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留情大将军》 第一章 金皇国  尊宇宫 巍峨的宫廊上,出现了三个女子,她们脚步急促匆忙地往书房走去。为首的两个女子相貌不俗、行态从容婀娜,由她们身上雅致的衣饰与头上珍贵的珠花,可以判定她们在宫里的地位应该不差。 您若是如此认为,表示您的眼光好。没错!这两个女子可是金皇国王后华芊萼最为信任的贴身女官秀花、秀凤。她们原本只是华芊萼的陪嫁丫鬟,现在华芊萼当上国母了,她们的身分也跟着不同;不但顺理成章升为女官,还统辖整个尊宇宫里所有的宫女佣仆,相当于管事的地位。 而紧跟在秀花、秀凤后面的女子就显得非常怪异了。她是一身宫女的打扮,不过,先别提她那粗壮魁梧的身材,光是她走路的姿态就够让人喷饭了!一双大脚丫子大剌剌地向前跨步,两手大幅度地大力摆动,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娇柔体态;长相也是与众不同,一张较寻常女子还大的圆脸上抹着厚厚的胭脂水粉,白得可怕,却还盖不住她皮肤的粗糙凹凸,加上脸上又泛着油光汗水,猛然一看可真是吓人!而她的五官左看、右看,怎么也瞧不出有一丁点的女人味。这样其貌不扬、举止粗鲁的女人竟会出现在皇宫里,又见秀花、秀凤待她的态度也不似是对待一般宫女;加上那名宫女脸上又透露着焦急和担忧,真让人感到奇怪和蹊跷! 三人穿过多道的士兵守卫,来到了书房门口。秀花举手轻敲敲门,在听到里面传来的回应后才步入房里。 宽广的书房里,推开的窗子旁站着两个宫女,而在窗前的椅子上则是坐了位绝色佳人——她便是华芊萼,金皇国的王后。 “王后。”秀花、秀凤走向前行礼出声唤着。 华芊萼从书本中抬起头看着她们:“有事吗?” 秀凤忙点头:“奴婢有些事想私下禀报王后。” 华芊萼挥挥手让两个服侍的宫女退下,笑着问:“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秘呢?” 此时在秀花、秀凤后面的宫女忙走到华芊萼眼前屈膝下跪行礼。 “带刀侍卫常田清见过太子妃。”那声音竟不折不扣是个男人的嗓音。 华芊萼原是银夏国的太子妃,却在成亲那天被金皇国的大王轩辕成梧俘虏,后来成了轩辕成梧的妻子。华芊萼现在是一国之后,太子妃这个过去的名号她已经好久没听闻了,乍然再听到有人这么称呼她,华芊萼真是惊愕极了。 “你……你是谁?”华芊萼张大眼看着眼前跪地的女人,不,该说是男人才对。他的声音、如此的身材,绝对不可能是个女人。 常田清抬起脸看着华芊萼,禀明说:“太子妃,您认不出属下了吗?那可还记得寒霏公主?属下名叫常田清,是寒霏公主身旁的近身侍卫,以前曾在银夏国的皇宫里见过太子妃几面。请太子妃您仔细地回想,能否忆起对属下的丝毫印象呢?”他的语气真切诚恳,脸上也布满了焦急。 听常田清这么一说,华芊萼再仔细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脑子里有了些许的模糊记忆;就算她不认识常田清,但他所提起的寒霏公主,华芊萼却是知道的。 寒霏公主是银夏国王褚千雄最小的女儿,自小便是体弱多病,必须要在清幽的地方养病,所以一向没住在皇宫里。因此银夏国被灭时,所有的皇戚贵族几乎都被俘虏了,唯有寒霏公主避过一劫。不过华芊萼并不知道寒霏公主身在何处,而现在常田清突然来找她,莫非和寒霏公主有关系? “常田清,本宫实在是想不起你来,但寒霏公主本宫就知道了。看你易容打扮进宫来找本宫,可有什么事吗?”华芊萼询问常田清,对他的来意感到很好奇。 常田清听到华芊萼还认得寒霏公主,高兴得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出了来意:“太子妃,属下明白如此的称谓已经不适合您的身分,现在您不再是银夏国的太子妃,银夏国也灭了,属下该要称您为王后才是。而属下会冒昧地称您为太子妃,是想引起王后对故国的一丝丝感情,希望能藉由这些微的念旧之情,请求王后救救寒霏公主一命。求求王后!”话语一落,常田清额头叩地,整个人拜倒在华芊萼跟前。 “寒霏公主现在在何处?她怎么了?为何要本宫救命呢?”华芊萼疑问,心里隐隐感到此事不寻常,否则常田清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宫来找她。 “寒霏公主目前在兰幽清境养病。公主身患重疾危及生命,属下却无力救治,只有来求王妃帮忙了。”常田清跪在地上回话。 华芊萼眉儿微皱;在未知道常田清的要求之前,她不敢贸然答应。她转头看着带人进来的秀花、秀凤,用眼神询问她们这是怎么回事? 秀凤忙一躬身,回答:“启禀王妃,常田清改装成宫女模样混入尊宇宫欲找奴婢,他找到奴婢后就向奴婢表白了他的身分,又苦苦哀求奴婢带他来见王后。奴婢见到他出示的银夏国侍卫令符,而常田清又是非常诚心保证他对王后绝无恶意,只是有事要求王后帮忙;在常田清的恳求下,奴婢不忍心拒绝,因此就带他到书房来了。这是奴婢的擅作决定,还请王妃恕罪。” 秀凤、秀花向华芊萼低头请罪。 “不,王后,此事不是秀凤、秀花的错,是属下坚持拜托她们带属下来见王后的。因为寒霏公主已是命在旦夕了,而这世上也只有王妃有能力可以救公主,所以不论要属下上刀山、下油锅,属下都可以舍命,只求王妃能伸手援助,这是公主唯一的生机了!求求王后,属下哀求王后帮忙!”常田清拼命地向华芊萼叩头。 华芊萼被常田清的诚心所感动。 “常侍卫,别如此大礼了,你站起身来妤好说话。本宫要如何帮助寒霏公主呢?你说清楚来。”华芊萼示意秀凤、秀花扶常田清起身。 常田清起身站好,语带哽咽地说明整个事情的始末…… “寒霏公主甫一出生便染上了寒毒,这注定了公主多病多痛的一生。寒毒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发作一次,发作时寒气侵身,有如裸身浸在冷酷的寒冰中,痛苦难当,必须以「朱果」来克制寒毒,否则一旦寒毒入心,性命就不保了。朱果是产在金皇国和银夏国交接的西边边陲大雪山山顶,大雪山山势极高而且地势陡峭,光要到达山腰便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要攀爬到山顶呢。但是朱果就生长在大雪山最高的悬崖峭壁上,寻常人是望尘莫及,只能靠武功高强的高手才能摘到,因此宫中一向是派遣大内高手每年上雪山摘取朱果。而自从银夏国被攻破,大王、王后被虏,宫里的高手侍卫尽皆被捉后,就没有人能上雪山为寒霏公主取朱果了。” 他顿了顿,又道:“这一年多来,公主因为银夏国的遭遇而忧心难过,更是时常发病,朱果的用量大,又没有继续补充,所以现在朱果只剩下两颗了;一旦用完,公主若再发病便没有药医了,那公主就……就……而属下纵使有心想为公主到大雪山取朱果,但是一来考虑到公主无人可以保护,二来属下武功低微,万一有个不幸,属下死了不要紧,只怕公主也活不了了!唯今之计,也只能另外找寻高手到大雪山为公主取药。但是银夏国里的高手都被金皇国纳为兵士服役,属下根本找不到人可以帮忙;在万分的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大著胆子找王后帮忙了。王后现在位居金皇国的国后,权力庞大,身旁一定有高手能上大雪山平安地取回朱果。属下恳求王妃看在彼此同是银夏国人,而公主也和王妃曾有过密切的关系,求王妃高抬贵手救救公主!” 详细说完了前因后果,常田清再次跪下,向华芊萼叩首。 华芊萼沉吟了下。在私心上她自然是愿意帮忙了,但是寒霏公主的身分特殊,她该算是潜逃在外的银夏国皇室,没捉她就已经很宽容了,还要派人去帮助她,实在是与理法不合。这事情牵连太大了,她不能立刻就作出决定,一定得要知会轩辕成梧一声才行。 “常田清,你该明白寒霏公主目前的处境,此事本宫得要斟酌下才能作下决定。寒霏公主和本宫认识,自然有分感情在,所以这件事本宫一定会尽力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你就安心静待消息吧!”华芊萼对常田清微笑说道。 “王后,公主的身子虚弱不能久拖,而属下也想尽快回到公主身旁保护,所以斗胆请问王后何时能给属下答覆,属下也可以有个打算。”常田清急着想知道结果。 “这……就两天后吧。你是否要在宫里留下呢?”华芊萼说出了时间,两天该够了。 常田清摇头回答:“不了,属下留在宫里不方便,万一身分暴露就不好了,还是留在宫外。属下两天后再进宫探问消息。”他也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好吧,两天后的午时,你到宫门外候着,本宫会让秀花、秀凤前去带你进宫的;你就以原来面目来见本宫吧,别再易容打扮了。”华芊萼看着常田清男扮女装的可笑模样,好笑地吩咐他。 常田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愿意打扮成女人的模样,但为了公主,他是义无反顾。 “好,秀花,你送常侍卫出宫吧。”华芊萼交代命令。 秀花欠身应了声,带着常田清离开。 “王后,您真要帮忙寒霏公主吗?”一旁的秀凤好奇问起。 华芊萼手支额在考虑着。“让本宫好好想想,你下去吧。” 秀凤顺从地退下。 这是个难题,华芊萼要想个最好的解决办法才行。 ****** 轩辕成梧刚回到寝宫,寝宫里空无一人,奴儿不在!问明宫女爱妃的去处后,他也不急着找人,坐在外厅观看皇弟轩辕成柘派人送回来的书信。 轩辕成柘目前人在银夏国内,他正在整装银夏国旧有的兵力,重新再部署一番,安排各个要点的守卫将士。轩辕成柘用金皇国的将官来统治原来银夏国的士兵,如此要真做到将士一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他却处理得很好。现在银夏国的兵力已经全在轩辕成柘的掌控之中,真正达到了完全接手银夏国的目的。 他这个弟弟做事一向让当哥哥的轩辕成梧很放心,他也是完全放手让弟弟去发挥才能;只要他们兄弟联手,这世上便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 轩辕成梧看信正看得入神时,华芊萼走进了寝宫。见轩辕成梧在看奏折,她不想吵到他,没让侍卫通报,她悄悄地走近丈夫。 但是脚步声再轻,还是传入了轩辕成梧的耳里。在她缓缓地走近自己时,轩辕成梧不动声色,等爱妃靠到自己背后时,他才蓦然转身吓唬她,逗着妻子玩。 “啊!” 华芊萼被吓了一跳,小手按在胸口上轻拍着;而轩辕成梧则是哈哈大笑,将被吓到的妻子搂入怀中。 “大王好坏,故意要吓唬奴儿,奴儿真被吓了一大跳呢!”华芊萼嘟起嘴,不依地用小手轻捶了下轩辕成梧的胸膛。 “哈……这叫先下手为强;在还没被你吓到之前,就先吓你一大跳。这就是本王比爱妃聪明的地方,爱妃别不服气了。”轩辕成梧笑开怀地吻着华芊萼的雪白额头。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奴儿才没有要吓大王的意思呢!是大王反应过度了!”华芊萼用媚眼瞪了轩辕成梧一下,不服气地反驳。 “有没有本王心里明白,别又嘴硬不服输了。”轩辕成梧抱紧了怀中的爱妻,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下她如苹果般的脸颊。 华芊萼翘起了嘴,正想再说什么,却被桌上厚厚的书信吸引了注意力。 “咦!这是柘亲王写来的信嘛,奴儿还以为是大臣呈上的奏折呢。”华芊萼拿起了信浏览着。 虽然信上记载的是军国大事,轩辕成梧仍是很放心地让爱妃观看,他可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妻子。 轩辕成柘信上都是写公事,华芊萼对布兵行军的军事没兴趣,快快地翻略过,只在书信的最后看到了几行让她感到有意思的字眼。 原银夏国子民安逸惯了,大多性好和平,因此对自己国家被灭虽然是心感到难过,但倒没有多大反抗动乱的事情发生,这也可以看出银夏国军事不振的主要原因。而其男人也多是喜爱读书、吟文论墨的静态休闲,舞刀弄剑一向为银夏国男子所弃;风气如此,以至于国家里是文人辈出,却无雄才大略的武将,这一切更是注定了银夏国的衰败。 相对于男人的文弱,其女子也都被藏在家里保护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被养成为不曾见过世面的无知女子,也不知民间的疾苦。平民女子是如此,富有的或官家女子更是严重。虽然银夏国的女子大多柔美娇弱,却只给人草包美人的感觉,还不如本国女子的健美活泼来得动人。 看到这些批评的字眼,让华芊萼真是火冒三丈。这个轩辕成柘竟敢这么贬低银夏国女子,真是太过分了! 从她回到金皇国国京之后,她是见过轩辕成柘几面,但他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地向她点个头就当是打招呼了,眼神也极少会看向她,冷酷的模样几乎已到不近人情的地步。而加上轩辕成梧曾告诉她,他弟弟的个性是极端的「恩怨分明、血债血还」,可以说是冷漠到接近无情的地步。不过华芊萼觉得自己和轩辕成柘的接触时间少,认识不深,故也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看了轩辕成柘这封信里对银夏国女子的轻蔑语气,却让华芊萼气愤难平。她也是银夏国人啊,怎能让他如此看轻银夏国的女子呢?她们虽然是极少出门,也不知外头世界的广阔,不过她们有着女子温柔良顺的好个性;若家里经济许可,没出嫁的闺女几乎可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这是金皇国的女子所比不上的。轩辕成柘没深入看到银夏国女子的好处就如此地看不起她们,若不给他一个教训,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轩辕成梧见爱妃大眼直瞪着手中的信纸看着,也好奇地凑上去看个明白,然后他笑抬起华芊萼的脸蛋告诉她:“奴儿,你可别生气阿柘信上所写的。他一向对女人没兴趣,也不曾花费精神在女人身上,所见的自然就有偏差了。你若为了这种小事发脾气,就太小家子气了。” “真的?柘亲王真没注意过女人?难道他连宠妾、爱妃也都没有吗?”华芊萼听了轩辕成梧的解释,她饶有兴趣地睁大眼问丈夫。 看着爱妃一脸好奇的可爱模样,轩辕成梧先将华芊萼亲个够后才慢慢地回答:“没有,阿柘只会将心力放在武功和国事上,他身旁除了一个水宁外,其余都是男人。水宁也不是他的妻妾,而是他身旁的一员武将,能力和男人不相上下。说来阿柘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虽然母后多次想为他选妃,但都被他以国事繁忙所拒绝。由此就可以看出阿柘对女人的态度,因此你大可不必为他对银夏国女子的批评而动气。”轩辕戍梧好言好语地安抚着爱妃。 华芊萼歪着头想了想丈夫的话,一会,她脸上浮起一丝神秘的笑容,缓缓地再问:“柘亲王真是不近女色?那他对女子态度又如何呢?” “只能用「无动于衷」来形容了。曾有次在庆功的宴会上,多名妙龄美丽的女子将阿柘给团团围绕住,对他极力使出女子的魅力,希望能得到阿柘的青睐;谁知阿柘仍是脸色不改,自顾自地喝酒和众将士谈天,对身旁的美人视若无睹。他如老僧入定般不受诱惑的神态让众人欣佩,此后阿柘的定力在士兵里传为美谈,也因此而有了「绝将军」的称呼。绝是指他绝情、绝心,也是说他对女人的绝爱、绝怜。这不是表示阿柘对女人狠心,他可是从不打女子,也不杀女流之辈。对他而言,女子就是女子,只是不同于男人的一种人罢了,不代表任何的意思。对女人,他当真是冷淡到了极至。”轩辕成梧笑着回答。他那个弟弟对女人除了「冷漠」两字,再找不到任何适用的形容词了。 华芊萼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她已能肯定自己脑里想出来的是个最好的办法了。既能对轩辕成柘污蠛银夏国女子的行为给个教训,又可以解决悬在她心中的事。 “大王!”华芊萼软软地叫着轩辕成梧,玲珑有致的身材也整个贴上了轩辕成梧,娇笑地望着抱住自己的壮硕男人。 “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当夫妻也有段时间了,华芊萼的一举一动全在轩辕成梧的眼里。 华芊萼也不隐瞒,直接就将她见到常田清,及常田清对她求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轩辕成梧明白。 轩辕成梧听了只略扬了下眉,神色不改,注视着爱妃征询她的意见:“你想怎么做呢?” “奴儿是想,能否让柘亲王帮忙到大雪山取得朱果救寒霏公主呢?以柘亲王的武功能力,必可平安无伤地摘到朱果救寒霏公主一命的。”华芊萼巧笑回答。 “不成,奴儿,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别说寒霏是银夏国的公主,就凭她是个娇弱无助的小女子,在阿柘眼里就等于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人。要他花心思去救这样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轩辕成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自己的弟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事是万万不可能的。 “奴儿明白寒霏只是个弱女子,就算有公主身分,不过也是个亡国公主,没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她就像是奴儿的小妹妹般,奴儿曾和她在宫里相处过,明白寒霏公主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女子,只可惜有副弱不禁风的身子;而当她发病时痛苦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不忍心,对她是好生同情。现在有能力救她的也只有奴儿了,奴儿怎能见死不救呢?何况她又是褚骏昱的亲妹妹。奴儿负了褚骏昱另嫁给大王,褚骏昱受不了如此的刺激而神智错乱,现在成了个半疯半醒的废人,这事让奴儿很自责,良心一直感到很过意不去。若能给他妹妹一个帮助,奴儿也能得到一些安慰啊!大王,你就答应奴儿的要求嘛,好不好?”华芊萼一双美目楚楚可怜地瞅着轩辕成梧看,柔声恳求。 看到爱妃这样的眼神,轩辕成梧就算是有再大的决心也不忍对她说「不」。但此事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对象又是自己的弟弟,他无法代为应允。 “奴儿,要救寒霏公主可以,我派出几位高手到大雪山摘取朱果,再将朱果送给寒霏公主就可以了,不必一定要阿柘出马啊,这样好不好?”轩辕成梧提出另一个替代的方法。 “不好,寒霏公主身上只剩下两颗朱果了,为了预防朱果用完了而新摘取的朱果又无法及时送到寒霏手中,所以寒霏一定要跟着采朱果的人同行到大雪山。而那个人不但要武功够高能自保,也要能够保护寒霏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因此这个人选非常的重要,不可以随随便便找个人充数。在这世上奴儿最信任的人就是大王了,但是大王日理万机定不可能亲自前往;柘亲王是大王的弟弟,奴儿也是同样地相信他,所以奴儿才会希望柘亲王能帮帮这个忙。”华芊萼的理由很充分,就是一定要麻烦到轩辕成柘。 “这理由还真牵强!奴儿,你该不会为了阿柘信上批评银夏国女子的事而故意这么刁难他吧?阿柘可不比一般的将领能让任何人呼唤指使,除非有足够的理由,否则就算我以大王的身分强要命令他做事,他也是可以不遵守旨意的。”轩辕成梧看透了爱圮的鬼点子。 “奴儿才不是那么小器爱记仇的人呢!希望柘亲王亲自带寒霏去找朱果,除了救人一命的理由外,其实是另有别的因素。第一,寒霏公主是个美丽又温顺的小女子,她的身分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是位兼具美貌与才情的女子;而柘亲王又是个威武昂藏的大男人,一柔一刚配合得刚刚好,或许他们会互相倾心成为佳偶呢!二来,这也可以趁机改变柘亲王对女子的看法。古人有言:「柔能克刚」,柔弱可怜的小女子未必真是无用之人啊!第三,柘亲王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国事上,从来都不休假,接触的人又全是些士兵男子,在如此的环境下他当然会对女人没兴趣了;如果他和寒霏相处一阵子,或许能软化他冷硬的心,让他有成家的念头啊!有这么多的原因,而且都是对柘亲王有益,大王就该明白奴儿一切都是为柘亲王着想。”华芊萼泛起无邪的笑容,极力要说服轩辕成梧。 轩辕成梧眼睛是雪亮的,才不为爱妃天花乱坠的说辞所惑;不过,华芊萼倒真是说中了一个重点,他那个弟弟当真是很少和女子相处,他的心思也从不曾放在女人身上。倘若不改变目前这个现象,或许阿柘真会永远都对女人没兴趣,这怎么行呢?那让他保护个娇弱公主同行去取药,或许是个改变他的好主意。但问题是要如何让阿柘接下这件事,这才是最困难的部分。 “但是阿柘的个性不比平常人,他若不愿意做的事,谁也不能强迫他。尤其寒霏公主又是银夏国的流亡公主,阿柘知道了她的身分没将她拘捕起来就很不错了,怎可能会帮忙她呢?”轩辕成梧摇摇头,这实在是件不容易办到的事。 “大王会这么说就表示大王答应奴儿的请求了,谢谢大王!奴儿也要代寒霏感谢大王的大恩大德呢!”华芊萼闻言双手就立即揽住了轩辕成梧的颈脖,笑开了一张俏脸。 “别高兴得太早,本王答应并不代表柘亲王也会答应啊。”轩辕成梧宠爱地点点华芊萼的小鼻头。 “这件事好办。银夏国既然已经被灭了,世上就没有了银夏国,自然也就没有公主的头衔了,所以寒霏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她年纪又比奴儿小,算是妹妹了。就修书告诉柘亲王,奴儿有个远房的妹妹身子不好,需要朱果治病,才特地托柘亲王带着寒霏先去大雪山摘取朱果,再将她送到国京来和奴儿团圆;等寒霏身子好些了,奴儿再派人送她回去。这是个很正当的理由,柘亲王应该不会拒绝才是,大王您说好不好?”华芊萼聪明得早已拟好说辞了。 看华芊萼兴致勃勃,俨然一副红娘的姿态,轩辕成梧好笑地抱紧她点点头:“好,就依爱妃所说的。本王看干脆书信也由爱妃来写好了,本王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这提议正合华芊萼的心思,她立刻就允诺答应,还不忘热情地给丈夫一个亲吻,当是感谢。 太好了,如此一来两样事都得以解决:一则能帮助寒霏做件好事,再来也给了轩辕成柘一个小小的教训。 不过,华芊萼也期待寒霏和轩辕成柘能看对眼,真能成为佳偶,那绝对会是个绝配!这么一想,华芊萼忍不住心中窃喜,连脸上也布满了笑靥。 “想什么这么高兴?本王可不许你想别的男人哦!”轩辕成梧抱紧人,嘴唇轻咬着华芊萼的耳朵逗弄她。 华芊萼被轩辕成梧逗得娇笑连连,她也同样在丈夫耳旁咬起了耳朵,惹得他笑声连连。 看来他这个弟弟有麻烦上身了,谁叫他惹火了他的大嫂。古有明训:「君子不与小人斗。」原因无它,君子一定会被小人给整惨的! 不是哥哥不伸出援手,实在是爱妃命令难违,只好委屈弟弟忍耐点了。 轩辕成柘等着接下大麻烦吧! 第二章 轩辕成柘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中的信签。由信上的秀气字迹可看出这信是出自女子之手,不过在信尾却盖上皇兄轩辕成梧的玉印,也签上了大哥的名字;但是轩辕成柘却能很清楚地明白这信一定是他的皇嫂——金皇国的王后华芊萼所发出的。 只短短一页长的信纸,却看得他火冒三丈、忿怒不已。 信上交代他要到兰山幽谷去接皇嫂的远亲妹妹,保护她到遥远边陲的大雪山采什么朱果,再带那位小姐到国京见皇嫂。这样简单的事吩咐底下人去办不就可以了,为何偏要麻烦他呢?难道皇兄、皇嫂不明白他正在带兵,有正事要办吗?不体谅他的辛苦便罢了,还要他去保护个弱女子,如此无聊无趣的事,怎会落到他的身上呢?轩辕成柘真要怀疑这封信是否送错人了? 不过,信封上自己的大名和信纸开头的皇弟称呼,让他没好气地明白这封信的确是写给他的。 皇嫂还在信上特别注明,上雪山采朱果是件非常危险的事,非武功特别高强的人不能胜任,并且千嘱咐、万交代那位需要保护的寒霏姑娘体弱多病,绝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病痛伤害,务必要平安完好地将人送到宫里皇嫂面前。信尾还语带玄机地写明皇嫂接那位姑娘入宫,是要为她找到个如意郎君,完成终身大事。所以无论如何都需要他亲自护送她到皇宫,不能假旁人之手。 奇怪了,那位叫寒霏的女子要成亲,和要他亲自护送有何关联?但皇嫂在信上三申五令,除了抬出皇兄也希望他这么做之外,连太后也表示赞同的意见,让他不能推辞。 轩辕成柘揉揉眉头将信纸丢在桌上,无奈地叹口气。他不知道皇嫂在打什么主意,但算计人竟算计到他头上,皇嫂也太大胆了!奇怪的是皇兄也不管管妻子,任由着她胡闹? 现在信件正式送到了他手中,信封背后还盖了国玺做封口;一旦拆封,接信人便必定要遵守命令,让轩辕成柘想拒绝都不行。 女人,又是个娇弱、体弱多病的女子,想到就让轩辕成柘头疼。既然无法抗命,他只好计画用最短的时间来将此事解决。 反正他对女人和对男人向来是一视同仁,没有分别,希望那个虚弱多病的女子禁得起,别让他给吓晕了。 轩辕成柘扬起的嘴角划出了个苦笑。 ****** “公主有救了,有救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常田清得到华芊萼的允诺之后,兴匆匆地连夜直奔回兰幽清境,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 兰幽清境位在兰山幽谷中,谷里除了住有寒霏公主和她的贴身女婢晶晶外,还有座小庵堂,庵堂里有着五、六位带发修行的师太,她们大多是以前银夏宫里不受宠的宫人,看破红尘来此出家,她们同时也要负责照顾寒霏公主的责任。大家生活在一起,就如同是一家人般,生活单调却也悠闲。 而银夏国被灭,皇亲国戚都成了俘虏,兰幽清境却因位置隐密而未受影响,成了逃过一劫的福地。在此地的众人都庆幸不已,直说是上天的保佑。 目前他们唯一挂心的事,便是寒霏公主的身子了。眼见公主的寒毒日渐加深,而众人却是束手无策,大家再焦心,也只能干瞪眼没有办法。 寒毒不能根治已是一大忧虑,又见克制寒毒的朱果也快用完了,于是大家在共同集思想办法后,才会叫常田清冒险潜入金皇国的皇宫找王后帮忙。想那王后也是银夏国人,还差点成了银夏国的太子妃,希望她能念在旧情上帮帮寒霏公主。 所以现在常田清带回了王后愿意帮忙的好消息,让大家非常的高兴。 听到了好消息,晶晶高兴地欢呼着。 “光你知道高兴还不够,快要禀明公主才是。”常田清笑着和晶晶快步走向公主的寝室。 一阵低沉清脆的碰撞声,是由挂在窗子上的瓦片风铃传出。东西两面的窗子都大开着,和风徐徐地吹入,吹起了桌上细微的木屑;还有更多的木屑从一个已看得出是鸟儿形状的木头上被削落到桌面,一双白细小手灵巧地转动手中的木头,将木头修饰得更有形状。 柔顺的长发被风吹拂到雪白的脸颊上,秀气细致的眉头微微皱起,小手将刻刀放下,缓缓将颊上的秀发拨开;还想再拿起刻刀时,婢女晶晶就直冲入房里。 “好消息,公主,常大哥回来了,还带回来好消息呢!”晶晶高兴地跑到寒霏面前大声笑叫着。 寒霏抬头看着婢女,柔柔地化出个笑容问:“常侍卫回来了,人呢?他又带回来了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高兴。” “见过公主。”常田清跟着晶晶走入房间,向寒霏躬身行礼。 “常侍卫辛苦了!”寒霏放下手中的木刻,对常田清轻点个头。 常田清马上向公主报告好消息:“公主,属下赶到国京后就混进王宫,很幸运找到了王后的随身婢女秀花、秀凤;她们曾见过属下,也认出了属下,在她们的带领之下,属下顺利地见到了王后。经过一番的恳求,最后王后答应帮忙,同意协助派遣高手上雪山采朱果,以医治公主的寒毒。托公主之福,属下幸不辱命,完成了任务。” 听完常田清的报告,寒霏脸上只是淡然地浅笑,甚至还有些无奈地说:“生死自有命数,朱果也只能暂时抑制我体内的寒毒,实在不必让常侍卫为此冒险到国京找华姊姊。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呢?就算有了朱果,也不知道朱果还能压制住寒毒多少时间,既是如此,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呢。” 从小到大,寒霏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对生死她早已看淡。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所以她让自己用淡然无争的心情看待这人间。 她本不愿常田清到国京去求人帮忙,但常田清却执意前去,这样的心意让寒霏感动,却让她更对自己虚弱的身体不满意;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一直是她的心愿,但现在似乎已成了她遥不可及的希望,而这也是个永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认清了事实,寒霏一直是很珍惜现有的时光,也很顺大家的好意用心照顾自己虚弱的身子。众人的盛情她明白,寒霏也知道自己的病让大家都为她担心了;众人的美意关怀,她铭感五内,却是无以回报。 “公主不可以说丧气话,一定能找到方法根治公主的寒毒,请公主宽心,属下会找到办法的。”常田清急声地安慰寒霏。 寒霏没信心地笑笑,话锋一转:“华姊姊……该说是王后了,她过得好吗?” “嗯!属下见王后神态安适、气度雍容,生活过得很好,而天下人也都知道轩辕成梧大王是最宠爱王后的。”常田清点头回答。 “那就好。”这话让寒霏感触良多。华芊萼原该是自己的皇嫂,现在竟成了别国的王后;而银夏国灭了,皇兄也疯了,世事的变化何止沧海桑田呢!但任凭世事如何地改变都无妨,只要日子过得好就好了,这一向是寒霏处世的法则。 “公主……属下还有一事……想向公主说……明。”常田清说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常侍卫有话就尽管说吧。”寒霏的大眼睛看着常田清。 “公主,王后对公主的情形非常关心,因此所指派上大雪山采朱果的人选也经过了特别的考虑。最后王后决定的对象是……是金皇国大王的胞弟轩辕成柘,现今的柘亲王。”