也无法改变这件事。 “而且以后都是如此。”李富来又补了一句。 “以后?!”她惊呼了一声,“这代表他会在台湾待很久吗?” “我不清楚,”李富来老实的回答,“不过香港方面并没有明确的表示江经理会在台湾停留的时间,照这样看来,一年半载应该跑不掉了。” 这对她来说,该算是个坏消息吧!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以他们两人不太和乐的初见面开始,似乎注定不对盘,虽然如此,但在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他。 好啦!她承认自己有点肤浅,因为江梓翔长得还挺好看的,只要他不要针对她的话,还算个不错的人。 李富来说:“你若要请假,就尽快去跟江经理说一声,提早了一个星期请假,经理应该会同意。” “喔。”她点了下头,“谢谢部长。” 路承恩不太情愿的离开部长办公室,拖著沉重的步伐,迈向原本拿来当小型会客室,现在却改装成经理办公室的空间。 “经理。”路承恩在未阖起的门板敲了一下。 江梓翔从散落在大型办公桌上的文件中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头,面无表情的问:“有事?” 但他的内心已是问号连连,这女人竟然会主动来找他,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好意思,经理,”她有些别扭的说道:“下个星期,因为我有点事,所以要请假。” “进来,顺便把门给关上。”他吩咐完后又低下头掩饰自己微扬的嘴角,看著客户的资料卡。 桌上还有一些抱怨的信件──有些是看看就好,有些却一定得处理,不然将会对以后推出的建案造成不好的风评。 路承恩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好依言把门给关上。 “你要请假,有很重要的事吗?” “是。”她简单回应。 “下星期什么时候?”他又问。 她有些不安的开口,“星期四。” 江梓翔看了眼桌上的行事历,“那天下午我们要跟尚晨集团的人开会,你不知道吗?” “知道。”她有些气弱,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提前一个星期请假啊! “既然知道,你就应该清楚,”他的口气有著就事论事的强硬,“尚晨集团的总裁一直都在日本,下个星期特地抽空回台湾跟我们开会。我们跟尚晨集团的几个度假村现在正在积极筹备,你是负责与设计师和线路工程师沟通的人员,你觉得你不在场好吗?” 好样的!她最好有这么重要啦!分明就是在刁难。路承恩盯著他的头顶,对他只顾著做事,不愿正眼看人的态度感到不顺眼。 自大的香港仔!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也要扣分啦,她在心上对他的评价画上几百个叉叉。 “我想,”她的声音有点冷,“灿云可以处理这些问题。” 张灿云一向是她的职务代理人,暂时处理一下她的工作没问题的。 “意思是说,不管我同意与否,你都要请假吗?”终于,江梓翔抬头看她,注意到她脸上的不快。 “当然不是。”她很实际的说:“你是我上司,你若不同意,就算我再不高兴也得听从。” 他将手中的笔随意一丢,“是因为我特别,还是你对我有成见,为什么你对每个人都笑脸迎人,对我却总是不假辞色?” 他的话使她的心头一突,“我哪有!”下意识的反驳。 “我有眼睛,我会看。”他对她轻挑了下眉。 他不是笨蛋,从他进公司以来,每个人都想要跟他多说上一句话,就只有她避他如蛇蝎,要不是因为刚到一个新环境,他得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让工作上手,忙得分身乏术,否则一定会好好与她周旋──她勾起他的兴趣了。 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做建筑起家的,这次来台湾只是要找莫家大小姐谈股权买卖的事,谁知道,莫若亚的人一直找不到,反倒让大小事都落到他的头上。 路承恩吞了口口水,稳定自己的声音,“经理,你想太多了。” “希望如此。”他的视线定在她的身上,口气平淡,目光深邃,“好吧!你给我一个理由,如果你的事真那么重要,我会同意让你请假。” 单就他的反应来说,他勉强算是个讲理的上司,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是自己要请的事由好像……她有些不自在的看著他,“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简单两个字,含意浅显。 她不太情愿的说:“我要去排队,这对我很重要。”换言之,对他就未必了。她缩了下脖子。 “排什么队?”他不懂。 “下个星期五有个精品特卖会,我得要提早去排队,不然占不到好位置,这么好康的事一定会有很多人抢,所以我下星期四一定要先去排队,不然可能就买不到我要的精品包包。” “等等,你说要请假,是因为你要shopping?!”他打岔问道。 她迟疑了一下,勉强的回答,“从某个角度看来,是这样没错,但实际上,并不是如你表面上看到的样子。 ” 不是他疯了,就是她有问题,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做什么?”她不解的问。 “你给我坐下!”他直截了当的说。 耸了下肩,她依言坐了下来。 “说清楚一点。”他若不搞懂这个女人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他怕自己晚上会睡不著觉。 “我答应了几个网友──正确来说是四个,”路承恩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比了个四,“我要替她们买东西,只要帮她们买到,她们愿意用市价的六折跟我买。” “所以?”他没什么耐性的催促,要她说重点。 “特卖会最低的折扣可以下杀到两折,如果平均我用四折的价钱买到市价两万块的包包和衣服、鞋子,然后用六折的价钱卖掉,加上有四个人,你知道这一来一往我可以赚多少钱吗?” 她说得眉飞色舞,却令他皱起了眉头,“顶多几万块吧!” “什么顶多几万块?!”路承恩的声音忍不住高昂了起来,“至少有两万块好吗?两万块是我半年的生活费。” “可是你得花一天一夜的时间,”对他来说,这一点都不划算,而且她瘦得仿佛风一吹就会飞掉,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她还是把自己顾好比较要紧,“牺牲睡眠才能赚取这两万块!” “对啊!”她点头,“时间就是金钱,一天一夜就能赚两万块,很好康不是吗?” 这女人是个白痴! “一点都不!”他的不以为然写在脸上,他们之间的价值观明显有很大的落差,“你该把时间花在更值得的事情上头。” “能够赚钱就很值得。”对她来说,无时无刻想办法省钱、赚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也是一个人该具备的生活态度。 江梓翔看著她眼底所浮现的光亮,有些傻眼,这下他敢肯定,有问题的人绝对不是他! “你放弃吧。”他挥了挥手,二话不说的下了结论,“下星期的会议,我一定要看到你!至于晚上,你也给我留下来加班。” “为什么?我要请假的理由都已经告诉你了。”她尖锐的抗议,白天不准她请假就算了,竟然连晚上都不放过她?! “我知道,”他没得商量的样子,“但我的前提是,如果你的事真那么重要,我才会同意。” “可是这对我很重要!”路承恩急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如果买不到那些包包,赚不到钱事小,若是失信于人,以后人家都不找她帮忙购物的话,那她可就少了一份轻松的外快工作了。 “但是很遗憾,”他爱莫能助的说:“这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你──”她觉得自己被一团愤怒给笼罩。 “如果你的话说完,可以出去了。” 她扁著嘴,火大的转身离开。 “等会儿帮我泡杯咖啡进来。” 路承恩猛然转头看著他,“我不是你的小妹!” 他抬起头,黑色的双眼稳稳的迎向她,口气平淡的说:“从现在开始──你是!” 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的咖啡不加糖也不加奶精。” “公司只有三合一咖啡!”她火大的说。 “随便。”他挥了挥手,要她离开,“快点就是了。” 若能选择,她想要打他一拳,把他的一脸平静给打掉!把她当小妹,还断了她的财路。 “我恨你!”她咬牙切齿的咕哝。 “什么?”见她一脸愤恨,他忍不住微笑,“我好像听到你说──恨我?!”若他没记错,这是她第二次说恨他。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火大的转身走人。 “喂!”他懒洋洋的叫住她,“路承恩,你该知道,若你的态度不佳,我可以辞掉你。” “你威胁我?”她猛然一个转头,难以置信的瞪著他。 “我只是向你陈述这个事实。”那双极为好看,但带著锐利深沉目光的眼闪过一丝光亮,“所以注意你的态度。” 这是否代表著人为五斗米折腰?!她的心里天人交战,她当然不能没这份工作,毕竟这份工作的薪资很优渥,但是…… “我跟你说,”她骄傲的扬起下巴,“我的能力很好,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能力高过你。”他微笑,轻柔的语调却带了极大的威胁感,“我可以让你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我真的很讨厌香港人!”她气得快把牙咬断了。 “是吗?”他的语气不是很在乎,“真是遗憾。” 才怪!他的口气听起来根本一点都不遗憾,好像还挺开心的。 “我告诉你,我已经在这间公司待了三年的时间。” “又如何?你现在又想跟我说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之类的话吗?”他取笑的看著她,“earthworm──知道意思了吗?” 她死命的瞪著他,脸一沉,他竟然又拿蚯蚓来形容她! “我可以去找大小姐。”她赌气的说。 在路承恩人生最失意的时候认识了莫若亚,也是因为有她的帮助,她才得以顺利在天下建设集团找到这么一个好工作,她感激她,两人之间有一股毋需太多言语形容的姊妹之情,要是被他害到她工作不保的话,大小姐不会不管她的。 “请便。”江梓翔做了一个不在乎的手势,他知道她说的“大小姐”是指谁,不过他连大股东都不放在眼里了,何况是只拥有小部份股权的莫若亚呢。 再说若是因为路承恩的缘故,莫若亚能跟他见上一面的话,他也乐观其成。 “江梓翔,”她不客气的直呼其名,“你为什么针对我?” “只有针对他人的人才会认为他人在针对她。” 虽然是香港人,但是他的中文竟然拗口得让她有点听不懂,但是意思总结就是他认为他没针对她,反而是她在针对他。 “真是没营养的家伙!”她不悦的转身离去。 “记得──我的咖啡!”看著她的背影,他提醒的喊。 路承恩大步走出他的办公室,砰然甩上门。有种他就把她给炒了好了,反正在他手底下做事,也不是件好事。 她决定──她要投诉他,一定要!竟然威胁她一个小小的员工! 第四章 “ken,我知道我没有什么权利要求你,”莫若亚看著江梓翔叹了一口气,“但是对承恩……我希望你仁慈一点。” 江梓翔不以为然的瞄了她一眼,这个天下建设集团创办人的掌上明珠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尽管有一个败家子的哥哥,但是她却可以独善其身跟那个不成材的兄长画清界线,靠著手头上百分之十的股份,按著每年的分红轻松写意的过日子。 他们不算陌生,毕竟在英国求学时,这个温柔婉约的东方女人可是风靡校园的大美女,不过最后却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没把大学念完就回台湾,之后,他们没有交集,一直到现在。 “在我来台湾之前,我就透过各种管道联络你,但都没有结果,没想到──”江梓翔的嘴角微扬了下,“最后你竟然会为了路承恩来跟我见面。” 现在比起买下她手上百分之十的股权,他比较有兴趣的是她与路承恩之间的关系。 莫若亚的眉头微皱,“对我来说,承恩就像我妹妹一样,她除了对钱比较看重之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对钱比较看重?!”他的嘴角扬得更高了,“若亚,你客气了吧!“莫若亚脸上的笑容微僵,她当然知道路承恩死爱钱的性子,但是她这次来是要帮她,可不是要泄她的底。 “总之,”她的口吻满是无奈,“我们就事论事,反正她的能力很好,所以请你不要为难她。” “那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将笔放下,他专注的看著眼前人。在他的认知里,他对路承恩已经够好了,毕竟他阻止她去做蠢事,不然她可能真的会去排一天一夜的队伍当呆子。 “她没说什么。” “我不是三岁小孩。”那个钱鬼若没说什么的话,莫若亚今天根本就不会出现。他伸出手,按下内线,把人给叫进来。 “你叫她做什么?”莫若亚有些意外。 “既然你不说,我只好找她进来,若她对我有任何的不满,大可以直接找我谈。”江梓翔大言不惭的说:“认识我这些年,你应该很清楚我一向是个善待员工的上司。” 莫若亚一脸的怀疑。 或许江梓翔的外表好看得不具有任何杀伤力,但是与他合作过建案的上下员工都清楚,他对工作上要求完美是业界有名的。 “ken,这里毕竟是台湾。”她叹息一声,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初来乍到,所以凡事还是……” “别跟我说这些。”他带著些许玩笑意味打断了她的话。“等到那女人进来之后,你就看看,到底是谁在针对谁。”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不过俗话说得好,凡事都别太快妄下断语,只听单口相声,判断总会有偏差,她选择闭上嘴巴。 “大小姐。”一进门,路承恩带著甜美笑容唤道。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听到她的称呼,莫若亚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别叫我大小姐。” “可是你本来就是大小姐。”她这一辈子的贵人就是莫若亚,在她失恋又失意的时候,是她伸出援手帮她,所以她早就对自己说,这世上,只要莫若亚一句话,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的目光扫向江梓翔,脸色微沉了下,“经理。” 这样对他明显不友善的态度,令江梓翔看了十分不顺眼。 “若亚已经跟我说了,”他专注的看著她,“你要她出面的原因是因为我下个星期四不让你请假吗?”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其实有一部份的原因是,但是她才不想承认,“最主要的因素是因为你恐吓我。” 他的眼神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似的,路承恩感到呼吸突然有些困难,她讨厌这样的情况,眉头忍不住微皱了起来。 “我恐吓你?!”看著她一对大眼睛生动的滴溜溜转,他的嘴角不由得微扬。 “本来就是,”她连忙看向莫若亚寻找支持,“你说你有能力让我找不到工作。” “这不是恐吓,”他说,仍旧盯著她不放,“只是陈述事实,我确实有能力让你找不到工作。” “大小姐,”路承恩逃避他的目光,告状般的道:“你听,他这样算不算在恐吓我?” 莫若亚脸上的困惑加深,“我不懂,ken,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前因后果很简单,下个星期四有一场重要的会议,但是她要请假,我不准假,没想到她因此而发脾气,还直接呛说她的能力很好,可以找到比现在更好的工作,理所当然,我也表示我的能力高过她,有办法让她找不到任何工作,这么说有错吗?” 莫若亚闻言有些意外,意外的不是他的话,而是他的态度──在她印象中,他并不是一个会把这种小事严肃看待的人。 “我相信承恩会请假是有重要的事。”她柔柔的开口。 江梓翔不以为然的一个耸肩,“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这么说就太过份了。”路承恩不悦的反驳,“我要去赚钱。” “是啊!”他回嘴,“去赚一天一夜只有两万块的钱。” “什么叫‘只有’两万块?”她非常不服气的嚷道,“两万块很多,好吗?” “白痴。”江梓翔不留情的批判。 “江梓翔,”她的手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在大小姐的面前我想给你留点面子,你最好不要不识相!” “我一点都不需要你留什么面子给我。”他只手撑著下巴,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这辈子还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拍桌子。” “真的吗?”她假笑了一声,“真开心我是第一个。” 他微摇了下头。“我不想为了一件无谓的事跟你吵架。” “你很奇怪,这并不是什么无谓的事,你自己不喜欢赚钱就算了,干么要阻止我?”她忍不住发难,“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以我们两个的价值观来说,以后我会变得很有钱,你最多也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的话差点让一旁的莫若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身为天下建设集团的二少东,以江梓翔的身价,就算路承恩二十四小时不睡兼了五份差,努力赚钱一辈子,可能连他身价的十分之一都很难达到,不过如果中乐透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相信我,如果我可以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也算不错。”