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男也温柔》 第一章 黎明在天空尚未放亮之前,被层层紫红、橘黄色的云彩包围住,与深蓝的水面隐约融合一体,一连串岩礁所包围成的海域,在清澈诱人的海水里,有各式各样鲜艳、亮丽的鱼群安详地游来游去,构成一幅美丽的景象。 空气中飘散着清新芳香,飞鸟由低空飞过海面。李翠珀置身在这片绿色的海域里,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彷佛像是一座希腊女神般动人,任由海风吹拂着她的脸庞,乌黑柔亮的长发不安地飘散在脑后,双眼专注地凝视着没有边际的海面,眉宇之间有股难掩的哀伤。 珍珠般的泪滴无声无息地从脸庞滑落,她紧咬着下历,不让自己痛哭出声。突然间,她纵身跃进闪耀的海里,像条动作优雅的美人鱼似地穿梭其间,直到感到精疲力竭,才再度浮出海面。 海水顺着她柔嫩、光滑的肌肤滑落,她用手将头发拨至脑后,深叹了一口气后又再度用力吸气,脸上的泪痕已经和海水融为一体,分不清何者是泪、何者是海水?反正吞到肚子里都是咸的。 气温暖和,她却感到寒冷,坐在石头上,蜷缩着身体,陷入沉思之中,眼神依旧哀伤,半晌,她突然起身再度潜入海里,如此来回数次。 她似乎想发泄心中某些哀伤的情绪,往海里深处游去,直到肺部再吸收不到空气而胀痛,才用力冲出海面。 这时太阳划破了云层,霎时大地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渐渐变蓝,继而转为晴空万里、碧空如洗,与海面融为一体。 太阳的热力减弱,她的双眼已适应阳光的热度,时间不早了,她转身准备离去,突然惊觉到这裹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全身霎时僵硬保持戒备状态,环顾四周,看到一个男子出现在不远处,她愣住了。 这男子有如太阳神阿波罗俊朗地站在她眼前,俊美的五官,如海水般深邃的眼眸,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潭水,慑人心魂,令她无法动弹,脑海里猛然变成一片空白,忘了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停止哀伤。 海水由他脸庞滑落,顺势滑到他古铜色的胸前,他的身体修长而结实,每一寸肌肤都令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藤田广之深邃、难测的眼眸凝视着前面犹如传说中美人鱼般美丽的女子,她有一副他从未见过聪慧、慑人的眸子,跟星夜一样的黑,但里面藏着浓厚的哀伤,什么事惹得她如此伤心呢? 广之的目光在她细致的脸庞上停住了,在阳光闪闪之下,她显得更加清新脱俗,像极了仙界般的女子,落难在人间。 漆黑柔亮的秀发,巧妙地遮住胸前美丽的花蕾,但仍可瞧见它美丽的弧型,小巧而挺立,他以为不会有人这么早跑到海边来游泳,偏偏遇见容貌惊人的她。 由她的容貌看来,她应该是中国人吧! 他眯起眼睛仔细审视她的脸庞,眼前娇小、纤细像水般的女子,美得令人无法移开目光,使他联想到多年前曾见过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子跟她一样,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嘴角淡淡的笑容!身穿大红色的旗袍,这个人就是他一生中最敬爱的祖母。 他觉得祖母已经够美了,但眼前的女子更美!因惊愕而睁大的眼眸牵动他心里的悸动,引起他莫名的渴望。 “你是什么人呢?”他眼神警戒地眯起来。 翠珀如大梦初醒,身体微微颤抖,意识到自己的赤稞,忙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胸前,脸颊霎时比初早的朝阳更加火红,她用颤抖的声音道:“你是谁?” 广之蹙着眉头,口气严厉,“据我所知这里是属于一个日本人的私人产业,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允许私闯呢?” 翠珀感到更不安了,他怎么知道这里是普利斯顿的私人产业呢?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记忆里似乎从未见过他,却又感到几分的熟悉,他到底是谁呢? 她一边打量到岸边的距离有多远,一边道:“你是谁呢?我从来都没有在岛上见过你。”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凭什么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私闯进来,还敢在这里教训别人。”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是谁。”广之嘴角浮现笑容,眼神依旧冷硬,往她这边走近,“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跟你绝对是不一样的。” 翠珀倒退数步,直喊道:“你不要靠过来!”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冒险跑回岸边呢?于是又开口道:“你少来了,岛上的人我大都认识,现在也不是观光的季节,不可能会有游客来这里游玩,你……是走私者,天啊!”阵阵的寒意穿透她的背脊。 广之脚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打算捉住她的手,然而翠珀心一急,在他捉住自己的同时,抬起腿来用力往他私处踢过去,然后快速地往岸边跑去。 “混帐!”广之发出一连串的咒骂,痛苦地弯下身来,护住自己的私处!脸上因疼痛扭曲成一团,额头渗出大滴的汗珠。 他忍住疼痛捉住翠珀的脚踝,使她被绊倒跌入海里,等她好不容易挣脱海水冲出水面时,广之英俊冷酷的脸孔出现在她面前。 她两眼瞪得跟铜钤一样大,“你想要干什么?不要以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我朋友就在前面的森林里,只要我一呼喊他就会出现了。” 广之看她惊惶失色的面孔,有一股报复的快感,她真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居然还没认出自己是谁,还把自己当成走私者,不过这样也好,索性来捉弄她一番,以惩罚她刚才的举动。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在恐吓我,我这辈子最讨厌人家威胁我的。” 翠珀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吹到自己脸上痒痒的,心里有股奇妙的感觉,她强压住这股感觉,把注意力集中在没半件衣物蔽体的身上,对自己赤裸裸暴露在敌人面前感到无助又害怕。 她不愿让他看穿自己的畏惧,冷静地道:“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而已。” 广之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那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要是我同伴发现到你们,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像我现在这样仁慈,他们可能会来个先奸后杀吧!” 翠珀吓得浑身打颤,不顾一切地再次攻击广之的私处想要逃离他的臂弯,“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放开我。” “你这泼辣的小辣椒,看来是需要有人来好好驯服你。”广之双唇覆盖在她的唇上,火辣辣地吻着她。 翠珀像触电般全身僵硬,恐惧感在她心中无限伸展。 此时莎娜高吭的声调划破宁静的天空,“翠珀——” 广之见有人来到,立刻松开翠珀的唇。 她拚命大呼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随即立刻往森林里跑去。 莎娜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边,“你还好吧?” 翠珀松了一口气,里着莎娜深蓝色的眼眸,频频回头望着海边.“我没事,我们赶快走吧!” 莎娜误以为她苍白的脸庞是因为悲伤过度而造成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别压抑放在心里,我的肩膀随时都可以借给你,有时候哭出来反而比憋在心里好过多了。” 翠珀把头放得低低的,心里有一丝罪恶感,她刚才早已把今天重要的事情忘掉了,面对好友的关怀,让她更加羞愧。 这时岛上惟一的天主教堂钟声响起,解救了她的困窘。 “莎娜,时间快到了,我们快走吧!”临走时她还回头看了海边一眼,很讶异刚才那男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半小时后,翠珀与莎娜以一身的黑衣服来到教堂。 岛上大多数的人也都聚集在教堂里,他们是来参加李雨农的丧礼,感念他这么多年来对岛上农业提出新的技术与改革,让岛上的居民能够安居乐业。 翠珀面无表情地听着牧师为她父亲念祈祷文,然后在岛上居民的护送下,将他埋在墓园里、水远安息。原本她以为自己会痛哭失声,但她没有,只是一脸漠然地注视这一切。 李雨农是个热爱农作物栽培的研究者,当初他不顾家人的反对,甚至与妻子离婚,毅然决然地带着年仅八岁的翠珀移民到这座荒凉的小岛。 他穷究一身之精力,引进新的科学技术,改变岛上土质栽培新的农作物,为岛上带来一线生机,这几年来成绩非凡,所以居民没有一个不爱戴他的。 十五年来,翠珀没有踏出过这小岛一步,她跟岛上的居民熟识、热络,每个人都很喜欢她,尤其她跟莎娜的感情最好,情同姊妹。 周围的人渐渐离去,留下她和莎娜两个人,她们一起往回家的路卜走人.路上莎娜担忧、不安,且不时偷瞄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过了许久,翠珀再度开口,“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心里很平静,只是在想今后该怎么办才好?” “你会回台湾去吗?”莎娜问。 “台湾?”,翠珀抬起头,一脸的迷惑,遥望着远方的蓝天,“我不知道,从我八岁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台湾的消息了,我对台湾没什么记忆,那里对我太遥远了,应该是没有什么亲人了……或许还有个奶奶吧!” 莎娜眼中闪着光彩,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道:“既然你台湾还有亲人,你就回去找他们好了。” 翠珀惊愕地望着她,表情有些为难,语气淡然,“我父亲已经十五年没跟她联络了,都不晓得她是否还健在,也许她也不愿意收容我。” 莎娜继续道:“你可以先写信给她,看看她是否还健在,或许她十分高兴你愿意回到台湾与她同住。” 翠珀眼中的疑问更加深了,语气变得十分不自然,“就算这样,我也没钱买机票回去。”说完之后,她突然回头望着莎娜,蹦出一句话道:“你真的那么希望我赶快离开这里吗?” 莎娜的脸颊立刻因羞赧而泛红,提高声调道:“我是为你好才劝你回台湾的,这里不管怎么说也不是你的故乡,虽然你跟岛上的居民都相处得很好,但现在你只剩下一个人留在这里,最近国内又闹排华,你一个人举目无亲,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翠珀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那是雅加达,这里一点也不受影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这里,请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莎娜更慌了,她的表情也显得不自在,双手绞紧,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睛,由口中一字字吐出道:“我跟立士上床了。” 翠珀因惊愕而瞳孔放大,脑袋里霎时一片空白,然后才慢慢恢复思考.这阵子发生太多事情了,使得她没有察觉到莎娜的变化,仔细回想!莎娜这阵子一会儿高兴得如天空飞翔的小鸟,一会儿又暗自哭泣,任谁跟莎娜说话都不理,原以为莎娜是因为闻功九的关系,怎么也没想到是因为立士。 在翠珀变换万千的眸子里,莎娜感到浑身不自在,她舔舔下唇,回避翠珀的目光,“我知道以你们台湾人保守的观念,你一定十分瞧不起我的行为,对不对?” 她嘴角抽动,不甘示弱地继续道:“我才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看我,我都不管也无所谓,只要我的身体能够带给立士莫大的快乐,这样就够了。”她的声调变低又道:“尽管他抱着我的身体,心里想的人是你,我也不在乎,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是完完整整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立士他喜欢我的事。”翠珀抬头看着莎娜,“你不是一直都在跟闻功九谈恋爱吗?” “谁会喜欢那个苍白的小鬼,他只不过是我拿来刺激立士的工具罢了!”莎娜转身面对翠珀,眼神炽热,手紧紧握住翠珀的双手,“从那夜在椰子树下献身给立士之后,我不曾有过任何后悔的念头,我知道他内心里每天都在交战,明明喜欢的是你,却又离不开我的身体,他的目光无时无刻不爱慕地追逐着你的身影跑,当他发现我在他身后时,不自觉会露出痛苦的神情。”她的神情沮丧,“我不要他痛苦,我要他快快乐乐的。” 翠珀被莎娜脸上所流露的真情给震住,阳光在莎娜身后,将莎娜乌黑的秀发照耀得闪闪动人,眼泪晶莹剔透地挂在脸庞,惹人心怜,突然间,她为莎娜敢爱敢恨的举动深深撼动心灵,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她重重呼了一口气,用最诚恳的语气道:“我以前对立士就没有感觉,现在也是一样,以后更是如此,所以你尽管放心。” 莎娜腮边泛红,神情有些狼狈,“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跟我抢的,请你原谅我刚才说的话,其实我并不是真心要你回台湾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声音泛着浓厚的鼻音哽咽着说:“对不起……”她抱着翠珀的肩膀痛哭起来,“这阵子我真的好难受,每天都活在恐惧里,生怕哪一天你把立士抢走了,那我要怎么办呢?对不起。” 翠珀眼眶跟着泛红,她同样紧紧抱住莎娜,“我就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并不是真心的。”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莎娜用手拭去眼泪,“你不跟台湾的亲人联络看看吗?” 翠珀的眼神黯淡下来,沉默了一会后说:“十五年了,我对台湾的印象太模糊了,记忆片片段段的,就算和他们再见面,也不晓得他们是否还会认得我。”她的表情有着浓浓的哀伤,随即转为淡淡的笑容,“不谈我了,那你呢?你怎么办呢?我是觉得两人之间如果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只是靠身体吸引对方,感情是不会长久的。” 莎娜的笑容由唇边隐没,低下头来,轻咬着下层,“我也知道,但是现在我除了这个方法之外,我没有其馀的办法可以想了。”她抬头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翠珀,“除非你离开,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对你死心的。” 翠珀皱着双眉,心中彷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莎娜看了她一眼,往前走,语气故意放轻松,“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翠珀跟在后面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她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眼神迷蒙,“我从十五岁开始就暗自发誓要成为他的新娘了,追求我的人虽然很多,但我都不放在心上,这辈子只有有钱有势的温立土才配得上我,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的目光总是追逐在他的背后,在我们渲帮女孩子当中,我自认是最美的一位,也认为他一定会喜欢我的,但万万没想到他喜欢的女孩子居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点真的深深伤了我的自尊心。” 翠珀喃喃地道:“对不起。” 莎娜突然停下脚步,没把翠珀的话听进去,全身僵硬,眼神炽热地望着远方,感到自己双颊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翠珀由她的目光里过去,看到温立士正由前方走过来。 立士在她们面前停下来。 莎娜眼光羞怯,举起手来,“嗨!” 立士避开莎娜爱慕的眼光,把帽子拿下来放在胸前,面容哀肃,声音低沉地向翠珀道:“我为你父亲去世的事情感到难过,请你节哀顺变。”他直盯着她,“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知道立士也喜欢自己,翠珀感到浑身不自在,她露出浅浅的笑容,“谢谢你。”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他关心地问道,“你一个人是绝对没办法管理好农场的,你一点经验也没有,而且对一个女人而言太辛苦了。” “我也不知道,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还没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她感到莎娜望过来的眼神愈来愈阴郁,脸色也愈来愈苍白,心裹不免有些着急。 立士浑然不知,伸手握住翠珀的手,“或许我现在说这些并不适当,但我仍要告诉你,你可以考虑将农场卖给我,由我来替你经营农场,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赶你离开,你可以安心住在里面。” 翠珀感到淡淡的不悦,她望了莎娜一眼,想赶快结束话题,“我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我今天已经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我们改天再聊好了,再见,” 她像逃难似地拉着莎娜的手,快步离开这里,一路上心脏怦怦地跳,而莎娜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更令她忧心仲仲。 第二章 翠珀在蜿蜒漫长的沙滩上徜徉散步,细白柔嫩的沙滩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微微发亮,夜晚的凉风吹得椰子树叶沙沙作响,海面星光点点,彷佛天上的星星坠下来似的。 她眉头紧紧蹙着,晚风吹得她身子微微发抖。家里已没有任何支撑她的力量,以前她会为辛勤工作归来的父亲准备晚餐,聆听着他诉说一天田里发生的琐事,这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了,然而现在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日子变得难熬、没有目标。 写给台湾亲人的信件已经过了两个月,渺茫无音信。农场的工作对她而言负担太重了,在父亲过世之后,她并没有找立士帮忙,一方面是不想让莎娜误会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他有意想买农场的念头,使她不悦。 这几个月来,眼看农作物日渐枯死,不管她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挽救回来,令她的心情跌入谷底,而日常繁重的工作几乎拖垮她,逼得她不得不慎重考虑当初立士的提议。 如果父亲还在就好了,想到这里,她眼眶泛红,鼻头酸酸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脸庞,孤苦无依的无力感攫取她的心。她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哭失声,但眼泪掉得更严重了。 “翠……珀……” 她看见何妈妈站在家门前,一脸慈祥,银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耀眼,突然间,一股暖流由地心中升起,她加快脚步来到何妈妈面前,露出虚弱的笑容,“何妈妈你怎么来了呢?” 何妈妈看她红肿的双眼,便轻易看穿她的伪装,明了她又在想她父亲了,这也真是难为她了,“孩子,这些日子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哦!看看你瘦如柴骨的模样真令人心疼,你再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不会开心的。” 她脆弱的心灵一碰触就痛,热泪涌出眼眶,声音哽咽,“何妈妈。” “别哭了孩子,死亡之路是每个人都会经过的,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或是幸免,总有一天,你和我都会在天堂与你父亲再度相会的,所以你不必太悲伤。” 翠珀咬住嘴唇,眼睛因哀伤而黯淡,“这道理我懂,但是……” “生命的本身就是无常,生死自有定数,不要为已逝去的人太过悲哀,而忘了活着的任务,你懂吗?”何妈妈眼光温柔地锁住翠珀,“夜凉了,我们进去吧!我特地为你烤了一个苹果派,我们进去边吃边聊,我顺便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翠珀擦乾眼泪,心情舒服多了。 她们一起走进屋里,翠珀到厨房煮了一壶热咖啡,坐在何妈妈的对面,两人边吃着苹果派,边喝着咖啡。 “翠珀,你煮的咖啡还是那么好喝,整个岛上大概没有人可以跟你比了。”何妈妈放下咖啡杯,“我听莎娜说你打算把农场卖给立士,是不是呢?” 她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这是我父亲留给我惟一的遗物,然而我却没有能力撑下去,眼看着农作物一棵接着一棵枯萎,如果想不让农场就此被毁了,只有卖掉这条路可行了。” 何妈妈喃喃自语道:“卖给立士是不错的。”她严肃地望着翠珀,“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她望向窗户,看着远处星辰在窗边闪闪发光,“我打算将农场及房子一起卖给立士,然后一个人到都市去找工作。”她的眼神变得迷蒙,“这是我送给莎娜最好的礼物,希望他们从此能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你说什么呀?” “没什么,何妈妈你觉得我的计画如何呢?” 何妈妈眉头紧蹙,“孩子,你要卖掉农场我没有意见,但是你要一个人到雅加达去找工作,我不同意,现在雅加达情势非常混乱,以你一个华人的面孔要在那裹生活太危险了。现在就连一个身强力健的男人要找工作都很不容易了,何况是你一名纤弱的女子呢?