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饿如狼》 楔子 晚上六点,单水瑶坐在餐桌前,面对著一桌热腾腾的菜发呆。 今天跟他约好的了,要一起吃晚饭,或许这是他们共享的最后一次晚饭了也说不定…… 时针和分针规律摆动声刺耳的在耳边环绕著,桌上的菜冷了,汤也不再散发热烫的蒸气,但是大门始终没被打开过,而她等待的人也没出现。 走出厨房,她灰心的走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播放出新闻记者穷追不舍的一对俊男美女,他们遮遮掩掩、戴著墨镜的身影快速闪避镜头的画面,让她露出苦涩的笑容。 因为那个正被记者拚命追问两人交往多久的男主角,是一年前在教堂前与她许下神圣婚誓的男人,她的丈夫。 冷眼听著记者急促又兴奋的报导,看著电视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单水瑶甚至连泪水都没有了。 她早该麻痹了,这样的报导,这样暧昧的情景,在他们结婚后这一年来不知道已经发生过多少次,她也从一开始的信任、怀疑、愤怒,到现在的接近心冷,她已经学会面无表情的去看待这不断重复的闹剧。 墙上的钟无情的敲了八下钟声,她关掉了电视,回到房间里拿起手机拨出那组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喂?水瑶,有什么事情吗?」话筒那头传来男子的声音,劈头就是一句让人心寒的质问。 单水瑶敛下眼,保持平静的温柔开口问著过去这一年来每天都有的对话,「今天你要回来吃饭吗?」 「我已经吃过便当了。」男人的背景声很吵杂,但依旧可听出不少女子唤著他的声音。 「喔。」轻轻的回应了一声,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多说无用,他既然忘了今天与她的约定,忘了她早在一个月前就跟他不断提醒的约会,那么就这样吧…… 反正在他的心中,工作永远比她重要多了。 妻子沉默不语,男人烦躁的反问:「水瑶,你打电话来就只是要问这种事情吗?」 眼睛直盯著模特儿走秀的台子,男人沉着脸不断用手势指挥著台下的工作人员灯光音乐的转换,忘记了自己正在交谈的对象不是下属和包商,口气冷淡得可以。 一年四季都会的服装秀,是工作室最重要也是例行的工作之一,每到这时候,他都恨不得一个人可以当三个人用,一天有两天那么长。 「不是,我想问的是你今天要回来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的吗?」 露出个苦笑,单水瑶大概可以从他不耐的口气想像得到他现在不悦的脸色。 跟他的工作相比,她的存在渺小得可怜。 「我今天有一件事想跟你谈。」她不想在电话里谈这件事。 男人不耐的撇了撇嘴角,「我今天会很晚回去,不能另外找时间谈吗?」 方才的灯光不太对,他急著想收线去解决问题。 男人猜测著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新闻上又有关于他的绯闻,让妻子醋劲大发,一想到又要重复解释,他口气更加的不耐烦了。 「eric,你好了没?人家等好久了喔!」 单水瑶握紧了拳,听著电话那边传来的莺声燕语,还有丈夫的细声安慰。 单水瑶,你不是早已经不会心痛了?怎么还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难过? 「我说我今天会很晚回去,你不用等了。」男人口吻不耐的拒绝了妻子的要求。 「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你。」她却不死心,难得坚定的说。 说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抢先挂断了电话。 怔楞地看著手机,单水瑶呆坐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窗外乍响的雷声惊醒了她的思绪,她空洞的眼看了看窗外的一片黑幕,淅沥沥的雨声随之落下。 站起身,她走出房间,看著失去美好风味的一桌好菜,她拿起冰桶里的红酒,替自己斟了一杯,举杯对著那个始终无人坐下的位子,落寞的低喃,「老公,结婚一周年快乐。」 第一杯酒狂饮而下,她优雅自若的替自己斟了第二杯。 「第二杯酒,老公,祝我们离婚……快乐。」 红酒没有迟疑的灌落肚,也像是她决定收回自己的感情一般,不再后悔。 第一章 「吸气--」 「吸--」 嘶--单水瑶双手抵著墙,大口大口的吸著气,小脸涨得红通通的,她快喘不过气来了,但身后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终于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转过头大喊,「奶妈,我受不了了啦!还要吸气吸多久啊!我都快断气了!」皱著小脸,她扯著那折磨了她快一小时的马甲回头抗议。 「二小姐,不要扯,好不容易才把绑线给整理好的。」奶妈大惊小怪的高喊,连忙将她转了过去,手一抽紧,再度让马甲服贴的回单水瑶的身上,也差点挤出她肺部里的所有空气。 「咳咳!小妹,你就忍忍吧!」一脸苍白斜坐在一旁的单水盈开口安慰妹妹。 唉!要不是她临时得了重感冒,也不会让向来讨厌出席这种社交场合的小妹代替她了。 「忍?我已经忍好久了。」单水瑶哀号著,「这是什么衣服啊!根本就是用来折磨人的,我快被勒死了啦!」 奶妈笑看著哀哀叫的单水瑶,摇头取笑她道:「哪有那么夸张啊!二小姐,大小姐以往去参加宴会都是这样穿的,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单水瑶憋紧气,等著奶妈束上最后一个结才敢回头反驳,「什么嘛!说不定姊就是老穿这种衣服才会感冒的。」 奶妈和单水盈听见她这孩子气的说法,噗地轻笑出声,「要是穿马甲就会感冒,那医院这几年的业绩应该好到不行了。」 「二小姐,要不是因为你这几年在国外胖了点,也不会穿马甲穿得这么辛苦了!」 倒吸口气,单水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说成胖,她三十七、二十五、三十五的标准身材,只是因为装不进这件超省布料的马甲就被说是胖?! 士可杀不可辱,她怎么可以承受这么大的屈辱,尤其还是将女人的大忌--胖这个字冠在她身上。 「我哪里胖了?我明明就是标准身材!」 奶妈质疑的摇摇头,「二小姐,比起大小姐,你的腰粗了零点五吋,大腿则是多了一吋。」 听见这太过伤人的精确数字,单水瑶气愤的拉下了脸,却只敢低声咒骂,而单水盈则是抿著嘴,边偷笑边咳嗽。 「好了,二小姐,气质气质,这场宴会可是所有的名门淑女都会到的重要宴会,你代替大小姐出席,可别漏气了。」奶妈谆谆叮咛著。 扁了扁嘴,单水瑶一脸无奈的点头,「知道了--」最后拉长了音,十足的不甘愿。 「不只要知道,还要彻底做到才可以。」单水盈也叮咛著自家妹子。 天知道打小就几乎坐不住的她,这几年一个人到国外去念餐旅管理,根本就像放出牢笼的鸟,玩心只怕比之前更严重,要她表现出优雅的淑女气质,怕是难啊! 单水瑶无力的看著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语重心长的叮咛,活像她真的是从山上跑下来的野猴子,会在宴会上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一样。 她扬起手,讨饶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念我了啦!晚上去宴会的时候,我会笑不露齿,走路只踩小碎步,眼不晃身不移,吃饭也像只小鸡一样用啄的,这样可以了吧?」 单水盈和奶妈对望了一眼,掩嘴笑开,「当然可以,前提是,真的要说到做到啊!」 「这……」单水瑶尴尬的傻笑,「我尽力。」 只不过,她真的能做到吗?连她自己都很怀疑就是了。 ***** 金碧辉煌的装潢,优雅的古典乐曲飘扬在广大的宴会厅中,男男女女全都穿著正式的服装穿梭在其中,挂著同样的笑容,交织出一片奢华的景象。 身为一个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嵇向槐常常受邀来这种场合,他也不排斥,一方面是为了替自己的品牌打知名度,一方面也可以靠著交际手腕替工作室揽进一些不一样的合作机会。 出入多了这种宴会,他即使感到无趣,也懂得适时的挂上职业性的笑容。 跟一些人寒暄过后,说著重复的社交辞令,他觉得有些乏味,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独处一下。 手执著酒杯,金黄色的香槟流转出迷人的光泽,他退到阳台的帘幕后,暂且将宴会厅里优雅的乐声和人声沸腾抛在身后。 只是,他以为应该没有人的清静之地却早有人进驻。 一个穿著粉色削肩小礼服的女孩,眼底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是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给吓了一跳。 嵇向槐眼里闪过一丝愕然,然后马上露出有礼的微笑,「抱歉,我以为这里没有人。」 单水瑶羞赧的红了脸,细声说道:「噢!没关系的,我只是以为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来……」 女孩羞涩的神情、白皙的脸上浮现的淡淡红晕,不做作的举动让看遍燕瘦环肥的嵇向槐忍不住心头为之一震。 她绝对不是他看过的女子之中最美的一个,但是他敢说,假如让那些拍起照来美得冒泡的明星卸完妆后和她站在一起,她绝对是最自然美丽的一个。 他深沉火热的视线直直的望著她,单水瑶也同时羞怯的打量著眼前这个优雅的男人。 他身材比例跟外国人很像,高并且有著倒三角形的完美线条,浅褐色的发丝在夜色的月光下闪亮得足以让女人嫉妒,他的肤色偏白,却不让人感觉文弱,轻扬的嘴角有一种从容的优雅。 她敢说,她看过的男人里,没有人能比他把西装穿得如此正式却又优雅休闲了。 只不过他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一直看著她呢?她小手捂上胸口,试图想压下不知为何而失序的心跳。 在一片暧昧的氛围中,嵇向槐先回过神来,轻声开口,「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你,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的吗?」 他如沐春风的问话让单水瑶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试著平稳的用富家千金该有的表现来回答他的问题,「我今年刚从国外读书回来,今天是帮我姊姊来参加这场宴会的。」 平稳的说完,她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喝采,但脸上却还是维持著大方温婉的微笑,模仿姊姊平常参加宴会的样子。 他浅笑的角度扬高,朝她跨了一步,高人一等的身高这时候更是看起来充满侵略性。「难怪我从来没看过你,不过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阳台呢?」他温和的口吻没变,身体却步步进逼。 「我……」她能说她是因为再也无法忍受继续假笑,才溜来阳台的吗?「我是因为有点头晕,所以出来吹吹风。」这借口应该还过得去吧。 「头晕?」嵇向槐低语复诵,又往前跨了一步,和她的距离缩短不到一步,他温热的气息可以从她发梢上拂过。 他的靠近让她的呼吸停住,双颊潮红,他太靠近了,她的手抵著他的胸前,本来下意识的想阻止他太过亲近,却反而感受到他衣服下的体温还有心跳。 她的脸更红了,白皙的妆容显得更加妩媚,她试著想抽回手,但他的动作更快,紧紧的将她的手握住,放在他胸前。 「你……」她紧张的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跟一个认识不到十分钟的男人如此靠近。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直截了当的问,因为嵇向槐知道她跟他一样有心动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从来没那么缺水过,干哑得几乎无法出声,她努力的吐出话来,「我以为一个绅士不会用这种方法逼问别人的名字。」 他轻笑,她贴住他胸膛的手,明显的感受到因为笑声而剧烈的起伏。 「那么我想,我愿意为了你当一次不守礼教的罗密欧。」那是最不像绅士该有的举动的白马王子代表。 「但是我不想当茱丽叶。」最后自杀死的笨女人,没什么可以效法的地方。 「不管你要当什么都无所谓,现在,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心儿怦怦跳,单水瑶强压住差点冒出喉头的回答,继续跟他玩著上流社会的迂回游戏。「我想我妈咪不会高兴我将名字随便告诉一个不知名的陌生男人。」仰头,她抬起骄傲的小下巴,不让自己处于弱势。 「是我失礼了,小姐。」他后退了一步,牵起她的手,轻吻上她的手背,「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我只是个小小的服装设计师,嵇向槐。」 人家都已经行了礼并且自我介绍,她再拿乔也说不过去,于是回了礼说道:「我叫单水瑶,今年二十五岁。」 「水瑶……」嵇向槐低吟著她的名字,温文低哑的嗓音像是在吟唱。 执起她的手,他强硬的力道饱含著不让人拒绝的霸道,「陪我跳支舞好吗?」 她抬头望进他深邃的黑眸之中,沉溺于他眼里那难以捉摸的热情,「好……」 她听见自己娇羞的答应了他的邀舞,在下一瞬间,她被他揽入怀中,一同滑进舞池。 华尔滋的乐曲悠扬的在舞池中响起,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那对在舞池中拥舞的俪人们,投以欣羡的眼光。 但是他或她都没有注意到,单水瑶只知道自己被他眼中的那片深邃给俘虏了,再也没办法从心动的漩涡中挣脱。 ***** 「姊,你知道吗?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小小的设计师,他有专属的品牌,甚至还有自己个人工作室,也有自己的团队,每天找他要设计图的人多到要用排队预约的。」单水瑶打开衣橱,兴奋的说著。 她眼底冒出爱的心心,口气梦幻的不停回想那一个晚上的回忆。「还有还有,他舞跳得好好,我们那一天一直跳一直跳,华尔滋、伦巴、探戈……」 单水盈敢说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妹妹这么梦幻、这么粉红的模样,更不用说看到她翻找著衣橱里看起来最粉嫩的裙装。 老天!要是在国外的爸妈看见了他们之前像是野马般的小女儿,现在竟然拿著粉嫩的洋装,烦恼著够不够飘逸的问题,一定也会像她一样,傻眼到说不出话来。 单水盈取笑道:「你平常不是最喜欢穿牛仔裤?跟那位大设计师约会还要换裙子哦?」 单水瑶一脸梦幻,「姊,我找过之前他接受周刊访问的报导了,他喜欢的对象是那种温柔婉约、气质大方出众的名门淑女,身为一个高雅的淑女,怎么可以穿牛仔裤去约会呢?」 啧,果然是女为悦己著容呀!单水盈看著妹妹搜括她衣橱里一件件飘逸的洋装、裙子和上衣,带回她房间试穿。 应该没关系吧!小女孩初识情滋味,想讨心上人欢心是应该的,如果两人交往能让她变得更加淑女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又过了几天,单水盈再度碰见自家小妹的时候,看见她正在餐桌前大吃大喝。 「水瑶,你今天不是跟嵇向槐出去约会吗?难道没有吃饭?」单水盈不赞同的看著她面前一堆的食物和她暴饮暴食的动作。 单水瑶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当然有去吃饭啦!只是跟他出去为了保持气质,我牛排都只切一切,然后吞个两块就让服务生收走了,根本就吃不饱嘛!」 单水盈蹙著眉问:「他难道不知道你的食量吗?没有劝你多吃一点?」 嘴里又塞了两块小蛋糕,单水瑶咽下去后才说道:「姊,他不知道我很会吃啦!而且我说过了,他喜欢的是那种很有气质的名门淑女,我怎么可以在他面前破功呢。」 单水盈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从两人认识的这一阵子以来,小妹从上到下的改变,全部都是因为嵇向槐喜欢的名门淑女类型,她才勉强自己去迎合那种形象。 「水瑶,不是我太爱操心,只是我真的觉得,你这样勉强自己在他面前扮演一个不像你的自己,对你们的交往似乎不是很好。」 「不好?」她拿起食物的手一顿,「哪里不好?我觉得很好啊!」 单水盈不认同的摇了摇头,「哪里好了?你勉强自己穿不喜欢的衣服,出去吃饭也为了保持气质吃都吃不饱,出门的时候都穿高跟鞋,晚上回来就找奶妈拿药擦,这样的生活你能够过多久呢?」 单水瑶像是要说服姊姊,也像是要说服自己的说:「我现在是在勉强我自己没错,但是我相信这只是习惯问题而已,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习惯所有事情,不管是穿著、高跟鞋,还是出门只能吃三分饱,我相信只要有心,我就能够克服一切的问题。」 她也知道自己为了迎合男友的期待过得有点痛苦,但是人总是会改变的,而她相信现在的痛苦不过是适应前的阵痛期而已。 单水盈看著她自信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中的忧虑,「水瑶,我明白你想要改变的决心,但是你这样半催眠的去欺骗你自己可以,去欺骗他相信你们两个人合适,这样的爱情怎么会长久呢?」 听到这里,单水瑶也有点恼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她赌气的说,然后偏过头去,继续埋首用餐。 单水盈无奈的眼神看著她,知道再讲什么妹妹也听不进去了,轻叹了口气后,她转身上楼回房间。 现在只能祈祷,水瑶的适应期可以快点过去,而嵇向槐那男人是真的喜欢上小妹的人,而不是那些虚假的名门气质。 也或许她真的不该如此多心,他们之间应该就像水瑶说的一样,只是缺了一点时间…… ***** 嵇向槐显然不是个有耐性并且善于等待的男人。 交往第十天,他每天送来的玫瑰花束几乎快淹没单家客厅。 交往第十五天,他就带著单水瑶一起去旅行。 马尔地夫,西方人口中的「失落的天堂」,葡萄牙人称之为「岛屿花环(gandofinds)」。 在这小岛上,看不到尽头的蓝拥抱著他们,海水拍打的浪声是最浪漫的背景音乐。 嵇向槐最爱在满天星辰下,拥抱著她,在她耳边低诉呢喃情话,让羞怯的她满脸通红,在他怀里顺从的接受他的霸道欢爱。 在七天六夜的旅程结束前,两人紧紧相拥著躺在床上耳鬓厮磨。 「水瑶?」他唤著昏昏欲睡的她,手指轻抚著她一头柔顺长发。 「嗯?」 「你……觉得现在结婚会太早吗?」嵇向槐柔声问道。 从来没想过会被婚姻给束缚住的他,第一次认真的动了结婚的念头。 「结婚?不会……」昏昏沉沈地趴伏在他胸前,单水瑶模糊地低哝。 不会就好。他满意的暗忖。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她美丽的外表、清新的气息便掳获了他的心,向来在工作上追求效率的他,在感情上也同样快速的发动攻势。 她总是抿嘴轻笑,眼里虽然偶尔会流露出调皮的神色,但是大部分的时候是温柔大方的,一举手一投足更是展现了名媛千金的丰采。 而两人在床上更是愉悦,即使她老是害羞得不敢看著他,忍耐著不敢喊出声,咬伤了自己的**,但是那份纯真天然的娇羞反而更能满足他大男人的欲望。 即使两人交往不过短短半月,然而他相信他们彼此相爱,而且她也的确美好得让他想娶回家珍藏,原本还担心著她可能会因为年纪太轻不愿步入婚姻,可现在确定了她的答案之后,他可以准备进行下一步了。 交往第二十三天,他们刚下飞机,单水瑶先出关,等著还在后头的嵇向槐。 突然,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手里拿著一枝玫瑰,害羞又别扭的跑到她面前,「这个送你!」然后又连忙跑走。 她先是惊讶的收下了玫瑰,一头雾水的轻笑出声,天啊!这是她的小爱慕者吗?也太可爱了吧! 没想到,接下来从机场四周不断有拿著不同朵数的玫瑰花的小男孩或小女孩,害羞的将玫瑰花递给她。 「呃……谢谢。」这些小天使们将花给她后就害羞的跑走,让她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办法。 不到一会儿,她手上的玫瑰花已经快让她捧不住。 这时候,推著行李出关的嵇向槐走向她,单水瑶又惊又喜的看著他手上一样拿著一枝玫瑰花,在所有旅客的惊呼声中单脚跪下-- 「水瑶,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是机场最新的整人游戏吗?」她又哭又笑的看著他手上的花,以及另外一手的钻戒。 「不是。」嵇向槐笑看著她带泪的笑颜,「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浪漫的攻势,旁边群众鼓噪的气氛,让太过感动的她脱口而出心中的渴望,「我愿意!我愿意。」 他笑著送上第一百朵的玫瑰,将钻戒套上她的手指,在机场所有旅客的祝福与羡慕下,吻上她的唇。 她,是他的了。 