江梓翔语气轻淡的表示。 “不知长进!”路承恩批评,“你自己不知道更上一层楼就算了,但是请你不要阻止我。” “总之不准你去就是不准,而且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专注的盯著她,“以后,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少给我去干那些蠢事!听到了吗?” “大小姐,你看吧!”路承恩哇哇大叫的转向莫若亚,“你看他是不是在针对我?” 莫若亚感到有些头痛,她大概明白了某些事,对自己闯进了这对男女的“家务事”感到很无奈。 “大小姐,”路承恩的双眼闪闪发光,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你怎么不说话?” “我……”她无奈的看了下自己真心喜欢的小妹妹一眼,“不可否认,ken是在针对你。” 听到她的话,路承恩立刻骄傲的扬起下巴,睨向仇人。“听到了吗?大小姐说你针对我。” “你应该还有话没说完吧?”江梓翔的目光带著威胁,射向莫若亚。 叹了口气,她越来越不喜欢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况,“但是话说回来,ken会这么做其实也是出自一片善意,他是关心你的。其实,你有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却还动不动跑去帮别人跑腿,买东买西的……你看你,瘦得都快变竹竿了,这样的生活太辛苦,连我都担心你早晚会累出病来。” “我不会。”路承恩有些意外听到她这么说,她一直以为不管自己做什么,大小姐都会支持她,“我很强壮,不会累出病来的。”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莫若亚语重心长的说:“反正你爸爸的债务还清了,路妈妈现在也可以做点轻松的家庭代工,身体也还好,你就轻松一点过日子嘛!” “可是我妈妈买的房子需要缴贷款。”路承恩嘟起嘴巴,当初因为妈妈想要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家,所以在南部买了一栋透天厝,她现在这么努力就是希望可以尽早缴清房贷,然后存一笔钱,让辛苦大半辈子的妈妈可以真的高枕无忧,安享晚年。 “我知道。”莫若亚拍了拍她的手安抚,“但是你也不能不想想自己,你的年纪不小,也该是时候找个男人定下来了,说不定──”她飞快的扫了江梓翔一眼,“对方经济条件不错,可以替你解决一切困难。” 江梓翔注意到她的目光飘到自己的身上,不以为然的对她挑了下眉,不过,路承恩接下来的话却令他皱起了眉头。 “我才不要!”路承恩哼了一声,“我才不想把我的一生仰赖在一个人身上,那个周立雄已经让我受够了! ” “周立雄是谁?”他冷冷的问。 她挥了挥手,“不关你的事。” “是谁?”他的口气又冷了几度。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有些不解。“我的前男友,他因为一个富家千金抛弃了我。”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变得死爱钱吗?” “我不是死爱钱,”她不服气的反驳,“只是爱赚钱。” 管他是死爱钱还是爱赚钱,他的重点不在这里,“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侧著头,思索了一会儿。 她并不认为是如此,但是不可否认,周立雄的背叛的确是个动力,只是到最后,是她自己认清了女人要有钱,才会有尊严这句话,然后才致力于赚钱这件事。 她老实的回答,“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他怀疑的看著她。 干么这样看她呀?他似乎有些动怒,但是她说的是实话啊! “现在你该知道了吧!我这么努力赚钱是有我的原因的。”她还不死心的想要说服他,“所以你若还有点良心,就高抬贵手,不要挡我的财路,这样的话,你功德无量。” 功德无量?!江梓翔哼了一声,“不管你说什么,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他语气坚定的表示。 “大小姐──”路承恩看向莫若亚。 莫若亚爱莫能助的耸耸肩,“老实说,我也不赞成,你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还在外头排队,确实不安全。” “不会不安全,”她的脸垮了下来,“除了我以外,一定还有很多人会去排队的,我跟你们保证,我一定不会耽误到工作。”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耽误工作,但是……”莫若亚轻柔的说:“你听话,别去,好吗?” 连大小姐都不帮她,这不就代表大势已去?!路承恩感到泄气。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莫若亚开了口,她不得不听。 “我知道了。”她答应得不情不愿,“下个星期四我会照常上班。” 听到她的回答,莫若亚松了一口气,她实在很不会处理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过著近乎离群索居的生活。 “ken,承恩已经让步,”她对冷著一张脸的男人说:“你就算了吧!” “我知道了。”他轻点了下头,但目光还是严厉的射向路承恩。 这丫头似乎真的不把他给当一回事,他说不准,她竟然当著他的面拍桌子,而莫若亚简单的一句话,她却听从──这世界真是反了。 “大小姐,你干么要跟他低声下气?”路承恩小声说著,“他不过就是个经理而已。” 莫若亚的笑容有些勉强,江梓翔是个经理没错,但那只是暂时的身份,实际上,他的权力大过她许多。 “事情既然处理好,我要回去了。”她站起身,在东部待久了,实在不太习惯大都会的吵杂。 “那么快?”路承恩有些意外,“我想要请你吃饭。” “把钱省著吧!”莫若亚拍了拍她的脸颊,知道她嗜钱如命,要不是交情够,她不会舍得掏钱请客。 “若亚,你还不能走,我有点事要跟你谈。”好不容易跟她碰到面,江梓翔得把握机会把事情处理掉,于是他起身,挡到她的面前。 莫若亚微笑的抬头看著他,“如果你是要谈有关我手头上那百分之十股权的问题,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不卖。” 这是爸爸留给她最后的东西,她说什么也不能卖掉。 “香港方面会开出很优渥的条件。”他也不在乎路承恩就在一旁,看她们两人的互动也知道关系匪浅,这件事让她知道也无妨。 “对不起。”她细细柔柔的给了一个软钉子。 “我希望你慎重的考虑。”江梓翔表情严肃,“我们希望拥有百分之百的经营权,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能会结束天下建设集团,另组新公司。” 莫若亚闻言,微皱起眉头。 “江梓翔,你是什么意思?”路承恩挺身护在贵人面前。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要她考虑清楚,把股权卖给我们,以免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他实事求是的说。 “你要怎么对待我,我随便你!”路承恩不悦的表示,“但是大小姐不一样,如果你敢欺负她,我会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看她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他忍不住挑眉睥睨著她。 “你听到没有?”她沉著脸说。 他专注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看到她眼底闪烁的怒火,最后他轻耸了下肩,让了一步。 “你走吧!”他面无表情的对莫若亚说,“不过,香港方面的计画不会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谈,我大哥或许会跟你亲自接触,到那个时候,你未必会比较愉快。” “我知道。”莫若亚轻柔一笑,“你们江家由上至下,都不是泛泛之辈,我早就领教过。” 一年多前,就是江梓翔的大哥江梓希将她哥哥手上的股权一口气买了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明白他的野心不是她所能想像,只是她以为自己的态度已非常清楚,没想到他还是不放弃。 路承恩的眼睛在眼前这对男女身上打转,他们之间说的话,她都听进了耳朵里,但是却不是很明白。 “我自己出去就行了。”莫若亚拍了拍她的手,“有机会到台东来看我。” “好。”她点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莫若亚笑道:“你也一样。” 路承恩送莫若亚出去,原则上,她应该回自己座位做事,但她还是忍不住又回到江梓翔面前。 “我很严肃的告诉你,”她神情凝重的看著站在办公桌前,低头打量桌上文件的男人,“不可以欺负大小姐。” “相信我,”他转身面对她,向她保证,“我是在帮她。” 若是莫若亚不听他的,最后可能真的一无所有。 “我才不相信,”她一点都不客气的吐槽,“你才不会有这么好心,总之大小姐是我的大恩人,所以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她!你听到了没有?” 看她一副义无反顾、仿佛随时可找人拚命的样子,江梓翔扬起眉,对她勾了勾手指──“干么?”她有些茫然的看著他的动作。 “过来。” 她朝他挪动了几步。 他动作俐落的一把拉过她。 她霎时喘不过气,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 “你疯了吗?”她下意识的想抽离他的怀抱。前一刻,她正指著他的鼻子义正词严的警告他,转眼之间,自己竟然就在他怀里,这样实在太不伦不类。 “在我们两个之间,疯的那一个永远是你。”他的手轻触了下她的脸颊。 路承恩感到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你很关心莫若亚,谈到钱,你眼底有狂热,那我呢?为什么躲我?” “我才没有。”她需要距离,双手用力的一推,“放开我!” 不理会她的挣扎,他语气凉凉的开口,“有或没有,只有你自己清楚。” “谁叫你一直要断我的财路!” “钱、钱、钱!”他点了下她的鼻子,“你烦不烦啊?” “等到哪一天我比你富有的时候,你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她不服气的直视著他。 他不疾不徐的说:“我不认为会有这么一天。” “自大!”她奋力的推他一把,得到自由之后,毫不迟疑的掉头离开。 跟他保持距离才是最正确的事,她很忙,得忙著赚钱,没时间风花雪月,而且他十之八九只打算找个伴在台湾玩玩,对此──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她的心跳却怎么也无法控制……她早该知道,从初识开始,他没风度的抢了她的饭团时,这男人就成了她的克星。 第五章 “我当然有空啦!”听到电话彼端同学的声音,路承恩的五官立刻一亮,“没问题!我明天放假,今天晚上可以,就算要做一个通宵也没问题。” 只要讲到有钱赚,她都是满口答应。 她兴奋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白天,她正常上下班,其他时间,一个星期有四天的时间在速食店打工,有空的时候,就再去当parttime的清洁工,日子很充实,越充实就代表她赚的钱越多,所以工作是多多益善。 看著她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江梓翔缓缓的走向她,轻啜了下手中的咖啡,靠在一旁的柜子上,专注的盯著她。 “我五点下班,六点就可以赶到。”她眼角余光瞄到身旁有人影,顺势推了下。“给我笔跟纸。”她对他伸出手,丝毫没有分心瞧他一眼,继续讲手机。“可以,我搭捷运又不会塞车,一定准时到,你把住址给我吧!” 江梓翔的目光扫过茶水间,里头只有他跟她,她又推他,这代表著,她现在是在命令他吗? “快点!”她催促。 没多说什么,他拿出西装口袋里的笔,以及随身的笔记本──“谢啦!”路承恩一把接了过来,低下头,飞快的抄下一串国字,然后别的一声,将那一页纸从笔记本上撕下来,“ok!我会准时六点到,然后在九点主人回来之前把事情做完离开……我知道,如果没在时间内做完会扣钱,所以我绝对会在时间内把事情给做完……没问题!我做事,你放心!” 真好!她心满意足的挂上电话,眼睛里闪著兴奋的光芒,盯著纸上的住址。 一个小时六百块,是平常清洁工作的两倍──今天这份工作真是好赚,三个小时就能净赚一千八──幸运之神真是眷顾她。 清洁打扫是她的兼差之一,她有个同学的家里开清洁公司,所以只要缺人手都会找她帮忙,而只要有钱赚,她当然是照单全收。 低下头,她这才注意到握在手中的笔。 黑色的笔身光滑,笔盖上头有一个醒目的白色花朵星星,单看外观就觉得很有质感,上头还清楚的写著“montnc”。 世界顶级的名牌笔──公司里有哪一号人物这么有品味,用这么好的笔?!就她印象所及应该没有,除了… … 她猛然抬头,看到近在眼前的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你……”她怎么不知道是他站在她的身旁,她还以为是──“灿云呢?”她用著有些紧绷的声音问。 不大的茶水间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危险……看著他眼底闪烁的光芒,她心头警钤大作。 “不知道。”他的语调懒懒的,“我本来打电话给你,要你替我泡杯咖啡,但是你不在位子上,所以我只好自己来了。” 紧握著笔杆,她不著痕迹的退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对……对……” “我知道你想说对不起。”他的口气显得不在乎,她退一步,他立刻跨前,“我接受。” 不管之前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如果是她做错,她一定会道歉,只要他不要一直贴过来。 “不好意思,我以为──”她耸了耸肩,放弃替自己辩解,“总之,对不起。”她将笔递给他,“笔很漂亮,还给你。” 他丝毫没有伸出手把笔接过来的打算,口气依然一派清闲,“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拿去?!”她有些意外,“什么意思?是要送给我吗?” 看著她一脸惊喜,他微点了下头。 路承恩的眼睛迸出光亮,霎时把要跟他画清界线的念头给抛到脑后,“真的吗?” 她的喜悦显而易见,他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这女人,好像只要有好处,她什么都好。 “对。” 她的脑子中数字飞快的跳跃著,这枝笔价值五位数字,他竟然要送给她?!她开心得快要飞上天了。 “你真的要给我?”她小心翼翼的再确认一次。 “对。”他再次肯定的回应,“如果你再重复同样问题的话,我就当你不想要。” “不!”她忙不迭的将笔紧护在胸前,“我要、我要!怎么可能不要,这枝笔若拿去奇摩拍卖的话,少说也能卖个几千块,若你是君子就要说话算话,既然说要给我,就不能要回去。” 正要抬起手将咖啡送入口的江梓翔听到她的话,动作一顿,神情仿佛被雷给劈到。 “不好意思。”他缓缓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语气带著一丝轻柔的危险,“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刚才说…… 你要卖掉这枝笔?” “当然。”她的笑容灿烂而迷人,兴奋过头的她,根本没有嗅出危机,“果然人性本善,就算再坏的人,多少也有点良心。” 江梓翔肯定,她绝对不是在夸赞他,这个女人──他想要掐死她,或是……吻她──抬起手,伸向她的颈部,他轻柔无比的用拇指轻抚过她的颈窝。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著一股跃动的电流,路承恩立刻僵在原地。 “你要做什么?你生气了吗?大不了──”她觉得困难的开口,“我不卖笔了,好吗?” 他的目光令她怀疑下一刻他就要吻上她的唇,但这当然不可能!他应该只是生气她竟然转个身就要把他送的笔给卖了,拿他的东西,平白无故的赚了一票,这样确实有点没道德。 “但是我本人没什么品味,这么好的笔拿在我手上,人家也会认为是假的,昕以把笔卖了是最好的办法。” 看到他的头低了下来,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他实在太靠近了,害她紧张得胡言乱语起来,“不然──卖的钱,我们对半,这样可以了吧?” 她的脉搏在他的指尖之下狂烈跳动,泄露了她的慌乱。 路承恩只来得及看到他黑色瞳眸里闪过的一丝光亮,他的唇就准确的覆盖下来。 她的呼吸在这一瞬间被夺取,只能被动的扶住他有力的双臂,无法反应,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他的额头抵著她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你真令人泄气!”他紧抱著她僵硬的身躯,“吓到你了吗?” 废话!再多一点,她就被吓死了! 她睁大双眸看著他,“我以为我们不对盘。”她很困难的挤出一句话。 不对盘是事实,但老实说,在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没那么讨厌他。 “我倒觉得我们挺契合的。”他紧搂了下她,两个人身躯紧贴,不容一丝缝隙。 他专注的目光教她的心跳丝毫无法控制。 他再次低下头,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吻住她,一贴近她,强烈的兴奋就袭向他。 外界的一切消失,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路承恩的手臂不自觉的圈紧他,轻轻的回吻,双手也不由自主的从他的腰抚上他的背。 “不错。”他急促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际低语,他的身体紧绷,对她的欲望滋生。“有进步。”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蓦地听到外头的声响,连忙推开他。 “承恩,我──”张灿云拿著一叠方才影印的资料从门外探头进来,一看到江梓翔,眼睛一亮,“经理,你也在这里!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谈。” 江梓翔不动声色的移动脚步,站到路承恩身后。“是吗?你先到办公室等我。” 路承恩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离我远一点。” 张灿云只差没把他当天神膜拜,她怕若让她知道方才在茶水间发生的事,她会受到打击。 “我也想。”他微笑的在她耳边低语,“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留在原地,不然就先把那女人带出去。 ” “为什么?” 他的目光往下一瞄。 她顺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看到他因激情而起的生理反应,脸立刻一阵潮红,急忙伸出手拉著走进来的张灿云,“我们先出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可是经理──” “十分钟到我办公室。”江梓翔口气稳定的打断她的话。 张灿云一脸狐疑的被推了出去。 虽然路承恩再怎么故作镇静,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一直冒到脸上的热气。 “你的脸好红。”张灿云仔细的打量著她,“你不舒服吗?” “没有。”她连忙摇头否认,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可能太热了吧!” 张灿云怀疑的看著她,像想到什么,试探的问:“你……跟经理没什么吧?”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张灿云讶异的看著她,“你跟经理──真的吗?” “不要胡说!”路承恩急忙否认。 “如果是的话,你要老实讲。”张灿云的手勾著她的肩膀,“我们是好朋友,你别瞒我。” 路承恩意外的看著她,“你不是喜欢经理吗?” “我是喜欢啊!”她直截了当的承认,“现在也很喜欢,不过若是不来电就是不来电,这种事没办法强求。 ” 看得还真开──路承恩消化著她的话。 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张灿云的态度一向很正面,“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她一楞,“什么事?” 张灿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才把我拖出茶水间的吗?” “喔!”她立刻反应过来,“我今天要提早十分钟离开,你帮我顶一下工作。” “为什么?” “有个清洁工作等著我。”提到这件事,她的心情马上出大太阳。 张灿云闻言,对天一翻白眼,“你会不会太拚了点?有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不够,还兼差!” “年轻吃苦是美。”将黑发塞到耳后,她轻快的说:“没听过吗?” 张灿云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摇头,“没有。”然后她眼睛一亮的喊,“经理!” 路承恩顿时全身寒毛竖起,敏感的察觉他就停在自己身后。 “你们说完了吗?” “说完了。”张灿云点头。“我先去回座位拿记事本,等一会儿就去你办公室。” “好。”他温和的点头。 张灿云随即转身离开。 “她是你的崇拜者之一。”路承恩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不知为何感到心头有些不快。 “吃醋吗?” 她对天一翻白眼,“我没那么无聊,充其量我们交换的不过就是一个吻,你不会纯情的以为这代表著一生一世的承诺吧?!” 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抓住她的手,飞快的亲吻她的手心。 她惊惶失措地看著四周,好险这个角度办公室里的人看不到。 “别说违心之论,”他心满意足的看著她的呼吸失控,“今晚跟我吃饭。” 看著他的眼睛,她几乎要点头同意,几乎──“我有事。”她摇头。 “很重要吗?”他帮她把一缕头发给拨到耳后。 “很重要。”她好不容易找到声音回答。 “那就明天吧!”他没有强迫她,“明天总不会还有事吧?” “目前没有。” 江梓翔瞄著她,摆明了告诉她,他并不满意她的答案。 “目前没有就是目前没有。”她倔强的重复,在他的手伸出来之前,先一步的逃开。“我又不是笨蛋!” 她得意扬扬的一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之间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但是看在他的吻并不令人讨厌的情况,而且还送了她一枝笔,她接受现在的变化── 路承恩相信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一定很有来头,从窗户望出去,有很棒的都会景观,将拖把放进水桶里,心里边想不知道她努力工作一辈子,有没有希望可以住得起这样的一层豪华大厦…… 不过,这里一坪少说要七位数起跳的吧,思索了好一会儿,她决定做人还是实际一点比较好。 江梓翔推开门,注意到了屋内的明亮。 他瞄了一眼时间,刚过八点,看来打扫的人还没有离开。来台湾后他发现或许得停留比原先预估的时间长,于是便搬进这层父亲因为投资而买下的高价公寓。 走进屋子里,他看见一头很直的黑发,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在灯光的照射底下泛出光泽。 他倚在门边,静静的打量── 就背影看来,是个年轻的女人,这倒令人意外,他以为会做这种清洁工作的人不是外劳就是有些年纪的欧巴桑。 就见她动作迅速而且仔细的拿著拖把来回拖地,缓缓的朝他的方向移动,随著她越靠越近,他越觉得熟悉。 路承恩停下手边的工作,抬起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一个抬头,却被靠在门边的高大身影吓了一大跳。 “你──”一时之间,她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路承恩?!江梓翔感到难以置信的皱起了眉。 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站直身躯,“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他上下打量著她一身轻便。 “我在工作。”她抬起头,回视他的黑眸,“不要告诉我,你住在这里。” “我是啊!”他耸了下肩,“有意见吗?” 她能有什么意见? 这个跟她抢两个十五块饭团的男人,职位比她高,住的比她好,薪水也比她多很多,还莫名其妙的在公司的茶水间吻了她。 而她对他──一无所知。 她不知在对谁生气似的把拖把用力放进水桶里,拧干,然后继续擦地板。 “不好意思。”她用拖把推了下他的脚,“让让!” 他顺从的往一旁挪了一步,“你为什么在这里?” “工作。”她不是很热络的回答。 “你……”他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思考,“你白天有工作也就算了,晚上还做清扫工作?!” “不是。”她停下动作,俏脸沉了下来,“我晚上并不是一直在做清扫工作,一个星期有四天我要去麦当劳打工,一天四个小时,还可以有汉堡吃,至于这个──”她指了指地板,“如果有人需要清扫的话,我就做。” “你疯了!” “我很正常。”对他总是说她疯了,她觉得不以为然到了极点。她不平的低下头继续拖地。 江梓翔一把抢过她手上的拖把,不顾她反对的将它丢到一旁。 “喂!你在做什么?”她不由得嚷道。 “今天晚上我要你跟我一起吃饭,你拒绝的原因就因为这个?” “什么叫就因为这个?!”她停下手边的工作,不服气的抬头看著他,“一个小时六百块,你知道吗?” “当然!”他回吼,“别忘了,这钱是我要付!” 听到这个,她的脸拉了下来,“对啊!干么这么大声,你是怕我不知道你有钱是吗?你很奇怪,既然有钱可以请人打扫,还阔气得愿意一个小时付六百块,那你当初干么跟我抢那两个十五块的饭团?” 他呼了一口气,这女人真的很小气,不单对钱小气,连对事情的看法都小气。 “路承恩,那不过是两个十五块的饭团!”他不厌其烦的说。 “什么叫作不过?”她就知道跟他这种人怎么也说不通,“你走开啦!我要做事!在九点之前我得要做好离开,不然会被扣钱。” “我知道。”他提醒,“因为合约的内容是我订的。” 若是迟了十五分钟没有打扫完,就得扣一个小时的薪水,如果她超过半个小时,今天她就做白工了。 “我就在想,什么样的人会订这么苛的条件,原来就是你这个死港仔!” 又是用这种不屑的口气批评他的血统! “香港是哪里惹到你了?”他不悦的问。 “谁叫你们要吃掉大小姐的公司!”她气愤的回嘴。 说到底是为了莫若亚,江梓翔对天一翻白眼,“天下建设会被香港资本有机会介入,该怪的是莫家人。” “但是不关大小姐的事。”她坚持护卫恩人。 “难道她不姓莫吗?”他冷冷的问。 “你──”一时语结,她承认他很能说,她说不过他,这总行了吧!“你走开!不要打扰我工作,我很累,想早点把事情做完,回家休息。” 确实,上了一天班,她已经很疲倦,而打扫工作又很费体力,所以她现在真的累得去掉半条命,只想早点做好离开这里,拿了钱之后回家休息。 “你也知道累?”他忍不住骂道:“你可以不要做!” “我要赚钱。” “我知道,”他有些吃味,“为了那个周立雄是吗?” 周立雄?!她一楞,关他什么事?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你想要变得富有,让他后悔当初放弃了你,娶了另一个女人。” “拜托!”她不以为然的反驳,“我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不过或许一开始有,但是最后赚钱和省钱成了她生活的一部份,就像毒品上瘾一般,根本戒不掉。 原本她还以为这一辈子,她就只会对钱上瘾,没料到,这个自大的香港仔出现──她内心很清楚,她也对他眷恋,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但是她才不想让他知道。 江梓翔强壮的手臂猛然将她往自己身上拉,她立刻陷进他的怀抱里。 她直觉的想要抽离,但是他灼人的唇片却随著温热的气息轻咬她的耳垂。 她浑身一颤。 “我现在在生气!”她心脏狂跳的提醒。 “相信我,”他低语,“我的火气不亚于你。” 她感到自己的脸一阵火热,然而理智还未全失,“放开我!我的工作还没做完,你比任何人清楚,我若没在时间内做完,可是要扣钱的。” 他想要诅咒,在这样亲密的氛围下,她想的竟然还是──钱! “既然是因为我的缘故而使你延迟,我不会扣你的钱。” 路承恩五官一亮,“这是你说的!” 他点头,唇轻触了下她的。 她的心跳如擂鼓,察觉他的舌探入口中,带著某种狂热,她还没有被如此炽烈的吻过,这个吻远胜于今天在公司茶水间的那个。 “我们可以打个商量,”江梓翔缓缓松开两人紧密交叠的唇,浑厚的声音掺杂微喘,“你把晚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工作辞了,只要听我的话就好,我会替你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她仰头看著他,双眼有著动人的水亮,“更多钱吗?” 他实在很好奇,她的喜悦到底是因为与他的亲密还是因为钱,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微点了下头。 “什么工作?”她可不想贸然答应,最后落得两头空的下场。 “陪我。”他大言不惭的回答。 她皱起眉头,“你心中想的是我心里想的意思吗?” 他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她陪伴,他搂了下她纤细的腰肢,想在她累死自己之前,解救她。 “我不当男人的玩物。”她想要推开他。 “玩物?!”他忍不住失笑,“你还差远了。” 她瞪著他,“你说什么?”这个死港仔,最好有胆再说一次,她会拿拖把塞他的嘴巴! “当玩物要把男人奉为天神,你行吗?” 她的一股气梗在喉头出不来,她……不行!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不快的问:“陪你做什么?” “陪伴可以做很多事。”江梓翔语气轻快的回答,“吃饭、看电影、聊天……都是啊!” 这么好康?!她怀疑的看著他,“吃饭、看电影都是你出钱吗?” 她实在很杀风景,他对天一翻白眼,“当然。” 路承恩摇了摇头,“不要。”她选择拒绝。 “为什么?” “我虽然很爱钱,但是对占人便宜没兴趣。”重点是跟他在一起变成一种金钱交易,这种感觉很糟糕,她还没有爱钱爱到这个地步,把自己的感情当成买卖。 他看著她的目光中有著无奈,“不然你想怎么样?我不要你晚上继续工作。” “这点不是你能左右的。”每个人对生活的追求截然不同,“反倒是你有很大的问题。” “我?!” “对。”她肯定的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什么意思?”他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这个钱鬼不晓得又要说些什么了。 “这间公寓是你买的吗?” “不是。”他摇头,是他爸爸买的,正确来说,这一整栋二十二楼都属于江家所有。 “我就知道。”她微扬了下下巴,“就算天下建设给你的薪水再优渥,你也不过是个经理而已,我也料到你买不起这样的豪宅,所以这一定是租的,这里的租金一个月少说要四、五万吧?” 江梓翔耸耸肩,不置可否。 “总之应该是这个数字左右,”她飞快的精算著,“你既然只有一个人,就应该去租个套房,依我们公司附近的行情,一间十坪左右的套房大概一万四、五千,这一来一往之间,你一个月单单房租就可以省下不少钱。 “还有,刚才我来的时候,发现你书房的灯没有关,你应该养成随手关灯的习惯,不要小看这个动作,一年下来,也可以替你省下一笔钱。 “再来就是,你来台湾才要待多久时间,实在不应该把开车当成你最主要的交通方式,在台北搭捷运就跟香港搭地铁一样方便,在这个高油价的时代,不开车不单可以省油钱,还能为环保尽一份心力。” “不用钱!”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什么?!”他简短的三个字,使她有片刻失神。“什么不用钱?” “我住在这里不用钱,水电费公司会负责,至于油钱也是实报实销由公司支出。” 路承恩双唇微张,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勾著她的下巴,替她把嘴巴阖上,“闭起来,不然很蠢。” 她吞了口口水,“不用钱?!”她飞快的眨了眨眼,“为什么不用钱?”这种好康的事,为什么她遇不上? “车子是公司的,而这里也是香港方面安排的宿舍。” 最好有这么豪华的宿舍啦!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们这些可恶的寄生虫!” 原本以为在台湾,他们的员工福利已经算不错,但跟江梓翔一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寄生虫?”他把双手交叠放在她的腰上,“你说我是寄生虫?” “不像吗?”他无可否认是个英俊的男人,但是一想到他享受比她更好的福利,她无法平静,“你努力工作,我也是,但是我得自己租房子,而你却可以平白无故的住在豪宅里,用的钱是公司的钱,别忘了,公司会有这么亮眼的成绩,我也有尽一份心力。” “我知道,但是相信我,很多事不会是平白无故。”低下头,他在她的嘴上呢喃。 他们互相凝视,她在发抖,不过这次并不全然是因为心里的愤愤不平,有绝大部份的原因是因为与他贴近的兴奋。 “那我有机会也要调去香港。” “好啊!”他的手亲密的滑下她的身体,所到之处无不灼热她的肌肤。“只要你开口,一切如你所愿。” “少来了!”她咕哝,“你虽然是个经理,但是上头还有很多大头好吗?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 他耸了耸肩,“到时你就知道。” “你现在只是想找一个人,在你在台湾的时候短暂的陪伴你,等到你回去之后,一切就结束──是吗?” 听到她的话,他在她背上滑动的手一停。 与她之间的发展,他没有预设任何立场。 他一向是自己感情的主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而现在想要她的念头主宰了他,所以他放任自己的心。 就算两人之间的差异有多少又如何?他并不在乎。 “不回答?!”路承恩的心下沉,“代表承认吗?”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实在也不应该太伤心,但是心头却被哀伤压得喘不过气,她就知道,不该对他动心的,从一开始,有多远就该躲多远。 “不回答,不代表承认,”江梓翔不容许她逃开,硬是把她留在怀里,“而是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她在心里思索著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 “或许比喜欢多一点点。” 他的话甜蜜了她的心,“好吧!”她叹道:“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原谅你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用鼻子蹭了下她的颈子。 她伸出手抱住他,并把他拉近一点。 