要是被壤人骗了沦落花街柳巷,教我怎么对得起你父亲呢?我绝不赞成你一个人到雅加达去。” 翠珀脸上露出一股坚定的表情,“何妈妈,这点你不用担心,我都已经成年了,我相信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请你放心。” 何妈妈坚决地摇摇头,“总而言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她继续又道:“令天我除了来看看你好不好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商量。” “什么事呢?” “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岛的南端,那一带长期是属于一个日本人的产业,他长年都不住在岛里,平日庄园里只有一个园丁在看守,但最近他回来了,而且有长住的意愿,所以他拜托我替他找一个认真又不多话的管家,于是我想推荐你去,不知道你的看法如何?” 翠珀考虑了一会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 “惟一的要求就是要你搬过去住,我想这点对你并不困难吧!” “就这么简单吗?”翠珀展露出难得一见的笑靥,“如果他愿意用我,我愿意去住他家。” “那太好了!明天你带这封介绍信去找他就可以了。”何妈妈由皮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她。 翠珀接过信来心里感到踏实多了,在她认为已走到绝境时,又意外地出现奇迹,她突然想起父亲曾教她念的唐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似乎冥冥之中都已经安排好了。 ****** 翠珀睁大眼睛望着这美丽的庄园,岛的南端一直是禁地,尽管她十分好奇,也只跟莎娜两人在庄园的四周探头探脑而不敢进去,如今能一窥这神秘的庄园面貌,她心里一直怦怦跳。 庄园的背面靠着一座高山,高耸的热带植物交错其间,形成天然的遮蔽,让庄园笼罩在一片丛林山峦之中。 前面面对美丽清澈的海洋,洁白的沙滩,浑然天成,从未受世间的污染,宛若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而庭院里又种满了各种热带植物,让她彷佛置身在另一个殿堂里。 一路走进来并没有遇到园丁,于是她迳自走进屋里,屋里没有所谓的门,是个开放式的空间,光线明亮,布置舒服且典雅,可以显示男主人高贵的品味。 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她坐在沙发上,等待男主人的出现。十五分钟过去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阳光闪闪,将他的五官藏在阴影之中,使翠珀无法看清他的五官,但一抹熟悉的感觉攫住她的记亿,令她秀眉微蹙。 他慢慢走近,她的心跳剧烈,像是随时会蹦出来似的。当他来到她面前优雅地坐下时,她的心跳因看清楚他的容貌而差点跳出来,呼吸暂停,整个身体变得僵硬,然后脸颊涨成火红色,怎么会是他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控制住心中的恐惧,站了起来,“嘿!你好,我是李翠珀,是何妈妈介绍我来的。”她弯下身取出皮包里的介绍信,交给他,“这是我的介绍信。” 广之嘴角微微提起,把信件放在一旁,“我们又见面了。” 翠珀心都凉了一大半,怎么也想不到,那天在海边遇见的人,居然是庄园的主人,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差了。眼看着他直接把信摆在一旁,连看都不看一眼,使得她的神经绷得更紧了,几乎已经抱定自己根本没希望获得这份工作了。 她仍挺直背脊,拿回放在桌上的介绍信,“我知道你是不会给我这份工作的,就当做我没来过好了。” 她转身准备离去时,广之站了起来,“我有说过不用你吗?” 翠珀感到讶异,一股希望在心里燃起,小心措辞地说:“我绝对符合你开出的条件,你不会后悔的,请相信我。”随即她又恼怒自己的态度,经过上次的情形,他怎么可能会用自己呢?他一定是故意要吊自己胃口,然后再狠狠地拒绝自己,“算了!你根本不可能用我,只是在报复我而已。” 广之被她脸上变化万千的表情吸引住,不禁对她感到兴趣,“你是来自台湾还是中国大陆呢?” 她眼睛瞪得更大,“我是来自台湾。” “我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血统也是属于中国的。”他喃喃自语,这期间,他的视线未曾离开过她的脸上,“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这时,翠珀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整个人几乎跳起来,语调不自主地提高,“你就是主演‘危险情人’的藤田广之嘛!天啊,你居然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你总算知道我是谁了。”他的笑容由唇边消失,表情变僵硬,口气不悦地道:“如果你想要这份工作,嘴巴就要紧一点,你懂吗?” 她瑟缩了一下,不过心里却很高兴,她知道自己被录用了,“我会记住这一点的。” 广之又恢复原本的冷漠,翠珀战战兢兢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再次触怒他。 半晌,他开口道:“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翠珀惊愕他突然问出的话,颤声道:“李翠珀。” “李……翠珀。”他重复地念道,“以后我就叫你翠珀。” 她再度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广之,他的个性真是变化无常,令人难以捉摸,但他实在太英俊了,比电影上的他更加迷人好几倍,他望着自己的双眼令人想要逃开,一种奇怪的感觉被唤起,觉得他可以看进自己的内心深处,令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对于日常生活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你只需要准备三餐,随时把家里保持乾净就可以了,至于庭院外面会有人照顾,他一个星期来一次。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能干扰我的生活,要不然我会不客气地请你走路。” 她露出不安的笑容,“没问题,我绝对会做到。” “至于你的工资,每星期usd2000元。” 她高兴地睁大眼睛,一口气便在胸口,许久才道:“比我要求的高太多了,谢谢你。” 广之嘴角抽动,“你明天搬过来,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只要带一些换洗的衣物就可以,其他一切物品我这里都有。” 她用力点了点头。 “明天你来时,我再带你熟悉四周的环境。”他深邃的眼眸直盯着翠珀瞧。 翠珀不安地低下头来,以掩饰心中的狂跳,想到今后要跟这名国际超级巨星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反而有一股上心下心不安侵袭着她的感觉。 他太危险了,全身上下散发一股神秘的气息,尤其想到那日清晨在海边的情景,她羞得简直不敢正眼面对他,但他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放弃这机会,恐怕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差事了。 太阳高挂,翠珀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她手中拿了一个轻便的手提袋,里面都是一些日常换洗的衣物。 她在庄园前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去,花园的景致比昨天看起来更迷人,周围的花开得红红绿绿的好不热闹,看来整理庭院的人把庭院照顾得很好。 战战兢兢地走进屋里,跟她昨天来访时一样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她依旧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安地打量四周。 突然间,她耳边听到一些细微的嘈杂声,她背脊挺直,刹那间意识到屋子里不只有她一人而已,她的胃因紧张而痉挛起来。 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发出之处走去,她在一扇门前停下来,凑上眼睛打算从门缝里一窥究竟。 她看到一团黑色的物体在她眼前晃动,像是一件衣服,当她把目光往上移时,看到广之那双黑如星子的眼眸又冰又冷地瞧着地。 吓了一大跳,她往后面倒退两步,脸颊霎时通红,彷佛做了坏事被捉到般的难堪,等她心神定下来之后,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嘿!你好。” 他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进去说,何必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呢?” 翠珀心往下沉,“不是的……因为我刚才在前面……” 他不耐地挥挥手不听她解释,“算了!我现在肚子已经饿了,你先替我准备早餐,稍后我再带你去熟悉四周的环境。”然后他做个要她离去的手势,回到房间里,临时回头又加了一句话,“早餐做好了之后,请拿到这里来。” 翠珀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也太难相处了吧!也不告诉人家厨房在哪里就要去弄出早餐来,她感到气结,又不敢发作,毕竟这份工作目前对她而言太重要了。 她把行李随手一放,开始找厨房,最后在直走左转处找到设备齐全的厨房,更让她惊讶的是,冰箱里的食物充足,不禁让她好奇地想知道这些食物到底从哪里来的? 她煎了几颗蛋及培根,还烤了面包、煮了咖啡,然后端着食物走向广之指定的房间。 敲了门走进去,她惊讶地发现这里其实像一间设备先进的小型电影院,壁橱裹摆了上百卷录影带,而他正专注地在看一部由达斯汀霍夫曼及汤姆克鲁斯主演的“雨人”,丝毫没发现到她进来。 她捧着餐盘尴尬地站着,想叫他又怕被骂,最后她悄悄地将餐盘放在桌子上,不敢吵到他地走出去。 回到原先的客厅里,阳光温煦地照亮整个客厅,照得人好舒服,她的心情也由刚才的紧绷放松下来,用力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好像除了等他的指示外,她别无选择,于是她安详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眺望远方的海面,这片从小陪伴她长大的海域,虽然已经看过千万遍了,但她仍看不清楚它的真面貌,每次都会有新的发现让她心中悸动。 她就这样出神地望着海面,眼眸里闪着温暖,足以融化冬天的冰雪。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回过神来,蓦然发现广之正盯着自己瞧,她脸颊又不自然地泛红,赶紧站起来,低声道:“你用完早餐了呀?” 广之凝视她的脸庞,“你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忘我,是想你的情人吗?” 她想含糊不清的带过,只是淡淡地道:“我没有情人。” 广之眯起眼睛,“怎么可能呢?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怎么可能没人欣赏呢?” 她双颊发烫,“是吗?我倒不觉得自己好看。” 他走近她,伸出手来,撩起她一缕柔软、丝绸般的秀发,让它缠绕在手指上,“那你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你有一头我所见过最亮丽的秀发,及一双水汪汪带着灵气的眼眸,令人难以抗拒。” 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传来古龙水的味道,令她为之昏眩,胸中有一股奇妙的感觉在纠结着,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她感到十分的危险,于是连忙倒退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面容严肃地开口,“能不能带我去看我的房间呢?” 察觉她的紧绷,广之嘴角微微地扬起,“走吧!” 翠珀拎起行李特意保持距离地跟在他后面,两人一起上了二楼,经过铺着地毯的走道,在一道门前停下来。 “这间是我的房间。”他继续往前走两步,来到隔壁,把门打开,“这间是你的。” 翠珀十分惊愕,没想到自己的房间会和他如此接近,看到房间里的装潢,更是令她目瞪口呆,里面不但精致豪华,而且视野极佳,远处的海水可以一览无遗地尽收眼底。 这房间根本不是给佣人住的,她纳闷极了,“这房间是要给我的吗?” 广之眼中闪过莞尔的神色,“当然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只是这房间太豪华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佣人住的。” 他沉稳地道:“这间以前是女主人的卧室,但现在我想让你睡在里头,一方面是方便我随时可以招唤你,另一方面是我不想让卧室空着不用,免得发霉,那太浪费了。” “原来是这样。”她咕哝道。 “你把衣服整理一下吧!我下午一点才用餐。” “好。” ****** 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星期了,翠珀每天像在探险似的,过得十分愉快,同时她尽且里避开广之,一来因为他太危险了,很怕自己会不小心爱上他,另一方面,他也不喜欢有人打扰到他,所以她也乐得避他远远的。 前几天,她发现到在后山有一处地方,老是冒着烟,隐约中可以闻到淡淡的硫磺味,如果猜得不错,在后山里一定有温泉存在。 在小时候的记忆里,她曾跟父亲及母亲在台湾一起泡过温泉,那舒服的感觉仍令她印象深刻,想到这里,她便有一股迫不及待的冲动想一探究竟。 这天一如往常,她做完例行的家事,夕阳西沉,月亮东升,气温骤然降下,她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及掩藏不住的兴奋往冒烟出来的地方走去。 踩着银色的月光,走在崎岖蜿蜒的小径上,耳边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巨浪撞击陡峭的崖壁发出巨大轰隆隆的声响,她拉紧身上的衣物,更加快脚步往前走。 半小时后,她穿过森林,眼前出现一条冒着烟的小溪,她高兴地跑向前去以手试了试水温,果然是温泉,好舒服哦! 她走回岸上,很快将全身的衣物褪去,赤裸地走进溪里,接受温泉的滋润,霎时身上暖和多了,不再感到寒冷。 她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盘在后脑勺上,舒舒服服地浸泡在水里,四周氲烟袅袅,天空居然飘起毛毛细雨,雨丝落在她脸上、肩上,刚好冷却她渐渐升高的体温,好舒服哦!她享受地闭上眼睛,感受大自然的恩赐。 在庄园里,她总是小心翼翼地躲着广之,神经绷得紧紧的,但在这里,她可以全然的放轻松,口中不禁轻哼起歌曲来。 在白白的烟雾中,她突然惊觉到这裹不只有她一个人而已,霎时,她愉悦的神情消逝无踪,屏住呼吸,全身僵硬如冰,广之冷峻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脸颊如同火在烧一般,脑海里乱烘烘的一片,她又怕又怒地脱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应该问你的话才对。”他嘴角露出令人发颤的冷笑,“你可真是有本事,老是跟我袒程相见。” 第三章 翠珀心脏剧烈地跳动,因为浸泡过久,四肢显得无力,脑袋昏沉沉的,心里动荡不安,她颤抖地道:“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要不然我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他更加接近她,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我原本以为你是不同以往那些女人的,毕竟你这几个星期以来表现得还令我满意。”他深深地打量她一眼,“看来我还是错了。” 翠珀几乎可以感觉到由他肌肤传来的体热,一股夹杂男性独特的气味及硫磺的味道,让她全身飘飘荡荡的,好像一阵温暖的和风抚抱着她,使她心荡神驰,双膝软弱无力,不得不伸出胳臂捉住他的手臂。 他粗鲁地捉住翠珀的手臂,眼底尽是嘲弄,“你是不是早已将我的作息查清楚了,然后故意在这里等我?” 她的鼻梁几乎碰触他的脸颊,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广之完美的骨架,他清澄的黑眼眸一如当初所见,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潭水,催眠着她的神经、她的意志,她艰困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眯起眼睛审视地的脸庞,“我自认自己没有判断错误,也没有疑心病,你这类的女人我见多了,要不然你要怎么解释你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要是我早知道你会来这里,我绝对不会也来泡温泉的。” “是吗?” 突然间,广之双唇粗鲁地覆盖在翠珀的唇上,毫不怜惜地大举入侵,他完全沉浸在惩罚她的快乐上,一只手悄悄地爬上她雪白的胸前。 翠珀昏沉的意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清醒过来,她眼里噙着泪水,身体像被电触到似的,一面用力推开他,挣扎想要逃脱他禁脔的手臂,一面急忙用双手掩住胸前往后退,却因为动作大急,反而使自己向前滑倒,跌人广之的怀里。 她的肌肉顿时僵硬,脸色逐渐变白,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躲进水里,她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口气严厉地道:“请你立刻放开我。” 广之脸上摆明了不屑,“我只不过成全你想要的而已,你反倒装腔作势,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的手故意轻刷她柔嫩背部的肌肤,表情变严峻,“你这一招欲擒故纵对我是没有用的。” 翠珀神经绷到极点,用力推开他,尽且里将自己的身子放低,往河岸边走去,却没有勇气在毫无遮掩的情况下走上岸。她抬起额头,回头困难的从口中挤出一句话,“如果你还是绅士的话,请你转过身去,我要上岸了。” 他暂停了一下,以低沉的嗓音道:“最多我可以把眼睛闭上。” 她倒抽了一口气,“我不相信你,请你转过身去。” “我只能闭上眼睛。”他坚持道。 面对他不妥协的模样,她也倔强地挺直背脊,四眼在空中交会,周围变得沉静。他那会放电的眼眸,使她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完美的男人,没有女人不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难怪他能够轻易掳获全球数亿女性观众的心,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再这样对峙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她着急起来,最后只好妥协道:“好吧!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别无选择,只好相信你一次,请你把眼睛闭上。” 他点了点头,依约闭上眼睛。 翠珀根本不愿去想他有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头也不回地一口气奔回放置衣服的大石头边,藉由大石头阻隔他的视线,快速将衣服全套在身上,然后像身后有一群恶狼在追她似的,没命地往庄园方向跑去。 广之从头到尾都没有闭上眼睛,他怎会放过欣赏如此美景的机会呢?她真是美丽的小东西,性感又迷人,她怎么会认为他不喜欢看到她呢? 翠珀一口气跑回房间,背抵着门,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停地喘息着,天啊!她都不相信自己刚才哪来的勇气跑回岸边,他有遵守约定吗?她眼神里明显地充满懊恼,沮丧地趴在床上。 刚才的画面片片段段没有前后,再度在她脑海里重新上演,脸颊因回忆起那些事情而火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在她隔璧的房间门打开又关上,她的身体也随之由僵硬而放柔。 她躺在床上,眼眸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脸上了无睡意,在床上翻了又翻,精神呈现亢奋状态,不论她是用数羊或是强迫自己脑子停止思考,还是没办法睡着,直到天际泛白,她才疲累地沉沉睡去。 当翠珀睁开慵懒的眼睛,翻个身准备再继续睡下去,突然间,她记起时间,火速地爬起冲进浴室,换了衣服赶快下楼。 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不知这会儿他是否起来了? 皱着眉头,她在客厅里看不到半个人影,视听室、书房、庭院、厨房全找遍了,但都不见他的踪影,最后她看到留在客厅茶几边的字条—— 我到雅加达去了。 藤田广之 翠珀放下纸条,原本担心一整夜的心,现在得到缓刑了,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到雅加达去做什么呢?从来都没想过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前些日子报纸上还报导他拒演一些可能卖座的影片,反而去挑选从未尝试过的角色,但票房成绩却平平。 他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跑到岛上来的吗?他对自己而言,是个像星星一样遥不可及、像风一样捉摸不定的人,却深深牵动她的心。 如果他能喜欢自己的话……突然间她打断自己的思绪,脸色苍白,天啊!自己怎能有这种想法呢?这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是自己太闲没事干才会在这里胡思乱想的。 她着急地起来走动,最后决定回农场去看看。 ****** 翠珀意外地发现信箱里有一封台湾来的信件,她欣喜若狂地撕开信件,专注地阅读起来。 亲爱的翠珀: 接到你的来信,知道雨农已经过世了,这有如青天霹雳的消息令我感 到万分伤心,在这世上惟一的儿子居然比我先离去,我简直无法接受这个 事实的打击。 万万没想到,十五年前的一别,竟然造成我们母子天人永隔,世上最 悲哀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我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这 样的悲痛你是无法体会的。 现在我惟一想到的事,是杷你接回台湾与我同住,以弥补我痛失爱子 的心情。近期之内,我会请你的堂哥——李侑成到岛上接你回来。 