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好想有主》 楔子 瞪着手中被自己握紧到皱巴巴的征才报纸,于昭喜那口气是怎么也叹不完,找个工作真有这么难吗? 好歹她也念了不少年的书,也自认很有理想、抱负,可惜老天就是不给面子,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仅仅做了九个月不到,公司就面临关门大吉的命运;第二份工作做不到半年,又因为裁员关系,她这个小菜鸟理所当然被牺牲掉;好不容易第三份工作熬了半年,正以为前程美好,谁知顶头上司犯了错,就拿她当黑锅挡,总之,七个月又零三天的工作就此结束。 之后的求职之路更惨,几乎处处碰壁,许多公司都因为她前三份工作皆做不满一年,而认为她没有工作热忱,工作态度不认真。 唉!她也是有委屈的好不好? 抬头望向前头小公寓的建筑,这是今天面试的最后一间公司,希望她的运气够好,这个杂务小特助不是个烫手到让人抢的工作。 按了电铃,向对方说明来意后,于昭喜爬上了没有电梯的五楼。 “于小姐是来应征的?” “是。” “有几个问题想请于小姐回答,首先,于小姐认为自己对工作能展现相当程度的耐心吗?” “我想有的。” “有吃苦耐劳的毅力和细心吗?” “嗯……是的。” “对时间有概念,掌控时间掌控得很好吗?” “这方面我没问题。”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于小姐对花粉过敏吗?” 面试者呆了三秒钟。“……不会。” “那好,我现在就带于小姐看一下我们这里的环境。”对方露出微笑,释出善意。 “咦?”于昭喜瞪大了眼,这样就好了?“不需要先看一下我的履历表吗?” “那个一点都不重要。” 为了跟上先离席的男人脚步,她没空多想,只有追上前。 只不过这个带头的男人还真奇怪,说是要带她绕一遍工作环境,却带她朝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走去。 门拉开,是一个往上爬的楼梯,爬上去后,又有一扇小木门挡着──有种故事书中要进入恐怖阁楼的感觉! 男人的大掌握在门把上,于昭喜心不自觉跳快了一拍,这样的工作环境,还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阁楼门打开的刹那,刺眼的光线令于昭喜的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紧紧闭上,好半天过去,才适应的慢慢睁开。 原本该是阳台的顶楼让人加盖成一幢小屋,屋顶让人改成了透天玻璃,方才刺眼的光线来自于头顶火辣辣的阳光,面对屋内挂满、摆满的花花草草,于昭喜一时傻眼了。 她不是来应征杂务小特助的吗?她是走错路来到了温室植物园吗? 男子嘴边挂着笑,看出她眼中闪烁的疑惑。“欢迎于小姐成为我们工作室的一员,这里就是你日后工作的地方。” 第一章 纤瘦娇小的身影在闹铃响的瞬间,抱着个装满水的水桶,离开座位咚咚咚的跑上楼梯,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又听见木头楼梯嘎嘎作响,那小身影拎着已经空了的水桶再次回到先前座位坐好,然后对着桌上一本厚重的日志填填写写,偶尔发发小呆。 “小不点,刚刚花店打电话来,说你要的肥料下午就会送到。” “哦!” “小不点,上午那两盆兰花,我听送来的人说是新品种,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你有空查一查,不过浇水的次数跟平常的兰花不同,量要再少一点。” “哦!我会记得……”被点名的人书写的动作顿了一下,扬起没什么分量的小拳头抗议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小不点,我又不矮!” “可是在我们这里面,你本来就是最矮的。”出声之人的唇上扬。 尤其每次看到她这么小的个头抱着一个大水桶跑来跑去的,又显得更矮小了。 她扁了一下嘴。“可是叫小不点真的很不好听。” “那跟老板一样叫你小喜子好了。”右后方又冒出一句。 “我才不要!”那更难听,又不是在叫太监! “喂,小不点,你很不公平喔!老板这样叫你你就无所谓,我们想这样叫你就被你凶。”差别待遇呀! 她扭身狂瞪着身后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答应他这样叫我了?”她抗议过好几次,无奈那个老板把她的话当屁,听过就忘,她现在根本就懒得跟他吵,免得浪费口水。 “从楼下就听见你们吵吵闹闹的,你们又在欺负昭喜了?”一名女性从门口出现,把湿漉漉的伞放在门边桶子里。 “谁敢欺负她,她可是老板重要的花房管理员,要是气走了,我们打哪再骗一个来?”脸上挂着一副镜框的雷逸凡取笑道。 这话说中了于昭喜心中的痛,当初明明是来应征小特助,起码也能发挥所长,谁知道最后工作竟成了看管被老板改成小温室的花房。 她喃喃道:“你以为大家都是笨蛋吗?才不会有人被你骗来做这种奇怪的工作!” 可众人却异口同声道:“有呀!就是你呀!”任劳任怨、施肥浇水、除虫除叶……都一肩扛下。 于昭喜咬牙切齿,对,她真是那个笨蛋。“我再怎么不精明,起码也是脚踏实地的工作,总比你们这种骗人的工作好吧!” “小不点,你这话可是把阿娟也说进去啰!”陈雄一比比正在挂湿外套的林娟。 “我……”于昭喜咬了咬唇,微带歉意的看向林娟,对方正用微笑面对她,她才敢继续道:“我又没说错,虽然是为工作,可是你们这种骗人的行为本来就不对。” 当初求职栏刊登的广告上并没标明这是哪种性质的事务所,她也是进来后才知道这里专接那种让律师头疼、没有证据的案子,当然,偶尔也会接点零星的追踪寻人小案件,类似征信社。 总而言之,这群人的工作就是不择手段的取得委托人所需要的证物、证词。 “你们明明都有这么好的学历,像是娟姊,待过广告公司组长;还有雷大哥和蓝大哥,一个曾是警局局长,一个还做过科学研究员;陈大哥也是,好好的软体公司执行长不做,居然跑来这里耍小手段骗人……” “等一下!”陈雄一举起手,很有礼貌的插入话题,“你为什么不提老板,老板不是该负全部的责任吗?” “那家伙更差劲,除了会动一张嘴外,根本一点老板的样子都没有,我连提都懒。”再次来到说教时间,于昭喜如同以往,又开始义正辞严的道:“我知道你们人都很好,可是我就是看不惯,做人该正直、不该欺骗人,你们用小手段收集证据,那跟犯了法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唉~~小不点,我们真有这么罪大恶极吗?”蓝星的表情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气馁。 “原来在你心中,我们竟是这么的不堪。”陈雄一也沮丧起来。 雷逸凡叹了口气,“现在我才明白,就连强盗、小偷都跟我们是同一层级的。” 现场的气氛一片凝重,于昭喜一愣,她是不是说得有点过火了? “唉!原来她不记得是谁每次帮她扛肥料上花房。” “还有谁每次不忘提醒她该浇水,提醒她忘记的事项,又是谁每次都帮她搬这个、搬那个的。” “她大概也忘了每当她忙得抽不出身时,是谁代她订便当、买便当,还有林娟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帮她买的下午茶,她恐怕也没印象了。” 愈听于昭喜愈显愧疚,她不是有意这样说大家的,撇开这种故意的欺骗行为,他们每个人对待她真的可以竖起大拇指说赞。 “我没有忘记你们的好,但这跟我刚刚说的完全不一样……”于昭喜的气势倏地矮了一截。 “当然不一样,我们可没做什么杀人放火和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原本的委屈样不见,陈雄一的发言立刻引来同事们的一阵鼓掌,“而且呀!外出打拚的我们如果不骗人,那公司早就倒了,你想想看,我们还能待在这里领薪水吗?” “你、你怎么还能说得这么有理!”于昭喜才想继续阐述大道理,颈部却突然被一个有力的臂膀给环住。 “小喜子,你就是这副转不了弯的死脑筋,难怪之前的工作都待不久。” 努力挣开脖子上的枷锁,于昭喜旋过身,瞪着那个老爱从后勾着她脖子取笑的家伙,同时也是这间事务所的老板,更是花钱盖了个植物花房却又不管理的主人。“这跟我的工作一点都没关系好不好?” “怎么没关系?你待的那个什么会计公司,不就是因为你看不惯上头收黑钱的行为,仗义执言了几句,结果被你老板视为眼中钉,用裁员当借口解雇了你,你自以为的正直有啥屁用?还成了害你失业的罪魁祸首。”花野一手抚着下颚,那张令他相当骄傲的俊容尽管带着笑,口中的话却是一点都不留情。 “才不是这样……”伤口被人洒了盐,她的口气霎时矮了一截。 “还有那个叫蓝宝的贸易公司,为什么不找别人当黑锅,却找你咧?”他知道这女人绝对不肯回答,所以决定自己公布答案,“还不是你这颗死正经的脑袋不肯变通,也不懂通融说话保护自己,自然就选你啰!” 一根指头伸出去想戳她的头,岂料被她躲开了;他不满,再往前多戳几下,又被她闪开;心有不甘,他跨步上前抓住躲避不及的女人。 就不信戳不到你! “你有病呀!干嘛一直戳我?”于昭喜按着额前被戳到的伤处,瞪着那个窃喜得手的男人。 “就是想多戳几下,看能不能把你这颗顽固的脑袋瓜戳得灵活点。” 他说得一脸用心良苦你却不懂的模样,看得实在让人咬牙切齿。“我哪有不灵活,也不想想这么大一间花房,都是谁在动手打理一切的,要不是我,你那些植物早就死光光啦!” 花野摊了摊手,“没办法,谁教我这么受人爱戴,大家都爱送我盆栽,虽然不懂怎么照顾这些植物,可我跟那些花花草草也算是本家,总不能看着它们死吧!所以老天的旨意就是要我雇用专人来照顾啰!” “你是说……那些盆栽不是因为你的兴趣才买,全是别人送你的?”她一直以为这家伙爱好园艺,不然哪有人会花大把的钞票把办公室阁楼改建成花房,还放满各式各样名贵的花种。 “就是呀!我也很无奈耶!” “你不会跟人家讲明,说你根本不喜欢花卉,这样对方以后就不会再送你了。”于昭喜从没见过这么无聊的男人,不接受就大方说不接受嘛! 可下一秒,她的脑袋瓜又遭到一根手指的袭击。“你干嘛又戳我?” 花野对着自己的手指头叹气道:“我只是奇怪,戳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么笨?” “我又没说错。” “怎么没错?那些人可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耶!他们很高兴我们替他们完成委托的事件,送点东西给我们也是人之常情,这时候我们该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好欣喜、好感动的模样,怎么可以把人家的礼品给退回去?”拍拍她的脑袋,给她上了一课,希望她能受用,“表现得愈欢喜让对方高兴,人家以后愈会找你,这才是我们事务所客源不断的策略呀!” 于昭喜瞪大一双圆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外星生物,“你平时工作骗人就算了,连委托人都要骗!” 以她向来正直的想法来看,这家伙简直烂到底,不对,是已经烂到无可救药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人骗人的世界,又不是只有我骗他们,也有人会骗我呀!”花野很冤枉的替自己解释,“上回那个找猫的陈太太,她就骗了我呀!她说自己只有一只猫,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它,可是她说谎!”他的表情很气愤,“她家里明明有三只猫!”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嘛! 可观看周边所有人脸上完全同意花野说法的表情,于昭喜决定自己当这股清流就好,不再奢望这群人能改变他们的处世态度。 忽地,一叠照片被扔到她的手中,把她从绝望中拉回神。 盯着相片上那眼熟的男人好半天,于昭喜的视线才缓缓移到男人搂着的女人身上。 