他看到她眼睛散发光热,他满足的微笑,这次至少肯定,这样的光亮确确实实是因为他而存在。 第六章 与尚晨集团高层开会也不是第一次,所以路承恩做起来驾轻就熟。 “ken,度假村的事,你得帮伯父盯著点。”辛钟文站起身之后拍了拍江梓翔的肩膀。 “我知道。”他微笑的点头,“我会看著办。” “你办事,我绝对放心!” 路承恩的目光似有若无的飘向这一老一少的身上。 他们之间透露出来的熟稔令人有些意外,再怎么说,辛钟文是资本上百亿的上市公司总裁,而江梓翔充其量也不过是天下建设一个小经理,两人年纪相差少说三、四十岁,但是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她瞄了下头发花白的辛钟文,前一阵子有消息指出他的健康出了很大的问题,所以绝大部份的时间,他都与日籍妻子待在日本休养,打一开始接到尚晨集团的案子时,她就有点困惑,毕竟一间以ic面板起家的电脑科技公司,为何要在去年底砸钱建设度假村,大手笔的跨入另一块不熟悉的领域,还一口气接连要在台湾东部、南部和北部三地,各盖一间顶级的度假村,几乎是同时开工。 尚晨集团开的条件优渥,有钱赚,建设公司也不会过问太多,不过这案子并不好做,尚晨集团的要求不少,让公司上下都绷紧神经,而看看江梓翔跟辛钟文之间的交谈气氛,关系打得很不错的样子,或许香港派他来台湾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在她思索的当下,目光不期然的对上了江梓翔深邃的黑眸,她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收拾自己手边的资料。 “我想,你叫承恩吧?”辛钟文经过她身旁时,停下脚步微笑的问了一句。 “是。”她立即有礼的放下手边工作,抬头面对他。 他忍不住笑道:“对于美女,我的记忆力一向不差。” 听到他的话,路承恩的嘴角忍不住微扬,天下的女子皆然,赞美的话语听再多也不会腻,就算是场面话,听了也是心情愉悦。 “梓翔的能力很好,跟著他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辛钟文鼓励了几句,“加油。” 听到江梓翔的名字,她瞄了他一眼,低声啐了句,“最好是如此。” “你说什么?”毕竟年纪大了,辛钟文有些耳背。 “我说──我知道!”路承恩脸上挂著甜美的笑容,见风转舵。“谢谢总裁,我一定会好好的跟著江经理学习。” “骗子。”江梓翔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进了她的耳里。 她立刻瞪了他一眼,她在辛总裁的面前给了他面子,他最好也比照办理,不然她一点都不介意跟他当场对杠起来。 “我已经叫paul下个月回台湾,”辛钟文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对江梓翔说:“你跟他应该很久没见了吧?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吧!我想,你们年轻人比较好说话。” “我知道。”江梓翔微笑点头。 paul是尚晨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但是从来没有在集团内担任任何职位。 辛钟文年岁已高,在去年的健康检查时被检查出有肝肿瘤,虽然开刀后病情还算控制得当,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如何,接班的工作得加快进行,也才决定把他那个对电脑没兴趣,跑去学习饭店经营的儿子从瑞士叫了回来。 “伯父,我送你回饭店。” “不用了,”钟辛文拒绝,“有司机。” 江梓翔一行人亲自送他下楼,路承恩则留在会议室里善后。 往往会议结束之后,她都自愿整理。 其实不是因为她天生劳碌命,喜欢做这种琐碎的杂事,而是因为会议上都会叫些外送食物,像今天她这么热切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想要把没吃完的pizza打包带回家,份量足够当她好几天的早餐了。 对她而言,这是加班的好处,也是公司的福利之一。 瞄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十点,或许她的速度快一点,赶到位在五股工业区里的拍卖会场,还有机会排到前几个位置。 明天一早拍卖会开始后,她还是有机会买到答应网友买的那几款精品包包。 她强迫自己脑海中不要浮现江梓翔发怒的神色,反正他脾气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安慰自己,大不了被吼个几句,运气好点,说不定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过去了。 “承恩,经理说要请吃宵夜。”张灿云兴奋的跑进会议室,“你动作快,我们要出发了。” 江梓翔要请宵夜──她的双眸一亮,但是想到今天她有比吃宵夜更重要的事,不由得有点扼腕。 “不行。”她有些沮丧的将pizza的纸盒装好之后摇了摇头,“今天我有事。” 张灿云闻言,一脸意外,“你真的不去吗?可是江经理说,他要请我们去dundun。” 听到dundun,路承恩的眼睛一亮,这是家专做德国料理的高级餐厅,一个人的最低消费少说千元起跳。 这可不是她这个小气女有机会去造访的餐厅,前几天,她才在报纸上看到介绍,她真的很想去,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荷包,为了不跟钱过不去,所以她压下了渴望,没想到今天江梓翔这么大手笔,她的心中天人交战起来。 “可是我真的有事。”她的心在泣血,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这个死港仔,不会选改天吗?存心跟她过不去。 “你会有什么事?”张灿云好奇,“今天是星期四,你又不用去速食店打工。” “是这样没错,只是我答应要帮网友买包包,因为折扣很低,所以我猜今天应该会有很多人去排队,原本下午我就打算请假去了,但是因为经理不准假,所以只好作罢。我本来也想放弃,但是现在才九点而已,所以还是想去一趟,赌赌运气,不一定还能买到一、两个。”聊胜于无。 “拜托!不差这点时间吧!”张灿云轻推了她一下,游说著,“如果迟了,买不到就买不到,现在去排也无济无事,而且我听说dundun上菜的速度很快,明天我们又还要上班,我猜顶多两个小时就可以结束了,你到时再赶过去还来得及。” 张灿云的话深深的打动了她,dundun──路承恩的脑子浮现报纸上可口的料理照片。 “那我先走的话,”她带著祈盼的目光看著张灿云,“你可以帮我打包吗?” 她对天一翻白眼,“不行,我绝对不做这种丢脸的事。”她考虑也不用考虑的拒绝。 “在你眼中所谓丢脸的事,可以替你省下很大的一笔钱。”路承恩晃了晃手中吃剩的pizza说。“你要学会省下生活中不必要的开支,这样以后才会成为一个有钱的女人。” “谢了。”她耸了耸肩,“若让我选择,与其当个小气女,我情愿当个败家女。” 观念不同,说再多也是枉然。 “不过,你明天如果真的可以买到的话,也顺便帮我挑个包来。”张灿云勾著她的手,她跟时下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喜欢打扮也喜欢名牌,就算没里子,也绝对不想输面子。 “知道了。”路承恩微笑点头。 纵使观念南辕北辙,但是并无损两人的交情。 “现在你的决定呢?你要跟我们去dundun吗?” “好。”她终究没有办法抗拒美食的诱惑,“反正若只要两个小时,应该没什么影响。我们要怎么去?搭捷运吗?” 在大都会区里生活,行的方面,最省钱的方式就是搭乘大众交通工具了。 “有顺风车搭。”张灿云语气轻快的说:“你赶快弄一弄,我先去收东西,等会儿在门口集合。” “知道了。”路承恩点头,连忙加快手边的动作,就连喝了一半的可乐也没有打算要放过。就算不喝,拿来卤东西也不错。 可以搭顺风车,这样又替她省下搭车的钱了。她心情愉悦得几乎要唱起歌来。 最后,她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拿著大包小包满满的战利品,她开心的搭电梯下楼。 带著微笑,她跟大楼管理员打了声招呼,走出大门外,但是外头并没有看到公司的其他同事。 她困惑的四处张望,不会到最后,他们忘了还有她这号人物吧? 突然在她的右方响起了喇叭声,突如其来的声响捉住了她的注意力,她把头转向声音来源。 江梓翔的车──她立刻停下脚步。 透过车窗,看到她的举动,江梓翔推开车门,手搁在车顶,头微侧著看著她,“上车。” 她的目光流转,车窗上深色的隔热纸让她看不清楚车内的情况。 “快点!你已经让我迟到了。”他催促著。 她挪动步伐,手伸向车门。 “坐前座。”他的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别把我当司机。” 她的脑袋轰了一声,他的话不就代表著,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吗?平常时候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今天──她有些心虚的瞥了他一眼,若让他知道她今天还是要去排队买包包,他应该不会太开心吧?! “你在发什么呆?”他催促,“快点!” “知道了。”她不太情愿的说。虽然能省钱是很好,但是若要跟他打交道,她宁愿去搭捷运。 “你拿了什么东西?”她一上车,他分心的瞄了她一眼。 “pizza和可乐。” “拿那些干么?” “当早餐。”她懒懒的回答。 “当早餐?”他的声音透露了些许的讶异。 “对啊!” “你会不会太省了一点?” “跟你说再多你也不会懂。”这种只会挡人财路的家伙,跟他讲再多节流的观念也不会懂的啦!她的嘴巴微嘟,“其他人呢?” “先走了。”江梓翔回答,“你就为了打包这些东西,才拖了这么久的时间吗?” “我也没有拖很久。”她耸耸肩,“其实你不想等的话,可以先走。” “你认为,我会让你如愿吗?”他不以为然的说。“吃完宵夜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她的心一突,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她瞪了他一眼,“回家啊!”她搪塞,“还能去哪里?” 他丢给她怀疑的一瞥,“真的?!” “真的。”她强迫自己回视他,“我以人格担保。” “我不相信你的人格。” 路承恩倒抽一口气,老实说,她讲这句“以人格担保”,也是因为她自己认为为了省钱,早就没有什么人格可言,但是她自己以为是一回事,他直截了当,当著她的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你完蛋了!”她气愤的双手抱胸,“等一会儿,我一定会狠狠的点一堆东西吃死你!绝对不手下留情。” 江梓翔再次在她的眼中看到光亮,心中涌起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这段时间,据他在公司听来的她的“丰功伟业”,知道她最大的兴趣是收集各式各样的折价券。 今天会来dundun,是前几天看到她一直拿著报纸的副刊美食版,盯著dundun的介绍猛吞口水,所以才故意说要请吃这家,若是她点一大堆东西打算吃垮他,他也无所谓。 爱上这个钱鬼──很多事,他早就觉悟了。 “随便你。” 她死命的瞪著他,“钱放在口袋里会咬你是吗?” “不会。”他笑了,“我只是不想当个守财奴。” “我也不想。” “但你已经是了。”他不客气的说。 “我只是……”路承恩在脑海中极力思索,“我只是想要把我的钱做更有效率的运用。” “是吗?”他压根不相信,“你这个钱鬼,最大的乐趣应该是拿著存折,看著数字攀升,说不定,你晚上睡觉时还会把存折压在枕头下,想著自己坐在一堆钱上头。” 听到他的话,她的脸涨得通红。 她的沉默使他分心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难以置信的嚷道:“你真的把存折给压在枕头下吗?” 她气愤的嘟起嘴巴。被他说中了,她真的把存折给压在枕头下,还希望天天可以作梦,梦到自己整天在钱堆里。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路承恩,我真是败给你了!” 她抬起手,用力的打了下他的头,“不准笑!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很尊重我赚的血汗钱。” “才怪。”他一点都不介意她对他动粗,“死爱钱就死爱钱,还说什么尊重!” “江梓翔,我等会儿一定会吃死你!” “好啊!”他立刻回嘴,反正他早看不惯她为了省钱,三餐都随便乱吃,“我等著。” 她气呼呼的将目光移到窗外,不想再跟他说话。 但是他却趁著等红绿灯时,欺身过来用力的吻了下她的脸颊。 她满心甜蜜又莫可奈何的推了他一把,虽然没说,可她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他笑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是有点疯狂,但也只是有点…… “今天晚上,跟我回去。” 她一惊,“什么?” 江梓翔别有深意的道:“你不会以为我今天想独自一个人过夜吧?” 她眨著眼睛,晚上有他陪伴是很好,但是她要去买包包…… “我今天不方便。”她小声的含糊拒绝。 “什么?” “就是不方便嘛!”为了钱,她想也不想的选择说谎,“女人每个月都会不方便啊!” 他不以为然的说:“你以为男女在一起过夜就一定得做那件事吗?” “当然不是。”她有些不悦的表示,“总之,我不方便,我要回家。” “路承恩,”他语气轻柔的说:“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背著我搞鬼,知道吗?” 他的表情有些阴沉,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躯,“我不会。”口气很斩钉截铁,但其实只是幌子。 “最好不会。”他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吻了下,“不然我会很生气。” “放心吧!你不会有机会发脾气的。” 就算发脾气,她钱也赚到了!所以──路承恩露出一个笑容,她才不在乎。 一进入dundun,路承恩立刻不客气的拿起菜单,无视于桌上已经摆满了一堆美食,又是一阵狂点──主厨沙拉、香肠总汇、德国猪脚,最后再来一个炖牛肉。 “你很饿吗?”江梓翔问,她点的份量就连一个大男人都吃不完。 “对啊!”她对他微扬起下巴,“我被猪附身了!不行吗?” 席间的同事被她脱口而出的话给逗得哈哈大笑。 江梓翔微扬了下眉,“随便你。” 最后,他只简单的点了道生菜沙拉。 “对了!我们举杯,”张灿云拿起啤酒杯,杯子里是德国最著名的endinger黑啤酒,“敬我们经理,谢谢他今天如此大方的做东,让我们大家都有口福,可以大吃一顿。” 江梓翔微笑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路承恩低著头,只顾吃著口感清脆的法兰克福香肠,一桌子的人也只有她一个没有理会他。 江梓翔的脚不客气的在桌下踢了踢她。 “做什么?”她分心的瞄了他一眼。 “大家都在敬我。”他微笑的提醒。 “我不会喝酒。”她直截了当的说。 她是真的不会喝酒,她是那种一口酒就会倒的人,更何况晚一点她要去排队,这个夜晚对她来说才正开始而已,她不能够喝醉。 在灯光之下,她看到了他的眼神危险的微眯,立刻拿起一旁的水杯,“我喝水!敬你!伟大的经理!”她不忘狗腿的加上一句。 江梓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还说他没针对她!看著他仰头喝啤酒,她撇了下嘴。事实胜于雄辩。她的目光往旁一扫──“怎么了?”江梓翔将酒杯放下,开口问道。 “没什么。”她耸了耸肩,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好像有人盯著她看,是错觉吧! 她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为了今天晚上,她得要多吃点好储备能量。 “我放弃了。”张灿云突然说道。 此刻,路承恩忙著吃另一种口味,刀子切下后就会有香浓cheese流出的巴伐利亚香肠,入口的味道好吃得使她想叹息。 “放弃什么?”她分心的问。 “经理不适合我。” 听到这句话,她的心一突。“什么?”她有些谨慎的看著她。 “毕竟我已经试尽一切办法,但他对我还是很冷淡。”张灿云灌了一口啤酒。 “或许问题不是出在你的身上,是经理自己有问题。”这是实话,因为江梓翔对她的态度可一点都不冷淡。 “老实说,”张灿云仔细的看著她,“我觉得经理对你比较好。” 路承恩闻言,假装专心的低下头吃东西,咬了一大口香肠,她不喜欢这个话题,非常不喜欢。 张灿云忍不住推了推她,“其实以外观来看,你跟经理也挺登对的,刚才你们两个走进来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一对。” “是吗?”她勉强的扬了下嘴角。 “你不觉得他很迷人吗?”看著正专注跟其他男同事讲话的江梓翔,张灿云赞叹道。 “我承认。”路承恩不得不同意。 “所以,你上吧!” 她差点被口中的香肠给呛到。 “我是说真的,”张灿云一脸认真,“这么优质的男人,我们怎么可以平白无故放走他。” “饶了我吧!”路承恩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好友已经放弃追逐江梓翔令她松了口气,但是她也不想要让自己跟他的关系太快曝光。她转移话题,“等一会儿,我可能要先走,你帮我打包。” “我不要。”张灿云再次拒绝。 她嘟起了嘴,“是朋友的话,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不帮。”张灿云连犹豫都没有的说。 “你──”看到站在一旁的江梓翔,路承恩的声音立刻消失。 “有什么问题吗?”他坐回她身旁问。 两人太靠近,但是因为四周很吵杂,所以如此贴近的说话,并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我要打包吃的东西。”她小声咕哝。 