迫切想见你的奶奶上 合上信件,翠珀眼神阴郁地望着远方,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根本没考虑过要回台湾去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办呢? 深叹了一口气,她把信放进抽屉里,心里感慨万千,环顾了房子一眼,决定清理清理已布满灰尘的桌椅。 这时莎娜冲了进来,“你回来了。” 翠珀开怀地看着满脸通红、眼睛闪耀着光彩的莎娜,“你的气色看起来好极了,是不是跟立士之间的恋情又有进一步的发展呢?” 莎娜绽开愉快的笑容,“翠珀,我真的要谢谢你,你为了成全我跟立士,自愿到岛的南端日本人家里去当管家,你真的对我太好了,而我也不辜负你的期望,这几个星期以来,立士似乎渐渐明了我对他的感情,我们每天相约黄昏后在海滩散散步,彼此分享了很多各自对事情的想法与经验。” 翠珀眼眸放柔,她为莎娜感到高兴,“这样就好。” 莎娜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感激地道:“由于你要将农场卖给立士,所以他现在雄心万丈,一连串改造农场的计画等待他去实现。他一点也不想继承家中经营旅馆的事业,因此每次我们见面的话题都是绕在农场上打转,见他眼睛闪着光彩,我最爱看他这模样,好迷人。” 她继续道:“这农场是你生活十几年的房子,现在你却愿意卖给立士,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激你,但是我愿意在你面前保证,我跟立士绝对会好好照顾它的,请你放心。” “我就是相信立士的能力,才愿意将农场交给他的。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够成为这农场的女主人。”翠珀柔声的说。 莎娜脸颊微微泛红,“我也希望如此。”她拉着翠珀坐在沙发上,“别只顾说我的事情,你在庄园的生活好不好呢?庄园的主人有没有虐待你?我听人家说,他又老又丑,孤独一个人住在庄园里……”她面有难色地问:“你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呢?” 翠珀皱着眉头,“什么奇怪的声音?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莎娜的声音放低,“我听说他没儿没女,又没老婆,最大的嗜好是从妓女院带女人回来,不停地虐待她们,以满足他性变态的嗜好。” 翠珀“噗哧”笑了起来,她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莎娜不悦地撇撇嘴,“喂!你干么笑成这样,就算我说错话,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她仍好奇地问道:“告诉我,庄园的主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是不是又老又丑,像钟楼怪人一样呢?” 翠珀控制住笑声,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柔和,“你讲得全都错了,你有听过藤田广之这个人吧?” 莎娜口气不满地道:“你是说主演‘危险情人’里的藤田广之吗?” 翠珀点点头。 她用崇拜的口吻道:“谁不认识藤田广之呢?他的眼眸里老是带点忧郁的色彩,毫不在乎传媒的报导与观众对他的看法,总是一个人特立独行、为所欲为,接拍自己喜欢拍的电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实在太酷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够不被他的作风吸引住,他简直迷死人了。” “他就是庄园的主人、我现在的老板。”翠珀平静地说。 莎娜怔住了,眨眨明亮的黑眼眸,然后用力捉住她的手臂,“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你觉得我的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 “天啊!”莎娜抱着头,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你……你说那个国际超级大巨星……藤田……广之……现在就住在岛的南端?” “对呀!我已经整整跟他相处好几个礼拜了。”翠珀脸上带着好玩的神情望着她。 莎娜提高声调说:“你太过分了,我们这么好的朋友,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情。”她脸颊因兴奋而通红,“快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像电影里那么英俊迷人?” “比电影里英俊好几倍。” “我不管,等一下你必须带我去见他,不行……我要先回家换上最漂亮的衣服,我还要带照相机,跟他一起合拍照片,拿去给岛上的人瞧,让他们既羡慕又嫉妒,我还要顺便告诉立士,带他一起去。”她兴奋地讲出一连串的计画,一点也没瞧见翠珀脸上的难色。 “你不能这么做。” 莎娜兴奋的神情消失了,“为什么?” 她深叹了一口气,“当初他在录用我的时候,我已经答应过他,不能利用现在工作关系之便,而侵犯了他的隐私权,所以我不能这样做,同时你也要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讲出去,知道吗?” 莎娜懊恼极了,无力而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有个国际巨星住在你身边,你却要假装不知道,还要隐瞒着立士,这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啊!”她立刻转身恳求翠珀,“拜托翠珀,我只告诉立士一个人可不可以啊?” 翠珀面无表情,坚决地道:“绝不可以。” “这太难了,你知道欺骗你最爱的人是件多么重大的罪行,上帝是不会原谅你的,到时要是我们因为这个原因而分手的话,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翠珀眯起眼睛,佯装不在乎的语气,“好吧!你去告诉他好了,但这件事情要是走漏风声被所有的人知道,害得我失去工作,到时我又要搬回农场,立士就没办法实现他的梦想,你可不能怪我哦!”她垂下眼睑,用馀光偷偷瞄着莎娜。 莎娜吓得脸色变白了,“好、好!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只有我和你知道而已,我向你保证。”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你的幸福就可以保住了,只要我有空时,我会到这裹告诉你有关藤田广之的事情。” 莎娜额上的皱纹变平,露出笑容,“有机会顺便帮我要张他的签名照片,我要上面有署名我名字的哦!”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要的。” 接下来两人的话题不断绕在广之及立士两人身上,自从翠珀父亲过世之后,这是她最快乐的一天。 ****** 夜幕低垂,船舶灯火辉煌,彷佛是天上星辰掉落在海面上,闪烁辉映。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翠珀起身要离开农场。 莎娜有点舍不得,“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我也不知道,看情形吧!农场就交给你和立士了,请你们好好照顾这里。”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的感伤。 莎娜与翠珀互相拥抱,“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我知道,再见了!” “拜拜!” 踩着月光,翠珀穿过一连串的椰子林,经过海边,优闲地漫步于柔细、洁白、晶莹剔透的沙滩上,月亮映在海面上随波荡漾,美丽极了。 她流连忘返,徘徊于零污染的沙滩上,突然沙滩另一边有个黑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跑向前去,想看清楚那黑影是什么。 当她看清楚黑影是广之时,又惊又喜!才一天没见着他,居然如此想念他,这让她心里惊讶万分,也困扰着她的思绪。 她悄悄地躲在石头后面,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也在这里,制造不必要的困扰,一想到他昨夜在温泉里柔情万分地对待自己,她就浑身发热。 她由石头后面偷偷地看着广之的一举一动,不论何时看到他,他都散发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但眼眸里老是冷冷的,足以吓退想要接近他的所有女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来到岛上呢?他没有家人吗?还有他的女朋友呢?记忆里,他有数不清的女人,几乎每拍一部戏,就会和戏中的女主角传出排闻来,他的风流艳史说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这也难怪了,像他这么帅的男人,哪个女人能够抗拒他的魅力呢? 夜色更暗了,海边的夜温急降,她环抱住自己的身体,背靠在石头上,蜷缩着身躯,希望他赶快离去,那她才能够回到庄园。 低下头来,看着地上的沙,她的心情万分沮丧,如果就这样跑出去,他势必会发现的。 就在翠珀不知如何是好时,却看见一双腿出现在她眼前,她慢慢地抬起头来,视线经过小腿、腹部、胸前,最后停留在广之冷漠的脸上。 她站起来,心底凉了一大半上顶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嘿!你回来了。” 他眼底没半丝暖意,“我早就回来了,你下午跑到哪里去了?” 她颤抖地道:“我回家里去了。” 广之紧蹙眉头,凝视着她不安的脸孔,“如果我昨天真的是误会你的话,那今天又怎么解释呢?” 她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第四章 翠珀头低低地默默跟在广之身后,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骚动,手紧紧捉住袋子,心里忐忑不安。 他一脸的阴郁,在想什么呢?还是准备要解雇自己了呢?想到这里,她的心直往下沉。 抬起头凝视广之宽厚的肩膀,然后视线由他的肩膀移到手臂,最后停留在他的侧脸旁,她在心里暗忖,他真是完美,虽然他现在双唇抿紧,但仍像魔鬼般的述人,无论在何时何地,看来都像神话里的天神。 她将视线收回,想到自己清秀和平凡的五官,以及一头虽然乌黑却零乱的长发,不够丰满的胸部、不够修长的手指,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和他媲美的。 在他面前自己显得渺小又卑微、庸俗又平凡,突然间,她莫名地烦躁起来,暗自责备自己干么要想这些呢? “你要怎么解释呢?”广之以低沉的嗓音问道。 翠珀掩饰自己的心思,淡淡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从家里要回庄园,路过海边看到你在游泳,为了不想制造不必要的误会,才会躲在石头后面,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你会相信吗?” 广之若有所思地打量她,“我有那么可怕、不讲理吗?需要你处处躲着我?”他逼近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我面前态度是这样强硬的,你好像丝毫不受我魅力的影响嘛!” “我不认为你希望我受到你的影响。”翠珀震惊地睁大双眼,内心慌张极了,缓慢地倒退两步,继续道:“其实你很清楚自己是每个女孩心中遥不可及的白马王子,根本没有人能够抗拒你的魅力。” 他眼眸里浮现戏弄的神情,“但你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谁说我不是这么认为的?”话一脱口而出她就后悔了,脸颊立刻泛红起来。 他心里窃喜了一下,也不明白自己在高兴什么,表情马上放轻松,露出愉快的笑容,“你认为我是一名怎样的演员?” “当然是最耀眼的国际巨星。” 他低着头苦笑,“就这样吗?没有别的吗?” “不然你期待我要说什么?” “没有。”他笑了笑,“我一直想要告诉你,你是最棒的厨子,我相当喜欢你做的食物,好像吃了你做的东西之后,心情自然会变开心,所有的烦闷、不悦全一扫而空。” 万万没想到会由他口中听到夸奖的话来,她因高兴而脸颊再次通红,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也因此愉快起来。 “记得小时候,我奶奶有空就会做一些中国食物让我尝尝,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有一道食物在饭里放了很多水,喝起来入口即化,那不知道叫什么,但总令我难以忘记,还有像包成一团团的,外表看起来很奇怪,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它的长相……” “我知道你说的食物是稀饭及水饺,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我也可以做给你吃。” 广之有些讶异地望着她,“你也会做中国食物吗?” “那当然了,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嘛!而且我会的可多了,绝对超乎你的想像之外。”她自豪地说着。 他脸上绽开愉快的笑容,“那今后我可有口福了,已经很久没尝到奶奶小时候为我做的中国食物了。” 他又笑着继续说:“小时候我家里很穷,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我母亲很早就和我父亲离婚了,她因为受过婚姻失败的苦楚,所以整日沉醉在酒精里麻痹自己的神经,当她喝醉时就打我出气,酒醒了之后,又会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痛哭流涕,诉说些后悔之类的话,对我又亲又吻,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但下一次喝醉之后,她又什么都忘记了。”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突然间,他的神情有些尴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事情,他一点也不习惯在一名女子面前赤裸裸地将自己摊开,太奇怪了。 翠珀眼神浮现相同的寂寥,温柔地道:“我们有很多相似的遭遇,我妈妈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爸爸离婚了,但爸爸将我视为掌上明珠,父兼母职,百般呵护我,所以我童年过得很愉快,从来不曾感到痛苦、悲伤,但有一段时期我身体开始起了变化,那时我深深渴望能够有一个妈妈倾听我的诉说,带我走出成长的疑惑。” 她嘴角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虽然有那么一段苦闷的岁月,但我仍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有一个爱我的爸爸胜过一切,就算他现在已经离开我了,我仍然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心与我同在。” 广之凝视着她温柔的脸庞,感觉心头有种莫名的骚动,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心窝,扣住他的心弦,像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他抗拒着把头撇开,语气冰冷,“不要以为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就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我知道,原本我就不是那种自不量力的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造成你的困扰的。” 他表情依然冷冷的,“希望如此。” 冷风飕飕吹动翠珀的裙摆,她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只感到一股暖流注人她的血管里,深深地将她包围起来,温暖了她无依无助的心。 她脸上挂着一抹暖暖的笑意,一路上看着广之走在前面的北月影,知道自己认识了他的另一面,心中十分愉快。 ****** 温暖的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倾刻之间,顷盆大雨,大地被雨水覆盖住,外面因强大的水气而呈现雾蒙蒙的一片,像是要被雨水淹没似的。 翠珀担忧地望着窗外的世界,广之今天又到雅加达去了,最近他时常往城市裹头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外面又刮风又下雨的,飞机八成已经停飞了,今晚他可能回不来了。 她心里有些许的愁怅,闷闷的,一点也不舒坦,夜这么长,该怎么度过呢? 想起那一夜两人愉快地聊天,谈得很深人,她发现广之并不像他外表那样难以亲近,冷漠只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工具罢了。 能跟他走到这样的程度,她已经很满足了,她觉得自己每天快乐得彷佛不是真实的一样,能够用这种方式待在他身边,已经超乎她的想像之外,她也不敢再有所求了。 怕雨会飘打进来,翠珀便开始把屋里的每一扇门窗关起来,当她来到视听室时,特别驻留在这里看了一下,里面满满的录影带令她叹为观止,这房间至少有三百卷录影带以上。 她用崇拜的眼神扫视屋子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一排录影带前面—— 1988年情定伦敦 l990年幻之光 1991年山中传情 1993年谈情说爱 1994年谁说我不爱你呢 1995年春天的情书 1996年危险情人 1997年半生情 这些都是广之历年来的作品,由出道到现在共计八部影片。翠珀犹豫了一会,拿了“情定伦敦”放进录影机里,并准备了一些饼乾、咖啡,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开始欣赏“情定伦敦”一片。 外头雨势愈来愈剧烈,翠珀全神贯注于萤光幕上,丝毫没发现广之走了进来,她喝了口咖啡,换个舒服的姿势,“情定伦敦”这部片子,她在小时候就看过了,但没多大的印象,对于他有参与这片的演出更是不知道。 现在重新看这部片子,给她另一种全新的感觉,注意力全集中在广之的身上,尽管他出现才几幕,但每一幕都令她印象深刻。 广之出现在门边,他已经换上一套黑色休闲装,看起来帅气极了,“在拍‘情定伦敦’时,只要没有通告的日子,我喜欢自由自在地在伦敦街头骑着脚踏车到处逛逛,像是探险一样,每天都可以发现新的事物,体会新的感觉,那段日子真的很愉快。”他舒服地坐在她身边,眼睛注视着萤光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你今晚回不来了。”翠珀又惊又喜,又有一点的不安。 “我刚好搭上最后一班飞机。”他的眼眸隐含着笑容,很温柔。 “肚子饿不饿?我去帮你准备一些食物。”面对广之的温柔,翠珀有些不自在。 他却拉住她的手,“不要走,我已经吃过了。”他的眼睛凝视着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帮我煮杯咖啡,我想跟你在这里一起看影片,可以吗?”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高兴得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刚才还担心你会生气呢!现在你等一下,我立刻去帮你煮咖啡,厨房里还有一些苹果派,你要不要?” “好啊!” 十分钟后,两人舒服地坐在沙发上欣赏影片。翠珀一边吃着苹果派一边道:“这部片子我看到一半了,还不错,只是你的戏分太少了点。” “这当然了,在那时候我并不红,只是演一个不重要的角色而已,但我已经很满足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我真的很喜欢演戏,在演电影之前,我曾经参加过不少剧团的演出,那时我非常喜爱莎翁的戏,尤其是罗蜜欧与茱丽叶里的罗宾欧一角,但我却只能演马库西欧一角而已。” “那现在呢?你还想演罗蜜欧吗?” 他笑了笑,“已经不想了,我现在演过太多的文艺爱情片了,对那千篇一律的角色我没多大的兴趣,如果有可能,我想接一些像‘阿甘正传’或是‘雨人’那样剧本的角色演演看。” 翠珀轻轻将黑色的秀发拂到耳后,这动作使她看起来既纯真又性感,“你的经纪人应该可以替你争取到这类的演出机会吧!记得前些日子报纸报导你要进军好莱坞接演‘激情年代’一片里日本男爵的角色,后来为什么又没下文了呢?” 他的身体突然僵硬,笑容由历畔消失,表情变得又冷又硬。 翠珀惶恐地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她不安地开口道:‘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就当做我没问过好了。’ 他站起来,踱步走向窗前,背对着她,半晌才说:“那是公司的意思,不是我想要的,目前我只想好好经营亚洲的市场,夺得各影展影帝的奖座来肯定自己,然而我的经纪人老是要我演那些千篇一律情圣的角色,偏偏在我争取到不同的角色时,又在公司的压力下只好放弃。”他低下头来,紧握双拳,“我希望能够在演技上有所突破,不愿一直保持原样。” 翠珀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强大的痛苦,她起身走到他身边,将手移到他手上用力握住,语气温柔地说:“我能体会你想要转型、力求突破的想法,难怪你会收集那么多的录影带,你真是用心良苦,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能够如愿以偿的。” 他笑了笑,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柔情,“跟你在一块好轻松,你天真的想法,像是未遭受世间污染的一片净土,让人心灵也同样的纯净。”他转头凝视着她,“我想你小时候一定也吃了不少苦,但是你在谈及过去时,半点也没提到,只讲快乐、高兴的事,你的个性真的太好了,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单纯、乐观就好了。” 她脸颊微微泛红,“我总是相信爱是万能的,每个人都需要爱,只要肯用心去爱别人,相对的,别人感受到你的情意,自然而然就会亲近你,融化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合与隔阂。” 他专注地凝视着她,被她眼中所散发出来的诚挚感动,而被她握着的手,能够感应到延绵不断的热力由她身上传到自己身上来,眼眸不由得变得热切,他视线往下移,停留在她的唇畔。 翠珀被他凝视得浑身不自在,呼吸变得急促,凝视他的眼眸也变得羞怯,她下意识地舔舔双历,“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再看吧!”