常田清丢下了颇有震撼力的消息。 寒霏和晶晶听了都吓了一大跳。轩辕成柘?!这来头也太大了,怎么可能呢? “轩辕成柘?常侍卫,你说的可是真的?”寒霏惊愕地再问一次。 “就是他。当王后告诉属下时,属下也被吓了好大一跳,后来王后解释说她和公主的关系匪浅,公主就像是她的妹妹一般,她当然要慎重挑选人。柘亲王不但武功高强,能力也是超群,公主由他保护,王后才能放心。而柘亲王目前人也在银夏国里,来接公主路途也近多了。”常田清详细解释着。 寒霏听糊涂了,追问:“来接我?轩辕成柘为何要来接我?他不是到大雪山摘回朱果送到兰幽清境就可以了吗?” “公主,王后考虑到朱果只剩下两颗,担心万一朱果吃完了,而新的朱果还未采回,公主若再发病就危险了;因此交代公主须和轩辕成柘同行,轩辕成柘会保护公主安全的。王后也邀请公主取得朱果后到国京玩玩,顺便也能养养病,故要轩辕成柘也保护公主到国京。这全是王后的一番美意。”常田清说明华芊萼的心意。 “这……这好吗?华姊姊现在是金皇国的王后,而我是银夏国的公主,如此身分怎好进金皇国的皇宫呢?太不妥当了。”这提议马上就让寒霏给否决了。 此时常田清却面有愧色地在寒霏面前跪下,低着头说:“公主,王后的意思是要公主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世,而以王后的远亲妹妹身分来面对轩辕成柘。属下明白这有辱了公主的尊严,但是为了公主的性命着想,属下不得已只好迳自先答应王后这个要求了。” 寒霏闻言神色黯然、默默不语。 晶晶也随着跪下,要求寒霏答应这个条件。 “公主,这只是暂时隐瞒,否则轩辕成柘是不可能肯答应帮忙的。而回来兰幽清境后,公主仍是银夏国的公主啊,请公主委屈点就答应吧。” 常田清立刻接着说:“没错,这不过是短暂的隐瞒身分。现在天下都属于金皇国的,银夏国既已被灭,公主真实的身分暴露后反会对公主不利,会为公主带来灾祸。因此无论王后所派出的高手是谁,也都是金皇国的人,所以隐藏身世都是必要的。” 寒霏满脸的为难不愿,她明白时势比人强;可是她只能退这一步,不能再退让了。 “不说出公主身分是可以,可是节操骨气仍是要有,因此我是绝不会改名换姓,如此又怎能瞒得过轩辕成柘呢?”国灭家亡,她不能连自己的自尊都没了。 听公主这么说,常田清的脸色立刻转好许多,开心地回话:“公主,这点王后有考虑到,因为公主一直在宫外养病,大王、王后被俘虏时都没有提到公主的事,因此我们才得以平安无事;所以轩辕成柘并不知道公主的真实身分,而公主也不需要改名换姓。但是为了避免起疑,王后请公主别说出姓褚,直接就以寒霏为姓名。” 寒霏明白华姊姊已尽了全力帮忙,自己若不答应,便是辜负了众人的一番好意;但自己的性命竟要靠灭自己国家的敌人来救,这样的滋味真是苦涩加上万般的无奈啊! “公主,公主!”晶晶叫了寒霏两声,好担心公主仍是不肯退让。 寒霏看着晶晶和常田清祈求的眼神,他们的忧虑全写在脸上,顿时「不」字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她只得黯然地轻点个头答应了。 “公主您同意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晶晶叫,和常田清相视,高兴地笑了。 寒霏没有笑容。她不知道轩辕成柘是个怎样的人,而自己要和个完全陌生不认识的男人同处,想来就让她担忧。 他是柘亲王,也是当今金皇国大王的弟弟,竟会同意纡尊降贵地来帮个弱女子取药。不知是他同情心够,还是因为受命而不得不服? 为了救命的朱果,她所付出的代价是自己一向平静的生活要因这事而掀起波涛。 得与失之间,孰轻、孰重?也只能看未来事情的发展了。 ****** 纵使再不情愿,轩辕成柘仍是遵守旨意去执行任务。幸而银夏国内的布军情形和各地的防护守卫都已经正常没问题了,而算算他离开国京近半年,也该要回国了;既是如此,那就当是顺道帮忙吧。 轩辕成柘交代好一切事后,只带着近身侍卫和一队的卫兵前往了兰山幽谷。 兰山位于银夏国的东南方,是由众多高低不齐的大小山群所组合而成,这个地方轩辕成柘知道,但幽谷他便从未听过了,想是群山间的小山谷。不过他不必入谷接人,皇嫂的来信上说明那位寒霏姑娘会由婢女、侍卫护送到兰山山脚下的平溪村,他入村便可以找到人了。 这是什么指示?写得模模糊糊的,轩辕成柘也看得迷糊;既无它法之下,他只能照书信所指,快马加鞭地来到了平溪村。 平溪村是个小小的村落,村里大约只有一、二十户人家,百来人,人口简单,生活单纯朴实,平时也甚少有外人来到;因此轩辕成柘一行人马走入村落时,立刻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为首的轩辕成柘威风凛凛、英俊冷酷的模样,当然是大家注目的重点;而他后面跟着的两位方面大耳的侍卫和一位娇滴滴的美女子也是众人的目光焦点,更遑论这些人的身后还随着十来名身穿黑衣的卫士。乡下的小村民怎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纷纷携老扶幼地站在路两旁指指点点,看得十分有趣。 轩辕成柘眉头拧成一线,村民好奇注视的目光下非但没有让他有受欢迎的感觉,反倒有被人品头论足的戏弄感。 平溪村里只有一条大路,轩辕成柘走到一半时,一名大汉从路旁走出,站在路中间向轩辕成柘拱手致意:“阁下可是柘亲王,常田清在此恭候多时了。” 轩辕成柘看着眼前相貌平凡的男子,由他的穿着可看出他该是寒霏的侍卫。他语气冷淡地询问常田清:“你家主人呢?” 果然是金皇国的第一猛将,虎背熊腰、魁梧高大,浑身蓄满了惊人的气势。难得他又有张英武不俗的面容,「气宇轩昂、英姿勃发」该就是形容这样的人吧!常田清看在心中赞叹着。轩辕成柘的威严也让他自然而然地服从,忙有礼回答:“小姐就在村外的马车上,请柘亲王随在下来。” 常田清带着轩辕成柘去找寒霏公主。 村落外的大树下,停了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晶晶正站在马车前安抚拉车的两匹马。看到常田清走来,她高兴地忙迎上前。 “常大哥,你回来了,接到人了吗?” 常田清笑笑点头,侧开身体让晶晶看到后面随着而来的一批人马。 和大半数的女子一样,晶晶的眼睛在看到为首的轩辕成柘时便看呆了;好高大又好英俊的男人,神态不凡,真是吸引人注目。 轩辕成柘见多女人这种表情,他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的厌恶;婢女是这样好奇,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可知道她的小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寒霏姑娘在马车里吗?”轩辕成柘边询问,人也俐落地下了马。 冷沉的嗓音惊醒了发呆的晶晶,她忙脸红地嗫嚅说:“嗯……是……是,奴婢马上去接公……不……小姐出来。” 晶晶慌乱地忙走入马车欲接寒霏下车,进到车里看到公主熟睡的容颜才想到自己站在马车外,就是要告诉其他人公主正在休息不能打扰;她又急急地下车,向轩辕成柘躬身行礼:“小姐身子有些不适正在休息,目前无法下车见柘亲王,请亲王谅解。” 轩辕成柘脸色沉下……好大胆的女人,他特地前来接她,她竟敢不出面见他,太无礼也太骄纵了!轩辕成柘对寒霏的印象本就不好,现在更是恶劣到了极点。 他神色冷硬地重新上马,脚一夹马腹,带头离开了。 他的部属当然也立即跟随着,常田清想解释也来不及。他责怪地看了晶晶一眼,忙跳上车夫的位置,吆喝一声,跟上了轩辕成柘。 晶晶则是满脸愕然,不知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话,连常大哥也责备她;看马车要走了,她飞快地上车关好车门,既感到委屈,也觉得无措。她独自坐在车里生起闷气来了。 在软垫上休息的寒霏不明白发生的事,仍在熟睡着。 离开熟悉的兰幽清境,寒霏心情起伏震荡;而山路又是崎岖不平、上上下下,颠得她很难过。所以从出谷到平溪村不过是短短半个时辰的路途,她就连吐了三次。到了乎溪村后,她已是脸色苍白、精神不济,便留在车内休息。她原是要晶晶在轩辕成柘到来时一定要叫醒她见人,这是基本的礼数;谁知晶晶见她好睡不忍心摇醒她,又自作主张地找理由向轩辕成柘说明,引起了轩辕成柘的不满。 犹在休息的寒霏自是不明所以,而甫一见面就惹得轩辕成柘不高兴,以后这两个人相处的情形就更使人担忧了。 ****** 马车的速度当然没有马儿奔驰来得快,加上轩辕成柘一行人的马又是特别的精壮矫健,是拉马车的两匹普通马所比不上的。所以在一段时间的驰骋后,马车远远地落后了。 “主人,马车落后太远,恐怕会跟不上呢。”全队里唯一的女子水宁策马到轩辕成柘身旁出声提醒。 “该死!”轩辕成柘低咒一声,拉紧缰绳忙停下马,转回马头往后看,果然没见到马车的踪影。 “吕豹,你带两名士兵去看看马车到底落后有多远,而其他人都在附近下马休息。”轩辕成柘沉声下令。 众人应声「是」,很有纪律地散开休息。 水宁忙拿起马背上的水壶呈给轩辕成柘,柔声劝抚:“主人,我们的马匹都是特别挑选出来的,一般的马车哪能跟得上呢,会落后也是难免的。” 轩辕成柘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水,脸色不耐烦地说:“从这儿到大雪山路途遥远,以马的行程算来少说也要八、九天才能到达,现在还要顾虑到马车的速度,那岂不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大雪山?真是太浪费时间了!” “主人,若想快点到达大雪山,不如让他们也改骑马好了。”轩辕成柘另一位近身护卫铁狮提出建议。 “那怎么行?那位姑娘就是身子弱又带病才要到大雪山找药,怎能禁得起骑马的折腾呢。”水宁马上否定了铁狮的提议。 “这还真是麻烦,我们一般外出哪会用到慢吞吞的马车,都是骑马奔驰,也快多了。取药是那么紧急的事,为何要带着他们一起去呢?那只会拖累我们罢了。”铁狮快人快语地直言说道。 部下的话让轩辕成柘的脸色更难看了。 水宁见轩辕成柘脸色不善,忙对铁狮使眼色,要他别再多话,以免让主人心情更差。 时序正值春夏交接,天气并不炎热,也有微风轻拂。本是能使人神清气爽的好季节,但轩辕成柘一张冷然的脸却丝毫没感染到好气候和好心情,能快快地解决这个麻烦的烫手山芋才是他最希望的事。 时间在静然的气氛下溜过,一会后,去探查原因的两个士兵骑马奔回禀报:“亲王,马车现在还在三里外的路上,而且马车车轮出了状况,有了裂痕,副队长目前正在帮忙修补。” 轩辕成柘霍然起身,脸色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握紧了拳头,他飞快地上马,咬牙丢下话:“回头。” 轩辕成柘带头冲回了来时路。真是天杀的,老天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吗?今天不过是第一天而已,就出现了如此的问题,他真不敢想像以后这个女人还会带给他多少的麻烦?或许他该抗命将这女人给丢回家,这样他取药的路或许还会走得比较顺利呢。 常田清满头大汗地看着车轮上的裂缝不知该怎么办。这辆马车虽然有些老旧,但是一直都很坚固好用。可是今天他为了要追上轩辕成柘,所以一直在催促马儿快跑;因为马车速度快,所以当他看到路上有个大坑洞一时闪避不了,轮子陷到坑洞里,造成了马车的剧烈震荡。好在马车里的小姐只是受到惊吓没有受伤,否则他真是罪该万死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常田清只好让小姐和晶晶先下马车,他再用力要将马车推出坑洞。正感到他一个人力量不够时,轩辕成柘的护卫便回头来找他们;见到这情形,他们也下马帮忙,大家合力终于将马车推出坑洞。原以为可以再上路了,却又发现车轮竞有了裂痕,而且裂痕既深又长,使得马车是岌岌可危;除非修复,否则是不能再使用,这真是让他一筹莫展了。 常田清和吕豹虽然极力想将马车修好,但没有工具,他们无从下手,不知该怎么办。 寒霏和晶晶在路旁树荫下休息,而晶晶正在为主人揉着刚才在马车冲入坑洞时撞疼的手臂。 “小姐,瘀血快揉开了,忍耐些。”晶晶轻使着力揉着寒霏白皙手臂上的青紫伤痕。小姐本还在睡觉,但因马车猛力一震,让小姐撞到了车壁而惊醒过来。 寒霏只让晶晶揉了会便唤她停手。 “我的瘀伤不严重,倒是你刚才狠狠地摔那一跤才重呢,你快看看自己伤得怎么样了。”寒霏很关心晶晶的伤势。 不提还好,经寒霏这一提起,晶晶马上觉得膝盖好疼,也在树下的石头上坐下,掀开长裙看到膝上已经是又红又肿了,她忍着痛为自己揉开瘀血。 寒霏看着前面在观看车轮情形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侍卫常田清,但另一位她就不认识了。刚才他有对她自我介绍,他名叫吕豹,是轩辕成柘的近身侍卫。由吕豹沉稳的态度就能看出他的武功修为,光是侍卫就是如此不凡的人品了,不难想像轩辕成柘也会是个人中龙凤。 刚刚寒霏是被马车的震动所吵醒,问了晶晶才知道轩辕成柘已经到达了。 “你怎么没叫醒我呢?”她责问晶晶。 而晶晶则是委届地哭诉:“奴婢是见小姐睡得正熟,不想打扰小姐,哪知会让柘亲王不高兴,连常大哥也责怪我,我……”她已是泪涟涟。 寒霏叹口气,只好先安慰晶晶。事情都发生了,事后指责她也没用,希望轩辕成柘度量够大,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 而初会面已是自己无礼了,现在又发生马车出问题的事,轩辕成柘听到消息后,不知会如何的不悦?寒霏在心里想着。 马蹄声传入,不远的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在寒霏还没会意过来是谁时,一群人已经赶到停在马车旁。 轩辕成柘跳下马,询问吕豹:“马车如何了?” “主人,马车车轮裂痕太严重了,若不修好,无法再上路。但是没有工具、木钉,属下也无法修复好马车。”吕豹回答,又指着裂痕给轩辕成柘观视。 轩辕成柘看着破损的车轮,不禁语气严厉地责问常田清:“为何在出门时马车没有事先检查妥当呢?” “亲王,小的昨天的确有详细检查过马车,那时并无发现任何异状,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事,是小的办事不力,疏忽了。”常田清低头认错。 “现在说这已经是太迟了。你家小姐呢?她还好吗?”轩辕成柘冷声问起,不过只是顺口说说,他心中对那个女人根本不关心。 “启禀亲王,小姐很好,现在人正在路旁树下。”常田清恭声回答。 轩辕成柘转头看向路边,一个白色身影印入他眼帘——滑柔的长发,小巧细致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秀丽挺直的鼻子下是美好的樱桃小嘴;她身上肌肤雪白得似是吹弹可破,身子却单薄得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吹走般,弱不禁风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体弱多病。她就是寒霏了,他所要保护的女子。可能是因为远亲的关系,寒霏身上看不到和皇嫂有相似的地方,但那抹我见犹怜的神态倒是同样的动人;而皇兄就是沉迷于皇嫂的那分娇怜不能自拔,不过这对他却没有用。 轩辕成柘走上前,脸色依然冷漠地说:“你就是寒霏,皇嫂的远亲?” 寒霏看着那男人从马上跃下,伟岸凌人的气度告诉她这人该是轩辕成柘了。能统领万军的将帅,才会有如此绝伦超群的威严;而听吕豹称他为主人,也证实了自己所想的没错。但是当他蓦然转身面对着自己时,俊帅的面孔、灼灼逼人的目光,让寒霏下意识避开看着他的眼睛;而轩辕成柘挂在脸上的寒意也让她明白,他并不喜欢这个保护她的任务,也不高兴自己揽了个麻烦在身。 低沉漠然的嗓音,正合了他给人的感觉。寒霏听到轩辕成柘的问话,略点点头轻声回礼:“我是寒霏,很高兴能见到柘亲王,也谢谢柘亲王的帮忙。” 好轻柔的娇嫩嗓音,让人听了很舒服,轩辕成柘紧皱的眉头也松展了些许。 “不必谢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不过回话仍是没半丝的柔情。 轩辕成柘果然不是心甘情愿要帮她找朱果。寒霏轻咬了下唇,头儿低了下去,心情有些苦涩。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轩辕成柘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许的心怜,但马上又被脑中的理智赶去不该生成的怜惜;那不过是女子擅长的把戏罢了,他怎能受骗上当,心软呢? 轩辕成柘不看寒霏,又转回头注意马车的情形。 吕豹和常田清弄了半天,仍是无法解决车轮裂痕的问题。吕豹走到轩辕成柘面前报告:“主人,我们除了将马车带给木匠修理外,实在也别无它法。车轮虽有裂痕,但还没断裂,应可以再撑一段路,只是不能再载人了。马车里重的物品也要卸下,以减轻重量,避免压断车轮。” 也只有这办法了——轩辕成柘点点头,表示照吕豹所说的处理。 于是众人就动手将车上的行李卸下,分开挂在士兵们的马上;而拉马车的两匹马一匹拖车,另一匹就当是常田清的坐骑,由他负责骑马驱赶马车前进。 但寒霏和她的婢女要如何安排,便比较让人头疼了。 “主人,就让寒小姐同属下共骑一马吧。”水宁向轩辕成柘提议。 “你会骑马吗?”轩辕成柘先问丫鬟晶晶。 “不会,我不会!”晶晶忙摇头回答。 如此一来,剩下的丫鬟晶晶便没着落了,总不能丢她在荒郊野外吧。若她用走的也跟不上队伍,更不能让她和男士兵共乘一骑。 “那就让我来骑马,劳烦姑娘载晶晶吧。”寒霏语出惊人地提议,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小姐,这太危险了,你的身子承受不住的!”常田清听了急忙阻止。 “不可以,小姐,这不行的!”晶晶也惊讶地叫。 寒霏淡笑着摇摇头表示无妨。 “只是一段路罢了,等修好了我再坐回马车,不碍事的。亲王,就劳烦您让出一匹马了。”她向轩辕成柘要求。 轩辕成柘看了寒霏一眼,不置可否。让属下清出一匹马给寒霏,他倒想看看她真会骑马吗?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寒霏走到马前,有些咋舌地看着眼前高大的骏马,这马儿都比她还要高大。骑马是以前小时候皇兄教她的,而她的身子差,总是不能在马背上待久;不过这次的情形不同,她必须要咬牙撑下去,希望自己不会出丑才是。 在士兵的扶持下,寒霏侧坐在马上;这是银夏国女子骑马的姿势,和金皇国女子跨骑的方法完全不同,多了分优雅娇弱。 水宁接了晶晶坐在身后,轩辕成柘让寒霏跟在自己身旁,一行人又动身往前走。 第三章 寒霏打直背脊坐正在马背上,小手紧紧地捉住缰绳。幸而因为要顾虑到马车的关系,骑马的速度不能快,让她可以慢慢适应在马上的感觉,不必担心自己会被马儿给甩出去。 轩辕成柘虽然眼睛直视着前方,但心思有一部分放在身旁的寒霏身上。原先他以为她骑马只是作态耍娇,没想到她看起来柔弱无力,骑马倒另有一分韵味;尤其是侧骑,表现了女子的含蓄婉约,特别地吸引人。 虽然阳光不强,但平时很少出门的寒霏,骑马在阳光下走一阵子后就开始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而身子也感到软绵绵的使不出力,不舒服的感觉蔓延了全身。她很想离开马背下来休息,但想到已经延误许多时间了,她不该再添麻烦给轩辕成柘。所以寒霏硬是将难过的感觉咽下,要求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挺下去。 无穷无尽的黄沙路直通到天边像是没有尽头、怎么也走不完般,众人不停地向前走,终于在走了两个时辰后,来到了个城镇,那时太阳也快下山了。 入城后,轩辕成柘向守城的卫士出示令牌,当地的地方官据报立刻赶来迎接,一行人住进了官方的行馆。 轩辕成柘此行也要顺道观察银夏国里的小城镇、小村落是否还保留了旧有的官制、旗令?有无金皇国的官员在管理?银夏国该要被完全同化了才是。 到了行馆,寒霏下马时已经快站立不住了,脸色也是苍白得吓人,但她仍保持着高雅的姿态;向轩辕成柘打过招呼之后,随着佣人的安排回房休息。 但是脚一踏人房里,寒霏便支持不了而倒在晶晶的身上。 “晶晶,朱……果……我……”寒霏只能奋力地说出这几个字,而由体内直窜到四肢的寒意立刻就将她给淹没冻结了,嘴唇发紫、牙齿也直打战,让她说不出话来。 “小姐!”晶晶焦急地大叫,忙将寒霏扶上床。 晶晶赶紧找出仅存的两颗朱果,忙喂了一颗到寒霏嘴里,又快速地在行李中找出两条布巾,将寒霏的双手、双脚给牢牢地绑住,然后再在寒霏身上盖上了双层被子;但寒霏仍是冷得直发抖。 带路的佣人被这情形吓了一跳,也忙抢出门到前厅向轩辕成柘报告此事。 轩辕成柘抿紧了嘴大步地走向寒霏居住的房间。她人既已在他保护中,就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否则他无法向皇嫂交差。 走进房里,轩辕成柘看到寒霏的贴身婢女正坐在床边担忧地直盯着主人看,寒霏则是躺在床上,脸色青白、痛苦地辗转反侧。 “怎么了?”轩辕成柘走向前问。 晶晶眼眶含泪地回答:“小姐的寒毒发作了!一定是今天骑马太累了,让小姐的身子受不了,才会导致寒毒再次发作。” “你喂你家小姐吃下朱果了吗?”轩辕成柘明白寒霏是用朱果来克制寒毒;就是因为朱果快吃完了,才要他帮忙上雪山摘取。 “吃了。不过寒毒一向是来势汹汹,小姐吃下朱果后,还要忍受半刻钟寒毒发作的痛苦才能解脱。”晶晶解释。 轩辕成柘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女子,冷汗从她的额角流下,浸湿了颊边的发丝,贝齿咬紧了无血色的双唇,星眸半开、眉头紧皱,看得出她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轩辕成柘见了有些不忍,他追问晶晶:“难道没办法解决她的痛苦吗?” 晶晶很难过地摇着头:“没有。所有的痛苦只能由小姐自己承担,别人是帮不了任何忙的。” 寒霏在床上翻来覆去,被子也踢开了,她挣扎的双手露出了被外,让轩辕成柘看到了被紧紧捆绑的小手。 在轩辕成柘还没问出口,晶晶就先回答了:“因为小姐在寒毒发作时,会痛苦得自己伤害自己,所以需要将小姐的手脚绑住,以免小姐受伤。” 轩辕成柘听了马上上前掀开盖在她脚上的被子观视,果然寒霏的双脚也被布条牢牢地捆绑着。 轩辕成柘纵使对女人没有怜惜心,也不为女人所迷惑,而且大多数的女子面对他时都是显现出其美丽娇媚的一面,风情万种地想掳获他,他却从没见过女人这般痛苦无助的模样;这样的疼痛或许连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也无法承担得起,何况要让个弱质女子来承受呢。这一想,便不由得让他对寒霏升起了千万个不忍心。 终于,轩辕成柘看不下去,他飞快地出手点住了寒霏的昏穴,使她昏过去,让她暂时不用接受寒毒侵身的疼痛。但因为她体质羸弱,点住她的昏穴对寒霏而言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怕她无法承担,因此轩辕成柘不能离开寒霏身边,要随时注意她的情形。 “寒小姐有我看护即可,你下去为主人准备些好入口的膳食,让主人醒了后取用。”轩辕成柘在床沿坐下,交代一旁的晶晶。 晶晶听了命令却踌躇着该不该离开小姐?以往小姐发病时都是由她照顾,现在要她走开,她实在无法放心。 轩辕成柘看晶晶还杵在原地,再交代她一次:“别挂心你家小姐,她不会有事的,快下去。” 晶晶只好点点头离开房间。 轩辕成柘将注意力转回寒霏身上。她虽然在昏迷中,却仍是秀眉紧蹙、睡容不安详,能明白她现在的身子还在承受寒毒的痛苦。 轩辕成柘动手解去寒霏的束缚。她雪白的手腕上已被布条勒出了青紫瘀伤,看得轩辕成柘直皱眉,而纤细的脚踝也是瘀伤累累;丫鬟已为寒霏除去袜套,露出一双娇小玲珑的小脚,轩辕成柘忍不住放在手里比了比,竟还不到自己的手掌大呢。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子的脚,想不到女人的脚是如此的可爱,让他爱不释手、抚弄再三。 他虽是不近女色,但女人他也看多了,寒霏可说是个貌若天仙的绝色美女。尤其她一身白里透红的细腻肌肤,令人赞叹;再加上因为她的体弱多病,自然就生成一股娇弱无力、惹人心怜的气质,让男人见了都会心生保护欲,想拥她入怀护卫她。 能够倾国倾城的女子大概指的就是这样的美人吧。除了容貌姣好外,身上一定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娇美,使男人迷醉在其中无法自拔,甘心为她做一切事,只为博取佳人一笑。轩辕成柘已经见过一位如此的女子,那就是他的皇嫂华芊萼。他以为世上再也没有能和他皇嫂相提并论的美人了,没预料到寒霏也是如此类型的女子。 寒霏不如皇嫂那般的美艳无双,但她却有着孱弱的病态娇容;纵是不同的美丽,但也同样的诱人。 一向自诩对女人铁石心肠的他会对这样的女子心动吗?轩辕成柘暗自好笑地问自己,嘴角化出个嘲弄的笑容。现在他总算理解为何皇兄会那般的疼爱皇嫂了,不过他可没有皇兄的多情,今天也只不过是他和寒霏见面的第一天,说什么感觉都太早了。 而且太娇弱的女子总是一种麻烦,需要费力去照顾,这对他来说不啻是个累赘的大包袱。况且再美的女人看久了也会厌,这也是他不花心思在女人身上的主要原因。到雪山有段不短的路,他和寒霏还有时间相处;光是自己能不能忍受她的病恹恹就是个问题呢。 世上真有女人可以吸引他全副的注意力吗?轩辕成柘只是耸肩一笑置之。 被点了昏穴的寒霏脸色渐红了,头儿不住摆动似乎很痛苦般,轩辕成柘注意到了,这是血液逆流的现象。他连忙帮她解去昏穴,使寒霏血气能通畅。 昏穴被解开,寒霏慢慢睁开眼睛醒了。她没看到应该会在身边照顾她的晶晶,反倒是惊讶地看到了轩辕成柘在一旁。而还未褪去的寒毒在她清醒后,又再次袭击着她;想问的问题还未出口,便被寒毒引起的疼痛击散…… 她蜷曲着身子,冷得浑身直发抖。又疼又冷的折磨磨去了她的理智,没被绑住的双手先是痛苦地抱胸后就转掐住了自己的颈脖,用力地掐紧着;若死可以减去痛苦,她不要活了! 轩辕成柘看寒霏在伤害自己,快速地拉开她掐紧脖子的双手,抓住了她的手。 寒霏用力地挣扎着,双脚不住地踢动,牙齿也大力地咬紧了唇,整个人难过得在抽搐。 轩辕成柘看她痛苦的模样,心有不忍地将她抱起搂入怀中,一手捉紧了她的双手,另一手则是制住了她不住踢动的双脚。 被抱在轩辕成柘的怀中,寒霏像是在水中捉到救命的浮板那般,整个小脸和身子都紧紧地靠着轩辕成柘,拼命要将身子往他身上靠去。 轩辕成柘也发现了这奇怪的现象。他试着略松开寒霏被他捉紧的双手,她的手一得到自由,立刻就张开抱紧了他的腰,整个人更是绵密地贴紧他。 “温……暖,好温……暖……”从寒霏嘴里模糊地吐出了这几个宇。 轩辕成柘略想了下便明白原因了,他正使力要捉紧寒霏,既有使力气,血就会上升,相对的体温也会升高,才会引得她抱紧自己要取暖。 明白了这个道理,轩辕成柘立刻在床上盘坐,将寒霏整个人纳入他怀里,他催动内力在体力奔腾。霎时他的体温立刻升高,慢慢的,他头顶上也冒出了一缕白烟,额上汗珠直流;他在引气行血,增加身体的热度。 寒霏当然是更加地抱紧了轩辕成柘。娇小的身躯缩入他怀里,这个热烘烘的怀抱让她感到好舒服,她偎得更贴近了。 房里是寂静无声。轩辕成柘专心在催动内力,而他怀里的寒霏在经过寒毒的折腾后已是筋疲力竭;在寒毒的毒性渐退后,她抱着轩辕成柘沉沉地睡着了。 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走入房里。当她看到在床上亲密相拥的男女后,似乎是愣住了,然后她又静静地退出房间离开。 轩辕成柘没注意外在的变化,他专注地引动内力,要让怀里的人儿能早点度过痛苦。好一会后,当他不再感到寒霏有所动静时,他才忙张开眼看她如何了。 寒霏的秀眉松开了,嘴角安稳地舒展着,熟睡的小脸充满了安详平和,看来她的体内寒毒已经被克制住了。 轩辕成柘轻轻地将寒霏抱躺回床上,他下了床再回身为她盖好被子。 此时晶晶也托着盘子走入,盘上放了碗粥及多样清淡的小菜。 “你家小姐睡着了,别吵醒她。晚膳先搁着,等她醒了再用。”轩辕成柘从床沿站起身对晶晶交代,说毕再看了床上的寒霏一眼,便走出房间离开。 走近门口,轩辕成柘突然又回头丢下一句话:“也要记得为你家小姐的手、脚上药,并为她揉开瘀血。”说完才大步离开。 晶晶忙掀开被子观看,绑在小姐手、脚的布条已被松开了,留下了多道深深的勒痕,泛着青紫。晶晶赶忙从行李里拿出药为小姐抹上。 晶晶边抹着药边在心中疑惑着,小姐这次寒毒发作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时间上减短了许多?柘亲王到底对小姐用了什么方法,让小姐可以这么快就脱离痛苦?满心疑问的晶晶歪着头想了起来…… ****** 每回寒毒发作,总是耗损寒霏许多的元气,所以她都得要留在床上休息个两、三天才能下床。 不过,现在情形不同,她又是出门在外的,怎有时间让她休养呢?因此隔天一早,寒霏就忙想下床动身离开。 “小姐,您身子那么虚弱,怎能下床呢?快躺好休息。”晶晶阻止寒霏起身。 “我已经不要紧了,在马车上也可以休息。我们不能再耽误柘亲王的时间,要快点起程才好。”寒霏忍着身子的虚软不适,坚持要下床。 “小姐,您不能再逞强了。昨儿只骑了一下午的马,就使您寒毒发作,现在您又要强行出门,万一身子受不了,寒毒再犯怎么办?小姐您还是休息好了,您的情形柘亲王都明白,亲王一定能谅解的。”晶晶劝着小姐,实在是担心小姐虚弱的身体。 “晶晶,我们已经够麻烦柘亲王了,怎好再耽误行程呢?快扶我起来,我不要连累众人。”寒霏仍是挣扎着要起床。 晶晶拗不过寒霏的意思,只好扶她起床,帮忙小姐穿衣、梳妆,梳洗一番后才慢慢地走出门。 寒霏让晶晶扶着走向大厅,不过是短短的路程,就让寒霏气喘不已,脸色更苍白了。 大厅里,轩辕成柘正看着地方官送上的公文报告,公文里记载了这城里的详细情形;包括城中百姓人数、商业、交通和军事守备,皆调查得很明白,让人一目了然。 每个地方不论大小,其地方官都要做这样的调查,以便汇总到国京让朝廷明白各地情况;而朝廷也会不定时派巡察御史到各地抽查,调查资料确不确实。这是金皇国治理国家的办法,而在攻占了银夏国之后,这套行政方法也推展到银夏国里。 轩辕成柘看了报告后,对底下站着的地方官点点头,表示满意。正要开口,寒霏和她的婢女就走入了大厅。 轩辕成柘目光马上转到寒霏身上,眉头不悦地皱起,等着她们告诉他,强行抱病起来是为了什么原因? “柘亲王,小姐说身子已经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晶晶代小姐对轩辕成柘说。 