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佔君心》 楔子 市集里,人群熙来攘往,小贩的叫卖声夹杂着人群的交谈声,孩童们跑跳嬉闹,好不热闹。 一名身穿雪白狐裘的女孩,好奇的看着街上的一切,澄眸闪亮亮的,菱唇带着甜美的笑,绝美的小脸上透着一层粉晕,清灵的模样让往来的路人都不禁回头注视着。 女孩无视众人的注视,好玩的游走在众小贩间,东看看、西瞧瞧的,嘴边的笑没停止过。这可累着了跟在她身后的二名巨汉,一方面得守着她,免得她被人群冲散了;另一方面又得与人群挤来挤去的。女孩个子小,倒还无所谓,有缝就能钻,但他们这二个大男人可不行呀! 苦着脸,他们在心中抱怨着,可眼睛却还是不离女孩,就担心真与她走散了。 至于女孩呢?她可不管他俩脸上的怨气,好不容易可以来这市集走一走,她不看个够本怎么行呢? 蓦地,前方的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眨了眨眼,不管身后二名男人,快速的跑到前方去。 “唉!小姐,等等我们呀!”二名大男人哀叹着,却也得认命的跟去。 一来到前方,见到眼前的情形,女孩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一名人口贩子,拖着一名落魄男子,那名男子披头散发的,身上的破衣遮掩不了他满是伤痕的身子,手脚均被铁链锁着,边走着,身上的链子就发出互相撞击声。 “哈!好玩、好玩!”男子玩得痛快了,其他人见得有趣,也纷纷拿石头往那男子丢去,脸上均带着开怀的笑。 “住手、住手!你们快住手呀!”女孩看不下了,赶紧飞奔出去,护住那男子。 她身后的二名汉子,见她跑了出去,也赶紧跑上前,为她挡住不长眼的石头与鞭子。 “你这丫头在做什么,竟敢扫大爷的兴头!”眼见玩乐被破坏了,那些富家子弟们不由得开口骂着。 “你们在做什么?!他是人,不是畜生!你们怎么能这样打他呢?”女孩抬起脸,怒声骂着。 “咦?这娃儿长得标致耶!”一见女孩的脸,那些人起哄了,“要我们不打他,行,你来陪陪我们呀!”说着,为首的人就要抓住女孩。 “放肆!寻欢阁的人,你胆敢碰。”护住女孩的大汉,挥开那人的手,怒声斥着。 而一听到寻欢阁三字,那些人全停下了动作,刚起的色胆均消了下来,讪讪地摸了摸鼻头,转身离开。 女孩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男子,“唉!你没事吧?”她轻声问,不在乎男人身上的恶臭脏污,伸手轻拨开他的发。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眼,一双她有史以来看过,最深、最黑、最美的眼眸,那眸好似要把人吸进去般,是那么的深邃,一时之间,她竟移不开眼。 “阿平,把五两给那贩子。”女孩吩咐着,眸子依然没离开男子。 “小姐?”阿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喂,把这些链子的钥匙给我。”没理会阿平的疑问,女孩接过了钥匙,赶紧解开男子身上的铁链。 “叹!你叫什么名字呀!”看着他,女孩笑着问。 可男子却没有回答,只是以那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侧着头,女孩不解的开口:“你该不会没有名字吧?”眨了眨眼,见男子没有回答,她又径自说着:“没关系,那么我以后就叫你豹子好了。”因为他的眼睛好深、好黑,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头豹。 “豹子,我叫申落纭,你叫我纭儿就行了。”边说,女孩边拉着男子往前走,留下身后二名跟班。 而那二名跟班,最后也只能摇头叹气,乖乖的将五两给贩子,然后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这天,天空非常蓝,风虽然冷冷的,可申落纭的心却暖暖的,只因为她遇见了豹子——一名有着深邃双眸的男人。 第一章 寒冬里,大雪狂肆,将天地染成一片灰白。 “小姐,你该吃药了。”一名男子走进房间,手里捧着药碗,缓步走往床榻,一张俊脸沉着,好看的眉也紧紧拧着。 床上,躺着一名少女,年约十四、五岁,一张绝美的脸苍白无血色,唇儿甚至干裂开来。她张着眼,看着男子,脸上带着令人心疼的脆弱。 “我不吃。”抿着唇,她一脸倔强,双眸带着厌恶地瞪着男子手中的药碗。突地,喉咙一阵剧疼,她不由得捐住胸口,不停的咳着,小小的身子随着咳嗽而震颤着,细细的盾也紧蹙着,整个人缩成一团。 “小姐?”见状,男子赶紧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扶起她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申落纭作势要推开他,“你会被我传染的。” 她咳着,表情痛苦,觉得一口气好像哽在喉中,怎么也吐不出来。 “没关系。”不让她推开,他抱着她,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脸,“来,吃药好不好?!”他轻声询问。 “不要,我不吃。”摇着头,小小的脸上带着倔。 “不吃药怎么会好?听话。”他柔声安抚。 “我吃了药,病就会好吗?”苦着脸,她看着他,“根本就好不了,为什么要吃?”这种破烂身子,真是令人厌恶。 “不会的,你只要乖乖吃药,病就会好的。”大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俊脸上有着对她的怜惜。 “不会好的,豹子,永远不会好的,就连欢也说,我注定活不过十八,我已经十五岁了,顶多再活个三年,然后……”咬着层,眼中泛着泪,她却硬是忍着不掉落。 “胡说,你会长命百岁的。”豹子反驳她的话,不爱听她这么说。 “真的会吗?”她问着。 “会的,一定会的。”抱着她,他连声应着,可心里却不能肯定,看着面前这张倾城容颜,他不由得恍惚了。 当年,她自人口贩子手上买了他,美丽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靥,天真的问着他的名字,那时,他还以乌他是碰见天女了。 她不在乎他身上的脏污、恶臭,亲热的拉着他,为他取了个名字,还笑着告诉他,她叫纭儿,住在寻欢阁,是寻欢间里的花魁,纯真的脸上,没有对自己身份的自卑。 反而是他讶然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好的女孩竟是出白花阁,而后,是更多的惊讶及怜惜。 是天妒吧!这么善良的她,身上竟带着心疾,大半的日子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每天每夜都必须喝着苦涩的药汁。每每心疾一发作,往往都得让她痛苦好久,而她的身子骨又差,禁不起一丝风寒,所以注定一生得与药物为伍。 叹了口气,他拉回心神,低头看着她,怀中的身子是这般瘦弱,好似只要他轻轻一使力,她便会香消玉殡。 一想到此,心不由得一紧,搂住她的手也不由得缩紧了些。 他该如何是好?当年她救了他,而他,就真的不能为她做什么吗? “豹子?”扬眸看着他,申落纭轻扯出一抹笑,“对不起,我又使性子让你为难了。”柔柔的笑挂在她憔悴的脸上,澄澈的星眸盈着深深的凄楚,看来是那般的无依。 “没的事,别想太多,我拿药给你,嗯?”他温柔的笑着。 与她相处了二年,他比谁都明白她心里的苦,这样的身子,操作他人,恐怕早已承受不了。 “嗯!”笑着点点头,她让他起身拿药。正当她要接过药碗时,喉中却突地一阵苦涩,她皱起眉,下意识的指住嘴,不停的咳着,想将喉里的苦涩咳出。 “小姐?”豹子赶紧上前拍抚她的背,想让她好过点,谁知她却咳得愈发剧烈,胸口不住的起伏着,眼角也浮着泪,整张脸更显得苍白。 倏地,一滴又一滴的血珠自她手中不停的掉落,申落纭抬起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掌中的血,小嘴微颤着,嘴上犹沾着血丝。 “小姐?!”豹子也讶异的看着她手上的血,目光缓缓的移向她,“纭儿……”他唤着她的名。 申落纭哀哀的笑了。 “豹子,这样的我,还会好吗?”她问,声音沙哑,隐忍许久的泪缓缓掉落,沾湿了她的脸。 “会的、会的。”举起衣袖擦去她手上的血,他不住的保证着,不忍见她脸上的哀戚,“只要你乖乖喝药!不久,你的病就会好的。” “药?”星眸慢慢移向他手上的药碗,“不会了、不会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吼,用手挥掉他手上的药碗。 匡唧一声,药碗破碎于地,珍贵的药材在地上缓缓的流着。 “喝这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她对着他狂吼,“反正都不会好了。这种烂身子,有什么用?不如不要,不要……”她用手打着自己,不停的哭喊着。 “别这样。”他耔紧卜前阻止她,不让她伤了自己,“纭儿,你冷静点,事情没那么糟的,你冷静点。”他抱着她,低吼。 “豹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抓着他的衣服,她低声哭喊。 “不会,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忘了吗?我们约好了,等你病好,我们就去逛市集,我会买糖葫芦给你吃,带你去看杂耍,还有其他好多好多东西,我们约好了呀!等你病好,我们就去。”抱着她,他低声说着,声音沙哑,眼眶微微泛红。 她摇着头,“不会好的,永远不会了,不会了……”她轻声说着,然后用力推开他,举起犹留着血渍的手,“你看,我咳出血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活不久了,活不久了!”她吼出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突地,胸口一阵紧缩,她紧揪住胸前的衣服,好似快要喘不过气来,额上也满着汗,手脚不停的颤抖。 “纭儿?”豹子抱住她。 “痛,好痛……”她痛苦的说着,指尖掐进肉里,却也比不过胸口的痛。 倏地,她眼前一片黑,眼一闭,整个人坠进黑暗里。 徒留豹子不停的呼唤她的名字。 ★  ★  ★ 她张开眼,见到熟悉的景物时,不由得一阵恍惚。她眨了眨眼,转头看着四周,一样的房间、一样的摆设。动了动手,轻轻的捏了自己一下,会痛,那么,她还没死啰?! 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是松了口气吧!毕竟她又活了下来,可却有着一丝黯然,看着细瘦的手指……对她来说,到底是生好,还是死好呢? “你醒啦?”淡然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一名白衣少年缓缓走人,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显上点着一颗朱砂,眸中漾着暖意,出尘的气质,使他恍若天人般。 “欢。”看见来人,申落纭微微笑了,一你又把我自鬼门关前拉回来了呀!” “差一点就要把你送给阎王当新嫁娘了。”花寻欢没好气的说着,来到床榻旁,伸手为她把着脉。 “我睡了多久?”缓缓眨着眼,她轻声问。 “三天了,你是怎么了?怎会心浮气躁,使得心疾发作?”花寻欢看了她一眼。 “你差点没吓死豹子,他抱着你来我的欢休居,满头大汗、脸色发白的,好像下一刻马上会倒下似的。”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一向冷静的豹子这般慌乱,一想到那时的情景,他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是吗?”听他这么说,申落纭不禁笑了。她可以想像当时的情景,豹子一定紧张死了。 看到她脸上的笑,花寻欢不由得扬起眸,脸上有着不赞同,“你动心了?”他问,语气肯定。 “你该知道,你的情况不允许,一日动心,你的心绪就会波动,心疾更容易发作,这次的事,就是一个警惕。”看着她,花寻欢轻声警告。 “不是的,这不关豹子的事。”低下着,她咬着唇,“我是因为咳出血来,导致慌乱、浮动,心疾才会复发的,跟豹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解释,眸子却不敢看向他。 花寻欢扬起眉,“你什么时候怕死了?”他问,眸底有着嘲弄,“申落纭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认为生死皆属天意,何惧之有吗?”他说着她以前的惯语。 “人,只有心中有牵挂时,才会害怕死亡。纭儿,你说是不?”看着她,花寻欢眼底有着试探。 申落纭抬头看向他,眸子与他相视,眼中的脆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坚强与精明。 “我是动心了,那又如何?”早在她看到豹子的第一眼,她就决定了,她要他。 “纭儿,你的身子……”花寻欢说着,还没说完,却被她给打断。 “有心疾就不能爱人吗?”申落纭反问,“你不是常说,人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我照着你的话去做了,这样不对吗?” “那你有想过豹子吗?”花寻欢反问,“如果有一天,你不幸走了,我问你,豹子该怎么办?你要留他孤独一人吗?” “豹子不会孤独一人的。”她仰起脸,“我会带他一起走。”她绝不许他离开她。 花寻欢轻笑,“他肯吗?”睨着她,他轻问。 “豹子会的。”她一脸肯定。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爱他,不代表他会爱上你,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对他有恩。别忘了,他的身份,你我都不清楚,摘不好,人家有妻子了也不一定。”花寻欢故意说着,俊脸上带着笑。 “他会爱上我的,我绝不许他不爱我。有妻子又如何?现在在他身边的是我,而将来,也只有我。”她傲然道,以往的柔弱全部消失,反被强势所取代。 “呵!不知豹子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会是什么表情?”花寻欢轻笑,“我想他会很惊讶吧!”他眸光微微一转。 “若是他真的有妻子,并且出现了,而他的选择却是她时,你该怎么办?”花寻欢低下头,状似不经意的问着。 “你说呢?”申落纭不答反问,澄亮的眸子毫不隐藏眼中的杀意。 见到她眸中的阴狠,花寻欢开心的笑了,“纭儿,你愈来愈自私了。”摇着头,俊脸上满是笑意。 “学你的。”申落纭也笑了。 是的,她不否认她很自私,好不容易有了想要的东西,那么她就一定要得到手,不计任何代价,更不惜善用任何优势。 以往的她不怕死,因为她没有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牵挂,活在这世上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可就在她遇到豹子时,一切就都不同了。非常不可思议的,她想活下去了,在她见到那双深黑的眸子时,她就知道,她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了。生平第一次,她开心的笑了;生平第一次,她害怕死亡,因为她不想离开他,她想永远留在他身边。 而她,也不允许他离开她,他是她的,永远都是,对他,她绝对不放手! “小姑娘,你在想什么?”低下头,花寻欢轻问,不等她回应,他又径自说着:“纭儿,有时太过渴求,是会让自己迷失的。”敛下眸,他意有所指的说着。 “欢,你认为我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吗?这副烂身子,这种下一刻就不知还能不能继续活着的生命,我还怕失去什么吗?” 她本就什么都没有了,上苍只给她一副倾城的容貌,其余的什么都没,就连生命也如外面的雪般,随时会消失,这样的她,有什么好值得珍惜的。 “以后你就会懂了。”摸摸她的头,“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别让以前的事情困住你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他轻声道。 申落纭轻轻一笑,“过去了又如何,它永远都存在过。”敛下眸,她将头轻轻的埋进他怀里,轻闭上眼,小时候的事,不由得一一在脑海里出现。 “当年,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恐怕早死在大街上了。”申落纭轻说道,纤指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脸。 这张容颜除了为自己带来众人惊艳的目光外,也为她带来了灾害。一个平凡人家竟生下了一名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娃,而这女娃身上更带了心疾,注定一生得服用珍贵的药材,方能抑制病情。因此美丽汉如何,这种身带疾病的女娃,对一个穷人家而言,就个负担。 所以,她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对他们而言,她只是个废物,他们没把她丢掉,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想到此,申落纭不由得苦涩的笑了。 记忆中,爹娘只对弟妹们好,只对他们笑,只担心他们饿不饿、冷不冷,他们的眼中没有她的存在。 她不懂,为什么爹娘不爱她,她也是他们的孩子呀! 等大了点,她才知道,她是他们不要的孩子,因为她跟他们一点也不像。平凡的长相,怎会生出这般绝美的娃儿?摆明了是个祸水,会带来灾害的。 黯下眸,她幽幽的笑了笑。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要个健康的身体,这样的容貌,她根本不希罕! 她什么都不要,她只是想要……能有一个人……爱她…… 这样小小的心愿,难道也是种奢求吗? 为什么没有人懂?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她,也是需要爱的呀!即使只有一丝丝也好。为什么没有人爱她?就连生她的爹娘,也不爱她,反而厌恶她。 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原来他们最不想要的女儿,竟然可以为他们带来财富,因为她有着他们觉得最没用的美貌,她的美貌可以让他们赚一笔钱,过好日子。 嘴角浮起一抹嘲弄。她还记得,那天,他们对她很好很好,好到连她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禁起了怀疑。他们不是一向不在乎她,祝她为无物吗?怎会突然间拿她当珍宝,这也太假了吧!他们当她是傻瓜吗?哼! 就在他们将她卖给勾栏院时,她趁他们不注意时逃了,她不在乎他们收了钱,却没人交的下场,反正他们本来就不要她、不爱她,那么她又何必在乎他们? 她宁愿死,也不愿住人糟蹋,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没人爱、没人怜、没人疼的,那么是死是活,有差别吗?也许死对她来说,反而是种解脱,至少她不用再承受病发时的痛苦了。 于是她流落街头,没吃没喝,等着死亡的到来。就在那时,她遇见花寻欢,他救了她,用尽各种药材调养她的身体。若不是花寻欢,就无今日的申落纭,他是她的恩人,她敬他如兄,他待她如妹。 而后,他建了寻欢阁,她则自愿当一名鸽儿,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刚开始花寻欢不答应,可敌不过她的坚持,他还是妥协了,条件是——如果她能凭着自身的才艺与容貌,卖艺不卖身的成为间里之魁,而她做到了。 她成为京里首屈一指的花魁之一——紫纭。 她知道世人鄙视她的身份,可那又如何?世人是世人,她是她,脆弱至极的生命让她什么都不在乎了,生与死于她而言,只隔一线,甚至她还渴望死亡,只求能解脱,不再受心疾之苦。 可是现在…… 一张俊脸浮现于眼前,注视她的眼眸是那般深邃,好似这世上唯有她的存在,好似他的眼中只有她。头一次,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头一次,她承认自己害怕死亡。 她,并不如自己想像的坚强呀! “我只是想要有个人爱我而已。”她低喃,眸子是那般脆弱,脸上的表情是那般无助。 花寻欢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发,“纭儿,我并没有说你不对,只是你的身体……” “无所谓,我不要紧的。”她抬头看向他,“欢,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会再妄动心绪,这次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她举起手。 握住她的手,花寻欢看着她,“那么,豹子该怎么办?如果他对你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到时,你该怎么办?” “我……”申落纭咬着唇,脸上有着坚定,“我不想放手,我要他,我要他属于我。”她知道自己自私,可也只有这一次,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见她这么坚定,花寻欢无奈的笑了,“好吧!我不阻止你。” 这是他头一次见她这么想要一个人,他也只有放任她了。 “谢谢你,欢。”申落纭笑着抱住他,眸却不意的与门外的黑眸对上。 “豹子。”她开心的叫着对方的名。 “阁主。”豹子恭敬的唤着花寻欢,深眸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他俩亲密的举动。 花寻欢点了头,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也扬起一抹笑。 “你喂纭儿喝药吧!喝了药,好好休养,她就会没事了。”他将申落纭扶好,盖上被子。 “至于咳出血的原因,是你们太大惊小怪了,她只是把喉中的污血咳出来而已,不碍事的。”他解释。 “以后另再为这种小事惹得情绪躁动了,不然下回你就真得去当阎王的娘子了。”他撇撇嘴,没好气的说。 “知道了。”申落纭俏皮的吐着舌。 花寻欢摇头失笑,“你们好好聊聊吧,我走了。” 他拍了拍豹子的肩,出了房门,留下他们二人。 顿时,一片寂静。 “豹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颅着地,申落纭陪着笑,道着歉。 豹子摇摇头,吹凉了药,让她喝了口。 申落纭紧皱着盾,一口又一口的喝着药,最后她别过头,“不要了,好苦。”抿着唇,她苦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乖,只剩一点点了,听话,喝完?”他劝说着。 看了他一眼,申落纭点了点头,闭上眼喝下剩余的药,小脸挤成一团。 “来!”豹子从怀中拿出一包蜜饯,喂她吃下一颗。 “好甜喔!”尝到了甜甜的蜜饯,她终于笑开了脸,接过他手上的蜜饯,一个接一个的吃着。 “豹子,你也吃。”她将蜜饯拿到他嘴边。 他张开口,吃下她手上的蜜饯,笑看着她脸上的笑,黑眸溢满温柔。 “怎么了?”见他一直看着她,申落纭倾着螓首,满脸不解。 他笑着摇头,“见你这模样,我放心了。”伸手抚着她的脸,“我还以为,你会就这么走了。” “豹子会担心我吗?”眨着眼,她问着。 “当然,你差点没吓死我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他不由得伸手将她拥人怀中,没有思考自己的举动,此时他只想确定她真的还活着。 听着他的心跳声,申落纭柔柔的笑了,反手抱住他,“对不起,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闭上眼,她娇声说着。 感受着属于他的温暖,她知道为了留住这胸怀,即使要付出一切,她也无所谓,更遑论卑劣的利用自;己身上的病痛留住他。 她明白,他会留在她身边是为了报恩,无关乎情爱,可那又如何?她会让他爱上她的,即使不择手段,她也会让他的心里只有她。 第二章 三年后 烈阳下,树林里,阳光自叶缝间筛落而下,在地上缀成点点光明,鸟儿在林中飞着,伴着啊啾的叫声,绿林里,生意盎然。 而在丛林深处,阵阵的流水声由远而近。 只见一道流泉自高石上飞泄而下,在水面激起一层又一层涟漪。倏地,一道雪白的身影游过清澈的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那雪白的凝肌好似透明般,黑缎似的云发半遮住展露的春光,若隐若现的,好不诱人。 蓦然,那在湖中悠游的人儿停止前进,一张玉颜缓缓自水面抬起,如绸般的秀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水珠滴落于水面,起了一圈又一圈波纹。 申落纭眨了眨眼,绝美的小脸上犹带着小水珠,嫣红的菱唇微微扬起,纤指轻拨了下水面,弄皱了平静的湖面。 微敛下眸,轻甩了下湿淋淋的秀发,五指缓缓梳理着,拨开了缠弄纠结的发丝,也让那黑发遮住那浑圆的绵乳。 轻掬起一池清水,任那冰凉沁人手心,唇边的弧度不由得更深,星眸微闪着流光,仰起头望向天际,眼不禁微微眯起。 啊!近正午了。 她在心里想着,转身走向河岸,轻轻一跃,坐上岸边,将黑发拨至右肩上,转头拿起放在衣上的月牙梳,轻柔的梳着,在黑发的衬托下,她一身玉肤看来更为雪白。 直到轻柔的衣裳盖住她的身子,她才停下动作,转身。 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身子挺得笔直,目不斜视,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大树。 “豹子。”扬起笑颜,她甜甜的唤着,放下手上的月牙梳,她穿上衣服,过于宽大的衣服使她看来更娇小。她闭上眼,嗅着衣上熟悉的气味,那是属于他的味道。 确定她穿上衣服了,豹子才转身看着她,眸底有着不赞同,“你又到后山游泳了。” “天气热嘛!”她俏皮的皱了皱鼻子,小脸儿被阳光晒得红红的,增添一抹朝气。 “对你不好,会生病的。”他走上前,接过月牙梳,掬起她犹湿的黑发,眉微拧起,举起袖子,轻拭着她的发,不在意衣袖被她的发给沾湿。 闭起眼,申落纭享受着他的温柔。 “不会的。”她说着,可话才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她干千一笑,看见他一脸“你看吧”的表情,摸摸鼻子,佯装没看见的瞄着四周。 豹子没辙的摇摇头,梳理着她柔顺的黑发,看着她纤弱的身子,好似一不注意,她就会被风吹散般。 “几个月不见,你好像更瘦了。”顺着阳光看着她白净的侧脸,因为身子差的关系,她只能待在房里头,也因此使她本就白别的肌肤更雪白,在日阳的照射下,好似琉璃般透明。 “没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吃不胖。”笑睨他一眼,“喂,豹子,说说看这次你到北方,看见了什么?” 平常的日子,豹子总在她身旁守护她,可偶尔他会接些欢给他的任务,到各地去探访一些事物。像这次就是欢请他去祁连山上寻找一些药草。 “满地黄沙,一望无际,天空很蓝,尤其到了海边,海天一色,净是清澈的蓝。”低头看她专注地听着,他微微笑了。 “不过,听说到了冬季,下了雪,整个北方全被雪覆盖,放眼全是洁净的白色,就连河水也结了冰,坚硬得很,人在冰上行走也没问题,还有人在冰河上游玩嬉要呢!” 确定她的头发已半干了,他才停止梳理,侧身坐在她身旁,笑看她一脸向往的表情。 “那一定很美,好想亲眼看看喔!”在脑中刻划着他诉说的北方,眨着眼,她扬起笑,好似她已身在那地方了。 “会的,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着她,他承诺着。 “真的?!”申落纭转头睁大眼兴奋的看着他。 “嗯,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去。”看着她像孩子的表情,他也笑了,笑里有着心疼。 可申落纭脸上的笑却微黯了下,“等我身体好,可能要很久很久。”这种破烂身子,哪有完好的一天。 “不会的,只要你好好调养,很快就会好了。”不忍见她黯然的表情,他低声安慰,“而且你忘了有阁主在吗?他一定会医好你的。” “欢说想医好我的病就必须换心,可操心……”她笑了,笑里有着苦涩,“怎么换?心一离开身体,哪还能活呢?” “不会的,别想太多,阁主是神医呀!他一定有办法的。”抬起她的脸,“别苦着脸,笑一个,苦着脸的纭儿就不美了。”他笑逗着。 如他愿的笑开脸,她窝进他怀里,娇声呢哝着!“豹子,你真好,不管我对你怎么任性,都不生气,还事事顺着我,我不开心就违我笑,我难过就安慰我。”她扬眸看着他。 “呐,豹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软声问着,澄眸毫不掩饰对他的依恋。 他微微一笑,拍拍她的头,像对小孩子似的,“因为你值得,要不是你,也不会有今日的我。”刻意忽略她眼里的爱意,深眸令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申落纭不悦的噘起嘴,瞪着他,“你是说,要不是我救你,你根本不会对我这么好?” “别胡思乱想了。”他避开这话题,“走吧,天气渐凉了,再待下去你会着凉的。”说着,他起身,欲拉起她时,却反被她拉下身。 申落纭拉住他的衣服,抬头吻住他的唇,眸子倔强的与他相对着,“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看我,我长大了。”她起身,脱下身上的衣服。 豹子赶紧别开头,“别这样,快穿上衣服,你会着凉的。”捡起地上的衣服,他闭眼要为她披上。 “张眼看着我。”申落纭低吼,“这是命令。” 遵从她的命令,他张开眼看着她,一双泛红的眸子直直与他对视着,黑亮的发下是雪白的身子,高挺的胸脯、纤细如柳的腰、修长的玉腿,毫无疑问的,这是副成熟的身子,而且非常美丽。 “我看了,然后呢?”他轻声问着,黑眸不因面前赤裸的娇躯而起波澜,依然如往常的平静。 申落纭咬住唇,仔细的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不带情欲的眼,很显然的,她的身子对他不具影响力。对他而言,她只是个主子、恩人,而不是个女人。 看她倔强的小脸,豹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衣服盖住她赤裸的身子,“走吧,回去了。”他低声说着。 申落纭推开他,“我要我的衣服。”敛下眸,她淡然说着。 豹子转身拿起放在大石上的衣服,递给她,深眸定定的看着她,不敢轻易放过她脸上的表情。 接过衣服,“转过去。”她命令。 豹子迟疑了下。 她扬起眉,扯出一抹笑,“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看了她一眼,他才转过身,听着身后穿衣的宪睾声,确定她的存在。 “豹子,是不是有没有我,你都无所谓?”穿好了衣服,背对着他,申落纭哽声问着。 他转身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深眸闪过一抹复杂。 “豹子,你心里有人吧!”咬着层,申落纭眼眶红了起来,“那人比我还重要吗?”她转身看着他,楚楚可怜的。 “忘不了的话,为何不去找她?”她抬起头,佯装坚强,“反正无所谓,我没有豹子也无所谓,我还有欢、作乐,还有好多好多人,不差你一个。” 他没有回话,仅是无语的看着她。 “你走呀!心不在这里就走,我不希罕,我申落纭不希罕!”说到最后,她简直是用吼的了。 “别激动,小心心疾又发作了。”见她情绪又起伏了起来,豹子赶紧上前要扶住她。 “别过来,我不要你的虚情假意。要走就走呀!我不用你报恩,我……咳咳……”她捂住嘴,咳了起来。 “纭儿!”他赶紧抱住她,“我带你去找阁主。”说完,他弯身要抱起她。 “不要……咳……”她剧烈的咳着。 “纭儿。”他拍扶她的背,眉拧了起来。 “我没事。”她喘着气,脸色一阵苍白,“咳咳,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刚不是有心的。”揪着胸前的衣服,她扯出抹笑,道着歉。 “没关系。”他搂着她,清楚的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更清楚的察觉到掌下的身子最多么瘦弱,小小的骨架好似地一捏就会碎掉似的。 “豹子,你不会离开我吧?”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她娇声问着,忍不住又轻咳数声。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抱着她,他再次承诺着,不会离开她。 “谢谢你,豹子。”她说着,埋在他怀里的小脸扬起一抹笑,星眸闪过一丝狡黠,搂住他的手也收得更紧了。 低头看着她的发旋,他黑眸闪过一抹光,很快的,又消逝无踪。 ★  ★  ★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黑夜里,低醇的声音清晰响起。 “值得的。”敛下眸,申落纭坚定的说着。 “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叫渲得?”花寻欢翻翻白眼,“大小姐,我花那么多药材保住你的命,不是让你拿来玩的。”起身走到桌前,他端起药碗。 “你再这么玩下去,连神仙也救不了你。”他没好气的将药碗递给她。 吱,枉费他用了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好不容易保了她十八年的命,她却为了一个男人,每每都功亏一篑。 她拧眉,厌恶的看着黑黑的药,一股浓浓的药味扑进鼻里,“你的药怎么愈来愈黑了?”也愈来愈苦了! “因为某个娃儿三不五时拿自己的命来玩,我能不把药愈下愈重吗?”他瞪了她一眼,“都跟你说不能大吼,妄动心绪,你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呀?” “我没动心绪。”一口气喝下碗中的药,浓浓的苦味充满整张嘴,再怎么忍着,还是苦出了泪。 “是,没动心绪!”他睨了她一眼。 咬着唇,她当然听出欢话里的嘲讽。 不可否认,今天在河边,他对她的忽视确实伤了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裸体无动于衷,不就代表那个女人根本人不了他的眼吗? 即使他对她再怎么温柔、再怎么疼宠,她对他而言,依然没任何意义,除了恩人,什么都不是。 呵,多么可悲,她花了六年的时间,竟还是代替不了在他心中的身影。 是的,她非常确定他心中另有他人,也许是因为那个人,他才会自我放逐,甘愿做奴隶! 那人有那么好吗?让他即使过了这么久,却还是忘不了。 她想着,丽颜染上一抹愁。 “看吧看吧,受伤了吧?早叫你放弃的。”花寻欢摇头。这娃儿,就是爱逞强。 “不!我不放弃。”握紧拳,她低吼着。好不容易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怎能放弃? “不放弃?”花寻欢扬起眉,眸底闪过一抹光,瞄了窗外一眼,厣边勾起一抹笑。 “难道你要继续用身体留下他?申落纭,你变得这么可悲了吗?只能用这种招数留住男人?”他毫不留情的冷嘲着。 “花寻欢!”被刺中了伤口,申落纭转头瞪着他。 “怎么?恼羞成怒了?”扬起眉,花寻欢敛了笑颜,“纭儿,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我花那么多药材在你身上,不是拿来浪费的。要留住男人,行,但是不要拿我的药材来开玩笑,不然下次发病,我会眼睁睁的看你死,绝不救你。”语气轻柔如丝,可警告意味甚浓。 申落纭低下头,“对不起。”她低声道歉,明白自己任性的举动真的惹火他了。 花寻欢撇撇嘴。他怎么搞得自己像恶人似的?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认识你这丫头。”他摇头,明白自己注定要浪费药材。 “我还能活多久?”她突地问,表情平淡。 “顶多一年,你的心已经撑不了太久的时间了。”眸子状似不轻意的扫向窗外,花寻欢回答她的问题。 “是吗?”她只剩一年的时间了!“你放心吧,一年后,我就会放他走。” “怎么?”花寻欢挑眉,“不想带走他了?” 三年前,她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死也要带走豹子的吗? “不了。”她摇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留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在身边,何苦呢? “那如果这一年里,有别的女人来找他呢?你愿意放手吗?”摸着杯缘,花寻欢询问着。 “愿意。”她敛下眸。 “喔?”他拿起茶,轻啜一口。 “等我死了,我就愿意。”但在她死之前,绝不许他离开。 “啧啧啧……”花寻欢摇头,“你还是一样自私呀!”他唇边扬起一抹笑,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 嗯,看来人已经走了! “你在看什么?”扬眸看向花寻欢,申落纭也跟着望向窗外。没什么东西呀? “没,今晚月色真美。”倒了杯茶给她。 “喔!”接过茶,她看着窗外的月色,“不知豹子睡了没?” “应该睡了吧,”啜口茶,花寻欢回道,只是眸中却闪过一抹光,“你也歇息吧,我回欢休居了。” “嗯。”看着花寻欢关上门,申落纭抬头看着窗外的月儿,想起那如豹的男子,唇扬起一抹笑。 他可知,她真的很爱很爱他,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 一样的月夜,一名男子也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脑里不禁浮起一名女子的身影,一名纤弱却冰雪聪明的女子。 “主子。”蓦地,一抹黑影出现,打断他的思绪。 “你怎么来了?”敛下眸,他转身问着。 “发生大事了。”黑影恭敬的说着,“请主子赶紧回国,国家需要您。” “是吗?”男子轻应着,“那人呢?难道他不能应付?” 当年那人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会守护着国家,以及她的吗? “相信主子也应有耳闻,自从他即位以来,国势即走下坡,被邻国一再挑衅,即使出兵也兵败如山倒,只能割地赔款、增重税赋,使得民不聊生。那人根本不懂治国之道,国家真正需要的是主子您。”黑影说着,脸上带着激动。 “是吗?”男子依然一脸平静,“我已离开国家,这不是我能管的了,你回去吧。”他下了逐客令。 “主子,国家需要您,而且,皇后也需要您。”他低下头,“请主子回国吧!” 提到她,男子愣了下,一会儿才开口问:“她好吗?” “她很想您,与那人相处得并不好,每次见面都以争吵作结。”黑影回答。 “是吗?”他轻叹口气,“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而他,当初既已选择离开,就不会再回去。 “主子。”黑影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主子是为了那名花魁,才留在这里的吗?”黑影开口询问,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不许你动她。”男子沉声说着。 “主子。” “谁敢动她,我绝不轻饶。”回眸看了黑影一眼,那一眼令黑影颤了身子。 “听见了吗?”语气轻柔。 “是,属下遗命。”颤着身子,黑影低头回应。 “回去吧。”说完,男子拂袖离开,不一会,黑影也迅速消失。 只余一人在树上看着一切,唇边勾起一抹笑,月儿透过叶缝微泄出光芒,映出了那人额上的朱砂。 呵呵,看来事情有趣了! 搞不好,会有转折也说不定。 来人想着,月色映得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第三章 热闹的市集,一名可人儿漾着笑脸,开怀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身后银着一名男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保护着她,不让她被人群推挤到。 “豹子,你看那个。”申落纭拉着他,来到表演杂耍的地方。她眨着眼,新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见有人将大石头放在身上,另一人则拿着铁槌要往那人身上打下去,她不由得惊呼一声。 可下一刻,大石碎掉了,而被大石压着的人却平安无事,安稳的起身向众人行礼,她不禁开心的拍起手来。 “豹子,你看你看,好厉害喔!”她又看见一人用脖子抵着长枪,非但没被长枪刺穿,反而把枪给折断了。她张大嘴,不敢相信的看着,惊呼连连。 豹子笑看着一切,看她像只麻雀似的喳呼着,看她脸上的笑从不间断,看她的眸子因为眼前新奇的一切而灿亮亮的。 “豹子?”感受到他的注视,她转头看向他,“怎么啦?”她眨着眼,带点不解。 “没。”他摇头,“只是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举起袖子擦去她额上的汗,他笑道。 “人家久久才出来一次,当然开心了。”她笑开脸,粉颊因兴奋而泛红。 “肚子饿了吗?”见她开心,他也笑开了脸。 “嗯嗯。”申落纭连连点头,“我想吃糖葫芦、芙蓉糕、核桃糕、麻花卷……还有好多好多,我都想吃。”说到吃的,她眼儿更亮了。 “不行。”谁知豹子竟摇头拒绝。 “耶?为什么?”她眨着眼,带点可怜。 “净是些零食,难怪不长肉。”他摇头,见她可怜的模样,脸上有着无太不。 “不会啦。”她拉着他的手,“走,我们去买吃的。”说完,她又拉着他往人群走去。 笑着摇头,他住她拉着,买了一堆零食,见她一口接一口将手上的雩食往嘴里丢,他不禁奇怪:怎么她吃这么多,就是不长肉呢? “豹子,这桃子饼很好吃,你吃吃看。”她拿块饼到他嘴边。 就着她的手,他张口吃下,甜腻的口感在嘴里化开,带着点清爽,还有浓浓的桃子味。 “好吃喔?”张着眼,她期待的问着。 他笑着点点头,伸手抚去她唇角的饼屑,“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 知道她不爱人说她小,可有时她看起来真的像个孩子,尤其是此刻这副天真模样。 果然,听他说她像孩子,她马上皱起眉,“我不是小孩了。”她不悦的说,不爱他将她当孩子瞧。 “不是小孩怎还会在唇边留着饼干屑?”他伸着犹沾着饼屑的手指,在她眼前晃晃。 申落纭皱鼻,瞪了他一眼,张口含住他的手指,吮掉他手指上的饼干屑,然后得意的看着他。 “现在没了吧?”她抬起头,笑得很得意,殊不知这举动却让他黯下眸,墨黑的眸子顿时变得更深了。 申落纭兀自低下头,舔着指上残留的甜味,眸子好奇地看着四周,不知自己刚才的举动,对身后男子造成的影响力。 豹子也只能无声地叹息,将心中的欲望压了下来。 