花野冷冷的声音从于昭喜身侧传来。“要告诉你别这么相信人,女主角你可能不认识,但由我选取的精准角度,还有引以为傲的照相技术来说,男主角你绝对一眼认得出来。” 几分钟前上完言教,这回得给她来个身教才行。“我没记错的话,两个月前你说和你刚交往的对象是个品行一等一的好男人,但很不幸的,昨晚我出门想吃个消夜,谁知道就让我撞上了这两人手牵手从小旅馆走出来! “我一时手痒,拿了相机就给他喀喀两声,你瞧吧!挑个外表正直的人有什么用?背地里还不是个伪君子。” 于昭喜没开口反驳,手中照片一张张地往下翻,原本充满生气的小脸逐渐蒙上阴影。 那股不知该称为愤怒还是受伤的情绪还来不及爆发,那叠相片却猝不及防的遭到一只大掌夺去,还全数扔进最近的垃圾桶内。 “你在做什么?”她还没看完耶! 想挽救相片的小身影让人一把给捞回来。“恭喜你已经目睹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剩下也没什么好看的,为了报答我让你睁开雪亮的双眼,你是不是该慰劳一下我可爱的肚皮?这样好了,下班就请我吃饭吧!” 她怔了一下,挣扎的跳开,怒视这个藉机讨晚餐的男人,“有没有像你这么无赖的老板,我干嘛要请你吃饭?” “当然要请啦!多亏了我的肚皮,要不是它昨晚饿了一下,哪能让你及早清醒咧!”花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过分。 “你……”不安慰一下她这个受害者,还跟她讨客请?“你除了一张嘴会乱掰外,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当上老板的?” “当然是靠长相啦!”他大言不惭道。 没料到会是这样答案的于昭喜,听得一脸错愕,而当周边所有人对花野的话不但没有反驳,还一起点头附和时,她惊讶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当初我们一起成立事务所,因为不知道该由谁当老板,就决定由一个月内上门的委托人来决定,以客人第一眼挑中的谈话对象为准,看谁的人气最旺,很不幸的,那一个月内上门的都是女客人。”蓝星一脸惋惜道。 当初他就差了三票落选,沦落到当跑腿者的命运。 花野摸摸自己那张堪称迷人的外貌,显得既得意又自豪,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当选老板的头衔很不光明正大。“所以啦!我的确是因为长相才当选老板,一点也不假。” 于昭喜哑口无言,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真的非常怀疑自己怎么可以忍受待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工作长达五个月?太佩服自己了。 小身影默默回到座位上,摊开从图书馆借来的植物书籍,双手捂耳,避免受到那几个怪人怪音的污染,口中念念有词,决定做办公室里的最后一股清流。 然而她却没注意到,来不及为自己感到被背叛的难过早让她抛之脑后,直到下班,她才恍悟地跳起身,想起那几张被扔进垃圾桶的照片。 当然也想起那个老爱揭人隐私,说话很不正经的讨厌鬼老板──花野。 ***bbs.***bbs.***bbs.*** 对一个连续数月找不到工作的可怜小市民,老天突然降临好运,给了长达五个月的安稳工作,不必担心自己哪天又会被人踢出公司的感觉,应该是非常满足的。 可是于昭喜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这样的幸福感,这里的工作性质相当诡异,她的工作也不是以往所学知识所能胜任,为了照顾那些花花草草,她甚至得花时间去阅读相关书籍。 搞不懂,既然不喜欢就把这些花退回去就好了,不但花钱打造一间植物花房,还特地聘人来专职照顾这些植物,这样的老板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花野是个让人摸不透的奇怪家伙,思想怪、言行怪,个性也怪,没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窝在小办公室内听那些古老年代的流行歌曲,人有喜好是很好,但是若配上一副先天就不良的嗓音呢? 每回进小房间问他事情时,没有一次鸡皮疙瘩不掉满地的。 然而最令她受不了这家伙的一点就是── “又有工作上门了!” 打断于昭喜思绪的声音,正是刚送走委托人的花野。“小喜子,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准备工具来呀!” 工具?于昭喜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无奈的拿出花野口中的工具──一个圆形标靶和一只飞镖。 “来来来,上回外出过的人自己报一下名。”花野开始数人头。 “我。”林娟先举手。 “还有我!”雷逸凡跟着报名。 花野摸着下巴,“嗯,那就剩阿星和大雄没出去过。那好,小喜子,别忘了替我准备纸呀!” 她应了一声。“知道了。” “记得还有笔。” “早放在你手边了。”和他的工具在一起。 花野一瞧手边备全的道具,视线往语带不屑的杂务小特助瞄了一眼,星眸染上笑意。 上任五个月的花房管理员,办事效率就如同她的人一般,中规中矩,每一个小细节都仔细顾到,从不马虎。 他就是欣赏她坚持己念的个性,永远秉持信念做事,这样的正直、固执却更显可爱。 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花野把纸固定在圆形标靶上。“好了,看看命运之神降临在谁身上?” 飞镖从花野手中射出,一秒后,他睁开紧闭的黑眸,写着蓝星名字的纸上,大剌剌插着一只红色飞镖。 “漂亮,闭上眼睛都能射得这么精准。”花野弹了一下手指,为自己的神射功力感到很自豪。 于昭喜默默上前善后,没啥表情的拔下那只镖,把名字上有了一个洞的纸交给了蓝星,花野接着把一叠纪录交给蓝星。 “阿星,这案子就交给你了,相关资料都在这边,需要什么再跟我提吧!”他伸了个懒腰,工作结束,可以继续趴在桌上睡午觉啰! “阿野。”林娟突然有话要说,“我下个月要请假十五天。” 花野一张脸突然拉了下来,“要请这么久喔?” 也是啦!事务所扣除花房管理员和大懒虫老板外,能外出的不过就四人,一个人请假,能用的就只剩三人了。 “对,不准给我打折,不然小心我请一个月的假。”早料到花野准备使出讨价还价的招数,所以林娟先下手为强。 花野委屈地嘴角一垮,“小娟娟,你欺负人,哪有员工恐吓老板的!” “十五天还是一个月,你自己决定!” 话都是她在说,他能有什么选择呢?花野夸张的叹口气,“这年头老板真难当,好吧!十五天就十五天,不过……”黑亮的眼珠转了一下,拿出当老板该说的话来,“要记得找个代理人才行喔!” 三人没关系,重要的是能当四个人用。 林娟开始感受到周遭同袍施展的眼神压力,好一个花野,故意叫她指名做恶人。“我有一个表妹最近刚毕业,她对我这份工作相当感兴趣,想要吸取打工经验,不过因为时间不能确定,所以不保证能来替我代班。” “真没办法。”花野搔搔头,“为了万一没人来代班,那就只好再射一次镖了,小喜子,先别收,我还得再来一次。” 于昭喜两眼向上一翻。“哪有用飞镖来决定事情的,不正式又随便,简直一点老板的样子都没有。”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花野这种处世随便的态度。 碎碎念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让男主角听见,花野眸光一闪,手臂又勾上了小员工的颈子。“小喜子,我可是很用心做出决定的耶!结果还有员工不满,这让我觉得好受伤喔!” “用飞镖来当你的原则,你还真是创新呀!”一点都不当他伤心的模样是真的,于昭喜瞪了他一眼,被勒紧的滋味很不舒服,扭了身,眼角却被一个新买来的浇水器给吸引住。“咦?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浇花器?” “我昨天下班在外头买的。”雷逸凡快速答道,等着讨赞美。 她盯着那个全新的器具,眼中流露出欢喜的神采。 “我记得楼上那个浇水器会漏水,而且也听你抱怨过抱水桶跑上跑下很累人,刚好昨天在路边我看到有人卖浇水器,就买来给你;而且我还找到你在图书馆一直借不到的书,我已经放到花房了,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没让雷逸凡失望,于昭喜双眸充满感激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想起之前刚就任,常常不是忘了把花搬到有日照的地方,就是忘了搬入室内,可是隔天当她想起,却都已经有人帮她搬好了,还有照顾那些快枯死的小花,长久以来默默帮她的人一定是雷大哥!“雷大哥,你真好,是个好体贴的人呢!” 真好?体贴? 室温就像突然降到十度以下,雷逸凡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恶寒,那种感觉简直可以称之为杀气。 不知为什么,得到他想要的赞美,带给他的却没有如沐春风的舒服感,反倒有种被人咬牙切齿盯紧的悚然感。 ***bbs.***bbs.***bbs.*** “阿雷,那个李律师的案子记得这礼拜把录音带送过去!” “阿雷,简小姐那件事情就由你去办了。” “阿雷,陈老头的猫又不见了,既然上次是你找回来的,这次就再让你去找吧!” “阿雷,还有别忘了,厕所的卫生纸没了……” 于昭喜那双秀眉忍不住一攒,绝对不是多心,近日来,雷逸凡被花野点名的次数多到不像话,就好像花野跟他有仇似的,那只镖别的名字不中,偏偏一直射中雷逸凡,现在就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找他做。 于昭喜悄身靠近才刚回事务所,屁股还没坐热椅子又被一堆事砸得脸色难看的雷逸凡,满怀关切的问:“雷大哥,你最近跟老板是不是闹得不愉快呀?” “谁晓得,花野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手的神经有问题,老是射中我的名字,明明另外两个家伙闲到好碍眼,却只派我出外务。”雷逸凡含怨道。 八成是作弊的啦! 于昭喜把这句话咽到肚子里没说出来,“不去抗议吗?这一个礼拜的工作几乎都是你在做。” 雷逸凡不以为然道:“去问他还不如乖乖把事情做好,免得他又嫌我太闲才有工夫找他,然后又把一堆工作推到我身上。”雷逸凡抱着资料起身,“小不点,不跟你多说了,我还有事,先闪了。” 对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于昭喜喃喃自语道:“我看花野那家伙分明就是作弊,然后报复在雷大哥身上,那家伙最不安好心眼了。” “你想多了,老板跟阿雷没有深仇大恨。” 她回头一望,“娟姊。” “别看他们平时吵吵闹闹的,大家也认识两年多了,建立起来的感情不是假的,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什么会甘心为花野工作?” “那不然这几天老板干嘛像吃了火药一样,把所有工作都交给雷大哥做?感觉就像是在对雷大哥生气一样。” 为什么呀? 对着那张忿忿不平的小脸,林娟的嘴角神秘一扬。“昭喜。” “嗯?” “深仇大恨没有,嫉妒心作祟却有。” 什么意思?不明白。 “撇开阿野莫名其妙的态度不讲,昭喜,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时候对他的偏见很深?” 于昭喜皱了皱眉,不懂这跟林娟之前所说的内容有何关联。 “阿野其实对人很好,如果你是我们,就会知道他把工作资料整理得相当仔细,没有把握的案子他绝不会接,因为他不会让我们遇上什么危险;虽然他平时老爱嘻嘻哈哈的,其实却是相当仔细小心的一个人,如果你发现他的优点,就会和我们一样喜欢他。” “他有哪一点好啊?