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笨女人》 第一章 雷力整个人陷坐在他总裁办公室的皮质旋转椅里，跷着他修长结实的双腿，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听着三大男高音的合唱佳作——意大利名曲「osolemio」。 他实在是太闲了。自从公司的营运上了轨道之后，他的生活就从异常忙碌变成一滩死水。 再也不会有人拿着一堆讨人厌的公文来烦他，也没有棘手难搞定的问题等着他去解决。他仿佛已经看见他的未来——晃着他因整日无事可做而日渐隆起的肚子，穿梭在各种大大小小的酒会宴席上，日复一日的追逐着女明星。 天啊！他才三十岁！他可不想提早变成这样的糟老头，他一定要找点事来做才行。 嗯，就当个尽责的好老板，去巡视一下好了，反正他现在没事嘛！ 说做就做，他站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步下楼去。 ****** 雷力，现年三十岁又三个月，来自美国纽约的长岛，是华人移民的第二代，也就是俗称的abc，哈佛商学院的资管硕士，父母和妹妹目前都在美国。 几年前，他甫自学校毕业，向父亲借了一佰万美金便回到台湾来自行创业。凭着他狮子座的冲劲和敏锐过人的工作能力，也真的让他在台湾的商业界打下一片天，他创立的「封业集团」在他的领导下，如今已是电脑业界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了。 也难怪他会觉得无聊了，事业如此顺利，毋须他操心，而以他这种闲不下来的个性，时间变多了对他而言一点用处也没有。 再说以他一八二的身高，七十五公斤的标准身材，还有一张酷似基努李维的俊脸和帅气的外表，再加上他的金钱与权势，他要追女人太容易了，一点挑战性也没有。 女人看到他，就前仆后继地扑过来，他连追都不必，这让他感觉更无聊了。狮子座的他，有最标准的狮子性格，喜好狩猎、主动、领导力强，还有——爱面子。 所以他干脆把时间拿来巡视公司的各部会，身为公司的老板是应该多和员工亲近亲近，更何况他还是个这么年轻有为、单身又多金的老板，偶尔去接受一下女性员工的爱慕眼光，也未尝不可。 他像是在逛百货公司一样，一楼逛过一楼，但是等他逛完了业务部、行销部、财务部时，他几乎想要放弃继续逛下去的念头了。 因为所有人对他的态度全都是一个样。一见到他出现，先是一脸的惊愕，然后便是鞠躬哈腰，大赞他的英明睿智、领导有方，他的能力是如何如何的超群卓越。 逛了三个部门，结果如出一辙，完全没什么新意，唉，这些他早就知道了，何须他们多此一举来告诉他，根本没必要嘛！ 接着他来到人事部，结果，同样的情形再度上演一次，「总裁好」的问候声此起彼落地响着。 消息传的真快，他才下楼来不到一个小时，各部会就全知道他要来了。 男职员们多半是巴结谄媚一番，希望自己从此「钱」途无量；女的就将自己最娇媚的一面尽数展现，极力讨好这位年轻、英俊又多金的总裁，期盼自己被他给一眼看上，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做老板娘去啰！ 雷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员工向他问好，他总不能不回应吧。正转身想走，人事部的经理张大福就急忙迎了出来。 “总裁好！”张大辐毕恭毕敬地朝他一鞠躬。 “嗯。”雷力微点了下头，没打算理他。 “总裁，怎么有空下来我们人事部？总裁的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小小的办公室蓬华生辉啊！”张大福晃着他略显肥胖的肚子夸张地说道。一点主管的架势都没有，简直像个小丑。 雷力不悦地蹙起眉，“公司是我的，我下来看看不行吗？”他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张大福，他怎么会请一个这样的人来当经理？看来他得好好整顿一下公司内部的人员素质了。 “是！是！总裁说的是！”张大福惊慌地又是鞠躬又是哈腰，总裁说的话就是圣旨，他可不敢反抗。 “张经理，去把业务部范经理、行销部陈经理、财务部林经理，还有你的资料全都调出来给我看看。” “是！”张大福转身去向他的部属交代，“去让童秘书把这些资料调出来，一会儿送到我办公室来。” “是。”小马屁精领命去了。 “总裁，请到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吧。”张大福的马屁还没拍完，准备换个地方再接再厉。 雷力随着张大福走进办公室里，在皮沙发坐了下来。马上就有一位行政小姐送咖啡进来，并借故在雷力的身边摩摩赠赠了老半天，未了还抛了个媚眼给他，不过雷力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不为所动。 叩！叩！ “进来！” “张经理，这是你要的资料。”送资料进来的，是张大福的秘书——童瞳，她才刚到「封业集团」上班没多久。 “好，没事了，你出去继续工作吧。”张大福接过她手上的卷宗便打发她出去，拍上司马屁这种事不宜有太多人在场。 “是。”童瞳转身要走。 “等一下。”雷力却在此时出声了，“张经理，这位是——”这个女人吸引了他的目光，不只因为她的美丽，还有她淡然的气质。 女人见到他不都像蜜蜂见到糖一样吗？为什么她没有？ “哦！这位是我的新秘书，她叫童瞳，才刚来上班三个多月。”张大福陪笑着说。 “是吗？”雷力挑挑眉，这个女人很美，美得冷、美得艳、美得挑起他的兴趣了。 “童秘书，这位就是我们「封业集团」最英明的大家长——雷力雷总裁。”张大福的介绍辞仍少不了那拍马屁的意味。 “总裁好。”童瞳礼貌性的问好。 “好。”这是雷力今天听到最可爱的一句问候，虽然没什么意义。“你刚来封业工作，还习惯吗？”他双眼放电地盯住她，可惜她却没什么反应。 “谢谢总裁的关心，很习惯。”童瞳礼貌性地报以微笑，没想到这一笑，倒看呆了在场的两个男人。 雷力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的公司来了这么一个绝色美人，他竟然不知道。要不是今天下来这一趟，他不晓得要到何时才能挖到这块宝呢？ 瞧瞧她那一头染成浅棕色的长发，细致得吹弹可破的肌肤，包裹在保守套装下玲珑有致的好身材，光是那双修长美腿就够教他心猿意马了，更别说她那瓜子形的美人脸蛋，那一对勾魂似的大眼睛，和一张看起来颇适合接吻的红唇。 有这样的美人相伴，看来，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总裁，这是你要的资料。”张大福小心翼翼地将公文呈上。 “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童瞳说。 “好，你出去工作吧。”雷力并不急着挖掘她的一切，反正来日方长。 童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工作，其实她刚才根本没看清楚那位大家口中的人中之龙，他们公司里最受女性员工青睐的年轻总裁。 因为她是个大近视。早上来上班时，隐形眼镜被她不小心掉到水龙头下冲掉，眼镜又在公车上跌了一跤给摔破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她却不知道，她往后的人生竟会和这个她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牵扯在一起，终至密不可分。 ****** 累了一整天，雷力驾着他的宝马名车准备回天母的住处。 其实，正确来说应该是累了一整个星期。这个星期里，他被老爸老妈一通电话召回美国去——相亲，差点没把他气得当场在四季餐厅里吐血。 对象是他老妹在茱丽亚音乐学院的同学，也是华人的第二代，主修钢琴副修长笛，看起来颇有气质。 可是让他不能苟同的是，明明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却连一句中文都说不好。算起来，他老爸的教育就成功多了，他和妹妹的中文程度都不错，说写流利，虽然他的中文字写得有点丑。 回到台湾又不得闲，三天两头的参加应酬宴会，本来还喊着太无聊的他，现在可是忙到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忙到今天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说到交女朋友，他倒想起一个人来，人事部经理的秘书——童瞳。 她很美，美得会让人想歪，尤其是男人；美得让男人想要偷腥，想把她金屋藏娇，因为童瞳长了一张十足十的情妇脸，男人一看就认定她只适合当小老婆，根本不会想娶她回家当老婆。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反正他现在没有女朋友，何妨和她谈场恋爱，只要三、五个月，也许下用那么久，三、五个星期也够了。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彼此要的是什么应该都很清楚，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纯情的小女生，他最怕遇上那种死缠不放、赖着要他娶她，不然就大肆宣传他始乱终弃的女人。 他自认比起一些台北社交圈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要好太多了。他是交过不少女朋友，但至少他都以一对一为原则，从来不曾脚踏两条船，以玩弄女人的感情为乐。 灯号转为黄灯，雷力踩下煞车，刚好跳为红灯。下班时间塞车的尖锋时刻，他无聊地望向窗外看看街景，却意外地发现街上的一家意大利餐厅里的窗边正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子，令他眼睛为之一亮。 童瞳！ 他改变主意，不回家了。他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追童瞳。 ****** 推开餐厅的玻璃门，雷力直接在童瞳对面的空位子上坐了下来，他的这个举动把童瞳吓了一跳。 “先生，这个位子是我先订的。”童瞳慌张地说，她直觉认为他是来和她抢位子的。 “嗯，我知道。”他很讶异童瞳居然不记得他，称呼他为先生，连姓都没有？还是这是童瞳的小把戏，目的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你——”那他还坐在这里干嘛？童瞳不懂，台北人真有那么霸道吗？ “我是来找你的，童瞳小姐。”雷力笑盈盈地，没有一丝不悦。好，既然她要玩，他就陪她玩到底。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我不认识你啊！你是哪位？”童瞳越来越疑惑了，她什么时候认识一位这样古怪的帅哥？ “不认识我？你确定？”雷力挑挑眉，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不认识他？他可是赏她饭吃的顶头上司啊！ 童瞳肯定地点点头，“我该认识你吗？” “童小姐，我们绝对认识，给你一点提示，我和你的工作有关系。”雷力不相信他这张俊脸，竟然有女人忘得了?! “工作？”这个人肯定不是她的同事，童瞳很确定。人事部里的员工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她就算不熟也不至于不认识，而且人事工作对外接触并不频繁，他该不会是她的客户吧？那绝对说不通的。 “仔细想想，我们见过面的。”雷力锲而不舍，非要让她想起来不可。 童瞳有点不高兴了，他说的这些话有些耳熟，听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登徒子不入流的搭讪手法。 真讨厌！无聊的人怎么那么多？为什么男人看到她就想搭讪呢？套句小菲常说的话，她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她可不这么认为。 “先生，我约了人，她马上就会来。请你离开好吗？”她痛恨被搭讪，对这种男人她一向不给好脸色的。 “再给你最后一点提示，你们「封业集团」的总裁姓什么？”如果她连这个也不知道，那他会考虑把她送去公司开办的在职进修班好好补一补。 “姓雷。” “奸巧，我也姓雷，也在封业工作，而且我的办公室在顶楼，你说我是谁呢？” 不会吧！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你……你是说——你不会就是——”哎，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她的迷糊病竞选在这个时候发作，而这个乌龙事件的男主角竟是她公司的总裁！ “没错，我就是你的老板，封业集团的总裁，雷力。”他公布标准答案。 “总裁好。”童瞳连忙站起来对他深深一鞠躬，“真抱歉，我的视力不大好，一时没认出您来，对不起。”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确曾经见过他。啊！就是她弄掉隐形眼镜又摔破眼镜的那一天，她终于想起来了。 “不必这么拘束，坐啊。”他指着椅子要她坐下，他可没有让人罚站的习惯，尤其对方还是个令他心动的大美女。 “不、不，如果总裁要这个位子就让给您，我再另外找位子就行了。”说完，她就想离开，但立刻被雷力给拦住。 “我们一起坐不好吗？”居然有女人拒绝他的邀请，真难得。 “不用了，谢谢总裁的好意，我不想打扰总裁用餐。”谁会想跟老板一起吃饭，什么好胃口都飞了，虽然他帅得像个电影明星。 “你约了谁？男朋友？所以不想让我夹在你们中间当电灯泡？”其实雷力早已打定主意，不管她约的人是男是女，他都一定要留下来。 “不是啦！” “那我作东，请你们吃顿饭如何？不要说不。”如果她约的是女人，那无所谓，对他构不成威胁；男人就更不用提了，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 “没有可是。”他是不容人拒绝的，这是他个性中的霸气。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挺难看的。童瞳认命地刚想接受他的建议坐下来时，立刻有一名穿着打扮完全仿自安室奈美惠的女孩，旋风般地席卷到他们的桌边。 “对不起，童瞳，我来晚了。”女孩甩着褐色的长发说。 “小菲——” “啊！童瞳，你太过分了！”名为小菲的女孩突然指着雷力大叫，“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她那个从来不曾交过男朋友的好姊妹，什么时候去钓了这么一个大帅哥？而且还没告诉她，真不够意思。 “小菲，你听我说，他是——”童瞳正想解释。 “童瞳，你真的很不够意思！亏你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不但是对门邻居，而且还情同姊妹，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告诉我，你到底还当我是不是朋友？”小菲一开口就是劈里啪啦的一串。 “小菲，你在说什么？我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她和小菲是好朋友，但小菲说的话她常常听不懂。小菲脑筋灵活、反应快，她却完全相反。 “还不就是他嘛！”小菲用擦着黑色指甲油的玉指指向雷力，“你居然瞒着我偷偷交了这么一个大帅哥男朋友，还一副派头挺大的样子。这西装的料子看起来就不便宜，是亚曼尼的吧？”小菲就是这样口没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没错。”雷力笑着点头，他的确是这个品牌的爱用者。童瞳这个朋友还真是有趣，不过让他感兴趣的人是童瞳。 “哗！又帅又有钱！瞳瞳，你逮到一个上等金龟婿啦！可要好好把握哦。”小菲对着童瞳挤眉又弄眼的。 “小菲，不要胡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童瞳差点被她吓到心脏无力，瞧瞧小菲在胡言乱语什么！ “是你的情人！”小菲了解似地拍拍她的肩，“别害臊了，这种事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交男朋友又不是做坏事，我能理解。”这话听起来应该是童妈妈来说才对吧！ “小菲，你误会了，听我说好不好，他是我公司的——” “同事啊！那很好啊！”小菲自以为是地捿着她的话。然后，她转向雷力，“对了，这位帅哥，还没请教贵姓大名？” “我姓雷，单名力，雷力。”他礼貌地伸出手和小菲相握。 “我是王小菲，叫我小菲就可以了。我是童瞳的拜把姊妹，你要和童瞳交往我举双手赞成。但是你要拿出真心好好待她，别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不然我一定会找你算帐的！”童瞳个性温和柔顺，她要是不给雷力下个马威，她怕童瞳将来会吃亏。 “是、是，小菲大小姐，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敢不从吗？我一定会把童瞳捧在手心上呵护着，你放心好了。”雷力半开玩笑的说着，像许诺似的。 童瞳不敢相信她听到的，如果说小菲误会也就算了，那么总裁呢？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好像她真是他的女朋友一样。 “你这小子还挺上道的嘛！好了，我不打扰你们甜蜜了，bye－bye。童瞳，晚上回家再聊了。”小菲扭着她穿着小皮裙的臀部和脚上的高统长靴，走出餐厅了。 “小菲——” 第二章 小菲就这么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把烂摊子丢给她来收拾，还在总裁面前说了那些话，她想她一定完蛋了，不是被臭骂一顿就是饭碗要不保了。 “总裁，真是对不起。我的朋友太莽撞了，她的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她是无心的。”童瞳硬着头皮道歉，希望总裁大人有大量，不会跟小菲计较，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误会什么？我们不妨坐下来一起吃顿饭，讨论讨论，你看怎样？”雷力展现他最迷人的笑容，晶亮的眼瞅住童瞳美丽的脸庞，看得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谢谢总裁的好意，我还是先回去好了，我必须找小菲把事情解释清楚。”他为什么要那样看她？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在他的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仿彿一眼就被他给看透了。 “不差那么一点时间是不是？我要吃饭，你也要吃饭，何不一起享用一顿美味的晚餐，一个人的餐桌太孤单，两个人就刚刚好了。”雷力知道没有女人能够抗拒得了他的邀请，童瞳也不例外。这一点，他相当有自信。 “总裁——” “还有，下了班就不要再叫我总裁。现在，我只是雷力。”他频频用眼神放电，企图把童瞳电得七荤八素，乖乖束手就擒。 童瞳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还有她的脸也好烫，几乎可以煎牛排了。其实他说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重点在于他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简直快把她的魂给勾走了。 女人很容易就会被这样的男人吸引，她当然也不例外。 他长得帅又有钱，身上还有一股令人不能忽视的王者气质。喜欢这种男人的女人恐怕很多吧！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可能也轮不到她来爱，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就赶快走吧！何必留下来给自己任何幻想。而且她并不爱作梦，但是她的双脚却像黏在地板上怎么也动不了。 雷力索性站起身来充当侍者，替她拉开椅子。 “请允许我有这个荣幸请你一起共进晚餐，童瞳。” 他的那一声「童瞳」，让她把心给丢了，遗落在他的身上。 她不由自主地坐回位子上。 他随即招来侍者，并殷勤地递上菜单。 “喝点白酒好吗？”他极绅士地询问。 “好。”她被蛊惑了，只能点头说好。 最后，由着他点了一桌丰盛的意大利名菜。 “喜欢意大利菜吗？”雷力试着用寻常的话题，卸下她的防备。 “我个人并不是特别喜欢，是小菲选的餐厅。”话答得战战兢兢，童瞳还是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注意到雷力是她顶头上司的事实。 “你们的感情好像很好？”该不会是女同性恋者吧？他一向笃信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原理。 “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应该说小菲是她唯一的朋友，因为她的美貌向来没有为她带来同性的友谊，只有嫉妒。 “男朋友不会吃醋吗？”他问这句话的目的是要探探她的底。不否认他有那么一点大男人主义，对于有男友的女人，他是不碰的。 “我没有男朋友。”童瞳不敢看他，他炽热的眼光教她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遇过这么直接的男人。 “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会没有男朋友？” 又来了，为什么稍具姿色的女人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就会被当作是在说谎？如果不相信干嘛还要问她，真没道理。 “我是真的没有男朋友，如果总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童瞳生性不喜舆人争辩，这么难听的口气已是她的极限。 “别说这些了。”雷力自然地转移话题，“来，喝喝看我选的酒味道如何？”他的疑惑已得到解答，不必再追问下去了。 在悠扬的「铁达尼」电影配乐中，童瞳轻啜着香醇的白酒，吃着精致的美食，身旁又有这等俊帅的绅士陪伴，瞧瞧整个餐厅中，有多少女子将嫉妒和羡慕的眼光投向她啊！ 她情不自禁地幻想起来，现在的他们就在铁达尼号上，而她是美丽温柔的萝丝，他则是意气风发的杰克，两人正在谈一场永志不渝的恋爱，那该有多美好。 童瞳不知道她那不经意的微笑，已经牵动了雷力的心，他不得不承认，在他所认识的女人中，童瞳是第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她美得太对他的胃口了。 “在想什么？何不说出来分享一下。”问这句话的同时，雷力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以前是不会主动care女伴的想法的。 “总裁，看过「titanic」吗？”童瞳柔柔地说，乐曲正进行到她最喜欢的一段。 “看了，在美国看的。”和他那个相亲的对象一起去看的，她还哭得淅沥哗啦，害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你也感动得哭了吗？”女人大概都是易感的吧！ “嗯，在rose为了jack从救生艇跳回船上时，我哭了。你可能会笑我很傻气吧。”这部片子她看了三次，三次都在同一个片段掉泪。小菲每次都笑说她是个傻女人！ “怎么会，那的确是一部感人的好片子。”雷力言不由衷，基本上他觉得除了电影的拍摄手法、导演的功力值得肯定之外，二男一女的三角恋情筒直是老掉牙、了无新意。 不过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女人不爱听这些的。 “虽然我已经过了爱作梦的年纪，但仍会为这样深刻的爱情而感动。”因为她的心很小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就像萝丝的心，只有杰克住得下。 这倒提醒了雷力，谈恋爱可以。但千万别让她越陷越深，赖上他不走，这可不是他乐于见到的事。 整个用餐过程，雷力展现了他的幽默风趣、温柔体贴，惹得童瞳为他更加倾心，而这就是他的目的。 一顿饭吃下来，他对童瞳已有了初步的了解，心中对她的欣赏更深一层，他决定和她谈场浪漫的有如电影情节的恋爱，最后再和平的分手。 他的爱情游戏一向是这样收场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 饭后，雷力坚持要亲自送她回家。 童瞳在他的坚持下，也放弃了与他争辩，反正她的嘴笨，一定说不过他的。于是便乖乖的坐上他的名车，让他充当一次护花使者。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交谈，只有童瞳不时告诉雷力该怎么走之类的话。回台湾都好几年了，可是台北的路况他还是搞不清楚。 她看着他帅帅的侧脸，发现他的鼻子很挺，紧抿的薄唇看起来很性感，他的眼睛专注于前方的路况，没发觉有人正在偷偷打量他。 他用左手控制方向盘，右手则自然地放在大腿上。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的像钢琴家的手，皮肤则是微褐的小麦色。 这个男人啊！天生就是吸引女人目光的。 他的脾气好像蛮好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就像今天晚上她一开始没认出他来，还以为他是来搭讪的登徒子没给他好脸色看，他不但没生气，还请她吃饭，展现了他的温柔与幽默，未了还亲自送她回家。 他对她这么好，是要追求她吗？他是认真的？还是只想玩玩？ 根据她以往超级贫乏的经验来看，她根本看不出来他想做什么。 老实说，会想要追她的人，一种是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一种是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这些男人多半已有家室，有妻有子，三不五时就想背着老婆出轨搞外遇。对她好，只不过是想把她弄上手，来个金屋藏娇。 在社会上工作了这些年，她看多了、听多了，周围也有些人因深陷这种刺激的偷情而不可自拔，伹她不是这种人。 如果说他只是单纯地和她碰在一块，所以就请她吃饭，那他的表现未免也太热情了些；如果说他对她有兴趣，看起来又不像，毕竟他什么都没说。 她不愿让自己像个文艺少女般作白日梦，以为他这现代白马王子会爱上她这灰姑娘。但她又忍不住幻想，灰姑娘有一天也会穿上玻璃鞋变成公主，从此王子和公主便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在她天马行空的幻想中，车子已经停在她家楼下。 “到了，就是这里吗？”雷力看看四周，他发现这里只是旧国宅社区，比起他位在天母的华厦可差多了。童瞳就住在这里？她的人事资料上显示她正在付房贷，难道这就是她买的房子？ 童瞳点点头，“谢谢总裁送我回家。” “我说过，下班时间不要叫我总裁。”雷力佯装生气。 “那——谢谢你，雷先生。” “如果你能叫我雷力，我会觉得更好。”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怎么能叫他雷力，别说他是她的老板了，就算是朋友，他们的交情也没好到让她可以直呼其名。尽管大家都嘲笑她古板，但她就是有人我亲疏分际的传统观念。 “好了，不逗你了，快回去休息吧。”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还真可爱。 “总——雷先生再见。” “童瞳！”在她下车前，他开口叫住了她。 “什么？”她本能地回过头来。 雷力俯过身来，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明天见。”奸细嫩的肌肤，第一次他没在女人的脸上吃到厚重的香粉，感觉真好。 童瞳羞窘的连忙下了车，抚着被他吻过的右脸。他吻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 童瞳才刚进家门，还傻傻地弄不清楚雨分钟前的那一吻是怎么回事，就又被巨大的拉炮声给吓个正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她的屋子里搞这些小把戏，一定是她亲爱的邻居兼死党——王小菲小姐是也。 “美女，约会回来啦？”小菲双手抱拳，很无厘头地说：“真是恭喜恭喜，你这个等爱等到快要发霉的女人，终于钓到个男人来爱了，真是久旱逢甘霖，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王小菲，你在干什么?!弄了一地的纸屑，你要帮我扫地吗？”童瞳头痛的看着地上洒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纸片。天啊！她昨天才吸过地的，今天肯定又要大扫除了。 “这不是重点啦！”小菲用脚胡乱扫了两下，迅速跳上布沙发，“快！告诉我，你和那位雷先生的约会如何了？他有没有再约你出去？”真是个好奇宝宝，什么事都想插上一脚。 “说到这件事，我必须要向你澄清，那位雷先生并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上司——「封业集团」的总裁。你完全误会了。”童瞳一边说一边在柜子里拿出吸尘器，她没办法把这些脏乱留到明天再整理。 “总裁啊，那他一定很有钱啰！”小菲用手撑住下巴，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不知道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应该是吧。”他有没有钱千她什么事？她只想把这些垃圾快点处理好。 “童瞳，你要发了！”小菲倏地拍掌大叫，“没想到你不交则已，一交就是总裁耶！住别墅洋房，开名车，穿名牌服饰，出入各种高级场所……哇！真教我羡慕死了。”这种「麻雀变凤凰」的际遇，也只有小菲会当真。 