寒霏向轩辕成柘点点头,表示了她的心意。 看她气喘吁吁、脸色青白,根本就是逞强下床的。轩辕成柘眼睛略眯了起来,代表他很不高兴。 “我不喜欢看到固执爱逞强的人,回房休息吧,今天不动身,明天再起程。”轩辕成柘低声说出了他的命令。 “我真的没事了,别为我耽误了亲王的时间,我身子还撑得住。”寒霏力持语调平和,缓缓地向轩辕成柘说明。 轩辕成柘剑眉一挑,森冷地丢下话:“是吗?不用丫鬟扶,你先走两步路让我看看。” 寒霏脸儿立刻转红了,轩辕成柘的话分明是不给她留余地嘛!她是好意不想误了他的时间才抱病上路,但他却说了这样的话,使她有被命令受羞辱的感觉。寒霏又是恼怒,又感到气愤。 轩辕成柘是个大男人,平时带兵习惯了,说话一向都是用命令的语气;不但没有半丝的柔情,也从不会顾虑到其他人的想法。 他见寒霏没有动作,以为她不行,再接下话嘱咐她:“不行就快回房!晶晶,扶你家小姐回房休息去。” 寒霏堵了一口气在喉咙里,实在是不吐不快;但是面对轩辕成柘冷漠的表情,她又不敢贸然反驳回去,她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晶晶可不敢不听轩辕成柘的话,扶着小姐要回房,却感觉到小姐的抗拒,不愿行动。 “小姐,你怎么了?”晶晶看着寒霏小声地询问。 看到晶晶关切的表情,寒霏觉得委屈,眼儿就不争气地泛起了泪光默默不语。 晶晶见到小姐突然红了眼,赶忙急问:“小姐,您怎么哭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呢?” 晶晶这番话无异是附和轩辕成柘指她身子不行的事实,寒霏更感到自己是有苦难言;轻抿了抿小嘴,她推开丫鬟的扶持,她要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 但终是身体太虚弱了,走没两步,她双腿一软,整个人就往地上摔去。 “小姐……” 晶晶惊叫,正要冲上前扶住小姐,一个身影比她还快,抢在寒霏倒地之前搂住了人,使她免去摔跤的痛楚。 寒霏本以为自己一定会重重地摔倒在地,正想抿嘴忍痛时,身子却撞入另一个结实的硬壁里;虽然同样会痛,但这痛轻多了。 等寒霏让脑里的晕眩都过去,想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时,她整个人就被一双强健的臂膀抱起,抱着她的人正大步地向她休息的房间走去。 看到抱着自己的是轩辕成柘时,寒霏吓坏了,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柘……柘亲……王,我……我可以自……己走……走回去,你……你放……放开……我……请你……快放开……我……”刚才的委屈感已被她丢到一旁,眼前她只觉得羞怯无措,她慌乱地向轩辕成柘要求。 轩辕成柘才不理会寒霏的话。这女子实在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她若再生病,只会更添加麻烦而已。难道她自己不懂这道理吗?真是不像话! 他步履如飞,立刻就将寒霏给抱回房。轩辕成柘将她放到床上,寒霏马上就羞得往床内躲,小手紧捉着被子、头垂得好低;她还不曾和男人如此接近呢!一颗心跳得飞急,整个人都乱了头绪,真是羞死人了! “好好休息,不准再下床了。”轩辕成柘下命令似的交代后离开。 寒霏听脚步声已经走远了,她才敢抬起头;脸上的红潮未褪去,小手捣在胸前,心中的惊愕还没抚平。 轩辕成柘竟会抱她回房,这……这是她从不曾料想到的事,实在是太……太吓人了!这样的行为态度已是超过礼教的规范了,他们之间不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可以!她要多留心了,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当寒霏脑里思绪还转个不停时,晶晶也回到了房里。 “公主,您没事吧?身子还好吗?”晶晶急着问,一急就忘了掩饰,直接说出了原称呼。 寒霏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醒晶晶要小心说话。 “哦!抱歉,奴婢忘了,对不住!小姐,现在您觉得如何?有不舒眼的地方吗?”晶晶忙改口关心地问。 寒霏摇摇头,想到刚才的情形仍是感到不好意思。她缓缓地躺下,既然轩辕成柘决定明天再出发,她也只好听令了。 晶晶为小姐盖上被子,不经意地提起:“看来柘亲王对小姐真的很好,知道小姐不舒服就抱小姐回房。就像昨晚小姐寒毒发作时,也是柘亲王亲自照顾小姐的。” 听晶晶这一提,寒霏蓦然想起了昨晚的事。因为她全力在抵抗寒毒,所以对外在的记忆便感到很模糊;她只隐约记得轩辕成柘似乎在她的旁边注视着她,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抱住了一个暖烘烘好像是抱枕之类的东西,那股暖和的感觉也由抱枕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骸,使她全身都温暖了起来,之后她便睡着了。 任凭寒霏怎么想,她就是无法想出那个像抱枕的东西是什么?到现在她只记得它抱起来的感觉舒适温暖,或许有机会她该向轩辕成柘问清楚,有了那样东西,就能减轻她寒毒发作的痛苦了。 但若是寒霏真明白她所抱的是什么,不知道她又会如何的惊吓呢? 第四章 休息了一天,寒霏的气色转好了许多,但身子仍未完全复元,依然病态外露。 再次上路,轩辕成柘为防止马车跟不上队伍,就让马车走在中间,护卫的士兵分成两列在马车旁;吕豹在后面压队,而他走在最前面,铁狮和水宁随在一旁。 寒霏从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从小到大,除了以前偶尔回皇宫见父王、母后外,她从不曾踏出兰幽清境一步;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虽说目的是要到大雪山采朱果,但感觉也像是出外游玩一样,令她有分散心的轻松感。 道路两旁绿油油的树木、随风摇曳生姿的花草,都带给她生气蓬勃的感觉。若非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她真想骑马尽兴地奔驰,享受迎风驰骋的快感! 但寒霏明白自己身子的状况,这是不可能的事;但能见见窗外的天地,也足以一偿她想畅游天下的心愿了。 趴在窗边让风儿拂面对寒霏来说也是一个新的经验,但风吹久了,她又忍不住打起喷嚏来。 “小姐,别再坐在窗前了,风那么大,小心会着凉的。” 晶晶听到喷嚏声,上前将车窗关起,扶寒霏坐回锦垫上。 “现在要是能在阳光下骑马奔驰那该有多好?就不必闷在这小小的马车里了。”寒霏有所感触地说道。 “小姐,奴婢可不认为骑马是好玩的事。像前天我只不过骑了一个下午的马,落了地后就浑身酸痛不已,可真是折腾人呢!想到水宁姑娘长年在马上奔跑,有着一身的好骑术,这就让奴婢不得不对她心生敬佩了。”晶晶笑着说。 “那是因为金皇国的女子大都是从小就开始学骑马了,所以她们马上的英姿不输给男子;而我国的女子没有这样的机会,因此都不会骑马。这是国家习俗的不同,各有所好的原因。”寒霏对丫鬟解释。 “原来如此。那位水宁姑娘虽然也生得不错,但还是不如小姐美丽;加上她又不爱笑,整个人冷冰冰的,就像是柘亲王一样,让人不敢亲近。”晶晶吐吐舌评论。 寒霏被晶晶的模样逗笑了。 “别在背后说人长短!还有,看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你又不认识水宁姑娘,怎能断定她是冷冰冰不爱笑的人呢?至于柘亲王,他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要统领万千军马,当然不能是嘻皮笑脸的个性了。这回也是因为华姊姊的关系,才能请到柘亲王亲自出马。他不过是帮忙我们罢了,他的身分和我们是格格不入,彼此要没有牵连才好;他人好不好、容不容易亲近,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说到后面,寒霏小脸严肃地告诉晶晶。 晶晶点点头,这道理她当然明白了。 为打发在马车内的无聊时间,主仆俩闲闲地谈起天来。 车队走了一上午,午时时分在大路旁的一间野店休息。这间野店虽是简陋,但位置是位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途中,因此经过的旅客也只有这唯一的选择,再不喜欢也没有办法了。 轩辕成柘一行人走入店里时,其贵族的气势让一向好富恶贫、见钱眼开的店东忙哈着腰赶忙前来招呼。看这些客倌的打扮,表示他们一定是身分不凡,出手一定很大方,那他就可以赚上一笔生意了。 “各位大爷请坐,本店什么都有,大爷们想吃什么都可以,尽量点,不必客气了。”店东招呼轩辕成柘一行人坐下,就忙着介绍吹嘘。 不过店东的话才刚说完,几名侍卫就忙拿出自备的上好酒肉食物摆在桌上,连杯碗都有;这些都是他们在行馆要出发前特别准备带着上路的,如此就不必委屈要食用外面优劣不一的食物了。 店东一看,摆在桌上的食物比他店里的东西还齐全,登时心凉了大半;又见这些人都是高头大汉,尤其为首的男人气势吓人,也不敢得罪,只有小声嗫嚅地说:“大爷,这……这……不知大爷可还要叫别些东西吃吗?” 吕豹得到了轩辕成柘的示意后,指示店家:“除了我家主人这桌外,其余还有十来位大汉要用膳,你有什么好吃的就尽管上吧。不过速度要快,我们不会休息很久的。” 店家听了才又再燃起笑容,躬身忙应是,高兴地下去准备了。 “水宁,你去看看寒小姐,问她要不要下马车用膳?”轩辕成柘交代水宁。 “是。”水宁拱拱手,走出了野店。 马车是停在店外不远的大树下,马车门打开着,水宁直接走入车里。 寒霏身子不好,自然吃东西也要经过特别的挑选。昨儿晶晶已熬好了一锅燕窝粥,她是整锅地带上马车,正交代常田清拿去请店家热热,水宁的身影就出现在车里。 “寒小姐,亲王交代属下前来询问,小姐可要一同入店里用膳?”水宁向寒霏点个头,冷淡地说出了轩辕成柘的嘱咐。 “不必麻烦了,晶晶已经有准备午膳了。”寒霏微笑回道。 “既是如此,那水宁告退了。”有了答案,水宁转身离开马车回去交差。 “好奇怪的人,也不会留下多说两句,就这样走了。”常田清对水宁的冷漠感到奇异。 “她不过是传话的人,话说完当然就要离开啊,有什么奇怪呢?快端粥去热吧。”寒霏提醒常田清,水宁的态度她不会放在心上。 “小姐,用膳前您再含片人参吧。”晶晶打开钉在马车壁上的一个木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盒子,打开后是参香扑鼻,挑了片人参递给了寒霏。 “连参片也带来了。晶晶,你到底还带了多少补品出门啊?”寒霏接过参片,好笑地询问丫鬟。 “能带的晶晶都带来了。除了参片、灵芝、何首乌外,也带了一些燕窝、枸杞,在路上可以煮粥给小姐补身。茶叶也准备了,小姐若想喝茶就不愁没好茶可泡;小姐爱喝的花露水也放了两瓶在马车上,渴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大致就这些了。”晶晶一项项数给寒霏听。 寒霏是又感动、又好笑;感动于晶晶的设想周到,也为她巴不得把整个家一起搬来的隆重模样觉得好笑。他们是跟轩辕成柘一起出门,吃方面根本是可以不用操心;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少麻烦别人一次也是好,所以晶晶的作法也是深得寒霏的心。少去打扰轩辕成柘,也少欠他一分情啊! 一会,常田清就将热好的粥带回马车上。寒霏和晶晶一同用粥,而常田清就在一旁吃干粮。他们和轩辕成柘毕竟不是同路人,还是有所分别才好。 用完午膳,看轩辕成柘还没有要出发的意思,寒霏就走下了马车,想在附近走动一下。 “晶晶,我只在周围走走,你不必陪我了,去和常侍卫聊聊天吧。”寒霏巧笑地吩咐丫鬟。晶晶和常田清相恋已久,这事众人皆知,而他们生怕成亲后会无法专心照顾她,所以一直拖着没成亲;他们的心意她明白,自是要为他们找独处的时间了。 寒霏慢慢地走往树林里,树叶挡去了太阳,林子里显得凉爽许多。她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看能否找到可以雕刻的木头,让她在马车里刻些小玩意打发时间。 雕刻是她的兴趣,她因为体弱多病,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屋里养病,就只得为自己找些兴趣来消磨时间。 她爱画图,在画纸上她能栩栩如生地画出许多动物、人物;但是无论画得再好,仍是留在纸上摸不着,无法有个形体能出现在面前。所以她开始用木头雕刻,把一整块的木头当是空白的画布,慢慢地雕出她所想的任何东西;有些雕好的鸟兽,她还会为它们画上颜色,使其更生动有趣。 考虑到自己体弱力气小,所以她都找小块木头来雕刻,刻出的成品也不大,顶多较手掌再大些。虽然作品不大,但是因为她很用心,呈现出来的雕工非常的细腻,每样作品她都爱不释手。 找了许久,终于让她发现一块可以用的小木块,寒霏高兴地跑上前拾起,拿出手巾将木头擦拭干净。她又再低头寻找看有无其它的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愈走愈深入树林里;等到她找到三块木头想回马车时,才警觉不对劲。 怎么四周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寒霏有些心慌地想找出路,愈走就愈迷糊了。树林长得都那么相似,她根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糟了,她不会是迷路了吧?这可怎么办才好? 寒霏强抑制住内心的惊慌,她冷静地选了一个方向直往前走,希望是正确出树林的方向:但走了一会时间,她就没信心了,四周的景象还是好陌生,她真是走不出去了。 不得已,她只好站在原地放声大叫:“救命啊,有人听到吗?救命啊……” 声音回荡在茂密的树林里,但似乎只有回音传回来。 寒霏更是心急了,她拉开喉咙不断地求救叫着…… 另外,常田清和晶晶亲密地说了会俏俏话后,见轩辕成柘从野店里走出,两人就要通知小姐回马车;但在附近找了一圈就是没看到人,两人这才担心起小姐的下落。 “怎么了?”轩辕成柘看常田清满头大汗、一脸无措的神情,骑马走上前询问。 “小……姐,小姐不见了!”常田清焦急又惭愧地叫。 “你说什么?”轩辕成柘闻言,脸色凌厉地瞪着常田清。 “小姐下马车说要到附近林子里走走的,属下很放心也没跟着;但是等属下去找人时,却找不到小姐的踪影了。”常田清愧疚地垂着头,不敢看轩辕成柘锐利的目光。 轩辕成柘看到一旁的晶晶,脸色冷凝地质问她:“你是主人的贴身丫鬟,为何没跟在主人身旁陪着呢?” 晶晶带着哭腔畏缩地回答:“我……我……可是小……小姐说……说不必奴婢陪……陪着的。” 这是什么理由?轩辕成柘真想将这两个不尽责的奴才抓起来严厉地惩罚一顿,但是目前先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轩辕成柘马上策马回到自己部属身旁,快速简洁地将手下分成三路人马,由他、吕豹、铁狮领头入林找人。 “找到了人便放出信号让众人明白,了解吗?”轩辕成柘下令。 “是!”部属齐应声,迅速地依序骑马进入树林。 轩辕成柘领着部属在经过常田清和晶晶身前时,丢了个信号火药给常田清。 “你们就留在此地不准离开,若寒小姐自己先出林子了,你们就放出信号通知我们。” 冷冷地交代完,他头也不回地领着手下入树林。随同他而来的士兵都是部队里的菁英,很明白在树林里要如何自保,不必担心他们也迷路了。 女人就等于是麻烦,以前他就这么以为,现在是更加肯定了!从他与寒霏同路开始便是风波不断;先是马车车轮坏了,再来她寒毒又发作延误了行程,现在又演出失踪戏码,这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耐心嘛!这女子以为他有很多时间能让她浪费吗?轩辕成柘压抑着怒气,一旦让他找到人,他要好好教训她一顿才是,真是太乱来了! 不过他气归气,还是很心急要找到寒霏。 寒霏在树林里走来走去,怎么就是找不到出路。这时她是又后悔、又焦急,自己真不该走入这树林里的;现在为了找寻木头而迷了路,常田清和晶晶找不到她不知会有多操心?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一来又误了时间,她好担心轩辕成柘明白后会有何种表情?一定是生气又嫌恶吧,她又惹麻烦了! 寒霏愈想就愈担忧,但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她着急地哭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在林子里四处乱走。 轩辕成柘眼观四方,也静耳凝听,希望能找到寒霏。一个弱女子在树林里乱跑本就很危险了,再加上她的身子不好,万一真有个意外,他们就是想救人也来不及,更别说她此时真是求救无门了。 寒霏,真是他所遇过最麻烦的女人了。 轩辕成柘心中直在抱怨着,不过他找人的动作并无丝毫放松。突然一个短促的声音让他警觉地停下了马,他运动真气让自己能听得更清楚—— 那声音是隐隐约约不很真切,却能听出是哭声,好似是女子的哭声!轩辕成柘心一紧,依着声音辨识方向,转过马头他急急往声音发出处奔去,水宁和数名士兵也忙跟上。 寒霏又急又哭着,泪水糊模了眼睛让她无法看清楚路,一不小心就被交叉盘错的树根所绊倒摔倒在地上;这一跤摔得不轻,疼得她大叫了声,怀中抱着的木头也散落到地。她赶忙想再站起时,可是脚踝传来的剧痛使她又坐回地上;连试了两、三次都一样,寒霏心都凉了,心里很明白,恐怕她的脚是扭伤不能再走了。 这可怎么办?迷路已是一大问题,现在脚又受了伤,真是雪上加霜,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寒霏虽然不住在宫里,但她身分不凡,身子又娇弱,一向也是被呵护着长大,什么苦也不曾吃过,哪曾遇上现在这样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情形呢?她终于忍不住无助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阵阵的哭声,愈走近就愈听得分明。轩辕成柘策马急奔,不久就让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白色身影。 马蹄声引起了寒霏的注意力,她停下了哭泣,随着蹄声接近,她看到了轩辕成柘骑马跑近的雄伟身姿。 终于找到人了,轩辕成柘在看到寒霏时松了口气。他马上跳下马,拧着眉心冷着脸走近还坐在地上的落难佳人。 寒霏本是很高兴看到有人来救她的,但一见到轩辕成妒怒眼含威的表情,她心情立刻转成了慌乱害怕,本是停住了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心虚地垂眼不敢看他,抽抽噎噎地啜泣着。 轩辕成柘是有满肚子的怒火,但走上前见到寒霏狼狈的模样就消了大半,剩余不多的火气再见她泪眼盈盈、无措又无助地在流泪时脾气就全没了。他走近寒霏时只留下脸上装成的冷酷样。 “起来,我接你出树林。”轩辕成柘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寒霏命令道。 寒霏最怕听的就是他如此强硬不留情的命令语气,她身子缩了缩,小声又畏惧地颤抖着轻声回答:“我……我的脚……扭……扭伤了,无法……走路……” “该死!”轩辕成柘低咒一声。 其实轩辕成柘这句咒骂是针对她的受伤,而寒霏不明所以,却以为轩辕成柘是在对她生气,因此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低到几乎要碰到地上了,越加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轩辕成柘蹲下身想看她脚伤得如何,他有些粗鲁地直接就掀起了她的裙摆,大手握着她的小脚,快速地除去鞋袜观看。 寒霏被轩辕成柘的举动吓坏了,她脸色发白地惊叫:“你……你要做……做什么?放……快放开我!”两手无助地想阻止他的动作。 轩辕成柘拨开寒霏碍事的小手,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解释:“别动,我要看你的脚伤。” “不……不可以,不可以,男女授受不亲,放开……你……你快快放开我啦!”寒霏的小脸涨得通红,小手更用力地要推开轩辕成柘捉着她脚的手。他怎能看她的脚呢?除了丈夫之外,男人是不能碰女子小脚的! “你真麻烦,不看清楚你的伤怎么医治?而且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看你的脚了,哪来的那么多规炬!”轩辕成柘不耐烦地直言说着,仍没停止手中动作。 寒霏被轩辕成柘的回答吓傻了。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脚,那表示他……他已经看过她的裸足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何……为何她完全都不知道呢? 在寒霏想着心中疑虑时,轩辕成柘已经大概看过了她的脚伤;还好只是小扭伤,开节处略肿了起来,回马车后叫丫鬟为她揉一揉、擦上伤痛药酒就没事了。轩辕成柘顺手帮她穿回鞋袜,再抱她起身。 这动作又惊动了寒霏,她紧张地捉着轩辕成柘的衣襟,真不知道自己该要如何面对轩辕成柘。 “你……你又要做……做什……么了?” 这女人怎么那么多问题呢?轩辕成柘责怪地看了眼怀中的美人,冷然地丢下话:“上马、出林子。” “等等,等一下!”寒霏又拉着轩辕成柘的衣领轻叫。 轩辕成柘停住,再大的耐心也被她磨光了。他气凶凶地低头看着寒霏,剑眉扬起,表示他是真的不耐烦,她到底还有什么事呢? “我……我有东西掉……在地上,要……捡……捡起来带……回去。”寒霏被轩辕成柘一瞪,已恐惧得快说不出话来;但好不容易找到的木头,岂能就这样丢下不管呢?她只好提起勇气要求轩辕成柘。 “什么东西?”轩辕成柘的语气里明白显露他已经没有好脾气了。 “地上的三……三块……木……木头。”寒霏回答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轩辕成柘没好奇心问木头的用处,看了身旁的水宁一眼,就抱着寒霏跳上马离开。 水宁受命捡起了地上的三块木头,看看它们也没什么特殊处,就不知道寒霏要来做什么?带着木头跳上马,她没忘放出信号再离开。 和男人同骑一马又是寒霏这辈子的第一次经验,轩辕成柘将她紧紧地搂在他胸前策马飞奔。寒霏虽然一直想让两人保持距离,可惜都挣不过轩辕成柘的铁臂,只能红着脸无奈地任个男人将自己抱着。 一路上,寒霏只敢将小脑袋轻靠在轩辕成柘的怀中,不敢抬头看他,怕又看到他凶神恶煞般的怒容。轩辕成柘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男人气味,让她坐立难安,她的心是怦怦地跳得好剧烈,只希望马儿能跑得快些,快点出树林,让她能早些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 不长的路程倒像是走了千百年才终于走完;出了树林,轩辕成柘策马到马车旁。 常田清和晶晶看到主人都很高兴地急急上前迎接,不过轩辕成柘并没将怀中人儿交给他们。他俐落地下马,抱着寒霏走入马车,将她放到锦垫上。 轩辕成柘打量着这不大的马车内部。除了摆放了行李杂物外,剩下的地方放了张能让一人躺平的锦垫,还有张小矮桌子,桌旁摆了两个坐垫;一边的墙上钉上个木柜,放了些书和小件的杂物、针线活。车里的东西虽多,却也整理得很整齐。 轩辕成柘眼光在打量着马车内的同时,寒霏也怯怯地抬眼望着他。不同于银夏国男子的斯文温柔,轩辕成柘身上散发的是豪迈粗犷,和那股吓人的侵略性霸气;坚毅的脸部线条代表他冷酷严厉的性格,不怒自威,使人望之生畏。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 这只是短短一刹那间的凝视,当轩辕成柘的眼神又转回到寒霏身上时,她又立刻垂下脸不敢看他。 轩辕成柘却伸手抬起寒霏小小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从现在起,只要你下了马车便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跟着,不能离开,也不可以私自行动,明白吧!”这是交代,也是他的命令。 寒霏张嘴想反抗轩辕成柘的命令,但一见到他不留情的眼神又不敢说话,有些气恼地抿紧了唇。 轩辕成柘才不管寒霏同不同意他的话,她只能服从就对了。放开她,他走出了马车;看到站在车外的晶晶,她手上抱着水宁刚交给她的三块木头。轩辕成柘冷声交代她:“你家主人脚受伤了,你去为她上药,好生伺候,今天的事不准再发生了。” “奴婢晓得,奴婢知道了。”晶晶惶恐地直点头应好,忙走入马车里。 轩辕成柘见吕豹和铁狮两队人马都出树林归队了,他一声令下,众人这才重再上路。 不过,经此事一耽误,只能快马加鞭才能赶在日落之前到达下一个小镇了。轩辕成柘手中缰绳轻拍动,胯下宝马便领头快跑了起来,整个队伍也加快了速度赶路。 ****** 芦县,银夏国的四大名县之一,是个工商业发展繁荣的大县。 这日县令祈通收到了通报,知道今天傍晚会有贵客驾临芦县,要他先做准备。祈通不敢怠慢,赶忙做好交代的各项事宜,要盛大地迎接这位娇客。 近黄昏时分,一队人马出现在县城外;虽然马上骑士个个都是风尘仆仆的,但都不减其英武姿态,而为首的男子更是威昂神气。一行人进了县城。 祈通见状忙迎上前,态度十分恭敬有礼地说:“下官祈通见过柘亲王,柘亲王大驾光临,真是芦县的荣幸!” “祈大人客气了。”轩辕成柘对官场上的繁文耨节没好感,他略一挥手当是回礼。 “柘亲王一路行来辛苦了,下官已遵照亲王的吩咐备好了行馆,请柘亲王栘驾休息。”祈通报告着。 轩辕成柘点点头,沉声下令:“带路。” “请随下官来。”祈通忙上马,领着轩辕成柘到行馆。 因为芦县是往大雪山必经之地,所以轩辕成柘要属下先行到芦县通知县令祈通,要祈通早些将行馆先准备打点好。 从迷路事件后,寒霏的确是听话地不曾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外。三餐是同桌用膳,车队若中途停下休息,她的身影也不离他一臂之遥的距离;甚至夜晚要安歇,他也将寒霏的房间安排在自己的寝室旁,使她的动静还是在他的掌握中。 就算要防止寒霏再惹麻烦,轩辕成柘的这些规定对她也关心得太过分了。不过轩辕成柘可不这么以为,他对自己的决定不觉得有丝毫不对;他一向是自负又自信的人,他想怎样就怎样,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他的命令。 所以多日下来,寒霏一直留在他身边,两人可说是同进同出。寒霏虽然没再出任何的意外,但舟车劳累之苦让娇柔体弱的她吃不消。纵使她没说出一句抱怨之辞,但她的神色骗不了人,由她脸色日渐变得苍白、愁容病态生两靥就可以明白了。看到娇娇女如她,竟也能吃苦没怨言,让轩辕成柘很意外,对寒霏不禁另眼相看了起来。 不过,这么辛苦地要到大雪山取朱果,就是为了要救寒霏免于寒毒之苦;但若因此而让她劳累过度却先病倒了,岂不适得其反?因此轩辕成柘决定停下一天休息不赶路,让寒霏身子恢复些元气再继续上路,所以他才会命令属下到芦县通报,先做准备。 祈通带着轩辕成柘来到了行馆;芦县县境大、人口多,财源也充足,故其行馆较其它地方来得大,也来得舒适,这也是轩辕成柘会选择芦县为休息站的原因。他看了很满意地点点头。 马车里的寒霏也在丫鬟晶晶的扶持下车,轩辕成柘走近告诉她:“这是芦县的行馆,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两天才上路,你也可以好好地休息。这位是芦县的县令祈通。祈大人,这位是寒霏小姐。”轩辕成柘简略地介缙着。 祈通好奇地看着寒霏,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弱质娇美的女子是谁,但由轩辕成柘对她的关怀,可明白这女子的身分不凡;尤其轩辕成柘还让通报的士兵特别交代,行馆里要准备多位做事尽责俐落的丫鬟。他当时还以为轩辕成柘要找丫鬟来伺候他,但现在看这情形,轩辕成柘要丫鬟该是用来服侍这位寒小姐的。能得到轩辕成柘如此的注视怜惜,这位寒小姐真是幸运,他可不能怠慢了。 “寒小姐好!”祈通有礼地向寒霏致意。 寒霏向祈通轻点了下头回礼,她明白轩辕成柘会停下休息是为了自己。 旅途的劳累让寒霏更加的消瘦了。轩辕成柘看到寒霏的病容,他心中就感到很不舒服,有担忧也有心疼,让他脸色沉重得没有笑容。轩辕成柘转头询问祈通:“祈大人,服侍的婢女准备好了没?” 祈通立刻拱手回答:“亲王交代的事,下官一定是尽力办好。行馆里已安排了多名婢女可供亲王任意使唤。” 祈通说话的同时,底下的部属也快速地带出了七、八位丫鬟一字排开,向轩辕成柘行礼。 轩辕成柘的眼光快速地在丫头面前掠过,随后停在晶晶脸上,皱眉交代她:“这些丫头就跟着你下去,所有的事就交代丫头们去做,你自己则要留在主人身边好好地照顾主人,不可以离开,了解吗?现在赶快扶小姐到房里休息吧。” 晶晶应了声,在丫头们的拥护下搀扶着寒霏下去歇息。 ****** 寒霏无心神观看这座布置优美的行馆,她的头又疼又昏的,身子也是一阵冷、一阵发热,好似得风寒了。 晶晶扶她在床上躺下,她听到晶晶正指挥着丫头们做事,又是准备晚膳、又要备妥洗澡水,她只觉得浑身无力想睡而已。 “晶晶,别忙了,我现在不想沐浴也吃不下东西,都让她们下去吧。”寒霏语气微弱地交代晶晶。 晶晶于是让丫头们先下去。她发觉小姐的声音不对,忙仔细观视小姐的脸色,又用手去试小姐额上的温度。 “哎呀,小姐您发烧了呢!难怪下午小姐在马车里就吐了好几次,奴婢就发觉不对劲了,可是小姐又不让奴婢将这事对柘亲王说,才会使病愈来愈严重了,这一定要请大夫来诊视才行了。奴婢去告诉亲王。”晶晶心急叫,起身就要出门。 寒霏连忙拉住晶晶阻止她离开。 “别慌,我不要紧的,睡一觉就没事了,不要再麻烦人家了。”她不愿意看到轩辕成柘皱眉的脸,更讨厌自己只会给他添麻烦。 “小姐,生病了怎可以不看大夫呢?这会让病情更加严重的。不行,奴婢一定要向柘亲王说明白。”有了前车之鉴,晶晶不敢对小姐有任何的疏失轻匆,生怕又受到轩辕成柘严厉的责备了。 “不要,晶晶,不要告诉轩辕成柘,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又生病了,别让他知道。”