这妮子,有时聪明绝顶,有时却也糊涂呀! “昊天!”忽地,熟悉的叫唤令他台住了身子,他不敢置信的转头看,一张柔美的娇颜映入眼帘。 “小蝶?”她怎会在这里?接着出现在女子身后的人影回答了他的疑问,他眯起眼,带着不悦地看着那人。 “李义。”低沉的声音、黯沉的眸子,明白地告诉那人,他这次的决定惹他不悦了。 “你别怪李义,是我要他告诉我的。”季雨蝶走上前,水眸仔仔细细的看着他,“要不是他告诉我,你打算躲一辈子,不见我吗?”她哽着声,红着眼,痛苦的问着。 “豹子,他们是谁?”拉着豹子的衣服,申落纭看着面前的女子,眸里闪着戒备。 季雨蝶转头看向申落纭,随即怔住了。身为国家的第一美人,她以为没人可以比得上她,可一见到这女孩,她就知自己输了,她的差甚至不及她的一半。 美丽的芙蓉脸上镶着一双水眸,灿亮得好似夜空中的星星,消挺的鼻子下是张娇艳欲滴的嫣唇,即使脂粉末施,依然清丽绝伦,而她身上那股清灵的气质,更衬得她有如天女一般,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张倾城的容颜,而这也激起了她的戒心及敌意。 “就是为了她,你才不回来吗?”季雨蝶质问着。 申落纭眨着眼,眸子快速闪过一抹光芒,她扬起笑脸,天真又无辜的问:“豹子,你认识他们呀!”她揪着他的衣服,紧紧的,好似怕他会离开。 “嗯,以前的朋友。”他点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再见她揪着死紧的小手,在心里轻叹口气。 就是这样,他才放不下她! “喔。”申落纭点头,“你要跟他们叙叙吗?”她抬头看着他,眸子里隐隐带着不安。 “不了,没那必要。”他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说完,拉着她,转身就要走。 “昊天!” “主子!” 他们二人唤着,不敢相信他竟这么转身就走。 “李义,带夫人回去,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没有转过身,他轻声命令。 “可是……”李义张口想说话,却被他回头射来的眼神给止住了。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睨了李义一眼,眸底有着警告。 “是。”李义赶紧低头,不敢再违背他的命令。 “我不走,不带你离开,我绝不走。”季雨蝶反抗,“为什么不回去?那里才是你的家。”她吼着。 豹子听而不闻,低头温柔的看着申落纭,“我们走吧。”他微微一笑,那笑刺痛季雨蝶的眼。 “是不是为了这女的,她疸得吗?只不过是名技……”剩下的话她在了口,只因一抹银主闪过,瞬间割断了她颊边的发,也划伤了她的脸。 “我不想动手,希望你说话能尊重点。”冷冷看了她一眼,眸底无一丝感情。 季雨蝶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竟然为了她,对我动手?”摸着脸,她伤心欲绝的看着地。 “以前的我早就死了,你也忘了吧。”放暖了眼,他淡然道:“纭儿,走吧。” 牵起她,二人缓缓离开。 “我不放弃,告诉你,我不放弃。”季雨蝶在身后吼着,脸上满了泪。 申落纭转头看着,眸底闪过一抹阴沉,她抬头看着豹子僵硬的脸,“这样好吗?伤了她的心。”她开口问。 他却没回答,只是沉着脸,带她离开市集;而见他这表情,她的脸也沉了下来,带点黯然。 那女人就是他心底的人吗?长得没她美,却能抓住他的心! 可,如果心底还有她,为何能狠得下心伤她呢? 为了她吗?申落纭想着,心底有着小小的渴望,有没有可能,在他心中,她的存在已胜过那女人了呢? 有这个可能吗? ★  ★  ★ 夜里,花灯高高挂着,照亮了街头,即使入夜了,在这条街上依然热闹非凡,声声莺语燕哝酥了人心,浓浓的酒香也渐迷了人性。 申落纭坐在高台上,澄眸带着鄙视地看着台下的男人,一个个满脑肠肥的,一脸淫欲,让人看了就讨厌。 冷声一哼,她又想起了前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女人,记得豹子是叫她“小蝶”吧,而那女人则喊豹子“昊天”。 昊天,这是豹子的名字吗? 那个小蝶,身上流露着高贵的气质,感觉就不像个普通人,她是什么身分?跟豹子是什么关系?会是豹子的妻子吗? 不,不可能,感觉不太像,看她少妇的装扮,眉间带着愁,看着豹子的眼眸则隐带着怨。 而另一名叫李义的男人则唤豹子为主子,到底豹子是什么人?怎会流落到人口贩子手上? 唔,要不要叫欢调查豹子的身份呢? 她想着,直到有人唤她,才拉回思绪,看向来人。 “有事吗?”她询问。 “小姐,有人找您。”婢女恭敬的答着。 “不见,我今天不接客。”她淡然拒绝。 “可小姐,他们说有要紧事找您。”婢女说着,“而且奴婢猜想,其中一个应是女的,虽然她穿着男装。” “喔?”申落纭扬起眉,脑里闪过一道人影,她笑了。 “让他们进来吧!” 很好,不用她亲自找,他们就自动送上门了。 “是。”婢女退下,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二个人。 “你退下吧。”看着进来的二人,申落纭微微笑了,转头吩咐婢女。 “可是……”婢女迟疑的看着申落纭。 “放心,他们不敢动手的,退下吧。”她眼儿一挑,清楚的看着他们脸上闪过的不悦。 “是。”看了他们一眼,婢女恭敬的退下。 “说吧,来找我有何要事?”没有起身迎接,申落纭依然坐在高台上,脖子笑睨着他们。 季雨蝶咬着牙,妒恨地看着她。此时的申落纭身着紫衣,任发随意披散着,脸上依然不施脂粉,简单的穿着,却依然掩藏不住她绝伦的美。 “怎么?你们来不会就只为了看我吧?”她微扬眉,笑里带着轻嘲。 “放了昊天。”季雨蝶命令。 “喔?”申落纭眨着眼,“凭什么?” “我知道你们这些窑姐儿要的是什么?”她示意着,李义马上拿出怀里的银票,她接过,不屑地丢在桌上。 “这里是三万两,够你吃穿一辈子了。”季雨蝶冷嘲,脸上满足轻视。 看着桌上的银票,申落纭微敛了笑容,眸子轻轻的扫过他们,在她的扫视下,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知为何,心头浮起一种感觉,好似那桌上的银票玷污了面前那圣洁的天女,而他们在天女的面前,污秽得深觉抬不起头来。 “你们这些人,就只会拿钱砸人吗?”起身拿起桌上的银票,她淡然的看着他们,平静的脸上没有怒意。 对这些庸俗的人,是不需要生气的。 “银票拿回去,你们也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放下银票,不屑再看他们一眼,申落纭下了逐客令。 “你……你摆什么架子?”见她不屑的态度,季雨蝶火气上升,“别装高贵了,只不过是个妓女,装什么装?我劝你放了昊天,他不是你这种人沾得起的。” “如果我不呢?”申落纭不在意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毫不掩饰眸底的轻视。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李义亮出了剑。 “喔?”申落纭笑了,“你们想杀我呀?” 话落,她身影一闪,在李义还没反应过来时,快速点了他的穴道,拔起他手上的剑,抵在季雨蝶雪白的颈上。 “你!”季雨蝶不敢相信的腊大眼,“你懂武?”她微颤着身子。 “懂一点。”申落纭微微笑着,手中的利刃闪着绝情的冷芒,“我一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尤其是用武力。”睨了她一眼,她将手中的剑更靠近她脖子。 “想杀就杀,别拐弯抹角的。”颤着声,季雨蝶说着,“哼,昊天一定不知你的真面目吧?”见她脸上冷然的笑,绝美的容颜上闪着绝对的无情。 “是不知道。”申落纭甜甜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她眨着眼,一脸天真的模样。 “只是,我要你们离开,不准再出现在我和豹子面前。”低下头看着她,“听见了没?如果再让我看向你们,就别怪我了。”她微使力,利刃在季雨蝶颈上划出一丝血痕。 “滚吧!”放下剑,解开李义的穴道,她转过身,不再理会他们。 “哼,你得不到他的,他绝不会爱上你这披着人皮的狼。”怒声喝着,季雨蝶撂下话,转身跟着;李义离开。 他们一离开,申落纭随即晃了下身子,眼前一片黑。她赶紧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本就雪白的脸更显苍白。 她揪着胸前的衣服,不停喘着气,心口不停的紧缩,几乎快让她没了呼吸。 “该死,你动真气了。”花寻欢一进来,就见她苍白的脸上满冷汗,原本嫣红的唇也转成一片紫。 花寻欢赶紧点住她的穴道,喂她吃了药丸。 申落纭觉得胸口好痛好痛,痛得让她喘过不气来。 “豹子……”她轻唤着,昏迷前,她好像看到豹子慌张的脸…… ★  ★  ★ “她怎么样?”见花寻欢出来,豹子赶紧上前,问着申落纭的病情。 花寻欢沉着脸,“很不乐观,顶多撑到明年三月,再来,就看她的造化了。”他语气淡然,许是见多了生死,养成这般冷淡的个性。 “你为什么要教她功夫,明明知道她有心疾,不能习武的。”豹子上前揪住花寻欢的衣服,脸上早无以往的冷静。 “算是巧合吧!”花寻欢佛开豹子的手,“平常为了护住她的心脉,我会请作乐将内力输进她体内,久了,她体内也形成了一股内力,以守护她的心,我见此情形,也想让她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于是让她看些有关于内功心法的书,并教她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好让她能护身。” 花寻欢看了豹子一眼,“这是为了以防万了谁也不能保证她日后不会遇到危险,所以明知她不能习武,我还是让她学,希望她能在遇到危险时,先保护自己,好争取别人的救护。”而且,他更赠送申落纭天下至宝——冰蚕银丝,让她当武器,只因银丝之性至轻至柔,正适合纤弱的她使用。 “当然,在教她习武之前,我也告诫过她,她绝不能妄动真气,除非情况具的很危急,否则不能轻易动武,她的心会负荷不了。谁知,这次她却克制不了自己。” 说到这,花寻欢不禁睨了豹子一眼。罪魁祸首是谁,想必他心知肚明。 唉唉,明明是个冷静的人,怎么一遇到这男的就破功了呢?! 豹子闭上眼,非常清楚花寻欢的意思。 “连你也救不了她吗?”他问着,无法接受她会死的消息。 她还这么年轻呀,怎能让她就这么死去?他承诺过会带她到北方玩,他还没实现他的诺言呀! “除非换心,问题是,并不是随便一颗心,她的身体都能接受,随意乱换,只会加速她的死亡。”敛下眸,他轻说着。 “除了换心呢?没别的法子吗?”豹子也拧起了眉。 “有,还有一个法子。”花寻欢想了会,突地灵机一动。 “什么法子?”豹子赶紧问。 “听说在北陵国有一样圣物:银鹰,它是北陵的神,应有六百多岁了,自北陵开国以来,即守护着北陵,而银鹰体内的心丹,即可拿来护住纭儿的心脉。”花寻欢说着。 “不过,这很不容易达成。第一,银鹰行踪难寻,而且一旦伤了银鹰,即代表得罪北陵国;第二,北陵国境内有着江湖五大势力之一的北尘谷,此谷不只守护北陵国,也保护着银鹰。”说着说着,他摇摇头。 “所以这方法根本不可行,简直是办不到。”摇着玉扇,他轻叹着,“看来,纭儿注定得红颜薄命了。” 豹子没有回话,他始终低着头,想着花寻欢的话,然后抬头看向他,“你早知道了?” 花寻欢笑了笑,“来历不明的人,我怎会让他进我寻欢阁。”眉间有着自信。 “那么,一切你都算得好好的?”他淡然问着。 “不,如果你没那意思,那么我刚刚的话,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眨着眼,花寻欢满脸无辜。 “看你了,反正这是纭儿的命。她本来活不过十岁,我硬给她十八岁的寿命,也算够了。而且又遇到了你,她也算不虚此行了。”摇头玉扇,他蛮不在乎的说。 “进去陪陪纭儿吧,我想她快醒了。”笑看他一眼,花寻欢缓步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豹子也转身走进房。 一来到床旁,就见她苍白的玉颜,他握住她的手,想着花寻欢的话。 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不!他知道他办不到,他要她好好活着,活得开心、活得灿烂。他喜欢看她开心的小脸,喜欢她甜甜的喊他豹子,他绝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去。 他想着,心中也下了决定。 “豹子……”申落纭缓缓睁开眼,一见到他,微扬起笑。 “醒了。”他拨开她颊上的发,“觉得如何?胸口还痛吗?”他关怀的问着。 她摇着头,“我没事。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苍白着脸,她低声安抚他。 “你不该动真气的。明知自己的身子不能动武,为何要逞强呢?”他轻声责备。 “你知道了?”眨着眼,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该知道什么?”他看着她,询问着。 “没,没事。”她摇头轻笑,偷觑着他,怀疑他是不是知道稍早的事了。 “阁主说是客人惹你生气,你才会动手伤人,难道不是这样吗?”他轻声问着。 “是,是这样。”她快速答着,就怕他怀疑,“我一时控制不住,对不起。”她轻声道歉。 “以后别再这么做了。”为她盖好被子,他深黑的眸子盖住眸底的思绪,“你再歇会吧。” “豹子,你可以陪我吗?”抓住他的手,她柔声问着。 “好,我陪你,睡吧。”他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小小的手,细瘦得可摸到骨头。 “嗯。”她笑着闭上眼,“豹子,你不会离开吧?”她又睁开眼,不安的问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豹子有点怪。 “不会,快睡吧。”他低声安抚。 “永远都不会?”她寻着保证。 “永远都不会。”他承诺,“睡吧!” “嗯。”再次闭上眼,许是太累了,不一会,她就进入梦乡。 看着她的睡颜,他大手轻抚着她的脸。小小的脸、苍白的脸、带着冰凉的脸,就连他的手也暖不了她的肌肤。 要不是犹有着缓慢的呼息,他真的会以为……她死了。 轻闭上眼。真是红颜薄命吗? 不,他不会让她死去的,即使毁了北陵国、得罪了北尘谷,他也不会任她死去的。守护她,是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即有的念头。 是的,他爱她,很爱很爱,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早在她喊他豹子的时候,她就闯入了他的心。 就因为爱她,所以他不敢要了她,即使她赤裸着身子在他面前、即使他忍不住心中的欲望,却还是不敢要她。 只因她虚弱的心脏承受不了激烈的热情,所以即使伤了她的心,他还是不敢要她,只能苦苦压抑着。 “纭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他低声承诺着,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毅然的起身,放开她的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迅速离开。 花寻欢摇着扇,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再转头看着房内的身影,摇摇头。 很好,看来明天有得闹了。 果然,一大早见不到豹子的身影,申落纭慌了。她不停喊着豹子,可豹子却迟迟没出现。 花寻欢告诉她,豹子走了。 走了?豹子走了?他丢下她走了?他不要她了,所以走了?不,不会的,他明明答应过她,不会离开她的,他答应过的…… 然后,当天深夜,一抹娇影偷偷的离开寻欢阁,而一抹白影就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真这么让她走?”红色身影挑眉询问。 “不然呢?”白影扬眉回答。 “她能安全到达吗?”红影拧眉,脸上有着担忧。 “不放心的话,你就守着她吧。”扬唇一笑,白影转身就走。 “啧,冷血的家伙!”轻啤完,红影飞身追着那抹娇影去了。 夜里,又恢复了静默,只余r月儿散发着晕黄的光芒,洒落遍地…… 第四章 北陵国,位于偏僻的东北,地广物博,虽然地瘠难耕种,可有丰富的矿产,又邻近大海,交易便利,人民生活富饶,以无贫困、无乞儿闻名各地,所以又有金陵国之美称。 然而,近年来,新帝即位,北陵国即发生了大变化。护国银鹰失去踪迹,人民心中恐慌,又达连年干旱、战事不断,而北陵国又每战必败,割地赔款,税赋也增重,使得民不聊生。 而一向守护北陵国及银鹰的北尘谷,却对银鹰失踪及北陵战事不闻不问,隐世于外,即使北陵皇帝数次拜访,也不得其门而人,失去北尘谷支持的北陵国,因此更加没落了。 申落纭一走进北陵国,随即拧起柳眉,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这里真的是北陵国吗? 空旷的大街上,连一家小店也没有,仅余黄沙纷飞,四周的屋子也紧闭门扉,却可从窗角处感受到窥视的目光。环视四周,除了街角的乞儿,空无一人,凄凉的气息满整座城,令人不敢置信,这真的是昔有金陵国之称的北陵国吗? 豹子真的来这里吗?他到这里来做什么?欢什么都没说,只告诉她豹子回北陵国去了。回?难道北陵国是豹子的家乡吗? 那么豹子会在哪儿呢?咬着唇,来到最近的人家,她敲着门。 “请问有人在吗?”她轻唤着,灯眸状似不意的瞄着四周,躲在暗处的人全因她的来到而躁动着。这么美的姑娘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想必非来自寻常人家吧? 且不谈那身衣物,单看脸蛋就知道,如果将她掳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这么想着,附近的骚动更甚了。 “有……有事吗?”一名妇人微开门,双眸不安的看着她。 “请问你看过这画像里的人吗?”她从怀里拿出纸张。 “没……没看过。”说完,妇人赶忙要关上门,可,或许有点良心不安,关门之前她又说了一句!“姑娘赶快离开吧,这里你不该来。” “大婶。”申落纭唤着,可门却已关上了,她微微一笑,“谢谢你呀,大婶。”转过身,毫不意外的看着渐围近的人群。 “有事吗?”对他们脸上的狞笑视而不见,申落纭兀自扬开一抹甜笑,衬得她本就美绝的容颜更形绝尘。 一见她的笑容,众人全愣住了,有点莫名的惭愧起来。 “请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吗?”申落纭拿起豹子的画像,轻声问着。 众人瞧着画像,再见她一脸纯真的笑脸,脑里的邪念全消了,均摇头说不知道,就赶忙离开了,怕再看着她,就会愈加体会到自身的卑劣。 “啧啧啧,看来你的笑脸还真有用,不用动手,就自动把人赶跑了。”一抹红色身影来到她身后,艳丽的脸上扬着笑。 “作乐!”申落纭看向来人。这一路上,要不是花作乐护着她,恐怕她也不能安然抵达北陵国吧! “吃些东西吧。”花作乐将手上的油包递给她,“吃完后,再把这颗药丸吃下。” 接过油包和药丸,申落纭小口的吃着手上的包子,一双眼慢慢的扫过面前荒凉的街景,最后,她将目光放在花作乐身上。 “作乐,你说豹子他会在哪?”连日的奔波在申落纭脸上留下疲惫的痕迹,也使她的脸色更显惨白,本就纤细的身子也更加瘦弱了。 “天知道,先不管这了,纭儿,你的脸色很差。”她伸手把住她的脉,眉微微拧起。 “我没事,你别担心。”申落纭扯出笑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豹子。”她好想好想见他。 又是豹子!花作乐不由得翻翻白眼,这一路上她满心满眼满嘴的就是豹子! “我说纭儿,他值得你这么做吗?”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 “值得。”她柔柔的笑了,“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傻,可我真的觉得值得。”一想到豹子,她的眉眼更素了。 见状,花作乐连连摇头。唉,真的没救了! “好,情得值得,不过你得先把身子养好。”见她苍白的脸色,她又连连摇头,“你看你,整个人都瘦一大圈了。” “走。”她拉着她,“我们得先找家客栈,你得好好歇息,把身子养好,再找人也不迟。” “作乐……”申落纭开口想拒绝。找到豹子前,她什么都不想做。 “别叫。”花作乐回头瞪了她一眼,“你想想,要是你家豹子见你这副病憾憾的模样,一定会担心的吧?你舍得让他担心?” “可是……”申落纭又开口。 “别可是了。”花作乐一样打断她的话,“你好好休息,我负责帮你打听豹子的消息,行了呗?”她没好气的说。 “嗯。”不得已的,申落纭点了点头,随着花作乐走向邻近的客栈,可犹不舍的回头看着荒凉的街景,渴望那修长的身影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豹子,你到底在哪里呢? ★  ★  ★ “是你!”暗夜里,惊慌的声音响起,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身影,“你没死?” “怎么?让你失望了吗?”黑暗让人看不清来人的脸,可却仍感受得到他脸上的嘲讽。 “你这叛贼,还有脸回来?不怕我杀了你吗?”他强撑着胆子,故意抬起架子来驱散心里的惧意。 “呵!”听闻他的话,来人轻笑出声。 嘲讽的笑声立即让他怒红了脸,“来人呀!”他大声叫着。 “别叫了,他们都睡了。”来人打断他的叫唤,黑暗里,他的一双黑眸闪着嘲弄的光芒。 “你……你想要做什么?”他颤着声音,往床里头缩,一双眼戒备地看着男人,手也悄悄地伸进被子里。 “你说呢?”来人扬起一抹笑,“当年我离开这里时,原以为你会做得很好,不过,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低柔的嗓音有如丝绸一般。 “你想回来?”他掩下眸,脸上闪过一抹狰狞。 “你说呢?大哥。”来人轻唤,毫不意外的看着银芒在黑暗中闪过,然后一声惨叫迅速响起。 他握着不停溢出血的手腕,脸色惨白的看着男人,“你……你敢杀我?别忘了我是你大哥,你敢杀我?”颤着唇,他惊惧的看着他。 把玩着匕首,银刃上犹留着血迹,男人毫不在意的扬起笑,“那你呢?我是你亲弟弟呀,你怎么狠得下心想用这把匕首杀我?”挑起眉,黑眸睨着他。 “是……是你不好,这王位是我的,凭什么让给你,我是长子,这位子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他低吼着,双眸憎恨的瞪着男子。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从小时候开始,你就样样比我强,大家眼中所看见的都是你,就连她,即使与我燕好,脑中所想的也还是你!”没有人看得见他,每个人所看到的都是优秀的他,不管他做得再怎么好,还是比不上他。 男子没有回话,静默地看着手上银亮的匕首,深墨的眸子令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你什么都要跟我争,就连这属于我的位子,父皇也要传给你,为什么?你凭什么?”他大吼,忿忿不平的。 “所以你就设计了一切,趁父皇驾崩时,对我下毒,将我丢到人口贩子手上?”男子低语。 “没错,不过没想到你的命还真硬,这样也搞不死你,早知道,当时我该一刀把你杀了。”他冷哼,受伤的手微抖着,鲜血不住的往下流。 “是呀,你确实是失算了,而现在一切也都来不及了。”冰冷的匕首移至他颈上,冰凉的刀刃令他微颤了下身子。 “废话少说,想杀就杀。”牙一咬,他闭上眼,豁出去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男子微微一笑,收起匕首,“而且,你的位子我从不曾想要过。当初我原本就打算让位给你的,只可惜你下手太快了。” 男子嘲讽的眼神让他红了脸,“那你想要什么?小蝶吗?”他想起他们钟爱的女人。 “不。”男子摇头,“我要你现在的位子。” “什么?你刚刚明明……”他低吼,可话才说一半就被他点住了穴。 “放心,会还给你的,等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勾起一抹笑,男子自他枕头旁拿走令牌。 “至于你,放心,我会好好安排的。”敛下眸看着手上的玉皇令,眸底闪过一抹光。 计划就此展开了。 ★  ★  ★ 锣鼓喧天,鞭炮声不绝于耳,人们在大街上欢呼着、庆贺着,脸上均溢满笑容。 “怎么啦?为什么外面这么热闹?”听着窗外的声音,申落纭白着一张脸,不解的问着。 “打胜仗啰,他们当然开心。”拿着药碗,花作乐吹凉了药,一口一口的喂她。 “喔。”她轻应一声,拧起眉尖,低头喝下苦涩的药汁,“还没有豹子的消息吗?”都已经半年了,怎么就是寻不到他? “是呀……没有。”花作乐收起药碗,眉眼有点闪烁,而申落纭注意到了。 “作乐,你瞒了我什么?”申落纭看着花作乐,柳眉紧紧蹙着。 “没,没事呀。”花作乐笑了笑,“对了,跟你说喔,北陵国这下可恢复名声了,新皇一上任没一年就打了胜仗,而且开放粮仓,救济贫困,还大赦天下,所以外面才会这么热闹。”她打开窗户,笑着看热闹的大街。 “作乐,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不容她逃避,申落纭仔细追问着。 “对了对了,听说新上任的北陵皇叫翟昊天……” 啊!她赶紧捂住嘴。完了,说漏嘴了,希望纭儿没发现才好。 “作乐!”申落纭开口,随即察觉不对。 翟昊天,昊天?她记得半年前那女人是这么叫豹子的,难道…… “他是豹子吗?作乐!”申落纭赶忙问着。 “啊,中午了,你肚子也饿了吧,我买吃的去。”花作乐干笑着,脚步一转,就要走出门。 “花作乐!”申落纭低吼,“回答我的问题……咳咳……”胸口一紧,她捂住嘴,不停的咳着。 “纭儿。”花作乐赶紧上前,“别激动,小心病又发了。”她拍着她的背。 “他……他是豹子吗?”抓住她的手,申落纭抬头再次问着,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鲜红的血缓缓自嘴角溢出,在白色单衣上缀成朵朵鲜艳的红什化。 “纭儿!”花作乐见状,赶紧点住她的穴道,从怀中拿出药丸,“快,吞进去。”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不会吃。”申落纭看着她,脸上明白地显示出她的倔强。 “是是是,他是你的豹子,行了吧,赶快吃下去。”花作乐没辙,只得回答她的问题,在她吃下药丸后,赶紧在她背后运气。 好一会儿,她才收住内力,担忧的看着她白皙的脸庞,眉间隐现的黑印明显的告知她,申落纭撑不了多久了。 “你早就知道了吧?”处着声音,申落纭问,见花作乐点头,她才又开口,“为什么要瞒我?”她明明知道她急着想找到豹子的呀! “那时你刚好大病,如果告诉你,你一定会不顾自己的病,赶着要去找他,而且,那时的情势,不适合你出现。”她开口解释。 “抢夺皇位,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众大臣,还要提防反派人士,而且北陵面临内忧外患,他还得整顿国事,一旦你出现,他根本没法照顾你,更别提还得费神保护你,我想你也不希望这样吧!”花作乐低头问她。 “他怎会成为北陵皇?”明白花作乐的顾虑,申落纭没再责备她,反而想到另一个问题。 “谁知道,这得问他了。”花作乐耸耸肩,关于这事,她想,还是让他亲口告诉纭儿好了,她这个外人不适合开口。 “是吗?”微敛下眸,“作乐,我想见他。”扬起眸,她央求着。 “不行。”花作乐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 “作乐!”申落纭拧眉唤着。 “纭儿,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子,你现在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见他?而且他现在人在皇宫耶,哪是说进就能进,说见就能见的!”看着她,花作乐分析着。 “我要见他。”不理会花作乐的话,申落纭一脸坚定。 “不行,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一人去。”说着,她翻身就要下床,果然,足一落地,她随即整个人跌坐于地,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纭儿!”花作乐没有上前扶她,只是皱着眉,看着她的举动。 “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她不停说着,小手扶着床沿,硬要使力让自己站起来。 “纭儿……”见她倔强的举动,一时之间,花作乐真的不知要说什么了。 紧咬着唇,申落纭使着力气,缓缓的、慢慢的站起来,全身不停的抖着,连就粉嫩的唇也被她咬得出血了。 好不容易,扶着床柱,她站起了身,她缓缓踏出一步,可随即又倒下身子。 花作乐赶紧上前扶住她,“纭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真不懂,为了一个男人,值得这么做吗? “作乐,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我真的想见他。”她拉住她的衣服,“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身子愈来愈虚弱,心的跳动也愈来愈缓慢,有时候,她真的会想,是不是她一闭上眼,就再也张不开了。 “纭儿,这一点也不像你。”花作乐轻叹口气。 “不像我?”申落纭轻轻笑了,“我是什么样的?作乐,告诉我?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看着花作乐,她问着,不等她回答,她又开口续道: “我不怕死,我真的不怕,死有什么好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死前的等待,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有什么好怕的?可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凌虐我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在死亡边徘徊?我好怕,怕那揪;心的痛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她问着,泪水不住的滑落。 “什么是真正的我?坚强?不怕死?哈!”她轻笑出声,“不,我一点也不坚强,我也渴望有人爱我、怜我;不怕死?不,我怕呀;只是我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她并不是真的坚强呀,只是长久以来的死亡阴影逼得她不得不坚强,可是,她真的好累好倦…… “我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度过了,谁知竟会在市集里遇到豹子……”想到豹子,她微微漾开一抹笑。 “他好怪,被人鞭打也不咬不叫的,那双黑色眸子好孤寂、好悲伤,却也好坚强,跟我好像,可又有点不同。”她说着,双眼迷蒙。 “他不爱说话,甚至不爱笑,可他知道我寂寞,所以总会陪我说话;知道我不爱他绷着张脸,所以总会笑给我看。我生病时,每次睁开眼,见到的总是他,他笑得好温柔,然后告诉我,赶快好起来,等我病好了,他就带我出去玩,然后说许多外面的事情给我听。” 她知道每个人都疼她,论她的病伤透脑筋,可大伙儿都忙,没时间陪伴她,只有豹子常陪伴她左右,逗她笑,看她时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好似这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她是他的唯一。 “我好想他……”闭上眼,泪水缓缓滴落,“作乐,我好想见他,好想好想……”想得心好痛好痛。 “我求你,带我去见他,就算是最后一面也好,在死之前,我想见他……”拉着花作乐的衣服,她求着。 “好,我带你去见他。”闭上眼,花作乐答应了,不舍得抹去她脸上的泪。她一直是他们护在手心的宝呀! “作乐!”申落纭睁大眼,才想开口道谢。 “我有条件。”花作乐打断她的话,“你得先把身子养好,等你身子好了,我才有办法让你见他。”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会赶快把身体养好,我会的。”申落纭不住点头。 豹子……她就快见到他了。 就快了…… ★  ★  ★ 寂静的黑夜,北陵官依然灯火通明,不同的是,今儿个皇宫里多了热闹声。 只见大厅里,大设宴席,文武百官齐聚一堂,谈天说笑,厅中丝竹声不断,舞伶们在厅中跳着舞,一颦一笑,千娇百媚,为这宴席增色不少。 一名男子斜坐在龙椅上,俊美的脸一挂着邪肆的笑容,墨黑的深眸嘲弄地看着厅中的一切。 “皇上,这葡萄好甜,您吃吃看。”一名身着红裳的女人将剥了皮的葡萄放到男子唇边,柔美的脸上漾着笑,水眸盈满深情的看着男子。 看了女子一眼,男子张口吃下,一双眸仍无趣的看着四周。 “好吃吗?”伸手接住男子吐出的籽,女子娇声问着。 “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对女子脸上娇媚的笑视而不见。 “皇上,宫里新进一批舞伶,也刚训练好,不如就让她们上来表演吧?”一名臣子上前禀报着。 “嗯,宣。”男子无可无不可地说着。 “遵命。”臣于轻拍两下手,顿时,四周一暗。 琵琶声响起,丝带在空中一甩,霎时,灯火一亮,数名舞伶摇曳生姿的挥洒手上的丝带,脸上带着娇媚的笑,轻轻一甩手,数条丝带在空中划出道道彩虹。 倏地,古筝加了进来,一名白色女子在这时跃进彩虹中,羽扇遮住她的脸,白色的裙摆随着丝带飞舞,她足上系着的玉钤,随着她的动作,敲着清脆的铃声。 她轻摇着羽扇,身影一闪,羽扇随之而落,惊呼迅速响起,倾城的容颜当场让人移不开眼,嫣红的唇办扬着微微的笑,如星般的眸子直勾着前方的男子。 蓦地,节奏一变,飞舞的白蝶也随着丝竹而起,丝带环绕着她,羽扇在纤手上飞舞着,一举手一投足,皆轻灵似蝶,在众人眼眸中,飞跃着她绝尘的身影。 直至琴声停止,白蝶才停住身影,扬着头,笑看着男子,缓缓站起身,还没稳住身子,眼前却蓦然一黑,她踉跄了下,随即软下身子。 众人惊呼,赶忙要上前扶住她,可一抹身影却更快的抱起她,一张俊颜沉着。 “豹子……”笑唤他的名,在熟悉的怀抱中,她安心的坠人黑暗中。 终于,她见到她的豹子了…… 第五章 缓缓张开眼,粉色的帘幕随即映人眼瞳,她眨眨眼,有些恍惚,显然还未从沉睡中清醒。 “醒了?”低沉的声音让她愣了下,随着声音寻过去,她立即笑开脸。 “豹子!”她翻身下床,连忙扑进他的怀中,“我好想你,你怎么不吭一声就走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要不是作乐告诉我,你在皇宫,我恐怕找不到你了。”她不停说着,抱着他的小手好紧好紧,好似怕他又会再次溜走。 “豹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高兴看到我吗?”不悦的抬起脸,她娇嗔着,可一看到他,她随即拧起眉。 “豹子?”她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同样的脸、同样的五官,可却给她不同的感觉,这个人他…… “你不是豹子!”她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眉紧紧拧着,眸底带着疑惑。 豹子从不会用这么冷漠的眼看她的,他不是豹子!可是为何他长得跟豹子这么像? “你是谁?”为何跟豹子如此相像? “你刚刚不是喊我豹子吗?”男子勾起轻佻的笑,黑色深眸宫睨着申落纭。 “你不是豹子,你是谁?”豹子不会有那种笑容的,带点浪荡、带点不羁,她的豹子从不这么笑的。 “你说呢?”扬起眉,俊美的脸似笑非笑的。 “翟昊天。”申落纭想起花作乐的话,她说豹子成了北陵皇,可这人不是豹子呀!陌生的气势、邪佞的气息、轻佻的笑容,这全不是豹子会有的。 “你真大胆,敢直称朕的名字。”翟昊天轻斥着,脸上却无怒意,反而带着兴味。 “你是北陵皇?”轻咬着唇,申落纭审视着他。 “不然呢?”他站起身,身影一闪,随即来到她面前,拇指抚着她的唇,“别咬,留下齿痕就不好看了。”他轻说着,眸底掠过一抹光,低下头,软舌轻滑过她的唇。 一见他忽地出现在她面前,申落纭怔了怔,唇上传来他指上的温热,她没有推开他,星眸犹视着他的俊颜,直到她发现他眸底闪过的光芒,察觉不对时,粉唇已被他的软舌划过,留下一道湿痕。 啪一声,她迅速打了他一掌,退离他怀中,手用力的扶着唇,眸带垦息地瞪着他。 除了豹子,谁也不能碰她。 修长的手指轻划过唇际,翟昊天看着指上的血渍,薄唇勾起一抹笑,黑眸睇着她,眸底漾着冰寒。 “看来你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他轻柔的声音隐带着冷,脸上扬起的笑令人看了为之胆寒。 “你可知你刚刚的举动,足以为你带来死亡?”敛下眸,翟昊天柔声说道。 “那又怎样?我人就在这,要我的命还不简单。”申落纭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有着倔傲。 “你不怕死?”扬起眸,见她脸上的倔傲,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真是奇特的女人,看似柔弱,却又倔傲得不可一世,仿佛带刺的玫瑰,让想采撷的人扎得满身伤。 申落纭别过头,摆明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屑理会他。 翟昊天冷下眸,手指攫住她的下颚,“注意你的态度,别让我生气,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他柔声道,凝着她的眸却无一丝温情。 申落纭拍开他的手,水眸睨着他,“那又如何?” 这人不是豹子,那她就不需要对他客气。 心里反常的涌起一股厌恶。同样的脸,却不是她的豹子;相似的眸子,却不是属于她的温柔黑眸;低沉的嗓音,却无任何感情。他不是豹子,凭什么用银豹子相似的一切来对她说话。 他不配! 见她眼底的愤恨,他有趣的扬起眉,“你在生气?”语气满是肯定,眸光微微流转着。 俊脸升起一抹笑,他转身坐在椅上,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着,“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黑眸直睬着他。 “没必要,无事的话,请恕我告退。”她要去找作乐,问清楚一切,那家伙竟敢骗她! “因为豹子?”轻柔的声音停住她的步伐。 “你认识豹子?”她转过身,蹙眉看着他。 “因为我长得跟他很像,所以你生气了?”他不答反问,“因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所以你生气了?偏偏我又长得跟豹子同一个模样,所以更意你不顺眼了?”唇边的笑更浓了。 “不关你的事,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认识豹子?”冷下脸,申落纭脸上的不悦更盛。 “怎么?被我说中了?”见她冷着一张脸,翟昊天脸上的笑意更浓,“啧啧,刚刚还喜极地扑到朕怀中,没想到才一转眼,就变了脸。” 见他不回答,申落纭转身就走。在他这得不到答案,她还有花作乐可以问个清楚。 一想到此,她更加快步伐,谁知就要踏出门槛时,砰地一声,门却自动关上。 “你!”她转身怒视着他,“开门!”她低吼,脸色一阵苍白。 “别气,气昏了可就不好了。”翟昊天笑着俊颜,举起杯子,轻啜一口香茗,“坐下来喝口茶吧?”他倒了一杯茶,扬眸看着她。 看了茶一眼,申落纭莲步上前,缓缓落坐,静静的拿起茶,轻啜了口,甘甜的茶香在口中溢开,暖了身,也让她慢慢静下心。 “你想做什么?”冷静下来,她沉着的看着他。她知道用武她一定输,那么,想离开这,只有别的方法了。 敛下眸,掩住眸中闪过的光芒,她一片静然。 “这是我想问的。”翟昊天用手撑着脸,大手掬起她一绺秀发,“你来宫中是偏了什么?豹子?”把玩着手上的发丝,他漫不经心的问着。 “嗯。”申落纭轻应一声,任他触碰自己的发。 他扬眸看了她一眼,黑眸轻闪,“我跟他长得很像?”轻吻着手中的发,黑眸不离她的脸。 “很像。”她柔顺的回应。 “喔?真稀奇,那你怎知我不是豹子?”伸手掬起她的脸,他靠近她,二人的气息相近。 睇着他,她吐气如兰,“气质不像、眼神不像,纵使脸相似,依然不是豹子。” 只是…… 申落纭下意识的柠起眉,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面前这黑眸似乎有点不同,就连靠近的身躯也带着熟悉。 “喔?你确定?”黑眸掠上邪佞,脸与她靠得更近,彼此的气息喷至对方脸上,他的手也缓缓环住她的腰。 “嗯。”她掩下眸,心底闪过失望。果然是错觉,豹子不会有这种眼神的,她的豹子一向都很温柔,眼眸中不会带着掠夺。 “那真可惜。”倾下身,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轻啃细吮着,“如果是他,想必很轻易就能得到你吧!”唇移至她的,二唇相贴。 申落纭静默不语,仅是闭上眼。 “张眼看着我。”翟昊天低声命令。 她顺从他的命令,与他相视。他的手自她的腰移至背,一使力,她扑至他身上,他抱着她,让她跨坐在他腿上。 “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他眸光不离她,二张唇依然紧贴着,而他的手,则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着。 申落纭一双水眸闪过一抹怒意,极快,却被他清楚的捕捉到,也惹出他的笑。 “生气了?”轻舔过她的唇,他柔声问着,大手也解开她的衣裳,顺着腰际缓缓往上滑。 “是唔……”她开口,滑溜的舌迅速窜进,滑过她的贝齿,寻至她的香舌,毫不留情的掠夺着。 而二人的眼依然互视着,黑眸的笑意更盛。若能征服这朵玫瑰,想必滋味一定不错。 想着,他的手隔着外衣,覆上她的绵乳,她身子微颤了下,依然没反抗。他的唇离开她,转而来到白皙的玉颈,张口轻啃着,留下一道道紫痕。 “我想,即使我不是你的豹子,依然能够得到你。”他扬眸看着她,俊颜满是自信。 “是吗?”轻柔的话语缓缓吐出,趁他不注意时,她手指一弹,脸上也浮起得意的笑。 谁知,早在她有所动作时,他的动作却更快,举手一挥,风向一变。 “你……”她不敢置信,眼儿渐渐迷蒙,看不清他的脸。 “任谁都不会相信,一朵带刺的玫瑰会突然变成乖顺的兔子。”他在她耳边轻道,手指轻划着她的唇。 “你……嗯……”她张口欲骂,却撑不住晕眩的!神志,眼儿一闭,倾身倒在他怀里。 梁眸笑睇怀中佳人,他将她抱起,温柔的放上床榻,盖上锦被,“好好睡一觉吧!”唇轻吻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起身,手指犹不舍的抚着她的粉颊,唇勾着笑,眸中闪着谜样的思绪。 直到低细哨声响起,他眸子一黯,看了她一眼,挥下床帘,才转身离去。 独留申落纭深深的睡着…… ★  ★  ★ “来啦!”