她颤抖着声音,急切地想要躲避他漆黑的眼眸,生怕自己掉人万丈深渊。 广之手指轻刷过她染满红晕的双颊,使她颤抖得更加剧烈,他的手指不安地流连在她唇畔边,令她倒抽了一口气,倏然闭上眼睛。 他略微粗糙的脸颊摩擦她光滑如婴儿般的肌肤,他低下头来,柔软的嘴唇刷过她柔润、性感的颈部肌肤,喃喃地道:“你好美哦!” 他的唇终于落在她的唇上,温柔品尝那甜美的滋味,她因激动而胸膛急促地起伏,颈部动脉也狂乱地跳动着,这感觉好好哦!彷拂坠人云海之中轻飘飘的,又好像梦幻般一点也不真实,如果是在梦里,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翠珀在心里呐喊着。 广之开始饥渴地品尝她口中的甜蜜,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手不知不觉地钻进他颈后浓密的发丝之中,想要得到更多,使他的舌头更加地深人探进她口中,手指轻抚她细致柔润的脸颊。 翠珀感觉胸口有一把火正熊熊地在燃烧,彷佛把一切都融化成一股情感,流人她血液里,让她心中交错着兴奋与痛苦的情绪,全身紧绷起来,并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呻吟。 许久之后,他终于抬起头来,颤抖地深吸一口气,眼眸因激情而染上一层氲烟。 翠珀胸口因悸动而狂跳,脸颊像火在烧似的通红,她羞涩地垂下头来,好避开广之火热的眸光。 为什么要让他吻自己呢?是自己爱上他了吗?突然间,她胸口感到一股强烈的疼痛,几乎把她吞噬,这太可怕了,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恋情,怎么会呢?天啊!她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察觉到翠珀异样的动作,广之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诧异她眼眸中满是晶莹的泪水,他爱怜地为她拭去泪滴,将她拥人怀里,“你不喜欢我吻你吗?” 她无言以对,只能不停地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呢?” 翠珀用力推开他,“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当上帝夺走我父亲的生命时,我十分的伤心难过,心里有很深的失落感,生活的重心一下没了,常让我在孤独与无助之间徘徊,直到遇见你,我的生活变得有意义了,我不再自哀自怜,变得坚强起来,所以我将你的出现视为上帝对我的一项恩宠,抚慰我的心灵,然而现在,我已经没办法这样想了。” “为什么呢?” 她用力摇摇头,并狂乱地眨动眼睛,想阻止那些不争气的泪水又落下来,“我不喜欢这种不能控制自己心情的感觉,好难受哦!” 他明了地将她再度拉回怀里,轻轻抚摸她颈后的秀发,“别怕,你只要跟着你心的方向去做就可以了。” 她眼里含着泪水,泪眼汪汪地望向他,咀嚼他的话,“跟着心的方向……” “对!跟着你心的方向行驶,你会得到你要的真爱。” “真的吗?” 他含笑凝视着她,“不相信我。”一记深情的吻,吻住了她所有的不安,以及她想要的答案。 他抬起头,用力将翠珀抱在怀里,往褛上的房间走去。 ****** 傍晚的雨一直延续到午夜,万籁俱寂不见星星的星空,只听见雨滴落下来,发出轻脆的撞击声。 翠珀用被单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侧着身子,在银色的月光中凝视广之许久,平常他脸上刚硬的线条,因在睡梦中而放柔和,看起来安详极了,鲜明的侧脸,让他看起英俊得不可思议,使她心跳又莫名的加快。 她突然感到疲倦与哀伤,不知道经过今晚之后,以后要怎样面对他,她爱他,然而她却肯定自己不能由他身上得到相同的答案。 突然间,广之蠕动了一下,张开眼睛,红晕立刻浮上翠珀的脸颊,她困窘地道:“嘿!” “你睡不着吗.是不是我弄痛你了呢?” 她脸颊更红了,“不是……不是的。” 他挪出一只手,玩弄她的发丝,“你为什么一直保持处子之身呢?” 她尽量表现自然地道:“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他的话像是一根刺,狠狠地在翠珀的心上划下一道伤痕,一股椎心之痛贯穿她全身,眼眸立刻浮上一层氤氲,挪了身子背对着他,“我累了,想睡觉了。” “你生气了吗?” 她控制住心中的悲伤,转身面对他,露出一抹笑容,“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生气的模样吗?” 广之轻摸着她的脸颊,“我不希望伤害到你。” “没有,你没有伤害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他凝视了她一会,然后拥着她,“睡吧!” 等到广之睡着,翠珀用被单裹着身子,轻手轻脚不敢触动他地走下床来,她蜷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窗外的落雨,心里茫茫然一片,没有头绪,全身的血都因为爱他而发疼,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被撕成两半,她为爱上他而感到痛苦,却又无力阻止自己的情绪。 突然间,她看到庭院里的昙花正在接受雨的洗礼,花苞在雨滴里悄悄、渐渐地盛开,白色的花朵在黑夜里显得灿烂夺目,她几乎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屏住呼吸,翠珀看着花朵一点一滴的盛开,然后又慢慢地凋零,恢复原状,彷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它开花的时间虽然短暂,然而它美丽的花朵已经深深印人她的心灵里,相信这辈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神奇的一刻。 募然,她对广之的感情有了另一种全新的体验,不管他爱不爱自己,她都决心要好好地爱他,就算是一相情愿,她也要让自己的爱情像昙花一样盛开而且美丽过,虽然短暂,却刻骨铭心,这辈子在记忆里跟随着自己直到老去。 此时雨滴渐渐停下来,天空的乌云散去,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睑上,使她的神情显得格外坚定。 第五章 阳光照在广之的脸上,随即一阵阵凉凉的清风袭来,他睡眼惺忪地醒过来,睁开双眼,伸手想抓住昨夜陪伴他的人,却扑了个空,霎时他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用力摇摇头,他整个人醒过来,坐直身躯,眉头紧蹙,他再度摸摸身边的位置,冰冰凉凉的。 他的心往下沉,颇不是滋味,从来都没有女人会在半夜离开他的床,只有他赶人家的份,现在翠珀……他的眼神更加阴郁了。 他起身走进浴室,想起昨夜的点滴,实在太美妙了!心里感到畅快无比,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没有以往跟女人在一起时的压力,更没有全身被榨乾而感到厌恶。 好久好久没有这种心灵相通的震撼感,她的肌肤浑身散发着紫丁香味,令人心旷神怡,让他想要拥着她入眠。 以往只要和女人一发生关系,她们就会以他的女朋友自居,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塌胡涂,整天黏着他做些恐怖的举动,所有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全表现得一览无遗,吓得他躲她们躲得远远的。 他绝不动自己亲近的人,尤其是他身边的女仆,现在他不但打破以往的原则,而且对方又是一名东方女子,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但抱着她的感觉真的好舒服,她柔软的身躯激起他所有的情感,他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随即笑容消失,她会不会跟整个岛上的人宣布两人的关系呢?想到这里,所有不愉快的回忆全跑进脑袋里,昨夜温存的感觉所剩无几。 他开始感到后悔,为什么昨晚要那么冲动呢?只怪自己一直在挑逗她,才会引起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 等下要下楼面对翠珀,他几乎没什么力气,生怕下面已经聚集了一堆人,而她以女主人的姿态白居,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太可怕了。 他决定跟翠珀说清楚,他不要麻烦,来这里纯粹是要让自己冷静思考未来的方向,不是要再产生另外一段恋情。 刻意板着脸孔,他不带一丝笑意,挺直胸膛走下楼来,在客厅里并没有像他所想的有一大堆人,他松了一口气,开始四处找寻翠珀的影子。 就在他纳闷翠珀不知去向时,他看见她出现在厨房与庭院相通的门,穿着一身鹅黄色无袖的洋装,前面围着一条滚着花边的花色围裙,头发编成两条辫子垂落在胸前,嘴角还挂着明亮的笑容。 “你起来了。”她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这些花是我刚才在花园里摘下来的,你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你喜欢摘多少就摘多少。”广之用力咽了一口气,忘情地望着她,昨晚温存的画面又重现在脑海里,她怎么能够表现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呢? 他眯起眼睛来,“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就起来,我以为昨夜多少会造成你的不舒服,毕竟你是第一次。” 翠珀心头一震,猛然望着他,竟然发现他的眼光落在自己的唇上,目中闪着炽热的光芒。她暗自吸了一口气,笑容不再自然,“我很好,没有你想像的严重。” 广之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看着翠珀微微颤抖的身躯,不晓得自己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对她说这种话,表现得既差劲又无礼,实在糟糕透了,难道是因为她表现得太过镇定、太过自然、太过若无其事才会这样吗? 他情愿她表现得跟其他女人一样,贪婪、自私、占有欲强、破坏力强,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讨厌她,教她离去了。 翠珀在他的注视下,几乎想要逃离这里,他的眼光中写满猜忌、不信任、轻蔑,彷佛自己是肮脏的东西一样,这些都令她受不了,真希望自己现在能够化成一阵烟,在他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将哀伤藏起来,展开灿烂的笑容,当做没看见他轻视的眼神,语气镇定,“昨夜下过雨后,庭院里的玫瑰花都开了,好美丽,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芬芳的香气,所以我自作主张搬了桌子到庭院,等下我们就在庭院里用早餐好不好?” 他心里十分的内疚,“我没什么意见,哪里用餐都可以。”他看了桌上的食物一眼,“需要我帮忙吗?” “那你帮我把咖啡拿过去,我再准备一盘沙拉就可以了。” 他点了点头,拿了咖啡走出去,在一棵大树下看到桌子摆在那里,桌上的花瓶已插满了盛开的玫瑰花,刚出炉的面包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清风徐徐拂过他的脸,鼻千吸进玫瑰花及咸咸的海水味,他闭上眼睛,用心灵去感受周遭的一切,突然间,他感到心情好愉快、好舒服。 太阳半遮半露在云端外面,花园里的花全因昨夜的一场大雨而盛开,远处蓝蓝的海洋与天连成一色,好美丽的视野!他全身放轻松,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好久不曾如此愉快了。 翠珀端着沙拉走出来,身上的围裙已取下来,露出她姣好的身段,周围的美景加上她成为一幅绝佳的图画,一股暖流缓缓流进广之心坎里,舍不得把视线由她身上移开。 她尽量不让刚才的坏心情影响到自己,眼眸清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你久等了,肚子饿了吧?” “能够吃到眼前的美食,等待是值得的。”广之笑着说,眼神带着柔和。 翠珀讶异他的好心情,又再次见识到他变化万千的情绪,不管怎样,只要他高兴就好了。 他们两人各自坐在位子上,她道:“要点柠檬汁吗?” 他把杯子推到她面前,大口吃起沙拉。 翠珀看着广之的吃相,感到心满意足,能够每天待在他身边替他打理一切就足够了,她不敢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她眼中洋溢着笑意,“你慢慢吃,不够厨房里还有一些。” 广之脸颊因不好意思而微微泛红,但很快又消失了,“在这里用餐真是个好点子,我已经很久没这样接近过大自然了,眼前的食物虽然简单,吃起来却特别香甜可口,我可以告诉你,这辈子除了我祖母煮的食物外,这是我吃过最好吃、最愉快的一餐了。” “是吗?”她的表情柔和,没有特别的兴奋,淡淡地道:“或许是因为四周的环境吧!它们让你胃口大开。”她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我以前常和我爸爸两人在家门前的庭院用餐,每当他忙完田里的农事,他总是带着愉快的笑容及疲惫的神情归来,当他看见一桌子的食物时,笑容就会特别的大,疲累一扫而尽,然后与我共同享受温馨、愉快的一餐。” 广之转动着眼珠子,深情地凝视她,突然问道:“我只听你提过你父亲,却从来都没听你提过你男朋友的事,你没有男朋友吗?” 她愣了一下,“我没有想那么多,在我生命里长久以来就只有我爸爸一个人,没有特别的需要,也没有特别想要交男朋友的必要。”她露出腼腆的笑容,“总而言之,我从来都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情。” 他啜饮着柠檬汁,垂下眼睑,偷偷观察她的表情,“你对昨夜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呢?是出于受吗?或是一时的气氛所致而丧失理智呢?” 翠珀脸颊顿时火红,她尴尬得不知所措,连忙移开视线,望着远方的海面,内心翻滚不已,为什么他要一再提起昨夜的事情呢? 紧咬下历,她拿着咖啡杯的手颤抖不已,希望他没发现自己心中的忐忑不安。 她试着挤出个不自然的笑容,“说真的,我还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那你呢?你用何种心情来看待昨夜发生的事情呢?” 广之表情冷硬,眼神射出寒光,不带感情地道:“我觉得昨天是一个错误,你绝对不可能爱上我的……” 翠珀如同遭到雷极,肩膀僵硬,紧绷着双唇,她缓缓地抬头,露出苦笑,“那当然的,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昨晚的事情跟感情没有关系,全是因一时的激情作祟。” “够了!”他突然吼道。 翠珀惊愕地抬起受伤的双眼,呆呆地望着他。 他的口气粗暴,“既然我们都同意昨晚是一个错误,那我们就此忘记,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 他站了起来,像是吃了炸药似地大步离去,他气极了!不晓得自己干么那么在意翠珀的想法,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子,怎能配上他这种国际超级大巨星呢?在这里玩玩就算了…… 可恶!他一点也不这么想,他在乎她的想法,想知道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他一脸的懊恼,眼里充满阴霾,生平头一遭对女人没有办法。 他感觉胸口有股爆发力,极想找人出气,该死!她为什么不表现得楚楚可怜或是死缠烂打的模样呢.他紧握着拳头,心情愈来愈沉重。 翠珀彷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似的,颓丧地坐在原地,眼泪在广之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掉下来。 双手遮住脸,泪水由指缝流出来,她哭得肝肠寸断,这时才明白,爱上一个人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她感到自己的心被人紧紧揪住,无法呼吸,这颗心不知何时已不是自己的了。 ****** 翠珀蜷缩着身子,窝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太阳已经西下了,天空被一片橘红色的色彩取代,海面浮现黑压压的一片,又到晚餐的时间了。 她不想动,感到全身伤痕累累、痛苦不堪,这时候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广之了,然而她又必须去准备晚餐,这是逃避不了的。 没什么力气地离开房间,她照本分地去准备晚餐,在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时,她立刻将晚餐端上桌,然后躲回自己的房间里。 广之走进餐厅里,桌上已摆好晚餐,冷冷清清的,没有看见翠珀的身影,他知道她又在躲自己了。 推开椅子坐在上面,他感觉胄口尽失,早晨愉快的感觉已不复存在,他更加恼怒了,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离开餐桌。 突然间,他感到整座庄园给他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来回不安地踱步,时而望着窗外发呆,时而朝上望着楼梯口,最后他放弃挣扎,拿了件衣服,不假思索地离开庄园。 翠珀由窗户俯视,看见广之走出庄园,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呢?她苍白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不安地用手环抱住发颤的身子。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在晚上外出的纪录,为什么?是因为自己的存在造成他的压力吗?她的眼神中含着忧郁和担心。 她一点也不愿造成这种局面,要是他真的无法忍受自己,那她会自动离开的,翠珀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 昨夜一夜无眠,直到天色泛白她才疲累地睡着,当她再度醒过来时,已经日正当头,她立刻跳下床,还没盥洗就直接冲到广之房门前,犹豫了一下子,她用力地敲敲门。 许久都没有回应,她索性将门打开,床上的棉被折得好好的,一点也没有人动过的样子,她失望极了!垂头丧气地走出去,背抵着门,眼神忧郁地望着远方的白云,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她黑色的眸子里立刻蓄满泪水,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知道此刻她的心像刀割般的疼痛、难受。 她无法整天待在这里胡思乱想,那会让她疯掉,于是她拿了篮子,也离开庄园。 一小时之后,翠珀回到与父亲共住的农场,农场窗明几净,显然莎娜将这里照顾得好好的。 翠珀走进去,在厨房发现到正在准备午餐的莎娜,她高兴地道:“嘿!莎娜。” 莎娜讶异地转头看着她,又惊又喜,嘴角展露愉快的笑容,“嘿!你回来了,怎么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翠珀露出虚弱的笑容,“昨天没睡好,没怎样,你呢?你跟立士进展得如何?” 莎娜脸颊泛红,面带羞怯的表情,她拉着翠珀回到客厅坐下,声音细小,“我怀孕了。” 翠珀先愣了一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高兴地握住莎娜的手,“恭喜你了,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小宝宝的?有几个月了?立士知道吗?你有什么打算?”她一下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让莎娜有些措手不及。 “天啊!看你的模样,比我还高兴。”莎娜脸上堆满了笑容,“你不要一下子问我太多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了。” 翠珀真的为她的朋友感到兴奋,她轻叹了一口气,“真好,你一下子什么都有了,来、来、来,先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莎娜脸上出现迷惑的神情,“我也不晓得怎么说,这感觉真的很奇妙。”她低下头来抚摸自己的肚子,“胎儿还太小,我现在几乎没什么感觉,还是跟平常一样,只不过有时候我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怀有小宝宝了,想起时总觉得怪怪的。” “你现在几个月了?” “我上星期才到医院作检查,医生说我怀孕已经五个星期了,立士他很高兴我怀了他的小孩,他说他最近会告诉他父母,如果动作够快的话,我们希望能够在五月举行婚礼,那时候我肚子应该还不会太大吧!” 翠珀喃喃自语道:“那就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要准备的事情又太多了,我真怕会来不及。”莎娜双手握住翠珀的手,“翠珀,到时我希望你能够当我的伴娘。” “这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陪我最好的朋友步上地毯的另一端。” “不要老是说我的事情,告诉我你现在的工作稳定吗?” 翠珀垂下眼睑,不让她察觉到不对劲,语气放自然,“我的工作根好啊!每天轻轻松松的,没什么事情。” 莎娜放心了,“那就好了,原本我还担心你可能会搬回来住,但现在你工作稳定,我就比较放心。”她看了翠珀一眼,脸颊通红,语气变得不流畅,“翠珀……你一定在怪我自私自利,对不对?但没有办法,为了我的幸福……” 翠珀僵了一下,原本还期待如果失去庄园的工作,至少还可以回到农场里来,但现在莎娜的一番话打翻了她的期望。 突然间,一股浓厚的哀伤攫住她,生活十五年的地方,现在要离去,心里的难舍,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她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阻止莎娜继续说下去,“我明白,换成是我,我的表现也可能跟你一样。” 莎娜为她们的友谊感动得喉咙梗塞住了,她清了清喉咙,“谢谢你,立士已经把钱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把钱汇进你的户头。” “那就请他有空到银行去时把钱汇给我。” “没问题,我会转告他的。”莎娜继续开心地道:“立士说我可以到圣乔治市选购婚纱……” 翠珀完全没有听见莎娜在说什么,思绪已经随着眼前的一景一物回到从前。 ****** 就这样,她一连五天都没有广之的消息,不知道他到哪去了,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许他根本不回来了,想到这里,她的呼吸变得困难,眼眸蒙上一层泪光,只是教自己不停地工作。 她不停地工作,把屋里所有的窗帘、被单、床罩能洗的统统洗了一遍,家里看得到的地方被她擦得光可鉴人。 