单家二千金泪洒机场,准备下嫁时尚界金童的新闻占满了当天娱乐版的头条。 交往第二十四天,嵇向槐亲自飞到美国拜访未来的岳父岳母,并且快速的谈好亲事。 就在他们正式交往的一个半月后,他满脸春风的娶走单水瑶,华丽的世纪婚礼上满布红白玫瑰还有施华洛世奇水晶,奢华但不俗艳,各大媒体疯狂的报导,电视、杂志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穿著白纱的新娘,脸上优雅的微笑中无法掩饰的幸福与恋爱的甜蜜。 第二章 结婚后,甜蜜生活当然不在话下,只是对单水瑶来说,最大的痛苦就是她开始每天过著体验饥饿三十的生活。 尤其是在度蜜月的那段假期,真的是她人生中最痛苦又最快乐的回忆了。 每天看著她心爱的老公,游遍法国各地,晚上在他们夜宿的高级饭店里玩起滚滚乐,从早到晚黏在一起,比婚前的热恋期还要甜蜜万分,让她每天都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幸福得快要飞上天。 但是也因为天天都在一起的关系,她找不到任何机会大吃特吃补充体力,每天早上就是一盘沙拉、一杯优格,再来两口柳橙汁润润喉,中午跟晚上虽然她跟著老公吃香喝辣的,但是为了保持她在他面前一贯的优雅气质,她只能含著泪,看著只动了不到十口的法国全餐全被撤了下去,然后喝一大杯的白开水,笑著跟亲爱的老公说,她已经很、饱、了! 天知道,从结婚之后,只要她亲亲老公在家,她从来就没吃饱过。 感谢上帝!今天,她的亲亲老公终于要回复正常上班的生活了。 在一个kiss good-bye之后,单水瑶优雅的转过身回到客厅里,像只偷腥的猫般从沙发底下的夹缝,摸出一包她偷偷私藏的洋芋片,双手优雅的撕开外包装,一阵堕落的薯片香味传来,让她满足的闭上了眼。 鼻尖嗅了嗅那让人怀念不已的香气,她的纤纤素指迫不及待的探入袋中摸出好几片,送入口中,满意的咀嚼著。 啊--就是这个光!不对,应该说就是这个味道!她感动的又塞了一口洋芋片。 什么鬼沙拉!人又不是羊,老是吃那些没有味道的草,她都快饿死了。 满意的一口接一口补充热量和填饱饥饿感,没两三下,一包特大包的洋芋片见了底。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回到房间里,拉开专属于她的抽屉,里面有一整排包装精美、乖乖躺好的高纯度巧克力,她随手抽出三四片,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柜子关上锁好,再打开特别设计过的梳妆台椅子,里面藏了超大号的可乐,呵!她热爱的碳酸饮料。 走到厨房,拿起大马克杯,丢进一堆冰块后,将杯子里注满可乐,豪迈的一口饮下。 呼~~这才是人生嘛!单水瑶满意的想著。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让她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嘴里的可乐也喷了出去。 所谓做贼心虚,大概就是指她此时的模样吧? 平抚了心情,她小嘴里低咒著,然后口气轻柔的接起电话,她没忘记她现在已是嵇太太的身份。 「喂?您好。」是哪个不长眼的现在打电话来呢? 「水瑶。」 她讶异又心虚的放下手上的可乐,「老公,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喔喔!她刚刚咒骂的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就是她的亲亲老公呢! 「我想我已经开始怀念起我美丽的老婆了。」甜言蜜语像不用钱一样,轻而易举的从嵇向槐的口中逸出。 单水瑶一楞,娇羞的红了脸,「呵呵~~老公你真是的。」 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瞧瞧她老公,婚后的柔情浪漫依旧不减,即使都已经不是在蜜月了,嘴巴还是甜得像是抹了蜜一样。 没想到嵇向槐的下一句话,马上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水瑶,我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去,如果你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等我了。」他看著桌上一堆便利贴,提醒著他的工作在蜜月期间累积到惊人的数量。 他也不想在新婚期间就这么忙碌,但是他想依妻子的大方与善解人意,会体谅他的工作。 这在结婚前他确认过的,他的妻子拥有大家闺秀该有的高尚美德,不会在丈夫为工作而忙碌的时候,无礼的大吵大闹。 「你……你今天要晚点回来啊?可是……」 「可是什么?」嵇向槐手中拿著文件,边听助理的解说,边分神问道。 「可是今天我们不是要回我家吗?」 嵇向槐没有太多犹豫,只是随意安抚著,「抱歉!我忘了,你下午去逛街买点岳父岳母还有姊姊喜欢的东西,全都用我给你的那张金卡刷没关系,告诉他们我很抱歉,下次有时间的话,我再陪你回去好吗?」 在他心中,妻子一向温柔乖巧,应该会体谅他因为工作的忙碌而忘记两个人约定的这一点小小的「失误」才对。 一个温柔的大家闺秀妻子在听见丈夫这么说之后,该有什么反应才是正确的? 假如是原本的单水瑶,无庸置疑的会立刻大骂「去死吧」,然后挂断电话,等候丈夫的道歉,不然就开始冷战。 但是现在的她在他眼中,是个乖巧有礼、温柔婉约的名门淑女,她该怎么做? 扯著僵硬的笑容,单水瑶打从心底感激他们现在是隔著电话对话。 「好的,我会记得告诉爸妈的,那你别忙过头了。」温柔的嗓音应该听不出任何的怨怼,只有无尽的包容还有温柔。 嵇向槐满意的笑开,再度暗赞自己的好眼光,能够选择了这样明事理、温柔体贴的好老婆。 电话挂断之后,单水瑶忍著想大吼大叫的心情,将手中渐渐失去气泡的饮料一口灌下,平复自己不悦的心情,并且不断的自我说服。 我要忍耐!为了成为老公心爱的淑女典范,我一定要忍耐! 深吸了口气后,她勉强自己拉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角度。 一切都会变好的,现在的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对吧?! ***** 「我回来了。」 早就坐在大厅里等著妹妹、妹夫的单水盈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走到玄关,在看见只有单水瑶一个人回来的身影时一楞。 「向槐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今天是妹妹的归宁日,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夫妻俩一起回来的吗? 「度蜜月期间他工作累积得太多了,赶不回来,所以我就自己先回来喽!」提高手上的大小提袋,单水瑶开朗的笑著,「不过姊你放心啦!他有交代我该买该带的东西我通通都有拿喔!」 单水盈在意的岂是那一点礼物,她担心的是这对小夫妻的婚后生活啊! 单水瑶像是没看见姊姊眼里的担忧,大声嚷嚷地走进客厅里,身上的小外套也早被粗鲁的抛在一旁,让随后帮她收拾的奶妈忍不住摇头。 「哎唷!我饿死了!快快快!吃饭了没啊?」 「可以吃饭了,让我先叫先生夫人下来吧!」早已移民的单氏夫妇趁著这趟回国,多住了一些时日。 「太好了!」单水瑶又蹦又跳的晃到餐桌前,看著桌上满满都是她爱吃的菜色,她忍不住拿起筷子先大快朵颐起来。 单水盈走过来,好气又好笑的看著她一脸的馋相,轻拍了她的头,「怎么了?向槐是没让你吃饭吗?要不然怎么一脸贪吃样?」 看爸妈还没下来,单水瑶才敢说:「姊,你明知道我跟他在一起都吃不饱的啊!」 单水盈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吃不饱?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向槐面前还在假装?」 她以为两人在结婚之后,会挑个适当的时机,把话给说开,或者向槐也会在日常生活的观察中,注意到水瑶的本性,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妹妹依旧过著这种两面人的生活。 「什么假装,没那么严重啦!我只是要在他面前保持气质跟优雅啊!自然就不能吃太多啦!」 「可是……我以为你结婚后应该会跟他谈过这些事。」这样一直假装也太辛苦了吧。 单水瑶仍是一脸的不在意,只是微抬起头,摆了摆手,「哎唷!人家不是说,结婚后两个人会有一段磨合期吗?我们现在只是在磨合啊!总不能将所有的缺点在这时候就全都展露出来嘛,再过一阵子,再过一阵子就会好了。」 单水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刚步下楼的单家夫妇,听见了两人的话尾。 「什么东西过一阵子就好了?」单夫人问道。 单水盈才刚想开口,却被单水瑶以眼神示意阻止,她望著母亲,笑颜解释著,「没什么啦!刚刚姊问我说向槐怎么没跟我一起回来,我跟她说向槐刚接了一个大案子,这阵子工作特别忙,过一阵子就好了。」 「喔。」单夫人轻易的被这合情合理的解释给说服。 「不管工作再忙,下次再找个机会要向槐一起过来吃个饭懂吗?」单家的大家长严肃的落下话。 「知道、知道,我会跟他说的。」单水瑶忙不迭的回答,水汪汪的大眼已不住瞟往桌上的红烧肉。 「真是的!都已经嫁人了还一脸的贪吃样……」单夫人好笑的看著她,「好了,吃饭吧!」 单家两老跟单水瑶马上将注意力转移到那桌好菜上头,只有知道内情的单水盈在心中轻叹了口气,敛著忧虑的眼神望著正大吃大喝的妹子。 唉~~只希望事情真的能像水瑶说的那么简单啊! ***** 单水瑶开始在家里藏起储备粮食,但是因为不敢动用老公给的家用,只得用她在结婚前存下来所剩无几的零用钱支付,不到一个月她便发现,手头越来越紧,能购买的零食越来越有限,甚至随时有断粮的可能。 而且每天在家里吃储备粮食、看电视和打电动的生活实在太过无趣,她于是趁著晚餐时间,和丈夫商量,她想出去工作的事。 只是她没想到,婚前什么都应允她,好说话的嵇向槐会一口将她的提议给打了回票。 「不准出去工作。」嵇向槐冷淡说著。 她这个富家千金,学历虽然高,但是没有工作经验,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能做什么工作? 况且,他娶她进门,可不是要她去外面辛苦工作,她唯一的工作就是陪他出席大小宴会就够了。 「为什么?」压抑著自己太过冲动的质问,单水瑶保持著柔弱的语调问。 「你又没有工作经验,出去工作太危险了,要是被人骗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很小心的,而且我在学校的时候有过实习经验……」她试著说服他。 妻子第一次的不顺从,让嵇向槐有点不耐烦的放下筷子,直视著她,慢条斯理的重复一遍他的决定。 「我说,你不准出去工作,就是这样。」此事就此拍板定案,不得再上诉。 握著拳,单水瑶原本还想再度抗辩的,但是丈夫脸上有著她没看过的坚持,让她只能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来,无言的接受这个结果。 要是过去的她,老早就跟他拍桌子对呛了,怎么可能让人就这么独裁,但是……现在的她不行。 因为现在的她得做好一个气质高尚,识大体体谅丈夫的妻子,丈夫说东她怎么还能指西? 咬紧牙根,单水瑶含泪忍了。 ***** 只是,一时的忍耐,却没让两人的恋爱甜蜜期持续多久。 家里的储备粮食越来越少,单水盈饥饿的时间更长,脾气不自觉的也越来越暴躁,好几次都差点在嵇向槐眼前破了功。 而嵇向槐不知是在忙什么,也一反结婚前的时时陪伴,晚归成了常态,甚至两三天夫妻俩见不到面也是常有的事。 结婚两个月,某天她陪著他参加完一场宴会回来后,单水瑶疲累的坐在床畔,水灵的大眼早失了灵活的光彩。 不行!这样的日子她快受不了了。 日复一日的饥饿感摧残著她仅剩的活力,而因为她对一般贵妇该做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每天她只能待在屋子里发呆,等著他回来,或者是一个人独眠到天亮。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但他们却不像婚前的热恋一样,在他们的生活里,只剩下无止境的工作与接不完的电话。 即使两人最贴近的时刻,赤裸的身子交缠,她也得苦苦压抑著自己的热情,她没忘记自己应该扮演的淑女角色。 她发觉,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心开始有了距离,她忍不住惶恐起来,却无计可施。 结婚才两个多月,她已经开始感觉疲累了,那接下来他们还要相处数十年呢?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全身发寒。 前几天回娘家时,和姊姊的对话跃入脑海中-- 「水瑶,你跟向槐有打算生几个孩子吗?」 孩子?单水瑶一楞,「没,我们没讨论过这个话题。」 「虽然你们现在都还年轻,但是孩子早点生,你跟向槐的感情也才能稳定点,你们认识没多久就结婚了,我其实一直都很担心……」 「姊,不用担心啦!我跟他……很好啊!」不知怎么的,单水瑶发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有点心虚,不像婚前那么的肯定了。 「不管怎么说,你有空就跟向槐讨论一下这件事情,懂吗?」 房间的关门声让单水瑶回过神,嵇向槐同样是一身疲累的走进房里,沉默地脱下身上的晚宴服。 「向槐……上次我回家的时候,跟姊姊聊到孩子的问题,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她斟酌著字句说。 孩子?嵇向槐听见这名词,只是厌烦的蹙起眉,「现在还早。」 对于孩子,他想到只有无止境的哭啼声,还有满室的脏乱和让人心烦的一堆麻烦。 一个软绵绵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生命体,他希望在他婚姻的前五年内都不会看见。 或许现在就是欠缺孩子来联系他们之间越来越少的话题,单水瑶这么想著。 「我不觉得早,我想生个孩子了。」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执拗的想说服他。 疲累的嵇向槐闻言,不只是不耐烦,还用有些冷淡的口气回答她,「我说不想生,而且不只现在不想,五年内我都不想。」 以往他只要露出不悦的口气,妻子就会识时务的闭嘴不再多谈,他以为这次也会是一样的。 但单水瑶却在这个话题上紧追不放。 「为什么?有孩子不好吗?我想要一个孩子。」 「没有为什么,还有,我们才刚结婚,我还没想过要不要小孩这种问题,而且你现在懂得照顾小孩吗?小孩哭闹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吗?」 「我……我没问题的。」她夸下海口,总之就是要赌上这一口气。 因为妻子不断的和他争辩,他忍不住愠怒起来,「水瑶,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平常那个识大体,不会吵这种鸡毛蒜皮小事的你上哪里去了?我今天已经够累了,可不可以不要再跟我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理智的线倏地在她脑中绷断,她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情绪,「我哪里无理取闹了?我只是想跟你商量而已,这样也算无理取闹吗?」她扬高了声量。 「你现在的反应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嵇向槐脱下衬衫,拉下领带,冷冷的瞅著她。 「我没有无理取闹。」她一字一句的说,泛著淡淡怒意的眼眸瞪著他同样很不高兴的脸庞。「如果我真的要无理取闹,在上次我说要出去工作却被你否决的时候就会做了。」 他沉声问:「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老是出席这些无聊的宴会当个花瓶四处展览,我还宁可出去工作,如果我要无理取闹,上次就会做了,而不是忍耐下来。」压抑许久的话在争吵的压力之下,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当说出口的瞬间,单水瑶就知道完蛋了。 嵇向槐的脸色阴沉得很难看,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我不知道你温顺的外表下对我有那么多的不满?」嵇向槐温和的嗓音中带著嘲讽。 「我--」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不知能找什么谎来掩饰真实的心情。 「我亲爱的老婆,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不满,对于方才我们讨论的话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不想要孩子,如果你不能跟我有同样的共识的话,我不会再碰你,懂吗?」 他平淡无波的语气是发怒的前兆,套上外出的衬衫,他推开房门,在跨出去之前,他回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还有,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担心要继续出去抛头露脸的当个『花瓶』了,我会找到愿意胜任这个工作的女伴的。」 说完,他关上房门,砰地一声,像是重重的敲上了她碎裂的心。 双眼死盯著房门,泪水在眼底凝聚,单水瑶只觉得过去这几个月来建构的世界,像摔坏的拼图一样,一片片的散落在眼前。 她的谎言戳破了,她的婚姻美梦也碎了-- ***** 从那天晚上之后,嵇向槐回来的时间更少了,即使回来,也是睡客房,不曾再踏进主卧室半步。 两人即使碰到面,除了几句简单的客套性问候,常常也只是沉默以对。 而比起她这个妻子,八卦周刊似乎更了解有关于她丈夫的第一手消息。 当第一次看见他搂著一个艳丽的女人参加宴会的照片曝了光时,在家里的单水瑶气愤的摔坏了一个台灯。 第二次,看见他和另一个女人再度出现在八卦周刊的头条时,她则是狠狠的哭了一整晚,盯著整晚打不通的手机,只能猜测著她的丈夫现在正在和别的女人做些什么。 第三次,当他的绯闻再次出现在八卦杂志的时候,她再也受不了嫉妒的折磨,像疯了一样,又气又哭的冲到书房,要他给她一个解释。 「嵇向槐,你为什么又--」她说不下去,只能将杂志丢到他眼前,「我想你该给我个解释。」 嵇向槐冷冷的看著杂志,「我什么都没做。」 他知道杂志里写了什么,但是上两个星期也发生同样的事情,同样的误会,她之前能够理解,为什么现在却来兴师问罪跟他要解释? 「你什么都没做?呵!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单水瑶红著眼眶摇头。 「把你的理智拿出来就可以。」他不耐的说。 最近工作室相继为了新品牌最新一季的行销与设计忙得不可开交,他已经连续画了好几天的设计图没阖眼了,她偏偏要挑这种时候来烦他吗? 理智?她现在最缺的就是理智! 「嵇向槐,你这是在逃避现实吗?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不敢跟我解释?」她咄咄逼人的逼问著他。 他不想跟她吵,「莫名其妙。」 甩门,他决定离开。 单水瑶一个人在门后心冷的哭泣。 这样情况直到无数次之后,她渐渐的不再对于任何的报导有任何的情绪,她知道生气无用,流泪也无用。 她的丈夫只会转头离开而已。 在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之前,她忍著睡意,几乎每天等著晚归的丈夫,提醒著他在那一天,要早点回来吃饭。 他没有太多反应,只简单的回应一句知道了,甚至连个关切的眼神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独站在窗前,单水瑶凝望著窗外,消瘦的手指抚上冰凉窗上自己的倒影。 过往天真的眼,此刻沉重忧郁得仿佛没有星辰的夜幕,过去曾被嫌弃稍胖的身材,不到一年在健康检查的时候,被医生警告有轻微贫血及营养不良的现象。 该是时候了吧!他们之间……应该做个了结了。 第三章 嵇向槐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应该充满阳光照拂的室内却因为拉上厚重的窗帘而显得阴暗,他忍不住蹙紧了眉,按下电灯开关,悄然无声的客厅没有半个人,蓦地厨房传来细微的声响,他脚跟一旋,往厨房走去。 他以为会看见一个伤心哭泣的妻子,也或许是一个因为他晚归而不悦生气的妻子,但他没想到,竟然会看见一个喝得烂醉的女人。 桌上空的红酒瓶,外加一打的啤酒,还有她身上浓厚的酒气,他忍不住不认同的开了口。 「水瑶,你在做什么?」 因为酒醉而趴在餐桌上小憩的单水瑶,在听见他不悦的声音时清醒了过来,撑著头,坐挺了身子,有些晕眩的眼迷离的看著这个她曾深爱过的男人。 有如希腊神祇般的脸庞,依旧俊美得挑剔不出任何缺点,服贴的黑发在发梢处抓出今年最流行的律动感,身上穿的亚曼尼西装,仿佛是为他个人订制的一样,完全显露出他高尚雅痞的风格。 