童瞳没空理她，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反正到时若没人理她，她自己就会知道没趣了，小菲就是这样的人。 王小菲是童瞳的对门邻居，她刚搬来的时候，小菲就频频示好，而且还帮了她不少忙。时间一久，她们也就自然而然成为好朋友了。 虽然小菲的性格脾气有时候也是挺怪的，老是把自己打扮的怪里怪气，开了一家二手店也是专卖怪怪的东西，不过她对朋友可是好的没话说。 有一次，小菲拿着她自己家的备用钥匙来给童瞳，很认真地说：“童瞳，我们是好邻居、好朋友对不对？应该要守望相助、互相帮忙是不是？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拿去吧。如果有一天，你听到我在家里大喊救命，就表示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就拿着这支钥匙打开大门来救我吧！” 童瞳觉得小菲说得很有道理的，所以就和她交换了备用钥匙，结果就变成小菲在童瞳家来去自如了。不过童瞳并不介意，反正她一个人也挺无聊的，有小菲作伴也不错。 “喂，老实说，你们瞒着我交往、互通款曲多久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菲说话一向是没什么逻辑可言。 “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我的老板。什么互通款曲？难听死了。”童瞳有耐心地一再解释，她的个性和她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称。 “不是男朋友？那他干嘛约你吃饭？”小菲挑起她的细眉，摆明了不相信童瞳的说辞。 “小姐，你搞清楚好不好？约我吃饭的是你！”童瞳好笑地看她一眼，“他只不过是和我在餐厅里偶然遇见罢了，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收拾好吸尘器，她又冲了两杯菊花茶。 “就这样？你们是偶然遇到的？不是热恋中的情人？”小菲的小脸都快皱起来了，怎么会这样？跟她想的都不一样。 “对，就是那样。很抱歉，我没能满足你的好奇心，你可以停止你的拷问了吧？”童瞳笑咪咪地道。 “不对！”小菲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大疑点，“既然你们什么都不是，那他干嘛请你吃饭？”男人对漂亮的女人都没安好心眼的。 “人家是礼貌。要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 “照我看啊，是雷大总裁看上你这个大美女，想追你啦！”小菲自觉观人术一流，即使看不出个十成十，总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又在胡说什么啦！他是我的老板耶！”童瞳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追她？总裁要追她？怎么可能！虽然他刚刚在车上吻了她——的脸颊。 “老板就不能追自己公司里的女职员吗？谁规定的？”连这种强辞夺理的话都能说得理直气壮的，大概也只有王小菲才做得到了。 “人家可是大总裁呢！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为什么要追我？我又不特别，你别寻我开心了。”她一直不认为自己长得有多美，美丽动人的女子多的是，他不一定会看上她。 “他要是错失你这个真正的大美人，他才是白痴！” 这么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不靠昂贵的化妆品来妆点她的美丽，不需要饿个半死来维持身材，而且个性温和又贤淑，这样的好女人上哪找去？ 小菲坐到童瞳的身边来，伸手搭上她的肩，“相信我，你那个大总裁是个行动派的，不出三天，他绝对会追得你无处可逃，然后你在他猛烈的攻势下接受了他，你们就共效于飞去啦！从此过着幸福又甜蜜的爱情生活。”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童瞳摇摇头，“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早就不作这种王子公主的美梦了。”口是心非，刚刚在他送她回来的路上，她还把他们幻想成童话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呢！ “是啊！以你二十五岁的「高龄」，却还没谈过半次恋爱，是不是有点糗呢？”小菲也太老实了吧？连这个也要说出来。 “我看这位雷总裁也不像个坏人，你就和他谈个小恋爱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要你嫁给他。就算真要嫁给他也不错啊！又帅又有钱，即使他将来搞外遇养情妇，你也可以花他的钱倒贴小白脸，谁都不吃亏。离婚还能捞一大笔赡养费呢！多好？” 小菲的论点对童瞳来说，太可怕了，她完全不能接受。一对夫妻如果知道他们将来一定会离婚，当初又为什么要结婚呢？结了婚又各自交男女朋友，这样算什么夫妻？她没那么前卫新潮。 “瞧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和他怎么有可能？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倒说的跟真的一样。”她始终不认为雷力会追她。 “他早就把八字那一撤给摆出来了，就等着你来接招了。”小菲很有自信地说。 是吗？他真的是有意思要追她，所以才请她吃饭？童瞳被小菲搞糊涂了，也被雷力给搅乱了平静的心湖。 “不跟你扯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小菲走到门口，又探回头来，“不过，你和那位帅得可以去当明星的雷总裁若有任何进展，可要随时向我报告哟！” “去睡觉啦！”童瞳红着脸啐她。 被小菲这么一闹，童瞳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了。小菲说的会是真的吗？他会来追求她？若是真的，希望他不要像其他男人一样，只想把她弄上手。 她只想好好谈一场恋爱，好好地去爱一个人，希望那个他也能好好地来爱她。她的愿望很小，仅止如此而已—— 第二天一早，童瞳到了办公室，立即发现她的桌上摆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盛开的花蕊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是谁这么有心？ 童瞳拿起花束中的卡片打开来看，上头只写了一句，“ihadwonderfultimstnight，andyou？”底下是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署名雷力。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眼睛里只看得见那束耀眼的香槟玫瑰。 花是他送的！这么说来，他是真的打算要追她啰？否则何必这么费心地一早就送花来制造惊喜？ “哗！童秘书，好漂亮的玫瑰花哟！男朋友送的呀？奸好哦！真羡慕你。”同一个部门的女同事王如美不怎么诚心地说，她对童瞳一向都没啥好感。 想当初，在童瞳来到封业之前，她王如美可是「人事部之花」，是多少男同事追求的对象，甚至还有其他部门的人争相邀约她吃饭、跳舞、看电影的。女同事们更是争着和她作好朋友，藉以得到男人们的青睐，为自己抓张长期饭票。就连经理要和客户应酬也都指定要带着她去，谁教她是「人事部之花」，带出去才有面子啊！ 可是自从童瞳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男同事不会再多看她一眼，约会的频率也大幅度递减，连经理也不再带她出席任何饭局了。 这一切都是童瞳来了之后才发生的，不怪她怪谁？害她少了好多吃免钱饭、看免钱电影的机会！ “不是啦！不是男朋友送的，我又没有男朋友。”童瞳急忙解释，要是真被误会那就糟了。 “少来了。”王如美不屑地说：“不是男朋友会有谁肯这么大手笔的送一大束玫瑰，又不是有钱没地方花！”她不承认她是在嫉妒，想当初那些臭男人追她的时候也没送过这么高级的名花，香槟玫瑰呢！教人想不嫉妒都难。 “童秘书，你的男朋友好体贴、好浪漫哦！”办公室里的另一位女同事小安则完全是羡慕的口吻。“一早来上班就看到这么漂亮的玫瑰花，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王如美那一票人都那么讨厌童瞳，常常有意无意地找她麻烦，她觉得童瞳人不错啊！而且也很好相处，实在没有道理排斥她。 “你们都误会了，这花并不是我男朋友送的啦！”她该怎么解释呢？她再笨也知道不能说实话，真说出这花是总裁送的，那会惹来多大的风波啊！ 王如美冷笑两声，“你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的男朋友是谁吧！让我来猜猜看你的男朋友是谁，是小李？小陈？小林？还是……”越说越离谱了，反正她就是不打算让童瞳好过就是了。 “不是不是！”童瞳急忙打断王如美的话，再让她说下去那还得了。“这花是我一位好朋友送的，她目前投资开花店，现在正是试卖期，我给她捧场买了一束花，没想到她竟会送来公司，让你们误会了，不好意思。” 奇怪?!又不是她的错，她何必如此低声下气？不过这就是童瞳，她是想到大家还在同一个办公室里相处，凡事以和为贵最好。 “是吗？”王如美还是不相信。 “对啊！下次我向她拿名片过来，你们去买一律打八折。”童瞳向来不是个脑筋灵活的人，这已经是她反应最快的一次了。 “真的吗？我们去买都一定要算我们便宜一点哦！”小安一听有便宜可捡就乐不可支，完全忘了她一年只买那么一次花——母亲节的康乃馨。 “哼！我还需要自己买花吗？不晓得有多少人排队要送我呢！一束玫瑰花算什么！”王如美趾高气昂地扭着屁股走回座位上。 “不管是自己买的或是别人送的，看到这么漂亮的花朵，总是令人觉得赏心悦目。今天办公的效率一定会特别好。”另一位较年长的女同事在王如美走后，才过来拍拍童瞳的肩，要她别介意。 “谢谢你。”童瞳对她感激地一笑。 面对王如美的盛气凌人，童瞳并不想恶言相对，她认为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天天见着了面也尴尬，于是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 接下来的几天里，雷力并没有再出现。但他曾抄了一首纳兰容若的情诗传到她的传真机上，签的是他的英文名字ray。还好传真过来时没被别人发现，不然，她又要解释不完了。 她也曾在员工餐厅里和他不期而遇，而且不只一次，不过他都没过来和她说上半句话，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并且露出他那迷死人的微笑。她相信，在场的每个女子都被他电的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然后，在星期五下班前，她收到一份她的快递。打开一看，是一盒精致的进口巧克力，包装精美，味道芳香浓郁，显然价格不菲。 盒子里附上一张小卡片，上头写着时间、地点，署名雷力。 第三章 到底该不该去赴约？ 童瞳问自己这个问题已经问了昨天一整个晚上和今天一早上了。从昨天下班前收到邀请卡开始，她的心就不能平静，睡也睡不安稳。 一大早起来，脑袋瓜里想的还是这件事。如果她打算去赴这个约，那她现在也只剩下三个半小时可以打扮了。 雷力订了台北知名的五星级饭店里的空中餐厅，位在顶楼的餐厅能俯视台北夜景，听说风景极佳，许多杂志都曾专文报导过。而且价格昂贵的令人昨舌，吃一顿饭可能要花去她三分之一的薪水。 他为什么要约她？而且还约在那么高级的地方？ 算了，就当是去开开眼界吧！别想那么多了，其他的就留待以后再说吧。 她迅速从沙发上起身，冲到浴室去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淡扫蛾眉、轻点红唇，化了个美丽无瑕的薄妆，把如云的秀发全挽了上去，露出优雅雪白的颈子，再换上小菲送她的那件暗红色船形领的无袖长礼服。 那时还抱怨小菲送这种衣服给她当生日礼物根本就不实用，只是多占衣柜空间罢了。可是，现在就正好派上用场了。这样的打扮去那种高级场所，也不会太失礼。 高贵的暗红色，简单俐落的剪裁，衬着她白皙的肌肤、优雅的体态，换上同色的高跟凉鞋，童瞳准备好出门了。 到了公寓楼下，发现窄小的巷子里停了一辆b开头的高级房车，就在她的面前。 “童小姐，雷先生派我来接你，请上车。”一位看似司机模样的男人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毕恭毕敬地对她说。 “雷先生？雷力吗？”童瞳傻傻地问。 “正是，雷先生已经在餐厅等你了。童小姐，请上车。”司机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童瞳顺从地坐上了车，让司机带领她到达目的地。他算准了她一定会赴约，所以才派司机来接她的，是不是？ 到达饭店后，她搭乘专用电梯缓缓上达顶楼。但令人不解的是，台北市内最富盛名的餐厅在用餐时间竟没有半个客人，就连约她来的雷力也不见人影。 餐厅的经理一见她，随即迎上来。 “童瞳小姐——” “我就是。” “欢迎光临。”经理礼貌周到，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这边请，雷先生正在等你。” 跟着经理走进餐厅内，童瞳才发现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一张靠窗的桌子点上烛光，摆着鲜花和餐具，其他的桌椅全都被撤下。 等她一走近，立即有四名提琴手出现在她前方，演奏起「第六感生死恋」的主题曲。 “你来了。”雷力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童瞳倏地转过身，还来不及看清楚雷力，他就俯过身来，在她的脸颊印下轻轻的一吻。 “你今晚好漂亮，美的教人忍不住要屏住呼吸了。”他深黑的双眸频频向她放出电力超强的高压电。 “谢谢。”她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 “来，坐。”他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 在用餐的过程中，他们很少交谈，陪伴他们的是一支又一支动人的爱情电影配乐。 雷力自始至终都一直盯着她，一瞬也不瞬地直视她的眼。好像他吃的并不是盘子里那只可怜的龙虾，而是她。 她只好低着头猛吃，藉以避开他灼热的眼光。 但她又忍不住想看看他，他今天英俊得过火。一袭gi的黑西装、黑衬衫，搭上银灰色的领带，简直就像从杂志士走出来的模特儿。还有他身上飘散淡淡的清新草香味，都一并钻入了她的毛细孔内。 她抬起眼来看他，却被他的眼神逮个正着，连忙别开眼去，像个作贼心虚的小孩。 他轻笑出声，她果然是注意他的。 “如何？菜还合你的胃口吧？这里是全台北市最好的法国餐厅，所有的材料都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可能连法国当地都找不到这么道地的法式料理了。”雷力细心地为她解释，由此可知他是个相当注重美食的人。 他对女人一向慷慨大方，尤其是他看上的女人。他最懂得花钱制造惊喜、铺陈浪漫，哄女人开心是他的拿手好戏。与其说女人是为了他的钱才前仆后继地向他扑来，倒不如说是为了他的用心。 可惜他的爱情都不长久，一旦新鲜感消退，他就会毫不留恋的马上走人，哭哭啼啼地挽留只会使他更嫌恶——好聚好散是他的恋爱箴言。 无怪乎和他交往过的女人曾说：当雷力的注意力在你身上时，你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如同置身天堂；如果分手后还死缠着他不放，他也可以冷酷无情的像个魔鬼，让你彷似身在地狱。 童瞳笑得靦腆，“菜很好吃。不过你说的那些我不太懂，我对法国菜没有研究。”不知道雷力会不会笑她没见过世面？ “没关系，那些并不重要。”他笑笑，不以为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要多说点什么才是，毕竟人家好意请她吃这么昂贵的一顿皈，她一句话也不讲就太说不过去了。 “非常谢谢你请我吃这顿饭，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雷力的眉眼嘴角全带着笑意，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真可爱。 “我……我……”童瞳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对啊！她想说什么？ “别又是些谢谢我之类的话，我不想听。”他笑，笑得魅惑人心。“跟你开玩笑的，别介意。” 童瞳被他给逗笑了，绽放出一朵无比娇艳的笑靥。 雷力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太奇怪了，比童瞳美的女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童瞳不一样，她似乎在无形中影响了他什么，到底是什么，他一时还弄不清楚——但他会找出答案的。 用完餐点，侍者前来撤下餐具。他们听着悠扬的乐音，随意闲聊着。 当然，雷力讲的时候多，童瞳则是个忠实的听众。 “你呢？平常假日都做什么消遣？”雷力在谈完自己的一堆嗜好之后反问童瞳。她太柔顺恬静了，有这样美艳外表的女人好像不该是这种个性。 “看电视、看书、听音乐，就这样了，很普通的嗜好。”说起话来也是很温和的嗓音，并不特别娇嗲或性感的沙哑。 换句话说，童瞳除了那张绝美的脸蛋和绝佳的身材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像个清纯的小家碧玉，哪里像个世故女子？但她的外表那么成熟冶艳，说她是个纯情派的，他实在不相信。 “喜欢到郊外去走走吗？虽然台北有点乏善可陈，不过还是有些地方挺不错的。”雷力说。 就像他的某一任女友曾带他去过一次纱帽山洗温泉、吃山产，他就觉得不错，虽然他和女友分手了，有时间他仍会上山走走，放松一下身心。对他来说，没有触景伤情这回事。 “我没什么朋友可以一起出游，所以宁愿待在家里。”不知为什么童瞳在面对雷力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把心里的话全讲出来，可能因为他是老板的缘故吧！ “家人呢？” “我父亲在我国中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后来改嫁，现在我一个人住在台北。”她自己有点讶异，怎么连这个也跟他说了。她一向不大跟别人谈起她的家人，只有小菲知道而已。 “对不起，我问的太多了。”他不知道她有这样的身世，还以为她也是娇娇女一个，看来，他是错了。 “没关系。”童瞳笑笑，但笑得有点勉强。 此时，乐曲换上了「西雅图夜未眠」的主题曲——whenifallinlove。 他朝她伸出手，“来，我请你跳支舞。” “不行，我不会跳舞。”童瞳连忙摇手。 “不用怕，跟着我就行了，我会带你的。”雷力拉住她的手往餐桌旁的空地移去。 他们伴随着提琴手悠扬的乐音婆娑起舞。 童瞳立时觉得自己呼吸严重困难，急需新鲜空气。 他靠得太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拂在她的额上，被他握着的手、搂住的腰，更是传来了阵阵的热力，烧烫了她的心。 这气氛太亲昵了，童瞳想。她不应该任他这样搂抱在怀里的，他们才刚认识不久啊！ 但她却不想离开。此刻他的举动让她感觉自己是被珍爱的，她是他手上的无价之宝，值得他捧在手心里好好珍藏。 哎，她根本就不该来赴约的，瞧她现在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雷力在她的耳边轻喃，热气吹拂在她的耳上，酥麻感人。“当我坠入情网，那就会是永远。童瞳，我已坠入你的情网，情不自禁。” 他现在在说什么？她没听错吧？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童瞳差点昏倒在地，如果不是有雷力抱着她的话。 ****** 结束了晚餐之后，雷力亲自开车送童瞳回家。 他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他并没有多作解释，反倒是童瞳被他困惑住了。 车行至她的公寓楼下。 “谢谢，我到家了。”童瞳垂着眼没敢看他，怕他眼中的那股炽热会灼伤她的眼。 “我可以上去喝杯茶或咖啡吗？”对于童瞳，雷力是势在必得。 “好——好啊。”人家请她吃了那么贵的一顿晚餐，她不能连杯茶都吝啬吧！ 他随着她上楼进屋。十来坪的单身套房，一厅一房一卫浴设备和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就是全部了。 “我家很小。”童瞳知道他在打量她的房子，她并不自卑，反正她的能力就只能买得起这样的窝，别人怎么看她她无所谓。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而且很温馨。”像他那间六十坪的华宅就显得太冰冷了些，他不认为那是一个家，只能说是个睡觉的地方。但童瞳的房子却出乎意外的让他产生家的感觉。 在遇上了童瞳之后，他所有的认知仿佛都变得不一样了。 “请坐。”童瞳招呼他。 “谢谢。”他选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我去泡茶。”她转身走进小厨房。 童瞳的外貌艳丽、身材惹火，但她家中的布置却是清淡雅致、宁静温馨。任谁也无法相信这干干净净的屋子里住了个妖娇美女，感觉有点不搭轧。 不讳言的，当初首先吸引他的，是她完美的外表；现在，挑起他兴趣的，就不只这些了，还有更多，例如她的心，都是他急于探知的。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雷力悄悄走近童瞳的身后，她正在流理台前忙着为他泡茶。 趁她不注意，他从身后将她抱个满怀。 “总裁你——”童瞳吓了一大跳，差点打翻手上的茶杯。 雷力满意地笑了，不只为了她可爱的反应，还有为她温香软玉的娇躯。这个女人的线条和他实在太契合了，简直就像是订做的一样。 “嘘，不要说话。” 童瞳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膛整个贴在她背上，双手则紧紧环住她的腰。他将头靠在她的颈肩处，温热的唇贴在她雪白的颈子，缓缓摩蹭。若不是她此刻正倒在他的怀里，她一定会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他将她转过来面对他。她的手上还捧着那只茶杯呢！他笑了，就着她的手捧过杯子，喝了一口。 “好香，你泡的茶真好喝。”他的眼睛正透过杯缘牢牢的锁住她。 “谢谢。”她真的不敢看他。 每次一和他的眼神对上，她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就像不小心用沾湿的手碰触了带电的插座。如果她再多看几次，恐怕自己就要被他电得休克了。 他把她手中的杯子拿开，放在流理台上。 “我们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他抬起她的脸，对上她的眼，深情款款地说：“那不是我今晚约你的本意。” “你——为什么要约我？”这也是困扰了童瞳一整晚的疑问。 和上次的晚餐比起来，今天晚上似乎有点不同，可是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他还是那么亲切有礼、那么温和体贴，只除了他说了几句她不懂的话。 可能是因为餐厅不同，所以感觉也不同了吧！童瞳如是下了结论。如果雷力知道她正在想什么，恐怕会气到吐血。 “你还不懂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说，我为什么要约你？” 雷力一手抚上她的脸，“童瞳，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深深受你吸引，你没发现吗？我的眼睛总是离不开你，你吸引了我所有的视线。”虽然这一番告白很老掉牙，可是对女人却很受用。 “你是说——你……你要追求我？”虽然小菲已经跟她说过八百次，他一定会追她，但真正听他亲口说出来，震惊还是不小。 雷力只是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否则你以为那些花、情书、巧克力是送给谁的？”他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从现在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她答应他了吗？他都没问过她的意愿，就自行决定了一切。虽然她并不是那么想拒绝，而且他好像是那种不容别人拒绝的人，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大概也不会允许她反对吧。 那她就不用再多言了，更何况她并不讨厌他做她的男朋友，她甚至是喜欢他的呢！ 雷力见她不说话，当她是默许了。 俯下头，缠绵地吻住她的唇。 嗯！她的滋味果然如他想像一般美好，这么甜、这么柔软、这么温暖。 这个女人肯定还没被人吻过呢！瞧她的反应有多青涩无措，他像所有的大男人一样欣喜于这个发现——从今以后她的甜美只有他能尝。 他越吻越上瘾，滑溜的舌催促她分开紧抿的唇瓣，一下子便伸入她的口中进行更进一步的缠绵。光是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还要更多更真实的她。 一双大手在童瞳的背后不安分的滑行，他正在找——礼服的拉炼。 童瞳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接吻了！不是在她额上或颊上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而是唇对唇，货真价实的吻。 酥酥麻麻的感觉，很舒服，不讨厌。在他的怀里，她因他的吻而瘫软成泥。 找到了！当雷力找到礼服的拉炼，正要往下拉时，有人闯进来打断了他们。 “童瞳，你跑到哪里去了，搞到现在才回来？”闯入者正是对门的怪怪邻居——王小菲。“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请继续。” 王小菲的那一声尖叫，惊醒了厨房里正吻得昏天暗地的两个人。 童瞳赶紧离开雷力的怀抱，急忙走过来，“小菲，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开店吗？”听得出来她还有些喘，刚才那一吻用去她太多氧气。 “晚上生意不怎么好，所以就提早打烊了。”小菲频频回头，想看清楚那个和童瞳热吻的男人是谁。 “本来我想找你一起去吃消夜的，既然你有客人在，那就算了。显然你们有比吃消夜更重要的事要做，那我就不打扰了。”小菲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还自动自发地赖在童瞳的沙发上呢。 “小菲，你不要误会，我们——我们——”童瞳本来就不是个很善言辞的人，遇上这种情况更加解释不清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正浓情蜜意的温存着，都是被我这个不速之客给打扰了。真抱歉，我这就回去独守我的空闺，让你们尽情逍遥快活去吧！”说得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一样，小菲可以考虑去报考电视演员班了。 “王小姐，真巧，又见面了。”雷力平缓了满腔未得宣泄的情欲后，才从厨房走了出来。 “是你啊！雷大帅哥，原来童瞳的客人是你啊！”王小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好意思，打扰打扰，要是我早知道是你的话，就不会过来破坏你们的好事了。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来过，再见啦！” 王小菲对童瞳挤眉弄眼，好像在说：看吧！我没骗你吧！ “童瞳，明天一起吃早餐哦！”随即蹦蹦跳跳的回自己家去了。 “小菲——” 雷力走过来，轻抚着她的脸蛋，替她把垂落下来的头发拨好，爱怜地说：“累了吧！早点休息，我们星期一见啰。”虽然王小菲坏了他的好事，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你也是。”童瞳羞得不敢看他。第一次接吻就被小菲逮个正着，真不好意思。 他又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祝你有个好梦，梦里有我。”眼神里写着对她的依依不舍。 “你——你也是。” 就这样，童瞳成了雷力的女朋友。 ****** 雷力离开童瞳的住处后并没有马上回家，在街上兜了几圈后，他决定去好友凯文的pub喝几杯。他现在有点兴奋，想找个聊天说话的对象，而凯文向来是个好听众。 才刚踏入pub，就听到一阵阵的鼓噪声。仔细一听，原来是他那个好友又在现了，此刻他正搂着一位时髦女子大跳三贴。 女子穿着一龚黑蕾丝内衣外穿式的短洋装，大胆地将双手扶在凯文的臀部，极尽煽情之能事地在凯文的怀里放肆舞动。她的胸部因剧烈的扭动而波涛汹涌，差点跳出来和大家sayhello了。 凯文一脸坏坏的笑容，一手勾住她细细的肩带，一手自女子的大腿往上滑，撩高了她的纱裙，直到快要曝光的边缘才停止。 这舞，跳得可真挑逗人心啊！ 像是某种感应似的，凯文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舞池边的雷力。他立即拉开女子黏在他身上的双手，朝他走过来。 他们一同坐上吧台。 “我打扰你猎艳了吗？”雷力问。 凯文摇头，“我没打算要追她，是她自己过来邀舞的。”他很潇洒地笑了，看傻了一票来pub钓凯子的怨女。 “人长得帅，艳遇自然就多了。”雷力笑说。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他不得不承认凯文又比他帅上了那么几分。