夜里,一抹身影靠着树,无聊的看着四周,直到听见靠近的气息,她才转身看向来人。 “找得如何?有消息吗?”她低声询问。 “没,银鹰好像失了踪影,遍寻不到,我怀疑……”来人低头沉吟着。 “怀疑什么?”她扬眉,不解的问着。 “银鹰可能早就死了。”来人说出答案。 “喔?何以看出?”敛起眉,她思考着这个答案。 “第一,银鹰一向守护北陵国,不可能无故消失踪影。第二,就算银鹰还活着,也不可能从不在北方出现。”来人说出他的想法。 “怎么说?”她看着来人。 “银鹰一向生长在北方,除了北方,它不能适应其他地方的气候,更何况只有北方才有它能吃的食物——火龙果,这种果实一向只在北方生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来人沉吟了下。 “是什么?”她赶紧追问。 “想想看,北尘谷一向守护银鹰与北陵国,何以这次银鹰消失、北陵没落,北尘谷却不闻不问,径自隐居山林?”来人敛下眸。 “你的意思是……”她看向他,“有可能是北尘谷对银鹰下手?” “嗯。”来人点头,眉为此推论而紧拧起来。 “唔,这下可难办了。”她沉吟着,“如果银鹰真像你所说的,被北尘谷给解决了的话,那么我们得预设对方的目的,也是为了银鹰体内的心丹,那么银鹰失踪这么多年,这心丹……”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可她相信他明白。 “不管怎样,我得先去会会北尘谷谷主。”抿紧唇,来人说着。 “那你得小心点,那人可不好惹。”她撇撇唇,下意识的皱起眉。 “你见过他?”他看向她。 “在武林大会见过,一个狂妄又深沉的家伙;倒是你,从没见过他吗?”她扬眉。 “没,他一向很神秘。”神秘的北尘谷,在武林中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那倒是,我也只在武林大会上见过他”次。”她点点头,“反正现在就交给你了。”她耸肩。 “还有,人我也交给你了,你好生守护着,赶快找到心丹,不然她恐怕撑不过年底。”她吩咐着。 “我知道。”他点头。 “那我走了。”挥挥手,她转身就走,突地,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对了,忘了问你一件事。” 他扬眉等待她的问题。 “为什么不敢承认你的身份?”她不懂他的用意。 “如果我是豹子的话,我保护不了她,豹子是我用来逃避的身份,太过温柔、太过寡断,这样的我,是保护不了她的。”他笑着。 “而且,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我,又为什么爱上我,而如果她真的爱上我,我就绝不容许她逃避。”他看向她。 “以死,逃避一切。”他坚定的说着。 “喔?”她扬起眉,脸上勾起兴味的笑,“那你好好加油吧,后会有期了。”挥挥手,她转身离去。 看着渐远的身影,黑眸一闪,似想到什么,他缓缓一笑。 那是属于豹子的笑容。 ★  ★  ★ 申落纭无趣的坐在池边,捡起石子一颗一颗的往池里丢,绝美的小脸沉着,脸上无一丝笑容。 七天了,她被锁在这皇宫里七天了,而且到哪都有人监视着,烦死人了。 恨恨的丢着石子,看着水波溅起,鱼儿乱窜的,她的眉也拧得死紧。 翟昊天到底想干嘛?这七天,他净缠着她,脸上总是挂着轻佻的笑,令人看了就厌恶,偏偏又躲不开。 而每次下药,遭殃的总是自己,然后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他怀中;一扬起眸,就见他得意的笑容。 讨厌,讨厌死了! 就连自己绝食抗议也没用,他反而将食物放进口中,说要喂她。 恶心死了,谁要他喂!想到当时的情景,脸儿不禁一红,她却没发现。 那讨人厌的家伙!她愤恨的将手上的石子全数丢进池里。 “小姐,您该喝药了。”身后传来婢女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婢女,厌恶的望着她手上的补药。 “不喝。”她断然拒绝。最令她讨厌的是,每天三餐都得喝难喝的补药。 她嗯起嘴。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要喝药时,她愣住了,想着他怎知自己身上有病,难道他认识豹子,却瞒着她,还是他本身就是…… 虽然觉得不可能,她还是兴匆匆的跑去找他,谁知他的回答竟是一 “当初你昏迷在大殿时,我有请御医诊断过,才知你患有心疾,很可惜,让你失望了吧!” 可恶的臭家伙,她才没失望,凭他那德性,怎么可能是她的豹子!哼,他太高估自己了! 她想着,却听见叩地一声,她转头,却见婢女跪下身。 “你干嘛跪着?快起来。”申落纭赶紧要扶起她。 “奴婢不敢,请小姐喝药吧,不然奴婢难以对皇上交代。”婢女哀求着。 “他威胁你?”蹙起秀眉,申落纭质问着。 “请小姐喝药吧。”婢女不敢回答,只是重复着这句。 不习惯为难奴婢,她只得拿起药碗,“好,我喝,你起来吧。”她轻声命令。 “谢谢小姐。”婢女起身,不住地谢着。 申落纭摇头,低头喝着,脑里却想着那该死的家伙。竟然用这招,可恶,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申落纭转过头,也讶异的看着对方。 “蝶妃娘娘万福。”婢女福了下身子。 蝶妃娘娘?! “你是娘娘?”没有起身跪拜,申落纭依然坐在池边喝着补汤。 “大胆,看见娘娘还不赶紧下跪。”见申落纭不敬,蝶妃身后的婢女斥着。 轻瞄了说话的人一眼,不用说什么,申落纭单凭那高贵的气势,就让说话的人当场愣住,顿时住了嘴。 冷哼了声,她转头看向蝶妃,“你是北陵宫的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 这是怎么回事!当初她明明在找豹子,怎么现在又会在北陵宫!还是北陵皇的妃子? 当初作乐告诉她,北陵皇是豹子,所以她冒充舞全进宫来找他,谁知竟找到一个叫翟昊天的无赖,想到那无赖,申落纭不禁哼了声。 然后又回头一想,那时她叫豹子为昊天,翟昊天也叫昊天,可他明明不是豹子,那为啥这女人又在这;里?而且还是翟昊天的妃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团乱? 不想了,那男人一定知道一切。想到此,她马上起身,不理会其他人,转身就要走去凌云宫。 “你!你给我站住!”见申落纭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季雨蝶不禁怒吼着。 谁理她?! 申落纭冷哼一声,脑中只想赶紧找到翟昊天,问清楚一切。 好一会,她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凌云宫,站在门前,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打开门。 “翟昊天!” 第六章 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种情景。 淫欲的气息满,薄帘下依稀可见交缠的身影,呻吟、喘息自帘后细微传出,当场让申落纭愣住。 而随后眼来的季雨蝶及众婢女也立即愣在当场,羞红了双颊。 “怎么?凌云宫何时这么热闹了?”掀开帘幕,翟昊天裸着上半身,挑眉扬眸的问着,而那眸则轻瞄了申落纭一眼,像是早知道她会来似的,唇边扬起一抹邪笑。 “圣上万岁。”婢女齐喊着。 “臣妾向皇上请安。”季雨蝶也福下身,柔媚的声音欲酥入骨。 “平身。”手指轻佻的勾起身旁女人的下颚,倾身烙下一吻,“你们来这有何事?”不在乎众人的观看,他低头轻啃着女人雪白的玉颈,眸却似不经意的瞄了申落纭一眼,邪意甚浓。 申落纭脸儿莫名一红,眸子反瞪了他一眼,“我有事问你。”抬高脸,她直视他。 “大胆,竟敢这么对圣上说话。”季雨蝶斥着,眸里闪着不安。 不理会季雨蝶的叫嚣,申落纭走上前,捡起地上的衣服,丢在女人身上,“滚!”眸依然看着翟昊天。 翟昊天眉一挑,唇边勾起的笑意更深。 “你!圣上……”女人拿开衣服,瞪了申落纭一眼,才开口想骂人,却被申落纭瞪过来的眼神给震住,只能转而向翟昊天撒娇。 “乖,你先退下。”抚着女人的嫩脸一把,翟昊天轻佻的笑着,“你们也都退下。”他看了门外的婢女一眼。 “等等,她留下。”申落纭指着季雨蝶。 翟昊天点头,不一会,众人全退下,只留他们三人在凌云宫。 “好了,现在人都走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拿起衣服披上,翟昊天半露着胸膛,黑眸笑睨着申落纭。 “我问你,她是你的妃子吗?”申落纭指着季雨蝶,眸带审视的看着翟昊天。 “算是吧!”敛下眸,翟昊天淡然回答。 “你这鸭儿住口,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季雨蝶打断申落纭欲出口的话,“圣上,你可别信这鸨儿的话,她们这种女人,说的话哪能听呀?”她落坐在翟昊天腿上,五指在他胸前轻划着,柔媚的脸上满是娇嗔。 “鸨儿?”抓住季雨蝶的手,翟昊天把玩着,墨眸轻勾了申落纭一眼。 “是呀,圣上你不知道,这女人是寻欢阁里的花魁,说好听点是花魁,其实还不是万人骑、千人压的下贱鸨儿。”不屑的瞄了申落纭一眼,却睇到一双结冰的眸子,季雨蝶不由得冷颤了下。 申落纭勾起一抹冷笑,纤手轻抚着胸前的发,眸似不经心的瞄了季雨蝶的粉颈一眼,那一眼就让季雨蝶想起半年前在寻欢阁发生的事,当场让她白了脸。 “怎么啦?手这么冷?”翟昊天不解的看着季雨蝶,黑眸漾着不解。 “没,我没事。”季雨蝶笑了笑,却止不住心中的寒意,她知道申落纭是在给她警告,她随时可结束她的命。 这女人……她微带惧意的瞪向申落纭,只见她施给她一记甜美的笑。 季雨蝶心一紧。这披着羊皮的女人,她绝不会把昊天给她的。 “蝶儿你说寻欢阁,不会是那个名闻天下的寻欢阁吧?”勾起季雨蝶的脸,翟昊天轻问着。 “是呀。”季雨蝶微微一笑,脸色犹苍白。 “喔?”翟昊天有趣的看向申落纭,“早听闻寻欢阁四大花魁都具有天人之姿,尤以紫纭之貌为四魁之冠,纭儿,不会就是你吧?” “你刚刚说‘算是吧’,是什么意思?”不理会他的问题,申落纭反问着。 翟昊天扬眉,“先回答朕的问题。”薄唇凝着笑。 这家伙,申落纭瞪着他,却见得他笑得更得意,“是!你可以回答了吧。”咬着唇,为了想知道一切,她率先低头。 翟昊天满意的笑了,“蝶儿她是前北陵皇的皇后,现在则是朕的妃子。”轻吻了季雨蝶一记,俊颜满溢着笑。 “皇后?妃子?”申落纭看了季雨蝶一眼,“那前北陵皇呢?他在哪里?” “天牢。”敛下眸,翟昊天回答。 “前北陵皇是你什么人?”申落纭继续追问着。 “大哥。”手指轻划着季雨蝶的脸,翟昊天漫不经心的回着。 “亲大哥?”申落纭拧着眉,眸不离他的脸。 “对,怎么?你对这有兴趣?”扬眸脸着她,“还是你对朕有兴趣?”唇勾起一抹邪佞。 不理会他,申落纭转头看向季雨蝶,“我问你,你之前为什么喊豹子昊天?”深深的疑惑聚满她心头。 “我当初认错人了。”季雨蝶无谓的回着,螓首埋进翟昊天怀中。 “认错人?”秀眉紧蹙着。 “是呀,你看了圣上就该明白,他与你的豹子长得有多相似吧?”媚眸瞄了她一眼。 是没错,他们二人是很像,可是…… 申落纭看了她一眼,她不相信她,她当时的表情她记得很清楚,还有豹子当初的反应,她也印象深刻,这女的有事瞒着她。 她看向翟昊天,他也扬眸凝着她。 “怎么?你不会还认为朕是豹子吧?”他有趣的笑了。 申落纭不回答,仅是低头想着一切。 “你先退下。”翟昊天对季雨蝶轻说着,眸子依然紧瞒着申落纭。 “可是……”季雨蝶才刚开口。 “嗯?”黑眸不悦的睨了她一眼。 “是,臣妾告退。”咬着唇,季雨蝶瞪了申落纭一眼,不甘的离去了。 顿时,偌大的凌云宫里只剩他俩,由落纭不觉径自低头沉思着,混乱的思绪充斥脑中。 翟昊天是豹子吗?不,不是,感觉差太多了,而且,那女人说的话也不可尽信! 她摇头。到底豹子在哪里?作乐明明跟她说豹子在这的,作乐不可能骗她的…… 她抬头看向翟昊天,而他也扬眉看着她。她不懂他,甚至不了解他想做什么,他囚禁她,每夜拥她入睡,却从不动她,顶多……吻她,在她身上烙下印记。 想到身上犹留着他的吻痕,脸上不禁闪过一抹羞红。她暗斥自己,她在想什么?!这人不是豹子呀! 可是,他真的不是吗?星眸漾上了怀疑。 毕竟他虽然跟豹子有着相似的容貌,可那气质跟言行,却全然不符,还有…… 她看向他裸露的胸膛,想到稍早见到的情景。哼!豹子也没这么他这么滥情! 可是……偶尔她却又觉得他跟豹子有点像…… 到底真相是什么?申落纭想着,星眸微敛。 “你在想什么?这么人神。”连他拥她人怀了也没察觉,翟昊天将头埋进她的雪颈,嗅着她的馨香,张牙细啃轻吮着。 “放开我!”申落纭伸手欲推开他。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抱住她的?!“会痛,别咬。”她拧眉,不懂他怎么这么爱咬人! “你好香。”翟昊天轻喃着,转身压倒她,唇依然不离她雪白的玉颈。 “你好臭!”嗅到他身上传来浓艳的香味,申落纭脸一沉,用力推开他。 翟昊天躺在她旁边,手支着头,有趣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怎么?吃醋啦?”手指卷着她的发,深眸不离她的脸。 “没有。”瞪了他一眼,申落纭翻身欲起,谁知还没起身,就又被他压下。 “放开我!”她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反被他吻住唇。 “唔……不……”她欲张口说话,他的舌却趁势滑人,狠狠的缠住她的香苦,轻佻违弄,大手也抚着她的身子,在她身上点起簇簇火苗。 久久,他才放开她的唇,二人气喘吁吁的相视着,手指轻抚着她的脸,看着她泛红的王颜、被他吻得艳红的嫩唇、犹带迷蒙的水眸,薄唇不禁勾起一抹笑。 他低头,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像是不经心的说着:“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不排斥我的碰触,甚至还着迷了?” 被他的话给惊醒了神志,“你!”申落纭瞪着他,想开口反驳,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刚刚的确是沉醉在他的吻里。 “你爱上我了!”笑睨着她,他轻吮她的唇。 “胡说!”申落纭惊吼,下意识的打了他一巴掌,然后随即愣住了,“我……”她支吾着。 谁知翟昊天却不怒反笑,“你惊慌了?为什么?因为被我说中了?”舔去唇边的血丝,他笑得得意。 “胡说,我不可能会爱上你,你又不是豹子,你不配!”申落纭握拳吼着,脸儿覆上慌乱。 “呵,如果我说错了,你干嘛这么紧张?”他靠近她,“你会紧张,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吧?我说中你不敢承认的心绪了,是吧?”炙热的气息在她颊边吹拂。 “胡说胡说,你胡……唔……”她忽地指住胸口,眉紧蹙着,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纭儿!”翟昊天赶忙抱住她,点住她几个穴道,从床上拿出药瓶,倒出一颗绿色药丸。 他张口含人,嚼碎后低头哺进她嘴里,“吞下,深呼吸,别激动,深呼吸!”他在她耳边安抚着。 申落纭轻轻喘着气,眼眸微合,小脸苍白,整个身躯也冰冷着。 “别再激动了。”翟昊天轻说着,眸里有着温柔,“你知道吗?我很高兴你爱上我。”见她又要说话,他赶紧说着。 “嘘,先听我说。”手指轻覆住她的唇,“豹子真有这么好吗!让你这么念念不忘?你爱他什么呢?我取代不了他吗?”他问了好几个问题,眸不离她。 “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我确实吸引了你,不是吗?”唇边勾起一抹笑,“你有没有发现,我跟你独处时从不用朕这个尊称,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用一个男人的身份与你相处呀!”他诉说着,黑眸漾着情悻。 “接受我吧!忘了豹子,好吗?”他轻声问着。 看着他,听着他的话,申落纭有一瞬的迷惑。豹子?豹子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可他不是豹子,那怎会有豹子的眼神? “你在看谁?看我还是豹子?”见她迷惑的眼,他不禁轻问着。 “不!你不是豹子,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用力推开他,顿时也搞不懂自己了。她喜欢豹子,她真的喜欢豹子,可眼前这男人呢? 他不是豹子,她知道他不是的,可她……竟也对他动了心,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 “你爱豹子哪里呢?告诉我,你为什么爱豹子?”黑眸睇着她,他问着。 爱豹子哪里?为什么爱?申落纭迷惑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豹子,我只要豹子!”她吼着。 翟昊天没有回答,仅是看着她,深深的看着。 咬着唇,申落纭转身就跑,像要逃离什么似的,奔出了凌云宫。 看着她的身影,他黑色深眸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久久,他才轻声叹息。 “你还是看不清吗?纭儿……”他低喃,手轻抚着床榻,榻上犹留着属于她的馨香,只是佳人却已逃离…… 申落纭逃到池边,不停的喘息,看着池中映出的娇颜,她不禁吓退数步。 那是谁?那么慌乱的脸、那么迷惘的表情!那是谁?是她吗? 不!不是!那不是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可能是她的…… 缓缓靠近池边,怔愣的看着池面上的容颜,脑中不停的浮现他的话。 你爱上我了…… 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我确实吸引了你,不是吗 不!她抱住头。 她爱豹子她爱豹子她爱豹子……她知道她爱豹子,没有豹子她会死的,可是为什么爱豹子?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从没有…… 一直以来,她只知道她要豹子,她要他,即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这是她一直以来就确定的,也从没改变的。 可是为什么如今她却迷惑了?因为翟昊天吗?到底他是谁?那黑眸好似知道什么,总是那么深邃的看着她,像是知道了她的秘密般。 他像豹子,却又不是豹子,他是谁? 闭上眼,她不停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似一团谜,就在她面前,等着她前去挖掘。 谜?她张开眼,眸底再次恢复了冷静。如果这是他给她的挑战,那她接下了。这团谜,她会破解的。 那么首先的关键,就是那女人和天牢了。 敛下眸,丽颜扬起了笑,一抹绝艳的笑。 ★  ★  ★ 深夜,一片寂静,严密的北陵宫里依然灯火通明,侍卫四处巡逻,其中尤以天牢戒备最为森严,谨防宵小侵入,盗走人犯。 一抹黑影躲在石头后,静待着一切,谁知却见到不该见的人也出现在此。 “蝶妃娘娘万福。”一见季雨蝶来临,侍卫跪下请安。 “嗯,平身,我要进去,你们好好守着。”季雨蝶吩咐。 “是。”侍卫放手让她进去,然后继续严密的守卫。 黑影扬眉。这女的来这干嘛?难道来堵人嘴的?那怎么行! 黑影敛眉一想,举起手低头轻轻一吹,不一会,只见侍卫的眼神顿时迷蒙,可却没有倒下,一样站守着天牢。 黑影得意的笑了,欢的“魂飞天”还是一样有效,想着,黑影赶忙起身,大摇大摆的从守卫的面前走进天牢,而守卫却好似没看到眼前有人走过一样,依旧站守着门。 一进天牢,黑影即躲至墙后,静听着一切。 “是你?真稀奇,竟会来这看我。”一见到季雨蝶,牢里的人即嘲讽的笑了。 “我们毕竟曾是夫妻,来看你是应该的。”对他的嘲讽视而不见,季两蝶淡然说着。 “哼!夫妻?”家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他哑笑出声, “你如果当我是你的丈夫,就不会背叛我,跟了他。”一说到此,他不禁怒而抓住铁杆,使力晃着。 “你别这样。”季雨蝶后退数步,“你明知道我不爱你,我爱的人只有他。”她柔着说着。 “哼!那他爱你吗?”他哼笑着。 “他当然爱我,当年……””想到他,季雨蝶不禁笑开脸。 “当年他要是真爱你,就不会把你让给我。”他打断她的话,“他不爱你,真正爱你的人是我!”他吼着。 “不!他爱我,是你!是你阻挠我们。”季雨蝶也吼着, “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幸福的在一起了,也不会出现那女人……”想到申落纭,她脸色不由得狰狞了起来。 “哈哈哈……看看你的脸,好丑呀!”见她嫉妒的脸,他不禁大笑出声,“怎么?出现劲敌啦?哈哈,你注定是个输家,哈……”他笑得猖狂。 “住口!”季雨蝶怒斥着,“昊天是我的,我绝不容许别人破坏,不管对象是你,还是她!”柔美的脸顿时暗沉了下来。 “怎么?你想杀我?”他扬眉。 “没错,杀了你,一切就成谜了。”季雨蝶拔出抽中的匕首,“别怨我,要怪就怪你知道太多了。”她冷笑。 不行,让她杀了还得了,见季雨蝶真要动手了,黑影赶紧伸出手,就在她要低头轻吹气时,却被人从后面点了穴,她身影一晃—— 她中计了!她想着,却已来不及了…… 第七章 嗟嗟的马蹄声在乡道驰骋,轻微的摇晃让她微拧了眉尖,灼热的气息在颊边吹拂着,她不禁低吟一声,睡得更不安稳。 好一会,睫羽微颤了下,水灿的星眸缓缓印人一张扬着笑的俊颜,她愣了下,眨了眨眼,昏迷前的情景一一浮现。 她不是…… 申落纭起身推开翟昊天,眸里漾着不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她明明是在天牢里,而且还被人暗算了,不是吗?