满嘴的谎话连天,那张嘴最爱乱掰,做人马虎又不正经,要喜欢他真的很难。” “缺点真多呀!” “就是。”于昭喜大力点头,所以没好感是应该的。 “可是办公室里面,阿雷、阿星,还有大雄,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就不见你的怨气这么重?” 于昭喜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回答,呆呆的一愣。 “就因为他偷照了你前两任交往对象“碰巧偷吃”的照片,所以才让你对他这么反感?” 这个,当然也是原因之一。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花野每次都这么刚刚好,外出吃个消夜都能遇上你交往的两任对象?” 于昭喜一怔,她哪会知道。 “你两次公布交往对象,我都听见阿野喃喃自语说那家伙不是好东西,为什么会被你看上?有一次下午我刚好人在外头,见到花野在路上偷偷摸摸跟踪一辆车子,觉得好奇,我也开车跟了去,你知道我看见什么?我瞧见他停下车跟踪一个男人,结果这么巧,隔天他就带来你男朋友夜晚幽会的照片。” 从下午跟踪到晚上,有没有人这么闲呀! 于昭喜脱口而出,“他为什么要这样?” “是呀!他为什么要这样?我也很好奇,没想到有人比我们更关心你交往对象的人品呢!”林娟同她眨了眨眼。“昭喜呀!如果你够细心,就会发现花野有不少优点,这样你就会喜欢上这样的人了。” 改变态度去喜欢他? 林娟的话让人有种猜不透的感觉,于昭喜心底的一点点好奇心也被挑起,那男人到底为什么跑去打探她刚交往的对象? 不自觉的,她将视线移到那男人坐的办公室里。 “陈律师,你好、你好,是我花野呀!对,上次送来的剑兰……当然,我喜欢得不得了,每天都要看看它才有精神工作呢!哪里,不是我嘴甜,是你送的花美呀……” 男人讲电话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让于昭喜的眉头紧紧一攒。 她猛地大力甩了头,不可能! 姓花的男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点都不符合她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她要避而远之才对,喜欢他…… 这朵大烂花,她才不要喜欢上咧! 第二章 “找不到,我找不到啦!” 喀嚓! “到底收到哪里去了?我明明要丢了的,怎么居然不见了!” 喀嚓、喀嚓! 楼下每一次巨响,楼上的木板便产生共鸣。 人在花房的于昭喜被一声声震得木板喀喀响的嘈杂声扰得静不下心修剪玫瑰分枝,剪刀一扔,大步往下走。“你到底在吱吱喳喳些什么?” 她的身影从楼梯口一出现,诡异的是,原本哀嚎的男人突然闭上了哇哇叫的嘴,黑眸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你你你!小喜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工作就是照顾你那些本家兄弟,我为什么不能待在这里?” “可是、可是这个时间,你不是都出去帮大家买便当了,怎么会、会在楼上!”他大爷仍旧是一副受了打击的震惊模样。 “娟姊打过电话,说午餐等下她会带回来。”所以她不用出门跑腿,“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一直听见你在鬼吼鬼叫,说什么找不到、要丢了,你到底在找什么?既然要丢了,找不到又有什么关系?” 花野抿紧了唇,黑眸左右乱瞄,释出警告——谁要是敢说出来,谁就死! “你干嘛突然又不叫了?”于昭喜心中起疑,敢情是因为以为她不在,这男人才一副要拆了屋顶的放肆大吼吗? “有什么好叫的!只是个小事而已。”花野摸摸了头,顽长的身子一转,打算躲回办公室内。 于昭喜头一转,凶狠狠的瞪着,“陈大哥,你说,他刚刚在找什么?你不说,我今晚就不帮你去抢购一品坊的限量蛋糕!” 这招狠!这可是他答应女朋友一定要买到的。 陈雄一立刻屈服了。“不就是在找那个什么cd……唔!” 嘴让一只大掌给堵住,再也开不了。 “找cd?”这样的答案倒是出乎于昭喜的意料之外。 可惜没有下文继续解释,发言人早已遭人封口,还被拖到墙角揍了几拳,再也出不了声。 “你找一张要丢了的cd做什么?” “秘密。”花野拍了拍掌,解决掉多嘴之人,扬出一抹无大碍的笑容。 他摆明就是不让她知道!但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想多问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 双脚才朝楼梯前进几步,讨人厌的声音就从后追上来。“等等呀!小喜子,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一品坊,那离这里有点远耶!你没事下班不回家,跑去那里就为了买一个蛋糕吗?” 三步就追上她的五小步,花野绕到她身前,笑咪咪的凑上一张俊颜,研究那张小脸接下来会有的表情,顺便等待答案。 于昭喜抿了抿唇,“跟人有约不行吗?” 花野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一点,眼神闪过一簇莫名的火焰。“跟谁有约?” 于昭喜眯起眼,笑笑的道:“秘密。” 这男人都可以装神弄鬼的要神秘,她为什么不行? ***bbs.***bbs.***bbs.*** 一品坊之所以有名就在于它的甜点蛋糕,本身是西餐厅,所以当日销售的蛋糕有限,还规定只有用餐客人才能外带。 餐厅里,于昭喜的对面坐着的正是上回相片中的男主角方中正。 “昭喜,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多月了都不接我的电话?甚至我去接你下班,你都对我视而不见?”对着那张笑颜不再的娇容,他心中忐忑极了。 “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我不想再跟你交往下去。”这次接他电话,答应他的邀约,只是因为想彻底跟这个断不干净的男人说清楚。 “为什么?” “因为你不老实。” 尽管方中正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无辜和受伤,都无法令她心软,当初她就是看在这男人正直老实的份上,才会欣赏他,岂料却看错人。 “昭喜,我做错了什么?” 于昭喜叹了口气,圆圆可爱的脸上染上失望,手往包包里面摸。 上一个是这样,这一个又是这样,怎么男人做错事被人发现,都喜欢用这样一句话来反问女人呢? “你自己看看这几张相片吧!”把证据摊在圆桌上,这可是她很辛苦从垃圾桶捞回来的。 心中不免唠叨个几句,那个花野,都怪他,没事干嘛把相片扔了,害她还得耗神捡回来。 “这个……”方中正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仅仅数秒,他的表情逐渐转为愤怒,“你这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只为了这几张相片,你就不相信我?要跟我分手?” “别表现得这么不知情的样子,相片上的女人明明跟你态度亲近得很,别说你不认识她!” “昭喜,这女人是老板的女儿,老板要我陪她吃顿饭,就这样而已,我绝对是被陷害的,这一定是有人故意照的相,我不知道给你相片的人对你说了什么,但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了解我的为人,我不会对你说谎……” 是喔!如果吃顿饭吃到汽车旅馆都叫没什么的话,那全天下就没有偷腥男人了。 “你还想骗我多久?”于昭喜搅拌着桌上的咖啡杯,“你欠下的五十万赌债,为什么不对我明说?却非要用这种手段来接近我,骗我的钱?我承认我这个人是很老实好骗,被你骗了上个月的薪水是我活该,但是我讨厌那种虚伪的人,方中正,你让我太瞧不起了!” 这种虚假不实的人和事务所里正大光明行骗的家伙相比起来,不但被比下去,还更让她看不起。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再也装不下去,方中正脸色是惊慌的。 为什么她会知道? 哈!这还多亏她那无聊的老板,没事跑去那个什么赌博场所,说什么想试试手气,结果钱还没撒出去,就那么「碰巧」的撞见方中正同样也在场,于是到手的热腾腾消息,自然在第二天便流入她的耳中,不想听见都不行。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反正我今天来只是要跟你说请楚,你别再缠着我了!” 服务员送上一盘香气四溢的铁板牛柳,于昭喜用力吸了口香气,真是辜负了今晚吃饭的地点,一品坊的牛肉听说很棒,只可惜了吃饭对象让她食不知味。 “哼!这世上哪有不骗人的人,只有你还保有那种天真白痴的想法,认为世界大同就是人人正直不说谎。”真面目被识破的方巾正再也没有好脸色,不检讨自己的所为,反而讲得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模样。 “天真又怎样?起码我做人做事从不愧对于心。” 方中正嗤鼻,“我告诉你,每个人都在骗人,这个世界不欺骗人是爬不到顶峰的,连你也不例外,我就不信你从小到大都没撒过谎。” “我是没有。”这点她很自豪。 “所以你注定永远失败!”方中正说得非常狠,丝毫不留情,“工作失败、交友失败、生活失败,找男人也失败;像你这种死正直的个性,一辈子都只能让人骗,我记得养大你的外婆就是上了人家的当,把一辈子的积蓄全给了诈骗集团,最后抑郁而终,这不是笨是什么?没想到这种笨竟然会遗传!” 这种人真没品,自己做错事就算了,居然还拿别人的过往来说嘴。 于昭喜小脸逐渐转白,就在她决定不再做个任人骂的角色时,身边突然插入一句熟悉不过的嗓音—— “死正直又怎样?谁说没人欣赏这样可爱固执的个性?” 于昭喜所坐的长沙发突然挤入一条身影,对方那张刺眼的笑颜在于昭喜面前晃了晃。 “真巧哪!于小姐,在这里碰到你。”很忙的大老板以懒懒的口气道。 她瞪大铜铃般的双目盯住来人好一会儿,挑眉问道:“你跟踪我!” 口气不像讶异,而是肯定。 花野整个下午都在她屁股后头问东问西,表示他对一品坊相当好奇;再从他平常就令人摸不清楚的思考行为看来,会跟来找答案她也不用太讶异。 “才不是,我是碰巧经过一品坊,听你提过这里的蛋糕很有名,就顺便进来逛逛。”偏偏有人嘴巴很死硬。 “那还真是巧呀!”她的唇角往上一勾,他的「凑巧」、「刚好」还真多呀! “可不是,既然见到你,不介意同坐一桌吧?”这话只是客套用语,因为他老兄早就大剌剌的坐下了。 一点也不客气,他拿起于昭喜桌前的刀叉,大口大口吃起她面前的铁板牛肉。 “你是谁?”方中正没料到会有一个陌生男人突然插入。 “你问我?”花野比了比自己,那张嘴是一点都没停过,手指头一转,指向身边皱眉的于昭喜。“话说回来,我跟你算是同病相怜,常常被这家伙教训,什么处世不正,做人不脚踏实地,满嘴谎话连篇……” 于昭喜斜睨过去,这家伙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还能记得她以前骂过的每一句话。 “这么说,你也骗过她?”这是方中正唯一想得到的两人关系。 “我骗的人可多了,要是从头数起,那可真是数不完呢!” “你还真敢讲!”于昭喜无法苟同,小声插了嘴。 花野俯首与她对看一眼,那双不以为意的双眼中少了原先被方中正激怒的火气,倒是有着她气鼓双颊的可爱模样;他唇满意的一弯,眼珠子移到装满汽水的玻璃杯,不经女主人允许便迳自抓起就喝。 “方先生是吧?”花野朝对面的人大力点了头,“我也赞同你刚刚的说法,这家伙的确死脑筋,又爱自以为是,嘴上老是嘟囔着那些无用的大道理,一点都不懂得变通,像这种愚笨的正直感实在很想让人打醒她。” 话一顿,黑眸吃痛般紧紧一眯,往下溜至正在他大腿玩揑肉游戏的一双小手!