学生时代的凯文还差点跑去好莱坞当明星呢。 “别说我了。”他挥挥手，不理会雷力的取笑。“谈谈你吧！怎么这么开心？”相交十年，朋友可不是当假的。 “有吗？”雷力挑眉。 “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了。”凯文用手肘顶顶他。 说起这两个人相识的过程，那可真是精采。 他们相识于十年前的哈佛校园。雷力是资管系，而凯文是商学系的，彼此原本互不相识。 二年级的夏天，他们变成了学联会主席的竞争对手，在一场又一场的政见辩论会中，他们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一直到投完票为止。 不管美国有多民主开放，但歧视有色人种的问题还是存在，最后，还是凯文当选了。雷力亲自去向他祝贺，结果一番诚恳的晤谈后，他们就成为好朋友了。 更令雷力想不到的是，黑发蓝眼的他竟是个中美混血儿，他的母亲是位道道地的台湾姑娘，所以他能说流利的中文。大半的时候他和雷力都用中文交谈。 目前凯文?亚历山大是被他父亲派来台湾接掌家族企业的分公司，会开pub纯粹只是兴趣。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又谈恋爱了？”凯文开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雷力。这小子，风流韵事不断啊！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怎么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连我谈恋爱了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雷力开怀大笑，有这样一位像装了x光眼的朋友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凯文总是能准确无误地猜出他的心情。 “这就叫作朋友啊！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凯文哈哈大笑地拍上他的肩。 “我可没有你这么神通广大。”雷力白他一眼，他可不像他那么无聊，专挖别人的小道消息。 “这次恋爱的对象如何？一定又是个大美人吧？这次打算谈多久？我记得你最短的纪录是五天，这次会不会打破纪录？”凯文皮皮地问。 “拜托！”雷力用手捣住脸，“那次实在是个天大的错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糗我了。” 那时雷力到日本出差，日本合作的公司派了一位女向导带他到东京各处去走走玩玩。女向导长得很美，讲话也是轻声细语的，看起来就是个传统的日本女性。他很是心动，当下就决定要追求她。 没想到这位女向导一听，立刻二话不说的扒光了衣服，躺在他的床上呻吟，浪荡的和a片女优有得拚，害他倒足了胃口，碰也没碰她一下。 第六天，雷力就收拾行李回台湾了，这就是他到日本出差时的「五日恋情」。 “那这次的美人是何方神圣，她是如何掳获你这颗「花心」的？我倒有兴趣听听看。” 雷力看上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漂亮。不管是哪一类型的美女，只有够美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可惜这样的女人多半不够聪明又爱自以为是，所以无法吸引住雷力太久的注意力。 “她是我公司里的员工。”雷力老实招了。 “咦，你不是说过不招惹自己公司的女职员吗？这回怎么破例了？”凯文很是惊讶，雷力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这次竟会为了个女人打破自己的铁律，看来这个女人的影响力不小。 “因为她与众不同。”一句话便解释了一切。 “真有这么特别？那我倒想瞧一瞧，可以吗？”凯文的兴趣也来了。 以往雷力的女友美则美矣，但脑子里全是浆糊，十足的草包美女，看来这一位——不一样哦！ “有机会的话，会介绍你们认识的。”雷力承诺。 “那我拭目以待啰！” “别净说我了，谈谈你吧，什么时候才肯安安稳稳地谈个恋爱，不要再飘来荡去，像抹孤魂似的。” 男人和女人其实没什么两样，一旦陷入爱河就会头脑不清楚，一天到晚鼓吹别人也去谈恋爱，雷力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凯文可不会傻到当着他的面说。 “快了！就等我的那个「她」出现了，别急。”凯文笑说。 他想，他这个好友可能不只是在谈恋爱而已，也许很快地，他就能接到雷力的喜帖了。 ****** 星期天的早上，小菲带了两份烧饼油条外带咖啡两杯准时出现在童瞳的家中。 一起吃早餐不过是个借口，来挖童瞳和雷力的爱情故事才是她的重点。 “喂！童瞳，老实说，昨晚我回去以后，你们有没有——”小菲一边暧昧兮兮地问，一边还忙着吃她的烧饼。 “有没有什么？”童瞳不懂小菲问的是什么，光问有没有她怎么会知道！ 小菲翻翻白眼，“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装蒜？吻得那么热情如火，如果不是我恰好闯进来，你恐怕就和他双双倒在床上，高喊「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了。”这女人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真是气死她了。 “没有，没有，我们完全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真的！”童瞳听懂了，吓得赶紧澄清。 “那是哪个样子啊？说来让我听听吧！”反正小菲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们——我们并没有做出逾矩的事来。”童瞳垂下头，让长发落在胸前遮去了她绯红的俏脸。“他只有吻我而已。” “然后呢？”小菲满意地点点头，没被雷大帅哥骗去清白，算童瞳聪明！ “然后他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他的女人。”真是个老实人，全都招了。 “你答应了？”小菲眼睛睁得老大，童瞳该不会笨得放走这样的「上等货」吧？ “什么都来不及说，你就闯进来了呀！”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啰！”小菲咬着烧饼，皮皮地说。 童瞳摇摇头，“我想不管我答不答应好像都没有差别，他仿佛天生就是个领袖，专门发号施令似的，他说的话拒绝也没用。” 在童瞳的心中，雷力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非关独裁，只是有点自我，他的自信与霸气全是与生俱来，连谈个恋爱都是他说了算，而她这个女主角只有乖乖配合的份。 “这种男人最适合你了。小女人，终于找到你的大男人了。”小菲庆幸不已。童瞳太被动、心肠又软，又不懂得与人相争，找个强悍一点的男人来配她是再好不过了。 “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我们只是在交往的初期，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还很难说。”她有自知之明，雷力会想和她谈恋爱，她虽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但她美丽的外貌一定脱不了干系。要说结婚，他们的身分太过悬殊，根本不适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死脑筋吗？你既然愿意和他谈情说爱，大概也会想要嫁给他吧？我说的对不对？”王小菲别的不敢说大话，童瞳她可是了解的很透彻。她是个绝无仅有的传统派，从一而终就是她的理念。 “小菲，你想的太多了。”童瞳继续吃她的早餐。说真的，这些她真的没想过，昨天他们才成为男女朋友，今天就谈到婚嫁的事，她认为太早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小菲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想他也一定会娶你的，他要是放走你这个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美丽女子，他就是个白痴！说真的，将来你们要是结婚了，可别忘了我哦！你可以介绍一些贵妇太太、千金小姐来我店里血拚；要不然你老公应该也认识不少有钱公子哥，叫他给我介绍几个，说不定我也有机会嫁入豪门。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逛街血拚，洗三温暖，上上舞厅，看看小白脸是长什么样。哗，人生多美好啊！” 哎！小菲又在作白日梦了！ “又在胡说八道了。卜童瞳没理她，迳自喝光了手中的咖啡。 “不、不，这不是我胡说八道。童瞳，你要有自信，你并不比别的女人差，否则雷大帅哥也不会看上你了是不是？要有信心！”心里建设做得差不多，早餐也吃光光了，小菲站起来。“啊！吃饱了，该去开店做生意了。童瞳，我走了。” “开车小心点。” “知道啦！” 送走小菲，童瞳开始收拾桌面。 小菲的那一番话她是记在心上了，但她会是那个幸运的女孩吗？她真的可以一辈子得到雷力的呵护照顾，还有他的爱？ 会是她吗？ ****** 他们的恋情正式展开了。 当然，一切都是私下进行，并未对外公开。因为雷力不希望落人口实，说他公私不分。更何况这种事一旦传开来，受伤害的会是童瞳，这点雷力为她设想得很周到。 雷力是个好情人，何时该冷何时该热，何时浪漫何时幽默，他拿捏的恰到好处。该大方的时候他不会吝啬，只要合理，他乐于为女人花钱。 相对的，童瞳也是。她对他来说是个大惊喜——这个女人外表美艳，内心却单纯如白纸，他的情话会让她娇羞不已，他的吻会让她脸红心跳。这样的女人是他不曾遇过的，所以他急于在她的身上探索一切。 他们约会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他几乎每天都要见她，即使因为应酬而没办法见面，他也一定会打电话给她，甜甜蜜蜜的「热线」一番，没见到她，听听她的声音也好。雷力完全陷入了恋爱的泥沼。 他甚至觉得她可以陪他走一段长远的日子。但到底是多长呢？一年？二年？他觉得这都不够，还要更长。 那么，结婚如何？ 雷力被自己突生的念头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可怕！他是很喜欢童瞳没错，而且超出了对以前任何一个情人的喜欢，但是结婚这种事，还是别那么快决定。 再看看吧。 第四章 “总裁，您今天下午要主持业务检讨会，晚上要和立华的黄董事长餐叙，讨论合作事项：还有，富豪证券的老板想约您吃饭，谈谈有关股票上市的问题；另外，老夫人从美国打电话来，请您回电——”秘书小姐正喋喋不休地交代雷力一天的行程。 哎，真是满得教人喘不过气来。 可是雷力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上头，他的脑袋里正细细回想着昨夜他与童瞳的约会。 他们先去凯悦饭店吃意大利菜，听了一会热情的拉丁歌曲，然后他们去阳明山看夜景。在人烟稀少的山上，他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深吻。 有了他的指导，她的吻功可说是突飞猛进，至少就把他吻得晕头转向了。他可真是挖到了个宝，不是吗？ “总裁、总裁，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女秘书担心地问，并且自动自发地将玉手搭在雷力的肩上表示关心，企图引起雷力的注意。她当他的秘书也有两年多了，他竟然看也没看过她一眼，今天难得有此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 “没事。”雷力回过神来，“你说到哪儿了？继续啊！”他居然在上班时间发呆，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都是昨晚的童瞳太迷人了，教他忍不住想回味。 “老夫人请您回电。”女秘书不敢这次，收回了手继续报告。 “好，我知道。”雷力点点头，“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总裁，您下午要主持业务检讨会。”女秘书再次提醒道。 “我知道。”他不耐地挥挥手，此刻他没心情和这些烦人的公事打交道。 “是，那我先出去了。”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女秘书一分钟也不敢多留，赶紧溜了。 雷力告诉自己，只要下楼去，马上就能见到童瞳了。 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没关系，他是老板嘛！谁敢说他的不是？何况他只是去看看她，没别的意思。他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吧？虽然他很想这么做。 说走就走，雷力从皮椅里站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往电梯走去。 到了五楼人事部的办公室，发现童瞳并没有在座位上，也没在办公室里，雷力不禁有点失望，他专程下来看她，结果她却不在。 他想，也许她正好有事到别的部门去了，也或许她上化妆室去了。他只要去晃个一圈，也许她就回来了。 如此一想，他便走到洗手间，想去抽根烟，休息一下。 才刚进入小隔间的厕所里，外头马上又进来一群人，听声音，大概有四、五个人吧。而他们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连烟都忘了点上。 “经理，最近你很春风得意嘛！每天都笑容满面的。”进来的正是人事部里的男职员，而带头的正是人事部经理——张大辐。 “当然啦！有童瞳那么漂亮的美女当秘书，经理想不满面春风都很难。”小李讨好地说：“经理，我说的是不是啊？” 张大福一边笑一边抽烟，想到童瞳惹火的身材，鼻血差点喷了满地。 “本来我们人事部就只有王如美勉勉强强算是美女，上得了台面。没想到会来了个童瞳，她才是真正的美女，脸蛋是脸蛋，身材是身材，简直没得挑剔！”小陈如是说，比起童瞳，王如美差多了。 雷力得意的绽开一个微笑，他看上的女人还会差吗？ “对啊！对啊！看着美女，工作起来也比较有效率。”刚来人事部的小陈说。 “可惜童瞳是个冰山美人，平常对人是蛮有礼貌的，工作能力也不错，但每次要约她出去玩却老是碰壁，真让人搞不懂。”小林颇感扼腕，他曾约过童瞳好几次，但都吃了软钉子，一次也没成功。 “就是啊！如果她是故作姿态来抬高身价，那也够了吧！都来上班好几个月了，还不能适应吗？她以为她是谁啊？圣母玛丽亚吗？”小陈还在胸前划个十字，开这种玩笑的人真的很恶劣。 “想当初王如美只要约个三次就到手了，没道理童瞳会那么难搞，还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小林还是没放弃要把童瞳约到手，无关喜不喜欢，纯粹是男人的面子问题。 “据我的了解，她还没有男朋友，大家还是有机会的。”张大福挥掉了烟蒂，像宣布什么大事一样地公布答案。 听到这里，厕所里的雷力，脸色已经变成灰色的。这些长舌男到底把童瞳当作什么了！ “没男人?!怎么可能？这么风骚的女人没男人受得了吗？大概夜夜欲火焚身吧？”小陈不相信地大呼，惹来一群人的大笑。 “快了、快了，她马上就会有男人来好好疼爱她，不会再让她夜夜孤枕难眠了。”小李像是吊人胃口似的，话讲了一半又不讲完。 “怎么，小李，那个男人不会刚好就是你吧？”小林不怎么甘愿地问。他自问他比起小李可是好得太多了，要是童瞳看上小李，他才觉得童瞳的眼光有问题呢！ “我哪有那么大的福分！是我们经理。”当啷！谜底揭晓，真正想泡童瞳的大色猪是张大福。 “经理?!”大家异口同声叫了出来。他们经理可是有家室、有儿有女的中年男人了啊！他——他要追童瞳？ “对！大家以后罩子放亮点，别再打童瞳的主意，她可是经理看上的宝贝，谁也不许动。”小李很狗腿地替张大福撂下警语。 “经理，这是真的吗？你把上童瞳了？”小林真想一头撞死，看上小李也就算了，至少他年轻，但看上张大辐，那真是天理不容了。 张大福一笑，眼睛眯成两条缝，鼻子又塌又朝天，两个耳朵又大又招风，嘴巴张得大大的，只差口水没流下来，简直是一张猪脸。 “她倒是挺会磨人的，一张脸老是冷冰冰的，可是眼神又不安分地乱勾人，连我的魂都教她给勾去了。”张大福一脸色眯眯的样子。“不过你们别担心，她迟早都是我的人。” “经理，这件事——” “就靠你们多帮忙了。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到我老婆的耳里，还有，也不能教上头的人知道。出了这里，大家就当没这回事发生，心知肚明就好，今年的考核我会让大家满意的。” 果然是官越大越贼，竟然用年度考绩来威胁他们。今天的事要是走漏消息，被经理夫人或上头更大的官知道了，他们也脱不了嫌疑，到时别说是考绩，被炒鱿鱼走路都有可能。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闭紧嘴巴，打死不承认知道有这回事。 “是是，还不快谢谢经理，你们杵在那里干嘛？”小李颇以狗腿为豪，立刻以张大福的发言人自居。 “谢谢经理。”大家再次异口同声回道。心里却不爽得很，考绩又还没打，谢什么谢？ “好了，回办公室吧，别太摸鱼了。当心总裁没事又下楼来巡视，那可就摸鱼摸到大白鲨了。”张大福很老练地说。摸鱼摸了二十多年，他的功力已属上乘。 一群人一哄而散，洗手间又恢复了原来的静默。 雷力手中的烟被他给捏烂了，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原来童瞳在他背后搞了这么多小动作，他还以为她单纯无心机，其实是骚在骨子里，竟然敢在他的公司里勾引男人，她的眼里还有没有他的存在啊？ 他扔掉了烟，一脚踹开门，走到洗手台前把手洗干净，顺便把水泼在自己睑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这群人渣，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否则他非革他们的职不可！ ****** 好巧不巧，当雷力准备搭电梯回他的办公室时，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正是童瞳。 “雷——总裁，你怎么会在这里？”童瞳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喜悦，差点脱口叫出他的名字。 虽然昨天他们才见过面，但是他们在公司里几乎是见不着面的，这种不期而遇教她惊喜。 “你上哪去了？为什么不在座位上？”没见到她也就算了，一见到她就让他一肚子火全上来了。 人事部的职员都在干嘛？男的摸鱼，女的也打混，难道童瞳仗着他对她的另眼相待来公司里领白薪？刚刚那番话还没消化完，现在又见到她从别的地方回来，教他不胡思乱想都难。 “我去资料室调资料了。”她举起手上的公文夹，证明她所言不假。 “这种小事叫工读小妹做就好了，还需要你亲自去吗？”雷力不层地说，放着她的秘书不做，跑去做小妹做的事，她可真是尽责的好员工。 “小妹在忙，所以我就自己去了。”她做的不对吗？小妹下星期要考试正在k书，她不想麻烦人家，反正她有空，就当是运动。为什么他要生气？她当然看得出来他正在生气中。 “一个小妹能有多少事可忙？你骗骗别人或许还可以，骗我就不管用了。”拿这种烂借口来骗他，她以为她在唬谁？他雷力可不是这么好唬弄的！想唬他？再等一百年吧！ “我没骗你呀！”童瞳无辜地说。她真的没有骗他嘛，她最不会说谎了，为什么他不相信？ “去资料室调资料要这么久吗？你混到什么地方去了？”雷力口气仍是那么硬，一点都没有软化的迹象。 “没有，我把资料印好就回来了。”然后就遇见正在刮龙卷风的他了。 “老实说，你到哪里去会情夫了？你也真大胆，在公司里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男人，你不怕我知道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气得开始口不择言。他不能否认张大福说的有一部分是事实，她的眼睛的确很会勾人，即使像他现在这么生气，都无法忽略她的美丽。 那么别的男人呢？恐怕早已拜倒在她的脚下了吧？ “什么会情夫？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离开了二十分钟去资料室调资料，这有错吗？” 如果说情夫是男朋友的代名词，那么她只有一个情夫，就是他呀！他为什么还说她去会情夫？她拿了公司的薪水难道不该做点事吗？ “错了，大错特错！你有本事就瞒我瞒个彻底，别让我发现，东窗事发就来不及补救了。”他还是一口咬定她有罪，而且罪不可赦。想不到他雷力也有看错人的一天，真讽刺！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懂。” “还装！再装就不像了，我最痛恨被人欺骗，尤其是女人，尤其是你！”雷力对着童瞳低吼。 他尊重她，所以信任她，但她却利用了他的信任，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她现在还是他的女朋友，她就急着到处勾搭男人，这不是存心找绿帽来给他戴吗？ “雷力——” “不要叫我！”雷力转身踏进电梯里。 留下满头雾水的童瞳，她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他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去找资料找太久了吗？ 算了，改天等他不这么生气时，她再好好问问他吧！ 没心机的童瞳又回去继续上班了，完全没把这件事摆在心上。 ****** 雷力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坐在旋转皮椅上，面对着落地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嘴上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满脑子闹烘烘的。 他给女人骗了！ 他被戴绿帽了！ 他该死的竟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他最痛恨欺骗，而他也最看不起脚踏两条船的人，无论男女。是以他从不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总是坚持一对一的原则，一次只交一个女朋友。 没想到他的女人竟然会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还是在他的公司里，活生生地教他撞见，她分明是要他难堪！ 冷静、冷静、要冷静。 没必要这么生气的，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只要他愿意，随便勾勾手指，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根本不需要如此在乎她要和谁在一起。 可是，该死的张大福，那群该死的蠢才，还有——该死的童瞳！他们全部都该死！ 他对她不够好吗？他带她上高级餐厅，是她说太浪费，那就不去也罢；送她珠宝，她又说太贵重不能收；买车，她说不会开不用买；办行动电话给她，她又推说她不需要；连送束花她都要嘀嘀咕咕的念上好半天。 那她又是为什么看上那个四十好几，一脸呆样又痴肥，头都秃了一大半的张大福。他这张媲美电影明星的脸会比张大福的差吗？她的眼睛到底长在哪里？ 为钱吗？不可能。张大福不会比他更有钱。 为名吗？更不可能。他才是集团总裁，论名气，雷力的名字在台北商业界如雷贯耳。 为求安定吗？怎么会？张老头早八百年前就结婚了，当人家小老婆会安定吗？ 一想到张大福那双又肥又短的手搂着童瞳，对她东摸西摸、上下其手，还有他满口烂牙的臭嘴巴肆无忌惮地蹂躏她的红唇，他就一肚子气。 童瞳是他雷力的女人，她的唇是他的，她的眼睛只能看他，她的小手只能抱住他的腰，她所有的一切统统是他的。 张大福凭什么和他抢女人？ 可是有人就偏偏喜欢那头猪！真是气死他了。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气不过他居然会输给那样一个不起眼的中年欧吉桑，绝不是因为他——因为他—— 因为他什么呢？一时间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该做个了结了，他不能和这样的女人继续交往下去。原本他还以为他们能走的更久更长，没料到在这里就要画下句点了。 但他为什么没感觉到解脱，反而有些失落、难过，还有一丝丝的——不舍？ ****** 雷力决定要和童瞳分手了。这是他反覆思量，考虑了一天一夜之后所下的决定。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要和某个女人分手从来不曾犹豫过一秒钟，说分就是分。纵使女人再如何地苦苦哀求、哭得梨花带雨，也挽回不了他的心。 但是他为童瞳破例了，他整夜没阖过眼，就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原谅她？ 她很美，比起演艺圈的女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身材极佳，世界级模特儿也不过如此；她的个性温和柔顺，脾气也好，和那些故意嗲声嗲气来吸引他注意的女人不同；她的恬静淡然、不忮不求是出于本性，并不像是假装的，人的气质是假装不来的。 他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放不下她吗？ 可是这样一个温柔婉约的似水女子，竟会背着他勾搭别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亲耳听见，他大概也无法相信会有这种事。 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童瞳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可否认的，一开始吸引他的是她艳丽的外貌，还有她冷然的气质。然而，交往的这两个多月以来，她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却比她的外表更触动他的心。 但这些并不足以去评断一个人。老实说，他并不了解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久；而且他们的开始只是他惊艳于她绝美的皮相，对于她的心，他尚不及探索。 可是他选择放弃，因为尊贵如他，没有必要和别的男人共同分享一个女人。其实他可以用他的权势强迫童瞳留在他身边，但是他不愿意。一个条件不如他的男人，不值得他花心思来和他争女人。 女人多的是，他并不需要执着钟情于某一个。 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约了童瞳吃晚餐，就当是最后晚餐，过了今晚，他们永远不会再坐在一起吃饭了。 他们各自点完了餐，便没有再说话，只有远处飘来悠扬的小提琴乐音流转在他们之间。 童瞳始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头垂得低低地，双手则紧揑住铺在大腿上的餐巾。 她不知道他约她出来，却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他以前不会这样的。 他会说笑话逗她，握着她的手温柔地问她：“今天过得好吗？”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呆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她瞧。害她本来想问他上次为什么生气的事，也不敢开口了，怕惹他更生气。 雷力坐在童瞳的对面，几乎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她。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要她走的话，他开不了口。 其实他只要对她说，「我们到此为止」或是「我想和你分手」，再不然也可以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了」之类的话。 如此一来就可以马上摆脱她，甚至连理由都不用给，但是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所以，他们就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相对默默无语了。 餐点送上来了，他们也是各吃各的，没有交谈。 打破他们之间沉默的，是另一个女人—— “雷总，好久不见了。”一个化了大浓妆，身着套装窄裙、三吋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涂了鲜红色蔻丹的玉指正热情地搭在雷力的肩上。 童瞳有点生气，她是谁？怎么可以这样亲密的和他打招呼。但她毕竟是个内向的人，所以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吃东西。 “你是——”雷力完全想不起来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他曾经和这么庸俗的女人交往过吗？怎么会？ “别说你已经忘记我了，人家会伤心的！”女人一屁股坐上椅子的扶手，整个人往雷力的身上贴去，企图唤起他的记忆。 “如果你肯好心地给我一点提示，我一定会更快想起来的。”雷力倒是不介意和她打情骂俏一番，也许不用他开口，童瞳就会知难而退。 “真讨厌，我们才分手不到一年耶！”女人的小粉拳落在雷力宽厚的胸膛上，“这么快就忘了我，我是莎莉啊！”顺便附送两记媚眼。 “哦！莎莉。