怎么此刻会在马车里?而且他也在,难道…… “是你点了我的穴道?”她抬头看向翟昊天,“你跟他们是一为的!”她戒备的看着他,眉紧紧拧着。 “不是。”翟昊天摇头轻笑,葛她的想像力。 “你到底是谁?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真的看不清面前这个男人,他太深沉了,而她则被他要的团团转,在谜雾中到处乱窜。 “我?不就是翟昊天吗?”扬着笑脸,他伸出手轻划着她柔嫩的脸。 申落纭拍开他的手,“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瞪着他。 再怎么笨,她也发现面前这男人自始至终都在要她,他设计了一出戏,而她则是戏里的角儿,一直被他玩弄在股掌间。 “你放心,我对你没恶意。”翟昊天轻轻一笑,幽暗的深眸令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申落纭谨慎的看着他,“那么昨天是怎么回事?你能解释吗?”她微松了戒备,不过依然窝在马车角落,不容许他靠近。 “你放心,那牢里的男人没死。”唇勾着笑,眸子瞄着她紧绷的小脸,脸上的笑更深了。 “你阻止那女人了?”睨着他,申落纭有着不解, “她为什么要杀你大哥?你们之间有什么牵连?” “我们三人是青梅竹马,我大哥一直爱着蝶儿,不过蝶儿爱的人却是我,于是就开始一连串纠葛了。”他笑道,状似无谓,只是眸子却更显深幽。 “那你呢?你也爱她吗?”揪起秀眉,申落纭探问道。 “你在乎?”他扬起眉,眸带兴趣的睨着她。 “鬼才在乎。”给他一记白眼,申落纭别过头,懒得理会他。 见她脸上的倔强,翟昊天不禁轻笑出声。她可知她心虚时就会别开脸,不敢与人相视。 “我一直把蝶儿当成妹妹。”不再逗她,翟昊天乖乖的回答她的问题,“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薄唇勾着笑,他挑眉问着。 “那你为何要篡位?”不理会他的调弄,申落纭继续问,“权力富贵真这么吸引你?美你囚禁了自己的亲大哥?夺了自己的大嫂?”语气里有着嘲弄。 “不,我没有夺取我大哥的任何东西。”敛下眸,他淡然说着, “我与蝶儿之间,除了青梅竹马外,并无任何关系。她从一开始就是我大哥的未婚妻,只是很不巧的,她爱上了我;而北陵皇这位子原本就是属于我的,并不是我大哥。” 他见到她脸上的讶异,淡然一笑,“北陵皇位”向是有能力者当之,无关长子或次子的身份。” “呃?那……”听他这么说,申落纭反而愣住了。 “当年,我大哥在父皇驾崩之时,对我下了毒,许是顾念兄弟之情吧,他没杀我,仅让我流落街头。”他耸肩,浅浅一笑。 “你很难过?”见他笑中隐藏的落寞,心里莫名的一疼。她从没见他这样,一直以来,他都是很狂妄的,自信得让人感到厌恶。 “我很尊敬他。”他闭上眼,“他是个很好的大哥,只是,太多人拿我跟他作比较了,他的行为才会变得偏激,再加上蝶儿的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抢夺皇位……和那女人?”抿着唇,她紧凝着他。 “为了一个人。”眸依然闭着。 “谁?”她轻问。 “你说呢?”黑眸倏地睁开,望着她。 “我不知道。”她心一震,莫名地别开眼,“我不了解你,不了解你的目的,甚至你的话,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话别有深意? “那你呢?你了解你自己吗?你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么吗?”黑眸不离她的脸,翟昊天低声问着。 “我当然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申落纭抬高脸,却见他轻笑出声,“你笑什么?”皱起眉,她瞪着他。 “我笑你终究只是个孩子。”即使外表已成人,但在某些方面,却依然天真。 “什么意思?”她看着地,小脸沉着,为他的话感到不悦。 “你要的东西不就是豹子?”他微微一笑, “为什么要他?因为他会陪你、会安慰你,因为你救过他,所以你知道,为了报恩,他会永道留在你身边。”他轻说着。 “虽然有别人陪在你左右,他们也疼你、爱你,可是你知道他们最终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然后离开,他们给你的爱是不完整的,所以你要豹子,你要创出一个会完全爱你的人。”他毫不留情的说着。 “你胡说,才不是这样,你什么都不懂!”申落纭打断他的话,眼眸怒瞪着他。 “不懂的是你,你可知道,每当你喊着要豹子时,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像个要宠物的孩子,强夺着自己要的东西,却不管那东西是否会疼会痛。”他勾起嘲讽的笑。 “告诉我,你爱豹子吗?”他看着她,眸子与她直视。 “我当然……”爱豹子,她开口吼着,可那三个字突然说不出口。 怎么回事?她以前明明可以很明确地说她爱豹子的,怎么此刻看着他的眸,她竟说不出口了。 “当然怎样?你说不出来吗?”他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了,“豹子好可怜,待在一个任性孩子的身边。”他低声道,深邃的眸直凝着她。 “住口!”她打了他一巴掌,小手紧揪着胸前的衣服,不停的喘着, “你给我住口,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红着眼,她低吼着。 “你根本不知道随时等着死去的那种感觉,你根本不知道不得人爱的那种感觉,你根本不知道孤独一人的感觉,每天每夜躺在床上,不能出门,只能数着窗外的云、星星,想着天空有多么广大,外面有多么辽阔……”说到最后,吼声变成低喃。 翟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大手一拉,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 申落纭没有反抗,反手抱住他,温热的胸膛透.过身体,缓缓暖了她的心,“好不容易我找到豹子了,我只是想要有人爱我而已,我有错吗?我有吗?”她只是渴望有个人陪她,在她有生之年陪着她,在她死时陪着她,她不想一人孤单的死去。 翟昊天轻抚着她的发,黑眸轻掩着, “为什么选择豹子?”他轻问。 “因为他跟我一样,无依无靠;而且我救了他,所以他的命是我的。”她说着,语气满是坚决。 “呵,所以我说你还是个孩子,没有谁的命该是谁的。”他低低一笑,眸子更显深黯。 “我知道,欢也说过。”她扯出一丝苦笑,“我原本想带豹子一起走的。我死,他也不能独活,我要带他一起走。”她怕一个人,一个人走好寂寞,她好希望有人陪。 “喔?” “不过后来我打消这主意了。”她记得那时她告诉欢,她不想带个不爱自己的人走,其实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为什么?”他低头看着她。 “也许,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个人比我还需要豹子,而豹子也需要她,我了解需要一个人的感觉。” 她并不如自己想像的狠心,她也曾想过欢说的话,如果豹子已有妻子、孩子了,怎么办?虽然她跟欢说不在乎,反正那不关她的事,可是午夜梦回时,她就会想,假如真有的话,那该怎么办?她从没拥有过父母的爱,难道她也要让别的小孩跟她一样吗? 尤其在市集时遇到季雨蝶时,她真的感到茫然了,一方面不想放弃,一方面却又感到不安。最后,她终于作了决定,在她一息尚存前,豹子是她的;在她死后,她就放豹子自由。 “反正我已经习惯自己一人了,有生之年有大家,还有豹子就够了,自己一人走没关系的。”她抬头对他微笑,然后随即感到不对。 她怎么会对他说这些?还有他刚刚的话,怎么 “你!”她看着他,秀眉微拧,“豹子?你是豹子?!”她捧着他的脸,瞪大眼,不敢相信的说着。 他抓住她的手,“不,我是翟昊天。”勾起一抹笑,他否认。 “可是……”他刚刚明明看起来像豹子,怎么才一下子,眼神就又变了, “不,你是豹子,你到底……”她咬着唇,不懂他在打什么主意。 “别咬唇,会留着痕迹。”他抚着她的唇,眸娣着她,“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她不解的看着他,眸依然不肯放过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抓出一丝像豹子的痕迹。 “只要你能找出我的目的,我就告诉你我是谁。”他丢出饵,就等着她上勾。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我相信你大哥,还有蝶妃,一定清楚一切,不是吗?我只要问他们,不就行了?”转着眸子,她也打起主意。 “对也不对。”他扬起笑,深眸笑脸着她。 “什么意思?”他在跟她打什么谜。 “他们或许知道我是谁,不过却不清楚我的目的。而且,短时间你也见不到他们。”敛下眸,他早巳算计好一切。 “你把他们藏起来了?”申落纭拧起眉。 “不,他们还好好的在北陵宫,只是我们早已离开皇宫了。”他提醒她,他们正在马车里。 “耶?你要带我去哪?”经他提醒,申落纭才想起此刻她与他正在马车里,而且她还窝在他怀中。 她赶忙推开他,移到另一边的角落,曲着双腿,双眸防备地看着他。 见她这模样,翟昊天摇头失笑,“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而且,是你自己窝到我怀里的。”他无辜的眨眨眼。 申落纭红起双颊,装作没听见他的话,“你要带我去哪?”她再次问着。 “兰陵别庄。”他说出地点。 “去那里做什么?”她不解的挑眉。 “办一些事,还有进行我们的游戏。如何?你玩不玩?”他的黑眸闪烁,唇勾起邪笑。 “你在设计我?”见他脸上的笑,她清楚的知道他在挖洞让她跳下。 “没错,不过你可以选择参不参加,我不勉强。”他耸肩。 “如果我赢了,你就会告诉我一切。”敛下眸,她思考着。 “没错。”他微微一笑,到时不用他告知,凭她的聪颖,也会明白的,而到那时,她也将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好,我跟你玩。”扬起自信的笑,她赌了。 “成交。”二人一击掌,皆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马车缓缓的向前行,一场游戏也即将展开。 ★  ★  ★ 下了马车,申落纭扬头看着面前的别庄。 古老的府邸,看得出来已有相当的岁月,就连门外的二座石狮也染上了风霜,有些斑驳。 题着“兰陵山庄”四字的匾额高高的挂在上头,接受风霜的洗礼,自傲的展现出独树一格的气势。深红的大门紧闭着,门上除了雕着细纹的铁环外,无任何缀饰,看似朴素,却隐含深意。 “看了这么久,可看出什么?”站在她身后,翟昊天低头问着。 “宅邸老旧,想必年岁已久,门外除了石狮外,无任何点缀。”她走上前轻抚着石狮。 “可是即使经过岁月摧残,它依然屹立不摇,不就像人般?不用穿着华丽,重要的是腹里的东西,是否经得起岁月考验。”她转身看着他,唇边扬着笑。 翟昊天笑着拍手,眸里有着赞赏,“说得好,你确实把我们祖先的用意说出来了。” “那你们有办到吗?可别让老祖先失望了。”她挑眉笑着,丽颜漾着得意。 “我正在努力。”翟昊天点头,一副慎重的样子,只是眸中却带着谁笑。 申落纭哼了哼,摆明不信。她看了四周,眸里浮上不解,“怎么你来了,竟没有人迎接?”照理说,皇上来了,下人不都会出来迎接的吗? “没人知道我会来。”翟昊天走到门前,敲了敲铁环。 “什么?”申落纭不敢相信的瞪大眼,还没问出疑问,大门已咿呀一声,缓缓开启。 “谁呀?”一名老人打开门,哑声问着。 “刘伯,好久不见了,看来你身体还很硬朗嘛!”翟昊天扬起笑脸,向老人问候着。 “殿、殿下??老人不敢相信的直眨眼,“真、真的是您,我老刘没花了眼吧?”颤着手,他揪住翟昊天的双臂,老眼泛着泪。 “真的是我,刘伯。”翟昊天轻轻一笑。 “殿下。”老人抱住他,不住点着头,“老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自从殿下失踪后,我遍寻不到您,还以为您遭到不测了。”他哭喊着。 “我没事,对不住,让你担心了。”拍着老人的背,他轻声安抚着。 “没事就好您没事就好,对了,赶快进来,我怎么让您站在门口呢?”擦干脸上的泪,刘伯笑开老脸。 “我得赶快去告诉老婆子,她要是看到殿下您,—定也很开心。”刘伯笑说着,“对了,还得叫老婆子煮些好的,好好的祝贺一下。” “你别忙,慢慢来。”拍拍他的肩,翟昊天笑道。 “不忙怎行,好不容易得知您没事。”刘伯赶忙说道,这时,他才注意到申落纭,“这位姑娘是……” 翟昊天开口,正要介绍—— “啊!不会是王妃吧?”刘伯睁大眼,“殿下您也真是的,大婚了也不说一声,让老刘为您祝贺。” “不、不是,你别误会了,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申落纭红了脸,赶紧解释,顺便瞪了翟昊天一记。 谁知翟昊天竟大笑出声,低头在刘伯耳边低声说着话;刘伯边听边点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申落纭一眼,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老刘知道、老刘知道,我通知老婆子去,您跟申姑娘先逛一下。”笑着脸,刘伯赶忙走到后头,通知老伴儿这个好消息。 “喂!你跟他说了什么?”见刘伯走远了,申落纭开口就问。刘伯那饱含深意的笑容,弄得她全身不舒服。 “没呀,我什么都没说。”翟昊天一脸无辜。 “鬼才相信,快说!”瞪着他,她逼问着。 “你真的想知道?”睨了她一眼,翟昊天问着。 “嗯。”申落纭点头。 “不后悔?”他再问。 “你到底说不说?”她没好气的。 “好吧!”他低下头,在她耳际低语,让她在瞬间红了耳根。 “翟昊天!”她怒吼着。 “哈哈……”他大笑着,赶忙跑进屋里。 “你给我站住。”她起步追着。 我跟他说,你现在虽不是我的妻,不过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就差成亲而已。 耳际犹飘着他说的话,她的脸更红了。 “我又没说错,你确实跟我睡过了,也被我碰过了,甚至连你的嘴儿也被我吻过好几遍了。”他回头,一脸的无辜。 “你还说!”她气得直跺脚。 这家伙,要不是每每下药不成,她反中了迷药,她哪会每晚都跟他睡,偏偏他又爱动手动脚,她的力气又敌不过他,才会被他占了那么多便宜。 翟昊天扬声大笑。他喜欢看她这样,充满生气,就连小脸也泛着红,不似往常般白皙。 “你还笑!”申落纭更生气了,倏地,她揪住衣襟,弯下身子,“好痛……”她低声呻吟。 “纭儿!”翟昊天赶忙飞身抱住她, “赶快吃药。”该死,他玩得太过了,竟忘了她不能激动。 “嘿!抓到你了。”得意的扬起笑脸,申落纭重重的踩了他一脚。 “活该,谁叫你说谎。”见他抚着脚,她笑得更开心了。此时的她,早不管他是豹子还是翟昊天,只知她要计赢了面前这男人。一想到她好不容易赢了一次,脸上的笑更显得意。 “你这妮子。”翟昊天嘀咕着,眸却不离她脸上的笑,他眼光一闪,也勾起一抹笑。 他伸手拉下她,迎头覆上她的嫣唇,舌尖撬开她的唇,探进香唇,攫住她的小舌,深深吸吮着。 见她直瞪着他,他在心里轻叹口气,伸手覆住她的眼,“没人告诉过你,接吻是要闭上眼睛的吗?” 我又不想让你吻! 申落纭张口要说话,却又被他堵住唇,这次的吻比刚刚的更狂猛,直攫住她的呼吸,也让她缓缓迷了心智。 小手揪住他的衣服,唇上覆满他的气息,她身子渐渐虚软,只能任他吻着。 “唤我的名。”抵着她香软的唇,他哑声说着,眸子探幽,似在期待着什么。 “昊天……”她轻唤,随即再次被他吻住,他紧搂着她的身子,唇边扬着笑。 她唤他昊天…… 第八章 申落纭轻抚着唇,恍惚间,仿佛还感受得到那灼热的气息,还有吻着她的软唇,想到此,脸儿不禁一烫。 她是怎么回事? 双手捧着红烫的脸,莫名的,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脑中不住浮现起他的身影,还有他的一举一动,及那令人厌恶的邪佞笑容。 她清楚的明白,她被他诱惑了,这场游戏,她已输了一半,而她甚至还不清楚他的底细。 一名长得像豹子的男人,看似是他,却又不是,但他真的不是吗? 她敛眸深思着,一团谜雾积在心头。她想着他别有深意的话、他们每次关于豹子的争吵,还有季雨蝶和他大哥的事。 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非常了解她,甚至比她自己还了解,从一开始见面,她却被他玩弄在手心,他清楚她每个想法,不然她不会每次下迷药都被他抓到,反中了计。 之前没仔细想,全被怒火给盖了过去,现在冷静下来思考,反而想出许多疑点。 还有豹子,一想到他,星眸微闪了闪。不可否认的,她喜欢豹子,真的喜欢,非常非常喜欢,他是第一次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他呵护她、疼她、磷她、惜她,只要她要求的,他都会办到,不管那要求是多么不合理。 所以她不能没有豹子,她要他留在她身边,不准他离开,她私心地认为他是属于她的东西,除了她之外,谁也不能抢夺,强烈的占有欲满她的心,她不许他心中另有他人,她要他的心中只有她,也只为她而活。 呵!脸上扬起嘲弄的笑,她这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要豹子为她而活,那她呢?她有为豹子而活吗? 没有,她不为谁而活,如风中残烛般的命,她从不曾珍惜……不,有的,她曾想珍惜过的,为了豹子,所以她不想死,可随着一次又弓次的病发,她怕了,怕那一次又一次剧烈的痛楚,怕自己的生命突然在睡梦中消逝。 恐怕,她真正爱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吧!或许豹子早看穿这点,所以才会选择离开,而欢和作乐可能也早已明白了,尤其是欢,所以他才常常要她不要强求,看清楚自己真正的心。 每个人都看透了她,就只有她,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突破,藉故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闭上眼,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原来到头来,她什么东西都没有追求到,反而失去了很多!呵,翟昊天说得对,她的确是个孩子,一个任性自私的孩子!豹子好可怜,待在一个孩子的身边,当她的专属玩具。 她用恩情二字牵绊了豹子,让他无法离去;用病弱的身子软化他的心,让他放不下心。搞了留下豹子,她使了好多好多手段,甚至不惜让豹子爱上她,想让豹子没了她就会死。 她成功了吗?不,她失败了,不然豹子也不会离开!然后她寻了过来,遇上了翟昊天,一名邪佞又奸诈的男子。 她看不透他,头一次,除了欢之外,她看不透一个男人。看不透欢,是因为欢本就神秘,额间的朱砂使得他更不像凡人,有时她甚至会想,欢是不是落人凡尘的天人? 可翟昊天不同。 他幽深的黑眸好似藏了许多心绪,脸上总挂着漫不经心的笑,那眸子总爱勾弄她,喜见她怒红的脸。他诱惑她,弄尽手段的,让她心底埋下他的影子,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一开始,她就是他笼中的鸟儿,受尽他的逗弄。 闭上眼,她深思着。一开始,她就被摸清了底细,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这么了解她的一举一动,除非,那人早就待在她身边许久,久到明白她所有。 而这人除了欢他们外,就只有…… 她一双秀眉顿时拧得更紧。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她就被自己的感觉误导了,先人为主的观念指使着她,使她看不清一切。 咬着唇,她冷静的思考着丫就在心中的迷雾渐渐被她拨开来时—— “你在想什么?”拂上耳际的气息顿时扰了她的思绪,她惊呼一声,有如惊弓之鸟般的赶紧跳开来。 “你……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呀?”摸着耳际,申落纭红着脸,瞪着他。 翟昊天无辜的扬起眉,“我有敲门呀,是你没有回应。”他耸耸肩,“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深眸睨着她,眸底掠过一抹深思。 “没呀!”申落纭别开眼,以至忽略他眸中的光芒,“你想在这庄里待多久?”她转移话题。 “怎么?游戏还没结束,你就认输了?”他坐上椅,自在的为自己倒了杯茶,轻喝了口。 “我没认输。”申落纭转头看着他,“只是我发现,在这里游戏玩不起来。”星眸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他。 “喔?”他挑眉,“怎说?” “关键人物全在北陵宫里,而你却带我到兰陵山庄,所有优势你都占尽了,要我怎么玩?”一开始他就算计好了,这场游戏从开头她就是弱势的一方。 “这样就难倒你了?”他为她倒了杯茶,起身走向她,“我想你的能力没这么低吧?”将手中的茶递向她,好看的唇角微扬。 申落纭不语,仅抬头注视他,似要从他的眉宇间找出什么。 “不喝吗?”扬了扬眉,他轻声问,见她认真的眸子,唇边的笑意更深。 “还是我喂你吧。”说完,他喝尽杯中的茶,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唇随即覆了上去。 “不——唔!”微凉的茶随着他的唇进了她的,些微溢出的茶液顺着二片相贴的唇角滑下,而他的舌也随着茶水探人,大手揽住她的腰,滑溜的舌缠住她的,嬉戏逗弄着。 