怪怪,别看小喜子人瘦小,她的力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他忍痛由她施暴,把吃苦当作锻炼强身,“正直有正直的可爱,当你见过她努力想将想法传递给人时,还有她做事一丝一毫都不马虎的认真模样,就会深深被她吸引住。” 于昭喜怔怔然望着与方中正讲话的花野,因他突然的这番话,她的一颗心竟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方中正嗤鼻,“哈哈!有没有搞错,你居然说她正直得可爱,我说那简直就是蠢毙了,你该告诉她要认清现实,不然她外婆是怎么死的?” “是吗?”花野双眼一眯,笑得很淡,语气更淡,“我骗人归骗人,却从来不拿人家往生的家人来讲,显然我错了,我跟方先生应该是属于不同层级的人,至少小喜子骂我的时候,还是在骂人;而你,连头畜生都不如!” “你!”方中正被他的言语给激怒了。 不知什么时候,桌前又让人放了几张相片。 花野那张不带善意的脸色转为严肃且骇人,他冷笑道:“看看吧!这可是最烫手的新照片,既然先前小喜子给你看的相片女主角是你老板的女儿,那这几张里面的女主角又是谁?我想想,好像是西区那一带几个混混小帮派的老大女儿,你觉得如果我把相片相互寄给对方女主角,会有什么结果呢?”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机器出来,“对了,如果再把你先前所讲的所有话送给你老板听听,不知道又有多精采呢!” 这下,方中正再也笑不出来。 ***bbs.***bbs.***bbs.*** 只要想到方中正在餐厅吃瘪的表情,她的心情真的只有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给个吻行吗?哦~~” 当然啦!如果身边没有那种噪音污染宁静的夜晚,那就更美满了。 “你唱够了没?真的很难听耶!你不担心吵到附近的住户,可我怕!”于昭喜左瞄右瞄,很怕从某个窗口扔出一个花瓶来。 饭局还没结东,方正中就很没风度的先离席,然后这家伙便自告奋勇要送她回家。 “这可是当年烧烫烫的热门歌曲,你居然说难听?”他一脸的惋惜样,真是不识货呀! “歌不是不好,是你的五音不全破坏了它。” 这话可伤及他的自尊了。“喂喂喂,想听本少爷唱歌的人可多了,我唱给你听你居然还嫌!” 他夸张失望的表情逗笑了她,“得了吧!你自己去问问就知道,办公室里谁受得了你的破嗓门,告诉我,我一定马上准备个奖杯给他。” “小喜子,你太过分了吧!”他不满的叉起腰来,今晚他可是帮她出了头,这小女人不懂感恩配合他一下,还这样扯他的后腿。 “我过分?那你偷偷把我们的对话录音,还恐吓方中正就不过分了?” 花野露出一脸大受打击、后悔万分的样子,“不会吧?你居然在帮那种男人说话!” “我不是帮他,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样的小手段,做人应该……” “停!”他双手比了个叉叉,打断于昭喜滔滔不绝的大道理。“你也帮帮忙,如果我不那样做,你打算坐在那里任他那么难听的说下去吗?若不给他一点颜色看,他会知道收敛行为吗?” 花野愈说愈激动,恨不得给这女人一棒,把她打清醒些,“有时候,必要时刻就要用必要手段,不是你在那边说几句对方就会怕你。” 老实讲,花野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她窘迫的垂下脸,泄气道:“抱歉,我就是没办法接受,我只是……算了,说来说去也是我自己笨,以为找到了个理想对象,让人骂骂也好……” 方中正并没有说错,也许她和外婆的正直理念,对这个世界来讲,是这么的愚昧。 突然头顶有股压力,她仰首,只见一个大掌正罩在自己头顶,轻轻揉着她的发。 “干嘛一副挫败的模样,秉持着正直处世有什么不好?我就觉得你很厉害,二十六年来从没做过愧对自己良心的事情,你该感到骄傲才对呀!” 她静静的瞅着他,觉得他此刻脸上挂的笑容跟以往大相迳庭,多了一丝以她为荣的骄傲,让她心底有着说不出来的感动,而他的口气更有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原本紧咬的唇瓣缓缓张开,“你觉得我是对的?” “至少我从来没认为有错。” 他的话给了她不少信心,垂下眼眸,停了许久,于昭喜才再度开口,“即使你常被我骂,仍然觉得我骂你骂得没错?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改邪归正,不再巧言令色骗人呢?” 花野张了口,被反将一军,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于昭喜却笑了,脸上的沮丧和不肯定也都随着她的笑声远逝。 他有时候真的很讨人厌,但是却也有如此体贴和安抚人的行为,花野真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男人。 “还没跟你算帐,你这个老板为什么这么无聊,下班不回家还跑来跟踪员工?”他之前的出场表现,一点都不为他的跟踪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黑眸中满是无奈,提起这件事,就教他怨呀!“还说呢!我本来打算白吃你那一餐,结果那家伙居然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一声不吭就闪人,连钱也不付!”结果由他结帐,破了荷包又没吃饱,实在是大大的失策呀! “别扯开话题,你这个爱偷窥别人隐私的家伙。” 见他抚着肚皮一脸饿垮的模样,没由来的心软,她从盒里取出一小块精致又迷你型的小蛋糕。 花野一见有得吃,抓了便往嘴里放。“冤枉,我是好奇你们口中的蛋糕有多好吃,所以才跑去一趟的耶!”经他本人亲自品尝,是还不赖! 惊觉他饥饿的目光,于昭喜连忙抱紧了纸袋,“不行!说好这是帮陈大哥买的,你吃一块就够了,不能再吃。” “你买了这么多,再吃一块不要紧啦!你想想看,今晚如果不是我出现帮你,你有机会对付那男人吗?就算慰劳我的肚皮一下,再给一块啦!” 于昭喜不得已,只好答应他的要求,却没想到她才松手,整个袋子便让他抢去。“花野!” “别叫这么大声,让我提提袋子又不会怎样,我保证只吃一块行不行?”顺利把袋子抢到手,花野漾出胜利笑容。 “我才不相信你。” “哇哇!你太伤我的心了,居然把我跟那个方中正放在同一个等级上,他是个混蛋兼骗钱骗色,可我不是呀!” 于昭喜沉默半晌,花野的话还真讲到她的心坎去,这年头,难道真的找不到一个循规蹈炬、做事正直的男人吗? “谁说没有!” 一边传来气闷的声音,让她惊觉自己竟不小心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眼神偷偷往那头瞄去,她一怔,“你比着自己做什么?” “做什么?”他用一副「你怎么不懂」的表情瞪着她,“我就是在回答你,谁说这世上没有好男人,在你眼前不就有一个等待你收去藏起来的绝顶好男人在?” “你!”于昭喜瞪大了圆眸,只能猛摇头。 “你这是什么口气和表情?像是充满不屑,不是我自夸,以前算命的还说我这花姓姓得好,一生富贵命;喏,你看看我就知道了,玉树临风、年少有为,还善良得不得了,那个什么亚洲排行第四的海达集团领导人也姓花,搞不好我跟他还有亲戚关系咧!来吧、来吧!现在这朵花免费送到你面前,要是被人捷足先登怎么办?要不要?采不采?” 他的口气充满嬉闹,于昭喜一点都没当真。“不采!” 被拒绝得好彻底,花野捧着心口抱怨道:“我这么好的一个男人送上门你都不要!”实在太伤人心了。 “你根本是朵烂桃花,专门骗人。”不少女性顾客就是被他的甜言蜜语骗了,才会常跑来事务所送这个、送那个。 弯弯的眉、水亮的杏眼、粉红色的小嘴以及脸上对他有成见的表情是他十分熟悉的。 他浅笑,五个多月来,她一直都没变过。“冤枉,法官大人,你这是以以偏概全,你怎么不知道我认真起来会带给人多少震撼和感动。” 才想反驳他的话,抬起头却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他的眼神仿佛正渴望着某种东西,没有戏谑,却多了份认真和专注,令人喘不过气来。 于昭喜的心跳突然多跳了几拍,她下意识扭头,避开他的凝视。“废话,光瞧你平常那副什么事都无所谓的调调,我会相信才怪!” 要命,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错觉,觉得花野的眼神充满了想将她吞噬的感情。 “唉!”他的心灵严重受到打击,需要一点精神慰藉,“呜呜呜……我是命苦的男人~~没有女人要嫁我……” 在那难听的嗓音之下,蹙紧弯眉的于昭喜却悄悄松了一口气,想把刚刚那种怪异的感觉推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可是他那双炽烫认真的复杂眼神却牢牢的印在她心头,让她甩不掉,令她不敢直视他。 “你别唱子,我家已经到了。” “真冷血,我送你回家,你却不请我上楼坐坐,顺便喝杯茶吗?” “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挥手当道别,于昭喜脚步有些仓促,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一点眷恋也没有的走到公寓铁门前,快速开门。 视线依旧停驻在她的背影上没有移开分毫,这小女人从来都不懂他眼神中的含义,他的等待已经隐藏了很久。 确认她安稳的开了铁门也走了进去,花野一手插入口袋里转了身,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瞧着手上被女主人遗忘的蛋糕袋。 他半眯着眼,嘴角噙着别有所图的笑容,打算一个晚上干光这个蛋糕。 哼哼!想吃小喜子亲手买的蛋糕,滚去外太空排队个千万年以后再说吧! ***bbs.***bbs.***bbs.*** 她就知道花野又骗了她! 明明说好会把蛋糕带来给陈雄一,结果呢? 那家伙非但没做到,还一脸无愧的跑到陈雄一面前,解说他是如何把陈雄一的蛋糕吃得连渣都不剩。 “花野那家伙,从现在开始,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陈雄一忿忿的起誓,混蛋花野,害他今晚还不知如何对女朋友交代。 “说到阿野,跟他在办公室谈话的漂亮小姐是我们的新顾客吗?”迟到十分钟的雷逸凡只来得及瞧见背影,早先的介缙他不在场。 “那是林娟姊的表妹,来代替娟姊工作的。”于昭喜口气微闷,两眼直瞪着那扇办公室的门看,不知怎地,花野那张笑脸特别刺她的眼。 “来代班的?不知道人好不好相处?” “应该还不错。”她随口回答,却无法专注在继续的说话声上,因为她的视线已经牢牢注视着办公室里的动静。 没紧闭的门扉内传来花野阵阵爽朗的开心声音—— “听说你是资工系学生,好厉害,脑袋一定很聪明。” “花大哥过奖了,我表姊才夸你厉害,每次都能针对所接的案子,安排出最适合的做法。” “那当然啦!花家出产,口碑保证,想我这么年少有为,算命的说我一生富贵命,谁捡去当老公,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 听见这种熟悉的臭屁调调,于昭喜的胸口莫名多出一股气来。 “花大哥真幽默,我现在相信表姊的话,在这里工作不会有压力,还会很开心的。” 两拳握紧,不知为什么,于昭喜心底有股想揍人的欲望,可惜没人可揍,只好抱紧水桶止痒。 “我这朵花可是一表人才,自然人见人爱啰!怎样?小希希,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想把我摘去藏起来?” “哈哈哈,花大哥,你真的很有趣耶!我开始期待之后能在你身边工作的日子了,一定天天都很开心。” 砰砰! 火山爆发! 于昭喜脸色阴沉的旋身。 砰、砰、砰! 于昭喜重力踩步上楼去,每一步都像是想把木梯狠狠踏出一个印来,更像是在抗议什么。 抗议什么她不知道,只是想抒发一下胸口突如其来的闷气,然后再次告诉自己,这朵对每个女人都说同样话的大烂花,她绝对、一定,不接受! 