很想叫他滚远一点,他在一旁,害她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就算食物再美味,她的心思却不受控制的老是飘到他的身上。 “你已经包很多了。”他提醒她,方才在会议室,她也把吃剩的pizza带走。 “放冰箱又不会坏。”她瞄了他一眼,“我请灿云帮我打包,但她不要。” “任何正常人都会拒绝。”张灿云听到她的话,一点也不留情的说:“这样太丢脸了。” “经理,”路承恩用著甜甜柔柔的声音说:“你也这么觉得吗?” 这女人……江梓翔目光带笑的回视著她,“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啊!”她无辜的说。 “其实把吃剩的食物打包是种美德。” 他的话令一旁的张灿云露出惊讶的神情。 路承恩满意的附和,“我也有同感。” “不过,若是吃不完,在一开始就不应该点那么多的食物,这无异是一种浪费。” 路承恩的脸沉了下来。“但是点都已经点了啊!”她替自己找台阶下,“错误既然已经造成,我就自己善后。” “那你可以自己打包,为什么要人家帮忙?”接过她手中的叉子,他直接叉走她盘子里的巴伐利亚香肠,放入口中。 “因为我……”她飞快的闭上嘴。 “为什么不说?”他狐疑的看著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没有。”她回答得很快,当然不能让他起疑心,“我只是怕东西太多,我拿不动。” “我帮你。” 简短的三个字使她的眼睛迸出感动的光芒,“真的吗?” “对。”他简单的回应。 “谢谢!”她兴奋的伸出手搂住他脖子,力道之猛,让他的叉子掉到盘子上。 这叉盘碰撞声加上她的举动,使他们这一桌的人突然一静,也几乎在同一个时刻,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身躯瞬间僵硬,目光怯生生的滑过同事们──“其实……”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只是对经理表达对他的……敬意。” 江梓翔闻言,忍不住双唇微扬。 “敬意?!”张灿云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你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吗?” “对不起。”她尴尬的道著歉。 “干么跟我对不起,”张灿云推了她一把,“三八!我跟经理又没怎么样,而且海里面多得是鱼,不差他这一条!还有我刚才不是才跟你说,我觉得你跟经理很登对吗?” 好友的笑容使路承恩的心稍微安了下。 “其实我跟经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她赶紧澄清,“你说对吧!经理?!” 江梓翔耸了耸肩,没有回答,迳自吃著香肠。 “你这个死港仔!”她低咒,“干么不说话?” 他无奈的看著她,“亲爱的,全公司上下现在可能也只有你敢叫我‘死港仔’,你觉得他们听了之后,还会认为我们没关系吗?” 轰的一声,路承恩的脸蓦然通红。 “我……”她无措的转向同事们,“我……我只是一时冲动才脱口……脱口而出。”她有些气弱。 “其实男未婚,女未嫁,”李富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安抚道:“交往是很正常的,更何况经理的条件那么好,只要是女人,被吸引也是理所当然。” “拜托!是他追我的。”她连忙表明。 真是蠢女人,多说多错!不过江梓翔一点都没有打算制止她。 “所以,你们早就在一起喽?”张灿云很快的捉到重点。 “不是,是──”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垂头丧气的投降。“我们可以不要谈这个吗?” “你这女人一点都不老实。”张灿云轻敲了下她的头,“不过还是恭喜你,终于开窍,愿意找男人陪了。” 路承恩不悦的瞪著心情看起来显然很不错的男主角。 他见了,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吻住她柔软的唇。 他大胆不避讳的举动立刻引来一阵鼓噪,但他仍是无视周遭的人,忘情的吻著她。 一吻结束,她害羞的将头埋进他怀里。 看到她的柔媚,他不禁心旌意动,紧搂了搂她。 “看来,我们很有希望可以喝喜酒了。”李富来揶揄著。 “拜托!”看著部长暧昧的笑脸,路承恩不由得脸更红,“八字都还没一撇。” “不然先喝满月酒好了。”张灿云也跟著起哄。 “真是越说越离谱。”她红著脸站起身,“不跟你们说了。” 在他们的笑声之中,她快步走向洗手间,脸红得快要爆炸了! 第七章 路承恩待在洗手间许久,直到确定自己的脸没那么红了,才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 听到一旁传出的声音,熟悉得令她几乎皱眉,她微侧了下头,看向声音来源。 “周立雄?!”她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自己的初恋情人,“你不是在美国吗?” 他移情别恋富家千金,两人一同到美国读书,不知不觉也过了三年多。 “回来好几个月了。”周立雄的笑容有些奇怪,他缓缓的走向她,“刚才看到你,我还真是意外。” 她的意外也不亚于他。 再见他,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毕竟他们在一起很久,只不过分开了这些年,感情不再,她的想法也变了,两人变得陌生许多。 “只有你一个人吗?”路承恩好奇的目光张望著,“你老婆呢?之前我听说你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是啊!”他点头,“她在外头。你好吗?” “好。”突然,她发现他和自己实在靠得太近,近得令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赶紧退了一步。“你呢?” “也不错,除了有点想你。” 她要起鸡皮疙瘩了,不自觉又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承恩,你或许还不知道,现在我已经是银行经理了。”他的表情有著得意,“大家都认为我的前途一片看好。” “这样很好。”对她来说,就算他现在接任银行团的最高执行者也不关她的事,但基于礼貌,她还是开口说:“恭喜。” 他伸出手握紧她的手,“改天我们可以吃个饭。”他看著她的目光里有著热切。 她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他们过去是有段情,可如今情不在,他的老婆还在外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 她很乐于被人当个小气鬼或是死爱钱,但对于“狐狸精”三个字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他想搞暧昧还是省省吧! “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可是她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或许改天吧!”她随便搪塞了句,“放开我。” 她的冷淡使他微皱起眉头,“承恩,你不懂吗?我已经踏上成功的路,结婚之后,我就当上了经理,我肯定三年之内职位可以再爬升一级,不出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入主董事会。” “那又怎么样?”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已经说恭喜了,不是吗?” “我要的不是恭喜!”周立雄伸出手想要搂住她。 她看出了他的意图,微侧过身,躲过了他的怀抱。这算什么,已经有老婆的男人还乱搞。 之前,或许她偶尔会有些扼腕的想起他因为前途而移情别恋,娶了别人,但现在,她实在庆幸他去爱别人,单就他现在的举动,她对他只有“恶心”两个字形容。 周立雄因为她的躲避而脸一沉,“是因为外头那个男人吗?”他刚刚也看到他们的那个吻了,而她看起来还很享受的模样。 路承恩觉得好笑,她跟他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的关联,他是在演什么受到背叛的打击戏码? “我想你喝醉了。”她给他一个台阶下,识相点的话,他最好赶快消失在她视线里,不然她就要发飙了。 周立雄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阴沉,迳自说道:“真的是他,是不是?” “无聊!”她不想回答他。 “他是谁?”他满不高兴的问:“我现在是个前途看好的银行经理,他呢?他在做什么?” 她快要疯了!用力的一推,他踉跄了一下,路承恩立刻甩头离开。 但下一秒,周立雄却不顾一切的拉住她,自以为是的说:“我知道,你现在是在生我的气,其实我从美国回来之后就一直想找你,但是你妈妈不愿意把你的消息告诉我,我们今天可以遇上,这代表著缘份末尽。” 她一脸荒谬,通常缘份、星座、八字这种东西,百分之百的女人都会有兴趣,甚至有百分之九十的女人相信所谓缘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但是这些女人会相信的先决条件是对这个男人有好感,不然那些理论都可以下地狱去。 “我现在已经有能力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你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他忙不迭的说出内心的渴望。“我可以给你钱。” “我是很爱钱,但还不到出卖自己的地步。”对天一翻白眼,她用力的想要甩开他的手,“我们之前没有必要再碰面,以后更是如此。” 因为她的挣扎,所以他的手劲越来越大,她皱起眉头,已经感到手腕疼痛,她最讨厌男人用先天的优势压制女人。 “立雄,你在干么?”一个尖锐的女声突地插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周立雄明显吓了一大跳,连忙松开手。 一得到自由,路承恩立刻退开,活动自己的手腕,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沈南欣的目光危险的眯了起来。 “南欣。”周立雄连忙走到老婆身旁,方才的气焰已不复见。 沈南欣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路承恩,“我认得你,立雄的‘前女友’。” 路承恩听出对方口气中的不屑,嘴一撇,心想这女人干么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我是立雄的老婆。” “我知道。”知名银行的董事长千金,身影常出现在时尚新闻版面,想不认得也有困难。 “既然知道,你就应该清楚,”沈南欣的水晶指甲在她面前轻挥了下,“请你洁身自爱,别跟有妇之夫搞在一起。” “你放心吧!”路承恩的口气很凉,“我很有分寸,倒是你最好管管你老公,因为我对叙旧没有他那么热切,刚才还被他烦得快抓狂。” 沈南欣一向是被捧在手心的娇娇女,谁也不敢得罪,闻言,她咬了下牙,瞪向丈夫。 “南欣,”周立雄威到额头冒出冷汗,“你别听她胡说,是她见到我硬要跟我说上几句,我也跟你说过,她是个死爱钱的女人,现在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想黏上来。” 这种话他竟然说得出来,路承恩惊愕得几近哑口无言。 沈南欣哼了一声,说什么也相信自己丈夫,没道理相信一个外人。她的手勾著周立雄,瞪著路承恩,“如果你这么爱钱,不如去躺著赚比较快!” 路承恩闻言,脑袋轰了一声。 但在她还来不及有任何回应之前,就被往后一拉,直接撞进一堵温暖的怀抱。她抬头,看著江梓翔──他的出现,就如同是持剑来屠龙救公主的王子,真是帅呆了。 虽然她很清楚,就算没有王子,她这个公主也可以解决眼前这对男女,但是反正有人靠,她乐得轻松。 “道歉!”江梓翔如炬的目光直视著沈南欣。 沈南欣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但是随即稳住自己,扬起下巴,骄傲的报出名号,“我是中亚银行副总。” 他哼了一声,“没想到你的名字挺长的,中亚银行副总?!你是姓中亚,还是姓中亚银行?” 路承恩忍不住失笑。 沈南欣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就算你爸是总统我也不放在眼里。”他直接回嘴。 “你──”她一楞,随即嚷道:“你是谁?” “就凭你?!”他不屑的一个撇嘴,“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充其量不过就是台湾一个小小银行的副总,气焰却如此高张,一点都不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惹火了他,他绝对搞得他们鸡飞狗跳、关门大吉。 “道歉!”他重申了一次。 “要我道歉?!想都别想!”沈南欣像个母老虎似的张牙舞爪,“这女人是你的女朋友吗?她竟然想要勾引我老公,不要脸!” 声音之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可她压根不在乎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反正丢人的不是她。 “勾引?!”路承恩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虽然想要当个没事人,等王子解救,但这个时候,她还是有必要跳出来捍卫自己的清白,“在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的男人这么帅,”她的手勾了下江梓翔的下巴,“我会勾引你老公?算了吧!我的脑袋又没有不正常。” 周立雄一听不禁气恼。 沈南欣被她吐槽,一瞬间傻住,不知道要如何反应,因为她还没有碰过有人敢当面对她呛声。 “其实,我长得那么美,”路承恩娇柔的把玩著自己的长发,“你认为我需要去勾引男人吗?明明就是你老公硬是缠著我不放,还说要拿钱包养我,只是啊!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周立雄!”沈南欣一脸想要杀了丈夫的神情。 他立刻缩著脖子,一副俗仔样,“我……”他不由得结巴起来,“我没有……只是……” “闭上你的嘴!”她火大的掐了下他的手臂,“敢乱搞?!信不信我让你一无所有!” “对不起!”周立雄像个小男人似的猛道歉,“我知道错了!绝对、绝对不会有下次!” “他是周立雄?!”江梓翔目光高傲的看著眼前这对闹得不可开交的男女,打量了一会,“没想到你以前的眼光这么差。” “我也有同感。”路承恩勾著他的手,立刻附和,“庆幸他不要我,不然跟他在一起,我这一辈子就‘乌有’了。” “乌有?”江梓翔听不懂。 “就是毁了啦!”她甜美一笑。 路承恩的话语,稳稳的穿过沈南欣的咒骂,传入周立雄的耳里,他错愕的看著她。 她对他微笑,“我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但现在又庆幸今天可以在这里碰面,因为你现在的样子,证实了我当年真的是年少无知、有眼无珠,你真的不是一个适合我的男人,我想,你跟你太太有很多事需要好好谈谈,不打扰了。” 勾著江梓翔,路承恩挥了挥手,回到位子上坐下,就连最后,周立雄拉著气急败坏的沈南欣离开,她都没有费心多看一眼。 “那女人还没跟你道歉。”看著她心情愉悦的吃著东西,江梓翔仍是替她抱不平。 她耸了耸肩,“我懒得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早晚有一天,她会跟你道歉!” 她带笑的目光看著他,“怎么有点杀戮的味道?知道她是谁吗?她叫沈南欣,是中亚银行总裁沈钧天的女儿。” 江梓翔根本不在乎她是谁,只是缓缓的咀嚼著口中的沙拉。 敢用这么无礼的态度对待他的女人──总有一天,他会讨回来。 将手中的图面交给张灿云,江梓翔瞄了眼她身旁的空位。已经九点了,路承恩竟然还没有进公司,不合常理。 “承恩呢?” 张灿云微笑的说:“她上午请假。” 死爱钱的家伙会请假?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不会真的去排队买什么鬼包包吧?” “经理,是精品包。”张灿云少根筋的纠正。 江梓翔的脸立即一沉。 看到他的反应,她的脸色也跟著严肃起来,“经理,承恩有依照程序请假。” “假单呢?”他冷冷的问。 她一时语结,“不在经理的桌上吗?” “你说呢?”他淡淡反问。 张灿云迟疑的咬著下唇,奇怪经理现在的神情为什么好像动了肝火?“是承恩有什么事没有做好吗?”照理来说,他们现在该算是热恋中的男女,什么都该甜甜蜜蜜的才对。 “等她进公司,叫她来找我。”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悦的丢下这一句后打算转身回办公室。 “可是经理不是已经订了十二点多的机票要去花莲吗?”每个星期五,他都固定搭同一班机去花莲看度假村的进度,然后星期六晚上再飞回台北。 江梓翔一楞,他竟然被那个丫头气得忘了这件事。 “延后两个小时,不──三个小时,”他下达指令,“打电话给那个女人,立刻叫她回来。” 那个女人……用这种口气,看来经理很不爽她今天上午请假的样子,不敢有迟疑,张灿云立刻拿起电话找人。 “你告诉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江梓翔去而复返,“因为她不假旷工,所以扣她三千块薪水。” 三千块?!张灿云双眼微睁,可以想见路承恩这个钱鬼会气死!她立刻拨电话把她给急call回公司。 第八章 “你真的有病!”一进公司,连东西都来不及放下,路承恩就直接冲进经理办公室。 江梓翔正打算穿外套的手一停,瞄了桌上的电子钟一眼──快两点了,他还有一点时间。 “坐下。” “我不要!”她只要一想到他要扣她三千块的薪水,她的怒火就快要冲上火星了! 他静静的打量她。 “你凭什么扣我钱?”她火大的说:“我已经请假了!” “你请的是病假。”