我想起来了，有一双性感美腿的莎莉！”雷力信口开河，乱讲一通。 他交过的女朋友中，腿最美、最性感的是童瞳，根本就不是这个叫什么莎莉的，他根本就忘了他是不是曾经追过这个女人。 “这么久才想起来，好过分哟！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也交往过两个礼拜，竟然这么快就忘了人家，这一年来我可是天天想着你呢！”莎莉无视于旁人的存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对雷力撒起娇来了。雷力是她遇过最大方，但也最难缠的情人。 “不是，我是在慢慢品味我们以前交往的种种过程，实在太令人怀念了，值得好好回味一下。”天晓得他在想什么?! 他怀疑他的眼光怎么会差到看上这个女人？脸上的妆又厚又浓，香水味和发胶味混在一块，臭得要死！身材是不错，不过看起来有点假，可能是做的。还好他当初只和她交往了两个礼拜，不然他就要吐了，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恶心。 “雷总，不替我们介绍一下吗？”莎莉瞥了一眼童瞳，口气酸酸地，“这位想必是你最新一任的女朋友吧？好年轻、好漂亮哦！” 童瞳抬起眼正好对上雷力锐利的鹰眼，她想听听看，在过去的女朋友面前他要怎么介绍她。 雷力别过了眼，“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公司里的女同事罢了。”他一手挑逗地捏住莎莉的下巴，“她怎么能跟你比？差远了。” 这样的暗示够明白了吧？再笨的人也不会不懂他的言下之意，童瞳不会这么笨吧？ “是吗？这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啰！”莎莉转向童瞳，“小妹妹，我想要和雷总重温旧梦，你可不要吃味哦！” 莎莉很得意地媚笑，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她来得可真是时候，要是能再钓上雷力一次，她可要发了！ 童瞳只是埋着头猛吃，她是来吃饭的，他们要怎么调情都不关她的事。她不看不听，是不愿受影响。也许晚一点，雷力自然会给她一个解释的，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他应该不是有意要那么说的，他只是不好在以前的女朋友面前介绍他的新女友，因为他太善良，所以不想让人难堪、伤心。应该是这样的，童瞳安慰着自己，并在心里告诉自己爱他就是要相信他，不要怀疑他。 “也许等一下可以试试我们的默契，你觉得如何？”雷力当着童瞳的面邀约莎莉，他的手很暧昧地环住莎莉的腰，惹来她一阵娇笑。 童瞳再傻也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是有意的，在外人的面前否认她是他的女友，还在她的面前约另一个女人夜游。她再怎么自我安慰都没有用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奸啊！何必等呢？我已经下班了，我们现在就走吧！”原来莎莉正是这家餐厅的外场经理。 雷力看了童瞳一眼，莎莉立刻会意。 “小妹妹，你慢慢吃，帐就记在雷力的帐上好了，我们还有事，不陪你了。”莎莉斜眼看着童瞳，一脸得意样。 童瞳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刀叉，用面纸擦擦嘴，很镇定，没有大哭大闹的给自己下不了台。 她淡淡地说：“谢谢雷总裁今晚请客，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回家去吧！”莎莉露出尖酸的本性。她巴不得雷力赶快把那女人打发走，她好使出浑身解数来迷死雷力。 “我还有事，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吧？”雷力的声音是冷冷的，仿彿真是急着要她走。 “可以。”童瞳点点头，站起身来。 接下来，雷力从皮夹里掏出一仟块，递到童瞳面前，“车钱。” 这个举动深深刺伤了童瞳的自尊心，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看着他。她知道他有钱，可是也用不着以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吧？ 今天晚上还不够她受吗？她不懂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是因为她那天惹他生气了吗？但是，她连他为什么生气的原因都不知道啊！ 她觉得眼睛已蒙上一层水雾了，只要他再说一句令她伤心的话，也许她的眼泪就要滚滚而下了，但她极力忍住，因为她不能在这么多人的公共场所里丢脸。 童瞳抓起皮包，轻轻地说了声，“不用了，钱我自己有。”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雷总，小妹妹回家去了，我们也可以走了吧？”莎莉已经等不及要尝尝雷力的滋味了，和他交往的那两个礼拜他只吻过她而已，任她三番两次的暗示，他就是不为所动。 “滚！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雷力毫不留情的下令。 “雷总？你干嘛啦？”刚刚还对她浓情蜜意的，怎么，小妹妹一走，他倒翻脸不认人了。 “滚！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雷力——” 雷力在餐桌上丢下钱，没理会莎莉的声声叫唤，迈步离开。 其实雷力哪里也没去，童瞳前脚才离开餐厅，他后脚也跟了出去。 车子从停车场行驶到马路上，他立刻煞住车，因为他看见了童瞳。 她就站在公车站牌下，长发垂落在胸前，浅蓝色的印花长裙飘呀飘的，霓虹灯闪烁在她的脸上，而她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哀伤。 他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像是给人撞了一记那般，不是非常痛，但就是很不舒服。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不笑不哭不说话的，虽然面无表情，他仍觉得悲伤的她美得不可方物，她依然能吸引他的视线。 尤其是她强忍泪水的神情，居然让他莫名的心疼，让他差点控制不了自己，冲下车去紧紧地拥抱她。 他好想再看一眼她的笑脸，再听一次她用温柔的嗓音喊他的名字，只要再一次就好。 这时公车正好来了，制止了他真的冲下车去的冲动。 童瞳和三三两两的乘客上了公车。 他不由自主地开车跟在后头，一路护送着童瞳回家。等她进了屋子，他就把车停在楼下，一边抽烟一边抬头望着她的窗口，坐着坐着，直到她熄了灯，他才开车回家。 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于是索性起身到客厅的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睡前酒，却没想到一杯接着一杯，却越喝越清醒。 她那受伤的神情再度跃入他的眼中，他感觉失落，还有——无助，以及一点点的酸涩和沮丧。 他不应该有这种情绪的，女人从来就不是会令他困扰的问题，他一直认为男人应该把精神花在更有用的地方上，例如工作、事业。 一个成功的男人还怕会没有女人吗？不是有人说过，权力正是男人最佳的强力春药。 他也相信，只要他愿意，多的是女人肯代替童瞳的位置，他一点都不会寂寞的。但他一点也不想再找个女人来代替童瞳，如果不是童瞳，找谁来都没有意义了。他实在没有道理会这么在乎她的，真的不需要…… 第五章 星期六，距离那一天在餐厅「不欢而散」之后，童瞳已有整整一个星期没见到雷力了。 没有电话，没有温柔体贴的问候，更没有鲜花和巧克力来讨她欢心、给她惊喜。跟过去几十个甜甜蜜蜜的日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坏之别。 他们这样算不算是吹了？她不太清楚。因为她以前没有和男人分手的经验。 不过，她并不笨。尽管她在这方面缺乏经验，但好歹国、高中时期也看了不少爱情小说、漫画、浪漫电影。 她想，她和雷力是不可能再继续了，可是雷力什么都没说啊！这样算吗？ 如果不分手就好了，她就可以一直一直爱他了。 是啊！她是爱上他了。 爱他不讲理的霸道，爱他温存的拥抱，爱他的风趣幽默，爱他的孩子气，爱他有些坏坏的笑容，爱他略带粗茧的大手抚在她脸上的感觉，爱他在她的唇上所施展的魔法。 总之，雷力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她统统都爱。 爱情就是那么没道理，不是吗？ 追过她的男人虽然不能用过江之鲫来形容，但也为数不少了，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的。但她只钟情他一个人，再也没有心去分给别的男人了。 可惜，这份感情已经无以为继了。 童瞳坐在电视机前发呆。 他为什么要那样伤她的心？她是那么爱他啊！到现在她闭上眼都还可以看见，他拿着一仟元嫌恶地打发她走的神情，还有那个莎莉轻蔑的表情。 那天，她真的很不好受—— “哟！你真的在家啊！”王小菲一来就鬼吼鬼叫的，“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你家的灯亮着，还以为你忘了关灯，所以才过来看看。”她坐到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转来转去，“你怎么会在家？不用约会吗？雷大帅哥怎么舍得在周末放你独守空闺？” 自从童瞳和雷力开始交往之后，她终于了解到一个身陷爱河的男人可以有多霸道无理了。 她想和童瞳一起吃个饭、逛逛街、聊聊八卦，可以！请利用童瞳的午休时间，其余免谈。天晓得那短短的一个半小时根本不够用嘛！ 那男人简直是要独占童瞳，占有欲强到了极点。 “你不要告诉我，他正在你房里睡觉。”小菲满嘴洋芋片，还对她暧昧兮兮地诡笑，“还是，他在浴室洗澡？”真是个小色女，什么事都能想歪。 “他没来。”童瞳眼中掠过一抹哀戚。 “那他是回美国去啰？”因为童瞳的关系，她对雷力多多少少也有点了解，所以才会知道雷力的家人都在美国，他不定时的要回去探亲。 童瞳摇摇头，“他在台北。” 在台北？“那你们——” “吹了。”童瞳淡然的道。 “你说什么？”王小菲差点没被洋芋片噎死，再从沙发上跌下来摔死。“你们……你们……吹了？” “嗯。”童瞳倒是没有隐瞒。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爱得跟三秒胶一样，黏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会说分就分，不要骗人了！” 王小菲在客厅里跳来跳去，一脸不相信。两个人明明爱得要死，分都分不开，怎么会吹了？她是不是太久没有来「关心关心」童瞳了，不然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知道?!不会吧！ “什么时候的事？”她要是不问个清楚明白，就不叫王小菲。 “大概有一个礼拜了吧。”童瞳懒懒地回答。分了就是分了，何必去计较时间的长短？ “一个礼拜?!”王小菲又鬼叫起来，“你们分手一个礼拜了，你现在才告诉我?!童瞳，你欠骂！” “因为你现在才问我啊！”她可不会和男友一分手就到处敲锣打鼓去宣传，这种事她还做不来。 “我真会被你气死！”小菲拉起童瞳，把她往房里推，“去！去换件漂亮点的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散散心，你顺便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我们要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王小菲大叫。 王小菲拉着童瞳去一家pub，她们在场边的一个两人座上坐下来。 星期六的pub，人潮还真不是普通的多，舞池里挤满了劲歌热舞的动感男女，场外的座位也差不多都坐了人，门口还有不断涌进的人群。 童瞳不明白，这么吵又烟雾弥漫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跳舞，她不会，这类的舞曲节奏她也不特别欣赏。她知道有人是专门来pub听音乐的，可惜她不是其中的一员。 “小菲，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童瞳有点想回家，这里的空气稀薄，连果汁的味道也很稀薄。 “来散散心，看看人群，顺便讨论一下你的问题。”小菲老神在在地说，一边还到处看帅哥，让眼睛好好享受享受。 “还要讨论什么？你不都知道了！”刚刚在来的路上，她不是全都说了吗？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 “我说童瞳，你到底是太单纯还是太「蠢」呢？”小菲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我问你，你知道雷大帅哥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童瞳摇头。 “那你爱不爱他？” 童瞳点头。 小菲双手一拍，“这不就对了吗？他什么理由都没跟你说，也没提过「分手」二字，了不起也不过是被个老女人闹场罢了。而且你也还爱着他，你为什么要放弃他？没道理啊！对不对？” “可是他——” “你管他怎么样？他不追你，你可以去追他啊！” 怎么会这样呢？童瞳看起来又不笨，大学还是拿奖学金念的，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碰上了感情问题就变成这副死脑筋了呢？ 明明就是爱他爱得死心场地，居然还想为了这种理由离开他。更何况雷大帅哥都没说要分手哦！显然心还是在童瞳的身上。 “要我去追他？怎么追？不好吧。”在童瞳的认知里只有男追女，女生本来就是要等着男生来追求。女追男？她想都没想过。 “拜托！小姐，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矜持什么？”小菲一翻白眼，无力地想死！她威胁道：“你不追也可以，等着他去爱别人好了，到时你就不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来找我哭诉，我可不管你哦！” “如果他真的爱上别人了，那我会祝福他。”她想到那位莎莉小姐，雷力好像和她挺熟的，而且——很亲热。 小菲投降的趴在桌上，看着童瞳美丽又略带忧伤的脸，真的好美哦！哎，她想到哪里去了！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她要说的是—— “我真被你打败了！现在是你的爱情出现危机，你还祝福什么呀？先给自己想想办法才是最要紧的。” 没看过这么没有危机意识的女人，自己的男朋友都快被拐跑了，她还祝福人家，她不是心肠太好就是神经出问题！ “他的心已不在我身上了，我想再多的办法有什么用呢？而且我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可见他是有意避着我的。”童瞳并不是笨，她只是不愿陷入自作多情的泥沼里。 “你又知道了？你问过他了吗？”小菲喝了口啤酒，大力拍了拍童瞳的肩，“别怕，我来教你，保证他马上又乖乖地回到你身边，再也变不了心。” 童瞳瞪大了眼，小菲要教她什么？ “首先——” “第一招，放虎归山。他不约她没关系，她可以出其不意，三不五时到他面前晃来晃去，当然要先把自己打扮得水当当、艳光四射，再对他来个视而不见，把他当作透明人。要是旁边还有其他男同事在就更好了，她只消对别的男人笑一笑，以雷大帅哥那么强势的人会忍受得了吗？早就咬牙切齿暗恨在心了。” “第二招，欲擒故纵。此时雷大帅哥一定会按捺不住，找童瞳问个清楚，为什么见了他招呼也不打，还对别的男人笑！分明是想气死他。这个时候，童瞳千万不能得意的以为雷大帅哥回心转意了，她立即要换上哀怨中带着坚强的眼神，轻声地说：我只是不想带给你太多困扰。保证雷大帅哥的保护占有欲一定大增，对她的善解人意感动不已，当下就不顾形象地抱着她，宣誓他对她的爱比天高、比海深。如此一来，他还舍得离开她吗？” “第三招，手到擒来。嘿嘿！这招就不用解释了。当然是他们误会冰释，又手牵着手，甜甜蜜蜜地大唱「鸳鸯蝴蝶梦」，「我的世界只有你（你）最懂」啦！” 王小菲很得意地笑，“……都懂了吧！很容易的。成功之后别忘了要好好感谢王老师我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瞳太专注于思考小菲所说的方法，小菲则是开心地东张西望，到处看帅哥美女。完全没注意到，正有两个不怀好意的痞子向她们走来。 ****** 这家pub正是雷力的好友凯文?亚历山大开的。 此刻，雷力也正和凯文坐在吧台上，他们的位子可以将全场一览无遗，是全店最棒的位子，凯文是这么说的。 “九十分。”凯文对一位刚进门的女子打分数，这是他的小嗜好之一。听起来有点变态，不过他仅止于自娱而不会去骚扰别人，倒是骚扰他的女人不少。 雷力跟着看了一眼，不怎么认同的哼了一声。 这么「假」的女人，凯文的眼睛有问题吗？还给她九十分；照他看，只有五十九分。只要她卸了那个大浓妆，脱了她的超魔术胸罩和超高跟鞋，保证一切不及格，给她五十九分还算看得起她！ “oh！no！二十分！这个实在太可怖了！”凯文一脸恶心地说，还作了呕吐的鬼脸。他自认是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所以给不出零分这种分数，二十分已经是最底限了。 “凯文，别太狠了，人家又没得罪你。”雷力说。 好像他多有正义感似的，刚刚他还不是只给人家五十九分而已。不过二十分实在太离谱了，他真是同情那位可怜的小姐，来这里花钱还要被嫌。 凯文笑了笑，又将注意力放在大门口，“就是这个了，今晚的冠军，九十九分。旁边那个，打扮得怪里怪气的，不过长得还不错，八十分。” “童瞳？小菲？她们来这里干什么？”雷力本来只是想看看凯文口中的冠军长得是什么天仙样，没想到来者竟会是童瞳和王小菲。 “怎么，你认识？”凯文打量着雷力问道。这家伙最近越来越怪了，为爱伤风、为情感冒的德性。 雷力摇摇头没回答。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来这里干嘛？难道她不知道这种地方的坏男人很多，像她长得这么「招摇」的女人很容易被当作猎艳的目标吗？ 还是她根本就有意来这里勾搭男人的？因为那个张大福太老、太痴肥又不够多金，所以她索性甩了他，急着来这里找替补的。 真是的，他何必在乎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反正他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要和什么臭男人胡搞是她的事，他才没那个美国时间去替她操心。 聪明如凯文者，当然也看出雷力的神色在看见那位美丽女子之后，立刻沉了下来。他猜想，应该就是她了吧。 “就是那个女人吗？让你星期六还一个人来pub喝闷酒的，就是她吗？”问得口气很不经意，内容倒是犀利的一针见血。 雷力没否认。 “好家伙，眼光真好，全台北的美女都教你给骗光了。”凯文继续说他的，反正没否认就是承认了，他已经认定了雷力的失魂落魄就是为了这位美女。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雷力横了他一眼，比起凯文，他自认为纯情多了，他的恋爱事迹是不少，但他从不碰一夜情这玩意。 “她真的很漂亮，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无邪性感，才是最迷人之处，外表的打扮倒是其次了。”凯文很中肯的做出评论，女人他看多了，只消一眼他就能看出个大概，而且八九不离十。 雷力忍不住往有她的方向望去，在一群花枝招展的时髦女子中，童瞳是最出色的一个。 长发高高束起扎成马尾，黑色的七分袖衬衫搭着同色的长窄裙，脚上穿着色彩鲜艳的慢跑鞋，很朴素的打扮。 不施胭脂的脸庞更显清丽，他记得她说过她不常化妆，她化妆的技术不太好，动作又慢，所以顶多擦个口红就算数了。 该死！他有必要把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楚吗？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塞在脑袋里，他的脑袋还要不要装别的东西啊？她要不要化妆关他屁事！她就是要画成个大花脸他也不想管！ “旁边那个是她的朋友吗？”凯文又提出疑问，大美人怎么会有那种怪里怪气的朋友？好不搭轧。 “是换帖兼死忠的死党姊妹。”雷力这么一回答，无疑是承认了他和童瞳的关系，否则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长得还算不错，蛮清秀可人的，干嘛把自己弄得像个乞丐似的，多浪费。”凯文不懂，这是最新的打扮吗？好好一个女孩子弄成这样做什么？ 王小菲一头散发，其中绑了几根辫子，辫子上还扎了几缯彩色的羽毛。一身的披披挂挂，穿了一件破了好几个大洞的牛仔裤，外头还罩一条大印花沙龙裙，胸前和手腕上戴满了各式金属、塑胶的项炼手环，乍看之下颇有七零年代的嬉皮味。 “她那个人本来就很怪！”脾气古怪，讲话也奇怪，穿着打扮也正常不到哪里去，每次见到她，她总是有不同的怪法，他也习惯了。 “那么，你郝位童瞳小姐又如何？说来听听吧。”凯文对童瞳可是好奇死了，一直是只闻楼梯响不见伊人下楼来，如今见到她本人，果然是俏生生的美人一个。 可是雷力的态度又让他起疑，前阵子不是还很甜蜜的样子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得好好问问看。 “说什么？我和她早已没有关系了。”在无形之间，雷力竞把他的事全都招出来了，凯文果然高竿。 凯文笑了笑，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就还爱着人家，偏偏就是心口不一。 “那我可以追她啰？老天，她真是漂亮不是吗？她简直就是为了折磨男人而生的维纳斯。”这样说，药下得够重了吧！他就不相信雷力会不在意。 “随便你，反正她就是来钓凯子的，她爱跟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他别开眼去，“你要追就追，不需要在意我。”眼不见为净，但心底仍是有挥不去的难受。 本来，分了手就不应再对她有所眷恋，那不是他会做的事。他一向是提得起放得下的，可遇上了童瞳，他的心竟开始变得反反覆覆。 “她看起来不像那种女人。”凯文不赞同地说。如果她是那种拜金女，早就巴着雷力不放了。 雷力苦笑了一下，他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以为她只是外表和内心完全相反的单纯女人。谁知道事与颢违，她依然背叛了他。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但张大福那一番话和亲眼目睹相去不远。 他庆幸他没有当场逮到童瞳勾引男人的画面，否则他一定会宰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还有童瞳。 “哇！有人先我一步行动了。”凯文拍拍他，要他看个仔细。 果然有两个男人围坐在童瞳身边，雷力撤过头，不想再看。 “雷，情况不太对！那两个人对她毛手毛脚的，她旁边那个怪女生根本保护不了她。”凯文觉得那两个烂痞子根本就是在性骚扰！ 雷力隧着眼，那雨个人好大胆，一个强拉住她的小手，一个硬是搂住她的肩，一脸色眯眯的淫笑。小菲在一旁又拉又扯，却被其中一个痞子大掌一挥给挥开了。他的手捏紧住玻璃杯，显然他的怒气正在全面上扬。 “哗！越来越过分了，你还不出手吗？”他料定雷力一定会出手，他只是个催化剂，促使雷力加速而已。 雷力一言不发，仰头喝了口手中的啤酒，跳下高脚椅，往她的方向走去。 凯文一脸了然于心地笑笑，也赶紧跟了上去。 没两三下，那两个痞子就被雷力和凯文惊人的气势给吓得屁滚尿流，连动手都不必，自己便夹着尾巴溜了，果然是恶人没胆，没用！ “雷大帅哥，真巧！在这里遇见你，还帮我们解了围，真是谢谢你啊！”小菲笑嘻嘻地，一点都没受到惊吓的样子，她眼睛一亮，转到凯文身上，“这位是？”雷力长得帅，连交的朋友也这么帅！ “我是凯文?亚历山大，雷力的好朋友，叫我凯文就可以了。”凯文自我介绍，他偷瞄了一眼雷力，他的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难看得吓人。 “你好你好，我叫王小菲，这位是我的邻居兼好友——大美人童瞳。”人怪，连介绍的方式也很怪。 “幸会了。”凯文很礼貌地伸出手。 “你好。”童瞳也伸出右手和他相握。 凯文就这样拉着童瞳的手，站在那里哈啦了起来。 只见雷力锐眼瞪向凯文，又重重地咳了两声，很威严地喊：“凯文——” 第一声，凯文没理他；第二声，凯文看了他一眼；第三声，凯文不敢再装傻了。 “小菲，我请你喝杯酒好吗？我对你身上的饰品很感兴趣。” “好啊好啊！你喜欢我的项炼吗？它可是大有来头哟！我跟你讲——”小菲一提起她四处搜集来的宝贝，便有一箩筐的话题说不完。 凯文很有技巧地把小菲带开，临去前还给了雷力意味深长的一眼。 现在，只剩下雷力和童瞳。 童瞳始终垂着头没敢看他。小菲说了那么一大堆，好像都蛮有道理的，可是真正面对他，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看起来很生气，是因为上一次的气还没消吗？ “你来这里干嘛？”雷力在椅子上坐下，也示意她坐。 “小菲带我来的。”童瞳乖乖地坐下。 “真听话！”雷力冷哼了声，“说不定哪天她把你卖了，你还高兴地帮她数钱。”她就知道要对朋友好，怎么不懂来巴结讨好他呢？只要她肯开口对他解释，他也不会那么断然地与她分手。 “你不要这样说，小菲只是好意带我出来散散心而已。”声音还是甜甜软软的，真好听。“会遇上那两个——不好的人，又不是小菲的错。幸好遇见了你。”在童瞳的观念里，电视新闻里的坏人才叫坏人，其他的都是好人。 雷力更不悦了，什么叫不好的人？痞子就是痞子！她干嘛还替他们说话？这个王小菲没事带童瞳来这里散心，故意的吧?!瞧她们一来散心，惹得多少男人蠢蠢欲动啊！看看刚才那两个家伙就知道了。 “是，当然不是她的错。你是嫌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人不够多，急着来外头招蜂引蝶，好让更多的男人臣服在你的脚下。是我不识时务多管闲事，坏了你的好事，真抱歉。” 雷力语出讥讽，把童瞳都听呆了。 “我——” 不待童瞳有机会把话说完，他又说：“看看你，把这里的狂蜂浪蝶迷成什么德性，一个个都把眼睛黏在你的身上，移也移不开。这样你高兴了，满足了你的虚荣心吗？”在他吼来吼去的同时，他也表现出他嫉妒吃醋的一面，只是他自己没发现罢了；就算发现，恐怕也不会承认吧。 “虚荣心？你是在说我吗？”童瞳不确定地问。他说得太快又太急，她还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知道好像和她有关。 “你不用再装了，我永远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他恨自己没用，见到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竟然让他想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所以出口的话才会这么地伤人，他在对抗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雷力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这样他们要怎么谈下去呢？ 如果小菲在就好了。她聪明、反应快、口齿又伶俐，一定会明白雷力话中的意思，还能替她解释一下呢。她四处张望想要看看小菲到底在哪里。 “看着我！”雷力伸手扳回她的脸，“我在说话的时候看着我，别到处乱瞟看男人，你要勾引男人——可以，别当着我的面！” “我只是在找小菲。”她突然想起小菲刚刚说的第一招，如果她要按照小菲的方法来挽回他的话，那她就不应该坐在这里和他说话才是。 “我——我想回家了。”童瞳说。 “这件小事我还做得到，就让我来代劳吧。走，我送你回家。”雷力不怎么温柔地拎起她。他早就想把她丢回家去了，最好不要被其他男人看到。 “可是小菲她——” “她有办法来自然会有办法回去，走。” ****** 一个宁静的午后，张铠意外地在台北街头发现了这家教人惊艳不已的小店。 这家小店隐藏在弯弯曲曲的巷弄之中，没有店名也没有招牌，各式货品随心所欲地摆着，并没有分门别类的归类，反而有种零乱的美感。若不是他在巷子里迷了路，又怎会有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最先吸引张铠的是橱窗上的一支古董烟斗，他没想到在台北也找得到这种十九世纪初的老烟斗，而且还是在这样不起眼的小店。他打算把它买下来送给老爸，作为生日礼物。 当他推开店门，进到店中，第一眼见到坐在柜台后对帐的俏丽女子，他仿彿失了魂一般，完全忘了他进来这里的目的，眼里只看得见她。 怎么会这样呢？ 他的心跳不听使唤地加速了起来，天啊！他的心有多久不再为女人而悸动了？这个陌生的女人竞如此牢牢抓住了他的视线，让他舍不得移开眼光，怕一眨眼，她便像梦一般清失了。 “欢迎光临。”女子微笑着站了起来。 这个让张铠迷了心神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店主王小菲小姐。 王小菲今天一反过去大玩造型游戏的常态，披着一头及肩直发，素净的脸蛋不施任何胭脂，却更增添了她的妩媚动人。 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加牛仔裤和帆船鞋，清新的气息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刚步出校园的社会新鲜人。 “你好，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小菲朝着他走过来。客人上门了，她不能不招呼。 巧笑倩兮！ 张铠的脑中突然跳出诗经这句话来，这个女人的笑容让他有这样的感觉。这种特殊的感觉在他的心底像温泉似的，不停地涌出来。 “先生，你没事吧？”小菲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一进来也不说一句话，直对着她傻笑。该不会是个哑巴吧？那可惨了，她不会手语，要怎么沟通呢？要是他想杀价怎么办？ “没事，我没事。”张铠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怎么像个傻瓜似地发呆呢？ “原来你会说话呀！”小菲松了一口气，会说话就好。 “我当然会说话呀！”怀疑吗？ “你一直没开口，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你在笑什么啊？”小菲说话就是这么大剌剌的，管他是谁，直来直往得很。 一瞬间，张铠的脸红到耳根子去了，他刚刚竟然这么失态！ 小菲本来想取笑他一番的，毕竟现在会脸红的男人几乎绝种了，但……还是别逗他了，做生意要紧。 “先生，想看什么吗？”小菲极力忍住笑。 “我姓张，我叫张铠。”他一只手举在空中比划着，“金字旁的钟。”他倒自动自发地自我介绍起来了。 “哦！张先生，有什么需要吗？”他叫什么名字干她什么事？不过如果是常客那又另当别论了。 “我可以请教——你的芳名吗？” “喂！”小菲的笑脸垮了下来，“你是来买东西还是来泡马子的？”她最讨厌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男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张铠顿时辞穷了，他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很想知道她的名字嘛！而且交换名字也是一种礼貌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看？”小菲不改其刁钻的本性，说话也是咄咄逼人的。 张铠什么也说不出来。要他说什么呢？说他对她一见钟情？她不会相信的，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呢！又如何取信于人？在现今这个功利至上的社会，已经没有人会有这么浪漫的情怀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请便吧！”小菲冷冷地说。对这种无聊男人，她一向是不给好脸色。 “我——”对了！老爸的生日礼物！张鉴急忙说：“我要买那支烟斗。”他指着橱窗。 “不卖。”小菲连看都没看他一下就拒绝了。她做生意可是很有原则的，遇到对味的顾客，即使不赚钱也会卖，看不顺眼的客人，就算出再高的价钱她也不甩。 “无论多少钱我都买！” “我说不卖就是不卖！你听不懂吗？”像这种专门附庸风雅又爱摆阔的富家少爷，她最讨厌了。 “是这样的，我父亲有抽烟斗的嗜好，我想买个烟斗送给他当作生日礼物。我很喜欢橱窗里的那支烟斗，不知道你肯不肯割爱？”张铠一脸的诚恳。 还蛮有孝心的嘛！小菲抬眼看着他，长得不差，五官端正，身高也够高，西装革履，看起来也挺正派的，就别跟他计较那么多了。再说，她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他，只有一点点啦。 “好吧！一佰万卖你，怎样？”小菲用着可有可无的口吻说。 事实上，那支烟斗只价值十万元，狮子大开口不过是她爱恶作剧的本性又跑出来搅和一下而已。 “好。”他二话不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立刻从皮夹里掏出金卡。 “我不接受刷卡，谁知道你的卡有没有问题？”小菲摇摇头，摆明了刁难人家，谁会带着一佰万的现金上街到处逛？ “可是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也只有张铠会傻傻的上当。 “你有多少？” “三仟块和一些零钱。”张铠很乖地把皮夹全翻给她看。 这算什么富家子?!哪有富家子这么穷的？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不都是大把大把地撒银子吗？眼前这个少爷怎么跟人家不一样？ “好吧，只好让你先刷订金啰！”小菲看似不情愿地接过他的金卡，其实肚子里早就笑翻了。 小菲将金卡和发票，连同烟斗一并交给了他。 “这个——”张铠拿着烟斗，一脸疑惑。 “带回去吧。”钱都付了，她能不让人家带回去吗？ “可是我的尾款还没付——” “我说你拿回去吧！你不是要送给你父亲的吗？生日可不等人的。”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她是耍他的，只好这么说了。 “你——” “你将就些吧！我不帮人包装的。”小菲的笑意快要忍不住了，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好骗！真是绝无仅有的稀有品种。 张铠又在傻笑了，他觉得她真是个善良、体贴又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这么好的女孩，不晓得看不看得上他？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不嫌弃的话，欢迎你随时和我联络。”他很认真地问：“我——可以再见你吗？” “可以啊！你要见几次都没问题。”废话！她是开门做生意的，能不让客人上门吗？她可没有把钱往外推的习惯。 “那——再见了。”张铠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去。 小菲看着手上的名片，「隆城纺织股份有限公司　行销企画经理　张铠」。 还真是个凯子！要是每天都有这种呆客上门，她早成了大富婆了！ 第六章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一直没有再见面。 那天，他送她回家（其实是把她拖回家才对），一路上别说一句话没讲，就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开着车在马路上乱飙一通，吓得她差点心脏无力。 最后，在她家楼下，她向他道再见，他才哼了一声，但是她觉得他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这样看来，她还有办法追得到他吗？ 小菲说，今天是个好机会。 每年的圣诞节，「封业集团」都会在五星级饭店包下一个厅来举办宴会，本来只是为了犒赏「封业集团」旗下企业的广大员工而办的。 没想到这场宴会一年比一年更盛大，慕名而来参加的各方人士也多了起来。于是雷力干脆广发请帖，邀集企业界的同业先进一起共襄盛举。除了提高员工士气之外，还创造了无限商机，一举两得。 今天晚上，宴会将在凯悦饭店举行。 而她就呆坐了一下午，让小菲尽情「摆布」。 小菲先替她化了个精致无瑕的妆，再梳了个漂亮的公主头。最后她换上一件乳白色的细肩带丝质长礼服，伏贴的材质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柔软的长发披在裸露的肩上，原本就美丽的童瞳，更加艳光四射。 “如果你这样子还迷不倒雷大帅哥，那他肯定某方面有严重且不为人知的问题。”小菲在她临出门前给她加油打气。 当童瞳抵达凯悦的宴会厅时，立刻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伴随着此起彼落的赞叹声，她莲步轻移，缓缓往会场里走。众人的目光皆随着她而移动。 当然，雷力也看到她了。从她一进门，他就在注意她了。她实在很难让人不去注意，今天的她，太明亮耀眼了。 她还是那么美丽，她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揪紧了些。猜想她会走到谁的身边，是他吗？ 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会紧张。但有这种念头真是可笑，他们都已经毫无瓜葛了，他还在乎这些做什么？真是多余。不过，他还是有所行动了。 童瞳也看到雷力了，他正和几位企业界的老前辈站在吧台前喝酒聊天。 他还是那么帅，一袭铁灰色西装，更加衬托出他的英挺与帅气。看看周围有多少美女的眼光全集中在他身上，等待他的青睐。她不禁担心了起来，他会注意到她的存在吗？ 一名侍者走到她的身边，递给她一杯香槟，指着雷力的方向告诉她，是雷先生要他送过来的。 她看向他，他也正盯着她。她接过酒杯，对侍者说了声谢谢。 现在该怎么做呢？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吗？那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她一定会结巴地说不出话来的。 还好，她在人事部门的同事出声叫了她，解救了她的困境。一些平日天天见面的同事们都换上了正式的西装礼服，让她差点认不出来。 她很开心地向他们走过去。同事们很好心地空出一个位子给她，很巧地，就在张大福的隔壁。 雷力的脸都绿了。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张大福大概已经死上千百回了吧！ 她竟然——竟然当着他的面投向张大福！ 而且她明明就看见他了，却故意在他的面前选择张大福那个都可以当她爸爸的肥老头！如果她是有心要刺激他，那么恭喜她，她做到了，他气死了。 “雷总，贵公司的女职员真是个个貌美如花啊！”某企业老板甲眯着他那双老鼠眼，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色欲薰心的嘴脸令人作呕。 “是啊是啊！当电影明星都可以啰！”另一家工厂的老板乙也跟着附和。这两个老男人，一个狼一个狈，打的主意全一样，真是半斤八两。 “两位大哥太客气了，两位嫂夫人才是真正的美艳绝伦，我公司里的庸脂俗粉哪及得上她们一半呀！”雷力嘴里说着客套话，眼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童瞳。 那个痴肥的猪八戒到底说了些什么，让她笑得这么开心？雷力觉得自己快要气爆了。 此时，他完全忘了自己说过的话，童瞳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缩。 “我家那黄脸婆算什么！刚刚那位穿白礼服的小姐才是真正的美，她也是贵公司里的职员吗？在哪个部门？做什么的？”老板甲立刻向雷力探询，完全不浪费一分一秒。 雷力冷笑了下，原来他是看上了童瞳，动作还真快，只要是美女，每个都想沾。也不想想他口中的黄脸婆当年也是风靡全国、横扫影坛的知名女影星，虽然年过四十了，但平常保养得宜，仍是风华绝代。 有了这样的娇妻还想偷腥，男人的名声就是被这种好色男给搞坏的。 “她只是公司里的一般行政助理，工作能力不怎么样，我还打算请她走路。”雷力压抑着怒气，乱讲一通，他根本就不准备把童瞳的底细说出来让这两个老色鬼知道。 “那正好，让她来做我的秘书吧！每天能看着这么漂亮的女秘书，上班也不觉得辛苦了。雷总，你说怎么样？”老板甲打蛇随棍上，既然雷力要她走路，不如就把她拉过来他公司上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老林，你不会只想请她来做秘书吧？身材那么好的秘书，大概也会让你无心工作，没三天就把她金屋藏娇了，你那点习性我还不知道吗？”老板乙笑着打趣老板甲。只是这打趣，听在雷力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你不想吗？我就不信你会不想要。”老板甲呵呵笑，哪个男人不偷腥？老板乙只是心动不敢行动，因为他家里有只掌管他生死大权的母老虎。 “人家雷总都还没答应，你兴奋个什么劲！”老板乙兜头就给他一盆冷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很难相信这两个男人就是人们口中的杰出成功人士，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人前就宣称自己爱家爱妻爱子女，活像个标准丈夫标准爸爸；人后却大搞男女关系，养些小明星之类的。 “雷总——” “对不起，失陪一下。” 他受够了，他再也不要听这些不堪入耳的低级对话，那两个人都已经年纪一大把了，还妄想把童瞳纳为情妇。那两个该死的老混蛋，带着他们的色心下地狱去吧！ 雷力在饭店楼上要了一间房间，他一定要见到童瞳，单独地，现在就要。 ****** 就是这里了，一零一一号房。雷力——就在里头等她。 童瞳突然在房门前停了下来，见了他该说什么呢？说他今天很帅吗？有一点白痴，他每天都帅啊！ 不知道上次的事，他气消了没？如果可以，她真想告诉他，请他不要再生气了。还有，她要直接告诉他，她爱他。 小菲教的那些招数太难了，她使不来。如果他不能爱她，她也能谅解，毕竟他们的身分悬殊。 突然房间从里面被打开来，雷力的俊脸霎时近在咫尺。 “来了为什么不敲门？”声音冷冷的，面孔绷得死紧。 “我——我正要敲。” “进来。”他率先转身。 童瞳跟着他进入房里。五星级饭店果然是很豪华，它的一个房间就比她辛苦存钱买下来的套房还大，连家具都比她的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喝什么？”雷力问。 “随便，都可以。”童瞳看了他一眼，立刻又垂下头去。糟糕，他好像还在生气。 随便？都可以？她就是用这种态度来面对他的吗？只要是男人，随便是谁都可以吗？ 此刻，他的疑问仿佛全都得到了解答。 在等候她到来的这半小时中，他反覆挣扎过。他希望她能来，因为他真的十分渴望见她一面，单独地，只有他们俩。 但是，他又希望她不要来。她来了，不就代表她正是他所想的那种人尽可夫的女子？他到底想证明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懂。 童瞳见雷力站着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都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不是说要喝东西吗？那她来代劳好了。 她往角落的吧台走去，还没走到，就被雷力抓住双手，强迫着与他面对面了。雷力脸色暗沉的吓人，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为什么要上来？” “是你叫我上来的啊！” 宴会进行到一半，有位侍者拿了一张卡片来给她，上面写着一零一一，还有雷力的签名，他的笔迹她不会认错，于是她就跟着侍者上来了。她很高兴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我叫你上来你就上来，你可真听话。”雷力嘲讽地冷哼一句。 她以为这是什么？客房服务吗？还是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被叫来唤去的生活？雷力没发现自己就像个喝了一桶醋的老公。 “我——”因为是他，她才上来的，他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她还以为他们是要谈有关上次在电梯口和在pub里发生的事。 “你一上来，那张大福怎么办？冷落他不好吧？” 雷力就是有个缺点，一开口老爱自问自答，一旦他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他，固执的像头牛！ 就像童瞳和张大福的事，他只不过是在洗手间里听了一场八卦的men''stalk，他就认定童瞳背着他和张大福有奸情，他连问都没问过童瞳就自行定了她的罪，想来童瞳才是最无辜的。 “张经理？不会啊！”怎么又扯到张经理身上去了？她实在不懂。 “现在还叫他张经理，不会显得太生疏了吗？童秘书。”雷力简直要抓狂了，她倒是镇定得很，好像不曾发生过这回事一般。到底是她的演技太好，还是他错怪她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说的话都好奇怪，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你，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好不好？”童瞳鼓起勇气问他。 正确来说，自从那天在电梯遇到他之后，他就变得怪里怪气了。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现在似乎就是个契机。 雷力竟然苦笑了下，“你真的想知道吗？” 她看起来很是担忧的样子，是为了他？抑或她自己？还是为了张大福？ “雷，你没事吧？”童瞳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一手放在自己的额上测量温度。“有点发热，大概感冒了。来，到床上躺着休息吧。”她拉着他走向大床，母爱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突然将她拉回，手一勾，童瞳已落入他的怀中。随即，他的唇也以俯冲之姿，不甚温柔地盖上她的。 童瞳起先吓了一跳，但立刻就完全融化在他的狂吻之中。这是她爱的雷力正在吻她啊！ 她的回应可不得了，雷力体内的邪恶因子完全被挑起，吻着吻着，他们竟吻到了身役那张大床上。 雷力将童瞳压在身下，他的吻沿着唇，来到她的耳、颈、肩，直至她雪白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衣料，吮吻她浑圆饱满的胸房，双手则是不规矩的撩起她的裙摆。 她几乎无法思考，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继续下去，他们以前虽然也有过热吻，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火辣辣的。她觉得自己全身就像着火了一般灼热，是因为雷力的吻吗？ 童瞳的长发被雷力给揉散，此刻正凌乱地披散在床上，一边的肩带也被他扯下，在露与不露之间，引人无限遐想。尤其是她被他吻过的红唇，是最吸引他的地方，还有她的胸、她的手、她的腿，她的一切都要命的吸引着他。 不管她曾经有过几个男人，他仍像飞蛾扑火般，将自己所说过的话抛诸脑后，他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便是要她，他的身体强烈地渴望着她。 雷力离开了她的唇三秒钟，脱去西装外套解下领带。他悬在她的上方，眼神充满赤裸的欲望。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要你。”他的声音也因激情而变得沙哑了起来。 要她？要她的什么东西呢？他今天的举动真是怪！ “雷——” “嘘，别说话。” 在他绵密亲吻的空隙中，她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雷，我爱你。” 雷力闻言僵直了身子，她说什么？她爱他？这会不会是她的另一个谎言，美丽甜蜜却又奇毒无比的谎言？ “你就是这样蛊惑男人的吗？” 以爱为名，将每个臣服在她脚下的男人耍得团团转，她则躲在一旁偷笑，是这样的吗？ “什么？”她的脑袋昏沉沉的，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我说——” 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在房中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雷，有电话，你不接吗？”童瞳先开口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很不情愿地起身去接电话。 童瞳低头一看，才发现不得了了！ 自己的裙子已经被撩至大腿，肩带也被扯下来，胸部呼之欲出，手臂肩膀布满了细细小小的吻痕，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瞧瞧雷力对她做了什么？她竟然连反抗都不曾。 她将自己整理好走出去，雷力刚好挂下电话。 “雷，我先回去了。至于你要的东西，我们改天再谈。”她低着头没敢看他，怕他发现她心里那一股莫名的兴奋是来自他的吻。 “我送你，我们今天就谈清楚。”刚刚在电话中就交代了公司里的执行副总代他继续主持宴会，现在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今天，他就要好好的和她谈个清楚、说个明白。 雷力拾起西装外套，却是落在她的身上。除了霸道，他还是个细心的男人，不然就不会有这种举动了。 两人一同走出饭店的房间，到停车场取车，一路飞奔回她的小公寓。 ****** 车子停在童瞳的公寓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童瞳偷瞄了他一眼，表情很严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雷力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童瞳也在等着他开口，两个人就在车上干耗着。 “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不妨上来喝杯茶。”最后还是童瞳先开口了。 她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他，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坐下来喝噶茶聊聊天了。以前，他总是爱窝在她那里，喝一杯她泡的好茶，陪着她谈天说地。她很喜欢那些快乐的日子，还曾偷偷地期盼这样的日子能直到永远，直到他们都发白齿摇的时候。 现在，她只希望雷力还愿意再陪她喝一杯茶。 雷力将车子熄火，跟着童瞳下车，锁上车门。今晚他准备留在她家，和她好好「谈」个清楚。 雷力进屋之后，自己找了张沙发坐下。这个房间的布置摆设他太熟悉了，无须女主人客套地招呼他。 童瞳为他冲来一杯红茶。“请喝茶。” 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说话了，两人就这样对坐着，相望默默无语。 他这样看着她，让她颇为不知所措。雷力从来不曾这样过，他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她猜想，他应该是有话要告诉她，只是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来要怎么开口吧。不过那也不太对，他头脑清楚，擅长分析，组织能力又好，做起事来有条有理，会有什么事是他说不出口的呢？至少她就没听说过。 这样呆坐着也不是办法，她身上还穿着礼服，还有他的西装呢！还是先去把这身行头换下来会舒服点。 也许等她换好了家居服，他也想到了该怎么向她开口，这样不是比较不浪费时间吗？再说现在也晚了，她不想耽误他休息的时间，平常他上班很辛苦。 “你坐，我去换个衣服。” 童瞳才站起身都还没站稳，就被雷力给欺身吻住。 这个吻，比起刚刚在饭店里的，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火辣辣的唇熨贴着她的，热火传达至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双脚软了，任他搂在怀里。 雷力脱下盖在她身上的西装，任自己的大手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游走。他的自制力早在宴会见到她时便荡然无存，头一次他这么渴望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是他过去式的女友。 多可笑是不是？他雷力居然渴望着一个他不要的女人！其实他大可去找别的女人，她们一定很乐意陪他在床上打滚，但是他该死清楚地知道，他只要童瞳，如果不是童瞳，任何女人都无法满足他。 他痛恨童瞳，但他更痛恨自己。明明分了手却又放不开她，想要漠视她却又被她盘踞心头。对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任情欲来主导一切。 童瞳隐约知道，好女孩是不能在结婚前，同男人做这种事，会被人家笑的。可是她又管不住自己的心，本来想推开他的手在碰到他坚实的胸膛之后，立刻软化了下来，进而抱住他的臂膀，更拉近他们的距离。 天啊！她快要死掉了。 “雷，不行——”童瞳连话都没办法说完整。 雷力扯高了嘴角嘲讽地笑，他停不下来了，他现在就要她！ 雷力把童瞳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她的卧房。 他将她放在床上，爱怜地轻吻着她的眉眼、鼻尖、粉嫩的双颊和小巧的下巴，却独独跳过她的红唇。 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唤他，她知道她该离他远一点，他的身子烫得吓人，不过她也有相同的症状，体温越来越高，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想，她就要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为了雷力。 “雷——”她想问问他，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我，你要什么？”雷力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潮红的双颊。 “我要什么？”童瞳的双眼因适才的激情而呈现迷蒙的美丽。 他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又一下，眷恋和不舍从他渐趋温柔的动作就可得知，他毕竟是在乎她的。 “我要你。”他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得一丝不挂。现在站在童瞳面前的，是一具完美如雕像般健硕的赤裸身材。 童瞳惊呼一声，羞红了脸别开头去。 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赤身裸体?! 不过他的身材真的很棒！强壮的胸肌和臂肌并不会发展太过，令人作恶，修长的双腿强健有力，肤色均匀地呈现出自然的小麦色，还有他傲然挺立的男性象征—— 哦！她看到哪里去了！怎么连「那个」也看得那么清楚，真是不知羞。她可是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啊！她怎么可以看雷力的「那个」。 她……她……他们——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了？ “喜欢你所看到的吗？是否还令你满意？”雷力勾起一个坏坏的笑，他不知道她对他的身体有什么评价，不过他倒是很满意她的反应。 “我——” “现在该让我来看看你的，这才公平。”语气像是没事般地无关紧要，内容却是惊骇地吓人一跳。 “雷，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那我们——”一个脱个精光，另一个衣衫不整，两个都还躺在床上，那他们要怎么「谈」？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雷力不客气地一把扯下她礼服的肩带，礼服一滑而下。 在童瞳有时间思考以前，雷力已经欺身过来将她压在身下，顺手也扯下了她的小裤裤。 其他的，就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 老天！他错了，错的彻底。 他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在昨夜以前，童瞳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而他就是那个夺走她童贞的大野狼！ 俯下头，轻轻地给在他怀中熟睡的童瞳一个轻吻。落在额上的轻吻显然没有吵醒她，她太累了，昨晚的宴会还有方才的——够她受的了，就再让她多睡会吧。 雷力迳自下床走到浴室去冲澡。 冷水打在脸上、身上，思绪清澈了许多，也有了重新思考的能力，来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或者该说是要命的巧合。 首先，他以为她还有别的男人。基本上这一点马上就不成立，她的男人只有他而已，这点他非常确定。 那么，他在洗手间所听到的，只是子虚乌有的八卦消息啰？那些男人只是因为太无聊、生活太无趣才会在厕所里讲童瞳的是非。这么说来，他完全误会她了，唉，他的大男人主义差点害死他们俩。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短时间内，他是不会让她走的，她还是可以陪他走一段更长远的日子。 想到这里，雷力微微一笑。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了，他可以不必再担心了。 而且她爱他呵！这可是她亲口说的，为此他狂喜不已。虽然这句话曾有不少女人对他说过，通常他也只是一笑置之，不予置评。但童瞳说的，却最教他心神荡漾，又有点兴奋的感觉，愉快和喜悦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想，他也许是爱上童瞳了。 之所以不能确定，是因为他离开爱情的时间太久了。自从十七岁时和高中同班同学——凡妮莎，谈过那场无疾而终的纯纯初恋后，他的每一段恋情里，爱情的成分少之又少，有的只是互相排遣寂寞的共同点罢了。 直到他遇见童瞳，爱情细胞再度在他的体内活了起来。这应该可以解释他对她强烈的占有欲所为何来了。 因为，他可能「真的」在谈恋爱了，而对象就是童瞳。 穿上她对他来说太过迷你的浴袍，他跨出浴室，坐在床沿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眼睛专注地盯着仍在熟睡的睡美人。这张脸，他怎么看都不觉得生腻。 阳光穿过落地窗帘洒进室内，突来的光线唤醒了童瞳。 “早。” 一睁开眼，雷力笑意盈盈的脸立刻映入她的眼中，她恍然想起—— 但雷力没让她有时间乱想，随即给了她一个早安吻，火辣辣的。 