尽管白天身体已经非常疲累了,但到了晚上仍然了无睡意,于是她跑到视听室,将广之演过的“危险情人”,看过一遍又一遍,百看不厌,以抚慰她思念的情绪。 这天外面飘着毛毛细雨,翠珀披着晨褛,手上拿着热腾腾的咖啡,全神贯注地盯着萤光幕。 突然间,开门的声音打断她的专注,她瞪大眼睛站起来,兴奋地跑到客厅,看到广之全身湿湿地站在门口。 她有股想冲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下来了,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两人的视线交会,四周变得静止无声,彼此的呼吸声成为惟一的声响。 翠珀不安地玩弄自己的手,紧张兮兮地,好不容易才由口中吐出一句话,“你吃饱了吗?” 广之脸上有掩不住的倦容,他不说话直走向翠珀,两人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她屏住呼吸,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拔腿就跑。 “我们好几天都没见面了,就只有这句话而已吗?”广之墨色的眼眸变得深邃难懂,一只手轻抚过她的脸庞,“我好想你。”他嘴角浮出冷冷的笑容,“原本以为这辈子我不会对女人动心,但没想到我居然会爱上你,而你却一点也不爱我,这真是报应。” 她被广之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住了上动也不敢动。 “这几天来不管我抱过多少女人,没有一个能够代替你,让你从我脑海里消失。告诉我,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咒语,能够让我爱上你呢?” 翠珀脑袋里乱烘烘的一片,泪水完全脱离控制,自动落下来,她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完全不能言自语。 广之慌张起来,“你为什么哭呢?是我惹你伤心了吗?” 她直摇头,哽咽地道:“我……我实在不敢想像……你居然真的爱上我了,我是不是在作梦?” 广之欣喜若狂,将她搂在怀里,“傻瓜!不要怀疑,这是真的。” “我也好想你,好想你,好怕你就此不回来了。” 他深情地吻上她的红唇,两人一触即发,彷佛要将这五天多来的相思一次补回来。 他伸出火辣辣的舌敲开翠珀的双唇,然后探进她唇齿之间,将她带领到虚无缥缈的云端,陶陶然忘却一切伤害、难过。 当广之离开她的双历时,只见她脸颊晕红,眼神因欲望而混浊,气息也变得零乱,他展开笑容,揽腰将她抱起,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第六章 广之身体蠕动了一下,手占有性地横揽着翠珀,她肌肤光滑细致,让他由睡眠中渐渐苏醒过来,他神智昏沉沉的,一时还想不起枕畔人到底是何人。 火红的太阳正由海面跳跃到天空,昏蒙的天地霎时光明而灿烂,广之眼睛眨动了一下,记起昨夜的情景,他的神情显得相当祥和,眼光温柔地凝视翠珀无邪的睡颜,激起他心中柔情万千。 手指轻抚过她的脸庞,昨夜两颗心紧紧合为一体的震撼还残留在他心中,那份感觉太神奇了,他陶醉地闭上眼睛,细想从前还不曾跟别的女人有这种深刻的体验,抓起翠珀的头发在指间玩弄着,期待她醒时看见自己的模样。 翠珀感觉到微风轻拂过脸庞,好轻、好柔、好舒服,这感觉太愉快了,她简直不愿醒过来,但总觉有人轻轻搔弄自己的头发,似乎想要唤醒自己。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睁开眼眸,广之灿烂的笑容让她眼眸霎时放大,慵懒的神智完全清醒过来,她的睑颊发烫,下意识地拉高棉被羞怯地道:“嘿!早安。” 广之嘴角逸出笑容,“早安!昨天睡得好吗?” 翠珀的田同骤然打个结,昨夜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她耳根子都会发热,看着他那双炽热的眼眸,令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很好。” 他的手轻拨开她前额的头发,“你看起来似乎很紧张的模样。” 她展开笑靥,试着绶和自己心中的尴尬,“我该要起来了,能不能请你先离开一下。” 他意味深长地凝视她,“我能理解你紧张的心情,其实你大可不用这么紧张,这已经是我第四次看见你裸体的模样了,你的身体真的非常漂亮,令我目眩,你有着上帝最好的恩赐,不该隐藏住的。”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我爱你。” 翠珀闭上眼睛,双唇颤抖,呼吸零乱,满脑子只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他真的爱她吗?还是因为昨夜激情的关系?或是这只是一句他的口头禅而已?然而不管怎么样,现在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不想去思考这些恼人的问题。 ****** 翠珀正在厨房准备食物,腮边泛红,嘴角挂着笑容,这些日子过得实在太快乐了,简直太不真实了,每天有不同的喜悦,让她对爱情有更深的体验以及期待。 想起今天一早在广之的臂弯中醒来时,看到整间房间全是新鲜刚采下来的红玫瑰,她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双手捂着嘴角,心中的喜悦像是有人摘下月亮放在自己眼前似的,惊讶得无法说出半句话来。 她拿起床边的玫瑰花,花瓣还沾满露珠,玫瑰芳芬沁人鼻息之间,眼泪突然涌进眼眶,鼻子为之一酸。 广之温柔地托起她的下颚,用充满爱意的眼神凝视她,“今天是我们相爱刚满一个月,玫瑰花是最能代表热恋中人的感觉,所以我利用昨天深夜,将庭院里的玫瑰花全部摘下来,希望能带给你惊讶与喜悦。” 翠珀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努力眨眨眼睛,“你对我太好了,我真怕这是在作梦,要是哪天梦醒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得住。” 广之一把将她揽人怀里,“傻东西,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 翠珀稍稍推开他,抬起头,“你总有一天会再回到演艺界的。” 他身体僵硬,抱住她的手松开了,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床,把落地窗打开,微风及淡淡的海水味飘进来。 翠珀眼泪落下来,“现在你遇到演艺事业的低潮期,你需要时间想清楚未来的方向,所以你在这里,但一旦……” “不要说了。”广之粗鲁地打断她的话,转向她,“难道你不愿相信我是爱你的吗?” 翠珀愕然地睁大双眼,“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演艺界美女如云,渺小又平凡的我到底哪一点吸引了你呢?” 他走近翠珀,捧起她的脸,“你的纯真、你的微笑,是这辈子惟一能触动我心中那封闭已久的心弦,这是上帝赐给你的无价之宝,在我心中谁也不能取代,尽管演艺界美女如云,却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你怎么不明了呢?” 翠珀同样能体会他发自内心的话,动容地低下头来,心中涨满了爱,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说了那么多无谓又伤感的话呢? “在想什么?”广之由后面环抱住她纤细的腰,鼻子埋在她的头发里,掬取她的发香。 她由沉思中醒来,“我觉得自己好幸福,能够得到你的爱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她脸上不禁泛起红潮,眼底水汪汪的一片。 “你真的这么想吗?” 翠珀语气立刻变认真,“当然了。” 他用瘠哑的嗓音在她耳畔道:“如果是这样,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到我的房间来住,我要每天每夜抱着你柔软的身躯入眠。” 她咽了咽口水,脸颊更红了,“这样好吗?” 他将翠珀翻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热情,“我愈来愈依赖你了,不管是日与夜,我都渴望能时时刻刻拥有你。” 在他的注视下,翠珀羞怯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他因兴奋而脸颊泛红,“我们现在就去把你的东西搬到我房间来。” “需要这么快吗?” “当然了,要是等一下你后悔了怎么办?”说完,他就往楼上跑去。 翠珀双手环抱住自己,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搬到广之的房间里,两人的关系会更亲密,同时她也得放弃自己最后一丝的隐私权,完全投入两人的感情世界里,这样真的好吗?她再次问自己,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也不想再让自己再想下去。 ****** 整个下午,两人都忙着把翠珀的东西搬到广之的房间里。 翠珀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环顾着房间,一切似乎都跟原来﹂样,但是当她看到房间化妆抬上多了她的日常用口叩,她的梳子、香水和广之的古龙水交错放着,这种感觉很奇怪,既亲密又带点不自然。 走进浴室,里面放着自己平常用的沐浴乳还有毛巾等物品,风吹送进来,惊动垂挂在旁的风铃,看着自己心爱的风钤挂在落地窗边,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与踏实感,先前的最后一点疑虑全消失了。 晚餐后两人一起在视听间再看一次“危险情人”。 翠珀身体舒服地靠在广之身上,眼珠专注地盯着萤光幕,“告诉我,下雪夜里,一个人坐在公园里望着结冰的湖面,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冷死了。” 翠珀皱着眉头,起身望着他,“我当然知道冷呀!但除了冷之外,你不觉得非常浪漫吗?我住在这里从来都没有见过下雪,可我时常幻想和男朋友在东京一家古老的咖啡馆里,啜饮着热腾腾的咖啡,室内温暖如春,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寒意逼人,看着窗外飘着像棉花球似的雪花,我和他心中同时也涨满了情意,在彼此间有聊不完的话题,外头的雪愈下愈大,而我们在结帐之后一起在雪中漫步到公园,在昏黄的灯光下,献上最深情的一吻,最后互道晚安。”她愉快地拉着他,“你说这是不是非常浪漫的事情呢?” 广之眼睛依然盯着萤光幕,“才怪,早就冷得没知觉了,哪来的浪漫可言?” 翠珀气结地用力捶了他一下,嘟着双唇,“你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懂浪漫。”她指着萤光幕道:“每次我看到这一段时,都感到心被人紧紧地揪住,有说不出的难过。” 她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抬头望着远处,用富有感情的语调道:“在剧中,你一个人因情人离开之后,又重回相识的地方,天空洒满了飞雪,你神情寂寥中有税不出的伤痛,呆呆地坐在公园椅子上,出神地回想过去,此时电影的画面又变了,最后一幕是你悄悄落下一行泪水,黯然起身离开公园,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因为你的眼泪晶莹剔透,象徵你对逝去恋情无限的哀悼,实在大震撼人心了。” 广之扯动嘴角,“在拍这一场景时,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翠珀偏着头,眼底浮现光彩,“我想你一定在想你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吧!” “错!”他站了起来,“那天的温度在零下十度左右,所有的知觉早就被冻僵了,根本没办法思考,偏偏要落泪那一幕一再的ng,可我始终没办法掉下眼泪,导演又坚持不许用人工泪液代替,最后我强忍着满肚子的怒气,身上又湿又冷,想到有温暖的家归不得,眼泪居然奇迹似地落下来。” 他嘲弄地又道:“我没想到这样简单的一幕,竟赚尽全球千万影迷的眼泪,将我的片酬推向演艺界男星最高之位,夺得首席男星的宝座……但是,这样又如何呢?” 她感到广之情绪的转变,神情带点沮丧、落寞,她不表示意见,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起身来到酒柜前,倒了杯白兰地,轻酌起来,语气微弱,“我赢得全亚洲最受欢迎的国际巨星又如何呢?在大家的眼里,我始终都只是一位明星,而不是一名专业的演员,想想二十年后,还会有谁记得我的名字呢?” 翠珀来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眼神有些忧郁地望着他,“不要想那么多,明星还不就是演员,反正都是受到大家的喜爱不是吗?” 他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明星只能老是演一些类似的角色,毫无演技可言,永远无法突破那些固定的模式,要是哪天观众看腻了,那我的明星生涯也完了,但专业的演员就不受拘束了,可以尝试各式各样的剧情,生命是永续的,百年后观众再看到这些影片,仍然感到动容,那样我的演艺生涯就值得了。” 她眨了眨眼睛,“这些想法是因为来到这里而产生的吗?” 广之拉着她坐到窗前,让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到不惑之年了,钱对我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我的演艺生涯不能有所突破,那我宁愿从此不再演戏,去追求平凡而认真的生活及感情。”他将头埋在她的发梢里,“你就是我要追求的安定及真爱,目前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无人可以取代。” 她转身面对广之,一如往昔般的温柔,自然地贴向他,心中那份激动及感动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像是有人代地摘下天上最闪亮的一颗星星般,那份喜悦几乎接近天堂,不知要如何回报他深厚如海洋般的爱意。 广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可爱的鼻尖上吻了一下,然后用力搂住她的腰。 虽然没有炽热、深情的吻,但他简单的动作更能敲进翠珀的灵魂深处,更加无法白拔地爱他。 就在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时,视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名黑发、五官端正、身材魁梧的男子像一阵旋风似地撞进来,“广之。” 看到他们亲密的模样,他一脸尴尬,“对不起,我不知道……请继续。”他立刻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广之显得有些恼怒,“他是我的经纪人,搞什么鬼?这么晚不是没有飞机了,他怎么来的?”看到翠珀一副不安的模样,他轻声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我跟他情同手足,他不会怎样的,而且人也很好相处。”他拉起她的手臂,“我带你去介绍给他认识。” “这样太唐突了,你先到客厅招呼他,我到厨房准备一些食物,我想他应该还没吃过晚餐吧!”翠珀露出浅浅的笑容,往厨房走去。 广之来到客厅,“你这家伙,都这么晚了,你从哪里弄来一条船叫人送你过来的?” 渡边浩二由沙发上站起来,“你在说什么风凉话,为了尽快将这好消息告诉你,我可是狠狠被人敲了两百五十块美金,才有人肯开船送我过来。” 他兴奋地打开提箱,将一叠纸取出来,拿给广之,“好莱坞知名导演卡斯柏戴恩,你知道他拍过许多部问鼎奥斯卡金像奖的电影,这剧本是他特地请大师级的编剧家艾德华纽梅尔,两人一起合作,筹备了三年的时间,预计耗资一亿美金拍摄才能完成,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首肯由你来当男配角,这可是你进军好莱坞的大好机会。” 广之坐在沙发上,翻了翻剧本,看了几页就把剧本放下,“要说多少次,我对于这类缠绵俳恻的文艺爱情故事早已经没兴趣了,浩二你是最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的人,我不介意去演一名有小腹又秃头的中年男子,或是颓废带点歇斯底里的角色,只要能有所突破,我愿意作任何的牺牲。” “你不要急着下定义,先看完剧本再作决定,这可是我精挑细选对你最好的剧本,你要相信我。” 两人陷入短暂的尴尬沉默里,广之先打破僵局,“好吧!我听你的意见,先看完剧本再说,但要是角色没有突破的空间,我还是不会接的。” 渡边浩二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笑了笑,“请相信我,大师级的剧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他摸摸肚子,“为了赶快赶到这里我都还没吃晚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翠珀已经帮你在弄食物了。” “翠……珀,她是刚才跟你抱在一起的那名女子吗?” 广之脸部僵硬的线条放柔,“对!她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渡边浩二夸张地提高声调,然后讽刺道:“你这风流种子,走到哪里都会有艳遇发生,似乎没有一个女人能够逃离你的魔掌,连这种偏僻的地方也能产生艳遇,真有你的。” 广之表情认真地说:“她是不同的。” 渡边浩二不以为然,“她要是不同,那克莱儿怎么办呢?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思考该用何种措辞来表达,“她太过纤细了吧!你不是一向都喜欢身材惹火、容貌狂野的女人吗?如果我观察得没有错,她身上几乎没有半点能够吸引你的地方。” 广之嘴角露出笑容,但眼神却没半点笑意,“你错了,她全身上下、由里至外,没有一点不让我着述的,如果我的演艺事业没办法再突破,我可能考虑跟她从此两人隐居在这小岛里,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渡边浩二神情有点狼狈,乾笑两声,“你在说笑吧!不会是当真的。” 广之笑盈盈地望着他,眼睛闪闪发亮,“这辈子我没像现在这样认真过。” 渡边浩二完全愣住了,一言不发,面容沮丧、恼怒,但还是保持一贯的冷静,那双褐色的眼珠子眯了起来,开始仔细思考广之跟翠珀之间的关系到了何种程度,总而言之,首先要做的事是找她谈一谈,以了解目前的状况。 第七章 翠珀和莎娜两人一起坐在农场门前的台阶上。 莎娜脸颊涨红,语气充满喜悦,“天啊!翠珀,你居然和全球女性最渴望拥有的男人发生恋情,真是令人嫉妒。”她兴奋地抓着翠珀的衣袖,眼睛发亮,“告诉我,他床上的技巧好不好?” 翠珀脸颊红了一大片,又气又羞,“拜托!你怎么问这种问题,真教人难以启齿。” “立士床上的技巧就和他的人一样,每次都让我翱翔于天堂与地狱的边缘。”她的神情如痴如醉,“我真是爱极他的拥抱,你呢?快跟我说说你的感觉。” 翠珀脸上没有相同的光彩,神情有些郁郁寡欢,“我爱极了他的碰触,每回只要他的一个眼神,我都感觉到自己似乎要溶化成水,沉溺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无法自拔。他的爱抚更是让我浑身像着了火似的,我觉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她双手环抱自己,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我好害怕,这种无法控制自己情感的恐惧,让我不知所措,更感到惧怕。” 莎娜担忧地望着她,“你讲得好难,我不是很能体会这种情绪,当我爱上立士时,我心里只知道我要勇敢地去爱他,没有什么怕不怕的,总之,就是将自己所有的热情全部释放出来,让他明了你的爱就是了。” 翠珀抿紧双唇,而后重叹一口气,“我可以不顾一切、毫无保留、大胆地去爱他,而他也用相同的方式回报我的情,但是每回我在他怀里时,不禁会想到他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在这小岛生活平淡无趣,迫使他选择我,实际上他并不爱我,只不过是利用我的身体罢了。” “天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呢?爱情是件美丽的事情,却被你说成这样龌龊不堪。” 翠珀的黑眸望着远方因夕阳而染红的天空,双眸蒙上一层阴影,“我并不是要这样想,但是……”其实他真的对她很好,无时无刻不感到他爱她的心,但有时候,她难免会胡思乱想,感到非常的不安,很怕自己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到头来是一场空。 莎娜莞尔一笑,“我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瞥向莎娜,“在哪里呢?” 莎娜吁了一口气,“在你还未确定广之是否喜欢你之前,你已献上自己给他,往后两人虽然甜甜蜜蜜的,但你仍然觉得不妥,其实说穿了,还不是你强烈的道德感在苛责自己,你应该放轻松一点。”她扬起明朗的笑靥,“你不是说在广之怀抱里,你感到快乐吗?” 翠珀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彼此都感到快乐、想要占有对方,就是在恋爱了。”莎娜语调变舒缓,“男人会因性而去爱,女人是因爱才有性,刚开始认知点并不同,但最后两人心中都充满爱,结果是一样的。”她拍拍翠珀的肩膀为翠珀打气,“不要想那么多,反正勇敢去爱他就对了,爱情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谁赢谁输的规则。” 莎娜柔美的声调,缓和她不少忧郁不安的心,翠珀眉头不再蹙在一起,莞尔笑了起来,眼神真挚,“谢谢你,跟你聊了一会,觉得心情愉快多了。”她拉着莎娜的手,“小宝宝还好吧?” 莎娜眼眸立刻蒙上一层母性的光辉,表情祥和,“我可以感到宝宝正在我肚里安心地成长,立士每回从田里回来时,总是先抱抱我,然后温柔抚摸我的肚子,跟宝宝说些傻里傻气的话.比我还要关心宝宝。” “看你脸上的笑容,你现在好幸福,我不由得也希望能跟你一样,不晓得广之喜不喜欢小孩呢?” 此时立士由前面走来,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翠珀,你来了。” 他的肌肤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脸上虽然疲惫,却掩不住愉快的神情,令翠珀不由得想起自己父亲的模样,她露出一抹笑容,“嘿!立士,你回来了啊,田里的农作物还好吧?” 他骄傲地道:“没问题,我保证绝对大丰收。” 他来到莎娜面前,深情款款地吻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许久,两人才分开,莎娜脸红通通的,娇羞万分。 立士坐在她身边,轻柔地爱抚她的肚子,“宝宝今天有没有调皮呢?” “他很乖,一点也没吵到我。”