第三章 “你们说,小不点最近是吃了什么火药,整天窝在楼上耙土不说,还把办公室弄得到处都是水,好像在泄愤一样!” “就是呀!我明明买给她新的浇水器,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没用几天底部就破了一个大洞,真是倒楣到极点!可是很奇怪,那个洞怎么看也不像是意外破的,倒像是被人摔……”可是谁会跟一个浇水器有仇? “别看我,你们都不知道了,问我就更不可能。”陈雄一可是忙着复仇大业,办公室里有多愁云惨雾,他一点都没注意到。 “唉!最近衰事连连,先是我莫名其妙被花野怨恨,再来是大雄平白无故讨了一顿打,最惨的是,讨好女朋友的蛋糕就这么被花野吃了!” “这一切都得怪阿野那朵大烂花!” “没错!” “你们说,小不点的怪样是不是也跟那个大烂花有关?” “应该脱不了关系。”蛋糕之恨历历在目,无论如何,陈雄一都要给花野扣上一顶罪人的帽子。 “你们三个围成一圈说什么悄悄话?”正巧踏入战场的花野才开了口,立即遭受到三道怨恨视线的攻击。“喂喂!你们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懂是什么意思了! 三人摩拳擦掌,嘴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步步逼近花野,老实说,他们已经忍他很久了,今天来个大厮杀也不错,血溅五步也不会有人同情花野。 反正林娟和于昭喜都不在,不必担心吓到女性观众,兄弟们,放胆报仇吧!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新同事——白希。 “你们在做什么?” 从花野身后窜出的白希扬着不解的目光,看着三人原本怒气横生,准备扑上来的动作,一个个却瞬间成了木头人,以僵硬的姿势缓缓收下拳头,最后含恨瞪着脸上净是得意的花野。 “大家都怎么了?一脸很不开心的模样?” “别理他们,这几个家伙八成是便秘太久,所以一脸的不痛快。”花野回答,顺手接过白希手上捧的盒子,摆在桌子上。 “花大哥,这里是你昨天交代我去跟拍的证物,已经洗好了。”白希从包包取出刚从照相馆领来的相片,“对了,还有谈话录音。”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速度这么快,我以为还要花个几天时间跟踪呢!”花野接过两样证物,咧嘴大笑,又解决一份差事了。 “当然啦!得靠一点小手段,荣泰的总经理大概也很讶异,我这个不小心撞到他的路人,竟然把他和交易对象的谈话都录了下来。”白希像得到赏的孩子,笑得好开心。 不过每个人都注意到的是,她的开心只是因为「某人」的一句话。 “对了,我从路上回来顺便带了披萨,正好大家都在,就分着吃吧!”她比比桌上两个大圆形扁盒。 “这样不就算是我们的午餐了?”蓝星盯着墙上的钟,十一点五十五分。 昨天也是,中午一到,白希就带着热腾腾的六人份便当出现。 “这样小不点就不用帮我们出去跑腿了,白希,真是谢谢你啦!” “不客气,反正我来代班也很闲,往后几天我都可以帮忙你们买午餐。” “你人就跟你表姊一样好。” 被人夸证的白希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眼神却偷偷瞅着身边的花野,发现他的目光居然不在自己身上,心中有着小小的失落。 “小喜子呢?从早上就没看到她在位子上?”花野东张西望,仔细搜寻这十坪不到的办公室,确定每个角落都没有她的身影。 “她一个早上都窝在花房,一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不知道在忙什么?”林黛玉葬花都没她这么久。 窝了一个上午? 若有所思的黑眸晃了一下通往顶楼的小铁门,花野唇勾起,长腿跟着一迈。“我上去叫小喜子下来吃午餐。” 花野的后脑没长眼,自然察觉不到有道不舍的视线牢牢黏在他的背影上。 “雷大哥,你们为什么要多花钱请人来照顾花房?”白希不懂,这种事情自己来不就好了。 “因为老板玩飞镖射中征人两字。”所以才有了于昭喜的存在。 射飞镖?白希眨眨眼,“不会吧?” “这是真的,那家伙一向都是这样决定事情的。”因为花野说,用头脑想太麻烦。 “可是这样要多花一笔员工费,好浪费钱,不如自己照顾就好。”察觉有人看她,白希连忙陪笑道:“我不是指于姊不好,是你们说于姊念商,那来这里管花岂不是大材小用了?我没别的意思,也知道于姊把花房照顾得很好,只是这样花大哥就要再多支出一笔员工薪水了。” 嘴里咬着披萨的陈雄一开口,“小希,你干嘛老为花野着想?” 她嘻嘻一笑,“你们也知道我是来帮表姊代班的,之后我就会离开,可是我还想多吸取一些工作经验,我以前也念过园艺,对照顾花草很有一套,如果可以让我来这里帮忙,也不用付我什么薪水……”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应该去问花野,那家伙才是老板。”雷逸凡不着痕迹的把问题扔给花野,镜片后的深眸却掠过一抹光。 小下点的工作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 ***bbs.***bbs.***bbs.*** 于昭喜真的有那么多事情好做,可以整天待在花房忙上一整天? 才不呢!花房的工作不外乎就是浇水、施肥的简单工作,不到半小时就可以完成;她为什么要无聊的开始数起叶子和花瓣有多少片? 看不惯楼下的嬉闹,尤其是某个人,不论是笑声还是谈话声,都让她觉得非常刺耳,所以她宁可无聊的窝在这里数叶子,也不想下去见到那朵大烂花。 数归数,却愈想愈气恼,像是在出气般,脚底板不时重重踏一下好出气。 “大烂花、臭烂花,平时行为不正就算了,还见一个说一个,什么采回去藏起来,你真以为每个女人都没长眼睛吗?”一肚子火愈冒愈大,那家伙凭什么见一个说一个鬼话? 最可恶的是,她居然会为了这种鬼话而生闷气,“管你爱让谁采,才不会有人在意你那些猪头鬼话!” 小盆栽里的土都被她翻烂了,她小姐拿着铲子,眼露凶光,嘴里念念有词,如果不凑头去听个清楚,还真以为她在诅咒什么。“臭烂花、大烂花,人见人嫌的烂花,最讨厌你了!” “请问你跟我有这么大的血海深仇吗?需要拿我的本家兄弟姊妹们来出气!”啧啧啧!好一盆含苞待放的小花当场被截成两截,阿弥陀佛! 没预警身后有人,她先是被吓了好大一跳,来不及扭头过去,就被自己眼前失手造成的惨案吓得大声尖叫。 “老天!我在做什么!”手忙脚乱把翻出来的土弄回盆栽里,再把断成两截的分枝小心翼翼接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折断,帮帮忙,你一定要撑下去!” 这株嫩橘色的小花一直以来特别得她的喜爱,刚刚怎么会狠心对它下毒手? 身后人不但不帮忙,还凉凉传来一句,“可怜喔!被你这样裁成两截,我看很难活了。” “你不帮忙就滚远点,不要在旁边闲言闲语,听了就让人讨厌。” 花野双手插入口袋,颀长的身子晃到她侧边,见她正专注的拿出竹筷和胶带,小心翼翼的处理着惨遭截肢的可怜植物。“用土埋一埋就好了,干嘛费这么大劲找东西固定?”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随便,我虽然大意弄断了根,但只要小心照顾,这株小花一样能活,植物的韧性可比我们这些人类强多了。”察觉跟他扯太多,于昭喜鼓着腮帮子斜睨了他一眼,“你到底来这里干嘛?一直打扰我工作!” 花野笑了笑,将她对花的愧疚和谨慎小心护花的可爱动作藏入心底。“我这个老板可不希望你整天窝在花房里耍自闭,我来叫你下去吃披萨。” “披萨?” “对呀!还热腾腾刚出炉的喔!就等你下去吃了,不快点不行,小心那群饿死鬼很快就将披萨吃完了。”小喜子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连他偷偷把脸靠近都不知。 嗯,皮肤白皙柔嫩,他可爱的员工拥有一张让人嫉妒的剔透小脸。 “哪来的披萨?”秀眉一攒。 他凝视着那张非常在意的小脸,手指头轻轻勾起她的一小撮刘海,勾到她耳后放好。 这样也没骂他?嗯,这女人果然有心事,黑瞳牢牢锁着她回答道:“当然是小希希买回来的啦!” 果然又是白希! 于昭喜胸口让根不知名的针扎了一下,一种奇异的感觉倏地升起,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 “昨天热心的小希希也有带便当回来给大家,你该谢谢她,这两天帮你做了不少跑腿的工作。”花野将她脸上那种挣扎的表情全放进心底,坏心的乐了一下。 她的表现,正是他所期待的。 “你很吵耶!反正已经有人帮你买了午餐,肚子饿就快点下去吃东西,我还忙着,没得吃的话我自己会出去买。既然白小姐平常很有时间,以后就让她负责你们的午餐好了,我负责我自己的就好。”一顿,于昭喜蹙了眉,有点后悔这样说。 那话,连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充满了酸味。 她知道这种嫉妒来得莫名其妙,自从白希来了以后,老觉得她的工作领域被人侵入——帮大家做事、买便当,白希似乎比她更能融入这个环境。 就连花野也常称赞白希的好……可恶的家伙,她在这里工作快半年了,怎么都不见他说几句好话,损人的倒是不少。 “喂,小喜子,你话里的火气味好大,怎么了?小希希惹你生气了?”他不怕死的又贴近了那张气鼓鼓的脸蛋,眼光放柔,只要一个深吸,就能闻到她的发香。 柔滑的肌肤与温暖的体温,对于她的一切,他怕没有太多的克制力,只能强迫自己避免跟她碰触的机会。 “你别乱讲!”她惊慌的一扭头,赫然发现他与自己如此贴近,她慌张的往后一退。 “你干嘛反应这么大?我又不会对你怎样。”他收摄心神,缓慢的勾起嘴角微笑。 靠近他有这么可怕吗?这可不成,他花野可是人见人爱的对象。 “我是被你吓了一跳,没事不要偷偷靠人这么近!”这几天不知被他吓了多少次,她的心脏快要不堪负荷了。 “你很不公平喔!为什么阿星、大雄、阿娟、阿雷在你身边,你都不会吓一跳?” “因为……”她一顿。 “因为什么?” 因为她只有对他,才会有这种心跳乱了拍子的反应! 于昭喜把这样的认知吞入腹中,扭身把注意力放回那盆快拯救回来的小花身上。“你别妨碍我工作啦!问这么多做什么?总之你快下楼去!” 瞄着故意装忙碌的小身影,纵然不舍,他还是收回沉灼的视线,低沉一笑。“小喜子,是你不肯摘,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在意别人要不要摘呢?”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离去,于昭喜才松懈下来。 花野刚才的那番话,她不想在意,也不想记得,更不想去细想,可是却像铅一样,沉沉的压在她的胸口。 又在楼上蘑菇了快一个小时,她才姗姗下楼,想当然尔,欢乐的披萨时间已经结束。 在她桌上留着一个小纸盒,上面还附着一张小纸条,纸盒里面有两块披萨,纸条上有着几行宇—— 给老板底下最可爱的小员工: 这是你最亲爱的老板从午餐厮杀里面拚命保全住的披萨,不要太感谢我,只要快把肚子填饱就好。 世界上最最最关心疼爱员工的老板留 ***bbs.***bbs.***bbs.*** “天呀!你找到了!你居然找到它了!” 老天分明是在跟他作对,他花了好几天时间,几乎翻遍整个办公室都找不到的音乐cd,怎么让白希在资料柜里随便一翻就找到了? “花大哥,这张cd有这么重要吗?”她也不懂,不过就是一张过时的老旧cd,怎么自己一拿起来,花野立刻二话不说的抢去。 “当然重要,而且是非常重要、绝对重要!”花野东张西望,还好那抹娇小的身影不在位上! 非常好,这样他就能毁尸灭迹而不被发现。 “花大哥,你在做什么?”白希发问,方才他站起身四处搜索的诡异模样,让人不好奇都难。 “他在寻找最安全又不会被发现的地方……丢掉它!”雷逸凡推推眼镜,慢条斯理的替白希解惑。 “丢掉!”白希呆愣,既然如此宝贝,何必要扔掉? 刚去楼下买了瓶矿泉水回来的陈雄一凉凉的道:“别找了啦!这里的垃圾都是小不点在清,你再怎么藏,都有可能被发现。” 白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这cd跟于昭喜有关吗? 