他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中拿出自李富来那里拿到的假单,“但我看你的精神挺好的。 ” “我……”她不由得语塞,她也不想说谎,但是谁叫他不准假,她只好出此下策。“我是真的不舒服!每个月……女人都嘛会不舒服。” 他站起身,一把捉过她。 “你要干什么?”他的举动吓了她一大跳。 “把你的裤子脱下来。” 路承恩的脸颊立刻如火烧,“为什么?”她紧拉著自己的裤头,“不要!”这里是办公室,被人看到还得了。 “我自己检查,我看你是在说谎!” “你真的很奇怪,”她认了,大声的嚷道:“好嘛!我说谎,可以了吗?” 江梓翔这才停下动作,瞪著她不放。 “你为什么一定要挡我财路?” “我挡你财路?!”他轻哼了一声,“言过其实了吧!我不过是要公司的员工遵照体制,而且我已经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去排什么队,替别人买什么鬼包包!” “是精品包。”她不悦的指正。 他揉著发疼的太阳穴,“对我来说没差,重点根本不在包包。” “那在哪里?” “是你不该去排队。” “为什么?” “你不该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事物之上。”他拉著她,跟他到一旁将挂著的西装外套穿好,“我要赶飞机去花莲,我们回来再谈。” “你不能扣我钱!”她拉住他的手臂。 他低头看著她一脸的倔强,“放手。” “不放!”她皱起眉头,“除非你不扣我钱,我可以道歉,我知道不该说谎,明明没病却硬是要请病假,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去开车。”他无奈的说。 “什么?”她有些搞不清状况。 “我要人送我去机场。”他的头一侧,“去把车开出来。” “我没有车。” 他对天一翻白眼,“开我的。” “为什么我要?” “因为我要一个人开车送我去机场,再把车开回来。”他捺著性子说,“所以去开车。你会开车吧?” “当然,我早就有驾照了,若是哪一天我没有工作的话,至少还能去开计程车。” 听到她的话,就算是在盛怒当中,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她斜瞄了他一眼,像他这种从不缺钱的人,是不会了解她是多么努力在过日子的。 “没什么。”不可否认,她是惹火了他,但是她的存在绝大部份的时间都是在愉悦他,“走吧!你若害我赶不上飞机,我就把损失也算在你的头上。” 她一脸的荒谬,“你说这是人话吗?” “但是同样的,”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说:“如果你能乖乖听话,准时送我到机场,”在打开办公室的门前,他转身,拍了拍她的脸颊,“三千块我不会扣,甚至于以后,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司机,随传随到的话,每一趟我都会给你小费。你觉得如何?” 路承恩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说到做到。” 只要有钱,她根本不在乎是否在跟撒旦打交道。 “就这么说定了。”她一把拿过他手中的钥匙,“我立刻去开车!” 看著她愉快的笑脸,江梓翔觉得好气又好笑。 在大部份的女人眼中,他是迷人的,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对象,但是对这个小女人而言,她心中若有一个天秤,她一定会觉得金钱比得到他的注意力更来得重要。 “跟我去花莲好吗?” 路承恩的脚步一顿,“今天吗?” 他点头,想要天天见到她的念头盘旋在心头。 她忍不住失笑,“可是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到时再买。”这根本不是问题。 “有出差费吗?”她的双眼闪著光亮。 他点了点头,就算得要自掏腰包,他也会给。 “哇!真好,”在电梯里,她忍不住吻了下他的脸颊,“但可惜──今天不行。” “为什么?”他不是很满意她的答案,他一把搂住她。 “我明天要上班。” “明天星期六。”他提醒。 “对,但是速食店的工作在等我。” 江梓翔对天一翻白眼,“我已经叫你辞掉了。” “对啊!”她接著理所当然的说:“可是我又没答应你要辞。” 她答应的事都能丢到脑后了,更何况是没答应的事。 “路承恩──” “我们得赶快,”她连忙打断他的话,“不然你会赶不上飞机,到时候把帐算到我头上,我不是很衰?” 她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进入大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潮之间。 “等我们回来,要好好谈谈。”江梓翔状似轻松的侧头看著她。 “好啊!”她一点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谈谈。” “垦丁的度假村要动工,我打算到那里去长住。” 她分心的瞄了他一眼,“然后呢?” “你跟我去。”他直截了当的说。 “你现在是在问我的意思吗?” “不是。”他摇头,“你得跟我去,这是公司的指示。” 离开台北,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工作,就算想继续做也不可能了,这是他的想法。 “薪水会比较多吗?”她很实际的问了一句。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提醒道:“你想的不应该是跟我到了垦丁去之后,每天除了工作时间以外,我们俩都可以轻松写意的在海天一色的美丽景观下朝夕相处吗?” “当然。”她很狗腿的认同,“但是……多少要给点出差费吧?” 他想掐死她,除了钱以外,她难道没有别的话题? “有吧?!”突然发现他的神色有点不对,路承恩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的话,你就不想跟我一起去吗?”他冷冷的瞪著她。 “喔!”她飞快的在脑子里斟酌著,“这是两码子事,就算没有出差费,我也想跟你在一起,”看到他的表情微柔,她松了口气,“不过当然有钱是更完美。”说到底,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江梓翔沉默,一直等到她停下来等红灯,他的长手立刻一伸,把她整个人转向他,用力的吻著她的唇。 他的吻炽热得几乎使她喘不过气。 江梓翔有个预感,觉得早晚会被她给气死,但内心同时又有个声音──他竟然也觉得无所谓,果然爱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钱鬼,只有妥协的份了。 身为时代新女性,当然要有自我认知。 金钱买不到快乐,所以至少要培养一种可以提振心情的兴趣,而路承恩的兴趣就是──赚钱。 站在柜台后方,她有礼的替客人点餐,今天是领薪日,只要想到这个,心情就很愉快。 就算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店经理一直站在不远处盯著她,依然无损她的好心情。 其实她跟这个店经理的恩怨实在也莫名其妙,原本店经理暗恋一个附近大学的高材生,三天两头这个高材生都会出现在这里,可最后对方竟然向自己表白,虽然被她拒绝,但是从此之后,店经理就视她为眼中钉,巴不得把她给赶走。 路承恩自觉没做错什么事,而且一天也不过上四个小时,因此根本就没把店经理当一回事。 所以长得好看是好事吗?也不是绝对的。 “你?!”突然看到出现在柜台前方的江梓翔,路承恩的五官立刻迸出光亮,“你回来了啊?” 他对她脸上的笑意感到满意,她见到他的喜悦如此显而易见。 “要吃什么?”她眨著迷人的大眼睛问:“我请你。” “你请我?!”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钱鬼竟然会想请客! “对啊!”她很大方的说:“今天我领薪水,可以小小奢侈一下。” “你有多少预算给我奢侈?”他带笑的问。 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看到他一挑眉,立刻又加了一根手指,“两百!应该够你吃了吧!” “随便点两份套餐就超过两百块了。”他懒懒的提醒。 “你只有一个人,干么点两份套餐?”她嘟起嘴巴,“这是垃圾食物,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所以点一份套餐吃吃就好了。” 为了不使钱包失血太多,她连垃圾食物四个字都说了出来,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店经理在一旁以杀人的目光盯著她。 “你要吃什么?”她问。 江梓翔低著头看著精美的餐点menu,“我想吃一号餐也想吃六号餐,不知道怎么决定?” 她随意瞄了一眼,一号餐九十九块,六号餐一百三十五块,想也知道应该吃什么。 “一号餐。”她说。 “六号餐。”几乎同时,他也开口。 她瞪著他。这个一点都不知道省钱的败家子。 “六号餐。”他扬起迷人的笑容。“饮料换成热咖啡。” 她像是跟收银机有仇似的用力按著。 “再来个applepie!” 路承恩的手一顿。 “然后──”江梓翔抚著下巴,“再多份沙拉好了。” “喂!这样会超过两百块。” “多出来的我自付。”他帅气的拨了拨头发。“可以吗?” “吃人不吐骨头!”她嘟起了嘴巴,照他的意思点餐。 江梓翔忍不住笑出声。 她没好气的看著他。 他忍不住弯下腰,隔著柜台吻了她一下。 站在路承恩身后不远处的店经理看了一惊,忍不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怀疑自己看错了。 路承恩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你会害我丢了工作。” “真的吗?”哪知他一听却一脸惊喜,伸出手,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把她从柜台后头给抱了出来,“这样呢?” “江梓翔!”她忍不住尖叫,“你到底见鬼了在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霸道的吻住她,热情得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路承恩!”店经理在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冲出柜台,“你被fire了!” 路承恩闻言,只能傻眼。 “真是太好了!”江梓翔搂著她,“我们走吧!我请你吃大餐。” 他害她丢了工作,却笑得一脸得意。 “反正你都要跟我去垦丁了。”他无辜的看著她,“到时也得resign!” “什么resign──我听不懂啦!”她快疯了。 “你的英文真的不好,不过没关系,一切有我。”他搂著她,“resign就是辞职。” 她头晕了,想要掐死他。 “谢谢你。”他对呆若木鸡的店经理伸出手。 她楞楞的也伸出手。 他握了握,“再见。” 接著他拉著路承恩离开。 “我还没换衣服!”她嚷道。 “不好意思。”他拍了拍她的臀部,“去吧!我等你!” 她该生气他的所做所为,但是──她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弧度,捂著自己的唇,在他身上,她得到一份就算得到很多金钱都无法满足的心醉。 临时要开会,路承恩一收到通知立刻拿起笔记本。 “为什么要临时开会?”张灿云跟在她身旁问。 “你问我,我不就要去问神!” “拜托!我当然问你,好歹你是经理的马子。” “女朋友就女朋友,干么要讲马子?”她对天一翻白眼,“真是难听。” 张灿云耸了耸肩,“这是时下流行的语言。下个星期,你要跟经理一起去垦丁吗?” “是啊。”她点头。 一个星期至少有三天的时间得要待在那里看工程进度。 “好羡慕。”张灿云一脸的神往。 路承恩笑了笑,“我们是去工作的。” “但总是有空闲的时候。”张灿云勾著她的肩膀,“去了垦丁,你的兼差不就都得停了吗?” “是啊!”她点头,然而表情看不到一丝可惜。 “难得!你没法子多赚点外快,不会难受吗?” “为什么我无法赚外快?!”路承恩信心满满的说,“垦丁也有速食店啊!” 换言之,她不过是换个地方兼差而已。 “经理肯定会被你气死。”张灿云忍不住有感而发。 “为什么?”她认为自己有绝对的人身自由。 她们两个算是最后进入会议室的,但是并没有看到主角──江梓翔。 不过他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没多久他出现了,正确来说是──他们,江梓翔开了门,让走在他身后的男人先进来。 路承恩注意到进门的陌生男子相当高,不过略差江梓翔一点,然而就算如此,他站在江梓翔身旁依然显得高挺而且动作优雅,戴著眼镜的他,只是微微一个点头也流露出一股自然的斯文风采。 “天啊!”张灿云醉了,“好帅!” 又来了──路承恩忍不住笑了出来,每次只要有长得不错的新进人员,张灿云好像都会忍不住坠入爱河──就算根本没有开始,她也自我想像得挺乐的。 “不好意思。”江梓翔开了口,“让各位久等!容我向你们介绍──zane,这位是香港天下建设的执行副董。” 听到江梓翔的话,坐在会议桌旁的员工们全都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下身躯,坐得挺一点,怎么也料不到,竟然会有这么大来头的人到来。 江梓翔打了个手势,zane马上取代了他的位置,开口发言,“下个星期ken要到垦丁长住,所以台北与台中的建案暂时由我接手。” 意思是──改朝换代吗?路承恩的大眼睛好奇的眨了眨。 江梓翔状似轻松的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右手理所当然的放在她的大腿上。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却视若无睹,还忍不住轻捏了捏她。 “他是你上司,现在人家在讲话,你会不会太过份了?”路承恩受不了的在他耳际咕哝。 他耸耸肩,虽然zane是他的上司没错,但是他还真的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毕竟从小到大,就算他捅了什么楼子,他这个哥哥总会替他善后。 “此外,”江梓希──也就是zane站的位置,就算清楚看到弟弟的手搭在路承恩的大腿上,他的脸上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李部长是吗?” 他准确的看著半秃的李富来。 李富来连忙站起身,有些紧张,没想到不过初次见面,他都还没自我介绍,副董就知道他是谁。“是的。” “替我联络莫小姐。”他交代。 李富来微惊,“这个……一向都是莫小姐跟我们联络,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 “我不想听任何理由,”江梓希直接打断他的话,“总之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找到她,并且带她来见我。” 李富来感到为难,这个上司外表看起来很斯文,但是处事态度却很强硬。“是。”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同意。 “你为什么要见大小姐?” 听到身旁冒出来的声响,江梓翔对天一翻白眼,“别管。”他对自己亲爱女友简单的说。 叫她别管就别管──没这回事!只要提到莫若亚,她路承恩说什么也不可能会不管。 她站起身。“副董事长,请问您,”她的姿态放很低,“为什么要找大小姐?” “坐下。”江梓翔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无奈。 嘟著嘴,她对他摇头。 江梓希沉默了片刻,最后轻柔的开口,“路承恩……你叫路承恩,对吧?!” 她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在来之前,我已经看过公司上下员工的人事资料。”他淡淡的表示,就连扫地的清洁工,他都知道叫丽姊。 这人绝对是个狠角色!路承恩皱起了眉头,“你该不会是想要跟大小姐谈买卖股权的事吧?” 她的话语一出,立刻引来众人一阵私语。 “你──” “散会。”江梓翔轻快的一个弹指,“至于你──”他的食指直指路承恩,“到我办公室来。” “可是我跟他还没讲完话!” “等一会儿会给你机会。”他直接拉著她,走出会议室。 这女人果然不怕死,若zane发起火来,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招架得住的。 “喔!”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来,看著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的哥哥,“对不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好吗?” 深吸了口气,控制自己的脾气,江梓希跟著移动步伐。 第九章 “这女人就是你死也要待在台湾的原因吗?”大步一跨进办公室,江梓希用广东话问道。 “别说的好似我只顾著交女朋友,我也是很努力的在工作。”江梓翔的口气懒懒的。 “没礼貌!”路承恩敲了下他的头,“不要用我听不懂的话交谈。” “知道了。”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你真的是要跟大小姐谈股权的事吗?”路承恩看向江梓希,不死心的追问。 江梓希冷冷的看著弟弟。 “你看他干么?”路承恩马上挡到男友面前,“就算你是上司,我们也不怕你!” 看到她护卫自己的样样,江梓翔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回答我!”她口气强硬。 “没错。”江梓希只瞄了一眼,就知道弟弟并不想插手,俨然一副想看戏的心情。 “我劝你死心吧!”她也冷下了脸,“大小姐不会把股权卖给你。” 江梓希仔细的打量著她,“你跟莫若亚是什么关系?” “我跟她是什么关系跟你无关,只是如果你坚持为难她,”她拉著江梓翔,“就等于在为难我们。” 