莎娜粲然一笑,“今天我把家里重新粉刷过一遍,卧室里的床我也移了……” 立士不悦地打断她的话,“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你碰重的东西,也不准你太过劳累吗?” “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累啊!每天只煮煮饭对我而言闲了,而且我们也快要结婚了,家里有许多地方都要重新整理,我不愿你每天在田里累得半死,回来还不能休息,而我却坐在一边凉快,这样我做不到。”她努力说服立士,“这个家我也有份,所以我希望能够亲手布置一切。” 立士脸上僵硬的线条放柔,一把将莎娜用力搅在怀里,“在这个世界上,你和宝宝对我是最重要的两个人,而你现在又害喜得严重,胎儿也还没稳定下来,教我怎么能够放得下心来呢?”他眉头深锁,“这几个星期以来,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是因为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欲望而让你和宝宝置身在危险之中,你们对我太重要了,任何1个我都不能失去,否则我会活不下去的,你知道吗?” 莎娜眼眶蓄满泪水,用力搂紧他,头深深埋在他怀里,“你放心,我和宝宝都很好。” 立士推开她的身体,捧起她泪流满面的脸,亲吻着她脸上珍珠般的泪水,“宝贝!别哭,我不该对你这么凶,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非常爱你的。” 翠珀身体瑟缩了一下,用手环抱住自己,她尴尬得不知所措,看着她最要好的朋友能够得到挚爱,内心深受感动及喜悦。 在他们两人爱的世界里,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的人存在,翠珀识相地拿起自己的背包离开,心里只想赶快回到广之温暖的胸膛里,对他诉说自己喃喃的情话。 ****** 广之神情悠哉游哉地坐在书房里,而渡边浩二却烦躁不已地在书房来回踱步。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渡边浩二神情挫败地问。 广之却一派轻松,“我对基尔这角色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要我加人这出戏,除非让我演塞斯,否则免谈。” 渡边浩二握住拳头,“塞斯这角色并不讨好观众,他是个大反派,没有办法争取女性观众的支持,基尔就不一样了,他不但勇敢、敏锐、睿智,集一切优点于一身,最后虽不能赢得美人欢心,却能博得观众的同情,这角色除了你来扮演之外,不作第二人选,想想看放眼好莱坞东方男演员里,还有谁能演得比你好呢?” 广之不以为然,语气坚定地说:“这种角色谁都可以演,并不需要一定是我,我不要再当个用睑蛋吸引观众的明星了,为了成为专业的演员,我情愿演个大反派,或者降低片酬也可以,只要肯给我演塞斯什么都可以。” “你当真要这样一意孤行吗?”渡边浩二脸色惨白,“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回想从前我是为了金钱而拍了不少烂片,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拍过一部自己满意的作品。在我这个年龄,金钱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现在我需要影评人给我一些肯定。”他眉头皱在一起,“我希望将来能够自己编剧,或是当导演,拍我心中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所以现在我若不转型,就无法获得生命的重心,因而会没有任何的目标、方向的混下去,最后被人取代,终将在影坛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愿意看我这样吗?” 渡边浩二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话,内心交战不已,额头沁出点点的汗滴,过了半晌,他吁了口气,耸耸肩,张大手臂,妥协道:“没办法,我被你说服了,因为你说的都是真的,在影坛里稍不努力,很快就会被取代的,我答应你,明天我就跟导演戴恩争取塞斯这个角色。” 这时,翠珀双颊泛红,眼神中充满光彩地撞进书房,她直接来到广之面前,只想照莎娜的话去做,大胆、毫无保留地去爱他,而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渡边浩二,她大胆地道:“下午我不在的时间里,有没有想我呢?” 广之眼神放柔和,双手捧起她的脸蛋,热切地亲吻她,翠珀受到鼓励,更加贴近他的胸膛。 广之的吻移到她耳畔,“想死我了,真恨不得现在一口就把你吃下去,但没办法,浩二在旁边。” 翠珀霎时身体僵硬,感到双颊更加发烫,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站在酒柜边的渡边浩二,挫败地呢喃道:“天啊!”然后用力地推开广之的身体,想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广之不允许她这么做,反而更加用力将她搂在身边,淡然处之地面对渡边浩二,“我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 翠珀讶异地瞪大眼睛里着他,心里澎湃汹涌,感到既高兴又担忧,她下意识捉住广之的衣服,紧依在他身侧,彷怫要吸取他全身的精力,以支撑自己柔软的娇躯。 渡边浩二脸色更加阴黯了,他抿紧嘴唇,用锐利的眼神观察广之话里的真实性,许久,他一言不发地踱步离开书房。 翠珀拉着广之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了。”他托起她的下巴,在她鼻尖处轻吻一下,“我不要你老是担心东担心西的,惟有这么做你才能够有踏实的感觉。” “这样做,你难道不担心后果吗?”她又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你不怕影迷们的反弹吗?” “这点你不用担心,一切由我来处理,你惟一需要担心的是到时如何接受我更多的爱。” 看着翠珀依然紧蹙着秀眉,于是他又道:“小傻瓜,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我已经有不当明星的认知了,今后我将要朝演技派的方向去做,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存在。”他信心满满地在她额头印下深情的一吻。 翠珀并没他乐观,以他目前在国际声势的地位,反弹声不大才怪,如果转型失败呢?天啊!她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 午后阳光闪闪,翠珀在庭院的大树下摆了张舒服的躺椅,身边有杯冰凉的柠檬汁及一本小说,而广之和渡边浩二则在海边玩着冲浪。 温煦的微风轻轻吹过,让人有股昏昏欲睡的感觉,翠珀强忍着睡意,努力集中意识在小说上,最后仍不敌强烈的睡意,于是她拿起柠檬汁,把小说放下。 她看到渡边浩二浑身水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嘿!要不要来杯柠檬汁呢?” 他眼眸冷冷的,接过杯子大口地喝下去,眼睛望着远方,“你一点也不像广之会喜欢的那类型。” 翠珀一时呆怔住了,神色有点尴尬,“我知道。” 他若无其事,依旧说着,“不过这也难怪了,在这荒凉的岛上什么都没有,没有pub,也没有高级的餐馆,看不到漂亮的女人,尽是一些庸脂俗粉,真是乏味极了,偏偏广之这种男人把性当成吃饭一样重要。”他不怀好意地望着她,“要他一天不吃饭,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翠珀脸色刷的变惨白,不安地紧绞双手,直想赶快离开这里,她下意识地挺直胸膛,不愿让渡边浩二知道,他已经深深伤害到自己了,她抬起下巴,“广之跟我都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我们都十分清楚彼此要什么,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坚定地回视他的视线。 “是吗?”渡边浩二继续伤害她道:“你可能不知道广之已经有未婚妻了。” 翠珀如同青天霹雳,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未婚妻?!” “他跟秋乃茉莉早就订婚了,公司正准备把秋乃茉莉及广之一起安插在好莱坞的电影里,将他们两人的关系公开,同时为了配合电影,也打算将他们订婚的消息炒热。”他嘴角露出阴阴的笑容,“你以为你算什么?一旦广之重回演艺界,不用三天的时间,他就会把你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别妄想他真会娶你,公司不会答应的,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安定下来的人,还有,你自认会比秋乃小姐更美吗?” 翠珀发现自己的胃隐隐作痛,整个纠结在一起,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生硬地道:“对不起,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必须去准备晚餐了。”她用力吸了口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但不管怎样,自始至终我都相信广之对我的爱是不会变的,我也不会因为你的话而有所动摇的。” 渡边浩二恶意地道:“对!你的身分最适合待在厨房里了,不要以为广之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凭你的伎俩,还早得很。” 她把东西装进篮子里,从容地往屋里走去,一路上,她只感到心被人狠狠地撕裂,淌着血的伤口让她难受极了。 为什么广之从来都不提他跟秋乃茉莉订婚的事情呢? 渡边浩二眼中射出精光,嘴角得意地往上扬,广之根本没想清楚,什么要当专业演员,不再当个只靠脸蛋吃饭的明星,太不切实际了,当演员只会让自己的片酬一降再降,只有当明星才能将自己的声望提升到无远弗届,金钱、势力、美女唾手可得。 ****** 一整个晚上,翠珀都显得闷闷不乐的模样,广之已经注意到她不正常的反应。 到了上床时间,他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畔厮磨道:“你怎么了?上整晚都不开心的样子,到底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要不要告诉我呢?” 翠珀神经绷得紧紧的,她很想开口问他有关秋乃茉莉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没勇气说出口,她淡淡地一笑,“这次浩二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好剧本?你喜不喜欢?女主角是谁呢?” 广之咧嘴而笑,“这次的剧本编得很好,不亏是大师级的作品,果然不同凡响,我很期待能够扮演塞斯的角色,为我的演艺生涯再创造另一高峰。” 翠珀的心跌到谷底,她翻转过身背对着他。 广之爱怜地搂着她的腰,“你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他开始亲吻翠珀的耳垂,然后沿着她的背部留下一连串的碎吻。 翠珀脑袋里响起渡边浩二下午的话,身体立刻僵硬起来,她语调淡然,“广之,今天我很累了。” 他停下动作,眼神中有明显的懊恼,他仍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生病了?明天要不要去看医生呢?” “不用了!我只不过觉得今天特别累而已。” 广之猜不到她到底怎么了,他将她翻转过身来,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你睡吧!我今晚不吵你。” 第八章 白天的天气愈来愈热,到了晚上气温便骤降,日夜温差很大,这阵子翠珀老是感到疲累及浓浓的睡意,浑身懒洋洋的,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今天广之和渡边浩二两人一大早就到雅加达去办理事情,到了傍晚仍不见他们的踪影,翠珀心情显得很差又沮丧,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要回演艺界的事情。 最后,她打算不再一个人胡思乱想了,把一件披肩紧紧围在肩上,将浓密而柔顺的黑发编成一条长辫子垂在脑后,她用篮子装了一些沐浴用品,踩着夕阳的馀晖及柔和的光线,一个人独自往山中的温泉走去。 看到氲烟袅袅的山岚,温泉已在眼前,没花多少的时间,她已将头发全盘在头上,全身舒服地浸泡在温泉里,下巴用双手枕在石头上。 她回想到不久前曾在这里与广之巧遇,那时心中又怕又羞,万万没想到经过那次之后,没多久两人就陷人爱河里,在浩二没出现之前,两人每天都很快乐,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但是浩二出现便破坏了一切。 她的表情转为忧郁的神色,广之又要重回演艺界了,他会带她一起去吗?秋乃茉莉真的跟他订婚了吗?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她,让她心里像压块沉重的石头似的,无法喘过气来。 她努力回想每部她所看过秋乃茉莉的电影,印象中,秋乃茉莉有一头乌黑闪耀的黑发,精致古典的五官,饱满而泛着粉红色泽的红唇,身材喷火自不在话下。 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秋乃茉莉有着阳光般的笑容,每回秋乃茉莉笑起来,眼睥也变得明亮动人,整个人集性感与纯真于一身,难怪会被日本票选为最受欢迎女艺人之榜首,与广之并驾齐驱,这并不无道理的,当两人站在一起,有如天神的化身,天造地设的一对。 光想到他们曾在萤光幕前搭配的模样,就令翠珀胃紧紧纠结在一块,她用力摇头甩掉这些恼人的想法。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忧郁里,她一点也没有发现有人正接近她,直到广之由后面用力抱住她,她才惊讶地吓得大叫起来,“啊!” 等到她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抱住她时,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好过分,以为这样很有趣吗?” 广之露出无法令人抗拒又无辜的笑容,“别气!我的小甜心,我不是故意的,只想让你开心。” 翠珀面对他有些恼怒,却没法发脾气,广之英俊又带无辜的神情,总是有办法 “我回来好久了,但是到处都找不到你,最后没办法才到温泉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他手指不安分地滑过她的肩膀,“最近我老是感到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你在担心我重回演艺界的事情吗?” 在他深情的注视下,翠珀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说中了一半她的心事,她神情哀伤,泪水已冲到眼眶,声音喑哑地道:“也不尽然全是为了这件事,我只是在想……在想我们两人是否有未来呢?” 广之脸上表情突然变严肃,“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不论我怎么做,怎么努力,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他的语气变得粗暴,“就是这个原因,所以这几天你才不让我碰你吗?” 翠珀一脸的委屈,抿紧双唇,“我也不愿意老是这样想。”她的声音颤抖,“最近你老是在跟浩二讨论新剧本以及你回到演艺界之后努力的方向,但是你都没有告诉我,在你的计昼里,我占了什么地位与角色呢?” 他的眼眸里充满爱怜,双手激动地摇晃她的肩膀,“如果我的计昼里没有你,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许多有关我未来计昼的事情呢?”他的声音放柔继续道:“翠珀,我是个公众人物,每天会接触到各类不同的人,其中也包括了一些性感的美女,但你不能因为我工作的关系老是对我抱着怀疑、不信任的态度,要是这样……那我们将不会有将来的。”他的话显得冷漠无情。 翠珀一阵啜泣梗在喉间,她抬起恐惧的眼神,“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广之抬起她的下巴,用唇吻乾她的泪滴,“我并不是想要责骂你或是恐吓你,我只是要你明白,你的心跟我的心是紧紧连在一起的。”他眉头紧蹙,“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沮丧吗?我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心赤裸裸展开在一个女人面前过,又遭到无情而残酷地不信任与打击,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他语气中充满挫败。 “浩二他可能认为我对你只是玩玩的,甚至我们在一起的消息曝光之后,各类新闻媒体嘲弄我们的感情,或是全世界的人都不看好我们这段恋情,但我要你切切实实的明白,我永远爱你,你对我的信任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你知道吗?” 翠珀含着眼泪用力点点头,紧紧抱住他,“要不是因为我太害怕会失去你,我也不会整天胡思乱想,活在恐惧的生活里。” 广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喃喃自语道:“一定是我的爱不够,才会让你没信心。” 她眼泪渐乾,没有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抬头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困难地道:“你跟秋乃茉莉有婚约吗?” 他脸上骤然蒙上一层阴影,嘴巴根成刚硬的一直线,语气冷漠地说:“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翠珀的胄因极度恐惧而绞成一团,她仍鼓起勇气再问道:“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告诉我。” 他两道黑黑的眉毛紧紧纠结在一块,“是浩二告诉你的吗?” “谁说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事实。”她迳自伤心起来,“这件事情是真的吧!你刚才才要我相信你,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根本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广之捉住激动的她,强迫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为什么你要这么快就下结论呢?宁可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我?” 翠珀倔强地把眼神移开,拒绝去看他。 他深叹了一口气,“我的确是跟秋乃茉莉有婚的。” 她立刻用杀人的眼光瞪他,激动得想由他手中逃脱,且大吼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大骗子!” 广之狂吼道:“翠珀,你不要激动,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她静止不动,不再挣扎,眼眸望着远方被山岚包围的群山,“你不该骗我的。”她原本已乾的泪又掉下来。 广之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语气异常的平静,“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轻柔地爱抚着她的背,“我不否认跟秋乃茉莉合作’危险情人‘时,我深受她的吸引,她阳光般的笑容、悦耳的声音,曼妙的身段,没有一处不吸引着我。很快地,我们就陷人热恋之中,但好景不长,我跟她都太高傲、自负了,一有冲突谁也不愿先跟对方低头。 甜蜜的日子维持没多久,我们开始有了争吵,吵完之后就上床,下床之后又继续争吵,如此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关系了,在我去找她想说清楚一切的同时,却意外地发现她正跟另一个男人在床上,一时之间我深受打击。 于是我开始厌恶起纸醉金述、毫无目标、腐败糜烂的生活,我痛恨不安的感情,及遭人背叛的痛苦,所以我决定自我放逐来到这个小岛,重新思考我生活的重心。直到我遇到你,我的生活开始变得不同了。” 翠珀回头迎视他,轻抚他的脸颊,“令天我说了太多的对不起了,然而现在我要告诉你,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他用浓厚富感情的声调道:“拥有你是我最快乐、最幸福的事,是你让我再度体会到生命的可贵,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深情款款的眼眸令翠珀的膝盖发软,全身倚靠在他身上,以倚赖他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她仰起头,满心期待他的吻。 广之的嘴唇翻弄她的唇瓣,轻轻柔柔的感觉很舒服,然后他加重吻的力量,舌头火热的探进她口中,几近暴力似地侵略她。 翠珀不自觉地将身体往后仰,双手用力将广之的头拉下来,感到血脉愤张,情绪高涨,浑身像雪般地溶化在他怀里,想要要求更多。 但当广之抽身时,她唇畔发出失望的抗议,他则用手指轻拂过她的面颊,“别失望,我们还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好好弥补这几天来的空白,但现在家里还有客人正等着我们回去呢!” 翠珀的呼吸趋于正常,她露出明朗的笑容,“家里有客人啊!” 他一把将她抱离水面,用大毛巾温柔擦拭她全身,他手指轻柔,弄得她全身痒痒的,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用手阻挡他手指不断地侵袭。 广之拨开覆盖在她脸上的乱发,“你全身香喷喷的,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好想一口把你吃下去哦!”他装作要咬下去的模样。 翠珀笑咯咯地跳开,“别闹了,你还没告诉我家里来了哪些客人呢!”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冷漠,然后用轻淡的口吻道:“一个不受欢迎的人罢了!你不用太在乎她。” 翠珀的笑容由唇边消失,“到底是什样的客人呢?” 他一脸懊恼,“你不会喜欢她的。” “到底是谁?” “秋乃茉莉。” 翠珀呼吸为之一停,倒抽了一口气,“她来做什么呢?”她语气薄弱。 “她是这出戏的女主角。”捉住翠珀的手,“相信我,我跟她已经是过去式了,这次只是因为电影才又见面而已,我们之间没什么。” 翠珀看他紧张的模样反而笑了笑,“我知道,你不要紧张,我们不要再耽搁下去,让他们等我们总不太好,我们快走吧!”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还在怀疑什么?让客人久等可不太好。”