要不是怕她缺氧而无法呼吸，他根本就不想结束。 “不好意思，借用了你的浴袍，我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东西可以穿在我身上。”如果可以，他希望什么都不要穿，然后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无关性，只是喜欢和心爱的女人彼此肌肤相亲，汲取那份温暖的感觉罢了。 “没关系。”她发现自己仍是赤裸的，于是拉高了被单，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 虽然昨夜她与雷力已有了亲密关系，但她仍无法习惯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 他拂着她的发，柔声地说：“你看起来好像很累，今天别去上班了。” 他喜欢这样拂弄她的长发，如水丝般光滑的发在他手心逗留的触感令他感觉满足。后来他才知道，她的发色是天生的浅棕，根本没染过，她还想把头发染黑，但被他阻止了，他怕染发会破坏她良好的发质。 童瞳轻笑了下，“总裁先生，你的记性不太好哦！今天是周休二日，本来就不用上班，差点就被你给骗了！”她伸出一只手来想揉揉眼睛，却被雷力抓住。 “是吗？我不知道。”周休二日是当员工的福利，当老板的人是没资格想放假就放假的。有时应酬一多，忙到凌晨三、四点也是常有的事。 “对了，雷，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她知道他们的情形已经在昨夜改变，但该说的还是得说清楚，否则他们的关系会更复杂。 “什么事？”他拉着她细白的手把玩着。他实在爱极了和她十指交握的感觉，那种牢牢紧捉在心的感觉。 “我知道前些日子你在生我的气，”她捣住他的唇，“别说你没有！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我有眼睛。” 他在她手心上轻吻了一下。 “我不晓得你在生什么气，雷，我希望如果你以后生我的气的话，请你告诉我，不要生闷气好吗？我不喜欢那样的情形再发生。”真是一个无私无我、彻底为爱奉献的小女人，雷力比起她来就差了一大段了。 雷力叹了一口气，他是个大男人呢！心却比童瞳还狭窄、善妒，不过听了几句无聊的浑话，就差点让他失去了她。还好，幸运女神还是眷顾他的，因为童瞳不但没有怪他，还把他们的关系更推前了一步。 “别再提了，那些都过去了，我们就当从来都没发生过，好吗？只是一点点小误会，不需要一直放在心上。让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好。”童瞳笑颜逐开地点头，不过她还是有一点疑问，“可是，是什么样的误会呢？” “不是说好不再提了吗？”女人啊！就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本事，他终于知道了。 “可是——” 童瞳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消失在雷力的嘴里，温热缠绵的吻让她没办法再发问。 正当他们吻得火热，雷力就要伸手脱下浴袍重回床上和童瞳好好温存时，有人突然猛按着电铃，而且用的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叫门法。 雷力和童瞳对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那是谁，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们要是不开门，她一定会破门而入。 所以，他们只好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去开门。 第七章 来人者，王小菲是也，绝不作第二人想。 只见她穿了一袭粉红色的绣花短旗袍洋装，脚上穿的却是nikb的球鞋。脑袋瓜子顶的是耳下三公分的标准妹妹头，脸上化的是银白加粉蓝的最新叛逆妆。一身矛盾的打扮，套在小菲身上却又出奇的和谐。 她拎了个白底红花的小塑胶袋晃进来。 “小菲，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童瞳先出来开门，雷力还在房间里穿衣服。她身上穿的，是雷力刚刚穿的浴袍。 “我敲门都敲半天了，怎么那么久才来开？”小菲抱怨。自从童瞳和雷力交往以后，雷力就把那份备用钥匙给要回去了，她再也不能「来去自如」了。 “我——我在睡觉，没听见。”童瞳小小声地说。她只要一说谎，声音就不自觉地变小。 “童瞳，你看我这个阮玲玉的怀旧造型怎么样？很别致吧？”小菲转了个圈，摆了个绝佳的姿势，她一手抚在心上，皱起她的细眉，“啊！人言可畏，人言可畏。”这是当年阮小姐身后留下的名言。 童瞳心虚的倒是被她给吓了一跳。难道小菲看出什么了吗？是不是她进门时看到了雷力的鞋子？不会吧，她明明把它放进鞋柜了呀！还是这件浴袍？因为被雷力穿过，沾上了他的味道，所以被小菲闻到了？ 小菲一会捧心，一会抚额，在那边人言可畏来又人言可畏去，玩得不亦乐乎，教童瞳在一旁急得说不出话来。 “喏，这是早餐。”小菲递上手中的塑胶袋。 “你买的？不会吧？”童瞳不怎么相信，小菲是那种一放假就赖在家里不出门的人，不过通常都是赖在她家。 “当然不是！”小菲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是那个顾人怨、赶又赶不走的大头苍蝇刚才送来的，还说什么要和我共进早餐。拜托！我看到他的脸就想吐了，哪里还吃得下？” 王小菲人怪怪的，连眼光也够怪的了，现在对她紧追不舍的张公子就是太正常了，才会惹得她心生排斥。他是个标准的富家子弟，虽然不是长子，但将来的财产也不会少他一毛，人也长得端正斯文，干干净净的模样，照理说，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吃得开才对。 但错就错在张公子有一天在小菲的店门口看见了一只造型奇特的烟斗，心想买回去送给父亲作生日礼物。一进店里，小菲迎了上来，从此张公子便对小菲一见钟情，再也舍不得将他的眼光移开了。 “谢谢。那你——”小菲要留下来吗？雷力还在她房里呢，要是让小菲看见了怎么办？ “反正我闲着没事，我陪你一起吃吧！”小菲很愉悦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只要不看见那只张苍蝇，她就会很高兴，他实在是黏死人了。 “不用啦！你今天不用开店吗？” “开店也没这么早啊！去拿碗啊！你杵在那里干嘛？” “哦！”童瞳很听话的跑进厨房。 没想到雷力却离开房间来到客厅，“王小姐早，这么早来找童瞳有事？”他已着装整齐，瞄了瞄墙上的挂钟，才九点多，这个王小菲还真会挑时间！ “雷大帅哥?!你怎么在这里？”王小菲怪叫，哪有人会这么早来拜访人家的？除非他昨晚就没回去。 雷力但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省得越描越黑。 童瞳却是紧张地忙着要解释，“他——他——”手上还拿着两碗热腾腾的广东粥。 “我知道，我知道，狂欢嘛！对不对？”小菲笑得很暧昧。 “不是啦，小菲，你别乱讲。”童瞳急得要命，她看向雷力，而他只是笑，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取走她手上的碗，放到餐桌上让它凉些。 “我是不是乱讲，问雷大帅哥就知道了。”小菲一跳，跳到雷力面前，“我问你，昨天的party结束后是不是你送童瞳回来的？”又有八卦可挖了，真快乐！ “是。”雷力点头。事实上，宴会还没结束他就带着童瞳溜了。 “然后你就留下来和童瞳喝了杯茶，小聊了一下？”又来了，小菲又笑得怪怪的，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好像掉入了什么陷阱一样。 “是。”雷力又点头。童瞳是替他泡了杯茶，不过他没喝；她也试图要和他聊天，只是他把她拖上床了。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就给他不可收拾了，所以，你才会一早在这里出现，怎样？我说的没错吧？”小菲自信满满，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女的妖娇妩媚，男的热血沸腾，当然就会发生一点绮情艳事啰！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 “不是，不是，根本不是这样！”童瞳很大声地摇头否认。 “那是怎样？你说啊！”小菲催促道，她压根不相信童瞳会有更高明的解释。 童瞳目瞪口呆，惨了，又要说谎了，该怎么办呢？她说谎技巧一向不怎么样，一定会教小菲看出破绽的。 “说不出来了吧？”小菲很是得意，果然被她猜对了，他们「和好」了。看来她这个爱情顾问可以去开班授课了。 “不是啦！雷他是送我回来没错，可是他——他喝醉了，所以我才留他住一晚。”童瞳讲得好像挺有道理的，但仔细一听又语病连连。 她又多事地加上一句，“不过他打地铺，我们没怎样哦！” 小菲很不给面子地抱着肚子大笑，这童瞳真是憨直的可爱啊！ “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说了等于白说，还越描越黑。”小菲丢给雷力一个问号，“雷大帅哥，你说是不是？” 雷力只是笑，没说什么。 “小菲！”童瞳急得大叫。 “算了，不打扰你们恩爱了。那早餐，就当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好好享用，补充一下体力吧！我走了。”小菲蹦跳到大门，很侠义地双手抱拳，“两位，后会有期。”然后就溜得不见人影。 童瞳回过头来，对雷力苦笑了下，有点无奈。“吃早餐吧，小菲送了广东粥来。”不知道小菲会怎么想她？ “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他坐在椅子上，拉着她的手问道。 “小菲她——她——”童瞳还是说不出口。 “你放心。”他拍拍她的手背，“我看王小姐也不是三姑六婆之类的人，她不会无聊到要四处去宣扬别人的私事，何况你还是她的好朋友。”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一样。”童瞳是个保守传统的女人，她爱雷力，但从没想过她会和他上床，而且是在结婚前，接着，第二天一早又被小菲逮个正着。 “别这么想。性并不是一件坏事，你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是因为两情相悦所以才会做这件事，而且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对不对？何必理会他人怎么想。” 刚刚童瞳拚命的否认，让雷力颇为不悦。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见不得人的地下情夫，所以让她不敢对她的朋友承认他们的关系密切。 霸气的他哪能忍受得了这种待遇，当下只有更坚定了他要童瞳的决心。而且他决定昭告于世，让大伙儿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陪她用过简单的早餐，他也很想留下来陪陪她，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为了他们美好的将来，他只好提前离开。 “好好休息，晚上再来看你。”他在她额上轻吻，不敢吻在她的唇上，怕一吻下去就不是一个吻能了事的——她的身子需要休息。 “我先回去了。” 童瞳满心欢喜地送走雷力，就像幸福的妻子送亲爱的老公去上班一般。 幸福？她的确是很幸福，她和雷力又和好了！怎能不幸福呢？ ****** 雷力才离开不到三分钟，童瞳正准备再回去睡个回笼觉时，王小菲又钻了进来，还是那脸暧昧兮兮的贼笑——看来童瞳又不得好睡了。 “雷力回去了，你没戏看了。”童瞳挥挥手。 “我知道他回去了，我就是故意挑他不在才敢过来。”小菲很自动自发地跳到沙发上去坐，还把自己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 “要做什么？早餐我们已经吃完了，难道你是来要回去的？”有时候童瞳也是挺无厘头的。 “神经！谁跟你说那个了。”小菲对童瞳招招手，“来啦！坐嘛！陪我聊一下天，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童瞳不疑有他，很听话地坐在小菲身旁。 “你们昨天——做了没？”小菲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芒，一睑的期待。 “做什么？” “你不要驴了，我才不信你会听不懂我说的话！”小菲一掌打在童瞳的肩上，颇有哥俩好的架势。真不晓得好好一个女孩子去哪里学来这些怪招？ “小菲，你再不说清楚，我就要回去睡觉了哦！”童瞳难得对小菲这么严肃。 “好啦，就是——”小菲附在童瞳耳边叽哩咕噜一番。 “王小菲！”童瞳大叫一声，脸上已经烧成一片，怕是要闹火灾了。 “脸红成那样，那就是有啰！”小菲还在一旁取笑道。 逃不过了，只好承认。童瞳困难地点了一下头。哎，要她承认这种事，真难为情。 “看吧！我跟你说的没错吧！只要用我那几招保证男人手到擒来，再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小菲搭住童瞳的肩，笑得很暧昧，“怎样，比翼双双飞的感觉很不错吧？”自己没有经验只好听听别人的，过过干瘾也好。 “什么感觉？” “雷大帅哥的调情技巧一定很棒吧？是不是让你躺在他的臂弯里，累得直不起腰来啊？”小菲颇为陶醉地说。 雷力看起来就像个「身经百战」的男人，他的技巧应该不太差吧？如果他做起来跟香港那些三级片的男主角差不多，那她可真是替童瞳感到悲哀了。 “小菲，你别满脑子色情思想好不好？”童瞳羞窘的把她推开。 明明就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半个，而且据她了解，小菲还小她二、三岁，这么一个青春洋溢、天真无邪的女孩，怎么表现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真是个怪胎。 小菲拉开童瞳浴袍的领子，看着她颈子散布着大大小小青紫的吻痕。她啧啧有声地大摇其头。 “哗！他还真是不温柔！弄了这么多爱的小记号在你身上，他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他雷某人的女人吗？昨天晚上一定把你累惨了对不对？难怪你说要去睡觉！”小菲一开口就哗啦哗啦自问自答了一大串。 童瞳拉紧了浴袍的领口，羞怯地说：“刚开始是有点不舒服，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么一来，你们之间没问题了吧？”小菲笑嘻嘻地问。 “嗯。他说那只是一点小误会，叫我不要想那么多，以后不会再发生了。”童瞳很老实地说，但她还是有点担心，到底是什么事惹得他这么生气？ “那很好啊！你们又可以甜甜蜜蜜地谈恋爱啦！” “可是——在昨晚之前，他好像还是很生气，直到我们——我们那个以后，他才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我觉得——我怕——” 童瞳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是因为他们上床后才有所改变，那么他要的是她还是她的身体？她不禁迷惑了起来。 “你怕你们之间的爱情会因此变质，除了上床就什么都没有了。是不是？”小菲一语道破，旁观者清嘛！ 童瞳点头，怎么小菲什么都知道?!她心里想的和小菲说的不谋而合，小菲真是太聪明了！ “小姐，你未免想太多了吧？你们正在谈恋爱，难免会有蠢蠢欲动的时候嘛，如果你不想跟他上床就大声说不，拒绝他。这还不简单吗？我看雷大帅哥也不像那种蛮横无理、会强迫女人的男人；而且还没发生的事情，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希望如此。” “童瞳，你乐观一点嘛！你现在是在热恋，不是失恋耶！”小菲捧住她的脸，“瞧你这个样子，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你是被男人抛弃了呢！” 童瞳点点头，“我是现代女子，对感情要拿得起放得下，合则聚不合则散，绝不强求。” 这是她在某位感情专家的书上看来的句子，现在她用来勉励自己。但她知道她会在心里永远爱着他，即使有一天他要离开她，她仍会——爱他。 “这就对啦！要有信心。恋爱嘛！这次谈不好就期待下次会更好，没什么好担心的啦！”没有恋爱经验的小菲倒说得头头是道的。 “好饿！早餐送你们吃了，自己还在饿肚子，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吃东西了，你快去睡吧。拜拜！”小菲又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童瞳决定，失去睡个觉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 之后，雷力就常常找尽各种借口赖在童瞳家了。 一开始他的动机很单纯，只是想陪着童瞳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他老爱黏在她的身边，她要做饭，他就站在旁边看，不时递个糖呀、盐呀、酱油之类的；她要洗衣服，他就主动帮忙晒衣服；看到感人的电视节目，他就一旁面纸伺候。听她说话，看她笑，逗她开心，陪她散步。当然，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就是了。 他们在公司里并不常见面，即使不经意间碰着了，也只是一般上司和下属的打招呼而已。 而且童瞳还坚持自己搭公车上下班。纵然雷力几乎天天在她家中过夜，他也是一早先回自己家换了衣服再去公司上班。公司里自然没有人知道他们正在交往，只是耳闻总裁「好像」「又」有女朋友了。 童瞳心想，这样也好，她只是想跟她所爱的男人好好谈恋爱，何必弄得天下人尽知，她可不想出这种风头。要是让公司里那些爱慕总裁的女同事们知道了还得了，怕又要惹出一场风波了。 这天，童瞳下了班，顺道上超市买菜，回到家却没见到雷力的踪影。通常他都会比她早到家的啊！还是他今晚有应酬？不过他有应酬都会提早告诉她，还是他回自己家去了？ 等她做好了晚饭，雷力回来了，还提着大包小包的。 “雷，你在干什么呀？你去大血拚了吗？”她以为只有女人爱血拚，没想到男人拚起来也是大有看头，看看雷力手上的购物袋就晓得了。 “不是。我回家去拿了几套我常穿的西装过来，省得我一天到晚跑来跑去的，多麻烦！”他将一个纸袋递到童瞳面前，“还有，这是新买的内衣裤、袜子，你看该放哪里？” 雷力已经受不了每天一大早就要离开温暖的被窝，回家去换衣服。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离开童瞳。 他希望每天一早是童瞳轻轻柔柔的嗓音唤他起床，而不是闹钟铃声；吃着她亲手做的爱心早餐，而不是seven-eleven买来的饭团加牛奶；她会替他扣上衬衫的扣子，替他选一条和西装相衬的领带，会在他出门上班时，给他一个甜甜的吻道再见。 即使每个早上只是分别一个半小时，稍后他们又会在同一栋办公大楼里上班，晚上又能见着面，他还是不满意，所以他决定搬过来了。 “我来吧。”童瞳提着那一大袋内衣裤进房。 她把放贴身衣物的五斗柜腾出一格来，仔细地把他新买的内衣裤、袜子一一拆封，整齐地折叠好，分别放入三个小篮子，再摆进抽屉里。从此，他便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了。 其实童瞳现在所做的动作，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既不性感也不撩人，但他却觉得自己被满满的幸福围绕着，她打点着他的日用衣物，看起来就像个小妻子一般—— 妻子！他怎么会想到那上头去了？难不成他真的想结婚了？开始渴望能过着安定的家庭生活了？ “衣柜放不下了，先把西装挂在衣架上，明天再上街去买一个新的衣柜吧。”童瞳打开衣柜才发现自己也是「衣」满为患，根本摆不下他的衣服了。看样子，她得再添一个新衣柜了。 “好啊！明天下班我们去逛家具行。”这个主意真好，光听他就很快乐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明天的来临了。 童瞳收拾着他的东西。 “咦，你没带睡衣来？明天也顺便买两套吧。”以往他在她这里过夜，穿的是她过大的白t恤，后来她也买了几件休闲衣裤让他替换。 “睡衣？”雷力猛摇头，“我从不穿睡衣的，我不需要那玩意。”俊脸上绽开一个邪邪坏坏的笑。 “胡说，哪有人睡觉不穿睡衣的？”童瞳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踩入雷力的陷阱中。 “有啊！我就是。” “那你都穿什么睡觉？” “你。” 童瞳闻言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讨厌，又在胡说八道了。”娇嗔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她。 “要不要试试看？”雷力一把勾住她的腰，让童瞳落入他的怀中。“试试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他的手也没闲着，立刻解开了她的发髻。 “雷——” “嘘，你是不能说话的，我的睡衣。” 接着，他便倾身深深吻住她的红唇。这个女人啊！他怎么样也不会厌倦，他想，他是再也放不开她了。 雷力趁童瞳不注意时，偷偷丢了西装口袋里新买的保险套。他再也不需要这个小东西了，他不怕童瞳会怀孕，然后藉此缠着他不放；相反的，他很欢迎她来缠，越紧越好。也许再过不久，他真的会向她求婚。 而童瞳煮的那锅牛肉面，最后当然都变成面糊了。 ******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的生活就和一般年轻夫妻没什么两样，蜜里调油似的，羡煞人啊！至少王小菲就蛮羡慕的。 太幸福安稳的日子过久了，难免会心生疑虑，开始担心了起来——这是真的吗？这么快乐的生活是真实的吗？明早醒来会不会才突然发现原来是好梦一场？ 而这个惶惶不安的人，竟然是雷力。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非常非常害怕童瞳有一天会想要离开他。 这起因于他有一天晚上作了个梦，梦到有个条件和他相当，甚至还更好的男子出现，发动强力电波，死命地追求童瞳。 童瞳的心一动摇，就被敌人追走了，她还笑着对他挥手说再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当夜他就被这个恶梦给吓醒，冷汗直冒，看见童瞳还睡在他身边，他才放下一颗心来。不过那夜之后，他便不再环着她睡，而是改变睡姿，双手双脚的攀住她才睡得着觉。 难得星期六，他们舍弃上街去和人群互挤，而留在家里看电视，自己开伙。两个人腻在一起聊聊天，也觉得挺温馨惬意的。 饭后，雷力负责清洗碗盘，童瞳就在一旁擦拭干净再摆入碗柜，这是他们的习惯。 “九点hbo演「一见钟情」，discovery播「铁达尼号沉没记实」，你要看哪台？”雷力一边洗碗一边看节目表，还一边问她的意见。童瞳有近视，她很不喜欢看节目表那种密密麻麻的蚂蚁小字，所以只好他来代劳了。 “一见钟情。”电影上演时她就在戏院看过一次了，但是她还想再看一次。 其实雷力早就知道童瞳想看的是什么了，问她只是为了再确定一下而已。女人喜欢铁达尼上的爱情故事，但不代表她们也会喜欢铁达尼的考古史。 “童瞳。” “什么事？” “你在人事部工作还好吗？” 他曾要求她来作他的私人秘书，但她拒绝了。 天晓得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公私不分的人，他只是想把她二十四小时拴在身边，免得有坏男人把她拐走了。 “很好啊！你已经问过我了，忘了吗？”童瞳提醒道。这问题他不仅问过，而且不只一次了。 “那你觉得张大福这个人怎么样？”终于问到正题上去了，这才是重点吧！ 虽然童瞳曾亲口对他承认她爱他，但他也没忘记张大福对童瞳还是虎视眈眈，并口出狂言的说童瞳迟早是他的人！张大福是什么身分，凭什么和他抢女人？怕就怕张大福紧追不舍。 偏偏童瞳又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工作，虽称不上朝夕相处，但也是一天中最菁华的八小时。 八小时耶！叫他怎么能不担心？他担心死了！ “不错啊！” 雷力脸色倏地变难看，听到这种答案没有人会高兴得起来。“你是说，你觉得他人不错？” 天啊！他的恶梦是否要成真了？ “是啊。我初到封业时，他在工作上帮了我不少忙，也挺客气，对人蛮好的，很照顾我们这些新人。”童瞳没心机地说。 她怎么会知道她的这几句话会惹得「阿娜答」火冒三丈，气得想杀人！ “他照顾你？”雷力咬牙切齿地问，他隐忍住脾气没发作，等他问个清楚，张大福就该死了。 “你专心点，看，这里没洗干净，都是沙拉脱泡泡。”她把盘子接过来，重新放在水龙头下冲净，“喏，这样才是真正洗干净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哪有心情去管盘子洗成什么样了？ “你刚刚说张大福他很照顾你？” “经理他对谁都很好、很照顾呀！又不是只偏袒我一个人而已。” “哦！是吗？”听到童瞳这么说，他才稍稍放心。 “你问这些做什么？年底又还没到，现在就要打考绩了吗？”她单纯的没想到雷力是在套她的话，还以为他是在替张大福评分。 “对啊！考绩不是在年底才打的，要时时观察，才能知人善用。我现在就是在观察。”这理由够光明正大了吧！ “当老板真辛苦。” “嗯，所以你应该给我个奖赏吧？” “什么奖赏？” “这个。”他倾身给了她一个缠绵狂热的吻。 雷力当下决定他要去破坏一下她在办公室里的「行情」，宣告众人她是他专属所有的，别人休想沾！ 第八章 中原标准时间，下午五点整，同时也是「封业集团」的下班时间。 而雷力却在此时，笑咪咪地出现在人事部的办公室中，吓坏了一干大小职员，以为向来循规踏距的人事部犯了什么严重过失，惹火了雷总裁，以至于他在这个时候出现。 因为没有更好的解释，所以大家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吭一声。 最紧张的人就属张大福了。老板年轻归年轻，真要发威来办人也是挺骇人的，就不知道这次的来意是好是坏？ “总裁好。”张大福先是鞠躬哈腰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总裁来是有什么急事吗？我一定让全部同事留下来加班，绝对把您交代的工作处理完才准下班。”马屁依然拍得那么好。 “没事，我只是来找人的，没要你们加班。”雷力作了个阻止的手势，这个张大福马屁一拍就没完没了，他想拍他还不想听！他只想赶快把童瞳接回家去，两个人一起度个美好的夜晚。 “找人?!”张大福的眼睛一亮，“总裁要找什么人？我帮您找！”管他是来找谁，只要不是来办人的就行！ “不用了，我知道她坐在哪个位子，你准备下班吧，不用招呼我。” “是。” 听到总裁这么说，一干大小职员哪舍得下班啊！ 向来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竟然亲自跑来这小小的人事部找人？这个人肯定对总裁十分重要，这会儿大家都瞪大了眼，非得亲眼看看总裁要找的人是谁才甘心。 雷力没理会身后那一堆人的注视，迳自走到童瞳的办公桌前，一脸柔情蜜意的微笑，看着她。 “总裁好。”童瞳垂着头没敢看他，讷讷地问好。 他来干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来？他们不是一向各走各的回家吗？因为他说过，私人感情不要带进公司，所以她一直很遵守他的「规定」。现在这个情形，该如何是好呢？ “都收拾好了吗？”他的眼光看向她的桌面。 “快——快好了。” “那我来帮你吧。”说着，就动手替她收拾桌面上的公文夹、卷宗、传真资料。 他的这个举动，除了吓坏童瞳，更震惊了全办公室人员——甚至别的部门的同事们也都跑来看热闹。 高不可攀的总裁居然会替一个小小的女秘书整理公文档案?!怎么会呢？这可是小弟的工作啊！ 除非他们——他们怎么样呢？大家都没时间细想，只想看看这好戏接下去会如何发展。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童瞳急忙抢过他手上的东西。他可真是要折煞她了！堂堂一个大公司总裁日理万机，竟然来替她收拾桌面，她怎么过意得去？ “没关系，两个人不是比一个人快多了吗？”雷力又抢回她手上的公文夹，他抬头一看，“咦！你们还不下班吗？别在意我，回家去吧。” 一堆人只好东摸西摸假装收拾桌面，整理公事包，只是收拾的速度是平常的十分之一。谁舍得不把戏给看完就回家？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童瞳低着头，小小声地开口，深怕被别人发现似的，眼睛还四下瞄一瞄，看看有没有人在看他们。 “雷，你来干嘛？” “来接你下班啊！”雷力却回答的很大声，只怕连角落里的小蚂蚁都听得一清二楚了。没错，他就是故意的，他就不相信现在还有人不知道童瞳是他的女人，还敢打她的主意？ “你小声点好不好？”她急得差点跳脚！ 他再继续这样下去，明天一早全公司的同仁们都会知道他们正在交往的消息，那他一定又要生气了！她不喜欢他老是爱生气，他一生气她就难过了。 “都收拾好了吗？”他答非所问，还主动替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和皮包。 这动作对总裁来说太过低下，同时也太过亲昵，无怪乎看傻了在场的几十双眼睛。 “别这样，人家会误会的。”她背过身去，也避过了同事们的视线。不过她还是能感觉到那几十道灼热的眼光正投射在她的背上。 “误会什么？有什么好误会的？我来接女朋友下班也不行吗？”他根本是无所谓，要误会就让他们去误会个够吧！ “我们不是说好不在公司里公开的吗？”童瞳想，现在阻止他还来得及吧？ “我后悔了，我现在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有妇之夫。”反正他从小就是在外国长大的，不会有人苛责他的成语用的对不对。 “不要胡说！什么有妇之夫，我又没嫁给你。”她是他的妇吗？是吗？ “是是，你说的都是。”他抓过她的手绕在他的臂弯上，突显他们的亲密。“走吧！凯文今天说要请我们吃饭，那小子难得对我这么慷慨，不去太对不起自己了。” 雷力在经过众人身边时，还故意说：“大家都还没走啊？那我们先走啰！明天见。”然后，带着童瞳大摇大摆的走出办公室。 这下，他们大家都知道了，雷总裁最新一任的女朋友是童秘书，童秘书那个神秘男友就是雷总裁。真是惊人的发现啊！ 望着他们双双离去的背影，看得众家姊妹又妒又羡的。 一样是女人，为什么她们就没有童瞳那么幸运，教雷总裁给看上，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一干男同事们则是不可置信地目瞪口呆，包括张大福。 “原来童瞳早就有男朋友了，而且对象还是——总裁！”难怪他追不上童瞳，对手太强了嘛！ “经理，你不知道童秘书她——”小陈不敢多说，当初信誓旦旦童秘书没有男朋友，又说迟早把她弄上手的人，正是经理呀！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张大福有点恼羞成怒，自己给自己出了这么大的糗，现在他的部属们一定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吧！ 没事学人家搞什么外遇！踢到铁板了吧！要是童瞳的男朋友是别人，他也许还有逞强的机会。可她这下厉害的钓上了总裁，他就是想争也争不过，人家是总裁啊！ “好羡慕哦！总裁这么帅、又这么有钱、还温柔体贴，童秘书一定过得很幸福。好浪漫哦！”小安才刚出社会不久，对感情的事还只是小女生的憧憬，再加上她和童瞳还小有交情，对她更是欣羡不已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谁晓得她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去钓上总裁的？这种女人最不要脸了！”王如美不层地撇撇唇，“走啦，人家都去亲热了，我们还杵在这里干嘛？又没戏好看。”王如美吆喝着和她交好的姊妹们下班玩乐去了。 “经理，你不是说，童秘书她迟早都是——”菜鸟小陈果然还是一只菜鸟，他话才一出口，大家都为他捏了把冷汗。 “闭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谁要敢到处传这样不负责任的谣言，我就叫谁走路！”张大福板起脸，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他现在可惹不起总裁大人，否则要走路的人就是他了。 “是。”众人皆异口同声。 ****** 可惜雷力的用心良苦并没有为童瞳带来好处，反而令她陷入难堪的绝境。 几乎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听得到有人在讲她的闲话，她还曾在女厕里听过几个不同部门的女孩子，凑在一起讨论她是怎么钓上总裁的。他们从来就不会介意让她知道，他们在说的八卦人物就是她。 本来童瞳不以为意，她认为这没什么好生气的，嘴长在人家身上，要说什么她也阻止不了，她只管乐观的继续上她的班。但时间久了，她才发现她不但被排挤，甚至被孤立。 男同事们一个个都不敢接近她，能不和她有交集就尽量不和她说话，因为怕被总裁误会，所以离她远远的。 连平日对她不错的小安都不来跟她说话了。她知道她是不得已的，如果她来对她示好，那她就可能受到王如美她们一班人的排挤。这些，她都能谅解，也就不强求了，她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虽然心中仍不免有些难过。 中午，雷力来接她去吃午餐，晚了几分钟进来，就被指指点点的说了一堆令人不舒服的话。说她是特权阶级，是有人罩的，可千万不能得罪她，否则她在总裁耳边咬咬耳朵，他们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为什么要这样中伤她呢？她们不是也在午休时间去逛百货公司，逛到上班时间都过了一半才回来的吗？她只不过是晚了几分钟，有必要这样说话来讽刺她吗？ “童秘书，业务部要的新进人员名单你弄好了没？我急着要！”王如美不怀好意地走过来，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工作，可是她却推给童瞳去做，童瞳不跟她计较的就接下了。 “还没，我过半个小时给你，可以吗？”童瞳仍是一派和气。 “还没？我不是跟你说那是急件吗？你居然还没弄好！”王如美存心刁难。 “因为——”哪有人这样的，午休前一秒才把文件丢到她桌上来，却在午休一结束就要人家把工作做好。她是人，也要吃饭的啊！不过当然，这些话童瞳只在心里想想，不会说出口的。 “因为你和总裁去吃饭了嘛！谁不知道你是总裁的现任女友，身分地位都不同了，我们算什么？你根本是不层与我们为伍，是不是啊？”王如美一阵抢白，出口的话又毒又辣。 “就是啊！每天只要打扮得美美的来上班，等着陪总裁吃饭就够了，还要做什么事？”和王如美友好的娟娟也来凑一脚，唯恐天下不够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马上赶给你。”童瞳废话不多说，马上启动电脑准备开始工作。 童瞳的举动也立刻成为娟娟嘲讽的重点。 “不敢不敢，如美，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要童秘书替你找名单，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我们自己来就行了，怎能劳烦尊贵的童秘书呢？”她带著有色的眼光看向童瞳，不屑地说：“要是她晚上在总裁身边晈咬耳朵，说我们都把工作推给她做，万一总裁怪罪下来，我们可都要丢饭碗了！” “是啊！娟娟，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我真是太大意了，竟然忘了童秘书她现在可不比一般人。”王如美对童瞳鄙视地笑笑，“童秘书，不小心得罪你了，不好意思哦！” 这两个女人简直是来演双簧的，一搭一唱默契好的不得了，一心一意地要排挤童瞳。因为童瞳抢去她们太多风采，嫉妒之心让女人变得丑恶。 “童秘书，你千万不要去跟总裁告状哦！我们只是很可怜又穷兮兮的上班族，丢了饭碗可就要喝西北风了。我们又不像你，有个多金的男朋友。”娟娟总是话里带刺，扎得人浑身是伤。 童瞳已经学会听而不闻的功力，打开电脑专心地做她的工作。这些人当着她的面对她冷嘲热讽，是想让她难堪吗？这样于她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她想不通。 “哟！不理我们？很跩嘛！”王如美睁大她的死金鱼眼，“你以为你有总裁当靠山就了不起，可以对我们耀武扬威了吗？你未免太狗眼看人低，过分了点吧？童瞳。”说得咬牙齿切，恨不得把童瞳切为八段。 “已经上班很久了，请你们回岗位上工作吧。”童瞳说。她是来工作，不是来惹是生非的，不管她们说什么，她都要学会不把那些伤人的话放在心上。 “哗！竟然管起我们来了，你还当真以为你是总裁夫人啊？想得真美！”王如美气得脸都歪了，连张大福都不曾这么对她说话，童瞳算什么东西？ “我就不相信总裁真会娶你，别作白日梦了。”娟娟为好友声援，同出一气。 她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张大福和其他男同事午休回来了，她们悻悻然地住了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童瞳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再这样继续过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发疯的，她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大家都是同事，何必这样说话给她难堪呢？ 她只是爱上雷力，而他刚好是这家公司的总裁而已。她又不是因为他是总裁才去爱他的，她又不图他什么，唯一图的，也只是他的爱情罢了，连雷太太的头衔她都不奢求啊！ ****** 童瞳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递出辞呈，而她事先并没有和雷力商量过。换言之，雷力根本就不知道她有意要辞职。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忍气吞声地和一群极力排挤她的女人们共事，可她也学不来尖酸刻薄地与人相互攻讦、对骂，她不想这样痛苦地过日子。 等了几天，都没有回音。而现在她却莫名其妙被叫进总裁办公室。原来，她的辞呈辗辗转转，竟转到雷力的手上了。 “我的辞呈怎么会在你这里？”童瞳惊讶地叫道。她只不过是个小主管的秘书，要离职还不需要他——总裁来批准吧？ 雷力没理会她的讶异，迳自说道：“为什么要辞职？在人事部做的不好吗？出了什么问题？” 她在搞什么飞机?!她在公司里弄到要辞职，他竟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要不是张大福那个怕死的家伙把她的辞职信呈上来，恐怕她是不打算让他知道了。 事先连提都没跟他提过，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他在她的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辞职这等大事，连跟他商量一下都没有。 “没什么，只是想换个环境。”她淡淡地说。 “好啊，那换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早就跟你说过，要你来作我的秘书，现在正好。”雷力霸道地说。这件事他不晓得跟她提过几次了，她总是不肯。现在时机刚好，就把她调来当他的秘书，让他二十四小时都能看见她。 童瞳摇摇头。“不要。” “你不是说想换个环境吗？为什么不要？”雷力差点气爆，她怎么还是不肯？封业集团亏待她了吗？否则她为什么执意要走？ “我说的换环境不是从楼下换到楼上来。我要辞职，意思就是我不要在这栋大楼里工作了。”童瞳难得这么坚持过一件事。不过她也尽量说得很婉转就是了，她不是不知道雷力生起气来有多可怕，不直接告诉他就是怕他会失控。 “怎么了？在公司做的不开心吗？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告诉我，我来解决，有必要离职吗？”雷力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只要好好跟她说，动之以情，她就会留下来了。 童瞳淡笑，“无所谓开心不开心，我只是单纯地想换个新的工作来磨练自己，你别小题大作，没事的。”他要是真的替她出头，她再继续留住，日子只有更难过。 “你在办公室里受气了？他们给你脸色看了？”他挑起眉，那是他怒气爆发的征兆。 “没有、没有！”童瞳矢口否认，“你怎么会这么想？根本没有这回事。”她不敢直视他，怕被他看出她因说谎而心虚的表情。 “你这个表情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被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弄到自己要辞职，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我是公司的老板，有冤不能找我诉吗？”更令人生气的是，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她要辞职的！ 雷力劈里啪啦念了一串，要不是他现在已经太了解她的脾性，他可能就会傻傻地相信她的话。她有苦全往自己肚里吞，真不晓得他这个男朋友是用来干嘛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他爱她的原因之一，他已经受够了那些假高贵真聒噪的女人了。 “你不要这样啦！小声点。”只怕他那一声巨吼，门外的秘书小姐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童瞳起身走到角落的小吧台，倒了杯咖啡回来给他，“你这么爱生气，小心老了容易得高血压。” “我爱生气?!”雷力的眉头都拧起来，打了八个死结。“如果不是你受了委屈，我何必花力气生气？” 他伸长手搂住她的腰，“来，把事情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给我听。”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可以搂着我，会被人家说话的。”无奈她只是个小女子，用尽了力气也掰不开他钳住她细腰的手臂。 “不要岔题，老实说。” 童瞳没得选择，只好坐在他腿上，乖乖地说：“没错，我是和办公室里的同事处不太来，所以才想辞职。至于详细的原因，你还是不要问了，你只要批准我的辞呈就行了。” “辞职，然后呢？” “我会再找另一份工作。”不然喝西北风吗？事实上，她也是找好了退路才敢辞去封业薪资优渥的工作。 “好让别的男人来觊觎你的美色吗？”想到有别的他不知道底细的男人会色眯眯地盯着童瞳曼妙的身材大流口水，他的火气更大了，不自觉地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把她更贴近自己。 “你在说什么？我是要去工作，并没有要去交男朋友啊！”而且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她不打算换一个或是脚踏两条船，他大可放心。 “童瞳，我不是怕你会背着我交男朋友，我怕的是外头的那些男人。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都会忍不住想接近，就像看到香花想摘回家占为已有是一样的道理。” 他晓得童瞳是爱他的，而且爱得很深很真。但男人是主动出击的动物，总让被盯上的猎物无处可躲，直至降服为止。他自己就是男人，他太清楚男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了。 “不会的，我只是想到小菲的店里去帮她照顾店面而已。”童瞳连忙把她的新工作招出来。 “那有什么好？”雷力顿了一下，说：“干脆你来做我的家管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目前他虽然还没结婚的打算，但面对童瞳，话就这么轻易地脱口而出，一点也不忸怩作假。而他惊讶的是，在说那句话的同时，他的确是真心的。 “别开玩笑了。”童瞳愣了一下，摇头笑道：“准我辞职吧！明天开始我就要到小菲店里上班了。” “我能说不吗？”雷力也笑了，童瞳真是懂得替他找台阶下，竟然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老天明鉴，他刚刚是百分之百的认真。 “不行。” “好吧！童瞳小姐，从明天开始你不必来上班了。”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她快乐，所以他快乐。为了让她生活工作都开心，即使不愿意也没办法，只好准她离职了。 “谢谢你。”童瞳破天荒地在办公室里给了他一记响吻。 ****** 星期六，本来应该是雷力和童瞳窝在一方小公寓里过着两人世界的时候，可是雷力现在只能跑来pub找凯文闲嗑牙。 因为遇上周末，小菲店里的生意会很好，常常忙不过来，所以童瞳根本走不开。 刚刚他原本想去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看场电影什么的。结果，他才踏进那个怪店，就被小菲「使唤」去买便当，简直把他当外送小弟。 这还不打紧，等他买了便当过去，她们两个姊妹淘边吃边聊，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他，脸已经绿成忍者龟了。 后来还是他硬向童瞳讨了个吻才肯离开的。但觉得回家一个人太无聊，所以才跑来找凯文。不过他不是来猎艳的，纯粹只是为打发时间。 “咦！恋爱中的男人，怎么有空来看我？老婆呢？”凯文坐到雷力身边的位子，并向酒保要了一瓶啤酒。 “跟人跑啦！”雷力好没气地说。 “什么?!”凯文一口啤酒没吞下去，呛得他难受。 雷力看了他一眼，很镇定地说：“别担心，她不是跟别的男人跑了，是跟她的好姊妹women''stalk，男宾止步。” “哦！”凯文恍然大悟，“就是那个怪怪的王小菲啊！童瞳就是在她的店里工作吗？” “是的。”他也不想让她去呀！他怕童瞳和王小菲朝夕相处，会被她传染，变得跟她一样怪！ “你放心让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去抛头露面？”反正凯文和雷力都是同一个调调，他的成语用法也比雷力高明不到哪里去，只要听的人了解他的意思就行了。 “我很放心，童瞳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会见异思迁，见一个便爱一个。”这有点像说给自己听的说辞，没什么作用只求心安。 “是啊。可是做生意，不比在你的公司上班。”凯文开始他冷静的分析，“在封业工作，你还看得见、管得到。开店做生意就不同了，每天店里来来往往那么多顾客，外头的豺狼虎豹何其多，童瞳又那么漂亮——” 凯文很聪明地在适当的时候闭上嘴巴，因为他已经看见雷力眼睛里有两小簇火苗在燃烧，他才不会傻得去引爆那颗「核子弹头」。 “拜托！我是那么自私的男人吗？我不会干涉童瞳的工作自由，除非她自己不想做，否则我不会勉强她离职。凯文，你的思想太封建啦！”雷力还顺便嘲笑一下凯文的落伍。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雷力已经被凯文说的那番话动摇了。他想，他应该找一天去看看童瞳的工作情形，然后想个办法说服她别去上班，留在家里作「闲」妻，家里有一个人会赚钱就可以了。 “是是，我受教了。”凯文玩笑的一拳打在雷力的肩上，“你也别皱着眉头了，既然她们在women''stalk，那我们也别亏待自己，好好喝一杯吧。” 可惜雷力心不在焉，完全没听进去。因为他一直在想，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成功的把童瞳拐回家。 ****** 张铠非常有耐心，并且发挥过人的意志力，超强的决心与毅力，接连两个星期，天天都不辞辛劳地从公司奔来小菲的店里，只为了邀她吃一次饭，虽然他一次也没成功过。 他这种厚脸皮的精神，连小菲都不得不佩服了。 “你每天来，不烦呐？”小菲一看到张铠又来报到，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他很开心地摇头，“不烦，一点都不烦。” “可是我很烦。” 其实他来也只是坐在角落看着她，一点都没有打扰她工作，午休时间一过，他就自动回公司上班。无端端地，她心烦什么呢？ “那正好！我来替你解烦。” 也许他有自虐狂吧！即使被拒绝了那么多次，他仍是锲而不舍，再接再厉。他不相信他的执着与热情打动不了她坚若磐石的心，只要他坚持下去，她一定会看见他的努力与真心，张铠乐观地想。 这些天下来，他对她的感觉又增强了几分，电力正逐渐上升中，连她的那些造型服装他也越看越顺眼了。哎，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怎么看，她都是最美的。 “您客气了，我敬谢不敏。”怎么会有人神经那么大条？听不懂她是在下逐客令吗？ “中午了耶，我们去吃饭好不好？你肚子不饿吗？”钉子碰多了，他的皮也厚了起来，他都是这么跟她赖皮的，不过还没赖成功就是了。 “去吃饭？去吃饭谁来看店？你要让我的店被小偷搬光啊？”不知为什么，小菲对他就是没办法好好说话，看到他就很想对他吼两句。 “我是说，等童小姐回来之后，我们再去吃。”来的次数多了，连童瞳他都认识。 “不必了，童瞳会帮我买便当回来。”小菲仍是拒绝，她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必须和他一起吃饭。 张铠很突然地伸手握住小菲的肩，两人面对面，双眼牢丰的注视着她，“小菲，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他弄错了吗？她的拒绝根本不是因为出于女性的矜持，而是无意于他？ 这么认真的表情和他俊朗的脸庞实在不太相衬，认识他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那一刻，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说不上来。 “看着我，告诉我，你讨厌我。从此我会彻底死心，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张铠是十分认真的。苦苦痴心若真的得不到回应，他也只好选择放弃，虽然他还是百般的不舍。 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这么说，她不会再看到他啰？听到这个好消息，她应该要觉得高兴的，可是…… “你很无聊耶！”小菲挣开他的手，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的注视，“你那么喜欢被人讨厌吗？神经病。” “回答我，我是很认真的，我现在就要答案，我不希望有一天当我发觉自己已经深陷进去的时候，你却无情地在一旁嘲笑我的愚蠢。” “我——” “说吧！我能承受得住。”他闭上眼，静静等待宣判那一刻的来临。 等了半天，她一句话也没说。睁开眼一看，小菲正双手抱着胸，气呼呼地瞪着他。 “张铠，你这个大白痴！你不是说要去吃饭吗？还不快走，姑娘我都快饿死了！”小菲冲着他吼了一串，然后转身走出店门外。 张铠乐得快飞上天了！张铠！小菲叫他张铠耶！还答应和他一起去吃饭！天啊！他不是在作梦吧?! “快啊！不然我把你锁在里面哦！”小菲在门外催促。 他赶紧跟了上去。 他的春天，已经缓缓降临了。 第九章 “欢迎光临！” 童瞳一眼就认出推门而入的那位女顾客，是那天她和雷力在餐厅遇见的女人——莎莉。她怎么会来这里？ 小菲的店毕竟不大，莎莉也眼尖地看到童瞳，并认出她来。 “好巧，我们又见面啦！”莎莉站至童瞳的面前，摆明了她是冲着童瞳来的。会走进这家小店是个意外，会遇见童瞳则是意外的收获。 “童瞳，你认识她？”小菲狐疑地看向莎莉，童瞳去哪里认识这妖里妖气的老女人？ “不认识。”回答的是莎莉，她自以为风情万种地甩甩长发，“可是我们认识同一个男人——雷力。” “雷力?!”小菲嫌恶地看她一眼，雷大帅哥会看上她？他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莎莉不怀好意地笑笑，“雷总很大方吧！连分手都选在高级餐厅里，没丢你的脸。对了，你拿多少分手费啊？钻石还是金表？一辆进口车？他该不会给你一栋房子吧？那我岂不是太亏了，我才要一只劳力士钻表而已。” 童瞳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才好，莎莉小姐果然是雷力以前的女朋友，关于他自己，他什么都没说。过去的，她无法得知；未来的，她恐怕没有权利去探索。现在，她对他仍是不够了解。 “够了没！”小菲大吼一声，“你这个疯女人，一进门就念个没完，童瞳什么时候得罪你了？神经病！” 童瞳一向不懂得与人口舌相争，所以只好让身为好友的她来代劳了。 “我是关心她，她看起来还满嫩的，我怕她给人骗了。我是过来人，雷力的性格脾气我最了解不过了，他爱你的时候会是全世界最棒的情人，不过只要他一翻脸，可也是很无情的。”这倒是莎莉的真心话。 “谢谢你的好心，他们现在好得很，如胶似漆的，用不着你来费心。”小菲简直是和莎莉杠上了。要吵架她还会吵输人吗？ “哦！是这样的吗？”莎莉斜睨童瞳一眼，“那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他，能捞尽量多捞些，免得到时被他无情地一脚踢开，还有金钱作后盾才不吃亏，否则岂不是教他白玩了。” 童瞳垂着头不说话，要她说什么呢？ “你给我滚出去，本店不欢迎你。”小菲气得浑身发抖，连头发都站起来跳舞了。 “真话总是令人难堪的，雷力的纪录辉煌，而且以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比你好的比比皆是，总有一天你也会被他给换掉。我是在教你，爱上这种男人只会让你伤心，不如挖点金山银矿比较实在。”现实的女人连谈感情都很实际，斤斤计较。 “多谢，童瞳跟你不同，她温柔又体贴、和顺又善良，雷力对她是爱不释手。”小菲不层地看着莎莉，语中带刺，相信莎莉不会听不出来。 “不像有些人，一张老脸涂得像个调色盘，身材也是东垫一点西塞一些，心地歹毒又贪婪，当装饰品都嫌碍眼。童瞳，你说是不是？”小菲损人的功力可是一流的。 “小菲，别再说了。”童瞳拉拉小菲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莎莉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你——”莎莉美丽的脸已经扭曲变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给我记住！” “好啊！我记住了，谁怕谁？”小菲发誓她看见了莎莉脸上浓厚的粉开始崩塌。 莎莉银牙一咬，仰着头走出去。 “童瞳，那女人是什么来头？很嚣张哦！” “她是雷力以前的女朋友。”童瞳没有隐瞒。 “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打交道？” “有一次和雷去吃饭，偶然在餐厅里遇到的。她好像是那家餐厅的经理，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她是真的不知道，因为雷力从来没有对她提过有关莎莉的事。 “这种人最无聊了，见不得别人好。谁没有过去？以为她是雷大帅哥过去式的女朋友就想来搞破坏，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 小菲粗中有细，没忘记要给童瞳加油打气，“童瞳，那疯女人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越在意她就越得意，别理她。” “我知道。” 她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情动了，心也沦陷了，爱都爱了，她如何学会不去在意？假使她没爱上雷力，或许今天她就会好过一些吧？ “你没事吧？你不会真的受她的影响吧？脸色好差。”小菲担心地问。 “没事。”童瞳摇摇头，笑得有些凄凉，“我的反应慢，到现在还不晓得她叽叽咕咕在说什么呢！”她又说谎了。 “对啊！那女人讲话像机关枪一样，扫个没停。”小菲是五十步笑百步，她自己也不差啊！ “好了，你不是说要去批新货吗？快去吧，店我来顾，回来时记得帮我带一杯粉圆豆花，最近老想吃甜的。”童瞳改变话题。 “好，那我走了。” 笑脸在送小菲出门后，瞬间消失。 她在想，想莎莉说的话。 其实莎莉说的不无道理。认识雷力至今也有半年了，但是她对他过去的感情纪录却一点也不了解。她并不是要翻旧帐，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和那些女友分手？有一天她是不是也会沦为和她们同样的下场？ 那她铁定会伤心至死了。 私心里也曾盼望过，不要这么快，再多给她一些时间，让她再多爱他一点。但如果他爱上了别人，她该怎么办呢？她这么一味地付出是否值得？ 没想到莎莉的这席话，竟然让童瞳思考起她和雷力的未来。 ****** 童瞳回到家时，雷力已经下班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大展身手做饭，当初也是雷力提议，由他们来轮流做饭，这是他对她的体恤，不想让她太过劳累。 “你回来啦！”雷力从小厨房采出头来，他还穿着围裙呢！看起来——很可爱。“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童瞳坐在沙发中。 太幸福了！这种日子太幸福了，她不想结束。 她希望她的美丽不要太早逝去，好吸引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驻留久一点。那么，她也满足了。 只是，他到底是用什么心态在和她交往呢？她不禁疑惑了起来。他从来没说过爱她，但他的表现也不像不爱她，看来，答案只有雷力自己知道。 “怎么了？”雷力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温柔地揉捏着。“很累？要不要先洗个澡，我去帮你放热水。” “没事。”童瞳反握上他的手，“你做了什么？好香。”他越是这样，她只会越离不开他。 “意大利海鲜面。”他坐到她身旁来，双手圈住她的腰，让她舒服地靠在他怀里。“大学时，我有个室友是意大利裔的，他很会做菜。和他住了半学期，除了得到他的真传，还有十二磅的肥肉。” 他们是中西合并。雷力对中国菜式不怎么通，他只会品尝，只要是他做饭，通常都是外国菜，举凡美式牛排、墨西哥菜、意大利菜都难不倒他，连法国菜也会一点。 中国料理、台湾小吃就交给童瞳来负责，所以他们家的晚餐十分丰富，简直是吃的联合国。 “我们吃饭吧。工作了一天肚子都饿了，我等不及要品尝你的手艺了。”童瞳笑笑，自他的怀里起身，走至餐桌边。 他的温柔会让她眷恋，让她深陷其中，没有人可以拉她一把。一旦他决定对她放手，她将会失足掉入痛苦的深渊中，再也看不见瑰丽的天空。 他们吃完了晚餐，仍照往常一样，看看电视，然后洗澡，上床睡觉。生活作息与一般正常夫妻无异，只不过他们比别人少了一张结婚证书。 雷力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身的清爽，他从背后抱住正坐在床沿折叠衣服的童瞳，顽皮地将头上未擦干的水滴在她的肩上、手上。头一低，温热的唇贴上她的颈肩处，轻轻缓缓的摩蹭。 “雷，不要闹了，衣服都被你弄乱了。”童瞳试图推开他。 “乱了正好，反正我们不需要。”他将她扳过来，和他面对面，并且将床上的衣服全扫到地毯上。 “雷，不要——” 他恍若未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她。 