寒霏更加捉紧了晶晶的手,不要她向轩辕成柘说去。 “小姐,这……”晶晶很为难地看着小姐;小姐不让她去说,但若柘亲王事后才知道,她定又会被指责不尽责了。 “晶晶,答应我,不要告诉轩辕成柘,我不想他知道,千万别让他知道,好吗?”寒霏柔声恳求着丫鬟。 “不让我知道什么事?” 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插入,让房里两个女子都惊愕地往门口看去;房门打开,而轩辕成柘就站在门边,他两手抱胸,满脸不悦地看着她们。 寒霏登时脸儿垂下,不敢看轩辕成柘,畏惧的心儿直跳。 而晶晶也张大嘴看着轩辕成柘,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轩辕成柘在寒霏回房后,因担心她的身子便随后观视,结果在廊上和丫头们遇个正着,询问之下才明白寒霏要她们退下不必服侍;他听了更不放心,直接就到寒霏休息的房间看她的情形如何了,结果却听到了让他不高兴的话。 “你们到底想瞒我什么事?晶晶,你说清楚。”轩辕成柘神色冷漠地瞪着晶晶问。 看到轩辕成柘发怒的眼神,晶晶吓得什么也不敢隐藏,忙说出了事实:“是小姐……小姐她受寒生病了,现在正在发烧呢!” 生病的事为何要隐瞒他呢?她可是嫌他对她太好了,开始拿乔了?轩辕成柘脸色变得更吓人了,他走入房里漠然下令:“那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叫人请大夫来!” “是,是!”晶晶忙应声,小跑步地快速离开了房间。 现在房里只剩下轩辕成柘和寒霏两人。 “怎不敢抬起头来呢?”轩辕成柘沉着声冷问,语气明白表示出他动气了。 听到如此不善的语调,寒霏的头垂得更低了,轩辕成柘不知会发多大的脾气?她忧虑的一双小手紧紧交握着。 “看着我,不准低头!” 轩辕成柘没耐心再看她的头顶,伸手抬起她的脸,强迫寒霏看着他。 “从接你一起上路后,你的一切便是交付我来保护照顾,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责任,为什么你有事却不肯对我说呢?”这是轩辕成柘生气的原因。 寒霏垂下眼小声又无措地低语:“我不想再给亲王添麻烦了,也不愿欠亲王太多的人情,寒霏还不起的。” “哦?再欠人情你便还不起,那现在欠我的,你就还得了喽?不知你要如何还我人情呢?”轩辕成柘不客气地反问她。 “我……”寒霏语塞了,被轩辕成柘说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只是略接触到她的脸蛋,就感到些微热度。轩辕成柘大手掌栘到寒霏的额上量了量温度,结果让他一张脸更难看了。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寒霏看轩辕成柘脸色不好,她马上就带着歉意和自责,习惯性地向轩辕成柘道歉。 “该死,我不是要听你的道歉!”轩辕成柘焦心地对寒霏低吼回去。 寒霏被轩辕成柘一吼,眼泪立刻落下,她感到好委屈:“我……我……抱歉,真的很……抱歉!”除了道歉之外,她也说不出其它的话。 已经是生病了,眼泪又流不止,寒霏让轩辕成柘真是心疼极了。他有些粗暴地将她拉入怀中抱紧。 “别哭了,我不是凶你,不要哭了。又是生病、又是哭的,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好了,不要哭了。”他控制着自己的手劲,轻拍着寒霏的背脊安抚她。 寒霏体态娇小、身子柔软,还带股惑人的淡雅香味,轩辕成柘喜欢抱她在胸怀里的感觉;搂着她的细腰,脸颊贴近她的秀发,轩辕成柘觉得这身子真是适合留在他怀中。每回见到她哭泣无助的模样,总让他的心也跟着升起了股莫名的疼痛,他的双臂就想立刻张开将她给纳入胸前安慰。 这是轩辕成柘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除了寒霏外,也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给他如此的感受。 在他初见到寒霏时,轩辕成柘心中隐隐约约就有这样奇异的感觉了;相处得愈久,他愈是无法不注意她。看到她生病难过的模样,他于心不忍,也放不下心。而她偏偏就是体弱多病,教他想不怜惜都难。 在以前,他总不爱娇弱多病、要人照顾的女人,认为那只是个大麻烦而已,他也没那样的时间和心思放在她们身上。但遇上寒霏后一切便不同了,不曾对女人开过的先例全用在她身上,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理由;他的心就是执意要如此,轩辕成柘也只能顺心而为。 寒霏靠在轩辕成柘的怀里,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抱在怀中,但仍教寒霏感到错愕。她止住了哭泣,原是想挣脱他的搂抱,无奈力不从心,她全身发热,手软脚软,使她不得不瘫在轩辕成柘的胸前。 “柘……柘亲王,请放……开我,请你放……放开……我……”寒霏只能虚弱地向轩辕成柘请求。 轩辕成柘听到了寒霏的要求,低头看着因发烧而脸色酡红的佳人。看她又羞又怯,难为情地想闪开他的注视,无措的模样可爱极了!他沉声轻笑,将她的推拒当是女子的矜持不以为意;在情不自禁下,他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怜惜地说:“忍耐点,大夫马上就来了,再忍一下。”抱着寒霏的手劲并没松开。 寒霏睁大眼,他竟然吻了自己!她生气轩辕成柘的轻薄无礼,更加用力地想推开他,结果不但不成功,而且力气用得愈多,她愈是感到难过,头更昏沉了;她眼前渐渐暗了起来,最后竞倒在轩辕成柘胸前昏过去了。 第五章 水宁看着守候在门外的吕豹和铁狮,惊讶地问起:“主人还在寒小姐的房里?” 吕豹点点头当是回答。 目前已经快近午夜了,在傍晚时,主人就进了寒霏的房间,连晚膳也没出来和众人一起用餐。听说是寒霏身子微恙又生病了,除了急急让人去请名医来为她诊治外,主人也一直留在房里注意寒霏的病情。对轩辕成柘的亲近部属来说,这是很不寻常的情形,只因他们不曾见过亲王对哪个女子这么重视;亲王的这种举动,让大家不禁要对寒霏投以特别的目光。 水宁对主人在房里照顾寒霏本是抱着旁观的态度,但主人到现在都还没出来,这就让水宁的神色忍不住也沉重了起来。 看来主人真是很关心寒霏! “主人和寒小姐站在一起真是很相配,看起来就是一对璧人。”铁狮闲闲地出声。 “这倒是真的。而且寒小姐既是王后的远房亲人,就身分上来说,也和主人合得来啊。”吕豹赞同铁狮的话。 “你们两人别胡说了,别忘了寒小姐可是银夏国人,主人一向最讨厌银夏国人的,怎可能接纳寒小姐呢?这是不可能的!”水宁冷着脸反驳铁狮和吕豹的话。 “水宁,我明白你希望主人能和月奴郡主成亲;但主人对月奴郡主的心思你应该看得出来,主人是不可能娶月奴郡主的。”吕豹将话摊明了说。 月奴郡主是金皇国老将军甄维的女儿;甄家一门英杰,在战场上屡建功劳,功勋彪炳,所以在金皇国内有着德高望重的地位。而月奴郡主虽是女儿身,但也承袭了优秀的领兵能力,驰骋沙场、巾帼不让须眉;她和轩辕成柘曾一同守卫过边疆,有分同袍的感情在,交情也不错。因为轩辕成柘一直没有成亲的意思,所以太后见他和月奴郡主私交甚笃,也一直有意要凑和他们。 而月奴郡主对水宁有分恩情在,所以水宁一直都很希望月奴郡主和主人能缔结良缘。 “寒小姐体弱多病,根本就不适合主人。而主人会对寒小姐这般照顾,不过是出自于王后的懿旨,主人是不会对寒小姐动真心的。”水宁还是坚持己见。 “别辩了,这是主人的私事,做部属的我们只能看,也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众人就静观其变,何用再争呢?水宁,有我们守候主人就可以了,你下去休息吧。”铁狮笑着打圆场,先让水宁回房歇息。 水宁点点头,向铁狮和吕豹抱手行礼后转身离开。 她没告诉任何人,从那次她不小心看到主人抱着寒霏时,她就发觉主人对寒霏的心思了;当晚她便写了封书信给月奴郡主,简略地提了提主人和寒霏的事。她是好心地通报,至于月奴郡主要怎么做,便不是做为属下的她可以管得到的。 水宁猜想,月奴郡主应该也是很重视主人的,不会放任主人迷上个银夏国女子;因此她又将他们要前往大雪山的路径约略告诉了月奴郡主,月奴郡主一定会赶来见主人的。 水宁嘴角掀起了一丝笑容,月奴郡主若能成为她的女主人,便是她最盼望的事。 ****** 身体弱的人,患得了任何的病症,不论大小轻重,一定都较普通健康人来得严重。 寒霏会得风寒,不过是因为趴在马车的车窗上看外面风景吹到了风。健康人是不会因此而染上病,就算会生病,顶多只是咳嗽、头昏的小毛病罢了,哪像寒霏会病到发烧昏倒呢! 经由此事,轩辕成柘真切地明白了寒霏的身体有多娇弱了。 “大夫,病人情形怎么样了?”轩辕成柘看着已沉睡的寒霏,犹然不放心地询问大夫。 大夫向轩辕成柘恭敬有礼地回答: “启禀亲王,小姐的身体之所以会如此虚弱,主因就出在于小姐体内的寒毒关系。寒毒长久聚集在体内,造成小姐血脉不顺、血气无法畅通,导致五脏六腑皆受损伤;加上每次寒毒发作时又消耗了过多的真气,身子负担沉重,才会时时有病痛缠身,无法根治。若不是有朱果抑制寒毒,又佐以人参、灵芝等上等药材补身,小姐根本就活不过十五岁。不过,就算有朱果能压制寒毒发作,却只是治标不能治本;寒毒的病根没拔除,小姐的身子仍是会愈来愈差,终至气血枯竭而药石罔治。所以治本的办法就是要将病人体内的寒毒治愈,少去寒毒的作祟,小姐的身子自然就会慢慢好起来;调养一阵子后,小姐就和一般人一样健康了。” “那又要如何根治寒毒呢?”轩辕成柘问到了重点。若有方法,不论多困难辛苦,他一定要医好寒霏。 “这……亲王,在下医学粗浅,寒毒的解法在下就不知道了。”大夫面有难色地摇头。 “你不晓得,那你可知谁能治愈寒毒?”轩辕成柘很失望听到这样的答案。 大夫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启禀亲王,在下学医也二十余年了,寒毒这样的病症只曾在医书上看过而已,还不曾遇过,小姐是第一人,所以在下也不曾听闻哪位大夫能医好寒毒这类病症的。” 轩辕成柘听了回答心情更是恶劣。照大夫所说,这寒毒无异是绝症,寒霏终其一生都要受到病痛的折磨了,这让他好心疼不舍。微叹口气,他挥手让大夫退下,自己在寒霏床旁坐下,凝视着她无邪的睡颜怔忡了起来。 大夫的话很明白指出,若不真正治好寒霏的寒毒,朱果也只能延长她的寿命,寒霏终究会香销玉殒。这话听得轩辕成柘如被人剐了块心头肉般疼痛,他不要寒霏有任何意外,他要她长命百岁地活下去。 就算要找遍天下间所有的名医大夫,他也要为她找到能治愈寒毒的能人。 从小起,他便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一颗心从不特别挂念谁,为此父王还特别说他是最适合带兵征战沙场的人。在父王遇害后,他心中只存了报仇雪恨的念头,更激励发奋地训练军队要击败银夏国。而军队里严苛的纪律,完全依命令做事,也让他个性变得更加冷漠薄情。 长年励精图治下,他的努力总算没白费。皇兄带兵攻入银夏国都佑京时,虽然他奉命留守在国京,但打仗所用的大半军队都是由他所训练出来的,他们作战的能力让他感到很欣慰。 而他习惯了军旅生活,不爱留在国京里享福,所以灭了银夏国也报了仇后,他仍是四处视察军队驻守的情形。 带兵打仗要严厉公正是正常的事,但若严行厉色也用在一般的待人处世上,就会让人不敢亲近他了。因此除了相处多年的贴身侍卫外,旁人都对他是必恭必敬的,有礼却也生疏,对此现象他向来不放在心上,也不以为意。 对于女人,他接受她们对自己尽心的伺候,总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但他不会付出注意在她们身上,因为她们不值得他费心思。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对待女人,也很自得于自己的自制力;女人是不能太宠的,否则就会骄纵无度了。再说,红颜祸水,可以灭国;而美丽也不过是短暂的,花无百日红,终会有年老色衰的时候。看透了这点,轩辕成柘对女人更是冷淡无情。 不过,一切的理所当然在遇上了寒霏后就变了。她带病的柔弱使他不由自主地想保护她,楚楚可怜的娇态更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她不像一般女子,总爱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惺惺作态,要引起他的兴趣。轩辕成柘看得出寒霏极力要让她自己成为最没声音、最合作、最不惹麻烦的人,她甚至不爱他对她太关心,那会使她手足无措的。轩辕成柘好笑地发现了这一点,也是因为她愈想避开他,就愈激起了他对寒霏的注意。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兴趣能维持多久,但现在他就是不想放开寒霏。他是率性而为的人,加上他的身分不凡,所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他向来是决定要如何便是如何了,谁都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 睡着的人儿不知道轩辕成柘的想法,她仍是沉沉地熟睡着。不过,当她睡醒之后,她会发现她的世界里多了位保护者,这对她来说是喜还是忧呢? 只能看未来情形的发展了。 ****** 经过一夜安稳的歇息,睡醒睁开眼的寒霏觉得精神好多了,气色也转好许多。 晶晶发现床上有了动静,忙上前观视。看到主人已经张开眼睛醒了,她笑着招呼:“小姐,您醒了!” 寒霏略伸了下懒腰,对丫鬟笑笑;在晶晶的扶持下,她慢慢地在床上坐起。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看到窗外已是白天了。 “已经是巳时了。”晶晶笑着回答,为小姐顺着长发。 自己竟睡了那么久?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了,难怪她觉得自己清爽多了。她生病时一向要有人在旁照料,想必晶晶昨夜一定是一晚都没睡在看顾她吧。 “晶晶,你通宵照顾我一定是很累吧,我身子已经好了,你快下去休息。”寒霏柔声吩咐着丫鬟。 晶晶马上摇头,很有精神地告诉主人:“小姐,晶晶不累,昨儿照顾小姐的不是奴婢,奴婢是今早才入房看顾小姐的。” “不是你,那可是行馆的丫头们陪着我喽?”寒霏好奇地问起。 “都不是,小姐猜错了,是柘亲王在房里照顾小姐的。从昨儿傍晚到今早,柘亲王不眠不休地细心看顾着小姐,又请了全芦县最有名的大夫为小姐治病,柘亲王对小姐可真是关心极了呢!”主人能受到柘亲王的重视,身为奴婢的她也感到很骄傲。 寒霏被晶晶说出的答案吓了一跳,她忙回想……是啊!昨儿最后的记忆便是自己被抱在轩辕成柘的怀里,她挣扎不了,然后就是头愈来愈晕,不久她就昏睡过去了。 轩辕成柘为她找大夫是很自然的事,但为何要留下来照料她呢?这该是丫鬟们做的事啊,何须劳动他的大驾? 就算是全然未知男女情事的她,也能感到轩辕成柘对她是太过于关心了。外界传闻他对女人向来是不假辞色,也少费精神在女人身上,怎么他对她就完全不同了?这不是个好现象,想到轩辕成柘对她踰礼的行为,她脸儿不禁烧红了,心也感到不安;她不要这样的特殊待遇,她宁可他对她如同一开始时的冷漠生疏,也不要轩辕成柘的特别关爱。 寒霏明白自己不能和轩辕成柘走得过分亲近,但他的命令她又不敢不从,实在是令她为难;她要好好想个办法,能不落痕迹地远离轩辕成柘,又不会惹他发怒才好。 晶晶看小姐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但她也没打扰,忙着将刚端入房里的汤药吹凉,等会要让小姐喝下。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晶晶起身走前去开门,门外是轩辕成柘。 “柘亲王!”晶晶忙向轩辕成柘行礼。 “你家主人醒了吗?”轩辕成柘问。 晶晶点点头:“醒了,烧退了,精神也好多了。” 轩辕成柘闻言,脸上有了浅浅的笑纹。他走入房里,看到寒霏起身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事,又见桌上放着药碗。 晶晶见轩辕成柘的目光看到了药碗,在一旁解释:“药汁太烫了要吹凉,所以小姐还未吃药。” 轩辕成柘点点头,做了个手势要晶晶退下。 寒霏太专注于自己的思维了,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直到轩辕成柘将已吹凉的药送到她嘴边时,她才蓦然回过神来。 “药吹凉了,快喝下吧。” 寒霏转头看了看四周,没看到晶晶。 “你……你怎么在这里?晶晶呢?” “我让丫鬟退下了。快喝药,药冷了就不好喝了。” 轩辕成柘作势要喂她,寒霏忙自己端过碗,客气地答谢轩辕成柘。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皱着眉头,寒霏将一大碗的药汁给喝下。良药苦口真是句名言,这药苦得她小脸都挤在一起了。 “怎么了?小脸表情这么难看,身子又不舒服了吗?”轩辕成柘不明白寒霏皱脸的原因,直觉就以为她又不舒服了。 寒霏摇摇头表示不是,但没说明原因。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又想瞒我什么事了?”轩辕成柘不放松地追问。有了一次经验,他对寒霏说话的真实性有了质疑,他不准她有任何事情瞒他。 “没有,真的没有什么事。很感谢柘亲王在繁忙里抽空来看寒霏,我现在没事了,柘亲王可以放心了,我只需要丫鬟照顾就可以,不必烦劳到亲王了。”寒霏将话说得很客气,意思就是要轩辕成柘不必太关心她就对了。 轩辕成柘怎会听不出寒霏话里的真正意思呢?他不为这些话所动,搬出了他亲王的威严,用命令的语气告诉她:“王后既是将你交给了我,你就算是我的人了,你的一切我都有权利知道,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只要服从便是了,不能有意见。” 轩辕成柘怎能这么不讲理呢?华姊姊不过是拜托他帮忙上大雪山采朱果罢了,他怎可以用这个理由要她完全听命于他呢?实在是太霸道了!寒霏听了心中很不服气,但又不敢对轩辕成柘回嘴,她忍着气,还是柔声客套地拒绝轩辕成柘的好意。 “亲王对我的好,寒霏很感动;但晶晶跟了我十多年了,我还是较习惯晶晶的照顾。而亲王只是帮忙寒霏上雪山采药,能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天来,因此实在不敢让亲王为寒霏太花费心力。这是小女子的肺腑之言,还望亲王能接受。” 这女人,对她好她还嫌弃,当真是恃宠而骄了;他说出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他绝不可能对寒霏放手的。 “你的算计错了,由此到大雪山采完药,再送你到国京见王后,这路途可不止短短的十来天而已。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来推算,已经走了八天了,还走不到往大雪山一半的路程;加上朱果又生长在雪山之巅,摘采困难,所以若没一、两个月,事情无法圆满达成的。因此,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相处呢!”轩辕成柘愈算愈是眉开眼笑,得意地看着寒霏。 “什么?要这么久?”寒霏一听就脱口叫出声,一、两个月都要过这样赶路奔波的生活,她真怀疑自己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轩辕成柘看寒霏一脸的忧虑和担心,也明白她在想什么。 “不要挂心,这样的行程时间就是以你的身子做为考量的,不急匆匆地赶路,旅途走了两三天再多休息一天,如此一来,也能兼顾到你的身子了。”轩辕成柘设想得很周到。 寒霏是很感动轩辕成柘的用心,但他愈用心,就愈让她坐立不安。 “如何?这安排不好吗?还是你有更好的建议?”寒霏忧心的神色让轩辕成柘用手挑起寒霏的下巴,认真严肃地询问她。 寒霏抿抿唇,看了眼轩辕成柘,很想告诉他,她希望每天赶路快快结束这趟旅程;但是以眼前她的身子来说,实在是负担不起这样的折腾。万一自己在中途又病倒了,不是更要误时添麻烦吗?所以此话她说不出口,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好闭嘴无言了。 “既然你没意见,就依我说的,你就乖乖听话吧。”轩辕成柘低下头,脸靠近寒霏的脸,轻轻地说话想逗逗她。 寒霏忙往后急退,身子快速地往后仰要避开轩辕成柘的无礼,小脑袋却正好敲到了一旁的墙壁,发出了碰的声响。 “好痛!”寒霏小手忙盖住了后脑门轻呼。 轩辕成柘也急着将她拉入怀中探视她撞得如何。下回要开玩笑时要看清四周的环境才行,还好撞得轻,并无大碍。他放下心,双手犹然抱着人。 “我……我没事了,请亲王放……放开我!”寒霏绯红着脸小声要求。 “嗯。” 轩辕成柘只是随意地应了声。他抱得正舒服,没有放开的意思,还将脸都埋到寒霏的发丝里,汲取她迷人的香味。 “你真香,霏儿!”轩辕成柘轻声呢喃,将怀中人儿抱得更紧了。 寒霏直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再如同昨天那样没用地昏过去了,轩辕成柘太过分了,对她非礼又轻薄,她要将话向他说明白,不能这样由着轩辕成柘胡来。 “你……亲王……轩……轩辕成柘,放开我,你快……快放开我,放开……”寒霏气极了,直呼轩辕成柘的名字,大力要挣开轩辕成柘的怀抱。但毕竟她力气太小,有如螳臂挡车似的相差太悬殊了,根本扳不动轩辕成柘的一根手指头。 轩辕成柘哈哈笑着,像是在和寒霏玩角力一样,由着她反抗,而他却不肯放松力气。 “轩辕成……柘,放手,你……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放手……”寒霏直抗拒着,而轩辕成柘的笑声也令她好生气。这算什么?他竟这样欺负人,实在太恶劣了! 寒霏气不过,但手脚被制,她就用头大力地往轩辕成柘的下巴撞去。咚的一声,寒霏额角撞红了一大块,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的头都这么痛了,她就不信轩辕成柘的下巴会比她头硬。 轩辕成柘马上放开了寒霏,他怎么也想不到寒霏会用自己的头来撞他。不过下巴虽然疼,但不是他放手的主要原因;他是担心若不放开她,不知这女子下一步又会出啥样的怪招,他担心的是寒霏会受伤。 见他终于放开她了,寒霏忙不迭地靠到墙边,瞪大眼一脸戒备地看着轩辕成柘。 看她这模样,好似他会吃人似的,这令轩辕成柘好笑也好气。但看到她额角的青紫,他心中真是不舍,脸上挂着责备的神情。 “过来。”轩辕成柘向寒霏招手。 寒霏的回答是更缩向墙壁,大眼里闪着对轩辕成柘的不信任;她逃避他都来不及了,怎会主动靠近他呢。 轩辕成柘看她这模样,真是啼笑皆非;敢情寒霏是将他看成豺狼虎豹了?他可是堂堂的柘亲王,别人是巴结他都来不及,哪像她却是一脸的畏惧逃避。 “你不自己过来,我伸手一样能捉到你。若我捉你过来是罪加一等,我可是会加重处罚的,快过来!”轩辕成柘作样冷下脸,威严十足地再次下命令。 “不要!”寒霏是想也不想就拒绝。轩辕成柘的脸色虽不好看,但想到他动手动脚的模样就更怕人了,她绝对不要靠近他!而且她还想看准时机快些逃离这里。 轩辕成柘眉一扬,眼光沉下……这女子竟敢不听话,不好好教训一下怎可以呢? 就在轩辕成柘出手要捉寒霏时,寒霏轻叫一声,人快速地想从轩辕成柘身旁钻过离开;不过,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弱质女子怎比得过身强力壮、武艺高超的大男人呢?寒霏不过才刚移动身子,下一个动作便又陷入轩辕成柘的怀中。 “你……你……轩辕成柘放开我,快快放了我……啊……”后面的叫声是因为轩辕成柘的大手掌盖上了寒霏额上瘀血处,他正用力地要为她揉开瘀青,才让她难过地叫出声。 轩辕成柘的手劲不停,直至瘀血乌青转为血红色了才停手。 “好疼!”寒霏喃喃自语嘟嚷着,小手轻摸了下额上的伤处。 “这样就叫疼了,等会还有更重的惩罚,你岂不是无法承受了?”轩辕成柘神情冷然地看着寒霏说,他可是说话算话的人。 寒霏就怕轩辕成柘这样冷漠的脸色,想到他是好意要为自己揉开瘀血,而自己却不领情惹得他不悦,她是感到有些抱歉;但这一切可说是他有错在先,是他逾礼做出了过分的举动,才让她想要远离他,他怎能就以这理由要处罚她呢? 寒霏想想就觉得好委屈,轩辕成柘根本就是欺负她弱小无力反抗嘛!她鼻头酸酸,眼儿忍不住红了。 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教人罚不下手;不过,轩辕成柘从不食言。他先放开寒霏,再坚定地举起了手:寒霏看他这架势,害怕得忙闭上眼睛,等着巴掌掴上脸颊。 而轩辕成柘却是大手慢慢地停在寒霏的脸蛋前,轻轻地为她拂开脸上发丝。他头一低,他的唇和寒霏的小嘴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下。 要等的疼痛没等到,反是一阵男人的气息吹拂到她脸上;在她还没会意过来时,冷凉的唇就吻在她的唇瓣上了。 寒霏忙睁大眼瞪着轩辕成柘,惊愕地倒抽了一口气,被吓得忘了要推开轩辕成柘。他……他吻了她!轩辕成柘竟然吻了她…… 轩辕成柘笑看寒霏吃惊的模样。他亲腻地用手指点点她的红唇,狂傲地宣布:“记住,这个小嘴是属于我的,除了我之外,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碰它了。” 丢下这个震撼的说辞,轩辕成柘步伐轻松地走出了房间。 他的表示已经够明显了,寒霏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属于他的唇?!那不代表……寒霏真是愣在当场了。 怎么会?事情怎会到这样的地步呢?怎么办?有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呢? 第六章 灿烂的夜空,月儿明亮、星光闪烁,互相在无垠的天际里争辉,造成一幅美丽的仲夏夜晚。 雅致的拱桥上,一对男女相依偎着。高大的男子用手臂紧紧地环住了怀中娇小的女子,女子则将头靠在男子的胸前,两人一起共赏这片壮观美景。 “你……你真是喜……喜欢我?”女子怯怯地抬头望着男子,俏声问。 男子用更大力的拥抱和充满浓情的亲吻来表达他的感情。 “相信我!”这是男子唯一说出的话语。 女子被男子的真情感动了,她害羞地将脸偎入男子的怀里;好一会,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女子终于抬头对男子说:“我要告诉你一件秘密。” 男子好奇地扬眉对女子笑问:“看你一脸的慎重,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那是有关于我身世的秘密,但我好怕你明了后,会对我不能谅解。”女子忧心忡忡地提出。 “不会的。身世是上天所注定的,非人力所能改变,我为何要为此对你不能谅解呢?你想太多了,说吧。”男子笑着安慰那女子。 女子想想后点头。他说的没错,既是上天的安排,她又何须想那么多呢? “其实……其实我是银夏国的小公主,寒霏只是我的名字,我姓褚,全名该称呼为褚寒霏才对。这才是我真正的身分。”女子坦白地说明。话说完后,她再抬头看那男子的表情。 男子先是神情一愣,不敢置信地再问一次:“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你的真实身分?” 女子肯定地重复再说清楚:“我叫褚寒霏,是银夏国最小的公主。” 男子听得够明白了,他脸色不住地转动,有惊讶更有气愤,然后他是用力地推开怀中的女子,忿怒地对她吼:“你是银夏国的公主为何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明白你父亲谋害了我父王吗?我和你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我恨褚家的所有人,你们都该到受到报应才是!怎么能让你再逍遥法外呢?快纳命来!” 女子被那男子狂怒的神情吓坏了,她惊叫一声就往前逃跑,边跑边叫:“你……你说你喜欢我,不在乎我的任何事,你是爱我的啊!” “我不再喜欢你了,我恨你!你别跑,任凭海角天涯我都会追到你的,你跑不了了!”男子脚步大,三两步就追上了那女子,捉住了她细瘦的手腕。 女子被捉后,用惊恐的大眼睛看着那男子,哭泣着哀求他:“你放了我,那不是我的错啊,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行!凡是姓褚的都该死!”男子横眉竖眼地冷酷说着。转眼间,他手中就多了把匕首,他高高举起了匕首,狰狞地阴笑着。 “哈哈……该死!你该死啦……” “啊!”女子放声尖叫,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向自己刺下…… “公主!公主……醒醒,醒醒啊!公主!”晶晶轻摇着寒霏,要将她从恶梦中唤醒。 寒霏倏地掹张开眼睛,额上冷汗直流,大口地喘着气。她虽然醒了,但精神却还留在恐怖的梦魇里。 晶晶看主人久久都还没回过神来,又再次轻摇着她:“公主,公主!” 这称呼像根针似的,狠狠地刺痛了她。寒霏又惊又恐地紧捉着丫鬟的手叫:“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你喊我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一急又忘了,口快叫错了。小姐,真对不起,下次不敢了!”晶晶忙认错。但是小姐紧张惊恐的模样让她不解,在马车内就她们两人,也没有外人在,不小心叫错称呼也不需要如此害怕啊。 寒霏很严肃地慎重叮咛着晶晶:“这是很重要的事,千万不能粗心大意。我的身分若暴露,后果是很严重的,晶晶,你一定要明白地记得,知道吗?” 晶晶用力地点着头:“奴婢知道了,下次绝不会再犯的。” 寒霏深吸口气定定心,抬手拭去额上的汗水。马车的律动告诉她,现在还在路上赶路,而刚才可怕的情形不过是场恶梦罢了;但梦里逼真的情景,让她现在想到了还是感到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作这样的梦,可是一定和轩辕成柘对她的过分关心有关;而这梦也给了她一个忠告指示,她和轩辕成柘之间有着国仇家恨,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她不知道轩辕成柘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她,可她却是冒不起这个险。