花野瞪了一眼多话的两人,回头开始翻起塑胶袋,打算先把cd包成一个球,这样任谁也看不出原貌。 “你们怎么这么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于昭喜探头闯入吵闹的圈圈里。 花野一个快步,东西被藏入抽屉里。 于昭喜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很不喜欢这种气氛,好像大家都在讲什么秘密,就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她狐疑的瞄瞄白希。 “你们在讨论什么?”为什么连白希都可以知道,却除了她。 有了上次陈雄一被拖到一旁被打的经验,没人敢再道出花野的忌讳,免得平白遭受一顿毒打。 但,这不包括白希。“我找到花大哥一直找不到的cd。” 又是cd!于昭喜的眼珠掠过所有人一眼,根据上次的经验,问他们都得不到结果。“白希,你说你找到老板的什么cd?” “哦!那是——” 于昭喜只来得及听见前面两个丰,后面全部消了音。 杏眸恶狠狠的瞪着那两只明明有自己位置,却不好好待着,反而跑到她耳上作怪的大掌。“花野,你没事捂着我的耳朵干嘛?” “没呀!做做手臂运动而已。”他乖乖把手缩回去。 于昭喜不理他,又把头转向一边。“白希,你刚刚说什么那张cd叫什么?我没听见!” 白希嘴唇才蠕动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大掌又回到于昭喜的耳朵上。 这家伙真的很无聊耶!她想挣脱,可惜不论她怎么挣扎,耳上罩住的大掌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这样不用说白希,就连其他人,她也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你到底在干什么啦!”她气急败坏朝他吼下去,终于迫使手掌的主人乖乖退下。 花野大爷摊了摊手,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反而劝阻起她来,“没听到就算了,干嘛这么执着一定要知道咧?” “你就这么讨厌让我知道吗?” “对!”他一顿,懊悔回答得太快,因为意义有差——是不让她知道,但不是「讨厌」她知道。 偷瞄小脸蛋上闪过的失望和难过,他心一拧,花野知道自己完蛋了。 “算了,你讨厌让我知道,不说就不说,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了!”有什么希罕,他们喜欢耍小秘密,就去耍好了! “哎呀呀!你别生气嘛!”花野尾随上气呼呼的于昭喜,往花房跑去。“只是一个cd名字,没什么的,你那么有兴趣的话,还不如我唱歌给你听,喂,小喜子,你走慢一点嘛……” 戏散了,见怪不怪的三个男人各自回到座位上;白希终于有了发问的空间—— “不过一张唱片而已,为什么不能让于姊知道?” 雷逸凡斯文一笑,“没什么,就是花野的死个性,反正他不想让小不点知道,你就别在她面前提起关于cd的事。” 这样的回答令白希觉得被阻隔在外并不是于昭喜,而是她。 那张cd究竟有什么秘密?她绞尽脑汁,努力、仔细的想着,嘴里不断念着cd封面的曲名…… 念着念着,豁地她似乎有点懂了。 可明白之后,白希的神情却是沮丧和失落,还有胸口那一点点的不甘心。 ***bbs.***bbs.***bbs.*** 傍晚的办公室,两方人马互相对峙。 “我不赞成让小不点去,她又没有实战经验,而且她的工作本来就跟我们的不一样,要她演戏说谎,哈!不用三秒钟就会被拆穿。” 要一个台词说得僵硬又断断续续像个机器人一样的于昭喜来出外务,那还不如找个小孩来,谎都说得比她精采好几倍。 听取意见的花野点了头,目光移至突然告假说不舒服的白希身上。“小希希,你百分百加千分万分确定,今晚不能工作?” 白希稍稍垂下脸,掩饰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狡狯光芒,“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我的生理期刚好到,头两天真的很难受,我想我没办法忍受那种烟味、酒味重的地方。” 花野摊了手,“那没办法,小希希就回家休息好了。” 蓝星却有话要说,“可是少了白希,外遇对象怎么办……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花野的视线让人头皮发麻。 “根据前天的飞镖工作分配,阿雷扮情夫,大雄演律师,我得下海做男主角,当闲人的你说说看,我想要你做什么咧?”花野笑得好暧昧,眼睛故意放电的朝他一眨。 蓝星顿悟,黑眸瞪大,“想都别想!” 要他一个大男人去演有外遇对象的妻子,呕!他又不是同性恋! “我都不嫌委屈了,你叫什么?”花野故意学着蓝星跳脚,以表示自己才是牺牲者。 “当初明明说好的是一对夫妻同桌,是「夫妻」,一男一女才叫夫妻,你不要乱改计画!”蓝星着急得大吼回去。 “就是呀!花大哥,外遇对象怎么能找阿星去扮?这样我们的计画就达不到效果了。”白希跟着搭腔,眼神溜到了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口的于昭喜身上,“其实由于姊来帮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绕来绕去,主题又回到了于昭喜身上;被点名的女主角皱了眉,干她屁事! “不行啦!这任务小不点不能胜任的。” 三票对白希一票,白希眼见形势跟自己计画有误,急忙转舵。“于姊,你说句话嘛!大家都在一起工作,有困难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忙,我想你一定也想为大家尽一份心力对不对?” 于昭喜不语,不对,她可一点也不想蹚这浑水。 白希继续道:“明明是个很简单的任务,瞧,我这个打工的都可以办到了,没道理于姊做不到呀!” 于昭喜不笨,总觉得这句话里暗藏着讽刺意味。 “难道于姊只喜欢窝在小花房里待一辈子?难怪大家都看扁你的能力,认为于姊只适合种种花单,什么都不找你帮忙。” 白希的话让人听得很不舒服,也许为了争那么一口气,当然绝对不是因为怕这四个男人看不起,于昭喜当下做了个连她自己都很讶异的决定。“好,我去。” 四周立即传来劝阻声。 “不会吧?小不点,你连说谎都不会,去了说不定还会拖累我们耶!” 于昭喜似乎也见着了花野脸上有那么一点不认同的神情,像是察觉到白希窃笑的神情,于昭喜更恼了。 搞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看扁她?“给我点信心不行吗?好歹我也看过这么多连续剧,不过就当是在演戏而已,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喔!” 花野凑近脸,察觉到她赌气的表情,胸口的不悦倏地窜起,“你确定你真要这么做?” 这口气就像是在看不起她,于昭喜猛地呛回去,“当然!” “即使要你说谎?” 她一顿。 “会被我泼水、打巴掌都没关系?”他往前逼近一步。 “打巴掌?”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往退一后。“不是说只有泼水,哪来的巴掌?” “有时候依照剧情需要,总要逼真一点。” 她偷偷往旁边一瞄,发觉白希也正瞅着她,那目光中有着挑衅的意味,好似早算准她会退缩。 不知怎地,于昭喜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头猛一抬。“没关系。” 花野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旋即摸着下巴道:“好,等下我拿剧本给你,我会尽量删去让你讲话的部分,不过……”黑眸贼贼的转了一圈,搓了搓手,“要泼水还是打巴掌好呢?” “喂!你不会真的要这样对小不点吧?她可是新手,一上任就要来这么狠的呀!” 黑眸瞄见于昭喜吞口水的退缩模样,他唇上勾,嘿嘿一笑,“小喜子,快把飞镖准备好吧!这是你自己决定的,就别怨我了。” 要巴掌还是泼水咧?就让老天决定吧! 第四章 到底那家伙决定要泼她水,还是打她一掌? 老实讲,于昭喜心里感到相当的忐忑不安,为了逞那么一口气,她要强迫自己去做不愿意的事情。 对着镜子里穿着洋装又化了妆的陌生女子,她频频蹙眉。“真是个笨蛋,不就是种不舒服的感觉嘛!被比下去又如何?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对我的看法? 于昭喜指着镜子里的大笨蛋,“你看看,这么想证明自己,结果咧!去帮忙那家伙不懂感激就算了,还想赏你一巴掌以增加效果。” 想来就沮丧,不管花野选择哪种表演方式,在她心底,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不满。 如果现在才跑去跟他们说她不干了,会怎么样? 可能得到嘲讽的一句——本来就知道你不行! 一想到花野说这话时的嘴脸,于昭喜就是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可是她已经在为自己的赌气行为深深后悔了。 电铃声响起,她知道是那群人来接她了。 都走到这一步,她不得已,拿了包包缓缓走出家门,打算一上车,就对大家坦白她想临阵脱逃的想法。 取笑就取笑吧!总比违背自己的意愿好。 身穿雪纺纱小洋装的于昭喜才出现,众人的眼光立刻被小女人所散发出令人炫目的光彩吸引住。 弯弯的眉形、俏挺的鼻、小巧的红唇,组合在一张细致的脸庞上,她不是最美的女人,但却非常的秀雅,一下小心男人的注意力就被勾了去。 “真是深藏不露,想不到小不点也能这么有女人味呀!” “从来没见过她化妆的样子,还真是大大的不一样。”蓝星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美丽事物本来人人都有权利欣赏,就在三个人六只眼加一副镜框,齐一打量着眼前美到冒泡的小美人时,一股夹带着不悦的声音插入进来。 “卡、卡、卡!” 大手随着不识相的声音,在一个个呆愣的男人面前晃了晃。 “阿野,你干嘛故意挡住我的视线?” “我做什么?还不是警告你们少把口水滴到地上,难看死了。”花野偏头哼了声。 真是不像话,一个有了未婚妻,另外两个也有了女友,居然还盯着别的女人,不对,是自家职员看,太不像话了! “你是在不平什么?等你哪天也换上洋装,我保证我们一定也会露出这种惊艳的目光。” “去你的!”花野一脚踹开出声人,人旋了身,随即半弯下腰,比了个请了的手势,恰恰好停在于昭喜的面前。“美丽的小姐,我有荣幸邀请你坐上我的车吗?” 于昭喜被突如其来的邀请吓了一跳,花野这样的用词,还有其他人带着微笑注视她的视线,都令她觉得很不自在,“你没事别装得这么有礼貌,跟你一点都不像。” “我这么有绅士风度还被你嫌,好伤心呀!不过老实说,小喜子,你还真让人眼睛一亮,害我忍不住想唱首……” “停!”于昭喜猛地喊停,视线绕过这个不正经的男人,对着其他同伴一脸歉然道:“对不起,我想我还是没办法跟你们去……” “喂!小不点,昨天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这样临时变卦,要我们怎么继续工作呀?” 果然引来抗议。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很过分,可是我想了很久,我……我真的不适合说谎,也不适合演戏,搞不好因为我会弄砸大家的计画,我……” 「我」字才说完,头顶就让一只大掌压下,声音也被灭了去。 “小喜子,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情绪,就要大家配合你。”不重不轻的声音中有着轻微的指责。 双眸往上一抬,见到花野脸上不再挂着笑,那严肃的脸色有点吓人,这让她心倏地一惊,她低头忏悔。 