她拉着广之的手急着要回去,却反被他拉回来。 “翠珀你真的不介意吗?要是你不高兴,她可以到雅加达去住旅馆,我再到那里跟她讨论剧本,我不要你强颜欢笑。”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以让你这样做呢?况且庄园里还有很多空的房间,我要她住在这里。” 他再次问道:“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翠珀用力点点头,“你不是说过吗?要我时时刻刻都要相倍你,而现在我正要做了,你是不是也要同样地支持我呢?” 广之的担忧完全没了,他露出愉快的笑容,用力将她搂在怀里,“我真的没办法停止去爱你,你对我真的好好哦!” 两人踩着月光,手牵着手,像对结婚已久的老夫老妻似的,眼中洋溢着甜蜜、谅解与包容。 他们一进庄园,便听到高八度的女子声音,“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一到这里便把我抛下来,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浩二你说,他是不是愈来愈怪了。” 渡边浩二的声音平稳,“别生气,我相信他找到他要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怎么能够不生气怩?他找什么东西,有比我到这里还重要吗?为了他,我可是大老远地由日本坐飞机到这里来见他,现在我不但又累又渴,却见不到半个人来服侍我,你说我能不气吗?” 这时,广之拉着翠珀的手走进来,表情冷漠,“我在这小岛没半个佣人,要什么都得自己亲自动手才有。” 看到广之的归来,秋乃茉莉停止咒骂,噘起嘴巴,“广之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眼尖地立刻发现他的手正牵着身旁的女子,于是故意道:“我们分开这些日子,你一定想死我了。”她走到他们面前,笑容妩媚,双手性感地搭在广之的肩膀上,“现在我在这里了,不用这个替代品了。” 翠珀脸颊刷的惨白,心跳漏跳一拍,刚才在路上一直在做心理建设,但万万没想到见到秋乃茉莉时,却为她的美而感到透不过气来,她简直美得惊人。 秋乃茉莉的眼眸明亮动人,性感地眨眨睫毛,就会令人无法呼吸;白里透红的肌肤,及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将原本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明亮;姣好的身段,包里在剪裁合身的衣服下面,一览无遗。 她简直是维娜斯的化身,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抗拒得了她的魅力,此时,翠珀一颗心直往下跌。 广之粗鲁地摔开秋乃茉莉的手,“我们老早就是过去式了。”他嘴角往上扬,“我来替你介绍一个人。”他把翠珀拉进怀里,“她是我最爱的人——李翠珀,不是什么你的替代品。” 翠珀在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友善地伸出手来,“你好。” 秋乃茉莉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故意忽略她伸出来的手,直对广之道:“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其实我也很后悔,那男的又没你英俊,床上技巧也不如你,但是你也知道,那时候我们吵得很凶,我心情很糟又沮丧……” 广之粗鲁地打断她的话,“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了,现在我全心全意爱着我身旁的女人,今后我们只谈公事,其馀的不要再提了。” 秋乃茉莉还想发出抗议,但广之不让她有机会再讲下去,“楼上有一间空房间你可以使用,翠珀会为大家准备晚餐,可以用餐时我们会通知你。” 秋乃茉莉气极了,狠狠地瞪了翠珀一眼,吓得她躲在广之的身后。 秋乃茉莉乖乖地提起行李往楼上去,心里则盘算要如何再夺回广之的心。 ****** 翠珀躺在广之的怀里,“你刚才真不应该对秋乃茉莉那么凶。” 他一边在她耳畔低语,“这样不好吗?”一边用唇爱抚着她的耳朵。 翠珀因他的靠近几乎不能呼吸,身体每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至少你的语气要温柔一点。” “是吗?”他已转身压住她,坚硬的胸膛让她的娇躯陷入丝质被单里,他的唇吻上她的红唇。 她眼睛自动闭起来,并将他的头拉下,嘴角发出一连串软弱的呻吟。 “我们不要再谈她了好吗?” 翠珀感到发热、昏眩,早已无法再思考,“我同意。” 广之满意地加重他的吻,嘴唇开始往下移…… ****** 秋乃茉莉一夜辗转难眠,想到广之正抱着那名又瘦又乾、一点也不起眼的乡下女孩,她的眼眸立刻充满怒气,她气得由床上爬起来,像只黑夜饥饿的豺狼,在房里来回踱步,虎视耽耽地计画着要如何夺回猎物的阴谋。 说什么她也不会让广之被一个比自己丑上好几万倍的女人夺走,这要是传出去,不被全世界的人笑死才怪。突然间,一道灵光由她脑海里闪过,她嘴角浮现出奸邪的笑容。 广之根本不可能喜欢那丑陋的女孩,她全身上下、由里到外没有一点符合他的标准,他一定是在岛上待太久了闷得慌,所以随便找个人来滥竽充数。 毕竟她才是最好的,不过没关系,她明天会把自己打扮得耀眼夺目,让广之后悔今天的举动,同时让那名丑陋的东方女人认清事实。 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广之是自己的,想到这里,秋乃茉莉的心情变得舒畅愉快,总算可以安稳入眠了。 第九章 昨夜翠珀跟广之疯狂了一整夜,几乎快天亮时,他才肯让她休息。 天刚亮,翠珀便爬起来准备早餐,她不想怠慢秋乃茉莉,昨天已经够让秋乃茉莉不愉快了,当秋乃茉莉知道广之跟自己在一起时,脸色实在很难看,希望今天秋乃茉莉能够觉得好一点。 翠珀准备着早餐,同时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去看莎娜,她快要结婚了,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帮忙。 “你还真精力旺盛,一大早就醒来了,难道昨晚我没把你累坏吗?”广之的声音由她身后响起。 翠珀脸颊已经红透一大片,“你也起来了。” “你一离开我就醒了,床上少了你顿时感到好冷哦!”他来到她前,深情地印上一吻。秋乃茉莉这时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眼里几乎快喷出火来,顾不得礼貌,用力将椅子推倒在地下,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广之和翠珀分开了,但他却很不以为然地望着秋乃茉莉。 翠珀脸上又红了一大片,轻声道:“早安。” 秋乃茉莉露出令人发颤的笑容,“早安。” 翠珀友善地微笑道:“再等一下我们就可以用早餐了。” 秋茉莉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啃起来,“我的床一点也不柔软,睡起来糟透了,你今天去帮我换绸缎的被子,我不适合睡这种粗布,会把我细致的肌肤弄疼的。” “哦!我去帮你找找看……” 广之插进话来,“不要理她,这里只有这种粗布,要不要睡就随她,要不然雅加达里多的是旅馆,她可以到那里去投宿。” 秋乃茉莉气得由椅子上跳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侍我呢?” “这里不是演艺界,只是个平静的小岛,不能让你为所欲为。”他不理会秋乃茉莉,迳自对翠珀说:“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翠珀有点尴尬,她不自然地露出笑容,“今天天气非常舒服,所以我打算在庭院里用餐,好不好呢?” 广之兴高采烈地说:“那我帮你把桌上的东西拿出去。” “好!” 他们两人共同协力准备早餐,完全忽略在一边的秋乃茉莉,把她气得横眉竖目,惊讶眼前这个居家男子和以前玩世不恭的男人是同一人吗? 到底这外貌平凡、身材平板的丑女人是用什么方式掳获广之的心呢?嫉妒的怒火像燎原的野火,在秋乃茉莉的胸中漫开,她紧握双拳,眼里射出的光芒好像要杀人。 渡边浩二出现在她背后,走近她身畔,在她耳边喃喃道:“全日本人所崇拜的明星,及被票选为日本第一大美女,现在居然败在……”他摇摇头,缓缓地由口中一字字吐出道:“平凡、毫无姿色的女人手里。”,他眼神里充满轻蔑,语气中带着挑衅,“我真搞不懂,那种头发像团杂乱的稻草,皮肤黄得跟腊似的,身材比飞机场还平的女人,到底哪一点比得上你的娇艳美丽呢?你就像花园里盛开得最美、最耀眼、最芳芬的红玫瑰,花中之王,而她连陪衬在你身边的绿草都不配,为什么……” “够了!”秋乃茉莉低吼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眼神射出邪恶的光芒,“事情绝对不会是你眼前所看到的模样,广之依然是属于我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我手中将他夺走,你懂吗?” 渡边浩二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往庭院走去。 翠珀利用一点点时间,采下今晨开得最灿烂的玫瑰花,插在花瓶里装饰桌面。 广之用赞许的眼神望着她,“昨晚你已经累了一整夜,现在又忙里忙外的,我怕你会忙坏了。” 她微笑着说:“我想让我们的客人感到舒服、愉快,就请你不要再用言语激怒她了。” 他叹了一口气,“这恐怕难了,秋乃茉莉不是一个容易取悦的女孩子,她骄傲、自私、肤浅,空有一张美丽的脸孔,其馀一无是处。” 翠珀伸出手遮住他的嘴巴,“不要用这么苛薄的言语形容她,我相信每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有缺点也必有优点,她一定也有好的一面。” 广之捉住她的手,拿到唇边亲吻,感到非常欣慰,“你真是一位天使,如果她有你一半的包容心就好了。” 秋乃茉莉已坐在餐桌边,用着怨恨的眼神紧揪着他们,翠珀见状急忙把手收回来,然后和广之一起坐在位子上,渡边浩二这时也过来了。 翠珀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秋乃小姐,你今天有什么计画吗?” 秋乃茉莉不理会她,径自对广之绽放一抹令人难以抗拒的笑容,“广之,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岛,你打算带我去哪里玩呢?” 她自始至终都不相倍广之会爱上那名女子,尽管他的态度跟昨天一样,她仍不死心。 广之自顾啃着面包,“这小岛没什么好玩的,我劝你不如待在房里把手头的剧本背熟,不要到了临场时又忘了词。” 秋乃茉莉向他施展媚术,撒起娇来,“前面就有一片美丽的沙滩,等一下我们一起去游泳好不好?”她暧昧地道:“你不是最喜欢我陪你一起裸泳吗?”她还偷瞄了翠珀一眼。 翠珀脸色苍白,眼神里有受伤的模样,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广之恼火,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秋乃茉莉,并吼道:“我再次提醒你,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我们早就结束了。” 秋乃茉莉一脸狼狈的模样,再也受不了藤田广之再三的侮辱,眼眸里闪着泪光,愤怒地站起来,“广之你怎么能如此绝情,把我们之间的感情说忘就忘了。”她掩着面,哭着跑回屋里。 翠珀紧张地站起来,“广之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凶呢?说什么她也是我们的客人,我现在要你去跟她道歉。” 广之眯起眼睛,声音冷漠,“你真的要我去道歉吗?” 翠珀被他冷冰的语气愣住,倒抽了一口气,仍抬头对他说:“我依旧希望你去道歉。” 他胸部因愤怒而剧烈起伏不定,他走近她,用力摇晃她的身体,“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然后愤怒地走回屋里。 翠珀因害怕而全身紧绷,外表却装得很自然的样子,胃却一直翻滚,她提起勇气,对广之的背影喊道:“等一下我要到村里看我的朋友,我会事先把午餐准备好,在晚餐之前我会赶回来。” 他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 翠珀沮丧地垂下肩膀,她感觉事情一团糟,心里难受极了。 渡边浩二这时也吃饱了,他来到她身侧,嘴角浮现嘲弄的笑容,“你绝对无法控制住广之的心。” 翠珀原本下垂的肩膀,立刻再度挺得直直的,似乎是不愿承认他的话,表现出一种无谓顽强的抗议,但一股巨大的怒潮却冲撞她内心深处,刺痛她那原本很脆弱的心灵。 ****** 翠珀提了一篮刚采下来的玫瑰花,走过崎岖不平的小路来到农场,“莎娜!莎娜!” 莎娜站在门口前,开心地对她挥挥手,“翠珀,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 翠珀跑到她面前,将整篮的玫瑰花递给她,“这是我今天早上才摘下来的,你赶快拿去插在花瓶里。” 莎娜捉住她的手,一直往屋里走,“有一个人想见你。” 她扬起秀眉,“有人要见我,是谁啊?” 她们走进客厅,迎着阳光看到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由沙发里站起来,翠珀直觉他是一名东方人,但阳光照在他脸上,使她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莎娜兴奋地道:“翠珀,这位李先生是由台湾来找你的,他说是你奶奶请他来接你回台湾的。” 翠珀走向前,这时她清楚地看清他的五官,惊讶地捂住双唇,眼睛瞪得大大的,由口中惊呼道:“天啊!” 下一秒,她眼前一片昏黑,耳边彷佛听见莎娜尖锐的叫声,但有一双温暖的手臂接住她下坠的身子,直觉在这手臂里,她十分地安心。 过了许久,翠珀感到有人在她耳边唤着自己的名宇,她意识昏沉,蒙蒙胧胧吃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人眼底的是莎娜着急的脸孔,及一张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脸,她虚弱地一笑,“嘿!” 莎娜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 翠珀挣扎地坐起身子,“我怎么了?” 莎娜递了杯水到她唇边,“你突然昏倒了,吓坏了我们大家。” 李侑成露出歉意的笑容,姿势僵硬,“一定是我的脸孔吓到你了。”他腼腆一笑,“听你朋友形容说,我好像长得跟大伯很像,是不是呢?” “你长相跟我爸爸有几分相似,但你比他年轻多了。”翠珀眼眶里隐约泛着泪光,他勾起她思念的情感,强忍着悸动的情绪,抬头望着他,“我突然昏倒,你一定吓了一大跳吧!” 李侑成温和地道:“你的气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呢?” 莎娜插嘴道:“等一下杜医生会过来为我作产前检查,我请他顺道看看你,要是感冒的话,可以请他立刻开药给你服用。” 翠珀点了点头,又望着李侑成道:“依照奶奶的信里所交代的,我应该称呼你为堂哥吧!” “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侑成就好了。” “你是什么时候到达岛上的?” “昨天傍晚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已经搬离这里,还好遇到莎娜,要不然昨夜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莎娜笑了笑,“不用客气,翠珀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这时门口传来阵阵的呼喊声,他们停止对话,莎娜站了起来,“杜医生来了,我去请他进来。” 十五分钟后,杜医生已检查完毕莎娜,接着他来到翠珀的床前,慈祥地笑了笑,“乖女孩,把嘴巴张开。” 翠珀听话地把嘴巴张开让杜医生检查,他看了一会,又陆陆续续检查她身体其他的部位,神色凝重。 莎娜在旁担心地问:“杜医生,翠珀是不是感冒了?” 杜医生将听筒拿下来,平稳地道:“她没有生病,身体健康得很,只不过是怀了小宝宝而已。” 翠珀几乎惊异地从床上跳起来,脸上倏地失去血色,双手紧握抑止住颤抖的身躯,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我怀孕了!我有广之的小宝宝了。” 莎娜兴高采烈地握紧她的双手,“恭喜你了,你也要当妈妈了。” 一旁的李侑成倒有些困惑及讶异,他唯唯诺诺地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奶奶她老人家没事先告诉我这一点……”他有些不知所措,“真是的,看来你已经在这里生根了,不可能跟我回台湾去了。”他摊了摊手,“算了!反正不管怎样……先恭喜你,我很抱歉,来不及替你准备结婚礼物,现在可好了,连小孩子的礼物一起准备好了。对了!什么时候帮我介绍孩子的父亲呢?” 莎娜和翠珀互看了一眼,翠珀舔了舔乾燥的唇,细致的肌肤泛起一阵难堪的红晕,脸上因困窘不安而黯淡,吞吞吐吐地道:“我还没有结婚。” 李侑成大吃一惊,又浓又黑的眉头皱成一团,他生气的样子像极了翠珀的父亲,使她心生罪恶感,不由得将被单紧紧抓在胸前。 他口气严厉地道:“你是在国外长大的,思想可能是开放了点,但怎么说你的行为也不能这么放肆,我非常不赞同你现在的行为,不管怎样,我需要你替我引荐对方的父母,你的婚事就由我来替你作主,绝不让他们欺负人。” 翠珀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勇敢地面对他,不禁因他眼神中的严肃而瑟缩了一下,“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她开始把和广之由相识到相恋,一路走过来的辛酸、甜蜜详细地告诉李侑成,以取得他的谅解。 他听得不时发出惊叹,脸上的神情随着翠珀的诉说而变化万千。 “你的恋情简直像童话一样,太不可思议了。”他用力拍拍额头,“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个人是和演’危险情人‘的藤田广之是同一个人吗?” 翠珀因他脸上逗趣的表情破涕为笑,“对呀!我说的就是他。” 他两眼闪亮,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等一下,你会带我去见他吗?” “当然了。” 他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太不可思议了,等一下,我可以见到国际巨星藤田广之了。”他咕哝道:“不晓得我的照相机底片够不够呢?”他突然看到她们隐忍笑意的表情,有些尴尬地搔着后脑勺,腼腆地道:“我好像太兴奋了一点,让你们看笑话了,但没办法,头一次见到国际巨星,难免有些兴奋过头。” 翠珀善解人意地道:“我第一次看到他时,比你还要兴奋,所以我现在能体会你的心情,没关系。” “那就好了。”他笑了笑,“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先去检查我的底片是否充足吧?” “没关系,你去吧!” ****** 翠珀已由原先的惊愕、恐惧到接受她已经怀孕的消息了,她的情绪兴奋到最高点,只想赶快回到庄园将这消息告诉广之。 她飞快地走着,乌黑的长发被风吹得四散纷飞,因为走太急,脸色变得苍白而体力有些不支。 李侑成连忙扶着她,“别急。这样对你肚里的小孩并不好。” 她接受他的劝告,放慢脚步,但愈接近庄园,她的心跳愈剧烈,彷佛随时要蹦出来似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晓得广之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穿过海边,庄园已耸立在眼前,她由李侑成扶着以支撑虚弱的身体,脸上挂着笑容,两人一起经过花园走进屋里。 一进客厅,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冻结,呼吸彷佛一下被抽走,原本苍白的脸颊更加雪白,她看到广之抱住秋乃茉莉正忘情地热吻。 广之看到她归来,立刻放开秋乃茉莉,表情自然地说:“你回来了,还愉快吗?” 翠珀挺直背脊,紧咬着下唇不言语,而在一旁的李侑成眉头全皱成一块。 广之发现她身体变僵硬,立刻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跟秋乃茉莉正在排戏而已,只是刚好排到接吻这一幕,你不要多心了。” 广之的视线随即看到站在翠珀身边的五官俊秀的男子,他正亲密地用手搂着她的腰,霎时,广之的眼神立刻变冷,“他是谁?” 翠珀现在心情十分低落,想要告诉他自己怀有小孩的话,在唇边又咽下去,她的声音硬邦邦地,“他是我堂哥,李侑成先生,特地从台湾来看我,我想他在岛上的日子就住在庄园里好了。” 广之的眼睛再次移向李侑成搂着翠珀的手,“我相信岛上应该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提供他住宿。”他的表情生硬。 翠珀倒抽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广之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她心凉了一大半,憋住气,“屋裹不是有很多空的房间吗?难道不能提供一间给他住吗?” “不方便。”他的声音绷紧,“家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况且我排戏时不喜欢不相干的人在场。” 她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李侑成阻止了,“你不要求他,我可以再回到莎娜那里,相信她一定很乐意收留我的。”他气愤地甩头离去。 翠珀神情尴尬,眼泪快掉下来,她抬头用哀怨的眸子瞟了广之一眼,立刻跑去追李侑成,“侑成……” 李侑成停了下来,看着翠珀气喘吁吁跑过来。 她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晓得广之怎么了,平常他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李侑成担心地望着她,“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但眼前的事实告诉我,藤田广之并不像你所形容的那样深爱着你,你应该仔细地想想,维系你们之间的到底是感情还是其他因素?” 翠珀眼泪无助地滑落下来,她的声音沙哑,“他是爱我的,我绝对相信他。” 李侑成眉头紧紧地蹙成一团,不忍再对她说重话,慈祥地拭去她眼中的泪痕,艰涩地道:“你要不要考虑看看,跟我一起回台湾呢?我预计下星期措飞机离去,这期间你可以好好考虑看看,我不勉强你。” 眼泪挂在脸上,眼里犹豫不定,她困难地吐出道:“我不知道。” 侑成将她拉近,在她额头印下安慰之吻,然后用力拍拍她的肩,“不要急着下决定,回去好好想一想,在这星期结束前告诉我。”他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没人黑暗之中。 翠珀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似地站在原地,许久,她才朝庄园走去。 