万一轩辕成柘明白真相后真如梦境里的反应,那她真要没命了!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轩辕成柘明白她的身世,也不能和他扯上关系,这是为了自保,她别无选择。 “小姐,小姐!您在想什么?小姐!”晶晶看寒霏很没精神地又在发呆,关心地在她耳旁轻叫数声要唤醒她。 寒霏回过神,对着晶晶虚弱地笑笑。 “小姐,看你一脸的忧心忡忡,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刚才作的恶梦呢?”晶晶关心问。 寒霏很惊奇地看着晶晶,反问:“你怎知我刚作了恶梦?” “奴婢是看小姐浑身出冷汗,脸色不安,还大声尖叫着,觉得小姐应该就是作恶梦了,对不对?”晶晶聪明地回答。 寒霏有气无力地轻点个头。“对,那是个恶梦,而且还是个很可怕的恶梦。” 晶晶听了马上安慰主人:“小姐,梦是不实际的,不必太紧张了。再说,人们不是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吗,所以恶梦或许还是好兆头呢!” 寒霏对丫鬟的说法只能不置可否地笑笑。这梦包含了太多的真实,不可能会有相反的结果,更不可能会是个好预兆。 寒霏转头看向窗外,从外面的天色看来,又是要近傍晚的时刻了,不知今晚会落脚在哪座城镇的行馆? 三天前在祈大人的恭送下离开芦县后,不知轩辕成柘是否因为顾虑到她的身子,车队行进的速度变慢了,停下休息的时间也变长了;看来真要像轩辕成柘所说的,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她才能和他分道扬镳,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这不是好现象,和轩辕成柘相处得愈久,她所受的威胁就愈大,得快快分手才是好事。但是一切的决定权都在轩辕成柘手中,她除了心中着急外,也无能为力。 而最让寒霏感到不安的就是轩辕成柘对她的态度,除了亲密外,也愈来愈专断,真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人、他的禁脔了,这让寒霏很不满。但是就算她全力反抗、大声地抗议,轩辕成柘却置之不理,教寒霏真是无可奈何极了。 现在又作了这样的梦,寒霏对轩辕成柘更是畏惧害怕,只希望能避而远之,更愿能愈快结束这个旅程愈好。 华姊姊请轩辕成柘帮忙原是好意,而且这事也一定经过金皇国大王轩辕成梧的同意;轩辕成梧能不计较她是银夏国的公主,不但没派人捉她,还答应让其弟弟帮忙她采朱果,轩辕成梧的宽大心胸教寒霏敬佩,这都要归功于华姊姊的帮忙。 可是原是好意的援助,现在情况却变成这样。她得因为轩辕成柘的霸道自大而徒生烦恼,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咦,奇怪了?为何天都要暗了,还没看到前面有城镇呢?”晶晶从车窗看出去,边看边疑惑地说。 寒霏被晶晶的话所吸引,也坐在车窗旁看外面。果然,前面看去还是一片无际的道路,没有看到住家,而路旁也没有任何的野店;看看天色,不久后就要全暗了,照这情形看来,今晚他们可能要露宿荒野了。 “既然看不到城镇,可能这途中没有村落吧。”寒霏不在意地告诉晶晶。 “那我们不是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晶晶讶异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寒霏笑晶晶的大惊小怪。 “要住在野外呢,小姐您一点都不害怕吗?别说有蚊子、跳蚤之类可怕的虫子,也没办法沐浴洗澡。我们又没带干粮,这下子可真要挨饿受冻了。”晶晶一脸的担心。 寒霏却没有一丝的害怕,她笑着安慰晶晶:“一路旅途下来,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所担心的一切事情,轩辕成柘早就考虑好了;有他在,何事须要我们挂怀呢?他自会安排好所有的事,你安心吧。”没有多加考虑,这些话直接就从她口里说出。 “小姐既然这么相信柘亲王,奴婢也不必多担心了。”晶晶想想小姐的话也对,放宽心又继续看着外面的景色。 倒是晶晶的话提醒了寒霏,自己怎么这么相信轩辕成柘呢?而话还是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虽然轩辕成柘真是个能令人放心的男人,但她也不该如此地将他挂在嘴上啊,看来她要更加地谨言慎行才行了。 “小姐,快来看落日,好美呢!”晶晶唤着主人看窗外。 天空里一轮橘红的太阳正缓缓地隐没在道路的另一边,而从太阳反射出的万道光芒,在云间幻化成七彩炫目的颜色,霞光满天,将黄昏的天空点缀得分外美艳。 如此绝色,却也是如此的短暂,莫道会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了。 ****** 轩辕成柘看看天色,已经来不及赶到下一个村落了,就在这附近找地方休息吧。 “铁狮,带两个人前往探查,看有没有适合落脚的地方,今晚要驻营在野地了。”轩辕成柘吩咐着身旁的侍卫。 水宁听到了,忙策马到轩辕成柘身旁不明白地问:“主人,再五里路就到郝家村了,我们赶一赶便到了,为何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呢?” “我们赶路自是不成问题,但是寒小姐身子受不了,因此就在这附近歇息吧。”轩辕成柘淡然地说道。 “寒小姐是在马车里,应该是最舒服的了;而住在野外也是问题多多,寒小姐这般的娇弱,恐怕更承受不起。主人,我们还是应该赶路才对。”水宁提出了建议。 轩辕成柘疑惑地看着水宁,奇怪于她今天的意见怎么那么多,不似她平时的沉默寡言。 “出门在外难免就会遇上露宿野外,你一向是没有怨言的,为何今天你却执意要赶路呢?”轩辕成柘的语气已有些不耐烦了。 水宁听出端倪,忙拱手解释:“主人,水宁绝不是在抱怨,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罢了。若主人不喜欢,水宁就不多说了。”她退下不敢再多言。 “铁狮,去吧!”轩辕成柘下令。 “是!”铁狮听令后点了两个士兵,加快速度抢到前面探路了。 而退在一旁的水宁,她的眼光正巧和坐在车窗边向外看的寒霏遇个正着;寒霏是温和地向水宁笑笑,而水宁却是冷眼一瞪,很高傲地将脸转开。 水宁如此不友善的举动,让在车里的寒霏纳闷,自己可是惹她生气了?为何她会表现出如此模样呢?想了会想不出结果,寒霏只能耸耸肩一笑带过。 水宁心中很着急,依她计算,月奴郡主前来的时间,大概会在郝家村和他们碰头。现在主人突然改变行程,岂不是会让月奴郡主枯等了?水宁想到就心焦。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出在寒霏身上,都是这女人连累众人的!水宁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现在更讨厌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不能骑马、不能赶路,三不五时还来场病。这么会作假做作的女人,却吸引了主人全部的注意力,让水宁好懊恼,就更看寒霏不顺眼了。 不过水宁也只敢将这些感觉藏在心中,不敢触怒主人。能快快完成任务,尽快丢掉这个麻烦的包袱,就成了水宁现在最大的心愿了。 水宁不会明白这也是寒霏的心愿,两人也只有在这部分有共同的观点。 ****** 铁狮在离道路不远处找到了座破庙,还算完整,不会太残破,打扫一下就可以暂时住上一晚,他连忙回队伍报告主人。 轩辕成柘知道后,决定今晚就在破庙里休息;命令宣布后,众人往破庙出发。 当真要露宿荒野了,这对寒霏来说也是个从未有过的经验,她倒是兴匆匆的很高兴呢! 一到破庙,士兵就在铁狮的分派之下,整理的整埋、打扫的打扫;另外一些人便出外找粮食、水源,有些人则是找枯枝生火。 在分工合作下,不一会破庙就打扫干净,火也生起来了。这时,轩辕成柘才走近马车接寒霏下车。 “可以下车了。”轩辕成柘打开车门向车内说道。 寒霏本是一到破庙就想下车瞧瞧的,但被轩辕成柘以环境太脏乱为理由制止了,她只得在马车上等;现在听到能下车了,寒霏高兴地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就想跳下车,无奈她身子本就不够灵活,一个阶梯没踩稳,整个人就倒头往下栽去。 “啊!”寒霏惊叫。 “哈哈……”轩辕成柘则是笑着接下这飞来艳福,张手抱住了寒霏。 寒霏惊魂甫定后就忙要离开轩辕成柘的怀抱。 “放……放开我……”寒霏红着脸,很难为情地低声要求。 “我又救了你一次了,你要如何回报我呢?”轩辕成柘沉声笑着,顺道轻啄了下寒霏嫣红的小嘴。 “你……怎么可以……你……” 寒霏小手忙捣住了嘴,被轩辕成柘的大胆动作吓白了脸。而还站在马车里的晶晶也将这情景看得很清楚,她同样被吓得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 轩辕成柘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放下了寒霏,改成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前走。 “走吧,我带你到四处看看,你也该散步走走了。” 寒霏还没从被偷吻的震撼中恢复,她随着轩辕成柘的步伐走,直到看到她面前的士兵都很恭敬地向她行礼,她才倏然惊觉到轩辕成柘在她身边,而且还是很亲密地搂着她;寒霏的反应是急甩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往旁退了好几大步,直到她认为距离已经够远了才停下。她结结巴巴地、气愤地怒责轩辕成柘:“你……轩辕成柘,你……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可以如此非……非礼我?我……我不用你帮忙采朱果了,也……也不要你的保护,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不再有瓜葛了!”寒霏生气地丢下话,转身就要离开。她要叫常田清立刻载她回兰幽清境,她再也不想和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接触了。 轩辕成柘当然不会让她离开,大手拦住了人,阻挡了她的去路。 “别走,保护你到大雪山采药是我答应皇嫂的承诺,我不能失信于皇嫂。再说这也不是非礼,只是一个小小的回报罢了。对于救命恩人,你该报以更大的感谢才对吧。”他自有一套说法。 “我不稀罕你救命,所以也不会给你回报,我更不要和一个好色之徒在一起。我要离开,现在就要走,放手!让开!”怒气涌上了她的大眼睛,她真的生气了,说话也犀利了起来,将轩辕成柘挡在身前的大手一推,她举步要走开。 “我说过你受我的保护,就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就要乖乖地听话,我不会让你离去的,你一步都不准离开我!”轩辕成柘不但没让开,还用手抱住了寒霏。 “你怎么一这么霸道不讲理?我要走,让我离开!你这样对我,我若见到了王后一定向王后告状,求王后要好好地惩罚你!轩辕成柘,你会受到教训的!”寒霏看轩辕成柘不为她的话所动,忙拉出了华姊姊来。华姊姊是王后,又是轩辕成柘的皇嫂,她就不信轩辕成柘完全都不怕。 “哈……我不在乎,皇嫂也未必会听你的话。再说你要见到皇嫂,还需要我引见才行,所以你还是需要我的。而且,就算你见到了皇嫂,也一定不会提起此事,这可是男女间的亲热私事,你真能说出口吗?”轩辕成柘被寒霏气冲冲要投诉告状的模样逗笑了,他轻松地找到理由反驳回去。 “你……你……”寒霏被轩辕成柘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她泪水又盈满了眼眶,猛吸着鼻子,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忿怒情绪。 “咦?怎么眼儿红了?别哭,不可以落泪,我可是最讨厌女人哭的,千万不要流眼泪。”轩辕成柘看到寒霏的泪眼就皱眉,他实在不爱女人哭泣。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寒霏的泪珠儿就簌簌地掉下来;她轻声啜泣着,用泪眼来指控轩辕成柘的不是。 “才刚说完,怎么就真哭了?别哭,别哭,乖,别哭了!”轩辕成柘将寒霏的小脑袋轻按到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背,像在哄小孩一样地哄着她。 寒霏想到自己受到的委屈,又思及这一切全是因为她身子不好的关系,才会需要轩辕成柘帮忙;而他却是用这点来欺负她,怎不教她伤心呢?这一想,她哭得更难过了。 “唉!你怎么还是哭不停,真那么委屈吗?快别哭了,否则我会再做出逾矩的事,让你一次哭个够,下回就不会再哭了。”轩辕成柘用威胁的语气对寒霏说。 寒霏听了是又气又怕,忍不住举起粉拳捶着轩辕成柘的胸膛,发泄心中那股无措又无助的怨怼。 “你怎可以如此欺负……我?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呢?你……呜……”她说不下去了,只有哭。 轩辕成柘看寒霏柔弱娇怜的模样心就软了,不再逗弄她,他拥紧她低声安抚她:“别哭了,傻人儿!我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会欺负你呢?不要哭了。” “你说谎,若疼我就放我走,我不要去大雪山了,只想回兰幽清境,我要回家!”寒霏性子一起,脾气又变得执拗顽固。 “不行!你想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朱果现在只剩一颗了,不赶快补充怎么可以?万一用完,寒毒又发作了,你怎么办?你怎能以生死攸关的大事来儿戏呢?”轩辕成柘听寒霏如此的不爱惜生命,他沉下脸大声责备她。 寒霏见他神情又冷肃了起来,马上抿起嘴不敢再说气话,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拭泪:她仍是有满腹的委屈埋怨。 话才说完,看寒霏又是一副可怜无助的表情,轩辕成柘不禁翻着白眼。他也不是故意要大声凶她,但是生气的话就是忍不住顺口说出,而他也不明白要如何对女子轻声细语地说话,更不会哄女人;这是以前他认为最不值得做的事,现在就是想做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能抱紧寒霏不说话,让她自己调顺她自己的心情。 士兵都看到轩辕成柘带着寒小姐走向庙旁,吕豹将晚膳都准备好后,来到庙旁的榕树下想要知会主人用膳;但看主人正抱着寒小姐,他不知该要如何报告,只好小声地轻咳出声,不落痕迹地提醒主人。 轩辕成柘听到了,抬头看天色,天已经全暗了,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灰暗里隐约可以看到星月,是该用晚膳时分了。 “擦干眼泪,要用晚膳了。”轩辕成柘略推开怀中人,并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痕。 寒霏吸吸鼻子、抹去眼泪,对自己爱哭的行为感到有些难为情。 “走吧。”轩辕成柘想拉着寒霏的手一同走入庙里,寒霏当然是推拒了。 “众目睽睽的,于礼不合。” 只有银夏国才会有这样迂腐的礼节,轩辕成柘本不想理会的,但又怕惹得寒霏再哭,只好顺从她的意思,一前一后地走入了破庙里。 但是他们的事已经悄悄地在众人里传开,身为部属,大家当然不敢有任何的意见;不过看柘亲王对寒小姐特别的照顾,士兵对她不禁更加尊敬了。 ****** 看见小姐走入,晶晶忙上前迎接,带着小姐走入破庙大厅后面的内室;铁狮特地将内室也整理干净,以便让寒霏和婢女能在里面休息。 内室里常田清正在翻动架上的烤鱼。晶晶已向他说明了一切,所以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此事他是百感交集,不知如何为此事下评论。 见晶晶扶着小姐走入,他起身向小姐打声招呼后,就将手中工作交给晶晶,走了出去。 寒霏坐在整理干净的椅子上,晶晶边忙碌着手中工作边说话:“小姐,这烤鱼闻起来很香吧。在破庙不远处有条溪流,里面有好多鱼呢,常大哥和士兵们就下溪捉了许多条鱼来当晚餐,而这条溪流还是常大哥发现的哦!鱼快烤熟了,再等等,我们就有鲜鱼好吃了。” 寒霏只是听没应声,她知道晶晶有看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晶晶虽然在身分上是她的丫鬟,但她们两人是相伴着长大,感情如同姊妹一般;这让寒霏不知该如何面对晶晶。 晶晶没听到回声,转头看着小姐关心唤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寒霏抬眼看着晶晶,微摇摇头,心情紊乱。 晶晶看小姐这样,将鱼固定好放在架子上,走到小姐身旁轻声说: “小姐,不必多想了。事情的演变既然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我们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寒霏惊讶地看着晶晶,不明白她怎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晶晶接着蹲在寒霏面前再安慰着她:“小姐,银夏国被灭了,大王、王后也被流放到边疆,无法照顾小姐。而小姐的身子不好,常需要昂贵的药材补身;再加上朱果取得不易,也需要武功高强的人帮忙,这些事光凭奴婢和常大哥是无法办到的。所以,柘亲王若对小姐有意,他或许是小姐能依靠的人。柘亲王有权有势,所有困难对他来说只是小事而已,有他照顾小姐,小姐才能真正安心地养病呢。”这是晶晶的想法。 知道晶晶是一片好意地为她着想,但是寒霏仍是难过又生气地发脾气:“晶晶,你怎能这么想呢?我们是银夏国人,怎要去依靠灭我国家的人?而且我还是皇族的公主呢,难道要我永远隐瞒身分去附和轩辕成柘吗?我做不到!虽然我是亡国公主,也要有骨气才行啊!这次若非是你和常侍卫再三地劝说,我是绝不会答应让轩辕成柘帮忙的;现在你却因轩辕成柘的财大势大而要我顺从他,晶晶,你……你太让我伤心了!”轩辕成柘的事已让寒霏感到烦恼忧心,现在连亲如妹妹般的丫鬟都倾向轩辕成柘,怎不教寒霏觉得气愤无助呢?气上心头,她泪水忍不住又流下了。 晶晶见状连忙道歉认错:“晶晶不对,晶晶错了,小姐您别哭、别生气了,以后晶晶一定不再说出这样的话了,晶晶真是罪该万死,小姐,您别哭了!”见小姐哭了,晶晶着急又难过地陪着她掉泪。 内室里就见到两个女子在相对哭泣流泪。 “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冷然含怒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轩辕成柘张着大眼不高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而在火上的烤鱼已发出阵阵的烧焦味,他赶忙走上前将鱼从架上取下;他就是闻到了浓浓的焦味,才会关心地进来看情形,结果却看到了这对主婢在相对落泪,任凭食物在火上烧焦。他真不明白晶晶这丫头在做什么? “啊!鱼……”晶晶看到鱼烤焦了,惊声叫。面对轩辕成柘责备的眼光,她更手足无措了,只能心虚地低着头。 “你到底是如何照顾主人的?真是太没有责任心了!”轩辕成柘厉声地指责晶晶。 晶晶不敢回嘴,默默地承受轩辕成柘的责骂;倒是寒霏忙着为自己的丫鬟说话。 “这不是晶晶的错,是我找晶晶说话,没注意到鱼,才会烤焦的。不关晶晶的事!” “真是如此吗?那你怎么也哭了?可是丫鬟惹你气哭的?”轩辕成柘挑眉不客气地说。 “不是,我没哭,只是……是风沙飞进眼里,才不舒服掉眼泪的,我真的没哭。”为怕晶晶再受责备,寒霏忙找理由搪塞。 他有眼睛看,轩辕成柘当然不会相信这话了,但他也可以因此而有正当的理由留在内室。 “这鱼已经不能吃了,晶晶,你到厅里再拿一条烤好的鱼来。”轩辕成柘将焦鱼丢弃。 晶晶忙点头走出去,马上又拿了条香喷喷烤好的鱼进来。 轩辕成柘接下鱼,再命令晶晶:“不想你再笨手笨脚又将鱼给烤焦了,这里有我,你就到外面和水宁一起用膳吧。” 寒霏忙想反驳轩辕成柘的决定,但在他严厉的眼色下,她有些畏惧地退缩了,将话又吞回肚子里。 晶晶当然服从命令,倚身行礼后就告退了。 轩辕成柘拿着鱼走近寒霏,寒霏马上从椅子上站起,人往后退。 对于寒霏的反应,轩辕成柘感到好气又觉得好笑:“我有这么可怕吗?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寒霏命令道。 “你又想做什么了?”寒霏警觉地看着轩辕成柘,实在不敢相信他。 “你肚子不饿,不想吃东西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快过来!”轩辕成柘对着寒霏举举手里的鱼。 寒霏看了下情形,想必轩辕成柘也不敢怎样,自己实在不必如此害怕他。她大著胆子走到轩辕成柘的面前,接下他手中的鱼,再走到另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咬了口鱼肉吞下,肉质鲜美可口,使得寒霏食欲大开,又连吃了好几口鱼肉;这时她发现轩辕成柘依然坐在椅子上盯着她吃东西,让寒霏不禁好奇地询问他:“你吃饱了吗?” 轩辕成柘浅笑着摇摇头。 “你不饿?不想吃?”寒霏提出疑问。 轩辕成柘仍是摇摇头,不在意地回答:“因为我要吃的鱼已经在你手上了。” 寒霏忙咽下口里的鱼肉,很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你的鱼?!那……那我吃了,你不就没有了?” 轩辕成柘点点头,还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可是,一定还有多出的鱼啊,否则你也可以让部属再去捉鱼来,为什么要挨饿呢?”寒霏不明白轩辕成柘这样做有何用意。 “士兵捉的鱼本是够吃的,只因为你们烤焦了两条不能吃,所以分量才会不够;这不是士兵鱼捉得少的错,怎能再叫他们去捉鱼呢?虽然士兵是属下,但也不能过分苛求他们,要依照规定行事;而且白天的行程就够累了,我也不想再加重他们的疲累,就让他们好好地休息吧。士兵不是佣人,所以也不能不多顾念他们。”轩辕成柘向寒霏解释。 原来带兵也不若平常人想得那么简单……想不到轩辕成柘是如此爱护士卒的将领,莫怪轩辕成柘的属下们都对他百般尊敬。 但现在该怎么办呢?自己吃了他的晚膳,不是要害轩辕成柘饿肚子吗? “还有另外的干粮可以充饥吗?”寒霏想轩辕成柘做事一向细心,说不定会有准备呢。 “今天出门时较匆忙,所以没有让属下准备应急的干粮。用不用晚膳对我来说都无妨,你快将手中的鱼吃下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轩辕成柘倒反过来叮咛寒霏。 听了轩辕成柘的话,寒霏心中更不好过了。看看手中已经被她咬了大半的烤鱼,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拿给轩辕成柘吃;手中的烤鱼成了烫手山芋,寒霏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对,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鱼肉……我……”寒霏将鱼向着轩辕成柘举了举,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除非是最亲密的人,否则我是不会和其他人分吃食物的。快吃吧,别再推托了。”轩辕成柘话里有话,他在放长线,要引美人鱼上钩。 在如此的情形下,寒霏怎会吃得下呢?拿着烤鱼,她摇摇头:“我吃不下了。” “你是真吃不下,还是因为我的关系呢?”轩辕成柘笑着问寒霏。 这自然是因为他的关系了;见他捱饿,她心中也不好过。不过这些话她不会对轩辕成柘说明白,她胆子没这么大,如此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我真是吃不下了。”寒霏低声回答。 “这鱼肉的滋味一定很甜美吧,你没吃完真是可惜呢!”轩辕成柘一副很惋惜的模样,其实他也很想吃鱼肉。 寒霏低头想了想,有了!她有主意了。 “既然你的士兵需要休息,那就让常田清再去溪里捉鱼来,如此你就有鱼可以吃了。”寒霏很高兴自己找到了解决办法。 “我的士兵会累需要休息,常侍卫就不用歇息了吗?而且驾车比骑马更辛苦,更需要好好休息的。”轩辕成柘否决了她的办法,看寒霏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这方法又不行,你会饿肚子的,怎么有那么多的说辞呢!”寒霏着急之下,关心的话就直接脱口而出。但话一说完,她的脸便羞红了,万分不好意思地别开脸,不敢看轩辕成柘。 轩辕成柘等的就是这句话,这表示寒霏是很在乎、很关心他的;稍一用计,便让他看明白了。但光清楚她的心意不够,他的目的是要将佳人拐入怀里。 “不要饿肚子就只好自己去捉鱼了,在星空下捉鱼也别有一番意思:尤其星光倒影在水面上,更是美得炫目,没见过还真是可惜呢!”轩辕成柘用话引诱着寒霏。 寒霏被说动了。她因为体弱,大多时间都留在室内,所以对外面大自然的景象她一向都很好奇,也希望能看遍天下奇景;现在听轩辕成柘这么一说,她当然心动了。 不过,她不敢主动要求轩辕成柘带她同去,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忙低下头,两手手指互相绞动,显示了她的心情起伏。 轩辕成柘站起身,举步就往外走去。 寒霏小跑了几步追上,轻轻出声叫:“等等,我……轩辕成柘,我……” 轩辕成柘转回头看着寒霏,顺着她的意往下说:“怎么?你也想同我一起去吗?” 他提了个头,寒霏要接下去就容易多了;她飞快地冲到轩辕成柘面前,直点着头:“想,我想去,可以吗?” “带你去也可以,不过就只我们两人。现在天黑路暗的,你又不谙武功,为了保护你,难免就无法有很清楚的男女之分,这点必须先给你说明白,别到时又说我对你无礼了,你明白吗?”轩辕成柘用很正经的表情对寒霏说明。用强硬的态度总会惹她哭泣,他这回换个方式,看成效如何? 寒霏的心思全在外面的美景了,飞快地急急点头表示她清楚了。 轩辕成柘笑笑,带着寒霏往外厅走去,寒霏忙建议:“众人都在外厅休息,这样走出去不太好吧,我们从后门出去好不好?”她不想再引起误会。 轩辕成柘没意见:“好,我们就由后门离开。”趁机拉住了寒霏的小手,带着她行动迅速地走出破庙。 聪明的寒霏还是被骗出门了,她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陷入了轩辕成柘的怀中…… 第七章 清潺的流水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听得分外清楚。 “听到溪水的声音了!”寒霏笑着对轩辕成柘说。 轩辕成柘轻嗯一声当回答,他正抱着美人儿安步当车慢慢地走向溪流处。破庙外是一片黑暗的林子,他们在林子里往溪水处走去。今晚的月光虽然明亮,然而寒霏没有人扶持她不敢大步走路,所以轩辕成柘就以照顾她的名义,直接抱起了寒霏走路。 而寒霏考虑到这是正当的理由,因此也没反对。 只走了一会的路程,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溪流,水声淙淙,让人听了很舒服。 “哇!看到溪流了,看到了!”寒霏像个孩子般的高兴雀跃。在月光下,看得出她脸色嫣红、兴高采烈,一扫平时病恹恹的柔弱模样。这样的寒霏更美了! 轩辕成柘放下寒霏,她已经是迫不及待冲到溪岸边。她有好久的时间没玩水了,蹲下身,她将手放入水里,却被水的冰冷冻得叫了起来:“啊!好冰啊!”她还是咯咯地笑着。 轩辕成柘走到寒霏身后和她一起蹲下,将她围在怀中;他也将手伸到水里,不过他是去捉住浸在水里寒霏的小手,将她两手都握在他的手中。 “这水真冷,小心你的小手被冻伤了,很容易得到风寒的,别玩水了。”轩辕成柘忙将寒霏的一双手都拉出手面,大手掌包着她的小手互相摩擦着,要弄温她的手。 “我不会有事的,再让我玩一下水好不好?”寒霏要求着,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到两人亲密的模样。 “要玩等下再玩。要烤鱼吃就要生火,先生火比较重要,等会再玩水吧。”轩辕成柘哄着寒霏,两人很自然地依偎在一起。 “生火?!我还不曾试过呢!让我试试看好不好?”又是一样新鲜事,引起了寒霏的好奇。 “可以,不过要先找到枯枝生火。你就在溪边找找吧,不可以走远了。”轩辕成柘嘱咐寒霏。 寒霏点头,由轩辕成柘扶着站起。她认真地在溪边找寻可以生火的枯枝,而轩辕成柘则另捡起长树枝,飞身跃到溪里大石头上,准备捉鱼。 寒霏将捡到的枯枝放在一堆,看看似乎够了,蹲下身忙想要生火;但没有火种,她拿着枯枝不知该怎么生火。 轩辕成柘只用一根树枝就轻松地叉到了三条鱼。他返身跃回岸边,看寒霏对着枯枝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怎么了?”轩辕成柘走上前问她。 “枯枝找到了,但要如何才能生火呢?”寒霏实在不熟悉这些事。 轩辕成柘将手中的鱼放在一旁石上,从怀中拿出了打火石。只见他将两个石头轻轻地碰出火花,很轻易就点燃了枯叶,火由枯叶燃烧到枯枝,一会就生好火了。 寒霏在一旁看得好有趣,对轩辕成柘手中的打火石也很有兴趣:“用两个石头就能生火吗?” “这是打火石,不是一般的石头,难道你以前都没见过吗?”轩辕成柘好奇询问寒霏。 寒霏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这些事一向由佣人奴婢弄的,我从不了解要如何生火。而你部属众多,这样的事也要你自己亲自处理吗?”亲王的地位不是很高? 轩辕成柘为寒霏提出的傻问题笑了。 “在沙场上,将领更要凡事都明白清楚才是,和士兵一起同甘共苦,如此才能以身作则带好兵啊!” 寒霏点点头,很认同轩辕成柘的话。 “那你将火苗顾好,我去将鱼清洗干净。”轩辕成柘交代之后,拿起石头上的鱼到溪边清洗。 寒霏看着轩辕成柘俐落的动作。原来当将领也不能光是享福下令就行了,就算是能力超群,本身也要身体力行才能受到士兵的拥护,那真比当个平民百姓、寻常的县吏文官还要难多了。有了这个认知,寒霏不禁佩服起轩辕成柘,也对他多了分好感。 轩辕成柘将清洗好的鱼架在火上。他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寒霏还是蹲着,关心地问她:“蹲这么久了,脚不酸吗?” 听轩辕成柘这一说,寒霏真感觉到脚是又酸又麻。她向轩辕成柘漾出了苦笑,挣扎着要站起。 轩辕成柘伸手就将寒霏拉入怀中,边揉着她的脚边告诉她:“脚要依穴道按摩,才容易消除酸麻感。” 这话堵去了寒霏的抗议,也化去了她想要挣脱的意念。 轩辕成柘大手轻柔地为寒霏揉捏脚上的筋脉、穴道,让她的腿能血气畅通,除去麻痹不适的感觉。而轩辕成柘也让寒霏试着自己烤鱼,以移转她的注意力,让她忘了自己还在他怀中。 果然,寒霏沉迷上手中的新尝试,任由轩辕成柘将她抱个满怀。 边烤着鱼,轩辕成柘也边和寒霏聊天,询问她的一切事;他也将带兵的甘苦谈都说给她明白,除了让彼此更了解外,也增近两人的认识。 寒霏被轩辕成柘所说的军中趣闻逗得呵呵直笑,完全没有戒心地偎在轩辕成柘怀中,笑声不断。 轩辕成柘心中真是高兴极了!他真爱看寒霏的笑容,亮丽耀眼,让人舍不得将眼光从她脸上栘开。他更加地抱紧了她,他的脸也完全埋入她细柔的发丝里,闻着她身上淡雅的幽香。 架上的鱼肉慢慢地熟了,渐渐有香味传出。 “好香呢!”寒霏深吸口香味,高兴地抬头望着轩辕成柘笑了。 轩辕成柘很自然地轻啄了下寒霏雪白的额头,笑着点点头:“嗯,的确很香,我们有口福了。” 又逾矩了!寒霏本是对轩辕成柘的行为有微辞,但马上又被他的话所吸引,而忘了先前的不满。 “我们?我也有吗?”寒霏看着架上泛着香气的烤鱼,真有些垂涎三尺了。 “当然,你生火有功,自然有奖赏了。”轩辕成柘点点寒霏的俏鼻。 这个功劳寒霏就觉得受之有愧了。她俏皮地吐吐舌,觉得不好意思:“火也不是我生的,实在说不上生火有功。” “捡柴就等于生火的功劳了,不必客气。”轩辕成柘笑得很开心。 想到鱼肉的鲜美,寒霏也笑得好甜。 火光、鱼香,伴着一对俊男美女,加上天上美丽的星辰月儿,夜风也来助兴,吹去白天的热气,如此的气氛,真是绝妙美好! 看看架上的鱼熟了,轩辕成柘拿到寒霏嘴前。“吃一口尝尝。” 寒霏听话地张嘴咬了口鱼肉,她觉得味道比刚才吃的更加鲜美好吃,她忙点头称赞:“好吃,真好吃呢!” 轩辕成柘就着寒霏吃过的部分也咬了口。 “嗯,又嫩又甘美,不错!那就多吃点了。”又将烤鱼送到寒霏嘴前。 刚才她没吃多少,现在的鱼香让她感到饿了,她也老实不客气地张嘴吃鱼肉。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不到一会工夫,三条鱼就被轩辕成柘和寒霏吃完了。 寒霏拿出手巾擦了擦嘴,她转回头看着轩辕成柘,想把自己的手巾供他用,却又顾虑到这手巾她已经用过了,还可以让他用吗? 轩辕成柘没有她那么细小的心思,他直接接过手巾,也擦了嘴和手,用完交还给寒霏,寒霏将丝帕折好放回自己怀中。 此时,寒霏才发觉自己和轩辕成柘似乎太过于亲密了,两人竟然一同分吃着东西,这该是夫妻才能有的行为啊!她又想起刚才轩辕成柘说的话——「除非是最亲密的人,否则我是不会和其他人分吃食物」。那他刚才却和她一同吃完烤鱼,这代表什么? 想到这,寒霏心一惊,就急忙要从轩辕成柘怀中离开。 轩辕成柘仍是抱着她没松手,再用话想转移寒霏的心思。 “今晚夜色真美,啊!有流星,快抬头看看!” 不过这回寒霏没再被轩辕成柘的话所吸引,她好言地要求轩辕成柘:“轩辕成柘,我脚不麻不疼了,请放手,我想起身了。” “这样不舒服吗?”轩辕成柘微笑询问寒霏。 寒霏脸红了。靠着他的确是很舒服,但这实在是太逾礼了,她才想要和轩辕成柘保持距离的,怎会变得更加的亲近呢?这是不对的。 “这不好,让我起身,男女之间该有分寸的,否则就是无礼了。”寒霏试着和轩辕成柘说明道理。 “霏儿,老实说,你想不想看看美丽的星空夜景呢?”轩辕成柘柔声问。 寒霏不明白这问题和她要他放开自己有何关联,但她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既是如此,我就带你到一个最适合看夜空的地方。” 轩辕成柘神秘地一笑后,突然抱起寒霏;在她还没会意过来前,他选定一棵枝干壮硕的大树,纵身一跃。身子在树影中穿梭,虽然手中抱着人,却丝毫不影响他灵活的动作,最后轩辕成柘停在最高的树干上,抱着寒霏坐下。 寒霏略探过头看看下面,这儿高得让她害怕,她赶忙回过身子,双手紧紧捉住了轩辕成柘的衣襟,有些懊怒地责问他:“为什么要带我到这么高的地方?快带我下去!” 轩辕成柘笑笑,伸手抬起寒霏的小下巴告诉她:“看看天上吧。” 寒霏看了眼夜空,天上的星星、月亮似乎离自己更近了,一望无际的辽阔,比在地上看时更加的宽广壮盛。不过,也不能因为要看夜空,就将她带到这么高的地方啊! “我看到了,也欣赏过了,我们可以下去了吧。”寒霏皱着秀眉向轩辕成柘要求,她对这种高度有畏惧感。 “我们出来就是要好好地观赏星空,为何这么快就想回去了呢?今晚的夜色特别美丽,没欣赏到就真的很可惜了。”轩辕成柘不想那么早就送佳人回去,他还想再抱抱她。 “我……就算要看星空,我们留在地上看就可以了,一样能看得很清楚,也安全多了啊,下去好不好?”寒霏转成哀求了,她真的怕高。 “你在害怕吗?告诉我你怕什么?”轩辕成柘好笑地看着寒霏一脸心惊胆战的模样。 寒霏抿了抿唇,不太愿意,但还是老实说了:“我……我怕高。”语气可怜无助。 轩辕成柘听了,微笑地点点头:“怕高是人之常情,但是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毫发无伤的,所以别担心,安心看夜景吧。” 寒霏相信轩辕成柘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不过自己就必须要亲密地靠着他,这实在太不妥当了,也有违礼义。 “这……这不好的。我明白你会护卫我,但我不想留在树上,就让我下去好吗?”寒霏恳求着轩辕成柘。 “在这树顶上是清风拂面,坐得也很舒服,我好喜欢,所以还不打算下去。你若想下去,就自己慢慢爬下去好了。”轩辕成柘不怀好意地说完,还坏坏地将抱着寒霏的手放开,枕在自己的后脑勺,轻松惬意地微闭着眼睛休息。 寒霏惊吓得立刻张手紧紧抱住了轩辕成柘,心中又气又急;他明知道她怕高,又不会爬树,要如何从这么高的树上下去呢?轩辕成柘说这话分明就是为难她嘛!他还故意放手,他不担心她万一没坐好,真的就摔下去了吗? 寒霏是满肚子气无处发作,眼前除了紧紧攀住轩辕成柘之外,也没有办法了。 “你……那你要欣赏夜空欣赏到何时呢?”寒霏忍着气问轩辕成柘。 轩辕成柘的表示竟是耸了两下肩,两手一翻,摆明了自己也不清楚。他又继续半眯着眼观赏夜空。 这是什么答案?看轩辕成柘眼儿半闭一副悠哉模样,真是在欣赏夜空吗?还是故意在刁难她呢?寒霏真是愈想愈不甘心,但自己又没武功,只好这样任由他作弄了。轩辕成柘真不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她千不该、万不该好奇心一起就跟着他出来,他……他……真是气死人了! 轩辕成柘从眼角瞄到了寒霏生气的脸,想不到她气嘟嘟时更另有一番不同的美丽可爱。他看得欢喜,但也不舍得她气得太久。 因此轩辕成柘故意动了动身子,引得寒霏惊吓得更抱紧他。他笑着说:“明知道一定不会掉下去的事,有一种人还是杞人忧天地直担心着,而另一种人就能抛开多余的忧心,变成潇洒的自得其乐,就不知聪明人会如何选择了。” 寒霏现在真是被气红了脸,已经被他弄到这危险的地方来了,还要听他的奚落。轩辕成柘真那么爱欺负弱小吗?但气归气,想想他说的话也有几分对;事已至此,她的担心忿怒也是白费,不如平心静气好好地观赏眼前的美景才是。 寒霏就靠在轩辕成柘的怀里,像他所说的放松心情,好好地看看这片灿烂星空。 怀中的小女子终于安静了,轩辕成柘满足地搂着她共赏美景,也感触着怀里娇躯的芳香柔软。以前他都不觉得女子抱起来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闻到女人的脂粉味还会皱眉,但对寒霏却是全新不同的感受;他喜欢她娇滴滴的嗓音、软软的香躯,而最让他喜欢的是她身上自然淡雅的体香。他注意过她几乎不抹什么水粉胭脂,这正合他的意,免得胭脂污了她的绝色。 寒霏个性看似柔弱,但其实并不是只会一味地服从听话,比起骄矜的女子多了分温柔,又较怯弱的女子添了分性格;她兼有这两方面的优点,才会让他对她另眼相待。 静谧的大地、凉爽的风、满天辽阔的星斗仿彿有镇静人心的功能,寒霏看着天上的星月,看着看着,眼皮渐渐重了起来。轩辕成柘的怀抱也给她舒适又安心的感觉,这温暖的感觉和上次她寒毒发作时接触到的感觉真是相似。不过,爱困的她实在无法打起精神想这其中的关联;不一会,她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微扬的嘴角代表她安详地睡去;在睡着的前一刻,寒霏模模糊糊地想到,轩辕成柘的胸膛靠起来还真是舒服呢! ****** 耳旁传来规律的声音,和身下摇动的感觉,让寒霏从睡梦中转醒。伸个懒腰,她缓缓地张开眼睛醒了。 看到眼前熟悉的横木,她认出自己是在马车里。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让她感到疲累一扫而空,精神都恢复了。她笑着从锦垫上坐起。 而正看着外面风景的晶晶听到了声响转回头,看见主人醒了,便笑着问好:“小姐,您醒了!”她一双眼睛不住地盯着寒霏看。 寒霏点点头,但被晶晶看得奇怪,便摸摸自己的脸,不解地笑着询问她:“怎么了?有事吗?怎么直盯着我看呢?” 晶晶略迟疑了下才摇摇头,笑得很不自然:“没有,没什么事。小姐,您饿不饿?车里有热包子可吃呢。” “还好,昨夜吃了那么多的烤鱼,现在倒不会觉得饿。” 寒霏不经意地提起,这才想起了自己昨晚是和轩辕成柘坐在大树上看星星的,然后她似乎是睡着了,但她怎么醒来后会在车子里呢? “我到底是怎么回马车的?”寒霏自言自语。 晶晶在一旁帮她回答了:“是柘亲王抱小姐回来的。” 寒霏听了脸儿马上涨红了。她再看了眼晶晶,恍然大悟了,原来晶晶奇异的神色是为了这件事。寒霏张口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算了,那就别说了,晶晶应该能明白她的心意。 眼光看到桌上两个白胖胖的包子,还冒着热气呢。寒霏好奇地问起:“这是哪来的包子?荒郊野外的,为何还有热腾腾的包子可吃?” “小姐,这包子是住在不远处的小贩欲挑到城里卖的,路经破庙时被亲王拦下,将他的包子全买下了,当是众士兵的早膳。”晶晶解释。 寒霏拿起一个包子咬了口,入口的好滋味让她对晶晶笑着说道:“嗯,不错,很好吃呢。晶晶,你吃了没?” 晶晶点点头,她又多看了小姐两眼,终是忍不住问:“小姐,昨晚……昨晚您和柘亲王去哪了?为何到天快亮时才回来?” 寒霏被晶晶问的话吓住了,口里的包子差点梗在喉咙里。她慌忙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拉着晶晶的手惊讶地问:“你……你说轩辕成柘在快天亮时才送我回来?” “对啊!奴婢在破庙大厅吃完烤鱼后回到内室就不见小姐和柘亲王了,奴婢在破庙四周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急得就找常大哥商量该怎么办?常大哥将这事告诉柘亲王的近身侍卫铁狮,而铁狮说小姐是和柘亲王一起出门的,去哪他并不知道;但他能保证小姐和柘亲王都会很安全,要我们别担心了。奴婢和常大哥听了虽然还是挂心,也不知该怎么办,两人就在马车旁等,直等到天快亮了,才见柘亲王抱着小姐回来。柘亲王将小姐送到马车里休息,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小姐后,就回破庙了。不久天亮后,一行人又起程上路了。小姐,您到底上哪去了?让奴婢和常大哥好担心呢!”晶晶将事情说出,她很想明白小姐和柘亲王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了? 晶晶的问题让寒霏不知要如何回答。她不过是和轩辕成柘到溪边烤鱼、看夜色罢了;只怪她中途睡着了,所以也不知道轩辕成柘为何会拖到快天亮时才送她回去。想到自己竟和个男人在外面过夜,这不是教她的名节都败坏了,自己倒成了不检点、不自爱的女人了?这……怎么会这样呢?寒霏感到好懊恼,更对昨天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极了。 “小姐、小姐,您是不是……是不……是……被……被柘亲王给……欺……欺负了?”晶晶问得小心翼翼。 寒霏连忙否认,小脸都烧红了,娇斥着晶晶:“晶晶,你想到哪去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我和轩辕成柘没什么的,我们真的没什么!只是……只是……哎呀,反正晶晶你只要明白,我和轩辕成柘不会有任何的牵连就行了,我们之间绝不会有关系的!”她说得斩钉截铁,说给晶晶明白,也是说给自己听。 晶晶是奴婢,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过问什么,她相信小姐。 但柘亲王和小姐真的没什么吗?晶晶私心上还是有疑问…… 第八章 郝家村,一个小小的村落,因为村里的人大多姓郝,所以名为郝家村。 不过郝家村小虽小,但村里酒楼、饭馆、客栈林立,商店也多,那是因为郝家村位居在这条官道上的重要位置。从郝家村到前后的城镇都需要一天多的路程,而它正好位在中间,因此路过这条官道的旅客商人都会选择在此落脚一天,否则就要露宿荒野了。 就因为这原因,所以造就了郝家村的繁荣景象。 在郝家村最好、最大的「迎宾客栈」,从两天前起就被人给包下来了,而且还是个女子将它给包下来。那女子不过带了两个丫鬟、两个侍卫,五个人就要包下一整间的客栈,手笔还真是大呢。 奇怪的是,那位小姐除了第一天进入客栈后,就一直留在房里没出门,只有两个侍卫进进出出的,看起来好似在等人般。 店家虽觉得奇特,但只要有钱可收,他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这天近中午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入了郝家村,为首的高大男子正想找家酒楼饭馆用膳时,前面就走来了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 "属下见过柘亲王!"两个男子恭敬地向轩辕成柘拱手行礼。 轩辕成柘疑问地看着那两个男人。"看你们的装扮该是金皇国的卫士,是隶属谁的统治?为何在这里呢?" "启禀亲王,属下们是属于甄将军的卫士,此次是保护月奴郡主来此的。月奴郡主在客栈里等候亲王的到来已经久候多时,终于等到亲王驾临了。"两个侍卫中的一个回答。 咦?月奴怎么来了?轩辕成柘心中疑惑。 "现在郡主正在迎宾客栈恭迎亲王大驾,请亲王随属下来。"侍卫比了个请的手势,而另一个侍卫已是飞快前去报告主人。 轩辕成柘刚走到迎宾客栈前,月奴郡主已经出来迎接了。 "柘大哥!"甄月奴上前唤着轩辕成柘。 "月奴,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轩辕成柘从马上跃下,看到甄月奴有些惊讶。 "大雪山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月奴一直就想去看看。现在知道柘大哥要到大雪山采药,就忙跟着来了。如此月奴不但可以满足好奇心,也好有人作伴啊。"甄月奴满脸笑意地回答。 甄月奴的个性和男子差不多,武功又高强,有如此想法不足为奇,轩辕成柘也不感到怪异,只是好奇她为何能预知自己的行程。 甄月奴似是看出了轩辕成柘的怀疑,她接着又说:"我南下到银夏国,问了几处到大雪山会经过的地方县令,大略就能算出柘大哥的行程了。只不过我多算了两三天,所以还是在郝家村里多枯等了几天。" 经过这样合理的解释,轩辕成柘的疑虑释怀。甄月奴是他相识多年的朋友,也可以说是轩辕成柘唯一的红粉知己,他对她就如同是兄妹般的感情,也没有男女之防。听了她如此说,他点点头答应:"好吧,你既然也想去大雪山,我们就同行吧。不过大雪山地形险恶,到了大雪山后你可不能大意轻心,要听令行事。"一贯的命令语气,没半点温柔。 但甄月奴已经听习惯了,也不以为意。听到轩辕成柘答应了,她很开心地拉着他的手笑着:"谢谢柘大哥,月奴一定会听话不乱来的。" 这情景刚好落在寒霏的眼里。她从马车上下来,由晶晶扶着要走入客栈,就看到了他们这么亲密的一幕;她只是略愣了愣,随即脸色又恢复正常。 看到寒霏,轩辕成柘脸上不由主地多了分温柔,他松开甄月奴握着自己的手,替这两个女子互相介绍:"月奴,这是寒霏小姐,她是王后的远亲妹妹。霏儿,月奴郡主是金皇国的一员大将,骑马御射都不输男人,是个女中豪杰。" 甄月奴微笑地向寒霏欠身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寒小姐。人说银夏国里美女如云,今日一见果然是所言不差。以寒小姐如此的美貌,真将金皇国女子都比下去了。"月奴夸赞着寒霏。她果真是美得出众不凡,能让男人动心。 寒霏则是客气地回礼:"郡主夸赞了!" 她不禁也暗暗打量着眼前姿色过人的女子。甜美的五官、带笑的容颜、一身迷人的英姿,显得是生气勃勃,健美又可爱。寒霏很羡慕甄月奴身上散发的健康朝气,这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身子啊!看她和轩辕成柘站在一起相配的模样,简直就像是金童玉女般,这想法让寒霏感到刺眼和不舒坦。 "走吧,进客栈用膳,休息会就要再上路了。"轩辕成柘提醒着。 他想扶寒霏入内,寒霏马上后退一步,保持两人间的距离,温言拒绝。 "亲王先请吧。" 轩辕成柘略皱起眉头,还没答话,甄月奴就忙拉着轩辕成柘走入客栈。 "柘大哥,你就先进来吧,否则大家都要站在外面了。" 甄月奴亲热地揽着轩辕成柘步入客栈,寒霏则跟随在他们身后。 店东见贵客上门了,忙前来招呼他们落坐。 轩辕成柘和甄月奴自然是坐同桌,寒霏想坐别桌,却在轩辕成柘不悦的眼神中无奈地和他们同坐在一起,其余人也纷纷坐下。 "店东,快将店里最有名的十二样名菜都呈上来吧,其余桌也一样。"甄月奴交代站在一旁伺候的店家。 店家忙应是,快速地下去准备。 "柘大哥,这店里的十二道名菜月奴都品尝过了,虽不若宫里御厨所烹调的精致,却也入口好吃,柘大哥可以试试。对了,柘大哥上回不是说百花露好喝吗,月奴就多酿了些摆着,这次也带了几瓶来,正好可以让柘大哥喝喝看呢!"甄月奴笑着告诉轩辕成柘,忙吩咐丫鬟入内室拿酒。 "百花露,小姐也会酿啊!"站在寒霏身旁的晶晶突然插口说道。 "晶晶,别多嘴!"寒霏斥责着丫鬟。 "原来你也会酿百花露,这不是简单的事,是门困难的学问。只是你也喝酒吗?"轩辕成柘张大眼看着寒霏,语气里有赞许也有疑问。 既然轩辕成柘问了,寒霏也不好不回答,她淡然说明:"其实我酿的百花露并不是酒,只是一种带着百花香味的露水,润喉好喝,是用来配药减少苦味的,没有酒味,所以也不该说是酒。" 甄月奴听了很感兴趣:"好奇特的酿水法,那百花露水的味道一定是很奇特了。只是没有酒味与酒香,似乎是不够劲。"她笑笑说着。 "露水有露水的味道,酒有酒香,不能相同比较,该说是各有特色吧。"轩辕成柘公平地下结论。 寒霏没有要和月奴郡主互相比较的意思,更无心在轩辕成柘面前卖弄,因此结论如何也不是寒霏关心的事。 但给甄月奴就是另样的感觉了。由柘大哥对寒霏的爱护,就能看出他对这个银夏国女子的心意;尤其柘大哥在看寒霏时,无意中流露出的关心,更让她心里有底了。 店东很快就将菜色一一端上。轩辕成柘起箸后,甄月奴和寒霏才动手;不过寒霏是由丫鬟晶晶帮忙布菜,将菜都弄好后,晶晶才退下用膳。 甄月奴看得有趣,笑着说道:"你们银夏国的姑娘用膳都要由丫鬟动手布菜吗?真是照顾周到,难怪你们都变成了娇娇柔柔的千金之躯了。" 这样的话将银夏国女子说得太软弱了,不过寒霏无意与甄月奴辩解引起争端,只是不在意地一笑置之。 轩辕成柘对甄月奴的话却不表赞同,他也听出甄月奴说话似是都针对着寒霏。他正想告诫甄月奴时,丫鬟就送上了百花露。 甄月奴亲自执壶倒酒,为轩辕成柘倒了一杯;她想为寒霏倒酒时,寒霏却是客气地拒绝了。 "谢谢郡主的好意。不过寒霏不能饮酒,很抱歉。" 听寒霏这么说,甄月奴也不勉强,为自己倒了杯百花露。客栈里立即是酒香四溢,浓浓的酒味中还可闻到淡淡的花香,不愧称为百花露。 "柘大哥,干杯!" 甄月奴举起酒杯,豪爽地向轩辕成柘邀酒;轩辕成柘也拿起了酒杯,两个酒杯轻轻一碰,两人都很干脆地一饮而尽。 "好酒,真是好酒!月奴,你酿酒的技术是愈来愈进步了。"轩辕成柘喝下酒,酒的醇美让他真心称赞甄月奴。 "柘大哥,既然好喝,就多喝点。"轩辕成柘的赞美让甄月奴笑开了脸,她执壶再为两人的酒杯斟满酒,同样的举杯轻碰,再次干杯。 "柘大哥,这次的百花露里月奴多添加了山茉莉,您有喝出山茉莉的香味吗?"甄月奴笑着询问轩辕成柘。 轩辕成柘点点头笑着回答:"喝出来了。上回你攀下绝崖要摘山茉莉,却差点摔下万丈深渊,大家都被你吓了好大一跳,老将军还三申五令不准你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怎么,你又不听话再次下绝崖了?" "当然,有志者事竟成嘛,我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办到。不过,这事还是瞒着爹亲做的,所以这百花露酿好后,月奴是迟迟不敢拿给爹亲喝,就怕爹亲喝出了山茉莉的香味,月奴又要受罚了。"甄月奴向轩辕成柘眨眨眼,笑得俏皮可爱。 轩辕成柘被甄月奴的话逗笑了,开怀大笑着。 "这还不够好笑呢。当月奴下绝崖采山茉莉时,随月奴同去的两个侍卫简直是吓坏了!他们趴在崖上,紧张兮兮地仔细注视着月奴的一举一动,只要月奴身子有个滑动或是崖壁上有石头松落时,他们就担心得尖叫,比在绝崖上的月奴还要紧张。爬绝崖时,月奴的手脚有几次是险些没捉紧崖壁,差点摔下去,两个侍卫刺耳的叫声就在绝谷里回荡不止;直到月奴摘到山茉莉平安地回到崖上时,耳朵里还响着侍卫的叫声,久久才散去呢!"甄月奴愉快地告诉轩辕成柘这个笑话。 轩辕成柘自是笑声不绝。甄月奴又引着轩辕成柘说起两人曾经历过的趣事,挑起他的话题,两人很开心地聊了起来。 一旁的寒霏本就不多话,现在更是沉默了。她静静地用膳,耳里听着轩辕成柘和甄月奴的谈天说地,他们说的那种生活离她好遥远,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她和他们就像是活在两个世界般,寒霏此时才真正体会到轩辕成柘与她是那般的截然不同。 有了这样的感触,寒霏更是安静了。现在她是一点食欲也没有,口里的食物吃起来没半丝的味道,她只想快快远离这里,不想再听到轩辕成柘和甄月奴快乐的笑声;这令她感到不舒服,甚至能说是「心痛」!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心痛,反正她就是不愿看到轩辕成柘和别的女子开怀高兴的模样。 这是多可笑的心情,她不是害怕轩辕成柘对她太过于关心吗?现在有别的女子能转开他的注意力,她该是高兴、庆幸才是,但她的心却是千万个难受啊! 为什么?为什么呢?寒霏无言地自问,却暗自神伤得找不到解答。 看到这情形,最称心的莫过于坐在另一桌的水宁。太好了,见主人和郡主的相谈欢愉,她总算可以安心了;有资格做她的主母的只有月奴郡主,而银夏国的女人是绝不可能的,哪怕她是王后的远亲妹妹。少有笑容的水宁,嘴角淡淡扬起了一抹微笑。 午膳就在寒霏如坐针毡的漫长时间中过去,众人再度起程;不过,这旅程多了月奴郡主和她的手下四人,变得更热闹了。 ****** 寒霏半靠坐在锦垫上,精神委靡不振,脸色也很不好,但她手中的刻刀正仔细地一刀刀刻在木头上。这块木头是上次她在树林里拾来的,她还为此迷了路,所以更得要好好地利用。木头已经大约雕出个形状出来了,那该是个人像,就不知寒霏想刻何样的人像? 木屑飞扬,间杂着寒霏不时的咳嗽声,听得在旁照顾的晶晶很担心。她关心地问着:"小姐,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为何自己脸色一转变,大家就认定她身子又不好呢?她的健康真是那么差吗?甄月奴健康红润的脸色,霎时从寒霏脑中闪过,寒霏不禁对自己起了从未有过的厌恶感。她妤胜地摆出笑脸回答晶晶:"没有,我好得很。我想静静雕刻,晶晶你休息吧,不用担心我了。" 晶晶看着小姐的神色不佳,原本有些挂心,但小姐的无事笑容化去了她的担忧;既然小姐这么说,就是没事了。晶晶安心地坐在矮桌前的坐垫上打了个呵欠,她眼皮重了起来,昏昏沉沉地趴着睡着了。 其实寒霏是非常勉强着自己抿紧唇不发出呻吟,以手中雕刻的动作引开身上不舒服的感觉。 木刻渐渐出现了男子的轮廓,束发、浓眉大眼和坚毅的嘴唇,隐隐约约能看出寒霏所刻的人像正是轩辕成柘。 不过木刻还未完成,寒霏就感到四周似是愈来愈冷了,冷得让她开始打起冷颤;这现象很像是寒毒要发作前的征兆,但,这怎么可能呢?她从不曾在一个月里寒毒发作过两次的。寒霏摇摇头甩开寒毒的阴影,吸口气,打起精神重又雕琢着手中的木块。 以往她身体有这种情况发生时,她就该吃下朱果抑制寒毒了;但朱果已剩下最后一颗,这是她最后的救命丹药了,她不能轻易使用。而且若真是寒毒再发作,一个月内发作了两次,那不就代表......代表她的身子已经是......回天乏术、无可救药了吗? 这个念头让寒霏脑里轰的一声呆住了,刻刀、木头也从她手中掉落到地上。 寒霏自小便是寒毒缠身,她的父王、母后几乎是找遍了天下的名医为她治病,但每位大夫都是摇头表示束手无策,只能用珍贵的人参,灵芝、何首乌来抑制寒毒。在她十三岁那年,寒毒的来势汹汹几乎已快带走了她的性命,此时一位云游天下的走方郎中因缘际会正巧经过兰幽清境,就入内为寒霏治病。那位走方郎中虽然没有显赫的名气,却身怀救命仙丹;只见他从怀中拿出颗艳红的果子让寒霏吞下,说也奇特,就立刻镇住了寒霏体内的寒毒。 经郎中的解说,原来这颗红色神奇的果子就是朱果,产在大雪山之山顶绝壁上,药性燥热,正可以压制寒毒;不过摘采困难,需要花费一番心力。父王明白后大为高兴,立刻就派高手上大雪山采朱果,不论多困难都要采来,也准备了重礼要酬谢那位走方郎中。 但郎中只取了一锭银子当诊金,其余都不收,临走时还交代:"朱果虽然神奇,但也只能暂时解去寒毒之苦,用久了也会渐渐失去它的药效。倘若在一个月内寒毒接续发作两次以上,那就表示身子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朱果再也压制不了寒毒的毒性,寒毒入心,便是药石罔治了。而最根本的方法还是要完全地治愈寒毒,治疗的药方虽然稀少,得来不易,但药引更是难求;能不能配成药,就要看遇不遇得上贵人了。" 说完,走方郎中在纸上写下药方,再装入锦囊里交给寒霏。 "此药方只能让病人自己观视决定,旁人帮不了忙;若强行要帮忙,不过是更加害了病人而已。切记交代,不可忘却!一切生死就看小姐的造化了。"郎中叮咛完后,潇洒地离开了。 那郎中留下的锦囊也被看成是救命仙丹,寒霏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妥善地保管着。因为当初郎中有特别嘱咐外人不可打开观看或强行帮忙,所以晶晶和常田清纵使明白锦囊的存在,也不敢擅自作主打开;他们为寒霏的身子担心,希望能为小姐找到根治寒毒的方法,但也不敢要求看锦囊里的药方,怕真会因此而让小姐的病情加重。 而现在她身子显现的情况正如那位走方郎中所说,已是到了病人膏肓的境地了,自己......自己当真是没药可医了吗? 霎时,寒霏真是愕然恸心,她的手颤抖地伸入怀中握紧了锦囊。现在锦囊里的妙方已经是她最后的救命机会了,她曾打开观视过,却在笑声和摇头当中又放回去;上面所写的药引几乎是在人间里求不到的,那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如同要摘下天上月亮一般的大梦,根本是虚谈。 寒霏黯然落泪,自己的未来她已是清楚可知,她的生命所剩不多了。 放开手中的锦囊,寒霏缓缓地闭上眼......若这是上苍为她安排的命运,她除了接受外,还能如何呢?马车转动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不再是驶向她的救命之地,反倒像是往阴司地府急奔;众人为她奔波劳累,终还是白白浪费了。 心头一股沉重的寒意压上,寒霏颓然放弃无畏的挣扎,任凭寒气行遍四肢百骸,意识也渐渐模糊。昏去前她最后一个想法便是,她若不再醒来,就不用再看到轩辕成柘和月奴郡主的亲热模样,这该是唯一的好消息吧。 寒霏心中带着一丝笑意晕了过去...... ****** 许多的声音来来去去在她耳旁出现,兼杂着数声男子的大吼,大声又吵闹;而自己身子里的极冷酷寒煎熬让她无心静听,她抱紧了自己猛喘着气。好难受,她真的好难受,谁来帮她?有谁来帮助她呢...... "你到底在办什么事?如此的轻匆大意,将人照顾成这般!你不必再留在马车里了,出去!"轩辕成柘抱紧着怀中佳人,对一旁低头哭泣的晶晶大发雷霆。 晶晶身子一矮,跪在轩辕成柘面前哭着哀求:"晶晶知错了,是晶晶太大意了!是晶晶的错,求亲王给晶晶一个机会弥补,不要赶晶晶出去,晶晶会好好照顾小姐的!求亲王,晶晶求求亲王......"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次,以后寒霏自有我照顾,不需要你,快走!"轩辕成柘冷着脸下令,没有通融的余地。 晶晶还想再求情,而常田清却是急急地将她拉出马车关上车门,留轩辕成柘和寒霏在马车里。 "常大哥,我......"晶晶心慌地想解释,更想回马车看顾小姐。 "晶晶,别心急,你的心意我知道。小姐的寒毒一向来势凶猛,这不该全怪罪你的。现在柘亲王要亲自照顾小姐,就让柘亲王照顾吧;柘亲王武功高,能用内力助小姐早些脱离险境的,所以我们不要在旁边碍手碍脚才是。你别担心了,小姐不会有事的。"常田清安抚着伤心难过的晶晶。 甄月奴也走上前来问情形。 "你们家主人身上的寒毒真是如此严重吗?要这般的劳师动众,还要柘亲王亲自照顾?"她语气里有着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小题大作罢了。 