的确是她不够成熟,才会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决定,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大家,难怪花野会不高兴。 “可是呀!”花野却突然露出浅浅一笑,压在于昭喜头顶的手劲变轻,转为轻拍,“这才是大家认识的小喜子呀!不擅说谎,做事总像个小老头一样,循规蹈炬、正经古板,这样的你才是我们想见到的呀!” 于昭喜轻轻往旁一瞄,近距离下,那张曾引起她心脏犯毛病的笑脸再次呈现。 俊容下显露出来的认真注视,格外令人怦然心动,轻易便能夺走人的呼吸,他为什么要对她笑得这么温柔? 热气冲上脸颊,感觉自己的脸颊烧了起来,于昭喜把脸垂下,她被自己这样的反应给吓到了。 不会的!花野这个人这么讨人厌,她怎么会因为他一个温柔笑容而脸红觉得欣喜? “那么……”她舔舔唇,“我可以不用去了吗?” 花野马上将笑容撤下,非常坚决道:“不行!” “可是你说……”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人便让花野七手八脚的先压入车里,一个眼神,有默契的另外三人也跟着入座,就是不让于昭喜有机会逃脱。 “我说小喜子,你就认命吧!好歹我昨晚终于决定要怎么把戏演下去,你在这节骨眼脱逃,就太对不起我了。”花野帅帅的坐入驾驶座内,回头给了受骗上当的女人一个安抚性的眼神,“不过你放心,我早料到你绝对做不到,所以到了现场后,你一句话也不用说,只要静静坐在我身边就好,戏我们会接着演下去。” “那你到底决定要泼小不点水,还是打巴掌?” 陈雄一的问话让于昭喜猛然想起悲惨的命运,小脸错愕又惊讶一抬,等着接下来的回答。 花野从后照镜瞄着于昭喜脸部害怕的表情,唇一勾,“到时候就知道了。” ***bbs.***bbs.***bbs.*** 气氛极佳的西餐厅内,一对男女看似情侣又像夫妻,正亲密的坐在一起用餐。 “来,小宝贝,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虾子,我都帮你剥好壳了。” 女人不知是没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当男人递出切好的虾肉到她盘中时,她的表情是难受多过于想吃。“谢……谢……” “唉!小宝贝,你很冷吗?瞧瞧你,冷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男人体贴的替她披上外套,一副优质丈夫的表现。 “不用,我一点都不冷……”她摇摇头,眼睛轻轻一瞄隔壁桌的贵妇人,发觉对方也注意到他们这桌,赶紧缩回视线,悄声道:“我拜托你,说话正常一点好不好?不要一直宝贝来、宝贝去的。” 那种肉麻死的口气,也难怪她会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唉!宝贝,你怎么这样说?我是你老公耶!我不叫你宝贝,难道要叫别人宝贝吗?”她不敬业没关系,可他不行呀! 女人一张脸涨得通红,表情像是在隐忍什么似的。 算了!她就当作是来这里吃顿饭,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别发呆了,再不吃,食物都凉了。”男人温柔的提醒。 视线一低,瞧着盘中切得漂漂亮亮的虾子,她小小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男人用刀叉的技术这么好。 “我记得你不喜欢太辣、太酸的酱汁,所以我特地帮你点了梅子酱,带了点甜味,你会喜欢的。” 她的视线撞上一张泛着温柔的脸庞,困惑道:“你怎么知道?” 脑袋被轻敲了一记,她眼一眯,耳边的声音却满是宠溺,“问这种问题,你讨打吗?我不把你的喜好记好,哪有资格做你的老公?” 她怔怔然地瞅着他,被他脸上属于爱人的笑容深深吸引住,眼前的男人令她熟悉又陌生,明明是自己再认识不过的男人,她却感受到心底某种被触发的悸动感。 如果不是此时有道声音插入,她真要忘记了眼前男人眼中所传递的感情不是真的。 “陈先生、陈太太,没想到两位也来这里吃饭呀?”一个身着深蓝西装的男人,活像和眼前这对夫妻是熟识,不但礼貌性对两人问好,甚至伸出了手,打算和对方相握。 “抱歉,我好像不认识你。”原本的好好先生突然绷起脸。 不用说妻子了,就连隔壁桌的贵妇人都感受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怒气。 “陈先生何必这么说呢?”俊帅的男人笑得好开心,不理会对方一脸的臭表情,转向另一边呆愣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陈先生跟我不熟没关系,陈太太跟我熟就好了。”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纠缠我太太!” “我是不想呀!可是是陈太太自己来找我的呀!”他双手一摊,表情也很无奈,“没办法,你一天到晚工作,在家的时间不多,陈太太也会寂寞呀!” 男人目光带着怒气,扭头瞪着自己的妻子,“我已经表现得这么好,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为什么非要找上这个男人不可?他有比我爱你多吗?有比我有钱吗?能给你的东西有我多吗?” 女人脸上的表情就像被勃然大怒的丈夫给吓傻了,一时之间,还真像偷爬墙被逮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模样。 犀利的视线像是火焰,轻易就让人退却,女人要勉强自己才能迎视那道目光。 男人紧握着酒杯,神情显得很激动,女人不禁怀疑起他是不是气到想把酒泼到她身上? “那是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好,对你妻子而言却不是好!” 突然插入的正义之声,让这两男一女顿时傻眼,套好的剧情怎么有人不按牌理出牌? 原来是隔壁桌的贵妇人看不下去,跑来喊出仗义执言之声。 “你又是谁,凭什么指责我?”丈夫回神,继续沉着脸道。 “就凭我最能感受到你妻子的感受,你以为女人只要物质满足就好了吗?告诉你,这才不够,我们需要的是被关心、被爱的感觉,而不是你偶尔一次讨好就够了……”贵妇人不说还好,一口气就说了三、四分钟,好像积压已久,需要宣泄。 只是贵妇人说得乐,嘴巴不酸;其他人却听得耳朵都累了。 “你够了没?你自己有外遇就算了;这是我的家务事,你在那边吵什……” 男人话还没说完,一杯水就这样从他的头顶淋下! “我有外遇又如何?还轮不到你这样的人来说我吧?给你点冷水让你清醒,好好检讨自己该做些什么!”贵妇人甩甩空的玻璃杯,潇洒的说完话,气呼呼的扭头离去。 这下子,主角跑了,那他们这群演戏的人也演不下去。 不过,这样也算圆满解决。 雷逸凡拿出暗藏在身上的录音笔,拍了拍变成落汤鸡的花野,忍笑道:“好了、好了,无论如何,李太太刚才已承认她有外遇,这不就是我们要的结果,咱们可以收工了。” 雷逸凡去结帐,躲在隔壁两桌外的陈雄一现身为他们所制造的小慌乱向附近在座的客人道歉。 “你还站在那边发什么呆?”于昭喜瞄见花野嘴里喃喃自语着,表情似乎有点不甘愿和懊恼,整颗头都湿漉漉的也不理会。 “没事。”略含深意的瞄了她一眼,花野绕过她离开。 于昭喜研究着那道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满意的背影,怪了?什么戏都不用演,就得到了他们所要的效果,那家伙还在不满意什么咧? 还是…… 那家伙只是生气被泼水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她! 脸色一凝,想起方才对他另眼相看和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自己真是猪头到极点,怎么会被迷惑住。 脱离几分钟前令人意乱情迷又心跳加速的情况,对他而起的好感瞬间又降到了谷底。 ***bbs.***bbs.***bbs.*** 骂了自己一晚的猪头,没怎么睡好的于昭喜起了个大早,无事好做,干脆早早到公司报到。 八点钟的办公室,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于昭喜先去了花房,瞧瞧那株不小心被自己裁断的小花复原得如何。“咦?是谁帮我缠上胶布的?” 蓝色胶布缠绕在原本被折腰的植物茎上,旁边插上的木条也被人换成了铁条,以便固定支撑小花的身体。 昨天离开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于昭喜想到了昨天下班前,雷逸凡曾经上来过花房拿东西,也许是他好心的替这株小花重新固定,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九点整,几个男人陆续出现。 于昭喜一见到等待已久的雷逸凡出现,一个快步来到他面前,笑得甜蜜蜜的。“雷大哥,谢谢你。” “谢我?”显然有人一头雾水。 “多亏你,小花才能复原得这么快,我刚刚都知道了,麻烦你特地帮我忙,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把小花救活了!” “等等,小不点,你是不是谢错了人?我并没有帮你救什么快死掉的小花呀!”虽然他也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当救世主般的让人感激,可惜从来没有机会做。 “咦?不是你做的……”于昭喜回头,瞄了瞄那个跷腿坐在办公桌前吃早餐的蓝星,“难道是你……咦?” 见他直摇头,“也不是吗?” 她把注意力放到最后进来的陈雄一身上。 “小不点,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做什么?”没事别用这种眼神看他比较好,他可不想再被人拖到墙角毒打一顿。 “你昨天有去过楼上吗?” “我?没有呀!” 也不是陈雄一,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望了那扇紧闭的门,于昭喜不敢置信,难不成会是花野那家伙? 很可惜,这个答案她一直没得到解答,因为那个让她昨晚睡不好,今天又困扰一天的男人,居然没来上班! 还有另一个人也没出现,那就是白希。 至于什么原因,雷逸凡只说白希有其他计画,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帮忙了。 什么计画,于昭喜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心里只盘旋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花野怎么会平白无故缺席? 与其说好奇他为什么缺席,倒不如说她是在关心。 关心?她一怔,被自己异常的关心给吓着,此时,一通疑似花野打来的电话被陈雄一接起—— “咦?你这祸害还会生病呀?老天终于开眼啰!” 于昭喜耳朵一竖,花野生病了!心莫名一紧,会病到没办法来上班,那就很严重了。 “什么?你这家伙在要什么白痴?哪有人湿淋淋的吹风吹一个晚上,你是失恋了吗?” 于昭喜眉头紧蹙,湿淋淋的吹风,真是个白痴,难怪会生病,她敲敲脑袋,觉得自己真是浪费时间为那种笨蛋担心。 “好啦!我知道了,我会把资料拿出来看……靠!你再给我说一次!为什么又是我去,狗屁啦!我……” 这通电话一吵就吵了十几分钟,感觉起来,花野精神挺好的,一点都不像生了病的模样,于昭喜这才真的放心了,看来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家伙只是喉咙痛,发不了声,所以请假在家休息,小不点,这样你可以安心了吧?” 眉心一攒,她瞪着挂了电话的陈雄一。“为什么说我可以安心?” “你不是很担心阿野为什么一整天都没出现吗?” “我担心他?”于昭喜刻意哼哼两声,“笑话,我一点都不担心他。” 