她提到我们?!江梓翔的嘴角扬了起来。 “ken,”江梓希瞪著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她跟莫若亚情同姊妹,”江梓翔一脸无辜的表示。“她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江梓希冷淡的回视路承恩,“你若要跟ken在一起,就得学著把公司的利益摆第一。” 她跟江梓翔在一起跟把公司的利益摆第一有什么关系?路承恩的嘴一撇,“大小姐只剩百分之十的股权在手上,对公司一点都不具任何影响力,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可不像我们这些打不死的蟑螂,怎么样都能找到方法生活下去,她只能够靠分红过日子,为什么要为难她?” “公司有公司的决策,若她乖乖把股权卖给我们,我们出的价钱会令她满意。” “我才不相信!”商人一向吃人不吐骨头,当初香港方面用很低的价钱收购了莫家大少爷手中的股份,这个前车之鉴不远,她才不会被骗。 江梓希不想与她争辩,朝弟弟打了个手势,“ken,你给我好好处理她,如果她敢坏事,就算她是你的女人我也不客气。” “话何必说得那么绝?”他可不是能被威胁的人,“你想要怎么处理莫若亚手上的股权是你的事,但是若你敢动到我的女人,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路承恩闻言,感动得快要哭了!她的手紧勾著男友,骄傲的看著敌人,“听到了吗?za──za什么来著?” 她对英文实在不是很在行。 “zane。”江梓翔在一旁帮腔。 “喔!zane,”她觉得拗口的念了一次,忍不住咕哝,“明明就是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干么要当香蕉?” “什么?”江梓翔挑眉,这女人竟然说他哥哥是香蕉?! “就是外黄内白,跟香蕉一样──明明外表就是中国人却硬要装洋派。”她批评,“难道他没有中文名字吗?”她骨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江梓希,“你有中文名字吗?” “江梓希。”他的声音很冷。 “江梓希?!”她重复了一次,“不难听啊!你干么不用中文名字?江梓……”她像是发现一丝不对劲似的闭上了嘴巴,困惑的看向身边人,“他的名字跟你好像,你们……不会刚好……有什么关系吧?” 江梓翔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把搂过困惑的小女人,“他是我哥哥。” 不好笑!这个情况一点都不好笑。 路承恩皱起了眉头,看著江梓希,这下怎么办?没想到是男朋友的哥哥,但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莫若亚对她的恩情大过一切。 “为了避免你们兄弟反目,”她自有一套理论,“江梓希,你就死了心,不要去找大小姐麻烦了。” “我并没有要找她麻烦。”他的反应冷淡,“我只不过是要执行公司决策。” “拜托,难不成在你心目中,”她将笑个不停的男友推到他面前,“公司的决策比不上你们的手足之情重要吗?” 这是哪来的疯女人?!江梓希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瞪著弟弟,“不要再笑了!制止她。” “为什么要?”第一次看到一向以冷静自制著称的兄长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他觉得挺快乐的。 “总之我对莫若亚手中百分之十的股权誓在必得,就算以后她要去要饭都不关我的事。” “喂!”路承恩一点也不畏惧的回视著他,“如果你敢让我们大小姐流落街头的话,我要你好看。” “zane不会这么做。”江梓翔的手在她的背上安抚著。“别生气,这不过就是小事。” “小事?!”她猛然转头盯著他,“这不是小事,一开始我就摆明了告诉你,不要动大小姐股权的主意,不是吗?” 他顿了几秒,然后点头,“没错,但是我不接触,不代表公司的决策会有所改变,我之前也说过,莫若亚不跟我谈,等别人跟她谈,她未必会比较愉快,你现在也看到了。” 她的眉头有些苦恼的皱了起来,确实,现在看来,跟江梓翔打交道是比较轻松。 “不然,再换回来,”路承恩简单的表示,“继续由你跟大小姐谈。”要应付他,她有把握多了。 江梓翔摇头拒绝,“还是不了。” “为什么?” “如果你硬是要插手这件事的话,我什么都没有办法做,”他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还是由zane主导吧!” 他的口吻令她明白了某些事,“你的意思该不会说,你也支持你哥哥去买股权吧?” “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反对过。”他也直言不讳,“毕竟这是公司的决策。” “去你的公司决策!”她气得开始口不择言,“如果你不阻止的话,我跟你切八段!” “冷静点。”他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失控了。” “我是失控了,谁叫你不站在我这一边!”她嚷道,“公司赚翻了天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那么听话干么?” “公司赚钱怎么会跟我没关系,”他一把抓住她,强迫她直视他的黑眸,“我可以分红。” 分红的另一个代名词就是──分钱。 听到钱──路承恩冷静了一下,“分红?!很多吗?” “就某个程度──”他点头,“是。” 她的眼睛转了一下,最后一把推开他,“就算你有分红也不关我的事,那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 “如果你愿意跟我结婚,我的钱不就变成你的吗?” 这绝对称不上一个浪漫的求婚,但是他脸上的微笑十分真诚。 她傻了,“我要提醒你,”半晌,她才终于挤出声音,“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不是玩笑啊!”他吻了下她的脸颊,“我有这个打算,等台湾的工作告一个段落之后,跟我回香港去。” 江梓希有些意外现在的转变,“爸妈未必会同意她进门。” 他不在乎的耸耸肩,“我也未必要他们的同意。” 这个回答真酷!路承恩的眼底滑过感动,伸出手用力的搂住了他。不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又抽了手。 江梓翔扑了个空,一脸的不认同。 “跟你结婚和大小姐是两件事,”她还不至于被他的话给冲昏头,“如果你不帮大小姐的话,我不会考虑跟你结婚。” 抚著下巴,他觉得很无奈,“那是莫若亚的事,你别管!” “当年我爸丢下一屁股的债给我和我妈,我们母女俩努力的赚钱,一点一滴的还人家,可是三、四年前,我妈妈被检查出癌症,开刀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休养,没有办法工作,是大小姐出面,她借我们钱,让我妈妈有专人照顾,还介绍我进来天下建设上班,给我很好的薪水,我妈这才可以安心的养病,所以要不是大小姐,我妈妈早就死了,她是我的恩人,我没有办法不管她的事。” 江梓翔闻言,不由得沉默,他是知道她与莫若亚情同姊妹,只是没料到还有这样一段过去。他看向兄长。 “什么都不用说,不论你说什么,我都已经打定主意。”妇人之仁一向被江梓希唾弃,所以他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立场,“莫若亚手中的股权,我要定了!” “喂!你这个人硬是这么铁石心肠吗?”路承恩很火,“如果我嫁给梓翔,就是你们江家人,你怎么可以对个对你家人有恩的人这么绝情?” 江梓翔的嘴角微扬,“说得好!”他夸赞。 江梓希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路承恩,“先决条件也要你有办法嫁入江家,我爸妈早就替ken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对象。” 听到这句话,她的脑袋轰的一声,目光锐利的射向身边男人,“真的吗?” 他居然点头!“是啊,但是我不喜欢。”对他来说,这件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毕竟他不要的东西,谁也别想强迫。 “听到没?”她松了口气,立刻转向江梓希,“他说不喜欢。” 江梓希冷冷的看著她,“如果你要嫁进江家,成为江家人,最好改改你的个性,凡事以江家的最大利益为主,如果你不帮忙,我可以接受,但是如果你硬是要捣乱的话,就给我滚。” 滚?! “你是什么意思?要炒我鱿鱼吗?”她皱起了眉头。 “没错。”江梓希回得理所当然。“反正你嫁给ken之后,也不需要抛头露面。” 这种大男人的口吻,令她的双眼冒烟。 “或许你还不知道,天下建设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握在江家人手中,”江梓希严肃的提醒,“ken是天下建设的二少东,如果你真的要嫁给他,在做任何事之前,最好考虑一下他的立场。” 路承恩错愕,猛然转头看著男友,“他说什么?!天下建设二少东?!你──真的吗?” 江梓翔点点头,顺势承认。他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她他的身份背景。 路承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有机会嫁入豪门当少奶奶,她该是开心的,但是为什么此刻心头会沉闷起来呢? 好像原本是处在同一个世界的两个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而被一分为二。难怪为什么江梓希说他的父母要替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她──小小路承恩……跟他,好像真的配不太起来。 “总之,”她有些心慌意乱,“我不要──不要你们去打扰大小姐。” “承恩,这个不是你能控制的。”江梓翔揉了揉她的头,“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一切交给大哥。” 她怎么能视而不见,猛然摇头,“不!” “你说什么?”江梓希面露不悦。 “不可以交给你!”她立刻掉头转身走出去,“我要去跟大小姐说,叫她去躲起来。” “路承恩,”江梓希叫住她,“我再重申一次,如果你敢插手,我一定要你走路。” “要做就做,随便你!”她豁出去了,“大不了我再找别的工作。” 她有手有脚还怕饿死不成,只是……可能找不到有这么高薪水的工作了,不过为了大小姐,她的精神一振,一切都值得。 “搞定她!”江梓希瞪著弟弟说道。 “我知道。”江梓翔懒懒的回答,“不过,不管我能否说服她,若是最后她硬要插手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放弃。” “你是什么意思?竟然被个女人左右决定?!” “没办法。”他耸肩承认,“谁叫我爱她。” 爱情或许会成为他一生中最致命的一点,那又如何?他甘之如饴。 “你疯了!”江梓希用力的一击桌面。 “可能吧!”他不太在意,“反正,承恩说的话也有道理,若亚手中的股权确实不会影响公司的任何决策,我们没有必要一定要拿到。” “垦丁的度假村不需要你!”江梓希冷著脸作下决定,“我要你在最快的时间回香港。” “好。”他没有争辩,“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回去,不过也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未来老婆的话。” 江梓希皱眉看著他。 “你与莫若亚的恩怨跟我们之间的手足之情──你自己选择。” “我跟她没恩怨。”江梓希火大的吼。 “最好是如此。”很多事他是不想管,但不代表他无知。“我去找承恩了。” 他没有留下来看自己哥哥不悦的神色,如果真要面对,他情愿看的是承恩,就算她在生气也依然散发迷人光彩。 “承恩呢?”出了办公室,他有些意外的看见女友空著的座位。 张灿云一看到他,立刻站起来,“经理,你跟承恩出了什么事啊?” 他避重就轻,“没有,怎么了?” “她刚才从你的办公室冲出来之后,嘴巴念著什么‘该下地狱的江家人’,这应该在骂你吧?” 他立刻摇头,她指的应该是哥哥。“然后呢?” “她说她不干了,然后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江梓翔皱起眉头,这该死的女人,干么要把哥哥和莫若亚的事算到他头上? 他诅咒了一声,快步的走了出去,他会在最快的时间抓到她,然后让她明白,就算莫若亚对她再重要,从今而后她也只能把他排在第一位。 第十章 应该感谢天公做美,因为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却在清明节当天要去祭拜父亲的那天放晴。 “好热、好热!”路承恩拿著东西率先进门。 “你别跑那么急,待会儿把东西都撒了。”路妈妈不由得在她的身后叨念,“你看看大小姐,人家这个样子才像个大家闺秀。” 莫若亚脸上挂著淡淡的笑,扶著路妈妈走进家门。 “妈,你也帮帮忙,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你生的女儿当得成什么大家闺秀吗?” 路妈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路承恩将东西摆在桌子上,倒了三杯水回到客厅。 “妈,喝一点水,等一下你去休息一下,午餐我准备就好。” 她点点头,“你还不回台北吗?请那么多天的假,不好吧?” 喝了口水,路承恩眼睛转了转,敷衍的说:“知道!过完清明连续假期就回去。” “好。”路妈妈点点头,“你这份工作待遇好,又是大小姐介绍的,可得好好做,不可以对不起人家。” “知道。”她将杯子放在桌上,有点逃避的意味。“我去厨房弄吃的。” 莫若亚的目光追随著她,也跟著站起身,“我去帮忙。” “这怎么好意思!”路妈妈连忙说道。 “没关系。”她笑容柔柔的拍了拍路妈妈的手,跟著进入厨房。 才进去,就看到路承恩呆楞著一张脸,站在流理台前。 “怎么了?”站到她的身旁,她侧头看著她。 路承恩吓了一跳,“没有。” “别骗我。”莫若亚拍了拍她的肩膀,“从你到台东找我来高雄,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公司很好啦!你别瞎猜。”她打开水龙头洗了下手,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青菜。 “不是公司?!”轻靠著流理台,莫若亚专注的打量她,“那是你跟ken吗?” 提到江梓翔,路承恩的手一顿。 “你们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她低下头,专心的切菜。 “我希望不要是为了我的事让你们俩不愉快。” “怎么会跟你有关!”路承恩露出荒谬的神情。 “我知道公司要找我,是因为香港方面强硬的想要收购我手上的股权,而以你的个性,一定会不同意,我想ken的立场应该很为难。” 路承恩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上的菜刀,转身面向她,“你知道江梓翔是天下建设的二少东?” “当然。”莫若亚点头,“我的事可以自己处理,我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她拍了拍她的手,“假期过后就回去吧!两个人能在一起不容易,别为小事闹不愉快。” “回不去了啦!”路承恩咕哝。 莫若亚皱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我辞职……”她一顿,然后摇头,“不对,应该说我被炒鱿鱼了。” “ken炒你鱿鱼?!”她有些意外。 “不是他,是更可恶的人。”一想到江梓希,路承恩立刻把嘴一撇。 “更可恶的人?”莫若亚重复了一次,想了一会儿,“不会是zane吧?” 她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一向恩怨分明。”莫若亚的口气有些无奈。 “恩怨分明?!”路承恩不屑批评道:“你客气了吧!恩怨分明个鬼!根本就是个脾气坏、没人爱、狗都嫌的家伙。” 听到她的话,莫若亚忍不住轻笑出声。 “妈,”路承恩的眼角瞄到从前头进来的妈妈,担心的说:“我不是叫你上去休息吗?” “是啊!”路妈妈笑道:“可是外头有客人,他说他是你的朋友,是从台北来的。” 她的朋友?从台北来的?路承恩一脸狐疑,她挪动步伐,才进客厅,双眼正好对上一双黑亮的眸子。 江梓翔?! 她立刻掉头回厨房,护在莫若亚面前,“妈,外头那个不是我朋友!你把他赶出去。” 没想到一连下了几天的雨,害她的心情糟到爆,好不容易放晴了,太阳公公却把江梓翔给带来,她根本就无法去接受他竟然转身一变,成了富家大少爷的事实,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跟豪门一点都扯不上关系──若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成为豪门她可以接受,但绝对不是靠别人。 而且莫若亚在这里,原本以为来这里,他们应该找不到她,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妈,交给我。”跟著走进厨房的江梓翔对路妈妈微微一笑。 路妈妈听到他的称呼,傻眼了一下。 路承恩也听到了,顾不得莫若亚,冲上前瞪著他,“别吃我妈豆腐!没事别乱叫。” “我跟你结婚之后,你妈妈就是我妈妈。”江梓翔很慎重的表示。 “什么结婚?!胡说八道!”讲到这个,她就一肚子气。 “我想你们需要好好谈谈。”莫若亚表示,“路妈妈,我们出去一下。” 路妈妈虽然有些迟疑,但是一看到江梓翔一脸的诚恳,也不由得放柔了表情,这几年没听女儿交什么男朋友,她还在担心她因为被周立雄背叛而不谈恋爱,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比周立雄更好的男人,这使她稍稍安心了。