不过,甄月奴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初水宁写信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还抱着好奇、不在意的心情前来。她所认识的柘亲王,何曾为女人动心呢?大概是水宁太紧张,过于夸大了。但是,她和寒霏甫一见面,就能感觉到柘大哥对寒霏的不同;而刚才车队还走得很顺利,只因马车里丫鬟传出寒霏寒毒又发作的消息,就见柘大哥焦急地立刻停下队伍,匆匆地冲入马车;不但将丫鬟责骂了一顿,还要亲自留在马车里照顾寒霏。 这对甄月奴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柘大哥怎会有这样的行为呢?太出人意料之外了。此时,甄月奴才发觉这确实是个重大的问题。 "寒毒非同小可,郡主没遇到过,自然是无法想像了。"常田清直言回答,对月奴郡主一副无事样的表情有些气愤。 "大胆奴才,竟敢这样对郡主说话,该当何罪!"水宁严厉地出声指责常田清。 这时,马车里传出了轩辕成柘召唤吕豹的声音。 吕豹忙走入马车里,一会就大步走出,宣布轩辕成柘的命令:"从即刻起,众人要日夜兼程赶路,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到达大雪山。月奴郡主,主人交代请您代头领队,辛苦您了,主人会亲自向郡主道谢的。"他拱手向甄月奴致意。 这事为何柘大哥不当面向她拜托呢?还要部属转达。甄月奴心中不快,但也不好发作,只好点点头,娇声喝令众人快上马,车队上路了。 常田清仍是驾马,而晶晶就坐在他身边。两人边随着马车晃动,边祈求上天救救小姐,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安无事啊! 马车里的轩辕成柘催动内力增加体温,以便让寒霏藉着他的身体得到温暖,以加速朱果的功效,及早化去她寒毒发作的痛苦。 他刚走入马车时,真被寒霏痛苦煞白的神色惊吓住了!抱她入怀时,她身子的冰冷和微弱的气息,让轩辕成柘的心既疼又痛。他忍不住对丫鬟大发脾气,若不是丫鬟的轻匆,何致到寒毒发作得这么严重了才被发现,差点就延误医治的时间了。 喂寒霏吞下最后一颗朱果,轩辕成柘也用内力帮忙,让她能身在一个温暖的怀中,希望她能快些醒来。听晶晶说,以前寒霏寒毒发作时人都是醒着的,但这回却在昏迷中。情况改变了,却是变得更差,而不是变好,这让轩辕成柘更为焦急担心了。 撑下去!霏儿。到达大雪山后他一定会尽快帮她采到朱果,让她暂时无性命之忧,再带她访遍国内名医,一定要治好她的寒毒。他不忍心再看她遭受这样的痛苦,不论要花费多少的心力代价,他一定要使她痊愈。 豆大的汗水集成大汗珠从轩辕成柘额上流下,滴到了寒霏雪白的脸颊、眼睑上,轩辕成柘举手拭去额上汗水,也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 大手掌抚过寒霏的细嫩肌肤,她的眼帘颤动了下,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你醒来了!"轩辕成柘好高兴看到寒霏眼儿睁开,更是小心翼翼地为她抚开颊边的发丝。 "还感到冷吗?身子可觉得不舒服?"轩辕成柘柔声地开心问。 寒霏的神志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大眼儿直盯着轩辕成柘温柔关怀的脸庞。自同行以来,她不曾看到他这么温柔的表情,他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感觉好不真实。 "怎么不说话?真那么难过吗?"轩辕成柘看寒霏没回答,更是心焦了。 "你......很关......心......我?"寒霏微喘着气,紧瞅着轩辕成柘问。 "当然!你对我来说比任何人都还要重要,谁也没有你那般的使我珍惜又怜爱了。"轩辕成柘不隐瞒他的心意。 "比......比月奴......郡主还......还重......要?"寒霏断断续续地又问,这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轩辕成柘这才听出端倪了,他制住心中欢喜得想大笑的冲动,不想吓到怀中的宝贝。他老实地点点头安慰寒霏:"对,重要,你比月奴还要重要多了。" "那......那就......好。"寒霏脸上浮起微笑,吐出这几个字后,她眼睛又闭上。寒毒侵蚀了她泰半的精神体力,她累得再次睡着了。 不过她这回才是真正放松地熟睡了。 轩辕成柘看着寒霏的秀眉慢慢地舒展开来,身子也缓缓地放轻松了,气息逐渐趋于平稳,表示寒毒的毒性已被控制住了。 "小女人,我可差点被你吓去半条命呢。"轩辕成柘怜惜地低头吻了吻寒霏挺俏的鼻头,眼光更是落到她小巧可爱的红唇上。他想吻她,好好地吻她,这想法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有了;现在时机也成熟,该是他开始展开行动的时候了。 寒霏,你是我怀中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 寒霏醒来时感到身子好温暖,一股暖暖的感觉直围绕在她身旁,就如同以往她所感受到的温暖般。她伸伸懒腰,眼睛睁开,真正醒来了。 印入眼里的不是晶晶关怀的脸,却是轩辕成柘闭目养神的面容,而自己正睡在他怀中。寒霏轻呼一声,不明白怎会变成这样? 轻呼声唤起了轩辕成柘的注意。他张开眼睛,两人的眼光相遇了,他笑笑抚着她细柔的脸蛋,温柔地说着:"终于醒了,不再出冷汗,精神也恢复了,你是捡回一条命了。" 好熟悉的温柔,她似乎在不久前已看过;但此刻寒霏也注意到晶晶不在车里。 "晶晶呢?"寒霏询问轩辕成柘。 "找她做什么?她只是个不尽责的丫头罢了。"轩辕成柘回答的语气仍是不高兴。 寒霏听出了轩辕成柘的不高兴,更为晶晶担心了。 "晶晶没有不尽责,我生病不能全怪她,你将她怎么了?她人到底在哪儿?" "放心,我没给她责罚,只是让她同常田清一同驾车,不用她再照顾你了。"轩辕成柘板着脸回答。 "为什么不要晶晶照顾我?她一直就是我的贴身丫鬟啊!轩辕成柘,我要晶晶,你让晶晶回马车里来吧!"寒霏要求着轩辕成柘。 这丫头醒来后不问自己如何了,没注意到他对她的细心照顾,却直问个不重要的丫鬟,这让轩辕成柘有些吃味,更不开心了。他很坚定地摇摇头,果断地拒绝:"不行!接二连三的,你生病她都是过了一晚才发现,延误了医治时机,让你的病情加重。这虽然不全是她的责任,但她也难脱其罪,还是要受到惩罚。" "那是我的错,是我故意瞒着晶晶不说自己不舒眼,也不要她的探视照顾的。所以我生病是我自己的错,怎能怪罪晶晶呢?你处罚她是不公平的,你让晶晶再回到马车来,好不好?"为了替晶晶洗去罪名,寒霏老实地在轩辕成柘面前承认自己的不对,不愿晶晶平白受罪。 不必寒霏明说,轩辕成柘也大略知道是她不肯乖乖听话配合大夫的指示,总爱瞒骗生病的事;加上丫鬟太粗心,病情才会更加严重。 "经你这么一说,那表示你是有错;但晶晶也有错,她太不小心了,她若能细心点会没发现你的异状吗?因此,晶晶还是要受罚。况且让她坐在马车外面也不是严苛的刑罚,你不必为她多挂心了。倒是你,为何要隐瞒生病的事?这才是我该要问清楚的事。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轩辕成柘挑着眉问她。 寒霏心中直打鼓,糟了!她不该说出实话的,这下子惹来了轩辕成柘的疑问,自己又要如何回答才不会激怒他又能全身而退呢? "为什么?"轩辕成柘再问一次,大手抬起了寒霏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我......不想麻烦人,我真的不想再给旁人添麻烦了!"寒霏顺手捉了个最切合的答案回答。 轩辕成柘耸起的眉毛没放下,表示他不太相信这个蹩脚的理由。但他也没严声逼她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很明白地告诉她:"不说病更重了,岂不更加添别人的麻烦?以后有我在你身旁,你有丝毫的病痛、不舒服都逃不过我的眼眸,我会照顾你不再有病痛,真正健康起来的。"这是他要努力的目标。 "不要,我不要你照顾,不要!"寒霏断然地回绝了轩辕成柘的决定。她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何需要他这般的关怀呢。 "我既然作了决定,就不容许你反对。听话,好好养病,我一定会设法治愈你的寒毒。"轩辕成柘才不给寒霏有反对的权利。 寒霏真气轩辕成柘的霸道,但他后面说的那句话,让她心中流过一阵温暖;不过,他真想为她治好寒毒吗?还是只是说说罢了呢? "我的寒毒是治不好的,不必浪费心力在我身上了。"叹口气,寒霏无奈地说。 "这世上没有我轩辕成柘做不到的事,我说会治好你就一定会治好你,你只要安心做个好病人,其余的就交给我来处理。以后不准再说治不好的话,否则我会重重罚你的。"轩辕成柘严肃地告诫寒霏。 寒霏就是讨厌他这样自大的说法,让她忍不住要和轩辕成柘唱反调。她大著胆子顶撞他:"身子是我的,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自己。治不治得好,我心里有数,岂是你说能医好就会医好?说实话也要受罚吗?那你就处罚我吧!" "真是嘴硬!"轩辕成柘低声责备她一句,不客气地俯下脸吻住了寒霏;除了要让她知道反抗他的后果,他也想藉此机会好一亲芳泽。 寒霏在轩辕成柘脸庞低下时,还弄不清他要做什么;等到他的唇接触到自己的唇时,她才会意过来,不过她整个人已是轩辕成柘的猎物了。 寒霏的小嘴果真是甜美诱人,值得让他等待;可是一旦被他所攫获,尝到了甜头后,他便不会再轻易放开了。 在轩辕成柘男性刚猛的气势下,寒霏屈服了,眼儿无力地闭上、身子也柔软了下来,只有一双小手紧紧捉住了他的襟口。他的唇舌如入无人之地,恣意地搅动她柔软的粉唇,轻轻的低喘声也只能呼入他的嘴里,她完全臣服了。 好一会,等轩辕成柘觉得餍足了,他才慢慢放开寒霏。 "我的霏儿,我的宝贝!"轩辕成柘唇移到寒霏耳后颈旁,烙了个深深的唇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又举起她的手,在手腕处也烙了个显明的吻痕,这代表着她是他的人了。 寒霏眼眸看着轩辕成柘,眼神由迷蒙渐转至清醒。老天!他们在做什么?他又对她做了什么? 不等寒霏惊骇地指责他,轩辕成柘就先说了:"我要你,不管你是王后的远亲妹妹,也不管你是银夏国女子,我都要定你了!我要你一生!" 寒霏看着轩辕成柘一副得意又势在必得的模样,似是他说了就算数,那他又当她是什么了?一个随便让人决定一生的女人吗? "你......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可恶!"寒霏大声地回绝轩辕成柘。气上心头,她小手也不客气地举起,对着轩辕成柘便是重重地挥下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响,还有手掌的隐隐作痛都提醒了寒霏,她的确是打了轩辕成柘一巴掌,她......她真打了他...... 挨了一巴掌,轩辕成柘剑眉原是紧蹙着,却慢慢松开了,最后变成了开心地往上扬,脸上也有了笑容。他竟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皇兄说女人打人不但不痛,还感到很舒服呢。我本是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将此斥为无稽之谈;现在亲身遇到了,发觉这还真是很对的话呢!哈......"轩辕成柘被打后突然想起了皇兄轩辕成梧的话,不禁边说边大笑了起来。 被打不叫疼、不生气,还很高兴地笑了,轩辕成柘真是脑筋有问题了。寒霏抿了下唇,想离开他的怀抱。 轩辕成柘笑归笑,可没放开手的意思,他抱紧了寒霏。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说你这一生都是属于我的,你还听不明白吗?" 寒霏很生气地反驳轩辕成柘:"不明白!我不是物品,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你收买来归为己用。我不属于你,连一根头发都不是,你才是要听清楚的人!" "你现在这么说太迟了,我既已决定要你,就不可能放过你。不管你同不同意,事实都不会改变了。"轩辕成柘轻松地说明。他不担心寒霏会反抗或是逃跑,反正她是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为什么要找上我?你已经有了月奴郡主,你们已是那么要好了,为何还要来招惹我呢?为什么?"寒霏想到就觉得又气、又委屈,欺负个弱女子会让他很开心吗? "你终于说出你心中的疑问了,你是在意我和月奴对不对?傻女人!月奴是我的好朋友,和我就如同兄妹一般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你多想了,吃错醋了。"轩辕成柘取笑寒霏。 寒霏听轩辕成柘这么一说,心中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她脸上却表现出更恼怒的模样,说:"我......我不是吃醋,我才不会吃你的醋呢!轩辕成柘你别胡说,不准你胡说八道!"一生起气来,寒霏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敢指责轩辕成柘了。 轩辕成柘不管寒霏怎么辩解,他就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寒霏对自己有感觉,他是不会看错的。 寒霏看轩辕成柘仍是一脸得意神色,她别开眼不看他。他既然那么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就让他自己贴个够,她不想理会他了。 马车里点着烛火,寒霏看到外面是一片蒙胧的月光,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了? 轩辕成柘随着寒霏的眼光看向窗外,这才记起她还未用晚膳,大手转回了她的小脸,关心地询问:"肚子饿不饿?有人参鸡汤,想不想喝?"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寒霏还是忍不住问轩辕成柘。 "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了。"轩辕成柘笑笑回答。将寒霏栘到一旁的锦垫上,他走近矮桌旁,盛了碗鸡汤要喂寒霏。 "现在是晚上了,为何车队还在赶路?不是该休息了吗?"寒霏更不明白了。 轩辕成柘心思没放在寒霏的问题上,他舀了一汤匙的鸡汤送到寒霏嘴前,哄着她:"来,张嘴把汤给喝了。" 寒霏不好意思让轩辕成柘喂,她伸手要接过他手中的碗。"我自己来就行了。" 轩辕成柘摇头,执意要喂寒霏。"我喂你,如此你才会多吃点。来,张口!" 寒霏霎时羞得脸红更不肯张嘴了;想到是轩辕成柘要喂她,她就感到别扭不对劲。 "你喝下汤,我就告诉你为何车队还在赶路的原因,快喝吧。"轩辕成柘想拐寒霏喝汤,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喂人,全新的感受让他觉得有趣也新奇。 寒霏看着眼前的鸡汤。她若不肯喝,等会轩辕成柘一定会生气,想想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吧,于是便柔顺地张开嘴喝下汤。 但轩辕成柘可是头一回喂人渴汤,难免不熟练地手笨。寒霏喝了一半,汤汁溢出一些在嘴边,他又忙拿手巾为她拭去流出的汤汁。 "让我自己擦吧。"寒霏拿过手巾为自己拭嘴,感到不好意思、难为情了。 "你寒毒又犯,将最后一颗朱果吃完了。为以防万一,所以我下令日夜兼程赶路,要以最快的时间到达大雪山。以这行程看来,再三天就一定能到达雪山山下了。"轩辕成柘边解释边喂着寒霏喝汤。 "日夜兼程?这不是很辛苦?士兵们受得了吗?"寒霏听了关心地问。 "这不算什么。士兵若是连这样的苦都不能吃,如何打仗呢?"轩辕成柘不以为意地回答。 寒霏感动地看着轩辕成柘。他是真心在关怀她,虽然他不会说好听的话,个性也过于霸道不讲理,不过他确确实实是在担心她,他的心意是那么的明显。 这一刻,寒霏不再反抗轩辕成柘对她的好,她顺从地接受了。 马车里除了汤匙舀汤及喝汤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响声了;气氛虽是寂静,却是很和协。 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在一起,没有外人、没有太多烦人的思绪,只有一股心灵相知交流...... 寒霏看着轩辕成柘,心是一声声的怦然跳动。 感情早已在他们彼此心中滋生,至于未来会变得如何,就看上天给的缘分了。 第九章 在全速的赶路下,果真是三天内就到达大雪山了,他们落脚在大雪山底唯一的村落张家屯。张家屯里只有一间民房改成的客栈,虽然简单却也干净,轩辕成柘一行人便在客栈休息。 不过当客栈的老板听到轩辕成柘要到大雪山顶采朱果时,便急急地加以劝阻。 "客倌,这大雪山终年冰雪不融,到半山腰时就已是冰天雪地难以行走了,更何况要到山顶呢?而且大雪山上终年刮着凌厉的山风,风大得可以吹起人,也会将人吹落摔下断崖深谷中,可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我奉劝客倌们还是别去冒险了,以免有什么不测发生。" 听到这些话,只有寒霏担心不已,轩辕成柘则是不将危险放在心上,而月奴郡主更是跃跃欲试;他们都想上大雪山,看看到底有多危险。 而月奴郡主更不想放过这个可以与轩辕成柘独处的机会。这三天来,轩辕成柘几乎都留在马车里与寒霏在一起;偶有出现的时间,也是在众人休息时,他下马车来探看众人的情形。这让甄月奴真是忍不住吃醋。 她的柘大哥何时对女人这么好过了?纵使她对柘大哥的感情实在也说不上是爱,那是大家硬想将他们凑成一对,她本是没意见但也不反对;但是看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却很不服气。她想要将柘大哥争回自己身边,表示她不输给寒霏。 "上大雪山好危险的,别去了好吗?不要去了。"寒霏睁着大眼恳求轩辕成柘。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不知轩辕成柘是因为考虑到她身子不好,对她说话不但温柔多了,也甚少再摆出霸道的姿态惹她生气,两人之间的和乐相处只能用水乳交融来形容了。 而在谈天说笑中,寒霏明白了轩辕成柘刚毅的武将外表下,其实是博学多闻的。他的见多识广让她赞叹,这世上可能真没有他不会的事。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让寒霏对轩辕成柘是愈来愈有好感了。 但是,她自己的身子也是愈来愈差了。精神不振、有气无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渐失、大限将至了;不过这些事她都放在心中,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就是感到自己身子不行,她才更不想让轩辕成柘离开她。她喜欢看到他,只希望自己能时时刻刻都可以看到他。 轩辕成柘很高兴看到寒霏对他的依赖。他明白寒霏已对他敞开心扉,接受他了;但上大雪山是势在必行,为了她的身子,他一定要到雪山顶采下朱果。 "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只是上雪山不能带你同行,你就留在客栈里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会留下吕豹、水宁保护你,而常田清和晶晶也会在身旁照顾你。快则两天,慢则三、四天我就会回来了,你安心在这等我吧。"轩辕成柘笑着对寒霏说,在众人眼前不避嫌地拍拍寒霏的手安抚她。 寒霏还想说什么,但碍于人多,她就是再心焦,也不知该如何劝阻轩辕成柘别去大雪山冒险。 "朱果是救命药丹,为了不浪费时间,明儿一早就出发。这些天众人赶路也累了,在用完晚膳后就各自回房休息吧。"轩辕成柘宣布。 "是!"众人恭敬应声。 寒霏明白阻止不了轩辕成柘的决定,她只能为他祈祷,祈求上天能保祐他平安归来。 这晚,寒霏沐浴后在房里休息。没看到轩辕成柘令她感到内心好空虚,但想到他明天要上大雪山,今晚养精蓄锐是很重要的,她不敢去打扰他。 "小姐,睡吧。可能是因为舟车劳累,小姐的脸色很不好,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精神好多了,气色也会好起来的。"晶晶劝着小姐快上床休息。 "晶晶,这些天委屈你了。"寒霏对晶晶也感到很抱歉。 晶晶忙摇着头,有些脸红了:"晶晶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而且还因此得以和......和常大哥在......在一起呢。" 寒霏很高兴看到晶晶和常田清有好结果。 "若我能亲眼看到你和常侍卫成亲,不知该有多好呢!"寒霏笑着对晶晶说起此事,说完就在床上躺下。 晶晶没完全会意寒霏的话意,只以为小姐在取笑她,羞红了脸娇嗔道:"小姐,您别笑晶晶了!晶晶又没说要嫁......嫁给常大哥呢!" 寒霏浅浅一笑,疲累地闭上眼睛。早些休息也好,明早她要早些起床,才能赶得上送轩辕成柘离开。 ****** 隔天一太早,轩辕成柘、铁狮都已经准备好了,月奴郡主也带着两个侍卫一同前往。 "吕豹、水宁,寒小姐就交给你们了,绝不能让她出一点差错,明白吗?"轩辕成柘不放心地再次叮咛属下。 "主人请放心,属下会尽心尽力照顾寒小姐的。"吕豹拱手回答,水宁也点着头。 轩辕成柘上马,正要出发,就被出现的白色身影吸引了目光而停住脚步。他策马走到寒霏身前,看到她眼里的依恋,他的心也不舍心疼了起来,但是他强迫自己栘开眼。 "我会尽快回来的。"丢下话,他率先骑马奔出,而月奴郡主、铁狮、侍卫也随后跟着离开。 寒霏看着轩辕成柘离去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人后才收回眼光,晶晶扶着她关心道:"小姐,亲王会采到朱果平安回来的。早晨露重风寒,我们还是快回房吧。" 寒霏心中了然,对晶晶无神地一笑,虚弱地告诉她:"就算......有朱果也......也没用了,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眼儿缓缓地闭上,寒霏随即坠入无止境的黑暗里...... "小姐,小......公主!公主!" ****** 这座大雪山果真是崎岖难爬,到半山腰时,马匹便无法再往上走了,轩辕成柘只好弃马走上山顶。 幸而同来的人武功轻功都是上乘,大家使出全副功力上山。 好不容易到达了山顶,又花了不少时间寻找生长朱果的那片绝崖。 "柘大哥,你看上面那些红红的果子,可是朱果?"甄月奴看到山崖上的红点,指出给轩辕成柘看。 "没错,就是朱果,终于让我找到了!"轩辕成柘好高兴。 他接过铁狮送上的竹篮,立刻施展最上乘的武功,以踏雪无痕的轻功藉着崖壁上突出的石头向上爬,直爬到生长朱果的地方停下,小心地摘下一颗颗的朱果放入背着的竹篮中。 看看采得差不多了,轩辕成柘正打算要下去时,注意到崖缝里长了株很奇特的花朵,五片花办竟是五种的颜色,而且还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轩辕成柘从没见过这样奇怪不凡的花朵,看了看后,他就顺手将花采下丢到背后的篮子里,当是给霏儿开眼界吧。 轩辕成柘小心翼翼地从绝崖上下来。 甄月奴走上前问:"柘大哥,听说朱果也是练武人的补品,月奴想吃一颗可以吗?" 轩辕成柘点点头:"我采了许多,下山后每人都有一颗好补身。" "谢谢主人!"铁狮很高兴地先道谢。 "既然朱果采到了,我们就快回去吧。"轩辕成柘急着要下山。 "柘大哥,别急嘛。我们好不容易才爬上大雪山顶,该要好好看看这片奇山异景才是,如此才不枉我们上来的辛苦啊。"甄月奴拉住了轩辕成柘,指着一片雪白瑰丽的山景说着。 "上山是为了采药,不是来游玩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要尽快回去。"轩辕成柘没有闲心看山景,不知为何,他心中一直有分很不好的预感,让他好想快快奔回霏儿的身边;只有看到她,他才能安心。 甄月奴明白轩辕成柘在挂心什么,上山的这一路上,她是费尽心思要引起柘大哥的注意;但是他却只想快快上山采到朱果,再快快下山回去见寒霏。这让甄月奴气闷不服气,但她又不敢反抗柘大哥的决定,嘟着嘴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听话。 一行人又匆匆地下山,在山腰上找到坐骑;因这些马都是经过训练的,所以就算放了它们,它们也不会跑远。上了马,一行人急急赶回了张家屯。 ****** 回到张家屯,已是月儿初上时分了。这次他们上大雪山总共花了三天的时间,算是速度飞快了。 轩辕成柘脚一步入客栈,还没想到要坐下、喝口水,就急着想去看寒霏。他走到寒霏的房前时,正巧和里面出来的水宁遇个正着。 "主人,您回来了!"水宁看到主人回来,是既高兴又惊讶。 "嗯,采到朱果了。这几天一切都还好吧?寒小姐好吗?"轩辕成柘一心只想快些见到寒霏,不等水宁回答,就要走入房里找人。 "主人,寒小姐休息了,现在别去吵她,主人请明儿再来看寒小姐吧。"水宁忙挡在轩辕成柘的面前,急促地笑着说,她脸上有着不安的神情。 水宁何时也管起寒霏的起居了?这怪异的情况让轩辕成柘心中的不祥感扩大,他直接推开水宁,冲入房里-- 房里除了站着晶晶、常田清和吕豹外,还有两名大夫打扮的中年人,一群人都站在床旁,挡住了轩辕成柘的目光。 "发生什么事了?"轩辕成柘没耐心地大声问。 众人听到声音都回头,除了两个大夫不识得轩辕成柘外,其余人都对他的出现很是惊愕。 "主人!" "亲王!" 众人均向他行礼。 轩辕成柘没心情回礼,他快步地走向床铺。床上躺着的正是他日思夜念的可人儿,只是苍白的容颜、气短急促的呼吸显示了她危急的情形。她的模样看起来竟像是到了弥留阶段的人了!轩辕成柘震惊不已,颓然地坐上床沿边,大手有些颤抖地抚着寒霏毫无血色的脸蛋。好一会,他心情平复到能开口时,才用极轻却也极冷的语气询问在旁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 吕豹忙站出简短地禀明:"主人,三天前寒小姐送主人离开客栈后,不知为何就当场昏倒了,自此之后便是昏迷不醒。属下找来了张家屯四周的大夫为寒小姐看病,但每位大夫都表示无能为力;而寒小姐的病也是一天重过一天,属下们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轩辕成柘凌厉的目光扫向站在一旁的两位大夫,严声质问他们:"现在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形了?" 两个大夫震惊于轩辕成柘的威势,互相对看一眼,其中一位无奈地回答:"这位小姐身体太过于虚弱了,以致所有的补品药汁喝下却都不能吸收,让病患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的虚脱,才会导致目前气血枯竭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姐体内的寒毒无法排出的关系,要能根治寒毒才能救病人一命,否则......否则......"没说完的话,大家都明白是什么。 寒毒非一般的小病症,寻常的大夫根本医治不了。现在霏儿已经病得这么厉害了,哪有时间让他寻遍天下找名医呢?不过虽然找不到大夫,难道要他眼睁睁地看着霏儿......不,不!老天爷,你怎能这么残忍、如此狠心就要夺去霏儿的性命呢?她那么的善良,怎能这么年轻就香销玉殒呢?不可以,不可以! "吕豹、常田清,快去准备马车,我要即刻带寒霏回京!"国京里有御医,就算治不了寒霏的寒毒,也能延续她的生命,让他有足够时间找来名医。这是最后一条路了。 "亲王,从这儿到国京少说也要八、九日,小姐已经虚弱成这样,哪能再禁得起舟车的颠簸呢?现在送小姐回京,无异是将小姐推入更危险的境界,请亲王三思啊!"常田清忙站出阻止。小姐这模样,绝不能再受到任何的移动了。 "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否则,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治好她?如何才能救寒霏一命啊?"轩辕成柘哀痛地低吼,心如刀割。他多希望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他愿代她受苦,只求她能活命;他不能失去她,绝不能失去寒霏! 众人都默默无语,一时间房内静得怕人,充满了压迫窒息的气氛。大家都能感到轩辕成柘的伤痛,却没人可以提出好法子救寒霏一命。 就在轩辕成柘耐心用磬,决定要冒险带寒霏回国京时,晶晶突然想到了一事,轻叫:"有了!有治愈小姐的办法,有办法了!" 轩辕成柘闻言,急转头看着晶晶,焦心叫:"说!快说!既然有办法,就快点说啊!"语气是又急又慌。 "可是......可是......"晶晶又迟疑了,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快说啊!还可是什么?你家主人命在旦夕,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轩辕成柘低声怒吼,对寒霏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事情已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晶晶下了决定。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从寒霏胸前的衣内拿出一个紫色的锦囊,解释着:"小姐有一次也是病得很严重,群医都束手无策,在最危急时,找到了位江湖的走方郎中为小姐治病。走方郎中看看小姐的情形后就拿出身上的朱果给小姐服下,不久小姐身上的寒毒就褪了,那时我们才明白朱果可压制寒毒。而郎中在临走之际还另外写了张药方,放在锦囊里交给小姐,并告诉小姐这是可以根治寒毒的药方,但只能由小姐亲自打开观看作决定,旁人绝对不可以插手帮忙,否则反倒会害了小姐。小姐收下锦囊后就一直摆在怀中,奴婢也不知小姐是否打开看过药方了;但是多年来小姐一直没提锦囊的事,奴婢也没过问。