久久,他才放开她的唇,舌尖轻吮着她唇边的茶液,“好喝吗?还要不要?”划着她的唇,他哑声问着。 申落纭回过神来,赶忙推开他,退离数步,红着脸怒瞪着他,“你别每次都用这招……”一被他吻住,她就会失了心智,只差没忘了自己是谁。 “我又没做什么。”他无辜的耸肩,大手一伸,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回怀里。 “放开我。”她挣扎着,鼻间净是他的气息。 “告诉我,你刚在想什么?”他紧抱着她,“是在想我吗?”没忽略她对他的观察,墨眸更显得幽深。 “鬼才想你,放开!”她欲推开他,谁知却被他抱得更紧。 黑眸一闪,他一把横抱起她。 “啊——”她惊呼,下意识的楼住他的颈,“你做什么?放开我!”她踢着腿。 他将她放上床榻,二手抵在她双肩旁,眸与她凝视着。 “你——你要做什么?”申落纭缩着身子,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眸子不安的看着他。 “你说呢?”薄唇扬起好看的笑,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胸前的发,他靠得她好近,二人的肌肤隔着;衣服相接触,她红了脸,柔美的胸脯不住的上下起伏着。 “你脸好红。”以她的发轻划着她红嫩的颊,他低下头,脸与她靠得好近,呼出的气息拂上她的脸,“你在紧张吗?” “没,你想要做什么?”她眸儿微瞟,趁他不注意时,膝盖抬起,欲踢向他下盘,谁知早被他看穿,他压住她的脚,手也抓住她的,坚硬的胸膛紧贴住她柔软的胸脯。 “离我这一点。”她低吼,身体挣扎着。 “别动。”他低哑着声音,“不然后果我可不负责。”墨眸更显幽暗,拂过她脸上的气息也更加炙热。 感觉到他身下的硬物,申落纭更羞红了脸,赶紧停住挣扎,不敢再扭动,“你……好了没?”好一会,她才低声问着。 见她脸上的红晕,他俊脸漾上邪笑,他低头轻语着:“只要你别乱动,我保证它不会再发作。”语毕,轻咬了她的小耳垂。 申落纭微颤了身子,水眸轻瞄了他一眼,随即半掩下,“那你别压着我。”心跳得飞快,脸上犹留着她未察觉的红晕。 翟昊天轻笑一声,将她翻转过身,换她压在他身上,大手搂住她的腰,“这样行了吧?”黑眸笑娣着她。 小手抵着他的胸,申落纭微倾起身子,贝齿微咬着唇,“这场游戏你要玩到什么时候?” 他抚着她的唇,不让她继续咬着,“你不想玩了?认输了?”手指顺着唇,滑至她嫩颊。 “你在扰乱我。”她不是笨蛋,不会不清楚他的手段。 “扰乱你?”他一脸不解,“我有吗?”唇扬起一抹笑。 “有,像刚刚你就在扰乱我。”用他的气息、用他的吻、用他身上所有的一切,让她不能冷静思考。 他眨眨眼,“我有这本事吗?可以扰乱你的思绪。”他调笑着,指尖在她唇抚着,吕暹是你心动了,所以乱了心绪?”黑眸带着勾引。 她说对了!他的确是在扰乱她,但现在还不宜让她得知真相,因为他还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而这东西也是他来到兰陵山庄的目的。 翟昊天眸里迅速掠过一抹光,快得让申落纭没法捕捉到,他想,今晚是时候该行动了,银鹰的心丹他一定要得到手。 没有注意到他眸里的异状,申落纭这次没有否认他的话,也扬起了笑,“我承认,这场游戏你赢一半了。”她低下头,吐出馨香的气息。 “喔?”手指把玩着她滑落的发,眸光轻瞄了与他相近的唇,“所以呢?” “不过最后的赢家会是我。”她扬起自信的笑,“我会找出你的目的。”香唇缓缓靠近他。 “找出后呢?”他轻声问着。 “找出后……”她唇抵着他,却没有更近一步,“你说呢?”香舌微划过他的唇。 他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那豹子呢?你不找他了吗?”他开口,舌尖与她轻触着。 申落纭眨了眨眼,手指挑逗的在他胸前轻抚着, “我想,只要搞定你,豹子自然就会出现了吧?”既然要玩勾引的把戏,那么,她会陪他玩到底。 “你在玩火!”握住她在胸前的手,他低哑着声音,“豹子值得你这么做?”他欲吻住她的唇,谁知她却微微退开。 “不。”她微掩着眸,“是你值得我这么做。”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她立即低头覆上他的唇,香舌自动探进他的口。 是的,他成功了,不管他是不是豹子,他确实成功的引诱了她,让她的身心埋下属于他的影子,再怎么不愿承认,她还是改变不了这事实。 只是,既然她心里有了他,那么属于他的一切,她定要弄个清楚,包括他的目的。 翟昊天低低一叹,翻转过她绵软的身子,层依然与她交缠着,“再待个二、三天,我们就回去北陵宫。”缠着她的舌,他困难的低语着。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这场游戏就快结束了,而他也会得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  ★  ★ 申落纭来到灶房,探头看向灶房里的人,确定里面除了一名老妇人外,别无他人,才放心的笑了笑,举步走进灶房里。 “刘婆婆。”她唤着妇人。她是刘伯的老伴儿,圆滚的身子,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 “叹?小姐您怎么进来了,快出去,这里都是油烟,您身子不好,别进来。”刘婆婆赶忙将手在身子上擦着,轻声赶着申落纭,不让她进灶房。 “婆婆,我没关系。”申落纭轻笑着,“我来帮忙,省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说着,她拿起菜欲清洗。 “不用了!”刘婆婆想拿过她手中的菜, “我一人忙习惯了,没关系的。”她笑着,摇摇头。 “婆婆,就让人家帮忙嘛!”申落纭漾开笑脸,撒着娇。 “这……”没人可以对面前这一张笑脸说不的,刘婆婆也是,“好吧,那你离火远一点,小心被热着了。”没辙,她只得让一步。 “嗯。”申落纭笑着点头,乖乖洗着菜,“对了,婆婆你认识昊天多久啦?”她闲聊似的问着,眸中微闪着光。 “呵呵,我从小看他到大,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也很优秀,每个人都以他为荣。”想到过去,刘婆婆笑开了脸,眸里有着怀念。 “那他有没有双胞兄弟呀?”洗着青菜,申落纭佯装随意的问着。 “他有一个同胞大哥,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只是可怜了点,样样都被拿来与他比较,久了,心里积了怨,才会发生篡位的事。”想到此,她不禁叹了口气。 “那除了大哥外,他没其他的兄弟了?”敛下眸,申落纭再次问着。 “没了,怎么了吗?”刘婆婆不解的看着她。 “没,我只是好奇。”申落纭笑了笑,“那季雨蝶呢?她又是怎样的人?”她转了个话题,不让刘婆婆再深问。 几乎更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了,不过还不够,她还没找到问题的核心,以及真正的答案。 “季姑娘呀,她是殿下兄长的未婚妻,只是她真正喜爱的人却是殿下,唉,反正全是一团债,说也说不清呀!”摇摇头,刘婆婆不住叹息着。 “即使已嫁给昊天的大哥,她还是不死心呀?”她想着季雨蝶对翟昊天的占有欲,还有在牢里时的对话,那女的真爱翟昊天至此,甚至不惜杀了自己的丈夫? “那孩子一向死心眼,更何况,殿下比他的兄长优秀太多了,一看治国就可明白了,殿下的兄长将繁盛的金陵国统治得近乎亡国,还好殿下回来,接过皇位,短短半年就回复金陵国之美称,能力谁高谁低,一清二楚。”刘婆婆笑了笑。 “是吗?”申落纭不以为然, “要真为了一个人的能力而爱他,那假如哪一天,那个人没能力、没权势、没相貌了,就不爱了吗?这哪叫爱?”她哼了哼,嗤之以鼻。 听了她的话,刘婆婆呵呵笑出声,“想必您不了解北陵国的风俗吧?” “风俗?”申落纭不解的扬起眉。 “是的,北陵国的姑娘只爱强者,所以每月就有一次抢妻大战,谁抢到那名姑娘,那姑娘就是谁的。”每到那时候,司热闹极了。 “耶?”申落纭不敢相信地瞪大眼,“那如果那姑娘不愿意呢?” 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金陵国竟这么野蛮。 “不会不愿意的。”刘婆婆笑道:“自己的丈夫能抢到自个儿,对姑娘本身可是个荣耀。” “是喔?”申落纭轻应一声,万般庆幸还好她住南方。 “耶?那欲嫁皇族的姑娘也可以抢吗?”想到这个,申落纭好奇的问着。 “当然可以了。”刘婆婆点头,“当初季姑娘就一直要殿下抢她,可殿下就是不肯,还闹了好一阵子。” “喔。”申落纭点头,乖乖拔掉菜上的叶子,“对了,你知道前北陵皇被关在天牢的事吗?”她转个话题,试探的问着。 “听过。”刘婆婆微顿了顿,“不过我想殿下一定有他的想法,他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兄长的。”她肯定的笑笑。 “怎么说?”她不懂刘婆婆怎能这么肯定。 “呵,您一定不知道吧。”她转头看向申落纭,“殿下一向对皇位没兴趣,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游遍天下,最好身边能带个红粉知己,他总说,这样人生就满足了。 我想殿下所谓的红粉知己,一定就是小姐您了。”刘婆婆笑道,“难怪他会带您来见我们,一定是想让我们二个老的看看他的媳妇儿。” “婆婆你别乱说。”申落纭红了脸,“我跟他是有事来这儿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赶忙解释着。 “我懂我懂,上次看您俩在庭园的举动我就懂了。”还记得殿下初来那天,老伴儿带她来见殿下,谁知一到庭园,就见他俩相拥相吻的,当场羞了他二老的眼。 “婆婆……”申落纭也想起那天在庭园的事,顿时脸儿更红,有如盛开的花般。 “你听我说……”她要开口解释。 “我懂我懂。”刘婆婆不住点头笑着,“对了,差点忘了跟您说,明天就是抢秦大会了,您得小心点,这几日我看见有人在注意着山庄,定是为了抢您。”她想起近日的盛况,赶忙说着。 “耶?”申落纭张大眼,不敢相信她听见的。 “不过没关系。”刘婆婆安抚着,“有殿下在,没人抢得走您的,您注定是殿下的媳妇儿。”想到此,她更笑开了嘴。 “耶?婆婆,你别又误会了,我跟他没啥关系的,真的……”申落纭跺着脚,不停解释着,此时她早巳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而刘婆婆则呵笑着回应。 她们都没注意到,另有一人站在灶房外,温柔的注视着申落纭,那注视的深眸好柔好柔,柔得好似滴得出水来…… 第九章 又是一个月夜,昏黄的月光白天际洒落,凉淙的流水声是夜里仅有的声音,在月儿的映射下微闪着邻邻波光。 一抹黑影在月夜下快速闪过,直至一座山谷,才缓缓落下身影,足尖不染尘埃,飘落的衣裳悄然无声。 他轻巧的进入谷中,闪过巡逻的守卫,利眸扫过寂静的角落,确定无人后,才快速进人。 几番跳跃后,他来到一间房前,黑色的身影隐藏在柱子后,眸子探视着犹亮的房,人影在窗前走过,他微一沉吟,身影再一闪,柱后已无黑影。 不一会,他来至另一间房,快速的闪至房里,透过洒进的月光,黑眸迅速的扫过房间,手也不停的翻找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要的东西。 他眸一敛,视线放在摆设的花瓶,唇微勾,他慢慢转动花瓶。 谁知,花瓶一动,数支利箭随即自暗阁射出,黑影一闪,迅速躲过利矢,就在这时,幽暗的房里也随之一亮。 “没想到堂堂的北陵皇竟也会有此育小行为。”低沉的嘲弄自角落传出,顾长的蓝色身影缓缓走出。 翟昊天看向来人,脸上依然自若, “我以为夏侯谷主人在书房。”拍拍衣袖,他自然的坐上椅子。 “有贵客来,身为主人岂能不迎接?”夏侯焰也坐上椅子,粗犷的面容称不上俊美,可自成的气势与翟昊天站在一起,却丝毫不逊色。 “你早知我会来?”敛下眸,翟昊天轻声道。 夏侯焰微笑不语,径自为二人各倒杯茶。 “银鹰会失踪,与夏侯谷主有关吧?”翟昊天直接切人重点,“或者该说是夏侯谷主你亲手杀了银鹰呢?”他直视夏侯焰,黑眸闪着精光。 “是又如何?”夏侯焰不以为然的一笑,端起香茗轻轻品尝。 “你不怕我杀了你?杀了银鹰可是死罪,罪连九族。”睨着他唇边的笑,翟昊天扬起眉,冷声道。 “呵,那又如何?”夏侯焰扬眸看着他,脸上无一丝惧意, “你费尽心力夺回皇位,不也是为了银鹰?因为只有北陵皇才能得到传唤银鹰的银哨,也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吗?”唇边浮上嘲弄的笑。 “没有银哨,你是如何寻到银鹰行踪的?”翟昊天不答反问。历年以来,只有北陵皇才能拥有银哨,也只有北陵皇才能知道银哨藏于何处,因为银鹰行踪飘忽不定,唯有听到哨音,才会循声而来。 “我自有方法,倒是你,寻银鹰的目的为何?”半掩下眸,指腹轻划着杯缘,夏侯焰沉声问着。 “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是银鹰,而不是那人人欲得的皇位?”翟昊天端起茶,移至唇边,浓浓的茶香扑鼻。 “凭你的能力,真要这皇位,不会花了整整十年才得到,早在当年你皇兄陷害你时,你就可以反击了。之所以任他毒害你,不就因为你对这皇位没兴趣吗?”凝着笑,夏侯焰说着。 翟昊天没有回话,只是静听着。 “你任他将你丢给人口贩子,即使被凌虐也丝毫不反抗,甘心如此,又为何会在这半年出现,并抢夺了皇位,而且还暗中调查银鹰的事?这不是太明显了?”笑看着他,夏侯焰不掩脸上的嘲讽。 “你监视我?”翟昊天不怒反笑。 “不,我只管北陵境内之事,一出北陵,你的生死就与我无关了。”放下杯子,“我想你是要银鹰体内的心丹吧?” “你没用掉?”翟昊天看着他,眸光微转。 “要心丹可以,不过我有条件。”夏侯焰起身,从暗合拿出盒子跟一个卷轴。 “什么条件?”看到盒子,翟昊天眸微微一亮。 “找到这个人,心丹就是你的。”夏侯焰将卷轴丢给他。 接过卷轴,翟昊天缓缓打开,一看到轴中的人,他眸一闪,眉也敛了起来。 那是一名少年,身穿白衣,清秀的脸上最明显的,是额间殷红的朱砂。 翟昊天唇角微扬,眉微挑,眸里闪着淘气的光芒。 “你认识他?”没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夏侯焰迅速来到他面前,手也忘形的抓住他的衣服。 看了他的手一眼,翟昊天抬头望向他,“你找他何事?” “不用问,只要告诉我他人在哪就行。”放开手,夏侯焰冷下眼,寒声道。 “为什么要找画里之人?你又为何杀了银鹰?”翟昊天不答反问,黑眸直视夏侯焰,摆明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就休想他会告知他想得知的。 “银鹰的心丹可以救我妻子之命,谁知就在我拿到心丹时,这画中之人竟杀了我妻子。”说到此,恨意由眸里射出,直摄人心魂。 翟昊天愣了下,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这怎么可能?! “我回答你的问题了,现在该你了。”暗下俊脸,夏侯焰沉声道。 翟昊天沉吟了会, “心丹拿来。”他接过盒子,“去寻欢阁,你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独留下夏侯焰一人在寂静的房里。 寻欢阁吗? ★  ★  ★ 街上,炮竹声不绝于耳,挤满了众家汉子,个个摩拳擦掌的,脸上皆带着自信的笑,准备在今儿个夺个美娇娘。 尤其是兰陵山庄附近,更是挤满了众大汉,而在他们身后则放着一根大柱子,显然待会他们是打算用这根柱子撞开大门。 申落纭站在高楼上,睁着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山庄外的汉子们,当然也注意到那根大柱子。 “我说……他们待会不会是要用那根柱子来撞开门吧?”咽了咽口水,她厌恶地看到个个裸着上身的汉子们,身上的肉不停的抖着。好啄心喔! “应该是吧!”翟昊天悠哉的啜口香茗,淡雅的茶香在嘴里缓缓化开,唇角微勾了抹笑。 “他们连北陵皇的行宫都敢闯吗?”应该没这么大胆吧?可看他们跃跃欲试的模样,她又不敢确定。 “耶?我没告诉你吗?”翟昊天讶异的眨眼,只是眸中却隐闪着笑。 “什么?”申落纭也转头看向他,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兰陵山庄是私人山庄,除了皇宫里的人,没人知道这是属于北陵皇的。”他对她露出一抹笑,“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他耸肩,继续优闲的晶茗。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申落纭走上前,用力的拍下了桌子,也弄翻了桌上的茶水。 “啊,抢妻大会开始了。”听到空中传来哨声,翟昊天扬着笑,无视她脸上的怒气,向门口点了点头。 “什么?开始了?”申落纭转过头,却见刘伯把门打开了,“刘伯为什么把门打开了?”她惊吼。 “当然。”翟昊天看了她一眼,“门坏了谁赔呀!”他站起身来到楼台,“啧,人还真多。”他支着下颚,悠闲的看着冲进来的大汉。 “哇!这……”申落纭一时无言,只能看着闯进来的汉子们,而那些人显然也看见她了,正来势汹汹的朝她奔来,途中甚至还与其他奔来的汉子打起来。 一时人声鼎沸,争夺抡人的汉子推挤互殴,极欲抢到楼上的佳人。 “现……现在怎么办?”看着楼下的打斗,申落纭下意识的拉着翟昊天的衣服,整个人缩在他背后。 “放心,不会出人命的。”笑着看她拉着他的小手,“等抢到你的人将你抱到村中的高台,就不会有人来抢夺你了。” “然后呢?”她抬头看向他。 “然后?”他扬眉,“然后你就是那人的妻子,注定要陪他过一辈子啰。”无谓的耸肩。 “你……你不救我吗?”申落纭紧揪着他的衣服,对他低吼着。 “怎么?你要我救你吗?”他低下头,笑睇着她。 “废话!”瞄了眼底下的人,打死她,她也不嫁给这些人,天呀,看到他们粗大的拳头、壮硕的身子,她吓都吓死了。 呜呜……怎么没有人提前告诉她,北陵国有这种习俗呀! “那你是要我抢夺你做我的娘子啰?”他倾下身,唇边凝着暧昧的笑。 “什么?”她睁大眼,这家伙,摆明趁火打劫嘛! “我可不勉强喔,”他再次耸肩,“反正本来就不关我的事。”转个身,他举步就要离开。 “等等。”申落纭唤住他,“如果我被人抢去做妻子了,那我们的游戏怎么办?难道你不想玩了?”她抬起脸,想以这点让他救她。 谁知他竟一脸无所谓,“那也只能遗憾的让这游戏结束啰,没办法,谁叫你被人抢走了呢?”他笑了笑,扬起的眉摆明告诉她,这招没有用。 这该死十万八千次的臭男人,申落纭在心里低骂着。 “没事了吧?”他笑问, “那就乖乖在这等你的如意郎君吧!”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别走。”她再次唤住他,真怕他就这么丢下她,却又不愿开口求他。 “又有什么事?”他旋过身,深眸睨着她。 申落纭没有说话,贝齿咬着粉唇,二手握着拳,脸上有着倔强。 无奈的,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她那可怜的模样没办法,缓步走向她,手指扣住她的下颚,轻抬起她的脸。 “要我救你吗?”低下头,他轻声问。 申落纭不回话,也不看着他,仅咬着下唇。 他伸出手指,抚开她的唇,不让她继续咬着,“你呀,怎么这么倔强呢?”额抵着她的,微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脸。 她扬眸看着他,眸里闪着光,可就是不说话。 “好吧,就当你求我了。”他一把抱住她,就在这时,汉子们也闯了上来,“抱紧了。”说完,他往楼下一跃。 “啊——”申落纭惊呼一声,赶忙抱住他,一瞬间,她好像在空中飞似的,看着身后追逐的人影,她眨了眨眼,风在耳边呼呼吹着,沿路的街景一一晃过眼前,很快的,她笑开了脸。 “怎么?不气了?”见她脸上的灿笑,翟昊天打趣着。 “好好玩,我好像在飞一样。”她一向不能激烈活动,这是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在追着风。 看着她脸上的笑,翟昊天也扬起笑脸。 “小心!”见他身后飞来一根木棍,申落纭赶紧低声警告,而附近的人也均拿起武器,一齐攻击他。 “抓稳了。”翟昊天轻松的跃过木棍,脚一踢,将棍子踢向后面的人,足尖一点,更快速的飞向村民筑起的高台。 就在他们欲抵达高台时,竟有人将油泼向他,欲让他滑了脚,他一旋身,躲过了油,反踩了下桶子,借力使力的飞向高台一然后缓缓落向台子。 顿时,哀叹声四起,追来的人全软了身子,心痛的看着申落纭,哀吼自己痛失了美娇娘。 “感谢各位兄台承让了。”抱着申落纭,翟昊天有礼的欠了身,俊颜带着笑,“至于现在……”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佳人。 “你要做什么?!”见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申落纭有着不好的预感,他不会是想…… “为夫向娇妻索个吻,应不为过吧!”不等她回应,他随即低头覆上她的唇,深深的吻住她。 这时,众人拍着手,就连输了的汉子们,也扬起叫好的声音,脸上带着笑,恭贺着这对璧人。 阳光直直落下,照着台上相吻的人儿。 嗯,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 ★  ★  ★ 终于回到北陵宫了,累极的趴在床上,申落纭闭上眼,榻上有着属于翟昊天的气味,她微微一笑,下意识的更放松身子。 脑里浮起抢妻大会的景象,菱唇不禁勾起一抹笑弧。这样她算不算是他的妻了? 她承认自己是恋上他了,只是因为心里的倔强使然,所以不愿轻易低头,更在抢妻大会时,不愿恳求于他。 而且……她还没找到他的目的。