一切都如此美好,假如她能够视而不见他领子上的红唇印的话。她苦笑,理智迅速回笼,要自己不要再迷恋他的魅力。 「没什么。」她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挑了个最舒服姿势坐著,「你要跟我在这里谈,还是要到客厅去?」 椅子只能坐三分之一、背杆打直的淑女坐姿,这种折磨自己的事情,她已经不再做了,也不需要了。 讶异的看著单水瑶那慵懒不拘小节的坐姿,嵇向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的妻子……似乎跟他的印象中有些不同了? 「算了,到客厅里去谈吧!」见他没反应,单水瑶自己下了决定。 这又是她的另外一个改变,她不再事事过问他的意见了,从今天开始,她要自己做决定。 夫妻俩沉默的一起走到客厅里,才刚坐了下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单水瑶走去开门,果然和她猜的一样,是单水盈。 「姊,怎么来得那么早?」 单水盈忧心的跟著她跨进屋里,柔声说道:「我听你昨天晚上的语气不对劲,所以一早就来了。」 昨天半夜,她突然接到妹妹的电话,水瑶没有说什么,只说今天有空的话希望能见一面。半夜打来的电话总是让人不安的,所以她几乎是失眠了整夜后,一早就立刻赶了过来。 单水盈注意到坐在客厅里的另外一个人,她诧异的问:「向槐也在这里?我这么早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不会,姊,你坐吧!等等我们要谈的事谈完就可以走了。」 嵇向槐疑惑的看著妻子落坐在与他面对面的沙发上。她到底要跟自己谈什么? 「嵇向槐,我们离婚吧!」 单水瑶平淡的一句话,却在三人之间扬起了滔天巨浪。 没有任何前言,也没有挣扎,她原本以为会很难开口的话,没想到这么自然的就能脱口而出。 嵇向槐深吸了口气,锐眼看著一脸平静的她,质问道:「水瑶,你现在是在开玩笑吗?」 他可以容忍妻子吃醋的小任性,但不代表他会忍受她拿离婚当手段来威胁他。 单水盈连忙缓颊道:「水瑶,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不是开玩笑。」她打断姊姊的话,冷肃的脸上是下定决心后的绝然。 嵇向槐脸色更加沈郁,看著她,口气试图保持冷静,「是吗?假如不是玩笑话,那么我做了什么让你开口要求离婚?」 结婚后,他自认尽了一个做丈夫该有的责任,努力工作养这个家,让她能保持之前的奢华生活,即使报纸上的绯闻满天飞,但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她。 他越来越不了解他的妻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单水瑶听见他的话,露出淡淡一笑,那一笑,有著浓浓的苦涩,让她的眼里染上了化不开的愁。 「你也知道你对我们的婚姻做了什么。」她冷言嘲讽。 他蹙眉,不悦的反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冷笑,澄透的眼带著怒气瞅著他,「如果不是你自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你应该问的是,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才让你想要提离婚,而不是一开口就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凭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个性,若不是自己心中明白,又怎么会一开口就先问是否自己做错? 「你--」嵇向槐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结婚一年的妻子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水瑶,少说一点。」单水盈看得出两人之间越来越浓厚的火药味,赶紧出言制止。 「少说一点?」单水瑶忍不住低笑,最后是夸张大笑,笑到眼眶泛红流泪,「我为什么要少说一点?姊!都要离婚了,我为什么还要少说一点?!」她无法克制的吼。 他心中的理想妻子根本就不是她,不是真正的单水瑶,他喜欢上的是那个她演出来的假象。 而当她再也没办法扮演好那个假象,他的喜欢理所当然的无法继续下去。 什么温柔少言、什么气质优雅、什么宽容?那都不是她! 嵇向槐冷眼看著她,忍住自己胸口涌出的厌烦,「大姊,你让她说,我也想听听看,她对我、对这段婚姻有多不满?」 现在不满的应该是他,他怀疑这个自己娶回来的妻子是否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否则他不会看见一个应该轻声细语的女子现在宛如泼妇般大吼。 僵住了身子,单水瑶唇边勾起苦涩的微笑,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依旧完美得像个样板,完美得让人觉得可恨。 「不满?!我怎么敢有任何的不满?」她低声嘲弄著自己。 见单水瑶的脸色不对,单水盈握住她的手,担忧的望著她。 她扬起头,豁出去了!「你不准我出去工作,我只能接受;你要我当个称职的嵇太太,在大小宴会里当个花瓶,我也只能接受;我想要个孩子,你不要我也只能接受,或者该说是我也只能被强迫接受;就连你带著不同女人的香气回来,八卦新闻上不停出现我的丈夫和其他女人的绯闻,我也该全都接受!」她怒吼著,像是要吼尽这一年来的不平。 「我是个人!不是个人偶!这样的日子,我没有办法继续再忍耐下去了。」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泪湿双颊。 嵇向槐被她这番脱序的大吼给震慌了心神,他也突然注意到,她的样子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曾几何时,那个总带著温柔笑颜的脸庞变得消瘦而沾满泪痕,那该略显圆润白嫩的身材变得如此骨感,甜蜜温柔的嗓音成了愤怒失望的大喊? 嵇向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会让她变了这么多,但他想,起码他可以看在过去他们曾有过的甜蜜回忆,让彼此好过一点。 不可否认的是,这段婚姻,无论是对她或对他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吵闹生活,他甚至已忘记,为何自己当初会娶她?是因为她的美貌?或是她符合了他心目中择偶的大家闺秀的标准? 有人说,结婚前的相爱是因为彼此都看得模糊,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而结婚之后,他和她都看清了彼此,才发现其实以为适合的对方,也没想像中的那么合适吗? 他现在不想再继续刺激她,淡淡的望了她一眼,眼神有礼的没在她泪水纵横的脸上多加停留。 他理智的道:「好,我同意离婚。」 单水盈不知所措的看著妹妹痛哭,她手忙脚乱的急忙安抚,「水瑶,你先别哭……向槐你……唉……」 「离婚的后续事宜,我会请律师直接跟你谈。」站起身,嵇向槐拿起车钥匙离开。 他要回工作室了,看著妻子……不,「准前妻」的哭颜让他心烦意乱,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即将失去女主人的「家」。 大门再度被关上,单水瑶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的重量,眼前一黑,软倒在地上。 一滴泪渗出眼眶,她和他,是真的结束了…… ***** 当单水瑶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蓝色系的天花板,几个布娃娃放在床头边,床头柜上有几朵向日葵,她苍白的脸露出淡淡的微笑。 她知道,她回到家了。 「你醒了?」单水盈端著稀饭走进房,看见妹妹张大了眼,出神而落寞的不知在看什么。 「嗯。」她回过神来。 「醒来了刚好,来吃点东西吧!今天早上你突然昏倒把我吓坏了,差点叫了救护车来,还好家里的司机懂一点中医,他说你只是贫血,我才敢直接带你回家休息。」 「嗯。」 看著妹妹一改婚前那种开朗乐观的性情,单水盈很伤心,一个好好的女孩儿竟被爱情折磨至此。 「水瑶……刚才你还睡著的时候,我帮你接了你的电话,是向槐打来的……」单水盈不知道该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件事,吞吞吐吐的表情就怕伤了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她。 「他说了什么?」单水瑶没有大哭大闹,听见了他的名字也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问。 「他说……他已经请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晚一点会请人送过来让你看看有没有要修改的,他还说,只要你有任何不满的条件都可以再讨论,一切以你的权益为优先。」 「嗯,我知道了。」单水瑶坐起身,安慰姊姊道:「姊,不要这种表情嘛!好像你对不起我一样,我很好啊!」 单水盈赫然的从床头的镜子中发现,自己愁著一张脸,眼眶微微泛红。 「我……我只要想到你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我就忍不住难过。」早上妹妹声嘶力竭的吼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也让她更对现在装成若无其事的水瑶更加怜惜。 她们姊妹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中宝,二十几年来也没受过什么苦,遇到什么了不得的挫折,而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见向来开朗的妹妹无法遏制的大哭。 摇了摇头,单水瑶苍白的脸上露出淡笑,「姊,如果要怪,这全都要怪我自己,是我太天真了,当初没听你的话,以为我可以在他面前假装一辈子,现在才会沦落到这种下场,所以真要说,这些--不过是我的报应。」 会有这种结果,她谁也不能怪,即使是嵇向槐也不行,因为他也是个受害者,被她的谎言所欺瞒。 「水瑶……」 单水瑶眼光飘向远方,「姊,你知道吗?其实他开始成为八卦版头条没多久后,我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装成另一种人的个性跟他结婚,才会让我们常常起争执。 「除了争执外,我们没有共通的话题,他对于我的那些要求,成为一个高尚优雅的大家闺秀,也让我越来越不耐烦,越不耐烦就越常会出错,不断的恶性循环之下,就算我们真的是因为恋爱结婚的,那些爱也在这些日子中磨光了吧!」 单水盈担忧的看著她,想安慰她,却让妹妹给阻止。 「不用担心我的,我很好!真的!」 「水瑶,那嵇向槐那边……」她可不认为她此时还会想再见到他。 「跟他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赶快离婚就好。」她淡淡的说。 「那爸妈那边呢?你有想好要怎么解释了吗?」 「早晚他们都会知道我离婚的这件事,所以我也没打算瞒著他们,等过几天,我再好好的跟他们解释,个性不合,我想会是个很好的理由。」 可以想见的,草率的结婚离婚会让爸妈难以接受,一顿责骂是免不了的,但对于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一年的婚姻,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 爱情,不只甜蜜也伤人,她用泪水付出代价,学习到这件事情。 ***** 嵇向槐终于处理完这一季该处理完的问题,还将几个重大的case安排妥当后,他才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家。 一踏进屋里,满室的黑暗与寂寥让他有点不能适应,他才突然想起前几天妻子提出离婚,而他也委托律师处理了。 将身体沉入柔软的沙发里,他拿起手机打给律师。 「黄律师你好,我是嵇向槐,想跟你谈谈有关于离婚的事情。」 他疲累的闭上双眼休息,耳边听著律师跟他报告与单水瑶的接洽过程与处理事项,直到讨论到赡养费的问题,他才猛地睁开眼,沉声问道:「你刚刚说她什么都不要,只要求以最快的速度离婚?」 不知为何,他听见这番话时,心中莫名起了骚动。 听到单水瑶如此想摆脱这段婚姻,或者该说是摆脱他的时候,他忍不住有种怒气与类似惶恐的感觉涌上心头。 后来,律师又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心情听了,只是机械化的道了谢之后挂断电话。 即使面对一室的黑暗,他也不想起身去开灯,该是疲累到沾枕即睡的身体,不知道为何,在听完律师的电话后,他闭上眼却再也无法入眠。 律师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早上就通知他们准备好资料及印章,到户政机关办理注销结婚。 嵇向槐很早就到了户政机关的门口,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渴望,想要见到她。 可笑的是,还没离婚前,有时候他为了工作可以整天泡在工作里三四天不见妻子,现在决定要离婚了,他却想见她想得要命。 约定时间到的前一分钟,他才看见单水瑶让她娘家的司机载来,她一身的黑,黑色短袖棉衫外加黑色的单宁长裤,苍白的脸上挂了副大大的粗框眼镜遮住了整张脸,像是在哀悼著什么。 「水瑶。」他先释出善意的打著招呼。 她连看都不看他,迳自从他身旁走过,与律师一同进入户政机关里,像是要展现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婚的决心。 她的忽视让嵇向槐也恼了,直接跨步追在她身后,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妥了离婚登记。 依旧是一前一后的走出,单水瑶快步的走出他的视线,他心里头突然一阵慌。 「水瑶--」 他想拉住她,告诉她,他们可以再好好谈谈,他们即使当不成夫妻还是能够当朋友…… 只是,她没再停下脚步,以很快的速度上车离去。 他看著车子离开的方向,心像空了一大块,楞楞地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伸手抓到的只是布满尘土的空气,直到这时,他才陡然顿悟了自己的心情。 其实他们都在这个婚姻里做了傻事,他以一个人的生活态度去过两个人的生活,她则是隐藏了真正的自己来和他相处,最后谁都无法体谅谁,谁也都没办法去说服自己在这段变质的婚姻中还爱著对方。 只是,如果真的不爱了,那他心中那莫名的空虚与疼楚又是从何而来? 第四章 一年后-- 一间小巧的法式家庭餐厅,在庭院茂盛的植物包围下,木制的围墙让它看起来充满了法国乡村的古朴味道。 围墙上,挂了一块渲染了淡淡色彩的压克力招牌,以简单的雷射刻字写上「ine」,就是这家餐厅的店名,围墙旁的推门上挂著铃铛,每当客人来访的时候,会发出轻巧的铃声,通知店主人有客来临。 这间法式家庭餐厅,是在三个月前才刚整修好开幕,整家餐厅里除了两个服务生以外,全都是女性,而老板更是常常晃著她长长的马尾,笑著穿梭在内外场间,以热情的笑声招呼客人。 当然,道地的法国料理,还有高贵不贵的价格,轻松的用餐环境,让ine开幕至今,生意是越来越好,到了巅峰用餐时间,常常是一位难求的盛况。 窗外,绿色的扶疏植物在夏季南风中摇曳,昏黄色的用餐空间里,充斥著食物香味还有客人的笑声和谈话,一切美好得不像真的,单水盈坐在窗边的位子忍不住如此暗忖著。 「嗨!姊,来了怎么没要小汪他们叫我一声?我可以让他先帮你送几块macaron配点茶喝,让你打发时间。」单水瑶瞄到姊姊的身影,拉了椅子坐下,俏丽的小脸上有著忙碌的汗水。 看著妹妹一脸笑意的脸,单水盈有些感叹,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 一年前,当离婚的事情爆发开来之后,父母急忙赶回来,水瑶什么都不肯多说,只是不断的跟父母说对不起,让单家夫妇即使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后来水瑶决定出国散心,没想到,她落脚法国之后,在当地认识了一些好朋友,也开始对法国料理感兴趣,她大概在法国待了半年后返国,晒成蜜色的肌肤上挂著爽朗的笑容,宣布说她要开间法式餐厅,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时的兴起,没想到这家餐厅却被她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也让这半年来为这个小女儿担心的父母稍稍放下了心。 「别忙了。」单水盈手帕递给她,笑著道:「你没看你的服务生每个人都忙到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别再增加他们的工作量了。」 噘著嘴,看著忙得头昏眼花的服务生们,单水瑶调皮的笑了,「呵呵~~我们这里的至理名言是,『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用』,不过忙了一点而已,没什么的。」 几个刚好走过的服务生,听到自家老板这么说著,都忍不住投以哀怨的眼神瞪著她。 单水瑶即半点都看不出引以为意,仍旧招摇的笑著,只差没转过头去扮个鬼脸。 看著她俏皮的模样,单水盈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或许她真的可以放心了,虽然才过了一年,但是妹妹已找回过去的开朗还有自信,现在的她,看起来真的很好。 「姊,听说最近有人追你追得很勤?」单水瑶眨著调皮的大眼,单刀直入的问。 听奶妈说,最近家里的花像是不要钱一样拚命的送,肉麻的卡片一张写过一张呢! 翠水盈微微泛红了脸,「哪有……别胡说了。」 「喔喔!看来那个章医生真的有两把刷子,让我像仙女的姊姊也受不了强烈的攻势动了凡心喽!」 「别胡说了,我今天来……是有点话想跟你谈谈的。」轻咳了几声,单水盈红著脸想将话题给转开。 「谈谈?姊,怎么了,怎么突然用这么严肃的口气说话啊?」 「那个……昨天晚上,嵇向槐又来我们家了。」 水瑶自从法国回来之后,就买了间公寓自己在外面住,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 单水瑶楞了楞,好一会后才故做不在乎的开玩笑道:「喔?他去我们家做什么?昨天我们家有办宴会吗?怎么我不知道,该不会我受到排挤了吧!」 单水盈看著她脸上若无其事的表情,小心斟酌的说:「他……昨天不是第一次来,其实之前他也来过几次。」 「喔?」单水瑶闻言只是低下头去,低啜了口柠檬水,淡然的问:「他想做什么?」 老实说,现在的她不是很想知道那男人的消息,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的想模仿那些小说中的主角一样,来个失忆,记住所有人,但唯独忘记跟那男人所有的回忆。 「他想看看你。」 「看我?」她忍不住挑眉,水灵的大眼里有著不可思议和嘲讽,「看我做什么?看我变成下堂妇之后有没有变得比较正常吗?哈!」 「你当初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让他多少有点愧疚吧!而且后来的离婚手续,你也全都委托律师办理,让他有点担心……」单水盈虽然无法理解嵇向槐的行为,但是看在他这一年来了不少次又充满诚意的态度上,她想这件事情还是有必要让妹妹知道。 担心?单水瑶从来都不知道,这两个字可以听起来那么可笑。 当两人是夫妻的时候,他都可以因为不要孩子跟她吵翻天,然后让她一个人在家不闻不问了,现在他们离婚了,他却跑到她家,说他关心她? 噢!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担心我?他省省吧!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先担心他有没有可能染上什么性病!」她口气不佳的说著。 「水瑶……」单水盈微皱眉,望著她口出恶言。 单水瑶看著姊姊不认同的眼神,叹了口气,「好吧!我刚才说的纯粹是气话,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他多余的关心,真的。」 「我现在有我自己喜欢的事业,也不用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例如将自己装成气质美少女之类的,甚至还有不少追求者,我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比起一年前的我来说,我很满意了。」 她耸了耸肩,交代姊姊道:「如果下次,假设他真的无聊到还有下次的话,你就这样帮我转告他吧!我很好,他不用再担心我这个无缘的前妻。」 单水盈听完她的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说道:「我知道了。」 