现在见小姐病得这么重,或许锦囊里的药方能救小姐一命;但是想到走方郎中的交代,奴婢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晶晶向轩辕成柘说出锦囊的来龙去脉。 轩辕成柘接过锦囊放在手中观视。不过是个平常无奇的紫色锦囊,锦囊中真藏有能医治寒霏的妙药吗?但为什么开药方的郎中又要加上那一条奇怪的但书呢?旁人无法代为帮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他要不要打开锦囊呢?轩辕成柘也有些迟疑了。 再转回头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寒霏,她青白的面容、气若游丝,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让他再犹豫不定了。一咬牙,轩辕成柘毅然地打开锦囊;一切的结果就由他来承担,若寒霏有事,即使要追到地狱找阎王要人,他也在所不辞。 锦囊里是一张写满药名的处方,除了几味较珍贵的药材,其余就是行气补血的草药了,没什么特别;但看到药引这部分时,轩辕成柘真是惊愕住了! 男子心头肉一两,倾心所爱、血肉交合。 这是指要寒霏心中所爱的男子,让那男子割其心上肉一两给其配药用。莫怪走方郎中会叮咛只能让当事人观看这药方,而自己倾心所爱是谁,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以人肉入药,这的确是很奇特的处方。 看看手中的药方,轩辕成柘皱紧眉头又看着昏迷不醒的寒霏。他沉默不语地只是定定地盯着她看,许久的时间都没转开眼,脑中的思绪奔腾...... 一旁的众人见轩辕成柘看了锦囊后就神色凝重不说话,他们虽然对锦囊里所写的很好奇,不过谁也不敢开口过问。 时间一刻刻地流过,不知过了多久,轩辕成柘终于有了决定。他将药方交给还站在一旁的大夫,冷声询问他们:"这处方上的药材,你们能准备出多少样?" 两个大夫看着药方,当他们看到药引这一项时,同时惊声叫出:"心头肉!这......这......" "药引你们就别管了,只要将药方里的药准备齐全就好了。"轩辕成柘面无表情地命令,他已经心有打算了。 大夫不敢违背轩辕成柘的话,忙迭声答应。两个大夫看了药方,想了想,指出有三味药他们没有。 "亲王,这方子上的冰参、何首乌和五色灵芝,皆是珍贵少见的药材,在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实在很难找到。除了这三味药外,其余都有。"大夫之一向轩辕成柘说明。 晶晶忙接口:"冰参和何首乌马车内有,是奴婢特别从兰幽清境带出来的。" "那就只剩下五色灵芝了。大夫,五色灵芝生成何种模样?在哪儿可以找到?"吕豹忙询问。 "五色灵芝看来与一般的灵芝不同,样子好似一朵花,而每片花瓣的颜色都不同,还会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世所罕见而且难找。听说大雪山上有,不过却没人见过就是了。"大夫解释着。 听着大夫的话,轩辕成柘心一动,忙高声唤铁狮将装朱果的竹篮拿进来。 铁狮恭敬地奉上竹篮,轩辕成柘从篮里拿出他本欲摘下要送给寒霏的奇花,询问大夫:"这可是五色灵芝?" 大夫接过看了看,又放到鼻端闻了下,忙高兴地点点头:"不错,这就是五色灵芝了!" "那就好,现在药材都有了,你们就先下去将所有药材都准备好,尽快送来客栈。"轩辕成柘交代两位大夫。 大夫听令马上下去准备。 常田清刚才看了眼药方,他也震惊于药引要男子心头肉一两。现在大夫被叫下去准备药材,表示轩辕成柘要依这药方为小姐治病,那药引要用谁的肉呢? 常田清届膝跪在轩辕成柘面前自告奋勇:"亲王,既然治病要用男子的心头肉,就取属下的肉吧。"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愕地倒抽了口气。这药竟然要用人肉当药引,实在是太难以想像了! "你是你家主人心中所爱的人吗?"轩辕成柘冷漠地询问常田清。 常田清面有难色地摇摇头。小姐不可能爱上他的,因为小姐明白他心中只有晶晶。 "那你的心头肉就不适合寒霏了。"轩辕成柘断然地否决了。 "那......那又要用何人的心头肉当药引呢?"常田清疑惑地问,而这答案也是在场众人最想知道的。 轩辕成柘见大家都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他,他神色不改,冷静又清楚地宣布:"就用我的心头肉。" "哇!"大家是一阵的哗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轩辕成柘竟然要用自己的肉去救寒霏,这又是一个大震撼。 "主人,不可!千万不可!主人可知寒小姐的真实身分是银夏国的公主,她本名应叫褚寒霏,是银夏国国王褚千雄最小的女儿寒霏公主啊。请主人明察!"水宁骇然于主人的决定,急急立刻上前禀明。三天前褚寒霏晕倒时,丫鬟晶晶在心急无措之下脱口叫出公主,她听到了便严声逼问晶晶,才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王后对主人隐瞒了寒霏真正的身分,骗主人为她到大雪山取药。主人若知道这事一定会非常恼怒,而这事主人都还不知道,怎能让主人为寒霏而割下心头肉呢。 晶晶慌忙跪在轩辕成柘面前哀求:"亲王,寒霏公主虽是银夏国的小公主,但是自小便因为身子不好需要静养而不在宫里生活,所以宫里的任何大小事都和公主无关。银夏国被灭后,无人可到大雪山采朱果,所以常大哥才会冒险进宫求王后念着旧情帮忙。王后是答应了,但我们没想到王后会请亲王来帮忙;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公主只有隐藏自己真实的身分了。这是不得已的作法,求亲王谅解!"她惊惧地忙想解释清楚。 轩辕成柘一张脸冷到了极点。想他身为一国的亲王,在沙场上战无不克,这世上有谁敢骗他呢?想不到生平第一次被人所欺骗,而骗他的人还是他最疼爱的女人,这教他情何以堪呢? 房里再次陷入沉静。由轩辕成柘冷酷至极的相貌看来,就能明白现在他心中的气愤,众人都屏气着不敢吭声。 "退下!"轩辕成柘沉默许久后,只丢下这两个字。 晶晶和常田清听到这个命令后,很紧张地看着轩辕成柘,生怕他会伤害小姐。 "亲王,公主是无辜的,公主已经病得这么重了,求亲王放过公主,别再伤害公主了!"晶晶哭着向轩辕成柘求情。 "我轩辕成柘不是这么卑鄙的人,下去。"轩辕成柘再次冷漠地下令。 众人不敢违令只得都退下,房里留下轩辕成柘和昏迷中的寒霏。 轩辕成柘的心正剧烈地震荡起伏着。就算明白她是银夏国的公主,他仍不愿意、也不忍心她有什么万一,他仍是会救她到底。 但说到欺骗,首推的该是皇兄和皇嫂吧。皇兄和皇嫂一向是夫妇情深,夫妻之间没有任何的秘密,所以寒霏的身分皇兄也一定知情;知情后不但没明白告知他,还和皇嫂合起来欺瞒他,这实在令轩辕成柘气愤难平。这件事他一定会找皇兄、皇嫂说清楚的。 不过一想到寒霏竟是银夏国的公主,这让轩辕成柘一时间无法接受。她竟然是他最痛恨的褚家人,是她的父亲使计害死了他父王!这个不共戴天之仇,虽然和她没有关系,他仍是无法对褚家人释怀。 为什么?为什么她是银夏国的公主呢?为何要在自己已经深爱她到无法自拔时才让他知道这个事实?这是命运的捉弄吗?轩辕成柘真是要无语问苍天了。 当初皇兄坚持要娶华芊萼时,因为华芊萼是银夏国太子妃的身分,让母后和众大臣都大力地反对;那时他心中也是对皇兄的作法感到不以为然,金皇国里的女子何其多,难道会比不上一个银夏国的女人吗? 想不到今天他也遇上了同样的问题。寒霏是银夏国人的身分就让他皱眉了,何况还是皇族的公主呢。天下的女子何其多,为何偏要让他遇上仇敌的女儿呢? 当寒霏醒来时,他要如何面对这位银夏国的公主呢?让她继续留在自己身旁,还是将她拿下,依律法流放到边疆呢?可是她的身子能熬得过边疆的干燥酷热、风沙蔽天的严苛环境吗?轩辕成柘不禁苦笑......自己会考虑到这一点,那就表示他是狠不下心流放寒霏的,更别提自己早已经习惯有寒霏陪伴在身边的日子。虽然他们两人相处只是短短的十来天,但这些天的生活过得较他以往二十多年的日子还要有趣、多采多姿多了。他如何能再过以前那样单调平淡的生活呢?他已是无法失去寒霏了啊! 轩辕成柘内心不断地交战着......看着她秀丽细致的眼嘴,手轻抚着她滑柔的肌肤,寒霏是他心中最深的依恋啊,这世上也没人能像她如此的得到自己的欢心真情了。既是如此,纵使她是公主的身分又如何呢? 什么话都不必多说,他只问自己一句话,自己能接受失去寒霏吗?只一会的时间,他便有答案了-- 不能,他不能失去她,绝不能忍受没有她在身旁的日子! 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了,如今银夏国也灭了,她不能再算是公主,自己又何需要挂怀已不存在的事实呢?想到这,他心胸是豁然开朗了;寒霏就是霏儿,他的霏儿,不论之前她姓什么,最后终要冠上他的姓。 纷纷扰扰的心情终是平定了,轩辕成柘浮起了难得轻松的笑容。眼下什么事都要放在一边,先治好寒霏的病才是最重要的事。 看着还是昏迷不醒的宝贝,轩辕成柘很有自信也很肯定他是寒霏心中所爱的人,她不准、也不能不爱他!当自己的肉和着药吞下她喉咙,进入她的身子后,他们便不再是两个人。她身子中有他的血肉,她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了。 ****** 两个大夫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药方上的药材来客栈;水宁见状,阻止他们进入,还擅自吩咐他们将药材带回去。 "将东西都带回去吧,亲王不会用到了。" "谁说不会用到的!"轩辕成柘从寒霏房里走出来,他正好听到水宁的话,不高兴地出声。 水宁见是轩辕成柘忙躬身行礼,心虚地回答:"主人,褚寒霏既是银夏国的公主,也是个通缉犯,属下以为主人不会再费心救治她了。" "寒霏不是通缉犯,你们对她还是要同以往一样的恭敬,不可以冒犯。吕豹,让大夫带着药材进来吧。"轩辕成柘吩咐着。 "柘大哥,你......你真要用自己的肉当药引为寒霏治病?"甄月奴拦住了轩辕成柘的去路,她看穿了他的决定。 "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轩辕成柘淡然回答,闪过甄月奴走入寒霏的房里。 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甄月奴若还看不明白,她就是十足的大傻呆了。呆楞了下,她无可奈何地笑了,转头看着水宁黯然说着:"水宁,是该认清楚事实的时候了。柘大哥的表示已经够明白,我们就别再做无谓的反对了。" 水宁也只是神色落寞地点点头。月奴郡主说的对,她是该要懂得顺应事实了。 ****** 进了房间,床上的寒霏还是同昨天一样昏迷不醒,只是今天她的脸色更不好了:苍白中透着青色,她已经如风中残烛,再不救治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房里除了轩辕成柘、两位大夫和吕豹外,就是晶晶在床旁照顾着寒霏。 "拿碗来。"轩辕成柘交代晶晶。 晶晶不敢迟疑,立刻走出房间向掌柜要了个碗来。 轩辕成柘缓缓从腰间拿出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着青芒,看得众人心一凛。想到等下轩辕成柘要做的事,每个人更是心情沉重严肃。 "主人,请三思,也请保重身体。"吕豹明白轩辕成柘的心意,却仍忍不住出声提醒。 "这是我的决定,谁也不能阻止。" 轩辕成柘脱下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看准了位置,他下手也不迟疑,匕首刺入胸膛,俐落地割下一块肉放入晶晶手持的碗里;而一旁的吕豹则是飞快地出手点住了轩辕成柘胸口的穴道,以减缓流血。 "这样够了吗?"轩辕成柘脸色不改,语气平稳地询问两位大夫。 两位大夫早就被轩辕成柘的勇气吓呆了,只能无神地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那就快拿着药引去煎药。晶晶,你也跟着去帮忙,务必照着药方上写的方法做,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明白吗?"轩辕成柘忍着锥心痛楚,仔细地叮咛着。 晶晶和两位大夫都清楚地直点头,晶晶拿着碗,手颤抖着同大夫走出房间。 此时吕豹快速地上前扶轩辕成柘在椅上坐下,并为他上药包扎。包扎时轩辕成柘不但脸色不变,连眼儿也没眨一下,只是眉头微蹙;他眼神落在床上寒霏的美丽容颜上,好似只有她才是自己所担心的,其余的一切便不重要了。 这样的豪气让吕豹动容,对这主子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寒小姐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能得到主人如此的疼爱,真不枉来此世上一遭。 毕竟是从身上割去一块肉,就算是再壮硕的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伤口包扎好后,轩辕成柘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养神。 晶晶则和两个大夫以药方上所记载之方法,将药材、药引混合煎熬成药汁,由晶晶小心翼翼地端回到房里。公主的病能不能痊愈,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就全看这碗药汁了。 开门的声响让轩辕成柘又睁开眼睛:"药煎好了?"他关心地问。 晶晶点头,她本要喂公主吃药,轩辕成柘却站起身走向床边坐下。"交给我。"他要亲自喂寒霏。 接过了药碗,轩辕成柘细心地吹凉,一匙匙地将药汁喂入寒霏嘴里。虽然身子一动就会牵动到胸前的伤口,但他仍是面色不改,坚持将整碗的药汁都喂完才停下。 吕豹走上前接过轩辕成柘手中的药碗时,才发现主人额上见汗,嘴唇的血色褪去。他了解主人是强忍着疼痛喂寒小姐喝药的,这样的情意让吕豹万分感动,也很担心。 "主人,现在寒小姐已经喝下药了,主人也该要好好地休息,否则主人会撑不住的。求主人保重身体!" 一旁的晶晶也含着感激的泪水劝着轩辕成柘:"柘亲王,晶晶代公主谢谢亲王的爱护,但也请亲王要多照颤自己。公主若醒了,奴婢一定会立刻去通知亲王的。"轩辕成柘对公主的心,真让晶晶感动莫名,小姐这一生的幸福有着落了。 见大家都这么说,而他自己也真感到疲累了,遂点点头,再看了床上的寒霏一眼,只希望她能快快醒过来。在吕豹的扶持下,他回房休息。 晶晶很有信心,公主一定会醒来没事的!有了柘亲王的心血在公主身子里,公主一定会没事的! 第十章 似乎是睡了有一甲子那般长远的岁月,重再睁开眼睛的寒霏觉得身子里好似有一股源源不竭的活力充斥在四肢百骸中;她从未感到身子如此的轻松自在,像是所有的病痛都远离了自己,得到了重生一般。 习惯性地伸个懒腰,寒霏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身看看四周。桌子上点着烛火,她明白现在是晚上,而晶晶则是趴在桌旁睡着了。 她栘身下床。寒霏不知道自己这回生病又躺多久了,轩辕成柘为她上大雪山采药,该是还没回来吧。她觉得口渴,走到桌前倒水喝,才走两步她就真切感觉到自己的确是不一样了;她又多走了几步,发觉自己脚步踏实,头也不昏,更不会如以前那样多走了两步路便开始喘气。她的身子真的不同了! 寒霏开心地转个圈。现在她神清气爽,身子是从未有过的轻盈。这次晶晶到底是请了哪位大夫来给她治病,竟能将她身子治疗到如此健康模样,那一定是不同凡响的名医了,她该去好好谢谢那位大夫才行。 她又试着再多走几步,高兴之下,水也没喝就直接走出房间来到了外面院子。院子里种着多种常见的花卉,虽然没有特意的设计安排,倒也显得朴实自然。在清亮月光的挥洒下,花儿都像洒上了层银粉般,美得惑人。 寒霏高兴地在院子里跳跃着。多转了几个圈圈,头还没感到不舒服,乐得她在原地直转着圈圈玩,体会这种从未有过的轻盈自在。娇滴滴的笑声轻扬,她好快乐地呵呵笑着。 轩辕成柘正要去看寒霏的情形,走入院子就被清脆的笑声所吸引--一个雪衣女子手舞足蹈地在花丛间转圈玩耍,一头长发扬起,美丽的笑靥在月光下闪耀动人,愉悦的表情更为她的美丽添上光采;她就像是个偷入凡尘的月儿仙子,美绝艳绝,也是清灵出尘、脱俗不凡。 寒霏笑得很开心,但转圈转久了头也昏了,她笑着停下,脚步有些不稳地踉跄了下。她还没站好身子,就立刻被拥入一个宽广的怀抱中。她忙抬头看是谁,水亮的眼睛对上了一双乌黑有神的眸子。 "轩辕成柘,你回来了!"寒霏兴奋地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正是轩辕成柘,好心情的她高兴得忘了礼数,雀跃的小手直接攀上了他的颈项。 看到这样的笑脸,和她热烈的回报,轩辕成柘将身上的疼痛都忘了。他搂紧了怀中美人,没有多话,双唇直接盖上了她的小嘴。 见轩辕成柘头低下,寒霏自然而然地闭起了眼睛;唇齿相交的滋味既美好,也使人难忘,寒霏享受他唇舌带给自己的美妙快感,也感到轩辕成柘的欢喜。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一直到寒霏脑里的迷雾过去,她这才清醒了,惊觉地忙用力推开了轩辕成柘:"放开我!你......你太无礼了!" 寒霏红着脸大叫,却看到轩辕成柘脸上是痛苦的表情,大手捣着胸口,似是很难受。他怎么了?因为以前她怎么使劲都推不开他,所以这回她用了全力,如愿地推开了轩辕成柘。看他痛得那么难受,就算她用了全力,他也不该痛成这样啊!寒霏心中感到疑惑,很关心、很愧疚不安地询问他:"你......你怎么了?我太大力了,是我弄伤你了吗?" 轩辕成柘眉头皱得好紧,他喘了口气略摇了摇头,把在胸前的手拿开,寒霏才赫然发现他的衣服上有血迹。她忙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自己的手上也沾了些血迹,她惊讶叫:"你......你流血了!轩辕成柘,你受伤了!快,快回房让我看看!"寒霏急推着轩辕成柘回她的房间。 房里的晶晶也醒了,没看到床上的公主,吓得她马上就要出门寻找,和走进的寒霏遇个正着。 "公主--"晶晶才说个头,马上就被寒霏给制止。 "柘亲王受伤了,你快帮忙将他扶到床边坐着。" 晶晶和寒霏扶着轩辕成柘到床沿边坐下,寒霏焦心急问他:"你怎么受伤的?是不是在大雪山受的伤?严不严重?" 看见寒霏的焦急和满溢的关怀,自己受这个伤还真值得。但为了不让寒霏担心,轩辕成柘浅笑地摇摇头。 晶晶深受轩辕成柘为公主的付出所感动,她觉得要让公主明白这一切,她抢着说出了所有的事。 "亲王不是在大雪山里受伤的,亲王的伤全是为公主。公主,亲王已经知道公主的真实身分了,亲王不但不在意公主的身世,还亲力而为地为公主治病。公主,在您昏迷不醒病危之时,亲王为了救公主,只好擅自打开以前走方郎中所给的锦囊,依着锦囊里的药方为公主抓药治病。亲王还割了自己的肉当药引,熬好了药又亲自喂公主喝下。所以现在公主能脱离危险、重获健康,这全要拜亲王所赐啊!"轩辕成柘现在是晶晶最敬佩的人了。 寒霏被晶晶所说的事震惊住......她睁大眼看着晶晶,晶晶很坚定地向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所说的全是实情。寒霏再转头看向轩辕成柘,只见他一脸的平静,眼里却满是柔情怜惜......看到他胸口的血渍,那伤口是为她流血、为她所受伤的,他竟为了救她而甘愿受此痛楚...... 眼泪已经盈满了寒霏的眼眶,她伸手轻轻抚着那血渍。 "你......痛吗?这一定很痛吧!"一开口,泪水就如决堤的洪水直落而下,是感动也是感激,她心中还有更多的不舍和心疼,什么话她都说不出了,只是哭着。 轩辕成柘舍不得看到她的泪水,忙将寒霏纳入怀中安慰着:"别哭,别哭了。不疼的,一点都不疼的。你别哭了,不哭了。" 晶晶拭了拭眼角,悄悄地退下,将房间留给这对有情人。 寒霏本是靠着轩辕成柘哭泣;但想到他的伤,她立刻栘开自己,急急地想看他伤口如何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我要看伤得如何?" "伤口已经包扎起来了,不碍事的,别看了。"轩辕成柘不想再惹寒霏伤心,于是不让她看伤口。 "不,我要看,我一定要看。这是为我受的伤,我要亲眼看看你伤势如何了,否则我不放心。让我看看吧!"寒霏要求着,执意要看。 轩辕成柘看她这么坚持,只好点头,但先和她约定了:"伤口已处理包扎了,不便打开。我把衣服脱开让你观视,你看了可不能再哭了,明白吗?" 寒霏点点头。 轩辕成柘轻轻地打开上衣,露出了被布条包扎住的伤口。他很关心地注意寒霏的神态,若她有过于激动的表情,他就要马上合上衣裳。 寒霏看到了轩辕成柘结实的胸膛上被层层的布条绑住,在胸口处有红色的血迹,那是她刚才大力打中伤口,又将伤口给碰出血的关系;她再抬头看着轩辕成柘,幸而他身强力壮,脸色正常,这才稍稍让她放下心。 寒霏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男人会为了她而割下心头肉给她入药,而且还要是两心相许的人,更是何其难找。所以就算她知道锦囊里的药方能治愈自己的寒毒,她也从不敢奢望这味药能配成。 想不到......想不到她却遇上了这样的男子,真能为她舍下心头肉。当刀子划在心头上时,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忍耐才能不退缩、不逃避呢?当她喝下那碗和着他血肉的汤药时,轩辕成柘定是感到很欣慰吧。他用如此的深情心意对待她,她又能回报他多少呢? 褚寒霏啊褚寒霏,你是何其有幸能遇上如此伟大的男人啊! 寒霏在泪眼中靠近了轩辕成柘的胸膛,轻轻吻着他缠着布条的胸口;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一滴滴地滴到了轩辕成柘的手背上。 轩辕成柘拉起了自己的衣裳,抬起她的脸为她拭泪。 "不哭,乖,不哭了。你不是答应我不哭吗?怎么又哭了?乖乖,不要哭了。"环着寒霏,轩辕成柘轻声劝抚着她。"我要的是你的笑容,不是你的眼泪。我付出了心上肉,也得回了一个女人啊,我是占了便宜;而那个女人要伺候我一辈子,反倒是她吃亏了。那你现在哭,可是在为自己吃亏难过喽?"轩辕成柘逗着寒霏。 寒霏被逗笑了,不好意思地将头靠在轩辕成柘没受伤的胸膛上。不过她也很好奇,他为何能明白她的心意呢?她自己都还有些迷糊呢。 "你怎能断定我倾心所爱的人是谁呢?"寒霏将脸埋在轩辕成柘怀里闷着声问。 轩辕成柘听了大笑起来,抬起她的脸点点她鼻头,回答她: "若连这都看不出来,我也不配当上亲王了。再说以我风度翩翩、人中之龙的不凡人品,哪个女子能不对我心动呢?"他对自己一向很是自豪。 "胡吹大气,也不害臊!谁又喜欢你了?"寒霏笑着伸出小手刮着轩辕成柘的俊脸。 轩辕成柘捉住她柔嫩的手放在唇前亲了下,目光深邃地看着寒霏。 "你不喜欢我吗?若不是真心喜欢我,你的病也不会好起来,你也不会因为我受伤而难过伤心了。" 寒霏也还以深情的回眸。 "而你也是爱我的,所以你会为我上大雪山取药,你的血肉才能治愈我的痼疾。寒霏何德何能,竟能受到亲王如此的疼爱!"朱唇轻启,语柔轻扬。 "我会要求回报的;以你的真情真爱,以你的一生当回报。我要你,这一生一世我都要定你了。"轩辕成柘低语,唇再次覆上了诱人的朱唇。 寒霏不会再推拒他的亲密,她热烈地回应。其实她该感谢那位走方郎中的锦囊妙方,让她找到了真爱。甜言蜜语可以骗人,温柔体贴也可以做作,人的一切行为态度都可以假装,唯有如此最真诚的试炼假不了。不是真心相爱的两人,他便不会为她做那么大的牺牲,而她也不会真就痊愈了。这样的结果较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的誓言更真实、更加的无伪。 现在她能将所有的感情完全托付在轩辕成柘身上,没有猜忌没有怀疑,真心真意地和他过一生。 轩辕成柘被寒霏的回应挑起了欲火,两人倒在床上,轩辕成柘不安分的手早就钻入寒霏的衣裳底下。柔滑的身躯如同是无止境的宝藏,任凭他去开发取用;愈认识到寒霏的美,轩辕成柘就愈放不下手。 欲火焚身的轩辕成柘放不开怀中的美人儿,他要她,他好想现在就要她!不过,她玉体刚复元,他不能操之过急,以免伤害了寒霏。 "老天,我要你,发了狂地想要你,你明白吗?"轩辕成柘只好将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前,极力控制自己,以平静自己的欲火。 寒霏红着脸抱着轩辕成柘,用极小声、极细微的声音回答:"我明白,我不会逃避,也不会害怕了。我好想......想......成为......成为......你的人......"最后的那二个字小声得不能再小声,几乎是无声的呢喃。 而轩辕成柘却听到了,一字不差地传入他耳里。老天爷,你给这样的考验,身为凡人的他如何能闪得过呢? 所有的规矩礼教都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现在眼里只有寒霏。如她所愿,他要将她变成他的人。 远处传来的鸡鸣声没打扰到缠绵正炽的这对男女,而门外众人正高兴地庆贺寒小姐痊愈,那欢喜笑声也没吵到浓情蜜意的两人。 在看到彼此最真实的一面后,他们双手相握,共赴美妙快乐的天堂。 只要有爱,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不能化解呢。 ****** "这样包扎可不可以?会不会太紧了?" 在马车里,寒霏正为轩辕成柘上药包扎,她很细心地边缠上布条,边询问他的意见。车里就轩辕成柘和寒霏两人,晶晶到马车外和常田清坐在一起;不过,晶晶这回是自愿坐在外面的,还笑得很开心快乐。公主有好归宿了,她自然是很高兴喽。 "不会。"轩辕成柘回答。听到寒霏略微低哑的声音,他就明白她又偷掉泪了。 扎好布条,轩辕成柘将躲在他背后擦眼泪的寒霏拉到身前。抬起她的小脸,一双微红的大眼睛明白地告诉他答案。 "怎么又哭了?已经四、五天了,早就不疼了,伤口也快结疤了,你怎么每回替我换药见到伤口就哭了呢?"轩辕成柘擦去她的泪痕,无奈又疼惜。 寒霏有些难为情,但却有更多的不舍。 "人家看了就忍不住难过嘛!伤口那么大,一定很痛的,想到就伤心啊。" 轩辕成柘笑着将寒霏拉入怀中。 "傻女人!你每天哭一回,我看了更是不好受。若不是你坚决要亲自为我换药,我一定会找别人换的,就不必看你的红眼睛了。" "这个伤口是我的,世上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碰到它。好吧,我答应以后会尽量忍着不哭的,好不好?"寒霏向轩辕成柘撒娇。 "好,你说了便是。"轩辕成柘当然是同意了,只不过他心中明白,霏儿看到还是会掉眼泪的。没办法,她就是爱哭;而他虽是心疼她哭泣,但寒霏哭过后的娇柔姿态却是他最爱看的。 现在车队正往国京奔驰,轩辕成柘要带寒霏见母后,赶快将婚事办好,他要尽快将她娶入门,给寒霏一个正式的名分! 至于母后会不会反对,轩辕成柘倒不担心。皇兄既然先开了头,他再娶个银夏国的公主也没多大的差别了。而皇兄、皇嫂也会帮他说话,毕竟他们夫妻俩欠他一个人情,正好可以用这事来抵销。 银夏国本是他们兄弟的大敌,银夏国人也曾是他们最不喜欢的人民;但是没想到他们两兄弟竟都娶了银夏国女子为妻,真可说是世事难料啊。想到这,轩辕成柘就忍不住感到好笑。 "想什么?这么好笑?"寒霏望着轩辕成柘温柔地问。 "皇兄、皇嫂若知道我要娶你为妻,不知会有多惊愕呢!尤其是皇嫂。皇嫂本还有意要为你选配如意郎君呢,现在我要娶你,这一定是皇嫂没料到的事吧。"轩辕成柘笑得很是得意。 但是,寒霏却不这么以为。华姊姊当初会叫轩辕成柘来保护她,一定是有她考虑的原因在,可不能太小看她们女人的聪明呢。 不过,这些话寒霏不会对轩辕成柘说,她要留给他自己发觉。 入宫后,她还要向华姊姊多多讨教治服轩辕家男人的方法呢。华姊姊能得丈夫如此的宠爱,一定有高招在,她可要好好地学起来。 嘴角悄悄扬起,这次换寒霏在偷笑了。 第11章 "柘,我们就这样将所有事全抛开,游玩天下一年,会不会太过分了?" 一样是在马车里,不同的是轩辕成柘和寒霏现在所乘的马车精致又坚固,马车夫也换人了。常田清和晶晶成亲了,寒霏放他们夫妇大假。而随在马车两旁的只有铁狮和吕豹,他们这回是出去玩,不必带那么多人。 "是皇兄、皇嫂先设计我的,我这样做哪算是过分呢?再说我从不曾休假,现在让我好好休息也不为过啊。"轩辕成柘不以为意地回答。 他本是要拿自己和寒霏要成亲的事去让皇兄、皇嫂吃惊的,哪知鬼精灵的皇嫂早料准他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一定逃不开寒霏的温柔可人,所以宫里已经开始准备要办喜事了。而他回宫宣布要和寒霏成亲,正好合了王后的神机妙算。 这事想起来就教轩辕成柘觉得呕;但看皇嫂和寒霏的好感情,也让他心安不少,至少寒霏在宫里不会孤身一人没伴。而且有皇嫂事先的打点,一个月内就让他娶到美娇娘了,这也是轩辕成柘暗暗高兴的地方。 但不让皇兄、皇嫂手忙脚乱一番,轩辕成柘实在不甘心。于是成亲第二天,他就丢了封奏折在皇兄的书桌上,写明他要休假一年,游山玩水、遍赏天下名景,军国大事就暂先交给皇兄操心了。 轩辕成柘就带着爱妻和两名贴身侍卫溜出宫逍遥了。 爱妻会担心大王忙不过来,轩辕成柘才不担心呢。反正皇兄手下强将谋士众多,总有办法解决的。 寒霏还是不太放心:"可是......" "别可是了,一切有我。难道你不喜欢和丈夫出门游玩,不爱丈夫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吗?"轩辕成柘拉下脸问寒霏。他不愿意妻子和他在一起时,心中有别的事,她只能想着丈夫。 相处有一段时间了,轩辕成柘不高兴的脸也不再能吓到她。寒霏看得出丈夫在吃醋,她忙笑着投入他怀中,轻拍他胸膛安抚他:"当然喜欢啦!夫君就是奴家的一切,能长长久久地陪在夫君身旁,也是霏儿最大的幸福了!" 爱妻的甜言蜜语是他最爱听的话,轩辕成柘笑开了脸,满足地搂紧了怀中宝贝,共赏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再平常无奇的事做起来也会是兴味盎然。 哈......想到就让轩辕成柘高兴。有美人在怀、有美景可赏,这绝对会是快乐似神仙的逍遥生活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