几乎可以肯定他是谁了,只是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戏弄她吗? 不,不像,那么他是为了什么呢? 让她爱上他喝?有必要吗?就算他不以翟昱天的身份,她还是会待在他身边的呀! 因为他是她豹子呀!她绝不会离开他的,既然如此,他为何要绕这么一大圈呢? 咬着下层,申落纭不解,蚝首因思考而微晃,头上的银簪随着晃动微发出声响,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簪上有一朵绽放的梅,梅上垂下几缕银穗,随着手的摇动而轻轻晃着。 唇畔微勾,脑中不禁浮现那日的情景—— “谢谢大家。”点头道着谢,翟昊天手搂着佳人,俊脸上扬着自得的笑容,而台下的观众也不住地鼓掌叫好。 “赶快走啦!”位着他的衣服,申落纭红着脸,想到刚刚竟然在众人面前接吻,本就满红晕的嫩脸儿更加红烫了起来。 见她脸上盈现的娇羞,众人不由得看痴了。 “我想各位大哥别再看了,再看下去,恐怕我的小娘子会更羞的找洞钻下去了。”翟昊天打着趣,将申落纭娇红的脸揽进怀中,眸里闪过占有,不让人看见她的美。 见他占有的动作,大伙儿也笑了,“对了对了,银钗逢佳人呀!”突然听人在人群中喊着这句话。 “对对,银钗逢佳人。”众人也齐喊着,而一名姑娘则手端银盘,缓缓从人群中走向高台。 这时,申落纭也好奇的抬起脸,看那姑娘缓步来到她面前。 “恭喜你们,这支发钗是大会前,我们村长特地命人打进的,为的是送给抢妻大会上最美的新娘子,保证世上独有这支,他处绝看不到。”少女盈盈笑着,“就请新娘子笑纳吧!”她弯下身子。 “耶?”申落纭眨着眼,看着银盘上的发簪,在阳光的照射下,簪身微闪着银光。 “那就谢谢村长了。”翟昊天拿起发簪,“我帮你别上。”他在她耳际说着,手指轻柔的将簪子别上她的发。 众人也立即鼓起掌,不停的叫好着。 “很适合你。”他笑道,大手轻拭去她额上的汗,黑眸溢满柔情。 “谢谢。”申落纭娇柔的笑了,水眸欲迎还羞,粉颜残留余晕。 翟昊天眸子一亮,“你知道我等你这个笑容,等了多久吗?”他低语,随即低下头再次吻上她的唇。 台下的欢叫声,顿时离他们好远好远…… ★  ★  ★ 你知道我等你这个笑容,等了多久吗? 申落纭不解的抚着脸,起身来到铜镜前,对着饲镜绽出一朵笑颜,然后随即拧起好看的眉。 没什么不同呀! 她不解的弯着蟀首,拿起镜台上的梳子,轻柔抅梳着胸前的发,星眸微掩着,嫣唇也微微抿起。 实在是不懂他有时出口的话语,似乎含着深意,她有些了解却又不怎么懂,他好似想告诉她什么,却又不明白说清楚,硬要她去深思体会,真是复杂的男人。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他有好多心机,爱逗弄她,喜见她生气,说的话又都模棱两可,让她听得模模糊糊,一点也抓不住他的心思。不像以前,他很听她的话,疼她、怜她,样样都顺着她,只要她说什么,他都答应,他是她的…… 等等! 告诉我?你爱豹子吗? 因为他会陪你、会安慰你,因为你救过他,所以你知道,为了报恩,他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所以你要豹子,你要创造一个会完全爱你的人 你可知道,每当你喊着要豹子时,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像个要宠物的孩子,强夺着自己要的东西,却不管那东西是否会疼会痛…… 豹子好可怜,待在一个任性孩子的身边。 脑中不停浮现他以往说过的话,蓦然,她好像有点知道他要告诉她什么了,有种感觉隐隐在心底浮现,而她就快要抓到了。 倏地,她眼儿一亮,唇边也扬起了笑。她想她知道他绕这么一大圈的目的是什么了。 天呀!她怎么这么蠢,现在才发现呢?枉她一向认为自己聪明,怎么遇到这事儿会变这么笨! 吐吐粉舌,轻敲了敲头,她赶紧起身,心里好想好想赶快见到他,她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她想通了,也明白他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说走就走,她赶忙离开凌云宫,她想他现在应该在书房。 快步来到佾轩居,探头一看,却没看到他的身影。奇怪,人呢? 她走进佾轩居,不解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缓步走至案桌,桌上犹放着奏摺,摺上的笔渍未干,看来他刚离去不久。 可会去哪呢? 纤手不经意的抚过桌上的雕纹,却摸到一处突起,她轻轻一按,声响微现,只见身后出现一道暗们,隐隐有声音传出。 眉尖微蹙,她旋身轻缓的走进门里,而里头的声音也愈来愈清晰。 那是…… 第十章 季雨蝶?! 她怎会在这里?申落纭不解的想着,眉尖也拧得更紧,轻轻的走下阶梯,微咬着唇,她静静的听着一切。 “你要走?你要去哪里?”紧拉着翟昊天的衣服,季雨蝶满脸慌乱失措。 “离开北陵国。”翟昊天淡淡的应着。 “那我呢?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季雨蝶摇着头,“不,带我走,我要跟你一起走。”她求着。 “蝶儿。”他摇头,“别这样,你明知道不可能的。”轻拉开她的手,看着面前的容颜,他在心中轻轻叹息。 “为什么不可能?”她再次拉住他, “因为申落纭?可你不是……” “我什么事都没有。”他打断她的话。 “什么意思?”她摇头,不肯相信自己心中的推测。 “我没丧失记忆,从一开始就是证言,我设计了一切。”他说出一切。 半年前,他为了夺得北陵皇位,佯装失忆,谎称只记得被大哥下毒的事,回北陵国是为了夺回属于他的皇位。他知道她会帮助他,只要他说谎,说他忘了在寻欢阁的所有事。而且,有了她这个皇后的帮忙,夺得皇位会更加迅速,而首要之事,就是先稳定北陵国势,让众人对他更加信任,他才能顺.利拿到银哨。 “对不起。”他道歉,设计这一切,让他感到最歉疚的就是她,他一向拿她当妹妹看待,即使明知她对他的情意,他却还是无法回应,可为了计画,他却不得不利用她。 “不!”她吼着,“你说谎!说谎!”她紧揪着他的衣,“你爱我,你明明爱我的,为什么要撒谎?”她紧抱着他。 “蝶儿。”他拉开她,双手抓住她的肩,“爱你的人不是我,是大哥,你怎么还不懂呢?” “我不要他!”她抓住他的手, “我只要你,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只是为了易天,所以你不敢承认,宁愿被他下毒,甘愿在人口贩子手中,不反抗也不脱逃,径自被凌虐着,这都是为了我,对不对?”她自顾自的说着。 “我知道的、我明白的、我什么都懂的。”她不停的说着,眸子满是慌乱,“所以到现在你都不占有我,这一切都是盖了易天,对不对?”她问着,然后笑了。 “我愿意给你的、别管易天,只要爱我。”说着,她脱着衣服,露出雪白的凝肤。 “蝶儿,住手。”翟昊天拉住她的衣服,“我是爱你,可那是对妹妹的爱。”他说着,“一直以来,我对你只有兄妹间的感情,如果我真的爱你,我是不会顾虑大哥的。”他深吸口气。 “的确,我早就知道大哥会对我下手了,我甘愿中计,是因为我从不曾想要皇位,大哥要就给他吧!只是,我心中还有一丝期盼,期盼大哥不会真的动手,而到时他一样会得到皇位,因为我会让位给他。”他闭上眼。 “谁知,我失望了。”他睁眼看着她,“他爱惨了你,为了得到你,他不惜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因为北陵姑娘只爱强者,他认为只要他得到皇位,就能得到你的心。”他轻声一笑。 —叫即使早知道,我还是不免失望,原来我这个弟弟终究比不上皇位、权力,也比不上你,所以我甘愿被放逐,在人口贩子手中,之所以不愿脱逃,除了失望外,也是因为我迷失了。” “在人性善恶和价值观念上迷失了。”他扬起嘲弄的笑,“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在皇宫里被保护得多好。”他看着季雨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蝶儿。” “我不明白。”季雨蝶挥开他的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回来?”她吼着,泪如雨下,“为了她?又是为了她吗?” 翟昊天静默不语。 “她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她?”她哭喊,“你知不知道她不如外表良善,实际上,她根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只会用那外表骗人,故作可怜,真正的她奸诈如狐。” 她不会忘记当初栽在她手上的事,冰冷的剑抵在脖上,绝美的脸上凝着令人胆寒的笑,让人毫不怀疑,只要惹她不高兴,她即会动手在她颈上划下致命的一痕。 “我知道。”翟昊天回答。 “什么?”季雨蝶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我知道真正的她。”当年他迷失自己,沦落做奴隶时,身上的恶臭无人敢靠近,人人的眸底全是显见的鄙视。唯有她,不在乎他身上的臭味,软软的小手拉着他,脸上无一丝厌恶。 他真的怔住了,在流浪的几年里,早已习惯人性的自私,也看清人的卑劣,心早已渐渐冷了,而在他决定脱离人口贩子的那一天,竟遇见了她。 一时之间,他真的搞不懂了,或许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吧,心依然保有纯真,可时日一久,他却渐渐察觉不对,总觉得她纯真的眸中隐隐闪着一丝狡黠,暗中观察,果然让他发现了真正的她。 说不惊愕是骗人的,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纯真甜美的她,心思竟如狐狸般自私,为了留下他,不惜以病弱的身子来引发他的同情,甚至以恩情拖住他,让他甘心留在她身边。 可奇异的是,他心中却无气愤。与她相处的时日,他明白她只是个寂寞的孩子,渴望爱、害怕孤独,却又倔强的不愿承认自己的脆弱。而知道她的真性情后,他发现他喜欢她眸里闪过的光芒、以为无人发现时唇角的贼笑,却也心疼她隐藏的脆弱、瘦弱的身子看似不堪一系,却也隐带着坚强。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心已装满了她,留在她身边早已不是因为她病弱的身子或思情,而是因为她就是她。 “你知道真正的她……”季雨蝶摇着头,“既然知道她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为什么还……”她看着翟昊天,没错过他脸上谈到她时所展现的柔情,心里满浓浓的妒忌。 “因为她那张脸吗?所以你要她,甘愿被她所骗。”她不承认,不承认他爱上了申落纭,他是她的,从小时候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决定了,他是拖的,她要当他的新娘。 “不。”翟昊天勾起一抹笑,“该反过来说吧,是她看上表面的我才对。”看着季雨蝶脸上的怔愕,他缓缓诉说着。 “她总是甜甜的叫我豹子,我知道她不能没有我,只要我要她,她绝对可以把自己献给我,因为她爱我,爱她一手创造出来的豹子,在她身边的我,没有声音、没有自己,脸上的表情永远只有温柔,以及在她病危时所展现出的紧张。”他缓缓一笑。 “她真是个孩子,而我只是她所想要占有的玩具,失去我会让她心痛,心痛的原因不是爱,而是占有欲作祟。”他眸一转,“纭儿,你说我说的对吗?”他轻声问。 季雨蝶也转过头。 申落纭缓缓走出来,“所以你设计了一切,故意假扮另一个身份,就为了让我真正爱上你?”挑起眉,她没有问他为何知道她在这里,反问他另一个问题。 “你想通了。”扬开笑容,翟昊天直直的看着她。 “你还真绕了一个大圈,而且没想到你竟然全看穿了。”咬着唇,怎么也没料到他早巳看穿了她的把戏,而她却还傻傻的得意着,以为自己真瞒过了他。 “欢也知道了?”她问着。 翟昊天笑着点头。 “原来最笨的人是我,完全被蒙在鼓里。”她皱了皱鼻,“可我不懂你为何要回到北陵国,而且还费尽心思的欲得到皇位?”她问出她的疑问。 “因为唯有北陵皇才能得到银哨,也才能找到银鹰,更能得到银鹰体内的心丹,用那心丹护住你的心脉,让你能活到老,不再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下。”他温柔的说着,眸不离她。  . “一切都为了我?”她轻问,唇角忍不住上扬,眼眶微热了起来。 “不算吧,一半也为了我自己,你让我爱上了你,我岂能让你以死离去,当然得让你同等回报,不是吗?”他调笑着,脸上的笑飞扬,依然自信得令人厌恶。 申落纭哼了哼,“不管怎样,这场游戏算我赢了吧?”她抬起脸,狂傲的看着她。 翟昊天不置可否的耸肩,然后二人相视一笑。 可这却刺痛季雨蝶的眼,他们的眼中根本没有她。 “别以为事情会就这么结束了。”她冷哼,就在这时,一抹身影快速来到申落纭身后,利刃也抵住她雪白的玉颈。 “大哥?”翟昊天看着翟易天,脸上不掩讶异。 “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翟易天扬声威胁,银刀在申落纭颈上划出一丝血痕,让她微拧了拧眉。 “是你放他出来的?”他转头看向季雨蝶,俊颜沉了下来。 “呵,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季雨蝶狂妄的笑了,她缓缓退了身子,来到翟易天身边。 “她值得你这么做?”不理季雨蝶,翟昊天转头看向翟易天,“她曾经想杀你。” 翟易天眸里闪过一抹复杂,“要不是你,根本不会发生这一切。”一会儿,他才吐出这句话。 “废话少说。”季雨蝶打断他俩的话, “放心,我不会马上杀了她的。”她手指轻抚过申落纭柔嫩的颊,然后狠狠打了她一掌。 “纭儿。”翟昊天吼着,忍不住上前一步。 “别过来。”翟易天警告,匕首划得更深,也让翟昊天停下身子。 “怎么?心疼了吗?”季雨蝶轻轻笑了,“别追过来,不然我马上让你看到她的尸首。”她冷声警告,转身和押着申落纭的翟易天离开暗室。 就在他们要离开暗室时,申落纭向翟昊天微一眨眼,张口轻轻吐出无声的三个字—— 幻迷香。 ★  ★  ★ 申落纭跪坐着,二手被绑在树后,右脸红肿着,微一扯动,就让她痛拧了眉。 她张着眸,静默的看着正在点火的翟易天,眼眨也不眨的。 “你看什么?”无法忽视她的目光,翟易天抬起脸看着她。 “你跟豹子长得好像。”她轻说着,“唉,你真的那么恨豹子喔?”眨着眼,她一脸天真。 “不关你的事。”翟易天别过头,无法直视她纯真的眼,趁这时,申落纭眸一闪,赶紧自绣鞋的暗袋里拿出细薄刀片。 “唉,我上次在天牢明明看你那么恨季雨蝶,甚至恨不得杀了她,而且她还想杀你耶,为什么你还肯帮她呀?”她说着话,一边引开他的注意力,一边用刀片慢慢割着粗绳,可因为背对着绳子,一不小心,刀片也在她手上划出了数道血痕。 翟易天还是不答话,径自生着火。 一不小心又在腕上划出深刻的血痕,忍住闷哼,她脸上依然平静,唯有粉额冒出细微汗珠。 “你真这么爱她呀?”她小声的问着,果然见他身体微震了下,星眸微闪,“所以即使她想杀你,你还是恨不了她,是不是?”唇因失血而微微苍白,幸好她身在暗处,所以没被发现异样。 见他还是不答话,申落纭再次开口。 “豹子说他很尊敬你,你是他唯一的哥哥,他从不想跟你抢什么,我想刚刚在暗室,你也听得一清二楚了吧?”她探问着,背后仍不停用薄刀割着绳子,一不小心,手指因血而一滑,整片薄刀刺进手腕里。 她咬着牙,白着脸,忍住痛呼,赶紧把薄刃拔出来,冷汗不停的冒出,脸色更显苍白。 “住口!你说够了没?”翟易天站起身,怒吼着。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要不是……”他闭上眼,将剩下的话吞进嘴里,不再开口。 要不是为了蝶儿,他会伤害自己的亲弟弟吗?即使她对他残忍、即使她想杀他,可他却还是不可自拔,早在爱上季雨蝶时,就注定他将万劫不复了。 申落纭咬着唇,没心思去研究翟易天脸上的表情,好痛好痛!老天爷,她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吧!该死的豹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她不都告诉他,她在他们身上洒上了幻迷香,他应该能循着香味找到她的。 “怎么了?这么吵?”季雨蝶踩着莲步而来,头发微湿着,显然她刚刚是到附近的小河梳洗去了。 “不会是你这丫头在挑拨什么吧?”她缓缓走到申落纭身边。 申落纭赶紧低下头,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苍白,心里更暗暗叫糟,等她一靠近,一定会闻到血腥味的,一想到此,割着粗绳的薄刃动得更快了。 就在这时,一声狼嚎由远而近传来,顿时让季雨蝶停下身子,看着四周,翟易天也站起身,警戒的看着四周。 狼?该死,一定是被她手上的血腥味唤来的,这下可好了! 果然,闪着绿光的黑影缓缓靠进他们,当场让季雨蝶颤了身子,翟易天赶紧挺身护住她。 “别怕。”他低声安抚。 申落纭缓缓深呼吸,看着慢慢接近的黑影,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再紧张,若一不小心心悸又发作,那谁也救不了她了。 顿时,三人全不敢大声喘息,唯有狼群的呼吸声在他们四周流窜。 “易天。”抓着翟易天的衣服,季雨蝶惊惧的看着四周。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搂着她,翟易天轻说着。 申落纭不由得翻翻白眼,看来她也别奢望他们会记得她的存在,帮她解开绳子了。 注视周围缓近的绿光,她的手犹不停的动着,快了,就差一点了。 解开了!她在心中欢呼。 就在这时,狼群也动了身影,迅速的扑向他信。 申落纭赶紧闪过扑来的狼,二手不停的冒着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着。 “原来是你引来了狼群。”见她腕上的血,季雨蝶不禁吼着。 “闭嘴。”申落纭低喝,差点站不住身子,颤着手,抽出腰系的蚕丝,银色的蚕丝在月色隐约的照射下,微闪着琉璃光。 “冰蚕银丝。”见她身上的武器,翟易天脸上不禁讶异着,怎么也没想到排名天下武器第三的冰蚕银丝竟会在她手中。 “我没时间耗。”申落纭不停喘着气! “擒贼先擒王,我想狼王应该是后面那只没错,你杀开条路,狼王由我对付。”此时管不了能不能动真气了,先拖一时是一时。 听闻她的话,翟易天和季雨蝶不禁愣住了,见她双腕犹滴着血,脸色苍白似雪,脸上不停冒着汗,看似都站不稳了,这样的她竟说要杀狼王?! “你……”翟易天哑口无言,这就是昊天所选择的女子吗? 季雨蝶则看着申落纭,脸上有着复杂,这样的女子她比得上吗? “快!”申落纭低喝,甩着头,欲将眼前漫天的黑雾甩开,现在还不是昏倒的时候。 “好。”翟易天低应,马上杀开一条路,申落纭也趁这时,飞身而起,蚕丝打飞了扑来的狼群,眸不离狼后的王。 就在她快接近狼王时,狼王也在这时飞扑而起,张开利牙,直扑向她,她身一闪,蚕丝缠住狼王,脚一踢,将狼王踢开,蚕丝飞起,欲一把将狼王的头缠住时,却听到前方传来季雨蝶的惊呼。 该死,她低咒一声,顾不得狼王了,欲转身救人时,心却倏地一疼,她不由得弯下身子。 就在她蹲下身子时,狼群也趁时扑向她,她闭上眼,等着随之而来的疼痛,谁知却听到狼哀嚎的声音。 “纭儿!”赶来的翟昊天赶紧抱住她,双手却碰到一片冰寒。 “豹子……”缓缓张开眼, “你怎么这么慢……”她低斥,“不过……还好你来了……”她闷哼一声,心一痛,承受不了痛楚,昏了过去。 “纭儿!”他惊吼,抱起申落纭,他一剑杀了狠王,赶紧飞身来到前方。 “花寻欢,快救纭儿!”他吼着。 他好不容易得到她了,她绝不能有事。 尾声 冰床上,冷冷的寒气自床上散出,白烟缭绕,迷蒙了一室。 翟昊天静静的站在冰床前,看着床上沉睡的佳人,不语。 久久,他才开口。 “她会没事吧?”低哑的声音粗嘎难听,憔悴的面容浮满胡渣子,眼窝深陷,显然好几日未眠了。 “放心,有了银鹰的心丹,她想死也死不了。”摇着扇,花寻欢一脸优闲。 “可她已经睡了七天了。”他好怕她一直深睡不起。 “放心,会醒过来的。”眸一敛,“不过没想到你竟会出卖我。”他冷哼,想到那名追寻而来的男子,眸更深暗。 “彼此。”翟昊天轻应一声,他设计了一切,他不过回馈他一点而已。 “算了,算我倒霉,才会认识你们。”收下玉扇,“好好守着你的佳人吧!”说完,转身就走,他还有一堆事没解决呢! 啧!麻烦!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翟昊天伸手轻抚着她的脸,“纭儿,你还不醒来吗?”他轻问,“赶快醒来吧,等你醒来,我们就离开北陵国,游遍大江南北,这不是你的愿望吗?终于可以实现了,你一定很开心吧!” “这七天,发生很多事,蝶儿好像想通了,愿意跟大哥共度一生,我也把皇位还给大哥了,一切都解决了,就等你醒来了。”他跪下身子,手握住她的。 “你还要继续睡吗?”指腹划过她的脸,“没关系,我陪你,我等你醒过来。”他低语,唇轻轻覆上她的。 “不管多久都等吗?”轻柔的声音由被覆住的檀口逸出。 黑眸对上那似狐水眸,他微微一笑,“是的,不管多久我都等。”他承诺,唇深深地封住她的。 洞外的绿芽微探出小小的头。 啊啊…… 春天终于到了。 一全书完一 编泣:欲知杨盼怜与凌未央之情事,请翻贪欢系列251《夺君怜系列》四之一“情盼君怜”。 欲知上官恋玥与风雁陵之情事,请翻贪欢系列261《夺君怜系列》四之二“贪恋君心”。 欲知皇靳风与盼小月之情事,请翻贪欢系列283《夺君怜系列》四之三“恋恋君刹”。 欲知夏之煦与韩夕磷之情事,请翻贪欢系列293《夺君怜系列》四之四“情落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