妹妹虽然变得开朗有自信,好像回复以前的样子,但是经过了某些伤害后,人毕竟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 水瑶看起来开朗的双眼里,已经不再是之前单纯的天真,而是坚毅的成熟了。 「姊,别说那些扫兴的事情了啦!来来来!帮我尝尝看最近田心新开发的菜色。」 田心,是她ine的招牌主厨,身材瘦小,但是力气不小,厨艺更是好到不行,她当初在法国的一间小酒馆里吃过她的菜之后,就下定决心要将她拐回台湾一起创业。 说完,她招呼著忙到刚刚稍微可以喘口气的服务生,要他进厨房将原本她要试吃的新菜色全都给端出来,免不了又惹来服务生哀怨的眼神和哀号。 但单水瑶哪有这么好说话,粗鲁的脚一踹、眼一瞪,服务生只能咬著手帕立刻进厨房去,而这一幕自然也引来了餐厅里还在用餐的客人的笑声。 单水瑶开朗的笑著,举起童军礼的手势跟各位客人抱歉道:「真是对不起,服务生教育训练不佳,让大家看笑话啦!」 顿时,餐厅里又爆出阵阵笑声,伴著门口摇曳的风铃声,显得好不热闹。 单水盈也露出了笑容,妹妹是真的走出来了,她可以放心了。 ***** 「向槐?向槐?」女人温柔的低唤声,让原本神游的嵇向槐终于回过神来。 优雅的装潢摆设,精致的料理,悠扬的古典乐章,还有坐在他对面的美丽女伴,一切完美得如他想像。 只是最近他恍神的时候越来越多,一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向窗外,一个正穿越马路的身影,就是让他恍神的主因。 单水瑶,他美丽的前妻,他近日来心神恍惚的主因。 一年过去了,他应该忘记她了才对,但是不知怎么的,离婚前她那失控的大吼,却时常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越叫自己忘掉她,他就越容易想起她。 「向槐,你不舒服吗?还是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让你先回去休息?」 嵇向槐正眼看向正用温柔的嗓音跟她说话的女人。 夏幼容,与他的前妻一样,是标准的豪门世家出身的千金,温文秀雅,是日本新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无论是一举手一投足都足以当世界上所有女人的范本,仪容永远维持得完美无瑕,就连服装的搭配,也让身为服装设计师的他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一个完全符合他期待的完美女人,这也是他在离婚之后保持最久的一段关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完美,却让他有点腻了…… 如同对他的工作,随著每个季节,推出不同的设计,充斥著压力、时尚与美感的考验生活,曾经让他十分有成就感,可不知从何时开始,竟让他感到厌烦。 正处于对任何事情都感到厌烦的他来说,最清晰又最常想起的却是他前妻的脸,他总是会在街头上不自觉的梭巡著任何与她背影相像的女孩。 或许他真的犯傻了也说不定……他忍不住露出苦笑。 「没事的,只是最近有点忙。」他随口敷衍了个理由,没让自己的脱序影响了今晚的约会。 「是吗?既然你忙,今天晚上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我们可以约改天再见面。」夏幼容没多追问,体贴的说著。 「嗯。」点了点头,嵇向槐没否定提早结束约会的提议,爽快的拿起帐单就去结帐。 夏幼容看著他的背影,脸上出现些许异样的神色,她露出个淡雅恬笑掩饰,优雅地迈开步伐跟在他的身后离开。 上了车,一路上两人没有太多的交谈,车窗外黑暗的景色快速闪过,沉默就这么保持著直到她家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家,今天的约会我觉得很高兴。」露出标准的微笑,夏幼容轻声的说。 「哪里,下次有空我再约你出来。」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嵇向槐同样有礼的回答。 但是他们彼此都清楚,今天这场约会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嗯,再见!我等你电话。」 夏幼容退了一步,他毫不留恋的踩下油门,车子快速驶离。 这样的交往,完美得就像个范本,但真的是他们要的吗?夏幼容站在夏日晚风中,开始思考了起来。 ***** 隔天一早,嵇向槐有点头痛的快步走进了办公室,而等候已久的秘书一脸喜悦向他报告今天的行程还有相关事项。 「老板,你一定不敢相信有个绝佳的好消息。」 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的确是想不出来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什么好消息是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喔,什么好消息?」他不是很感兴趣的问。 「老板,之前我们帮法国电影做的服装设计,夺得影展的服装设计奖了!」 他略微挑眉,「真的?」 他记得那部电影,是在讲一对异国情侣在法国的相恋和分手又相逢的故事,因为对剧本有了难得的感动,他才会答应接下这个案子。 「真的!」秘书点头如捣蒜,「早上的传真包括有演员、导演的感谢函,还有影展协会传来的得奖通知,老板,看来我们今年的业绩完全不用担心了。」 他也觉得开心,然而喜悦当中却有股淡淡的落寞,这样莫大的荣耀,他能与谁分享呢?「对了,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执行一个电影的服装设计,得需要一整个团队的同心合作,他想,这份成就是属于大家的。 秘书喜孜孜的道:「刚刚就说了,不过大家想要先看老板高兴的样子,所以全都忍住等著老板你打赏啊!」 嵇向槐自然明白秘书的暗示,他也不吝啬的说:「知道了,今天晚上我请客,等一下找家餐厅订位,晚上开个庆祝会,还有,通知会计部门,将大家奖金核算一下,这个月大家加薪。」 他话才刚说完,大门外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秘书也高兴的朝老板要宝的说道:「感谢老板的加薪!小的立刻著手办理。」 「去吧!还有,今天没事的人可以提早下班聚餐去。」他放出大利多,办公室门板外再度传出一阵欢呼。 ***** 「水瑶姊,今天晚上有家工作室打算包全场欸。」在柜台接电话的服务生,按下等候键扬声问著。 「包全场?很多人吗?要用buffet还是简餐?」单水瑶问。 「约二十人左右,希望用buffet的形式。」 人数不算太多,田心不会忙不过来,中午休息时间后,还有时间可以改变场地布置。 单水瑶爽快的答应,「ok!小岚,跟他们约好时间,等一下我会请田心将今天晚上的菜单拟出来,你再传真过去,看有没有什么要更改的。」 「好的……老板,对方说他们是开庆功宴,问我们有没有提供酒精饮料?」 单水瑶想到上个星期才从法国酒厂扛回来的红酒,那可是最好年份的酒呢!「有,我等一下把酒单也开给你。」 小岚笑著挂上电话,弹了弹手上的单子,「老板,他们很爽快的说我们安排就好,金额不限。」 「那好。」拍了拍手,单水瑶朗声一喊,「晚上有大单进来了,大家加把劲努力啊!小汪等一下跟我去后面酒窖搬酒!」 「是!水瑶姊。」正在拖地的男生有精神的答应了一声。 单水瑶忍不住露出微笑。呵!今天又会是好心情的一天。 ***** 一整个晚上,因为忙不过来,单水瑶一直都待在厨房里帮忙。 等到她终于忙得告一段落走到外场的时候,看到客人,她不禁僵了脸,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过。 今晚包下餐厅的,就是她前夫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还有不少人认得她这个前任老板娘,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单水瑶梭巡了一圈后松了口气,因为在人群中她并没有看到嵇向槐。 只是,她放心得太早。 人群散开后,她看到一个醉倒趴在桌上的男人,赫然就是她祈祷著不会再碰面的男人。 她苍白著脸,考虑著是不是要先躲回厨房,但来不及了。 「呃……老板娘好!」几个喝得东倒西歪的人,搞不清楚状况,傻笑打著招呼,马上就被旁边的同事给狠狠的拧了一把。 真是的!老板都已经和老板娘离婚了,还在那边乱叫,这不是让人感觉更加尴尬吗? 「别乱叫啦!」人群中有人小小声的说著。 「本来就是啊!她本来就是老板娘啊!」被拧的人不甘愿的指著单水瑶,不知死活大声的说著。 单水瑶只觉得脸上布满黑线。 秘书开口打招呼,「呃……那个单小姐好,来这里吃饭吗?」说完,他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们都已经把这间餐厅给包了下来,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来吃饭? 单水瑶僵笑著,有些不自然的回答,「不是……这是我开的店。」 「喔。」 又是一阵沉默,秘书连忙用眼神指使著几个没喝酒的同事,把那些喝得烂醉的人拖到一旁去。 「呃……那个……我想我们今天庆功宴就到此结束,单小姐,你们店的料理真的很好吃,有空我们会再来光顾的。」客套话说完,将帐单塞给老板,一群人连拖带拉的赶紧落跑。 「欸,等等!」单水瑶叫住秘书,比了比被他们灌醉的男人,「你们忘了还有一个人。」 秘书拍了下额头,差点把老板忘了,不过他喝醉了这下可麻烦了。「我们来的时候全都分配好车位,老板是一个人开车来的,所以真的没办法有人能够送老板回去,所以……」 单水瑶看见秘书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觉得不妙,「等等,不会吧……」他现在想的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所以想请单小姐收留我们老板一晚,你跟我们老板应该算是熟人……」虽然已经离婚了,但毕竟曾是夫妻关系,再怎么说都比他们去路上随便拦个计程车司机来得强。 「我不要。」她连忙拒绝。 「单小姐,你不会这么狠心,看著我们老板被随便丢弃在路边吧?」 她……是没办法,但是…… 「你们可以先送一些同事回去后再来接他,或者是去住饭店都可以……」单水瑶绞尽脑汁,不死心的帮他们出主意。 「单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的家跟我们所有人的方向都相反,这样来回太远了。」秘书用可怜的眼神望著她。 「这……」 单水瑶还在想其他办法时,秘书却当作她答应了连忙闪人,让她只能在原地跳脚。 「水瑶姊,他们真的就这样把他们老板给丢下来欸。」小岚有点可怜看著被灌得烂醉最后还被员工扔下的嵇向槐。 「嗯。」随口答应了声,单水瑶不想多看他一眼。 「那要让他就这样在店里趴睡到明天吗?这样他应该很不舒服吧。」小岚嘟囔著。「不过不让他睡在这里,我们大家都是骑机车,也没办法送他去别的地方。」 单水瑶一咬牙,认了。「够了!小岚,我非常明确的收到你可怜这位先生的意图了,我有开车,我会好好处置这位可怜的先生的,ok?」 「ok!」小岚笑眯了眼,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柜台,准备善后工作。 单水瑶转过头看著嵇向槐,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就收留这男人一晚吧!看在他……被员工抛弃又欠她晚上餐费费用的份上。 只不过,只有今晚,过了今晚之后,她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 第五章 在半梦半醒之间,嵇向槐睁开了眼,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而床边正坐著一个背对著他的女人,似乎正忙著与他的皮鞋奋战。 「可恶!这皮鞋怎么这么难脱啊!」女人如是叨念著。 她有著一头长发,背影让他觉得熟悉,他苦笑,因为他又开始觉得对方很像他前妻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终于,女人与他的皮鞋奋战成功,咚咚两声,代表了他的一双义大利制皮鞋被当成垃圾随处乱丢,然后她转过身,先是她水灵的眼、挺俏的鼻尖,最后是小巧的红唇--一张熟悉的脸庞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水瑶?他现在是在作梦吧?!嵇向槐闭上眼,如此想著。 单水瑶没注意到他早已醒来,在脱完他的皮鞋之后,继续和他的领带奋战。 「真是的,到底是谁规定出门一定要打领带的,一条布料打了那么复杂的结,就没有人想过这样可能会勒死人吗?」手指不灵巧的解著他脖子上的领带,她又忍不住开始碎碎念。 毫无预警的,她的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给紧紧握住,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想抽回手,但是他却不打算让她如愿,她越是挣扎,他的钳制就越紧。 嵇向槐再度睁开眼,看著眼前的她,更加确定自己是在梦境中。 因为他美丽的前妻,正坐在他身旁,美丽的大眼望著他,而她娇嫩的小手在他胸前不停的磨蹭。 不管这是不是又是他的一场美梦,起码他确定现在他不想任由她再度从他身边离开,他要紧紧的抓住她。 「水瑶……」他放开她的手,大手改环抱著她,闻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满足的露出笑容。 被抱住的单水瑶可没有他的好心情,她惊慌不已,不明白一个酒醉的男人怎么还可以有这么大的力量? 「放开我,嵇向槐!」拚命推开他。 不过,不管她再怎么挣扎,他就是不肯让她离开他的怀抱,也因为这番亲近,他下腹迅速有了反应,黑鹭的眼燃起热情的火焰,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你……你怎么突然这样看我?」她感觉到他异样的眼光,心慌地感受著他的身体变化。 温热的酒气吹拂在她脸上,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停地低唤著她的名字,「水瑶……水瑶……」 两人越来越接近,他低喃著她名字的唇,直接贴上她的颊边,不断攻城略地的吻上她的鼻尖、她颤抖的红唇,一路往下吻上她纤细的颈项…… 该推开他的,单水瑶脑子里这么模糊的想著,但是她的手却在半推半就的挣扎之中,揽上了他的颈项。 嵇向槐俐落地在烙下碎吻的同时,拉开她的t恤和解开她牛仔裤的裤头,双手放肆的抚上她坚挺的胸前,在她身上点燃与他相同的热情。 他们倒卧在床上,像孩子一样,手忙脚乱的褪去彼此的衣物,他抚触著她身体的每一吋,感受著她细致肌肤的柔嫩感触。 「水瑶……水瑶……」他火热的硬挺抵著她的柔软,满含欲望的压抑眼神望进她的眼询问著。 她迷茫而沉迷的表情是他最好的答案。当他的火热深深埋入她的身体时,他们同时发出满足的叹息,感觉彼此身体内的空虚都在此刻被完全真满。 「槐……」单水瑶低喘**,双手更加搂紧了他汗湿的背。 听见她的呼唤,他火烫的唇立刻重新攻占她的红唇,吻下她所有的**,更加火热的与她肢体交缠著。 这夜,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像是不餍足的兽,而双手则始终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即使最后昏沉沈的睡去,他仍是霸道的用手搂著她。 即使这是个梦,他也不会再让她从他身边溜走了。 ***** 嵇向槐是因为鼻间不断传来让人想打喷嚏的感觉而醒来。 他皱著眉睁开眼,神情还有点恍惚的看著这个明显不是他房间的地方,床边有一只猛摇尾巴的柴犬。 看来方才他感到的那种毛茸茸的感觉,十之八九是因为那只狗在他身边作乱的结果。 坐起身,他有些不悦的看著自己全身赤裸,还有一夜欢爱的痕迹。 该死的!他那些下属在搞什么鬼?昨天晚上没将他送回家就算了,把他丢在这什么鬼地方,看来他要认真考虑加薪的提议了。 推开房间里的一个小门,是一间浴室,他稍微梳洗了一下,想起昨晚荒唐的放纵行为。 其实想也知道昨天根本是醉过头了,他前妻对他应该是厌恶至极,怎么可能会再度出现在他眼前,甚至还好心的收留他? 他想,他也真的是病得不轻了,竟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他都可以误认为是单水瑶,还跟对方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关系,现在他只能祈祷她很好打发…… 抽起浴室里的白色大浴巾围住自己,他慢慢的走了出去。 嵇向槐一边捡起自己的衣物,不悦的看著羊毛西装上沾到不少狗毛,而他的领带正被那只看起来呆呆的柴犬给**著。 「笨狗!把领带还我!」他伸出手,抓住领带的另一端。 但是它没有乖乖的松口,反而用爪子抓了他一下,趁他吃痛收回手的时候,快步从没关好的房门溜了出去。 「该死的!」他忍不住低咒一声。 这只狗真是「教养」良好!看来他要有心理准备面对它的主人了,想来什么人养什么狗。 冷著脸走出房门外,他没有多加注意房子的摆设,因为注意力全都被在厨房的那抹忙碌身影给吸引住。 那好像……他常在路上追逐的熟悉背影,而当对方转过身的同时,他几乎是停住了呼吸,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老天!竟然真的是水瑶,他的前妻?! ***** 一早醒来,单水瑶忍不住叹了口大气。 昨天是鬼迷心窍了吗?怎么会半推半就的跟嵇向傀「重温旧梦」?! 勉强爬起身,全身的酸痛感让她忍不住想**,却怕吵醒还在睡觉的他,只好硬咬住下唇,将所有声音吞了下去。 她穿妥自己的衣服后,忍不住又回头看著在床上的他。 他俊逸的脸庞在熟睡中也依旧有著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精壮结实的身材像是艺术家雕刻出的完美杰作,让全天下女人心动不已,当然她也不例外,更不用说她还亲身体验过那充满力与美的身材,如何淋漓尽致的展现在她眼前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激情,她忍不住红了脸,快步走向房门。 才刚拉开门,被冷落了一个晚上的宠物多多立刻冲了进来,讨好似的在主人身边绕啊绕的。 「嘘--小声点!不要吵醒他了。」单水瑶蹲下身子,小声地跟宠物叮咛著。 算了,不管现在再怎么后悔也都没用了,先去弄点东西真补她饥饿的五脏庙,至于嵇向槐…… 就等她先平复心情之后,再来想想看该怎么跟她的前夫打招呼吧! ***** 「原来昨天晚上真的是你。」嵇向槐低哑的嗓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让单水瑶吓了一大跳,但她很快的稳住心神,淡淡的回身望向他。 「你醒了?」背过身去,她装做若无其事的问:「我弄了早餐,要一起吃吗?」 他深深瞅著她,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尴尬。 「嗯,如果不麻烦的话。」他决定先不讨论昨晚的事,拉开椅子坐下,但眼神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不麻烦,只是我手艺没有我们的大厨好就是了。」淡淡的说著,单水瑶拿出烤好的吐司,将煎好的火腿和荷包蛋放到餐桌上。 就在他以为她已经将早餐准备好要一起用餐的时候,她却没坐下来,反而继续到流理台前,准备了一大碗的水果牛奶麦片,还有一个简单的火腿起司三明治。 嵇向槐看她弄出一堆早餐来,忍不住说:「我吃不了那么多,你不用忙了。」 她头也不回的回应,「谁说是要准备给你吃的,这些是我的早餐。」 她的早餐?嵇向槐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样,直盯著她那一大碗水果麦片,还有看似简单却内馅丰富的三明治,最后她还从冰箱拿出来一大盘切好的水果。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的早餐似乎从来没吃过除了生菜沙拉一小盘以外的份量,甚至连果汁都只是轻啜,不敢整杯喝完,那么,现在他眼前这个好食欲的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说跟一般的女人比较,光是他都吞不下这么多的东西,何况是她?! 「你是说,这全都是你的早餐?」他不敢置信的问。 拿起汤匙享用起水果麦片,单水瑶吃得津津有味,边抽空回答他的问题,「这边的烤吐司和火腿荷包蛋是给你的,如果你要吃水果的话,这盘你也可以拿一点去吃。」 她不是没看见他一脸诧异的表情,但是so what? 现在的她可不用为了保持莫名其妙的气质把自己搞得跟非洲难民一样,她有这个能力可以让自己吃得满足,又何必要委屈自己天天啃草当羊? 有些迟疑,最后嵇向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这样吃……不觉得早餐太过丰盛了吗?」 