身体也因为贴上童瞳完美的曲线而更加兴奋，将她用来当作睡衣的薄t恤往上撩高，旋即一手抚上她浑圆饱满的酥胸，一手缠绕住她的长发，绵密的细吻沿着她雪白的颈子一路而下，烙下他的印记。 她真是要命的性感，而且要命的吸引他。 记忆中，他不曾对哪个女人如此疯狂过，疯狂到他放弃了他那层豪华公寓，而搬来这个小套房跟她同居。甚至他还为她下厨！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没错，他的确是渴望她美好的身体，但同时，他也开始强烈渴望她的感情。 知道她爱他，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快乐，他爱死了这种感觉。知道有个女人正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不是为了他的钱，或是雷太太的宝座，只是纯粹地爱他，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童瞳，不是别人。 “雷，今天晚上不要。”她伸手推开他。 她真是可怜呀！感情无可救药地倾注在他身上，连身体也控制不了地一次又一次臣服在他的爱抚中。可悲的是，她也沉醉在其中。 “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不要？”听听看，多霸道的口气。他从来没问过她要不要，在这方面，一向是他说了就算。 “我生理期，不方便。”她翻个身坐起来，把身上的衣服拉好。 “你不是月底来的吗？今天才十二号！”他对她的生理状况倒是很清楚。当然，一开始是怕她会怀孕，所以注意她的生理周期。现在，则是他对她关心的表现。 童瞳淡淡地说：“因为我不想要。” “为什么？你以前不会这样的。”这个答案倒是出乎雷力的意料之外。 以前不会这样？那是因为他从来就没问过她的意见。好不好、要不要都是他决定的。 她想，心，她无法用理智来控制，但身体是她自己的，从现在开始她要自主，替自己作决定，纵然她还是会继续地爱他。 “难道我没有说不的权利吗？”她很平静地说。 “童瞳？”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去客厅睡，柜子里还有一条被子，你自己拿。”她拿了自己的枕头和薄被走出房间，错愕的雷力也没有阻止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她离开。 他的童瞳变了。 可能是因为小菲，他怕童瞳是受了她的影响；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在工作时受了顾客的气，所以心情不好；也许真的是因为「那个」，不是说女人「那个」来之前，脾气都会没来由的情绪化。对！应该就是这样。不然，他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该不会是在生他的气吧？可是他最近乖得很，除了上班，他都待在她身边，对别的女人都是视而不见，就算有不识相的女人来找他搭讪，他也一律拒绝。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去浴室冲个冷水澡出来，他走到客厅去看她，发现她已经熟睡了。他将她给抱回房，然后自己到客厅的沙发去睡。 如果该有人要睡沙发，那也应该是他。让她窝在窄小的沙发上睡，他可舍不得。 ****** 王小菲是个怪人，众所皆知。 开了一家专卖二手货的店，卖的东西也是奇奇怪怪，无奇不有，从二手衣物到二手家具，应有尽有，而价格不是贵的吓死人，就是便宜的出奇，开店时间也不定，全看她的心情。 没想到这样的怪店也会有死忠的常客，而且还为数不少。 刘学城就是一例。他在附近的办公大楼里上班，是一名前景看好的电脑工程师，平常没事喜欢搜集古董，而小菲的店让他挖到了不少宝贝，所以他就成了小菲店中的常客了。 正确来说，是自从小菲的店里请了一位美丽的女店员——童瞳之后。他发现自己对她——颇有好感，因此，他去的比以前更勤了。 中午午休，他又去了一趟，店里只有童瞳在，因为小菲去赴一个「午餐约会」了。 “刘先生，是你啊！今天要看些什么？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来的次数多了，童瞳自然也认得他了。 心思单纯的童瞳根本不曾察觉他的心事，只以为他是个对古董很有狂热的人，刚好小菲店里的东西又很对他的味，所以他才会常来。 “好啊！这两天有进什么新货吗？”心仪的梦中情人都这么说了，刘学城根本就无法婉拒，只得乖乖听从佳人的建议。 “没有，不过有一张红木小茶几，和你前天买的那张太师椅蛮搭的，你要不要看看？” “好，请带我去看。”为了和佳人多说几句话，他又得掏出荷包来花钱了。 童瞳带他走至店的另一角，那里堆放了一些茶几、板凳之类的物品，这又是小菲店里的另一项特色，杂乱无章，但又乱中有序。 “就是这一张。”童瞳拉出一张长约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的小茶几。“它是红木制，民国四十年代在大溪出产的，很坚固耐用，而且造型优美，和任何家具都很搭配。”当了店员以后，童瞳的口齿流利多了。 “很好，蛮漂亮的，我买了。” 事实上，那张红木茶几长什么德性他根本没看清楚，当时他正专注在听童瞳说话。反正童瞳说好，他一点也不会怀疑，就是她说那是一把椅子，他都会相信。 “刘先生，你不要再考虑一下吗？这张茶几不便宜哦！要五万元呢！”童瞳好心的劝说。她是在为他的荷包着想，前天他才买了一张八万多的太师椅，现在又要花钱，他的负担不会太重吗？ “没关系。”他已有撒银子的准备了。 “那——好吧。” 刘学城掏出信用卡给童瞳。心想，完了，这个月的卡又要刷爆了，这样无止境似的买下去也不是办法。其实他认识她也不算短，都快三个月了，如果要开口邀她出去应该也不至于太唐突，他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童小姐，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请你去看场电影、吃顿饭呢？”听起来颇像某个广告里的台词。 童瞳吓了一跳，差点打错收银机的金额，他要约她出去？什么意思？ “听说，李奥纳多主演的「铁面人」颇受好评的，我们一起去看好吗？”只要是女人大概没有不喜欢那位为了心爱的萝丝而牺牲了自己性命的杰克吧？ “如果我老婆想看电影，我这个作老公的会陪她去看，不用麻烦你了。”站在门口的人——正是脸色难看的雷力。 这个男人居然敢约童瞳去看电影？电影院里乌漆抹黑的，谁晓得他安的是什么心，也许会趁黑拉拉她的小手，偷吃她的豆腐！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雷，你怎么来了？” 童瞳从柜台后走出来，雷力立刻占有性地搂住她，向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宣告她是他的。想追她?!等下辈子吧！不！他永远都别想。 “这位先生贵姓？”雷力问。 “我姓刘。” “刘先生，非常谢谢你的好意，我和我太太心领了。电影就请你自己去看了，我们不奉陪。”他告诉自己要保持风度，这位刘先生只是爱错人了，童瞳永远都会是他老婆，谁也不能改变。 “不要胡说，我还没和你结婚。”她不晓得纠正他多少次了，在外人面前，他老爱以她的丈夫自居。 “我胡说？那么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你的谁？”他俯视着怀中的她，火气又要飙上来了。“为什么要怕别人知道？” “雷，请你不要这样，这里是公共场所。”她想挣开他的手，可她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直到两人之间丝毫没有空隙。 “不管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他低吼一声。 童瞳已经懒得和他争辩，反正她本来就不擅言辞，说也说不过他，索性就闭上嘴，不说了，随他去吧。 “童小姐，那这张红木茶几——”刘学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可是他的信用卡还在柜台上啊！ “没关系，你不买也无所谓，你的信用卡我还没刷，所以不会登帐。”童瞳很体谅地说。相信小菲应该也能体谅她让她少了五万元的进帐。 “不不，我还是要买。”他的表白尚未成功就被闹场也不是她故意的，不能怪到她的头上，要怪就怪这个自称她老公的男人来得太凑巧了。 “那——好吧。”童瞳掰开雷力圈在她腰上的手，走回柜台完成收银程序，并把发票、信用卡交回到刘学城手上，“我会请送货员将东西送到府上的，明天晚上可以吗？” 刘学城点点头，“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再见，不送。”雷力倚在柜台边懒洋洋地说。他以后得把童瞳看紧一点，免得被拐跑。哎，凯文倒是说对了一件事，老婆太美丽，真教人一刻都不能放心。 刘学城走至门口，小菲恰巧回来，碰个正着。 “刘帅哥！又来我店里撒银子啦？今天买了什么？”小菲看见男人就叫帅哥，女人就称美女，怪不得她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错。 “买了一张红木茶几。”刘学城在面对快人快语的小菲，也只能实话实说。 “好眼光！那张茶几可是上等货。”小菲一掌打在他的肩上，颇有哥俩好的架势，她一向都和男人称兄道弟的，只有那个张铠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童小姐也是这么说。” 小菲听了哈哈大笑，“童瞳她当然会这么说啰！是我教她的嘛！”她顿了下，又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要找童瞳去看电影吗？你跟她说了没？”偶尔她也兼差做做爱情顾问。 “说了！怎么没说！”回答的人是雷力，而且口气还不怎么好。 原来王小菲根本就知道有其他男人在追童瞳，她不但没加以阻止，好像还挺赞成的，童瞳都是教她给带坏了。如果他今天不来这一趟，他还不晓得他的老婆行情这么好。 “咦，雷大帅哥，你怎么也来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大家全凑齐了。”小菲当然没忽略雷力的臭脸是针对她而来，但她还是皮皮地打混过去，他不主动说明来意，她才不会笨到去惹猛虎发威。 “王小姐，我下午还要上班，先走了。”刘学城很有自知之明，童小姐的老公的确出色，他败在这人的手下也不算太冤枉了。 “好啊！好啊！改天再来坐，我请你喝茶。”王小菲和他道再见。 小菲晃着她一头阿妹妹卷发，清凉小t恤，迷你短裤和超高的靴子来到雷力面前，笑得很天真无辜，但眼神却是锐利的。 “雷大帅哥，你怎么有空光临我这小店，还是来查童瞳的勤？” “小菲——”童瞳喊了一声，但小菲略带挑衅的话已脱口而出。 别又来了，他们两个一抬起杠来，就没完没了。最后受害的还是她——的耳朵。 “说到这一点，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他在笑，却笑得令人头皮发毛，这就表示接下来要说的事会令他开心。 “什么事？”小菲也等着接招。 “我看你要请个新店员了，我决定不让童瞳再来上班。”这就是雷力开心的原因，他决定要让童瞳在他家上班，职称是——雷太太。 “什么？” “雷！” 小菲和童瞳异口同声叫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菲急得直跳脚！他以为他是谁？就算他是个总裁，但她的店还不归他管吧！只不过和童瞳谈了几个月的恋爱，就想限制她的行动，凭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雷力把手伸向童瞳，“童瞳，走，我们回家。” 意外的，一向温顺的童瞳竟摇头了。 “童瞳，摇头是什么意思？”雷力慌了，这是童瞳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拒绝他。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小菲得意洋洋地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不过在接到雷力杀人的眼光后就乖乖闭嘴了，她可不想将来她的墓碑上写着：英年早逝。 “童瞳——”他简直是在哀求了，堂堂封业集团的总裁何时低声下气过？一切都只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而她的名字叫童瞳。 “我以为我才是当事人，你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决定？”童瞳坚定地看着雷力。 她希望他多给她一些信任和尊重，而不是整天疑神疑鬼，怀疑她会被别的男人拐跑，擅自替她作决定。她是人，不是他的玩具，如果他们还要继续交往下去，他势必得明白这一点。 “我当真应该听凯文的话，不要让你辞职的，外头的坏男人太多，我要更加小心才对。”他现在已有悔不当初的感觉了。 “那你干脆把童瞳用条绳子绑在身上算了。”小菲在一旁咕哝着。 “刘先生他只是店里的常客，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打算与他有任何交集，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那你大可以放心。” 童瞳何尝不晓得他的心思，她已是他的人，便不会再有二心，他的担心其实都是多余的。她爱的是他，他应该对自己更有自信些，别老是怀疑她。 “童瞳，听话，跟我回家。” 她还是摇头，“我的下班时间还没到。” “雷大帅哥，你请回吧。”小菲很乐意的替童瞳下逐客令。 雷力发现他的童瞳真的变了，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他不能再用从前那种态度来对待她，以及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他不想失去她，那么，他该好好彻底反省一下了。 第十章 童瞳才刚把钥匙插入钥匙孔内，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回来了。”雷力说。他觉得自己很傻气，这么说不等于废话吗？这里是她家，她不回来要去哪儿？ “嗯。”童瞳侧身进入屋内，到厨房去倒了杯水喝。 “关于中午的事——我真的——很抱歉。”生平第一次向女人道歉，他显得有些羞赧又手足无措。 经过一个下午的冷静思考，雷力终于理出了头绪。他爱童瞳，他要娶她为妻，其他想追她的男人最好死了这条心。对于童瞳，他是再也不会放手了。 童瞳闻言只是摇头，笑得有些无奈。 这让雷力觉得害怕，仿彿她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决定，他怕她要离开。 “童瞳，说话。”仍是那么霸道，但是不掩其中的焦急。“跟我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呢？”童瞳幽幽地说：“中午我就跟你说过了，刘先生只是小菲店里的常客，我们连朋友都谈不上，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她知道他一向把她视为他的所有物，只要有别的男人和她说几句话，或多看她两眼，他都会有这种反应。只是他这次的反应特别奇怪，他居然会向她——道歉？ “我相信、我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雷力热切地说道。 “你不需要这样的，真的不需要。”这太不像他了。 “对不起，我中午的表现真的很差劲！”雷力突然伸手抱住童瞳，牢牢地抱紧她。 “那是因为——我——我嫉妒、我吃醋，我讨厌你对别的男人那么好，即使是工作也不行。我希望你只看我、想我、爱我。我知道我太自私、太霸道，又老爱自以为是，实在是个不可爱的家伙。” 他放开她，眼神充满光采，“但是童瞳，我爱你，我不要你离开，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嫁给我好吗？现在就嫁给我。” “雷，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回来了，就没打算离开，除非你要我走。所以——你用不着拿结婚来哄我，不结婚也没开系，我们这样就很好了。” 嫁给他？很好的主意，但莎莉的话言犹在耳，令她有些却步。目前她只要他真心爱着她就够了，结不结婚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什么叫不结婚也没关系?!我要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因为我不能满足现状了！” 又来了，脾气又上来了。每次他一生气，就会乱吼乱叫的。 “我已经说过我不会走了，为什么我们还要结婚？” 如果有一天，他们结了婚，他才发现他爱的人并不是她，要与她离婚，邶她一定会受不了的。与其如此，还不如维持现状来得好。 “你爱不爱我？” “爱。”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既然我爱你，你也爱我，为什么我们不结婚？”有时候男人的头脑也挺简单的。 “我们这样就很像结婚了，我并不缺那一张结婚证书来保障我的生活。”她要的是他的爱情。 可是我缺！雷力在心里气得冒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向女人求婚，没想到就出师不利，他还以为他的行情一向很抢手，可惜有人并不稀罕。 “就这样了，很高兴听见你说爱我。”她在他唇上轻吻一下，“谢谢你肯花心思来安慰我，我真的很开心。”谎言就像沾着蜜糖的毒药，明知有毒却甘之如饴。他说爱她呀！她以为她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等等，你以为我说爱你是安慰你？”雷力的眉头打了个死结，这个女人的脑子在想什么啊？先是拒绝他的求婚，现在又怀疑他的真心，他真的快被她气疯了！ “你看，你又生气了。”她伸手抚平他的皱眉。 “没有，我没生气。”雷力用力深呼吸。 童瞳叹了一口气，“我不要你为了我而改变，你为了我把自己变得不快乐，那就不像你了。就像你明明不想结婚，可是为了怕我会离开又勉强自己向我求婚。那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我早就说过了，除非你要我走，否则我哪儿都不会去。” 他们在一起也不算短了，他在想什么，她多多少少也猜得出来。 “童瞳，听我说。”他握住她的双肩，直视她的眼。“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吃饭的时候有你陪我，我的胃口就会特别好；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抱着你，不然我会睡不着；下班回来，希望有你在家里等着我回家。如果没有你，我不晓得我的生活会变成如何。我想这就叫「爱情」吧。所以，不要不相信，我也有陷入爱河的时候，因为对象是你。” 他招了，全都招了，他的一颗心从今而后只会为她一人狂跳。 “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如果说童瞳不感动，那是骗人的，这番真情的告白足够让她快乐一辈子了。 “那我的求婚呢？答不答应？”在某方面而言，他是相当古板的，例如婚姻。只要童瞳一天不肯点头答应嫁给他，他就不能安心。 “过阵子再说，我还要想一想。”她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爱情和婚姻并不能画上等号。 没关系，不是有句话说，等久了就是他的，他有耐心陪她耗，她跑也跑不掉。 “只要你不走，什么都听你的。” 童瞳低头瞥见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她是真的吓坏他了吧？他平常不会抽这么多烟的，他大概也没吃饭吧。 “饿了吧？冰箱里还有一包冷冻水饺，我去下给你吃。”她走向小厨房。 雷力又恢复了信心，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把童瞳带进礼堂，当他的老婆，一辈子都只为他一个人下水饺。 ****** 一大清早，童瞳急急忙忙的翻身下床，冲到浴室里去，对着马桶干呕了好一会儿。 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以来的第四次了。她以前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情形啊！生病吗？又不像，她的精神挺好的，吃的还比以前多呢！可是这几天，胃老是不舒服，一直想吐，而且嗜睡。 “童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雷力关心又难掩欣喜地倚在浴室的门边。他早就注意到她这几天怪怪的，一到了清晨就想吐，该不会是他最希望的「那件事」发生了吧？ “没事，我很好。”童瞳坐在马桶盖上摇摇手。 “别想骗我，你已经连续好几天一早起来就想吐，是不是最近吃坏肚子了？”雷力不敢说出他认为她是怀孕了。因为他又不能确定，她自己好像也不知情的样子。 “没有啊！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怎么会我有事，你没事呢？” “我抵抗力好嘛！”他扶起她到床边坐下，拍抚着她的背，“怎样？好点没？” “好多了，我去帮你准备早餐。” 他拉着她的手，“别忙了，你身体不舒服，还准备什么早餐！到外面吃就好了。”他不放心地说：“我看，我还是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不用了，我都说我没事了，瞧你大惊小怪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知道他这么关心她，她真的很开心。 “这事没得商量，快，去换件衣服。”雷力的俊脸浮起一个坏坏的笑，“还是需要我来代劳？”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她跳起来，随便抓了件洋装到浴室去换。虽然他们已经非常亲密了，但她仍不习惯在他面前更衣。 然后，他们去了医院。 雷力很贼地替她挂了妇科。童瞳问他为什么要挂妇科？他回答的也妙，他说她是妇人嘛！当然要看妇科，不对吗？童瞳被他唬得哑口无言，答不出话来。 做完简单的问诊和验尿检查之后，有着圆滚滚肚子的老医生看看测试的结果，立刻呵呵地笑了起来。 “恭喜你，童小姐——” “雷太太。”雷力立刻打断可爱的老医生，他连这种称谓都要计较。 “哦！恭喜你，雷太太——”他立即改口。 “医生，我还不是雷太太，我是童小姐。”童瞳不喜欢被冠上雷太太的头衔。 “童瞳，你已经不是童小姐了，你忘了我向你求过婚了吗？”有时候，男人也会像个孩子般地强辞夺理，像现在的雷力就是。 “求婚不是结婚，我还是童小姐。”童瞳还是有所坚持。 “医生，我太太她怎么样？没事吧？”雷力不理她的抗议，转向医生。 “我还没嫁给你！”童瞳抗议道。 老医生又呵呵笑了起来，“恭喜你们，雷先生，以及还尚未成为雷太太的童小姐，你们有宝宝了。” “真的？医生，你说的是真的！童瞳她怀孕了！”多令人兴奋又喜悦的一件事，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条小生命，他和童瞳的孩子。雷力激动地想大叫，告诉全世界他要当爸爸了！ “没错，根据推测，雷太太——童小姐已经怀孕六周，预产期大约在十二月。以后每个月要来检查一次，怀孕初期很容易流产，这段时期要特别小心活动。”老医生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 “是，我会注意的。请问还有什么该注意的？”雷力倒是比童瞳更紧张，像只老母鸡似的问东问西。 “饮食要均衡，作息正常，不要熬夜，不抽烟喝酒，不要乱吃成药，定时来做产检就行了。”老医生也不厌其烦地为雷力解答。 “好，回去我就把烟戒了。”雷力承诺道。 “再次恭喜你们，我们下个月再见，别忘了要回来做产检。”老医生再次提醒。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来。”雷力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在场的医生护士全都笑了。笑这个头一次当爸爸的男人，实在是兴奋过头了。 “我是说我一定会陪我太太来。” 他就要当爸爸了！不过他孩子的妈还没答应嫁给他，这点他可没忘记！回去要好好努力游说她，宝宝都有了，她能不嫁他吗？ 她怀孕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她的肚子里装了一个宝宝，虽然他现在只有一个拇指大，但那的确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而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大事——避孕。以她和雷力上床的频率来看，她会怀孕，实在不值得意外；还是——他根本就有意要让她怀孕，但是为什么呢？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 “童瞳，来，小心，坐好。”雷力扶着她在沙发坐下。“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 她摇摇头。 “累了吗？要不要到房里休息？” “不要。” “乖，听话，你现在是孕妇，要多休息别劳动。”医生说的话他一刻也不敢忘记。 “我是孕妇？”她呆呆地问。 “对，你现在是个孕妇，等到年底时，我们的宝宝就会出来和我们见面了。”雷力挨着她坐下，把她圈在怀里，一手搁在她的小腹上。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呢？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得好好想想。 “我怀孕了！雷，怎么办？我怀孕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并不觉得高兴，因为她怀孕了，但是这个孩子会是个私生子，雷力或许会负起责任来娶她，但这样的婚姻不会幸福的，她要这样的婚姻做什么？ “怎么办？当然是生下来啊！”他伸出食指点住她的红唇，“绝对不许你有什么奇怪的念头，也不要跟我说你不想生，我不会答应的。”他决定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可是——” “没有可是。还有，我的求婚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这次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把她架上礼堂去结婚。 “还在考虑中。”果然，他果然还是要结婚，他体内的大男人主义不容许他遗弃她和宝宝，所以他才坚持要娶她，一定是这样的。 “现在不能考虑了，你要马上嫁给我。” “为什么？”童瞳惊讶地说。 “因为你现在已经有宝宝了，我们要给宝宝一个名分，不能让他沦为私生子，所以我们早点结婚好吗？”他耐心地哄着她，想拐她去结婚真是不容易。 “不要。我不要你为了宝宝才娶我，我不会企图用孩子来绑住你。我有工作能力，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现在的日子很快乐，她不希望有了孩子之后会有所改变。她很害怕两人一旦结婚，他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爱她，爱他们的宝宝？这些都不是她能预知的，却又懦弱的也不愿探测。 “你不必学那些女明星，只要小孩不要老公。你不是那种女人，怎么学都不像。”他靠在她的颈边摩摩蹭蹭的，“奸啦好啦！我们结婚啦！好不好？” 童瞳没见过他这么赖皮的一面，一向单纯的她，脑袋突然灵光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以为让我怀孕，我就会答应嫁给你。” 不能怪她会有这种念头，以前雷力都会用xx套，现在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用了，难怪她会怀孕。 “我没这么想过，只是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早嫁晚嫁都一样，你是注定要嫁给我了。”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一下。他这个没心机的老婆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竟看穿他的诡计，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你真的不是因为孩子才要娶我的？”童瞳想再确定一次。 “当然不是，我早就向你求过婚了，不是吗？”这是雷力的真心话。 “真的要结婚？” “当然是真的。我们结婚，一起建立一个幸福温暖的家，让我们的宝宝在充满爱的环境之下长大，你说怎么样？”一个男人无论事业如何成功，最后还是要回归家庭，回到他最爱的女人和孩子身边。 “你不后悔？” “永不后悔。” “好，那我们结婚吧。”有了他的保证，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或许就像他说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隔天，他们没惊动太多人，只在凯文和小菲的见证下，在法院公证，正式成为合法夫妻。 雷力这几个月来的用心良苦总算画下了完美的句点。 明天他得记得打个电话回美国给爸妈，告诉他们，他们多年的心愿总算达成了。他结婚了，而在七个半月后，他们就可以抱到孙子了。 一切的美好，才正要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