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不过看莫若亚的样子,应该可以从她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厨房,只剩下他们两个,路承恩瞪了江梓翔一眼,转身拿起菜刀,继续切菜。 “你在生气,”他的口气很轻柔,看她好似跟菜有仇似的用力切著,“但是我才是那个应该生气的人。” 她瞄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不告而别、一走了之──你都几岁人了,怎么净干些不成熟的事?” “对啊!不成熟!”她不悦的反击,“总比你们好,满脑子坏念头,只想要逼人家走投无路。” “我并没有要逼莫若亚走投无路。”他看著她在他面前挥舞菜刀,对天一翻白眼,硬是将她手上的利器拿走。 “少来!”她不信他,“现在大小姐被你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做?” “她手上股票的事早就跟我没关系。”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她怀疑的问。 他难以置信的回视她,“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么愚蠢的话,她怎么问得出来。 “对啊!”她双手抱胸,斜睨著看他,“别跟我说,你是要来找我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不顾她的尖叫,硬是抓住她,“你这个女人,我就知道早晚被你气死!” “你干么那么激动?”她愤慨的说。 “我不该吗?”他摇晃著她,“我找了你好几天!担心得快要疯了,而你竟然不当一回事。” 他摇得她头都快昏了,这几天,她也不好过,满脑子都是他,根本无法好好睡,现在被他一摇,她更不舒服了。 “别再摇了。”她尖叫,“我没有不当一回事,只是在你的心目中,买下大小姐的股权比我重要。” “去你的!”他诅咒,“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因为买下大小姐的股权就代表你可以分到更多的钱,白痴都会为了自己的最大利益努力。” 这个女人脑筋不正常啦!他又摇晃了下她,“你死爱钱,不代表我跟你一样!” “别再摇了!”路承恩受不了,用力的推开他,“我要吐了。” 他蓦然停下动作,瞪著她问:“你为什么想吐?” “因为你摇我。”她才不想告诉他,因为想念他所以害得自己无法阖眼,睡眠不足导致身体不舒服。 他皱起眉头,“真的吗?” “废话。”她瞪了他一眼,“不然呢?” “应该不是。”他抚著下巴,“你怀孕了吗?” “什么?”听到他的话,她顿时睁大眼睛,“我才没有!” 她连忙看向外头,好险没有她妈的踪影,不然她会被骂死。 “你别胡说八道!”她近乎咬牙切齿的说。 江梓翔突然伸出手拉她入怀。 他力气之大几乎令她喘不过气,“你放开我!” “我知道,你怀孕了,所以原本不聪明的脑袋变得更不灵光,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你这个白痴!”她忍不住啐道,“我没有怀孕。” 身体是她的,有没有怀孕,她可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他干么硬要替她做判断,说得好像她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似的。 “别气。”他安抚著她,“要注意胎教。” “没有孩子干么要胎教!”她气得快要跳脚了。 “我们得尽快结婚。” “我才不要。”她瞪著他。 “为什么?” “我才不要为了怀孕而跟你结婚。”她很快的表达立场。 他的眼底闪过光亮,“所以你确实怀孕了,对吧?” “没、有!”现在的情况怎么暴走得那么厉害?她无奈的说:“我没有怀孕,然后──我不要跟你结婚,不管是现在或是以后,因为我不想要一个不情愿的新郎。” 江梓翔脸上的笑容消失,只简单的要求道:“解释一下。” “你在台湾的这段时间,找我陪伴,等到你离开之后,我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他皱起眉头,“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已经跟你求婚了,不是吗?” 听到这个,她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是啊!当著你哥哥的面──而且那天还是愚人节。” 他一楞,“什么?”那天是四月一号吗?他想了一会儿,好像是。“路承恩,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以为我跟你求婚只是愚人节的玩笑。” 她的眼睛转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要疯了!他抓住她的手臂,“我第一次跟人家求婚,你竟然当玩笑,然后一走了之?” “你不懂吗?”她无奈的看著他,“如果你真的对我很认真,你会对我隐瞒你的身份吗?”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我们两个彼此心意相属才是重点。”何况他没有隐瞒,只是一直没机会提起而已。 “不。”路承恩勉强的扬了下嘴角,“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绝对没有办法融入你的生活。” 她的话语一出,他不由得沉默。 “与其说你生气我瞒著我的身份,不如说,你在害怕。”他冷静的分析。 害怕?!她低下头,很贴切的两个字,因为她确实是担心两个人之间差异太大而选择离开。 莫若亚的股权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借口,可以跟他画清界线,其实说穿了,她是不想要去面对未知的一切,因为她怕别人说,她根本配不上他。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是一扯上他,她就是无法洒脱起来。 “没错!我是害怕。”她坦白承认,“男女之间只要有爱就可以,但是若谈到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而非两个人的事,我不认为自己会成功。” “如果只靠你一个人,当然不会,但是还有我。坐下来。”他推她坐在椅子路承恩依言坐了下来,江梓翔蹲到她的面前。 他把玩著她的手,思索了一会儿,“我真心爱你,希望你能永远在我的身边。这个承诺,不够吗?” 他的话为她带来一阵颤动。 “跟我回香港,”他专注的看著她,“如果你无法融入那个环境,我给你逃开的权利。” 她的双眼惊讶的微睁,感到鼻头微酸,他竟然惹得她想哭!她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 他抬头看著她微湿的眼眶,第一次看到她的脆弱,“你带给我快乐,我也想带给你同样的幸福,不过你要答应我,逃开的时候,记得带著我一起走。” 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别哭,若让你妈咪看到,”他伸出手搂住了她,“会以为我欺负你,天知道,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这几天我担心死了,你公司的人事资料干么不留老家的住址?” “对不起。”她低语。 “你确实是欠我这个道歉。”他的手紧了紧,轻吻了下她的耳垂,“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我只能是你心中的第一顺位,我就原谅你。” “你本来就是。”她露出梦幻的笑容。 “你这么说,是否就代表不插手莫若亚的事?” 他突如其来的话使她的身躯一僵,“除了大小姐的事。” 江梓翔瞪著她。 “求你,”她伸手轻抚著他的脸,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帮我──帮大小姐。” “你答应我才是第一顺位!”他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她连忙表达自己的真心,“可是我现在是……”她想了一下,“报恩。” 报恩?!他嗤了一声。 “莫若亚在这里的事,我不会告诉我哥。”这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再多就没了。 他的回答路承恩并不满意,但是她想自己还是不要得寸进尺得好,至少暂时不要。她窝进了他的怀里,好怀念被他搂抱的感觉。 “如果跟你结婚之后,我也要继续工作。” “跟我结婚之后,你不需要工作。”他提醒她。 “不行,我要赚钱。” “为什么?”他微推开她,瞪著她,“我可以给你。” “很多吗?”她的眼睛迸出他所熟悉的光亮。 他对天一翻白眼,怎么努力了半天,在她的心目中,他还是排不到第一顺位…… “很多。”他说,“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那我不是发了!”她露出兴奋的笑容,“原来算命的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会大富大贵。” 她迷人的笑容使江梓翔忍不住吻了下她的唇。 “不过我还是要工作。” 她的话使他一楞,“我已经什么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工作?” “人不会嫌钱多的好吗?”她回得理所当然,“而且赚钱是我的兴趣。” 恶习难改,真的是恶习难改,死爱钱的,一辈子都是死爱钱! 终曲 斜靠在沙发上的路承恩,穷极无聊的翻著手上的杂志。 “二少奶奶,”家里的管家用著不太标准的国语对她报告道:“楼下有人找您。” “找我?”她坐直身躯。 “是的。”管家点头,“说是姓周。” “姓周?”她只认识一个姓周的,但是周立雄没有道理会到香港找她。 她站起身,就算穿著再宽松,也掩不住她凸起的肚子。 她在香港的打工计画没有持续多久就因为怀孕而作罢!老公的想法是不用理,但是公婆的意见却不能不顾及,所以她只好勉为其难的待在家里。 走下楼,没想到坐在大厅里的还真的是周立雄夫妇。 “二少奶奶!”沈南欣一看到她立刻迎了上去,热络的伸出手扶著她。 这样的热情,她无福消受,所以避开了她的手。 沈南欣扑了个空,自讨无趣的将手收回。 “你们怎么会来?”路承恩迳自坐了下来,直接问明来意。 沈南欣推了发呆的周立雄一把,他立刻回过神,把目光从路承恩的肚子转向她依然美艳的脸庞,“不好意思,你──怀孕了?” “对。”她抚了下肚子,“你来应该不是只是要问这个吧?” 沈南欣不悦的瞪著他,“人家已经结婚了,嫁的还是有头有脸的江家二少爷,你现在是想怎么?” 周立雄的脸立刻涨红,“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表达关心而已。” 其实内心深处,他对这个初恋情人还是难忘,只是当初自己为了钱所以放弃了她,对她这份难言的情意,这辈子也只能放在内心深处了。 “到底怎么回事?”路承恩一脸困惑。 “其实我们是想要请二少奶奶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沈南欣索性自己开口。 她如今看来已不复见之前的张牙舞爪,反而低微得令人皱眉。 “我不懂。”她摇头。 “因为江二少爷硬是介入我们银行的经营团队,现在就连我爸爸董事长的位置他都想取代,所以我和立雄来这里,真心诚意的为了之前得罪你的事跟你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以前真是有眼无珠,胡言乱语。” 这算什么──风水轮流转吗?不过这转得也未免太快了吧!之前,沈南欣还曾当她的面呛说──爱钱,不会用躺著去赚比较快,现在却变成她为了钱来跟她低声下气。 只是为什么梓翔要介入银行的经营?没道理啊!江家的事业主体是航运和建筑,对金融算是门外汉。 “如果少奶奶还不原谅我们的话,我们可以跪下来!”为了钱,沈南欣什么尊严都不要了,而且硬是拉著周立雄一起跪。 周立雄就算百般不愿,但也只能照做。 “等一下!”路承恩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连忙制止他们的动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梓翔,你回来得正好,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吗?”一看到在门口出现的男人,她立刻扬声问道。 江梓翔将公事包交到一旁的下人手上,锐利的黑眸一瞄,很快掌握情况。 他信步走到妻子的身旁坐下,手自然的抚向她的肚子,上下轻轻滑动。 “你们道歉了吗?”他瞄了周氏夫妻一眼。 “是的。”沈南欣立刻点头,“若是少奶奶不开心,要我们跪多久都没问题!” 无视他们夫妇存在,江梓翔迳自把耳朵贴在妻子肚皮上,仔细的聆听。 “小家伙今天乖不乖?”他柔声问。 “乖,但是大家伙显然不听话。”她没好气的拉了拉他的耳朵。“说!到底怎么回事?” 江梓翔拉下她的手,将之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你先说,你原谅他们了吗?” 她从来没有怪过他们,所以哪来的原谅之说?蓦地,她脑袋灵光一闪,“你该不会还记著我们在dundun发生的事吧?”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对天一翻白眼,看著周立雄夫妇,“你们回去吧!” “那你原谅我们了吗?”周立雄心急的问。 “原谅。”她挥著手,“喜姊,送客。”她叫著下人。 “不用麻烦了。”达到目的之后,沈南欣松了口气,拉著丈夫,“我们自己出去就行了。” 等他们人一走,路承恩立刻质问江梓翔,“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他轻拉著她起身,温柔的环著她的腰,走向楼梯,“我说过,早晚会要他们在你面前低头。” “你以为我会因此而高兴吗?”她瞪著他,“沈南欣说,你介入银行的经营?” “对啊!” 她觉得头晕,“意思是,你花钱介入银行的经营吗?” “对啊!”他还是回得理所当然。 她真的快要晕倒了,猛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你疯了!” “小心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使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她。 “你花了多少钱?”她尖叫。 看著她暴怒的神情,江梓翔惊觉不妙,钱鬼一辈子都不会变──“不管花了多少钱都值得。”他一脸的诚恳。 “才怪!”她用力的捶了下他的肩膀,“多少钱?” 他缓缓的比了个三。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三千万?” “三千万?!”他嘲弄的一扬嘴角,“连塞牙缝都不够。” “不是三千万,那是三亿?!”只为了让别人跟她道歉,他花了三亿,她到底是该感谢他的重视还是大骂他乱花钱?! “其实没那么多。”他连忙安抚她,“别生气,我对银行经营没兴趣,所以达到目的之后,我可以把股权卖给别人,钱还是会回来。” 听到最后一句,她稍微冷静了一下,“会赚吗?” “老实说,有困难。”因为要达到一定的影响力,所以他花了高于市价不少的价钱收购股票。 “打平呢?” 他勉强一扬嘴角。 “会亏?”路承恩又打了他一下,“那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怕她伤了自己,他连忙一把抱住她,“顶多亏个一、两千万吧!” 一、两千万叫顶多── “天啊!我干么要跟你在一起?早在7-e”even里,你跟我抢两个十五块的饭团时,我就该知道,跟你在一起早晚会被你气死!” 这句话应该是他的话才对!被气死的人应该是他,没想到孩子都快生了,她还记著那两个十五块的饭团。 他两臂拥抱著她,亲密的吻著她,“我以为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把我摆在第一顺位?” 路承恩身躯一僵,不太情愿的嘟起嘴巴,“我只是不高兴你乱花钱。” “我只是想要替你讨回公道。”他牵著她走进他们的房间。 “我根本忘了这件事。”她无奈的提醒,“而且,我最讨厌他们一副自以为有钱就拥有一切的嘴脸,而你今天这么做,跟他们计较,不代表著你跟他们变成同一等级的人吗?” “我承认我这辈子当不成童子军。”江梓翔扶著她躺上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但是谁叫他们没长眼,敢惹到我爱的人。” “油嘴滑舌!”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他的脸颊,“若还有下次的话,我就真的跑回台湾不理你了。” “好。”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里,“不过容我提醒你,你也答应过,如果你要走,会记得带著我。” 早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谈判者,怎么说都说不赢他!她伸出手轻柔的把玩著他的黑发,庆幸他跟她是一体,与他为敌──绝对不是好玩的事。 虽然想到失去的那些钱有点心疼,但是再努力一点存钱就好。 更何况,他们两夫妻男俊女美,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不赖,到时候再带著孩子拍广告什么的来赚外快好了。 不过这件事只能做不能说,因为老公──瞄著趴在肚子上跟宝宝说话的俊美脸孔,她的嘴角微扬,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但是他同意不同意,她才不管! 女人要有钱,才会有尊严──就算有个疼自己的老公,还是要把这句话奉为圣旨。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