她笑了出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但这只是中场休场喔,接下来继续往三明治继续进攻,「会吗?丰盛才好啊!有食物吃干么委屈自己,中国老祖先说得好,吃饭皇帝大,自己吃得高兴就好,何必想太多呢?」 三两下解决掉那个三明治,她坦荡荡的望著他,「更何况,我的食欲好就多吃一点,我也没有浪费,这样我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好。」 嵇向槐忍不住一楞,随即想了想,的确,看多了许多纸片人美女,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吃饭吃两口就不吃了的确很浪费,也会让同桌的人感觉食物好像不好吃,影响食欲,相较之下,单水瑶快乐的用餐,是让食物看来美味多了。 越看她吃东西越觉得自己好饿,食欲大开的他连忙将火腿及荷包蛋夹进烤吐司中,大口咬下。 单水瑶挑了挑眉,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大而化之的吃饭,但对上他盈笑的眼,他一派轻松的模样也感染了她。 「轻松吃饭,这不是你说的吗?」他把她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次。 她微怔了下,然后露出了笑容,与他相视而笑。 这个奇异的重逢早晨,真没想到是这么开始的。 ***** 吃完了早餐,嵇向槐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到客厅里打量起这间房子。 蓝和绿是她布置房子的主调,清淡的粉蓝墙面,像是不小心驻留的蓝天,屋子里各个角落充斥著大大小小的植物,偶尔可以在小盆栽中发现几朵嫩白的惊喜,她的屋子带给人一种爽朗而毫无压力的感受。 而这也让他再度感到讶异,因为他所认知的前妻,应该是喜好粉红嫩黄等粉色系色彩,外加蕾丝花边的公主系女孩才对,而不该是住在这么……看起来爽朗又中性的房子里。 「这房子是你买来就这样的吗?」他忍不住脱口而问。 正在泡咖啡的单水瑶摇了摇头,「这间房子是我自己请人来设计的。」 递了咖啡给他后,她端著冰奶茶坐到软软的沙发上,盘腿窝著,满意的嗅著奶茶甜腻的香味,小脸开心的笑了开来。 端著手上香浓的黑咖啡,比起品尝它,嵇向槐更在意的是像只小猫般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小女人。 又是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前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她会用这么随兴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甚至还喝著容易让人发胖的甜腻饮品。 看来,这一年来,她的改变多得出乎他的想像。 挑了她对面的位子坐下,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她,「这一年来……你似乎改变了很多?」 单水瑶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轻啜了一口奶茶后,反问他,「我是改变了很多,不过这样的改变我自己很喜欢。」 「喜欢?我以为你……会认为自己的改变会是一种堕落?」毕竟她之前对于生活上各方面的细致要求,他还记忆犹新。 「堕落?」她嗤笑出声,水汪汪的大眼挑衅的看著他,「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现在这种生活才叫做享受生活,比起被一堆无聊的规范给圈住好得太多了。」 看著她自信爽朗的眉目,他忍不住再次感叹著,「你……真的改变了很多。」 「嗯。」她点了点头,「我的确改变了很多,这一年来,我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也重新找到快乐生活的目标,现在的新生活让我很有自信,也让我更能享受每一天,这些改变让我很开心,也很满足。」她自信的侃侃而谈,跟过去被局限在大家闺秀礼仪框框中的她比起来,简直像不同人似的。 看著她现在自信的神情,还有享受生活的态度,嵇向槐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讨厌她这种随兴的生活态度还有习惯,即使这完全不符合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行为举止,但是他却异常的在这样的对话中感到放松,甚至能放开自己,自在的与她谈笑。 「关于昨晚……」他迟疑的开口,这样和前夫发生关系,也是她的「改变」之一吗? 一想起昨晚,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毕竟他们现在是离婚夫妻,连朋友都还说不上,做了那种事,的确让人有些尴尬。 「呃……我想就当作那是个意外好了。」单水瑶佯装不在乎的说。 「意外?」他重复著这个词,表情若有所思。 但是她昨晚热情的回应,还有两人熟悉的甜蜜高chao却不断的提醒他,那是个多么甜蜜的意外。 「没错,就当作是个意外吧!」她肯定的说,要不然他是想怎样?要她负责吗? 他决定先不追究这个问题。「那……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朋友?单水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每次碰见他的时候,都能够若无其事的这样和他谈天,不去想两人过去的回忆…… 「不行吗?」 「好……好吧!」好像也没理由反对,她告诉自己,过去就过去了,先别想太多。 「汪汪!」 嵇向槐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裤管下那只柴犬,比了比它,「我希望它不是误以为我是要跟它当朋友。」 老实说,他真的不喜欢会掉毛的动物,尤其再看著这只柴犬,大大方方的占据他前妻的怀抱不放,他更不爽了。 「那很好啊!多多可是很少对人这么友善呢!对不对啊?」单水瑶摸著宠物,逗弄著它。 友善吗?如果它知道他现在打算将它关到厕所去的话,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对他这么亲热。 第一次,嵇向槐对于「朋友」的宠物有这么排斥的念头,但是他却还没意识到自己这番矛盾心情的由来…… 第六章 早晨,单水瑶穿著超大的白t恤抱著大抱枕在赖床,难得的餐厅公休假日,她可以懒洋洋的趴在床上睡到天昏地暗。 睡得正香甜的时候,突然,嘹亮的鸟儿电铃响彻了整个房子,催促著她起床开门。 眨著惺忪的双眼,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柔软的大床上爬起身,拖著缓慢的脚步,一手还拉著纯白被单走呀走的,娇憨的像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 打开门,一道隽朗的身影挡住了门外刺眼的阳光,俊雅的男声从她头顶飘落-- 「还在睡?」嵇向槐看著她没睡醒的模样,脸上一片的茫然,忍不住轻笑出声。 替她关上门,拉著她走到浴室,抽走她手上的被单,将她推入浴室内,「先刷牙洗脸,然后我们出去吃早餐。」 单水瑶迷迷糊糊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照做。 直到刷完牙、洗好脸,她才终于清醒过来,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后,突然尖叫出声。 在浴室外的嵇向槐闻声,连忙冲了进去,「怎么了?」 「啊啊--不要进来--」赶紧关上浴室的门,她涨红了脸,双手紧揪著胸前的衣服不放。 呜呜~~昨天晚上因为洗完澡就直接上床躺平睡觉,她只穿了一件大棉t,里面一整个呈现中空状态,他刚刚一定全都看光了啦! 「到底怎么了?」嵇向槐紧张的追问。 「你……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她又羞又急的问。 「看到什么?」他第一时间还没办法反应,一回想,那诱人的春光画面顿时浮现脑海…… 刚刚她仅穿著一件大棉t来开门,那白色的布料根本就遮掩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甚至他还可以清楚看见那挺立在衣物下的粉嫩红莓,修长的白皙长腿也露出大半诱人的白嫩……他下腹忍不住涌起一股急促的欲望。 嵇向槐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对于前妻身材的过多幻想,然后平稳的回答她的问题,「没有,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有其必要性的。 她和他,现在只是朋友,所以他应该让自己保持纯洁的心态来面对她,而不是想著该怎么剥光她。 「真的?」她很怀疑。 「真的。」 「那你先到客厅去,我要换衣服。」 「嗯,我到客厅去等你。」现下的他的确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充满她气息的卧室中。 走到客厅,他拿起桌上的杂志有一页没一页的翻著,心里却不断想著自己近来莫名其妙的举动。 那天,两人定位为朋友关系后,他想她一定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的,否则不会在他隔天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会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是感到无比讶异的。 离婚,对于一向要求完美的他来说无疑是人生的污点,对于她,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早已没了感情。 只是……离婚之后,他却开始搞不懂自己的行为。 在路上寻找著和她相似的背影,夜晚,她临去的那番怒吼不断回荡在心中,甚至现在,他竟然还主动的想要与她维持著朋友关系,不但殷勤的打电话联络感情,还定下今天的约会。 他想,他或许真的是脑筋哪里不对劲了。 「我好了!」一边绑著马尾走出房间,单水瑶有点不自在的说。 嵇向槐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然后再看看手上的腕表,确定时间没在他发呆的时候流失得太过迅速。 「才十分钟就好了?」依照过去他等待的时间,至少都要半个小时。 「十分钟就很够了。」单水瑶明白他惊讶的原因,不疾不徐的解释,「今天不是说要去骑脚踏车吗?所以简单上个防晒和淡妆就够了,不花时间的。」 以前为了维持完美的妆容,每次出门总要花个三十分钟,离婚后,她回到最简单的生活方式,常常出门时只做防晒就够了。 「那你的衣服?」嵇向槐看著她身上看不出品牌的衣服。 他从未看过她穿过裤装或者是牛仔裤,但是现在的她,上半身穿了件画著奇怪娃娃的衣服,下半身也只搭了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这个?」单水瑶拉著身上的t恤,开朗的笑著,「这个是我之前去夜市买的,一件二九九,我一次买了三件,老板只算我七百五十元,超划算的。」发现他惊讶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在他面前说了多么可笑的话。 她竟然忘记这男人非名牌不穿,尤其身为他的女伴,他唯一接受的只有飘逸而优雅大方的裙装。 而她今天的穿著不符合他的穿衣哲学也就算了,还跟他炫耀夜市买来的地摊货?他下一句话应该就是要取笑她的品味低下了吧! 没想到,嵇向槐由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露出微笑,真诚地说出了让单水瑶感到不可思议的评语-- 「你今天穿这样很美。」 ***** 你今天穿这样很美……你今天穿这样很美…… 坐在公园里的草地上,单水瑶一脸恍神的看著远方,脑子里不断重播著出门前他说的那句话。 这跟她认识的嵇向槐会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到底他说错还是我听错?」拍著头,她苦恼的想著。 手里拿著两罐矿泉水,嵇向槐从公园那一端的人行步道走来,突然停在路边,看著坐在草地上的单水瑶,他心头一震,满满的疑惑盈满心头。 重逢不过几天,他几乎快要以为当初嫁给他跟现在他所看到的女人不是同一人。 以前,他从没看过她的小屁股会坐在任何不叫做椅子的地方上,更不用说草地了。 阳光下的她,少了不健康的白皙,运动过后的她,脸庞上染著红晕,修长的四肢瘫在草地上,完美的线条看得出常运动所雕塑出的成果。 到底是他从来没有好好的认识她,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用最真的这一面来面对他? 单水瑶不经意的转过头来,看见他傻站在不远处,连忙朝他招手,「这里这里!我好渴喔!」 瞧!这又是一个不同,之前她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大刺刺的喊著他。 现在的她,自然、天真又自信,她不拘小节,有自己的想法,随兴得教人羡慕,总之她与之前那种充满气质的大家闺秀是完全不同了。 他会讨厌这样的她吗?嵇向槐忍不住这样问著自己。 双脚往她走去,将冰凉的矿泉水递给她,她接下的瞬间,对他嫣然一笑。 那笑靥,像是夏目的阳光,美丽得足以融化任何人的心,让他心头狠狠的一震。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抚著她红扑扑的双颊,黝黑的深眸望进她疑惑的眼里。 不用任何的思考,答案如此清晰,在他心里,他根本没办法厌恶这个天真随兴的小女人,他觉得,他似乎又重新喜欢上这个小女人了…… ***** 两人从朋友重新做起,谁也没有去预想将会如何发展,但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却开始慢慢增加。 先是两人假日的时候,会相约出去运动,或者是窝在她家里悠闲的看书、看片子。 后来,嵇向槐不只在假日时会找她,也会到她的餐厅里去,藉著公事用餐的空档,与她聊上几句。 两人的相处模式在彼此都没有自觉之中,渐渐有了种老夫老妻的淡然与默契。 某个炎热夏日的午后,单水瑶刚晾完洗好的床单,一走进凉爽的客厅,就看见一幕让人感到温馨又好笑的画面。 嵇向槐因为早上帮忙她移动书架而累极的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多多也因为冷气的吹拂下,昏昏欲睡的窝在他身边,见到她也只是悄悄抬头看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窝回去。 蹑手蹑脚的,单水瑶静悄悄的靠近那一人一犬,打量著他的睡颜,她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想抚去他眼下的黑眼圈。 这阵子他在工作与她这边两头跑,常常一天休息不到几个小时,黑眼圈都越来越重了,他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老是浅笑的要她别在意。 他陪著她聊天,陪她出门骑单车,陪她下厨做家事,甚至连多多他也细心照料,在她忙著餐厅的事时,帮多多洗澡陪它玩,多多现在越来越黏他,几乎快不把她这正牌主人给放在眼里了。 轻叹了口气,她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脸庞,小心的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他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重逢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对他没有好脸色,他也会将自己当作陌路人,只是一时的错误让他们滚上床,为了避免尴尬,只好以朋友关系来面对彼此。 当时,她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所以当她接到他第一通电话时,才会显得那么惊愕,毕竟她真的没想过,一对离婚的夫妻还能当什么朋友。 而这阵子以来,他做的已经超越了朋友界线的温柔,她不懂,也很迷惑,不明白为何在离婚之后,他会对她这样一个不符合他标准的女人给予那么多的温柔? 她敢说现在的她是百分百的自己,随兴自由的过生活,完全没有名门淑女该有的样子,而这样的她,却得到他更多的关注? 是对于她这样一个不合格的女人的同情吗? 这个问题她当然无法问出口。收回手,她抱起多多要它到一旁去,然后到房间里拿出毛毯轻柔地盖在他身上。 「来!多多,我带你出去溜跶,让他好好睡一下。」招呼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宠物,单水瑶哭笑不得的看著窝回嵇向槐脚边的多多。 他也不过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几天,连她的狗都放弃忠心对他投诚了。 「快过来!」 然而多多硬是要巴在嵇向槐的脚边,还低呜了几声装可怜。 她好笑的说:「多多,就算你再怎么喜欢他,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是只公狗,不是母的,快点过来!」 呜~~柴犬备受打击的抖了下,用哀怨的眼神瞅了瞅女主人,垂头丧气的慢慢朝她走去。 单水瑶半蹲下来拍拍它的小脑袋,「人狗殊途,更何况你跟他还是同性,所以不要难过了,今天我买最贵的罐头给你吃。」主人的贿赂换来多多赞同的低应。 一人一狗出门去,躺在沙发上的嵇向槐听见关门声后才缓缓睁开眼,盖在身上的毛毯有著和她身上一样的洗衣精香味,让他不自觉的嘴边勾出一抹笑。 ***** 夏幼容低头用餐,刻意让自己忽视对面说得滔滔不绝的友人,和她不断对著人指指点点的无礼行为。 如果可以,她会婉拒这种摆明来看八卦的邀约,但是因为好奇心,她还是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听到了不少流言,关于嵇向槐的,听说他近日来碰上前妻,两人似乎有重燃爱火的打算,过从甚密。 所以,她现在坐在这间叫ine的餐厅里用餐。优雅的用完餐点后,她有礼的打断友人高谈论阔。「抱歉,我先离席一下。」 从洗手间出来后,夏幼容没有直接回座位,而是站在角落看著餐厅的另外一端,一对男女自然的谈笑著,没有亲匿的举动,但是两人默契十足的动作、眼神的交流,都让人猜测著他们是对热恋中的情侣。 那个男人正是她消失好一阵子的男伴,而那个女人她也看过,在他们一年前的离婚报导上。 看著嵇向槐和前妻打得火热,甚至流露出她从没看过的温柔神情,夏幼容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其实她早就有预感了吧!在与他面对面时,他却能不断分神的去注意路上某个人的背影,她就该知道了,只是她刻意忽视,因为她以为双方个性问题,交往就该这么的平淡,然后顺其自然的走入婚姻。 豪门子女的婚姻没有太多的浪漫可言,彼此的条件符合,能够谈上几句便足以构成了结婚的条件。 只是她不懂的是,那对已经离婚的夫妻,为何现在看起来却比他和她还更像情侣? 他前妻不知道说了什么,嵇向槐突然起身,往她所在之处走来。 「你也来这里用餐?」嵇向槐来到夏幼容面前,俊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嗯。」 「一个人?还是跟朋友来?」 「跟朋友来的。」夏幼容比了比坐在座位上的友人,抬头看他,「你呢?来用餐?或者是……来找人?」 他们都心知肚明,他找的人是谁。 嵇向槐脸色一整,嗓音一沉,「幼容,那不关她的事情,有些事情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说明,但是……过一阵子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解释。」 夏幼容有些心痛的望著他,第一次扬高声调对他说话,「大家都知道你只喜欢大方优雅的气质淑女,但是她不是,我来过几次,她永远都只是t恤加上牛仔裤的打扮,她像个男孩一样,太过随兴,她……不适合你。」 嵇向槐一窒。不适合吗?他喜欢的类型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了。 他的确被一个崭新的前妻给吸引。 水瑶这个小女人,她没有高雅的气质,没有出众的时尚品味,她甚至做没坐姿、站没站相,还会幼稚的跟狗聊天,她也不喜欢逛街血拚,反而喜欢晒太阳糟蹋自己的好皮肤,但是这样的她,他却觉得相处起来好没压力,光只是陪著她悠闲地窝在家里度过午后时光,都可以让他满足得想笑。 为什么会受这样的她吸引?他自己心里也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你知道,其实我要的不是一个解释。」夏幼容低低的说著,然后闪过他走回座位上。 