她和李侑成亲密的动作全映人广之的眼里,他离他们太远了,所以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李侑成亲吻她的那一幕,却深印在他脑海里,他的黑眸底呈现一片冰冷,脸上的线条僵硬成一直线。 第十章 翠珀从未觉得内心如此寒冷过,就连她父亲去世时,她都勇敢、努力地度过哀恸,然而这一次,她的心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早已由广之主宰一切,无法挽救愈加低落的心情,直让它跌入谷底。 她像幽魂似地走回与广之的寝室,在这时候惟有独处才是最好平静心里的方法,她收拾几样日常用品,打算再回到自己的卧房里。 此时广之冰冷的声音由她背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翠珀没有理会他,继续收拾手头上的东西。 他像只被激怒的野兽,跑到她面前,夺走她手中的衣物扔在一旁,“你在干什么?” 瑟缩了一下,她仍勇敢地抬起头道:“我需要有一些私人的空间想想我们之间的问题,所以我想要暂时搬回我原本的房间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刚才那个男人吗?”他欺身逼近她。 “你在说什么?关我堂哥什么事情?感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请你不要扯到其他人身上去。”她故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现在我必须跟你保持一段距离,要不然我会变得完全不认识自己,愈来愈贪心,不但要你把我的爱时时刻刻绑在身上,同时也要我自己无时无刻锁住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很痛苦的,我好怕有一天我受不了会疯掉的。” 她低声啜泣,泪流满面,“所以求求你,让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想一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再继续。” 广之屏住呼吸,手握得紧紧的,语调平板,“随便你,其实说穿了,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跟秋乃茉莉之间没什么,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说些求你的话,除非是你自个儿再回到我床上,否则我也不会求你的。” 他愤怒地甩门离去,翠珀身体无力地瘫在床畔,掩面低声哭泣,她多么希望此刻广之能紧紧将自己拥在怀里,在耳畔缓缓诉说爱语,而不是冷漠地离去。 现在她全都崩溃了,除了哭之外,她脑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 连续两天,翠珀和广之两人都处在冷战之中,彼此都刻意避开对方,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暗自神伤。 她不敢去找莎娜,害怕由他们眼里看见任何关爱、同情、怜悯的神情,这样她会受不了。 有几度她想告诉广之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却因他眼里所射出的冷漠吓得退却,说不一定,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小孩的出世,这个想法家利刃般贯穿她全身,让她鼓不起勇气说出口。 渡边浩二为了新电影筹备的事情,先回日本去了,而秋乃茉莉则因发现广之和翠珀之间关系变恶劣,乐得一个人留在这里,静观他们的变化,心情也变得十分好,而且时常假借排戏之名,光明正大地亲近他,俨然好像又回到从前似的。 广之为了报复翠珀搬离他的卧室,在她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对秋乃茉莉特别好,但眼睛始终跟着她纤细的身影打转,等到她消失后,立刻又恢复以往的冷漠。 同时他也愈来愈受不了秋乃茉莉的纠缠,她似乎还不愿接受自己不爱她的事实,令他伤透了脑筋。 这两天翠珀骤然的消瘦,脸颊苍白得跟鬼一样,眼眶老是红红肿肿的,一个人有时望着窗外出神地发起呆来,或莫名地掉眼泪,这一切尽落人广之的眼底,像利刃般刺伤他的心。 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模样,他心急如焚,日日夜夜渴望她能够到他眼前,乞求她跟他和好如初。 他绝对不会去求她的。广之虽这么想,但仍忍不住焦躁地在窗前踱步,凝视着窗外的天空,试若想出一个能够和好的方法。 ****** 翠珀待在房间里,依着窗户思考着是否要告诉广之有关孩子的事情,还是乾脆跟李侑成回台湾去呢? 星期日刚好是莎娜和立士结婚的日子?莎娜的结婚礼服应该已经送来了吧,不知道是哪种款式的?而自己呢?这辈子不知道是否有机会穿上结婚礼服,她的表情变得哀戚,心里一阵心酸,眼泪悬挂在眼眶欲落下来。 今夜她依旧两眼瞪得大大地望着天花板,在床上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于是她下床走到楼下的厨房为自己倒杯牛奶。 就在她经过视听室时,惊讶地发现里头竟还有人,她贴近门边,把门打开成一条细缝,凑上眼睛。 她看到萤光幕正在播放‘危险情人’,而广之半坐半卧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胸前的衣服钮扣全打开,看起来既危险又邪恶,由于灯光昏暗,使得她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突然她的视线被另一声声响吸引住,她看到秋乃茉莉全身赤裸地站在广之面前,霎时她倒抽了一口气,眼眶蓄满了泪水,捂着唇,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秋乃茉莉成波浪的黑发自然披散在胸前,若隐若现巧妙地遮住自己的胸部,面容羞涩又带点妩媚,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之中,彷佛月之女神,令人屏气凝神,生怕吐一口气都会惊吓到她。 翠珀整颗心像被人用手紧紧揪住,恨不得此刻自己化为石头,不再有任何的知觉,看着秋乃茉莉挺直背脊,黑色的眼眸射出诱惑的讯息,饱满鲜红欲滴的双唇微启,像是在邀请情人的亲吻,她缓慢、优雅地前进,在广之面前蹲了下来。 翠珀的胃翻搅成一团,当她看到广之伸手将秋乃茉莉的脸拉下来狂热地亲吻时,嫉妒啃蚀着她的心,她再也受不了地转身住房间跑去,一心一意只想赶快逃离这里,有多远就逃多远。 无疑的,秋乃茉莉是广之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她姣好的身段,唤醒了他以前共享激情的记忆,眼神变得炽热而混浊。 广之的唇牢牢地吻住秋乃茉莉,用力将她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突然间,翠珀哀怨的黑眸在眼底浮现,他用力推开她,且站了起来,依着窗户重重地喘着气。 秋乃茉莉跌落在地上,愤怒地道:“你在搞什么鬼?”她站了起来,来到他身边,用赤裸的身子紧紧贴住他背后,“我知道你现在非常需要我,我能感到你热血在沸腾,请不要抗拒我,顺从你的本意去做吧!”她挺直身躯,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来吧!宝贝,它是属于你的。” 他浑身僵硬,毫不考虑地用力甩掉秋乃茉莉的手,“你错了!我一点也不需要你。” 秋乃茉莉像被冰水击中要害,身体因气愤而发抖,“你不用再自欺欺人了,你的身体已经明显的告诉我,你是需要我的。” 广之捡起她散落一地的衣物,粗鲁地将衣物全部塞在她手中,把她像垃圾一样地推出门外,并粗嘎地道:“滚开!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思考,而不是你。” 秋乃茉莉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彻底地羞辱过,眼泪不由得滑落脸庞,愤恨地在心中想着,她不会让他这样对待她的,等着瞧好了。 她穿上衣服往翠珀的房间走去,没有敲门便迳自走了进去。 翠珀惊愕地由床上爬起来,脸上尽是泪痕,胡乱地用双手摸去眼泪,徉装镇定,同时希望秋乃茉莉没发现脸上的泪痕,她语气僵硬地说:“有什么事情吗?” 秋乃茉莉露出邪恶的笑容,睫毛往上眨了眨,朝翠珀走近,甜甜地道:“今晚一整夜我都和广之待在视听室里,我们聊了很多事情,其中包括了广之回到日本的一连串新订画……而且他对我提出一项要求,希望我能够像从前那样陪伴在他身边……”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瞟了翠珀一眼,“我是一个具有魅力的女人,而广之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浪漫的气氛里,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他先是热烈地亲吻我,然后我们一起分享彼此的身体,他的反应比以前更加热情。” 翠珀脸上倏地失去血色,手指抓住衣服的前襟,不许自己哭出声音来。 秋乃茉莉得意地笑,“广之他还要求我明天就搬到他房间里去,但是……” 翠珀的咆哮阻止她的话,“够了!请你出去,我不想听你跟他之间的事情。” 秋乃茉莉被翠珀冷硬的语气吓了一跳,随后笑了笑,“我不是故意要来炫耀的,只不过是想让你认清事实,好自动消失,不要到广之跟你提时,你会太难堪。”说完,她走出房间,很满意她精心制造的结果,这下不让他们分手才怪,她实在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这一幕。 沉重的绝望占据翠珀的心房,热泪如泉水般涌出来,痛苦得几乎情愿现在就死去,全身乏力地瘫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脑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维持同样的姿势多久,突然由床上爬起来,她决定明天就跟李侑成回台湾去,于是她开始收拾行李。 当初她来这里时就没带多少东西来,所以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完毕,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望着窗外发起呆来,此时的天空正是太阳与月亮交接的时刻,她屏住气息,望着这神奇的一刻,心情平静得不似寻常之情。她走到化妆抬前,拿出信纸,想了一下开始写着:亲爱的广之: 经通几番的思量,我发现我错了。 由于我极度的没自信,老是对你的感情抱着怀疑的态度,一而再的考验你对我的感情,弄到最后我们两人都感到疲累不堪。 这几天,我耳边老是想起那夜你在温泉区对我说的话,于是我决定不相信眼里所看见及耳朵所听到的事情,依然对你抱持信心。 但由于之前愚昧的行为,让我没有脸跟你说对不起,希望由此信件能表达我最深的歉意。 我打算今天一早去参加莎娜的婚礼,然后跟我堂哥回台湾。如果你肯原谅我,就请你来莎娜的婚礼找我。 爱你的翠珀 她把信折好放在化妆抬上,然后提起行李离开。 ****** 广之心情恶劣极了,一整夜的宿醉让他头痛欲裂,每走动一步,彷佛后脑勺有如千万根针同时刺着似的,痛苦难耐,他整夜不停地想念翠珀,想念她甜美的笑容,而她的一颦一笑,无不牵动他思念的心弦,明知道她现在正安稳地睡在隔壁,却不能碰她,这令他痛苦万分。 就算她嬴了吧!他没办法再继续对她冷漠下去,广之下定决心,要跟翠珀把事情说开,至少彼此不再冷战下去。 他勉强拖着宿醉的身体来到翠珀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他敲了敲门,经过许久里面仍然没有回应,于是他不耐烦地将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这下他愣住了。 他的神情显得十分不安,只好自我安慰地想,现在已经日正当中了,她也许出去找朋友了,这是正常的,但不祥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心中。 顾不得头痛欲裂,他急忙满屋子找寻翠珀的踪影,不论是厨房、书房、视听室、庭院,都没有她驻足的痕迹,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他到处找不到翠珀时,秋乃茉莉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出现,看着他眉头紧蹙,她唇边挂起淡淡的笑容,“你在找什么呢?” 广之表情阴黯,不想理会她,打算到海边或是温泉区去找翠珀。 秋乃茉莉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道:“你在找李翠珀吗?” 他立刻回头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她在哪里?” “你抓痛我的手了。”她眼中夹杂着责备与不满。 广之不耐烦地停了一会儿,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你到底说不说?” 秋乃茉莉咬牙切齿地说:“我一早就看着她拿起行李,与一名东方人一起走了。” “不可能。”广之脸色刷地变白。 秋乃茉莉?避着他的眼神,一连串的谎言由她唇里顺畅地道出,“是真的,当时我还跑去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她要跟那名东方人离开这里,她说她受够了,深感到你们一点也不合适,再继续下去只会增加无谓的争吵,所以她决定退出,把你还给我。她要你不用担心她,因为她已经找到另一个更适合自己的男人,她说祝福我们,也同时祝福她自己。” “够了!”广之咆哮着,脸色阴冷,“她逃不掉的,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揪出来。” 秋乃茉莉脸上的笑容消失,她拉住广之的手臂,“你为什么要去追那女人呢?她要走就让她走,反正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回日本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 “我们早就没办法再在一起了,而我……早就不能没有翠珀了。”他转身离去。 秋乃茉莉受到重重的打击,双腿无力地坐在地上,神情呆滞,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广之万万没想到翠珀居然冷酷绝情地离去,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再次遭受被背叛的苦涩让他痛苦万分,他突然对着天空乱吼了起来,像只受伤的野兽在哀号,眼里写满了恨意及冰冷,不禁令人战栗。 想起过去的柔情蜜意,全变成虚情假意,他的手不自主地紧紧握住,没有任何男人可以由他手中将她夺走的,他发誓! ****** 翠珀白着一张脸,两眼红肿,头低低地站在莎娜家庭院的大树旁,不希望引人注意,李侑成横眉竖眼地站在她身边,一双眼睛不时担心地瞅着她。 莎娜美丽极了,今天她是最美丽的新娘,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立士俊挺地站在她身边,两人看起来很搭配。 李侑成眼睛盯着一刖方,小声地问道:“你真的决定要跟我回台湾了吗?” 翠珀点了点头。 “你有告诉他你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吗?” “没有。”她抬头望着他,“我打算一个人扶养这个孩子。” 他面有难色,“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当一名单亲妈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反正孩子还不大,现在要拿掉还来得及。” 翠珀露出惊惶的神色,“不!绝不,我要一个人把孩子扶养长大,如果你不赞成我把孩子生下来,那我可以不跟你回台湾去。” 李侑成心中挣扎了一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要知道,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要把小孩扶养长大,需要花很多的代价,你觉得值得吗?你有仔细想过吗?将来孩子长大后,他可能要面对许多的问题,也许你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孩子却没有,以后他长大所要遭遇到的痛苦及艰难,全是你现在一时冲动所造成的,你于心何忍呢?” “我不是一时冲动作的决定,这个问题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多时才下的决定,将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孩子知道,当初生下来是因为我爱他。”她的表情柔和中带着坚定,“我全心全意爱着我的孩子。”她望着他,“你不觉得,我没有权利随便剥夺这个在我肚里成长的生命吗?毕竟这是上帝赐给我的。” 李侑成深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执意要这样做,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 莎娜挣脱来祝贺的人群,跑向翠珀,“翠珀!你真的打算回台湾去了吗?” 翠珀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亲爱的,你今天好漂亮,岛上所有的女孩在你的美丽之下,相形失色了不少,你真是美丽的新娘。” 莎娜用力抱住她,感性地道:“我真的好舍不得让你离开,当初我真的错了,不该劝你全心全意去爱那混帐男人,害你现在伤痕累累,你离开他是对的。” “我们不要提这件事情了。” 这时李侑成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须要赶飞机到雅加达去,要不然会赶不上飞回台湾的班机。” 莎娜眼中蓄满了眼泪,“翠珀!记得要写信给我。” 翠珀低下头来,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泪痕,“我会的。” “我们走吧!” “好的。” 翠珀坐上前往机场的车,一路上不时地回头,希望能看到广之的踪影,是直到她坐在候机室里,都没有看见他的踪影,她眼泪默默地流下来,心如死了般,他终究没能原谅自己。 她像个没魂没魄的躯壳坐在椅子上,望着蓝蓝的天空,一幕幕的回忆涌上心头,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 她伤心地准备登上飞机,此时耳边却传来机场骚动的声音,不由得转移了她的注意,她抬起泪眼迷蒙的双眼,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出现,霎时停止哭泣,专注地望着前面。 广之冷峻的面容出现在机场,引起四周人群的尖叫声此起彼落,他不顾人们讶异的眼光,对着正准备登机的翠珀大喊,“你给我下来!不要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摆脱我,没有女人可以这样对待我,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追回来。” 翠珀惊讶地捂住双唇,根本说不出话来。 李侑成来到她身边,皱着眉头,“你要去跟他说清楚吗?” 她高兴地道:“他来追我了,一定是看了信之后想通了,我要下去。”她飞快地跑到广之身边,开心地满怀期待。 他脸上充满阴霾,粗鲁地捉住她的手,口气冷峻,“不要以为你没有留下任何的只字片语就想要离开我,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娶你,这辈子你休想甩开我,如果你敢拒绝的话,我会不惜任何代价,催毁任何想要夺走你的人。” 翠珀倒吸了一口气,被他强硬的态度吓了一大跳,原来广之不是因为爱自己而来,而是为了面子挂不住,天啊!怎么会这样?顿时眼泪立刻自眼眶涌出来,她愤怒地道:“放开我,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你慢慢等好了。” 广之脸上铁青了一大片,“由不得你选择。” 她再也受不了地大喊道:“你又不爱我,干么一定要锁住我呢?这样虐待我你就高兴了吗?” “你自己呢?你又何尝真的爱过我。” 翠珀泪眼婆娑地哭泣着,“谁说我不爱你?要是我不爱你,我何必这样仓皇失措地逃离你身边?我没办法忍受你日渐讨厌我的目光,这比杀了我还难过,我求求你,既然你都不爱我了,就请让我走吧!” 广之心脏剧烈地跳动,心喜若狂,一抹笑容渐渐在他唇边逸出,他的表情放柔,“谁告诉你我不爱你了呢?” 翠珀愣住了,“你不是要跟秋乃小姐回日本吗?” “对!但我有说不带你去吗?” 翠珀艰困地摇摇头,随即又道:“但是昨天晚上你不是跟秋乃小姐两人在视听室里……”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他脸上浮现促狭的表情,“我跟秋乃茉莉怎样?” “你跟她……”她愤怒地抬起头,“你明知道还问我。” 他心疼地抬起她的下颔,“难道你忘记我曾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没有,我没有忘记。” “那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呢?” 她咬紧下唇不说话。 “其实说穿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所以你才决定要跟你堂哥一起回台湾,一点也不愿意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就判了我死刑,这样对我公平吗?” 现在情势逆转,一切彷佛显得都是她在无理取闹,她懊恼地为自己解释道:“才怪,你不能这样诬赖我,我有留一封信给你啊!” “信……什么情?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呢?难道不是因为看到我的信吗?” 广之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他说:“我想我明白了!有人在搞鬼,她故意拿走你留给我的信件,还好我找到莎娜问清楚你的去向,要不然这辈子我真的要失去你了。” 翠珀恍然大悟,“秋乃小姐。” “没错,就是她在搞鬼。” 翠珀的笑容又再度爬回她的唇边,她羞怯地道:“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这下轮到广之装蒜了,他故意地问:“什么?我说什么?” 她满脸因娇羞而通红,“就是那个……那个嘛!” “哪个呢?” 她气得直跺脚,“算了!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希罕。” 广之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背,“你要是不希罕我就惨了。”他轻抚着她的脸庞,眼神专注地盯着她,“嫁给我吧!” 翠珀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高兴地道:“我愿意、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