嵇向槐没有拦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明白,她要的不是解释,而是一个明确的答案。 第七章 一早起床,阴雨绵绵的天气让单水瑶忍不住想赖床,但是一想到今天田心叫她要到餐厅去开发新菜单,就让她浑身是劲的从床上跳起来。 呵呵~~新菜单呢!这可是她身为老板最棒的福利。 之前有美食杂志称赞ine常常变换菜色,不会一成不变,也全都是因为她贪吃,老爱要田心尝试新食材,才让餐厅意外的博得此美名,不过当然啦!接受采访时她绝对不会这样说的。 快速的梳洗完毕后,她换上牛仔裤和t恤,踏出房门准备早餐也顺便喂狗。 只是等她做完早餐,平常早该在她腿边打转的多多却不见狗影,她心头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多多!多多?别闹了,快出来,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狗罐头喔!」在房子四处唤著,甚至连利诱都出笼了,但是除了她的声音外,根本没有狗儿的回应。 原本诱哄的嗓音多了恐慌,单水瑶急忙找著家里上下任何可藏狗的地方。 「多多?多多?你跑到哪里去了?」 乒乒乓乓,单水瑶翻箱倒柜,就怕爱犬不小心钻进了哪个细小的窄缝里,正等著她去救援。 就在她找得满头大汗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她手忙脚乱的跨过一堆被她弄乱的障碍物去接电话。 「亲爱的老板,放我鸽子啊?」田心小姐的声音懒懒传来。 「啊!我忘记了……」看著墙上的时钟,已超过她们约定好的时间一个小时。 「你到底在干么啊?该不会还在赖床吧?」 「呜呜……多多不见了,我起床后,没看见多多,还以为它只是跑去躲起来了,但是不管我用罐头还是玩具诱惑它,还是找不到它……」 田心也紧张起来,「家里有没有好好找过?」 「找过了,我连花瓶和马桶都找过了……」单水瑶慌乱的说。 花瓶?马桶?她以为她那只柴犬是会软骨功还是会龟息大法啊?! 「小姐,我非常认真的建议你,你应该放下你家的花瓶还有马桶盖,然后拿起你的钥匙还有钱包打开大门出去找狗,我猜多多可能趁著你睡觉的时候自己跑出去了。」 「可是……多多从来没有离家出走过的前例……」单水瑶呜咽的道。 「那很好,现在你知道你家的肥狗也是有当不良少年的潜力的。」田心毫不客气的说。「还有想要你家那只肥狗没事的话,现在赶快出去找狗。」 ***** 嵇向槐打电话去ine找单水瑶,这才知道多多不见的事,打她手机没人接,他于是急忙过来她的公寓这里,没想到才刚上二楼,就听见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他蹙眉快步往上奔去,果然看到一个落难的女人,穿著短短的热裤和上衣,脸上挂著成串的泪珠,蹲坐在楼梯间里。 「发生什么事了?」他担心的蹲下身来问著她。 「呜呜……脚好痛……」单水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坏运气。 就在她挂掉电话没多久,冲回房间里拿了钥匙和钱包,没想到才刚出门,她的夹脚拖鞋竟然鞋带断裂,让她一时反应不及,整个人滑落楼梯不说,还扭伤了脚无法动弹。 更惨的是,她忘了带手机,无法求救,而这栋公寓都是上班族,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半个人,让她只能叫天天不应的蹲坐在这里掉泪。 「脚痛?我看看。」嵇向槐执起她白玉般的脚,脚踝处的确红肿得不像话,「我送你去医院。」说著,他伸出手准备扶她起身,但她却摇了摇头,哭丧著脸看著他。 「怎么了?」他无奈的问。 「我要找多多……呜呜……」单水瑶可怜兮兮的说。 她已经好久没哭过,但是现在她真的忍不住,这一年来是多多陪伴她度过伤心的夜晚,她从它还是一只幼犬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它,它就像是她的家人,如果它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嵇向槐想起那只老爱黏著他撒娇的柴犬,也有些担心,但是她的脚都受伤了,怎么找?「我先载你去看医生,再回来找狗好不好?」 「不好!」她一口回绝。 「你的脚都不能走了,怎么找狗?」嵇向槐试著跟她讲道理。 「不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是记恨多多把你的西装弄得都是毛,所以你才不帮我找对不对?」单水瑶心里一片慌乱,逮到人就胡乱开枪,发泄怒气和担忧。 「我没有。」他无奈的反驳。 看著她勉强扶著墙壁想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嵇向槐舍不得了,他放柔了声调,跟她商量的说:「那我先陪你在公寓附近找狗,如果没找到的话,你就要先去看医生,然后我们可以做海报或者是用其他的方法来找多多好吗?」 「好……噢,我的脚……」她一使劲,脚踝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背你吧!」他蹲低身子,背过身去,「上来,我们一起去找。」 「这样你会很累的……」她小声的提醒,「而且我很重的……」 「上来吧!」嵇向槐露出淡淡笑意,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退却。 迟疑了半晌,最后她还是将手臂环上他的肩,「嗯。」 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背起她,慢慢的走下楼梯,单水瑶红著脸,将脸蛋靠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每走一步所带来的律动。 他的体温透过西装熨烫了她的脸,让她原本就泛红的脸更显红润,她忍不住收紧了环住他肩膀的手,轻叹了口气。 他对她好好喔,刚刚她对他无理取闹他也没生气,现在还背著她找多多,呜……她好感动喔,原来他对朋友比对老婆好,可她好像越来越不想和他只当朋友而已…… 走出公寓大门,两人边走边叫著多多的名字,视线也努力梭巡著。 突然,在经过隔壁大楼中间庭院的草丛时,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 「多--」在翻开车丛的瞬间,单水瑶本来已经要惊喜的尖叫出声,然而在看清楚后,她的声音顿时卡在喉中,整个人尴尬不已。 两只狗正一上一下,不难看出它们正在做什么「好事」。 傻眼的呆了半晌,最后还是嵇向槐把她拉走,让一对狗情侣得到隐私。 「多多……多多竟然……」天!她说不出来。 「它正在交配。」他好心的替她讲出结论。 单水瑶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噢~~你怎么可以讲得这么直接?而且怎么可能,多多它应该只是小孩子,怎么会……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你养那只狗多久了?」 「大约……一年了。」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一只小狗长大成成犬了,成年的狗会做那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他理所当然的道。 「这么快……」她还是无法接受多多已经到了想交女朋友的年纪了。 「好了,既然知道它没有走丢,那现在你可以乖乖的去医院了吧?」 「嗯,好啦!」她总算肯乖乖的接受他的安排。 ***** 厨房里,有个不善厨艺的男人正在进行他的伟大料理制作过程。 单水瑶因为现在变成半残人士,所以只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嵇向槐端出他的得意料理。 只不过她很怀疑他能端出什么像样的料理就是了。 「吃饭了。」嵇向槐满头大汗的端出一锅东西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还挺香的。 他盛了一碗端到她眼前,她有些傻眼的看著碗里的食材。 举起筷子,捞起一片绿色的叶子,她狐疑的看著他,「这是什么?」 「芹菜。」嵇向槐也替自己盛了一碗。 她闻言差点没晕倒,忍住笑,她指正道:「芹菜是吃它的茎,不是吃它的叶子。还有,这个看起来像煮坏的橡皮筋是什么东西?」 嵇向槐面露菜色的回答,「那个是……泡面。」 「泡面?」单水瑶再度傻眼。「我可以知道你是怎么煮的,能够把泡面煮成这样吗?」 真的是太夸张了,她以为泡面是这世界上最简单料理的食物,只要热水一冲,等个三分钟就可以成功完成了,而这一碗看起来如此诡异的泡面还真的是她生平仅见。 俊颜露出尴尬的神色,他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我把泡面跟水一起煮,然后因为要等蛋和青菜熟,所以就……」 听完他的解释,单水瑶已经快笑翻天,不意,眼尖的她赫然发现他的手上出现新生的伤痕。 她连忙收起笑,蹙著眉关心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手上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伤口?」 嵇向槐本来想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但是她的小手却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不放,执拗的坚持要得到答案。 他轻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刚才切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我只是不太习惯用菜刀,所以不小心被划伤了几个小口而已,不用太担心。」 他以为习惯拿针拿线那种细活的人,应该在厨艺上也同样擅长才对,不过看起来似乎不是怎么一回事,起码对他来说完全不是。 他刚刚不过是想削颗芒果,却差点将自己的手给削掉了。 「水果?在哪里?」 他露出尴尬的笑,「如果你不介意上面有沾到我的血的话,我放在冰箱里了。」其实说削好也很勉强,因为在他削掉果皮的时候,也削了不少果肉下来,最后根本就剩不到什么可以放在盘子里。 「笨蛋!干么去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不用太担心啊!」单水瑶咬紧唇,又气又心疼的斥责他,「伤成这样你怎么拿笔,怎么工作啊?」 他的伤口大大小小的整个手掌都有,看起来也够怵目惊心的了。 他难道不知道设计师的手是多么重要的吗?不过是一餐饭而已,叫外卖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下厨把手弄得伤痕累累?! 看著他的手,眼泪凝聚,她放软了声音问道:「会很痛吗?我拿医药箱帮你擦药。」 她急忙想站起身,一个踉跄又差点往地上跌去。 「小心!」嵇向槐一个跨步,惊险的在她与地面亲吻前将她搂进怀中。 她惊魂未定的偎在他的怀里,揪著他的衣领,惊惶的大眼直直的望进他深邃担忧的黑眸中。 刹那间,她似乎可以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声,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有力的双手紧箍著她的腰,炽人的热度熨烫了她被他碰触到的肌肤。 「还好吗?」他低哑著嗓音问。 「我很好。」 对话完,两人又陷入沉默中,无形的张力在他们之间蔓延,他试著想放手,但她却抓著他不放。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单水瑶望著他低语,主动送上红唇轻轻覆上他的,然后放开。「真的,我真的疯了……」 他没让她退开,按著她的头,覆上她的唇,他不像她只是轻啄,而是热情的伸出巧舌与她交缠。 在吻得晕眩神迷时,单水瑶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疯了也罢,她现在就是要他! 这个吻,转眼就像春火燃烧成燎原的大火。 嵇向槐一把抱起她,快步往房间走去,一路上,他们的唇没有分开过。 他才刚将她放到床上,她就像只热情的小野猫,翻身将他给压在身下,霸道的取回主控权。 她忙碌的小手拉扯著他的衣服,放肆的在他胸前摸索著,调皮的唇舌更是一路往下,还恶劣的在他的颈边咬下一个齿印,当作到此一游的证据。 「水瑶,」嵇向槐气息不稳的低喘著,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热情。「噢!」他猛然低吼,这个热情的小女人竟然扯开了他的裤子?! 「乖乖的,我就不会弄伤你。」她说著,像电视里准备欺负民女的恶霸,眼底露出顽皮的神色。 他们的热情来得汹涌而快速,前戏虽都还没做足,但是他们却觉得身体内的欲望几乎让人感到疼痛。 她只将热裤半褪至腿部,然后跨坐在他身上,一鼓作气的沉下身,让两人的欲望彻底结合。 她配合著他的律动挥洒著汗水,他扯乱她绑著马尾的发带,让她的一头秀发随著身体摆动而飘散在空中。 两人热烈的交缠,激情蔓延了整个空间。 燃烧整夜。 ***** 单水盈站在单水瑶的公寓门外,静静等著妹妹来开门。 没想到,来开门的竟是嵇向槐。 她大吃一惊,「向槐,你怎么会在这里?」重要的是他还裸著上半身?!这…… 「大姊,水瑶还在睡,我去叫她起来。」嵇向槐没有回应她的问题,避重就轻的带过。 单水盈满脸疑惑的进屋,在发现他身上的痕迹后,忍不住惊呼了声,他后背满布斑斑的抓痕,胸膛前则是大小不一的「草莓」,不用想都知道是小俩口夜夜激情的证明。 她不过是这阵子稍微忙了点忘了关注妹妹,哪里想得到这对离婚夫妻可以在短时间内打得这么火热啊! 这对情侣之前闪电结婚就是这样,现在又要重演当年的情况了吗?单水盈呆楞坐在沙发上,看著嵇向槐走入单水瑶的房间里。 「起床了,大姊来找你。」 单水瑶卷著被子睡得香甜,嵇向槐坐到床边摇醒她。 「大姊?找我做什么……我不要起床,再让我睡……」胡乱嘟囔著,单水瑶撒娇著就是不想离开舒适的被窝。 「不行,起床了!」嵇向槐虽然爱看她赖床的样子,但她大姊都在客厅了,她这样子像话吗?「你今天已经赖床很久了。」 昨晚两人到半夜,连他也是跟著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刚刚起来开门。 「都已经赖床那么久了,那让我再多躺一下有什么关系。」单水瑶嘟囔著,手里将被子卷得更紧,就是不打算起床。 嵇向槐挑眉,干脆一个举抱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来,走进浴室里,将她放下,「我要出门前要先盯著你吃完午餐,否则你一定又三餐不正常,等一下又随便找点零食来打发。」 「噢~~讨厌……」被他强迫站好,手中柔软的凉被也被抽走,她嘟著嘴,眨了眨眼眸,忍不住不悦的碎念几声。 「不要讨厌了,赶快刷牙完出来。」嵇向槐叮咛著,「还有,不许再躺回去睡!」转过头,他一脸了然的盯著那双正踏出浴室的玉腿。 单水瑶收回想直扑床上的脚,尴尬的笑著。 哼!连想偷偷赖床都不行,他简直像个管家公一样,哪还有什么完美气质贵公子的样子! 不甘愿的刷牙,她没发现自己不断抱怨那男人时,镜中的表情是如此的甜蜜。 单水盈看著从房间里出来的两人,看著他们亲密的互动,甚至嵇向槐竟能容许水瑶粗鲁的举止,还带著宠溺的微笑注视著她,她十分讶异。 他们眼里似乎只有彼此,而她就像个不识相的电灯泡,又闪又亮,但却又没有存在感。 「咳咳--」她轻咳了几声,试著提醒那对打情骂俏的离婚夫妻她这颗电灯泡的存在。 这才记起大姊,单水瑶先是赏了嵇向槐一个拐子,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单水盈面前。 「姊,今天怎么又空过来?」姊姊最近应该正忙著筹备婚礼才对。 「还说呢!我今天上ine去找你,才知道你因为扭伤脚,休息好几天,所以我赶快过来你这里看看,只是没想到……向槐也在这里。」她饱含深意的眼神看著他们。 「呃……这个……」单水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离婚的前夫?上床的好朋友?还是…… 她求救的眼神望著他,只可惜,嵇向槐却在这个时候忘记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绅士风度,转过头,忽视她求救的眼神,面对单水盈优雅问道:「中午时间到了,我先帮大家买中餐,大姊想吃什么?」 单水盈微笑回道:「没有,你随便买就好,我都可以。」 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优雅有礼得像是在宫廷中的贵族,除了单水瑶之外。 她拉住他咬牙切齿的吼,「嵇向槐,你怎么可以落跑?」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接受即将到来的拷问? 他一脸无辜的回答,「我没有落跑,我只是出去替大家买中餐而已。」 识时务的他可不认为单水盈会希望他也留下,他看得出来她希望他先回避,让她们姊妹能够好好谈谈。 「乖!好好跟大姊谈谈。」在她额上落下轻啄,他安抚著她,然后迳自出门去。 偌大的客厅里,姊妹两人面对面相望。 「我想你现在应该可以好好回答我,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单水盈单刀直入的问。 「呃,我们现在……现在就只是……」单水瑶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完整答案。 看著她的样子,单水盈叹了一口气,心知肚明的说:「其实看你们刚刚相处的情形,我觉得就算你们要复合也是可以的……」 她话还没说完,单水瑶马上打断她的话,「没有,我们没有要复合!」 「没有?」她刚刚可是看得很清楚,即使小俩口忙著拌嘴,但是妹妹边吵边替嵇向槐整理衣领,他则是温柔的扶著她不让她受伤的脚承受太多重量,还有,嵇向槐竟然去外头帮她收衣服让她换上。 两人的默契如此的好,感觉就像老夫老妻一样,妹妹却说他们没有要复合? 「为什么?」单水盈不解的问,「这是你们两个说好的吗?还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我……我跟他还没讨论过,我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没想过?还是有其他的问题?」 单水盈知道妹妹虽然外表开朗,但是心底敏感脆弱,现在她不肯松口承认两人复合,那必然有她自己的忧虑和考量。 轻叹了口气,单水瑶知道瞒不过姊姊,咬著唇,在沉吟了半晌之后,缓缓说出内心的犹豫。 「我知道他变了很多,他变得温柔,甚至也不在意我是不是一本会走的礼仪辞典,他会听我说话,不再将工作放在前面,他甚至还会随著我偶尔的任性来宠我,只是……」即使他如此的好,她的心依旧恐惧。 单水盈没有插嘴,静静地等著她说完。 「我还是怕,我怕,他跟上一次一样,这些温柔、这些好,这些不要求会全都在结婚后消失不见,我怕他的改变只是一时的,我怕,如果承认了,我再次放开心去接受他,我们又会像之前那样,不停的在吵架与等待他回来之间循环。」 一次的痛,她可以经由时间的流逝来骗自己那伤口其实不痛,她可以骗自己她早已经忘记。 但是曾受过的伤,即使伤口愈合了,那些痛楚却会像烙铁般深刻在记忆中,如梦魇般纠缠不休,提醒著她放手去爱的惨痛。 所以她知道他的改变、他对她的好,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说破,即使两人像对情人般生活,她还是宁可用朋友的关系来保护自己。 听完,单水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只是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永远这么暧昧下去,总有一天你还是要跟他把话说清楚,知道吗?」 「知道了。」单水瑶艰涩的回答。 她也知道,他们不该再这么下去了。 是该把话说清楚的时候了。 第八章 然而,嵇向槐在那天之后并没有给单水瑶时间把话讲清楚,他捎了封简讯说要到法国出差一阵子,就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了。 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呢?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一股失落。 她收回心神,因为多多正咬著她的裤脚,猛摇尾巴将她往外拉,像是门口有什么东西要给她看一样。 「多多……多多干么啦?」单水瑶半走半跑的被扯到门边,多多一下子就钻出门外,门上有个专门让多多进出的活动门。 有什么东西在门外吗?单水瑶狐疑的开了门,循著狗叫声往下一看-- 「哇--」 映入眼帘的是一窝躺在纸箱里的小狗,多多则是守在纸箱旁伸著舌头喘气。 单水瑶抖颤的手指指著那纸箱里尚未睁眼的小狗们,模样和花色是和多多有几分神似,她震惊的看向自己的爱犬,不可置信的低喃,「臭多多,你该不会……不会……把私生子带回来了吧?」 她想起曾看见多多交配的画面,脑中一阵晕眩,她连忙扶住大门。 老天!她还记得嵇向槐提醒过她要带多多去结扎,但她老是忘了,现在可好,一时疏忽的结果,让她的爱犬连私生子都有了。 只是这窝小小狗是谁放在她家门口的,母狗主人?该不会是多多自己去叼回来的吧…… 她的声音惊醒了小狗们,全张开了眼,单纯天真的望著她。 单水瑶抵抗不了这么可爱的表情,要她对这些小东西置之不理她还真做不到,蹲下身子抱起纸箱往门内走去,而多多则是猛摇著尾巴,兴奋的在她脚边绕呀绕,似乎正在说著感谢。 低头望著不知死活的多多,提醒自己一定要给它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今天晚上它只能吃它最讨厌的狗饲料,明天她要立刻带它去结扎。 ***** 法国巴黎 向来以优雅贵公子在社交圈闻名的嵇向槐此刻却满脸寒霜,连客套的微笑都挤不出来。 原因就是几个小童星从开工到现在哭闹个不停,整个拍片现场吵得要死,进度迟缓,他和工作室的专案人员也只能站在旁边待命瞎耗时间。 小孩,果然是这世界上最惹人厌的小恶魔。嵇向槐看著那些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童星不悦地暗忖著。 他想起离婚前,水瑶也曾说过想要个孩子,那时候他坚决的拒绝,也让夫妻关系降至冰点。 这些时日以来,两人偶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来不及做任何的防护措施,假如真有那个「万一」,那该怎么办? 孩子,他是讨厌的,她却不然。 几次他去ine的时候,常常可以看到她主动逗弄客人的小孩,客人结帐时,也会额外送同行的小朋友饼干糖果之类的,那眼里的宠溺与喜爱是骗不了人的。 若有了孩子的话,有她那样爽朗的个性应该是不错的,女孩的话他从小好好教导,长大必然会在社交界里掀起一阵旋风……嵇向槐突然回过神来,耻笑著自己的胡思乱想。 为了一个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的孩子,竟然也能够想到未来的教养问题了。 等等!他想的竟然是孩子生下来后该怎么办?他竟然开始幻想著他和她共同孕育的孩子? 他不排斥,甚至还很期待…… 挂在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他的思绪,他看了下来电显示,连忙接起电话,「喂,水瑶?」 「嗯……是我。」单水瑶口气听起来有些不安。 「有什么事吗?怎么还没睡?」他看了看手表,现在巴黎时间是晚上六点左右,对照台湾时间约莫是凌晨一点多。 他好几天没听到她的声音了,到了巴黎后,事情多又杂,还有好多时尚圈的设计师、模特儿得见,每每可以休息时,台湾都已经半夜了。 「我睡不著,有点事想跟你说……你现在有空吗?」她有些紧张的问。 她不清楚自己是因为接下来要问的事情而紧张,或者是因为以前打电话给他的阴影所导致。 「我没事……」他温柔的声音在一阵物体掉落声之后突兀的打住。单水瑶只听到电话里英法文夹杂的快速谈话声,还有一片小孩哭声,闹烘烘的,她几乎都快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紧握著话筒,她担忧的追问。 好一会后,吵杂声才慢慢平息下来,嵇向槐的声音才又传入她耳里-- 「噢!刚刚现场几个哭闹不停的童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四处乱窜,把我们要仿造型的东西撞得东倒西歪,还赖在那里不走,哭个不停。」 他口气恶劣,脸色更是降到了冰点,「该死的!我就知道当初不应该接这个案子!什么童星好相处,根本就是一群小恶魔!真让人受不了。」 听著他的抱怨,单水瑶顿时沉默,或许……那件事情不适合现在说吧! 抱怨完后,嵇向槐想起她似乎有话要说。「对了,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没有,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她飞快的回答。 「真的没事?」他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口气有点不同。 「没事!真的!国际电话费挺贵的,等你回来我再说好了。」 说完,不等他回答,她连忙切断了电话,甚至拿掉了手机的电池,惊慌地丢在一旁。 深吸口气,稳下心绪,她眼里浮现淡淡的忧伤,双手摸著肚子,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或许今天不该打这通电话的,那么她就不会知道他依旧讨厌孩子,如同两人离婚前那样的厌恶。 唉~~看来决定两人的关系的时候到了,只是现在她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一个。 是吧?她的宝贝……手覆著肚子,她眼神温柔的看著桌上一张黑白超音波照片。 客厅一角的画面吸引了她的目光。 小狗们眯著眼试图想爬出纸箱外,一只小狗还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兄弟,然后翻滚出纸箱外呜呜地叫著。 单水瑶想起身将那只可怜的小狗重新放进纸箱里,但窝在她脚边的多多却速度更快的扑向纸箱旁,小心地将摔在地上的小狗给叼进纸箱里,狗狗们父子情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怔楞了起来。 如果……如果他也能有一点点爱上孩子的话,那他们会不会…… ***** 「向槐。」 嵇向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著站在饭店大厅里的女人。 「幼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幼容勾出淡淡的微笑,「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他挑起眉,似乎对她的大费周章感到讶异,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去咖啡厅吧!这里的咖啡很有名。」 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各自点了咖啡,沉默的坐著直到服务生将咖啡送来为止。 「我想……我来跟你要个答案。」望著对面因咖啡雾气氤氲而显得模糊的脸,夏幼容轻声开口。 嵇向槐早猜到她的来意,叹了口气后道:「很抱歉,我……」 夏幼容没有费心挽留,只是不解的低问:「为什么不是我?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她从小就一直被教育成为一个完美的淑女,永远吃不饱,好保持完美身材及教养,走路坐姿站姿务求尽善尽美,她明明就是他完美的对象,她不懂他为什么不选择她。 「不,你很好。」嵇向槐摇了摇头,真心的说。 「如果我真的很好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会选择她而不是我呢?」这是让她最不解的地方。 想到单水瑶,他忍不住露出深情而温柔的淡笑。「老实说,在还没有发现我自己的感情之前,我也曾经这么怀疑过,不过现在的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了。」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很美丽,仪态也雍容大方,像个标准的富家千金,那时候我就心动了,我们很快的结婚,只不过婚后我才发现,我对她认识的太少,没有共通的话题,对于生活我们也很多事没有共识,所以即使她的美丽依旧,我们却不断的起争执,最后,她再也受不了,要和我离婚。」 「后来重新遇到她,我才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在心底为她留下一个位置,一个任何人都无可取代的位置。」 「所以,现在的她符合你所有的要求?」夏幼容不是很明白他话里的含意,不解的问。 「不,并不是这样。」嵇向槐笑著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想她一辈子都不会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淑女,但我就是喜欢她这种不做作的样子。不,正确的说,我喜欢她所有的一切,就算她喜欢懒懒的窝在沙发里,就算她没有仿佛样本似的标准身材,就算她说话呛得可以、不够大方理性,但是只要是她的一切,我全都喜欢而且接受。」 他从近日来的相处,弄清楚了她的改变并不是因为离婚,相反的,这才是原本的个性,随兴不拘,开朗而热情。 他曾经以为自己在明白了她真实的个性后,在心中对于她的牵挂会减少,也许真能做对单纯的朋友。 但越了解她,越受她吸引,想不在意她,他做不到。 他只想宠溺她,对于她爽朗的热情,他欣然接受,她在工作上找到自信,他也不想局限,觉得这样自信的她美得慑人。 向来要求完美的他将她所有的不完美看成一种美丽,他知道自己,爱这个小女人,爱上她的一切。 「因为喜欢……所以接受?」夏幼容低声咀嚼著这段话。 她的家庭教育,以完美为标准,以利益为目标,对于嵇向槐的话,她觉得陌生却又憧憬。 被他这么明确的拒绝,她心中或许有点失落,可没有太多的伤心,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么,我知道了。」她唇角勾出完美的微笑,轻声道出祝福,「我祝你们幸福。」 「谢谢。」他大方的接受。 「那么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抱歉,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你有时间可以陪我一下吗?」嵇向槐难得出现局促的表情,向来悠然自若的他看起来竟然有点紧张。 夏幼容好奇了,有趣地盯著他。 究竟为了什么事,这个男人会露出这种表情呢? 稍后,两人相偕走出饭店,没注意到街角的另一端一个鬼祟的人影,正拿著相机对他们猛拍。 戴著毛线帽的男人猥琐的露出满意的笑,透过拍摄的角度,照片中的两位主角看起来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呵呵~~看来这次他真的是挖到宝了。微眯著黄浊的眼,男人冷笑看著那对远去的男女。 ***** 挂掉电话,单水瑶眼神茫然,失焦的视线落在桌上那张超音波照片上。 前天,她肠胃一阵不适,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连忙求诊,谁知道医生问了几个问题后,竟要她转诊到妇产科。 她忐忑不安的转到妇产科看诊。 经过一连串的检查后,女医生恍如青天霹雳的宣告了事实,「单小姐,你怀孕了。」 女医生看到她的婚姻状况勾选未婚,再加上她苍白的脸色,轻叹了口气后说道:「单小姐,假如你有其他打算的话,最好能够在三个月前做处理。」 处……处理?单水瑶陡然露出惊恐的表情看著医生。 「不,我……我没有其他打算,我会把孩子生下来。」不知怎么的,她如此自然的就将这话脱口而出,双手抚著尚未明显隆起的小腹。 女医生闻言露出微笑,让她把超音波照片带回家。 她想了一天一夜,最后在清晨的阳光中找到答案。或许,这个孩子的来临就是要提醒她,赶快为两个人的关系做出决定吧! 好不容易终于鼓起勇气拨电话。没想到她还没有说出她怀孕的事情,嵇向槐却先丢给她一颗震撼弹--他说,小孩子全都是恶魔!让人受不了! 她听了只觉得喉头发酸,怎么也说不出她怀了他孩子的事。 他不喜欢孩子,但是她更不可能把孩子给拿掉,所以他们的关系注定只能有一个结局。 哈!真是好笑!一年前,他们因为孩子的问题而开始冷战,最后走上离婚,一年后的现在,她还是得因为孩子而离开,巧合得让人感到讽刺。 现在不是他们爱与不爱的问题,她的确又爱上了他那又如何呢?他能够爱这个孩子吗?或者他们又会重蹈覆辙,又陷入冷战与争吵中?那情景让单水瑶不寒而栗。 她想,无论是朋友和情人,他们都不再会是了。 第九章 社交圈里的金童玉女同游法国,钻戒镶住佳人心。 据本报记者亲眼直击,社交圈里的黄金贵公子嵇向槐近日以电影服装设计出差为由,与名媛夏幼容相约法国同游,两人神态亲密,并且相偕至精品店甜蜜选购钻戒,不难猜出好事不远。 而两人由精品店选购钻戒之后,再一同欣赏巴黎浪漫夜景,当晚,他们同宿饭店,直到隔天才由饭店离开…… 斗大的标题与多张照片刊在一早最新出炉的八卦周刊上,贵公子与名媛的火热恋情马上成为社交圈里最红火的话题。 八卦人人爱看,尤其还有照片为证,更增添绯闻的真实性,王子与公主的完美恋情,让全天下女人又羡又妒。 ine餐厅里,单水瑶看著最新的八卦杂志,颤抖的双手紧抓著页沿,不可置信的看著照片中清晰的男女身影,详读里面的每一段文字。 骗子!他竟然又骗了她? 她还以为他们最近相处得很好,以为他能够接受这样的她,以为两人真的有重新来过的可能。 虽说现在因为孩子,她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然而她还是很生气、很伤心,原来那全都是谎言! 单水瑶觉得怒火在胸口中奔腾。不行,这口气不吐不快! 「田心!」她来到厨房里。 「怎么了,谁惹到你了?」田心轻蹙起眉看著她一脸的怒火。 这可难得了,绝少有人能够让单水瑶大动肝火成这样,到底是谁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让她快发飙了? 站在抱著一锅酱汁的田心面前,单水瑶咬牙切齿的说:「店先交给你了,还有多多和它的孩子也顺便麻烦你,我要去美国一趟。」 当初开店的时候,她出资金和管理,田心负责厨房,股份一人一半,把餐厅丢给她,天经地义。 「美国?你要去找你爸妈吗?」 「我不是去探亲。」 不是探亲,那是去做什么?「那你是去美国……」 单水瑶冷笑,低哼了声,「去生孩子。」 这爆炸力十足的宣告,让厨房里的工读生还有田心都吓傻了,还来不及发问,就又看著她踩著怒气腾腾的步伐离去。 她刚刚是说要去美国生……生孩子? 不会吧?! ***** 同样看到八卦杂志的单水盈,在去过ine扑空过后,连忙赶到单水瑶的公寓。 单水瑶正拉出大行李箱,杂乱无章的将东西全都往行李箱里丢,丢完了一箱之后,再拿出另一个皮箱,重复相同的动作。 「水瑶,我刚刚去过ine,你说你要去爸妈那边生孩子?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了?」单水盈一进公寓里,马上问出一串问题。 停下手边的动作,单水瑶走到厨房里先帮姊姊倒了杯水后,又继续收拾。 「没有,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我的确说过我要去美国生孩子。」她冷静的说著,像是胸口所有的怒火全都消逝。 她很幸运,刚好有机位,让她说走就能走。 「孩子?」单水盈刚入口的水整个都喷出来,「你……孩子是谁的?」噢!看她竟然问了一个如此愚蠢的问题。 前阵子和妹妹最接近的男人只有嵇向槐而已,孩子如果不是他的会是谁的? 「孩子的父亲死了!」没想单水瑶却咬著牙如此低咒道。 这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她的宝宝才不会有那种以说谎话为生,把女人耍得团团转的烂人父亲。 「呃……水瑶,你不要那么冲动,要不要先听听看他怎么解释?」即使单水盈也不怎么相信嵇向槐,但她还是希望妹妹能先冷静下来再说。 「我才不要听那个满嘴谎言的烂男人说什么!」单水瑶哼道。 什么解释?解释他们会住在同一家饭店是刚好,去买钻戒也是刚好,然后观赏巴黎浪漫的夜景都是刚好? 最好是那么刚好,还被狗仔拍到照片,怎么他跟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刚好?!那些唬弄人的谎话骗得了谁啊! 「水瑶……」 单水瑶水灵的大眼不知何时红了,扁著嘴,痛苦的说:「姊,为什么我会这么笨?为什么我就是看不清这男人的真面目?我真的以为他重新爱上我了你知道吗?我甚至还觉得他已经不再那么要求完美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谎言,他喜欢的还是那种像是礼仪字典的女人!」 单水盈听著妹妹的低咆,忍不住一起红了眼眶,她伸手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试图给予她一点安慰。 「如果不能真心爱我,为什么又要对我温柔?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硬撑住的泪水滑落双颊,她无助的搂著姊姊,放肆的哭著。 她哭得声嘶力竭,直到泪水流干后,她像是宣泄掉所有的希望,平静的继续收起行李。 这次单水盈没再拦她,她甚至帮忙妹妹将行李整理好。 不管她对于嵇向槐还有多少好印象,也全都从脑子里清空了。 打包好行李后,单水盈送妹妹到机场,答应她会帮她留意餐厅的状况。 过海关前,她紧紧给了她一个拥抱,「到了美国后打电话给我。」 单水瑶咬了咬唇,深吸了口气后说道:「我会的,姊,我走了。」 机场外的蓝天依旧湛蓝,但她的心却有如灰黑的雨夜,不再放晴。 ***** 工作已接近尾声,嵇向槐用视讯联络台湾的工作室,掌控工作上的大小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开视讯会议的时候,员工们全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著他。 「你们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嵇向槐语气有点淡淡的不悦。 平常他可以是个跟下属打成一片的上司,该有的奖励他也不会吝啬,但是只要跟工作扯上关系,追求完美的他同样也是个要求严厉的上司。 「老板,这是昨天最新出刊的八卦周刊。」公关室主任报告。 「八卦周刊?那又怎么样?」 「因为这期的封面是你,新闻闹超大。」 「我?」嵇向槐挑了挑眉,「我人在法国,也没带女伴、约会什么的,怎么可能会上八卦周刊?」 「老板,可是杂志上写说你和夏小姐两人甜蜜同游法国,还买钻戒,共度美好的夜晚,好事将近了。」公关室主任大略的陈述。 「什么?」闻言,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还打翻了桌上的咖啡。 不顾咖啡流淌了一地,沾污了桌上的文件,他只挂记著,该不会水瑶也看见了那篇胡说八道的报导了吧? 众员工全都被他这突来的怒气给震慑住大伙面面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是公关室主任自以为聪明的道:「老板,我们知道你被偷拍很生气,不过好事近了的话,其实--」 他还没说完,嵇向槐就怒气腾腾的打断他,「立刻把那本杂志内容全都扫瞄过来,我要知道上面到底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东西。」 「呃……是是!」 「还有,马上订最近一班的飞机,我要回台湾!」 「可是老板,法国的案子不是还要三天才能完全结束吗?」 嵇向槐冷淡的回答,「既然你提到了,那你就顺便订一张机票来法国坐镇,到案子结束为止。」 说完,他直接切掉了视讯通话,拿出手机拨给单水瑶。 她的手机未开机,打到她公寓里没有人接,而ine的员工只说老板娘不在,去哪里不清楚。 该死!她该不会在躲他吧?! 不行,他一定要立刻赶回台弯才行! ***** 当嵇向槐刚走出桃园机场的时候,看到最新一期的八卦杂志,甚至连他们先有后婚、婚礼地点,还有邀请谁当证婚人之类的不实消息都出笼了。 一出机场,他立刻前往ine,一进门,他便可以感受到从服务生那里不断传来的不善眼光,但他没有时间理会他们,他只想赶快找到单水瑶,好好跟她解释杂志上的假绯闻。 眼神快速梭巡了餐厅一圈,没看见他想要找的人,他逼不得已低声下气的问著那些摆明不想给他好脸色看的服务生。 「那个,水瑶……」 「不知道。」他话还没说完,服务生就走开去扫地。 「那有人知道……」他看著其他人。 「不知道!哼!」劈腿男!不用给他好脸色看。 都要结婚了,还跟他们的水瑶姊勾勾缠,实在是有够不要脸的! 「我找你们大厨。」沉下脸,他也不爽了,这群服务生是怎么回事? 前阵子常来ine,和田心虽说没有多熟,但至少应该不会像这群服务生这样莫名其妙。 「呃……」服务生被他的脸色给吓住了,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有人去唤了田心,她一走出来,嵇向槐马上冲到她的面前。 「请告诉我水瑶在哪里?」他诚恳的道,眼中饱含著祈求。 「我不知道。」淡觑了他一眼,她冷淡回答。 这男人害她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又要料理又要管理餐厅,累得半死,她看到他就没好气。 「我想找水瑶把误会解释清楚。」皱著眉,他也得罪了这女人了吗? 老天,到底谁可以告诉他,水瑶在哪里? 嵇向槐看著在场所有人都对他散发著不友善的氛围,他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答案了。 「抱歉,打扰了。」匆忙丢下话,他跨出店门外,往另外一个单水瑶可能的去处前进。 单家大宅,而且单水盈不可能不知道她去哪里。 ***** 嵇向槐第一次发现原来单家守卫如此森严,不要说见到单水瑶了,他在大门就被拦下,连单水盈都见不到。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篇八卦杂志报导惹的祸,现在他不只找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被所有保护她的人列为拒绝往来户。 该死!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把那些不负责任的八卦媒体给搞倒过,气死人了,万一害他老婆……呃,前妻真的跑了,他们就等著失业吧! 站在高耸的铁门外,嵇向槐抓乱了头发,决定耗到底! 不开门见他无所谓,他就每天在这里等,总是会等到她出门的时候。 坚定的眼神看著那道高耸的铁门后的建筑物,嵇向槐在心中替自己打气。 ***** 单水盈刚结束了与妹妹的视讯通话,奶妈便推门而入,悄声说:「大小姐,那个人又来了。」 又来了?单水盈打开电脑里连接警卫室大门的监视录影器画面,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著那道执拗不肯离去的身影,单水盈还有奶妈忍不住相视叹气,因为嵇向槐已经来站岗站了快两个月了。 这男人的毅力真可怕,看来,他应该是真心的……单水盈终究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奶妈,让他进来吧!我好好跟他谈谈。」 原本以为嵇向槐只是来做做样子,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是早上天还没亮就到,用手提电脑及手机遥控工作室状况,中午和晚上他会要警卫室的守卫帮忙订便当以外,一直等到半夜才离去,风雨无阻、毫不间断。 就算她本来有再多的怀疑和不满,在看到他的表现后,她不得不折服,决定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嵇向槐依照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不顾颜面,始终在车道附近等待。 大门缓缓的开启,但是他已经不会冲动的冲上前去,因为他知道那不过是单家的仆人出门而已。 只是这次似乎有所不同,出来的人是从小照顾单家两位小姐的奶妈,她直直住他走来,嵇向槐连忙站挺了身子,期待的眼神望著她。 「嵇先生,请进,我们大小姐说要见你一面。」 ***** 距离上次见到嵇向槐没多久,但是他看起来却憔悴颓丧了许多,单水盈叹了口气,客套的招呼著他。 「请坐,听说你有事找我?」 「大姊,我只想知道水瑶在哪里,拜托你告诉我!」嵇向槐急急的问。 「先喝杯茶吧!」单水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还在思索要怎么开口。 「我--」比起坐在椅子上闲聊,他现在只想要知道他所爱的女人的下落。 「还是经过这段时间以来,你自傲的礼仪与仪态都不见了?」她意有所指的瞅著他身上略微发皱的服装。 在过去,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身上出现一点的不完美,然而现在……他却对他身上的凌乱无动于衷,这个改变是因为水瑶吗? 嵇向槐咬著牙强迫自己乖乖坐好喝下那杯茶,正视著单水盈。 「你知道为什么水瑶会离开吧?」 「我知道,都是那篇胡说八道的报导,我一发现后,马上从法国回来要跟她解释,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他连忙回答。 「她不相见你,那篇报导只是原因之一。」单水盈顿了顿,「在那之前,水瑶就已经有了想和你分手的念头。」 嵇向槐大受打击的一楞,马上追问原因,「为什么?」 她反问他,「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当水瑶是什么呢?彼此安慰的对象?朋友?还是情人?你对水瑶从来没说清楚过彼此的关系,你认为她不会为此感到不安吗?」 他急急的解释著,「大姊,我从来没有把水瑶当作玩玩的对象,或许一开始我没搞懂自己的心意,但是我敢说,从我第一眼看见水瑶的那刻开始,我就深深的爱上了她,甚至在离婚一年里,我也从来没忘记过她。」 「第一眼就爱上?」单水盈柳眉微挑,「你爱上的是那个拚命假装自己符合你对名门淑女要求的水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请回吧!」 他摇摇头,「我爱上的是水瑶这个人,过去的那个我喜欢,现在这个毫不做作、率真自然的她我也喜欢,不管是哪一个,只要是她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可爱的。」 单水盈可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你说你爱她,那么,为什么八卦杂志上会出现那篇报导?」一针见血的问。「所谓无风不起浪,你和那位夏小姐被拍照也是事实。」 「那篇报导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一想起那篇子虚乌有的报导,嵇向槐就忍不住怒从中来。 「那天幼容是来找我没错,但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了,我只是请她帮我一个忙,陪我去挑选钻戒,因为我想跟水瑶求婚,我买一个她喜欢的饰品给她当谢礼而已,住在同一家饭店没错,但我们根本不同房!」 「那些照片,我们连牵手都没有,我也不懂为什么,那些记者编故事的本事那么厉害,写得我们好像在法国巴黎度过了多么浪漫的夜晚。」 单水盈听到关键字,「你说你想要跟水瑶求婚?」 「没错。」嵇向槐从口袋中掏出随身不离的绒布盒,打开盒子露出闪亮的粉红色钻戒。「这是我打算重新向水瑶再求一次婚的戒指,没想到……」他会丢了前妻,还被冠上劈腿男的恶名。 单水盈终于放下了心,确定这对离婚夫妻对彼此都是有心的。 「好吧!我告诉你水瑶在哪里。」她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著他一脸欣喜的表情。「她现在在我美国父母那里。」 「谢谢大姊!」嵇向槐狂喜的道谢。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水瑶怀孕了。」 不过,这个消息似乎太让准爸爸震撼了,嵇向槐竟然呆楞住了,说不出话来。 呵!能够看到社交圈的贵公子出现这种痴傻的表情也算是一绝呢!她忍不住掩嘴偷笑。 能做她都做了,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发展,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第十章 美国 单水瑶抱著抱枕,手里端著一杯现打的果汁,趴坐在阳台前的平台上,两眼无神的望著窗外。 单家两老看著女儿这般没有活力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相视无言。 两个月前,她突然跑到美国来,丢下一枚震撼弹-- 我怀孕了,让我留在这里生产。 害他们做父母的完全傻掉,想生气,她竟荒唐的搞出一个孩子来,但再怎么气也不能将她给赶出去,这个女儿啊,真不知要让他们操心到什么时候。 来了美国两个月,他们也深切感受到水瑶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一改往常活泼好动的性子,没事就找个地方窝著,两眼无神的看著莫名的远方,久久叹口气,话少得可怜。 无论他们怎么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说就是不说,每天消沉的窝在那里,让他们做父母的十分心疼。 单母终于看不下去了,拿走她手里的果汁,强迫女儿面对著她。 「水瑶,你等一下给我出去走走,不要再一直窝在这里了。」 单水瑶苍白的脸上,水灵的大眼显得空洞,她眨了眨眼,不解的问:「为什么?」 她现在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动,她只想找个寂静的地方,让自己早该腐烂的悲伤安静的分解。 单母小心的拉起她,「你看看,你除了产检之外,整天就是动也不动的窝在房子里,医生不是交代要你多运动吗?你现在是把医生的话当作耳边风就对了?」 「我没有……」单水瑶蠕动著**,小声的反驳。 「还没有?」单母看不下去的摇摇头,「整天窝在这里,什么也都不关心,难道你不想出去帮宝宝买些什么东西吗?」 她疑惑的盯著母亲,「要买什么吗?」 她对逛街本来就没啥兴趣,第一次当新手妈妈,她也根本不知道要买些什么。 单母替她穿上外出小外套,经过客厅的时候,拿起丈夫的金卡放进女儿的皮包里,「不管你是要买自己穿的孕妇装,还是宝宝以后要用的东西,总之今天太阳没下山之前,你不准回来就对了。」 「妈……」 「我跟你爸有个公益活动没办法推,要不然我就亲自押著你去,不过你这么大个人了,去逛个街没问题吧?!」她吩咐司机,「威廉,好好照顾小姐。」 司机点头,将车开到大门口拉开车门等候她上车。 单水瑶无力的看看母亲,又看看黑人司机,最后只能无奈地上车。 唉~~她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疗伤,这样的要求很难吗? ***** 司机去停车了,单水瑶一个人闲逛起来。 但她想不到,她竟会在异国遇见夏幼容,而她还跟一个金发男子状似亲密。 这女人不是应该跟嵇向槐好事将近了吗?那个金发男人是谁? 不顾自己挺著四五个月大的肚子,她跟在那两人的后面,进了一家餐厅,等到金发男人离开去了洗手间,她连忙靠过来。 「你是夏幼容小姐吧?」 「是,你是单小姐吧?有什么事情吗?」夏幼容认出她来。 她知道她?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单水瑶不满的指责道:「你不是都已经跟嵇向槐要结婚了吗?怎么可以在美国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 「结婚?」夏幼容错愕的看著她,「单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要和向槐结婚啊!」 「误会?前两个月杂志都刊出来了,你和他两个人亲密的住在同一家饭店,还去精品店挑戒指,难道不是要准备结婚了吗?」本来以为自己已学会不在意,然而话一出口,还是难掩妒意。 「啊?在法国时被拍了照片?」夏幼容有些吃惊,她后来直接从法国飞来美国,压根不清楚这件八卦新闻。 「没错。」大家都知道他们好事将近,她这样劈腿,万一又被媒体跟拍怎么办?她怎么可以这样! 虽然她现在和嵇向槐没有关系了,但不代表她乐见他的好戏。 「我是去了法国没错,但是我不可能和向槐结婚,因为他只是拜托我帮他挑选戒指,他想要求婚的对象另有其人。」夏幼容笑著解释。 她也是那回才知道嵇向槐会有对自己的品味这么没有自信的时候呢!看来他是真的很爱她,才会这么的犹豫不决吧! 「另有其人?」单水瑶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的低呼。 「那个人就是你。」夏幼容也不吊她胃了,直接宣布答案。「你真的很幸福,他告诉我之前的婚姻带给你不好的回忆,所以这次他一定要注意每个细节,让你再次答应嫁给他。」转述著这段话,她还是觉得深受感动。 什……什么?他要求婚的对象是她?所以他没欺骗她?那她这两个月来的伤心到底算什么啊? ***** 出了餐厅后,单水瑶茫茫然的走在路上,下意识的跟著人潮上了辆公车,坐在靠窗的位子,内心思绪纷乱。 他没有欺骗她呢!甚至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否则也不会想要跟她求婚了? 只是,这样就没问题了吗?她抚上微凸的肚子。 他们一年多前难道就不是相爱才结婚的吗?但他们却没有通过婚姻的试炼,最后落得离婚的下场。 而这次她有了孩子,她要考虑的不只有她自己,还要替孩子想。 相处难,婚姻里,更不是只要有爱情就好那么简单。 她心中的彷徨不断加深,对于爱情,她少了天真,多了几分深虑,让她踌躇不前,不敢爱得太大胆。 突然,一个紧急煞车,让公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吓了一大跳。 单水瑶整个人撞上前面的座椅,第一时间内先护著肚子。 还好有惊无险,她缓缓的松了口气,看见公车门打开,然后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走上来,快步来到她的眼前。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揉了揉眼,他的身影依旧存在。 她忍不住低声唤出这个她日夜思念的名字,「向槐……」 ***** 嵇向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美国后,他先是打电话到单家,单家佣人告诉他小姐去逛街了,他无法只是枯坐等候,决定先去市区找找看,运气好或许就能找到人。 抱著希望,他毫无目的在街上梭巡著,进去每家可能的商店,看看她是否在里面。 这样的找法无异是大海捞针,就在他几乎快放弃的时候,无意间仰头看著一辆刚开过的公车,赫然发现靠著窗、一脸沉思的她。 顾不得脚上穿的是皮鞋,管不了行人的怀疑眼光,他拔腿追起公车,在公车停红灯时气喘吁吁的追上,眼前公车快开走了,他情急之下冲上前双手大张的挡住,迫使司机急踩煞车。 公车一停,他猛敲车门要司机开门,然后冲上车,终于见到那个让他狂找了两个月的小女人。 「向槐……」单水瑶不可置信的唤著他的名字。 「该死的!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突然消失!」他猛地大吼,紧紧的将她抱住。 「我--」她还没从突然见到他的惊愕恢复过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要告诉你,你误会了我跟幼容的那篇报导,我敢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那篇报导根本是鬼话连篇。」他信誓旦旦解释著。 「我心里只有你,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都只喜欢你,你不喜欢出席宴会,那我也可以不去在家陪你,你喜欢自由,我也不会限制你,因为我知道我喜欢的就只是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什么个性、我都喜欢你!」 单水瑶感动得好想哭,原来被自己喜欢的人无条件接受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那么,她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向槐……我知道,我知道那篇报导是误会,可是……」她慢慢的推开他,让他看著自己微凸的小愎。「我怀孕了。」 她很怕她会看见他皱眉不耐的表情,甚至是厌恶,但是全都没有,他只是温柔的抚上她的小腹,露出淡淡的笑意。 「我知道。」 她很讶异,「这代表几个月后,会有一个会吵会闹的小孩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你不是讨厌小孩,不想要有孩子吗?」 「没错,我是讨厌小孩子,认为所有的小孩都是小恶魔。」他老实承认。 他的话让单水瑶心一寒,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但是,我们的孩子是天使,是上天给我们的宝贝。」 「嗄?」 嵇向槐温柔的执起她的手,「我讨厌孩子,但是如果是你生的我就喜欢。」 「可是,我们之前就是因为孩子而离婚的,我怕,就算我们再相爱,在有了小孩之后,又会开始每天的争吵,也许你就会放弃我去找别的女人……如果这些事情再来一次的话,我真的会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光想像她都觉得可怕。 紧搂著她,他怜爱的嗓音哄著她道:「不会的,这种事不会发生。」 他没想到,过去的那些阴影,竟然让她如此的害怕与不安。 「水瑶,原谅我好吗?」 从他怀里抬起头,单水瑶不解的问:「原谅你什么?」 「原谅过去的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是我不懂得好好跟你经营婚姻,我甚至没有努力,一味的以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标准来要求你,也不懂得沟通,从来没留意过你的心情,让你只能选择悲伤的离开。」他的手指轻拭去她淌下的泪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呐呐地说。 「还没过去。」他温柔的看著她,「还没过去,否则你不会这么害怕,害怕宝宝的到来会让我们的爱情受到破坏,害怕会因为宝宝的关系,又让我们走上分开这条路。」 他诚挚的眼望著她。「原谅我好吗?」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紧搂著他,单水瑶无法不心折于他眼底的温柔与包容。 其实哪里有什么原不原谅的问题呢?她只是想要一个保证,保证他们的爱情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昙花一现,徒留下伤心而已。 「那么,既然原谅我了,单水瑶小姐,是否愿意再接受一次我的求婚呢?」他单脚点膝跪下,从口袋中掏出钻戒来。 「请原谅我这次没有办法计划浪漫的求婚,因为我太急著要把你再次娶回家。」他等著她的答案,「你愿意再次嫁给我吗?我的前妻?」 看著他认真的神情,单水瑶忍不住破涕为笑,「重新嫁给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可以得到一个最优秀的个人服装设计师还有造型师,当然,你还能得到一个超级大暖炉,晚上时可以在床上任由你为所欲为。」他笑著推销自己,最后还不忘抛给她一个暧昧的微笑。 他可没忘记重逢后,在床上她有多么的热情主动。 「噢!听起来真是个不错的提议。」她接过他手上的钻戒,红著脸看著他,「嵇先生,你介意再次替我套上戒指吗?」 「我十分乐意。」他替她戴好戒指后,热烈的吻上她娇嫩的红唇。 公车上所有的乘客包括司机,虽然听不懂这对东方人在说什么,但两人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可是再清楚不过,见到这甜蜜的结果,忍不住爆出热烈的掌声,庆贺著这对异国情侣分享著最甜蜜的爱情语言。 紧紧交握的双手不愿再分开,她和他都知道,这次他们会两人手牵著手继续走下去,直到永远。 尾声 一位男性杂志记者坐在嵇向槐的工作室里,眼角不断的抽搐,他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提早中风看错了。 号称社交贵公子的嵇向槐竟然在帮婴儿换纸尿布不说,还仔细的帮她扑上香香的爽身粉,哄著她道:「宝贝,扑香香比较舒服对不对?」 这位前一阵子又再婚的设计界金童,身穿一身高雅笔挺的西装包尿布的拙样真的让人……很想叹气! 「呃……嵇先生,可以开始访问了吗?」等他终于将宝贝女儿放到一旁的婴儿床,记者总算有机会开口。 「喔!当然可以,请开始吧。」 只是婴儿床里的小天使似乎不喜欢被父亲冷落,挣扎著摆动小手想要人注意她,嵇向槐有点伤脑筋的抱起不安分的女儿,轻晃著她安抚,十足的奶爸架式,看得那位记者下巴又快掉下来。 记者先生赶紧要求自己拿出专业来,「那个,最近时尚界都很关心嵇先生打算新增一个童装品牌的事,能否请您谈一下?」 嵇向槐满足的笑了,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我最近的确正积极的筹画童装品牌,原因当然是为了我怀里的这个宝贝,我希望她能穿著我设计的衣服长大。」 突然,婴儿呜咽了一声,嵇向槐立刻像个超级奶爸,从座位旁的大背包里拿出保温瓶,里头是母奶,再倒进消毒过的奶瓶,然后放进女儿挥舞的小手中。 记者先生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后举一反三的继续访问,「嵇先生的意思是,未来还有可能设计少女品牌喽?」 「没错。」嵇向槐一边回答,一边拍著女儿的后背帮她顺气。 记者又八卦的说:「嵇先生,大家都知道您以前其实是不喜欢小孩的,现在却变成爱家爱女儿的好男人,这转变实在很巨大啊!」 嵇向槐笑笑回应,「我只能说,人是会变的,这个小天使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彻底掳获了我的心了,与其说我变成一个奶爸,不如说我正在照顾我的『小情人』还比较恰当。」 记者先生也露出笑容,他拿出相机,「可以让我拍张照吗?」 「好。」嵇向槐拉了拉女儿身上的婴儿装,带著微笑面对相机。 卡!相机瞬间捕捉了完美的镜头,记者先生很满意的看著数位相机的荧幕。 当期的周刊出刊之后,嵇向槐好笑的看著大大的标题--新好男人在此!设计全童也可以成为超级奶爸,封面上是他哄著女儿睡觉时的照片。 新好男人?他是吗?或许这得要去问他的「大」、「小」情人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