是吗?那是谁在他讲电话的时候,偷偷凑头过来偷听,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陈雄一眼中闪着笑意继续道:“那想不想知道那家伙干嘛吃饱撑着,湿头发不擦的跑到阳台去吹冷风?”那家伙先对他不仁,现在就别怪自己不义,把他保护了这么久的秘密公布。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坦白说她是很好奇,可是陈雄一的表情告诉她,这个好奇心可能会害惨自己。“我才不想知道,谁管他干嘛这么无聊。” “你真的不想听?” 于昭喜索性转身,目标是花房,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模样。 “这就有趣了,是谁今天一整天都精神恍惚,每次一听到门声,就探头看是谁进来,甚至有几次还急忙从楼上奔下来?真奇怪,你说那个人是谁咧?”陈雄一摸着下巴,状似无意的自问自答。 小背影重重一震,活像被说中什么心事般心虚起来,连本来要往楼上冲都忘记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陈雄一眼底一片笑意,说不听,那人还愣在原地干嘛?嘴巴说不要,身体倒挺诚实的。“听那家伙自述,他因为心情欠佳,所以完全忘了弄干头发,像个呆子一样待在阳台上吹风吹了三个小时,想也知道这样会生病,你知道让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什么吗?” 他故意停顿了好半天,眼睛直盯着那道原本说要走,却连一步也没踏出去的女人,忍笑继续道:“听说他原本计画的剧本可是欢喜大团圆,结果却教一个程咬金给破坏一切,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害他没有女主角可抱、可亲,难怪心情超不爽。” 于昭喜听了皱起眉头来,这是什么意思? “小不点,有人处心积虑计画许久,就你不知情,你真以为那家伙对你说的话都是玩笑吗?我告诉你,有人恨不得自动送上前去让你采回家东揉西揑的,可惜你偏偏不领情,总是把他拒于千里外,有时候想想,花野还真是可怜耶!”这句话嘲笑的意味重了点。 于昭喜猛地一转身,双眸瞪大的看着他。 “你知道白希为什么不再来事务所?她不是有其他计画要做,而是她想坐上咱们花房管理员的位置,被花野毫不留情的一口拒绝,赶回家去。小不点呀!这个位置除了你之外,花野是不会同意让任何人来做的,因为他心中只钟意你一个,还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bbs.***bbs.***bbs.*** 一整天,于昭喜的脑袋瓜里都被那不可思议的话给炸得晕眩不已,秀气的小脸更不用说,持续维持最高温度,红通通的不像话。 她当然不相信陈雄一的话啦!什么叫做等着她辣手摧花,这样讲,就好像花野那家伙希望自己对他有不良企图…… 她这颗小脑袋瓜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会胡思乱想的,应该是她,不是花野才对。 “小不点,我们要离开了,要不要一起走?” “你们先走吧!我还要上楼检查一下,等会儿再走。”婉拒和大家一起离开,于昭喜窝在花房,抱着那盆复活小花开始回想陈雄一的话。 左想过来、右想过去,除了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外,什么也想不出来! 从来不去在意花野言行的她,当然没细想过他说那些话的用意,因为她拚命告诉自己不要把它当真呀! 可是陈雄一那样讲,搅得她的心都乱了,不知不觉又想起花野对她那些瞹昧的言行。“别再想东想西了,我根本就不欣赏那种不诚实的男人,又为什么要为了陈大哥的话而烦心?” 重新振作,于昭喜打算把那些话都当作耳边风,听过就忘。 管陈大哥说什么,管花野在想什么,只要她控制好自己别被那朵大烂花干扰就好。 时钟走到七点半,她整理好东西,决定不再逗留,临走前,想到今天只顾着烦恼,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倒垃圾! 经过花野办公室前,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踏了进去。“算是帮他好了,那个人最懒了,垃圾恐怕从昨天就没清理了。” 拎了个空垃圾袋,她来到装满纸屑的蓝色塑胶桶前。“果然,早就满了!” 才准备更换垃圾袋,一个掉落在底板上的蓝色纸屑引起她的注意。 拾起,她整个人一震,这是残余的蓝色胶布! 眼睛继续在垃圾桶边搜寻,果然又让她发现一小袋残剩铁丝!原来真是花野悄悄在帮她,在背后替她照顾那些花花草草。 为什么不告诉她?害她都误以为是别人帮忙,每次还在他面前指责他不负责…… 原本打算平静下来的心,因为这个小发现,突然又掀起了波浪。 一个没注意,她不小心弄倒了要爆出来的垃圾桶,可想而知,纸屑掉了满地。 于昭喜一张张捡起来,每张纸上都有一个穿透的小洞在,眼不经意瞄了其中一张,上头正用笔大大的写下「泼水」和「巴掌」。 当下她明白了,这是花野昨天拿来决定「对付她」的纸张。 激动的心因为这个发现而冷却下来。“搞什么,不是写一张就决定了,干嘛浪费这么多张纸!”她边抱怨边捡。 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在不满什么,同样的选择写了一张又一张,每张上都有洞,就表示他也射了一次又一次的飞镖。 写一张、射一张、扔一张;写一张、射一张、扔一张……这样一再重复,就好像……他一直不满意自己的结果。 说真的,她突然很好奇那家伙到底是决定泼她水还是打她巴掌? 选巴掌的有七张,泼水九张…… 于昭喜捡纸的动作愈来愈缓慢,一颗心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一样,匆高忽低。 就在捡起地上最后一张纸片时,心脏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游戏,陷入几乎停止跳动的阶段,震惊到像是被人掐住般透不过气。 跌坐在地,手上紧紧抓着那张纸条,羞红逐渐爬满那张小脸,她明白自己已再也不能把花野当成什么都不是。 这是一张写着三种选择的纸,左右两边的选择还是不变,只有上头不同,这是不但有洞,还被笔圈起来的两个字—— 吻她。 这才是他的答案。 第五章 花野又请假一天,今天,林娟也归队。 “喏,这是阿野家的地址。”林娟撕下一张字条,给了整天心神不宁的于昭喜。 “娟姊,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里有份整理过的调查资料,可以帮我带过去给他吗?我晚上跟人有约,实在没时间去他家一趟。”听说有人昨天把阿野的心声给爆出来,看于昭喜一整天心神不宁的样子,结果应该是好的。 “好吧!我帮你送去。”于昭喜收下文件,用这个借口去找他也好。 “你不是很关心阿野为什么又请假吗?既然如此,下了班就顺便去看看他呀!那家伙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于昭喜被林娟那抹带着了然的注目盯得浑身不自在,“什么看到我会很高兴,娟姊,你别跟陈大哥一起起哄好不好?” “我没有起哄,因为这是事实呀!花野对你的企图所有人皆知,就只有你不知而已。” 于昭喜垂下酡红的脸蛋,以不开口当作回答,以避开林娟试探的注目。 今晚找个时间,她会好好盘问一下花野那个家伙的。 几小时后,她来到某栋公寓的一楼,真正面对他要答案的时候,她却突然退缩起来,足足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勇气按下五楼某户电铃。 等待许久,无人应答,于昭喜又按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奇怪?不是说他待在家里,怎么都没有回应,会不会是病情严重了?” 关心盖过了先前的犹豫,她着急的又多按了几次电铃。 等了约莫五分钟,终于有人应声,却不是她想听的声音。 “喂!” 苍老的声音令于昭喜一愣,花野是一个人住,怎么会有老人家,莫非自己按错电铃了? “对不起,我按错了。”才道歉完,她一怔,不对呀!她明明有确认过号码才按电铃的,怎么可能有错? 随即,她又按下电铃,把方才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唤来。“吵死人了,你到底找谁呀?” “花野!”错不了,这种口气一定是他。 那头一阵寂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突然像被什么吓到,传来急猛的咳嗽声。“咳咳……你……咳咳……” “别你一声咳一声的,你是花野对不对?”她慌乱叫着。 “咳咳……小喜子?” “就是我,你快开门呀!” 不是作梦吧!小喜子跑来他家门口? 当花野傻愣愣站在打开的大门前,见到一个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的人影出现时,他几乎傻笑出来。 不是梦,这女人真的跑来见他耶! “你的声音为什么变得这么沙哑?不是只是个小感冒,怎么听起来好严重……哇!你你你……”才一进来的于昭喜好不忙碌,忙着一边尖叫、一边脸红、一边闭上眼,“你干嘛不穿衣服啦!” 花野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视线低垂,瞄了瞄自个儿虽露,但该遮的也乖乖遮住的部位,用那副破嗓门道:“小喜子,这是我家,我爱穿着内裤在我家跑来跑去也不为过吧!” 她一双眼睛四处乱瞟,不晓得该看向何处。“可是你知道有客人来了呀!” 的确是,只是他刚才太沉浸在于昭喜出现的喜悦中,哪顾得了自己的服装仪容。 偷偷张开一咪咪缝,见到他还大剌剌的站在她面前,她又开始抱怨,“我上来有一分多钟,足够你套条裤子穿上吧?” 为了避免两人继续僵持在门边,花野听话的进房套了一条长裤,一出来便见到于昭喜东张西望的背影,他咧嘴喜孜孜的上前。“小喜子,你是特地来见我的吗?” 一回头,于昭喜的脸立即爆红起来,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下子跳了个老远。 这家伙,要他进去套件衣服,他竟只穿了条裤子便出来,光天化日下竟然裸露着上半身,这……这像话吗? “你就不能穿着衬衫出来见人吗?”于昭喜气急败坏的道,不想承认自己是被那张突然贴近的俊容吓得心跳几乎蹦出来。 “唉!多少人想看我,就属你最不懂得欣赏,还要我把完美的体魄遮起来,可真是伤了我的自尊心呀!”他故意做了一个捧心的动作,帅气归帅气,就是声音大大的泄了气,倒扣了不少分数。 拧了眉心,她注意到这家伙严重的喉咙问题,也没空跟他闲扯下去。“这是林娟姊要给你的文件。” 把资料袋往桌上一摆,于昭喜下一个目标便是搜寻厨房位置,找到后,秀眉紧紧一攒,一股火气冒上来。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厨房里连个热水壶都没瞧见,倒是瞧见几个泡面空碗,再去水壶边检查,水,是冷的。 要热水没热水喝,喉咙会好才怪! 让外头的男人去看他的文件,她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寻什么,乒乒乓乓一阵后,一股淡淡的香味混着米饭的味道从厨房传来。 大功告成! 准备喊人,声音却卡在喉咙中,在厨房门口,她看见花野正专心翻阅手边的资料,那样专注的神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犀利的眼神不放过资料上任何细节,偶尔眉头一蹙,似乎有新想法在脑里盘旋,而后又动笔补上什么字句。 这一瞬间,她强烈的感觉到他一旦工作起来的认真度是不输给任何人的,或许是早已对花野的吊儿郎当态度习以为常,一直忽略了他也有认真努力的一面。 就连她已经走至他身后,他都末察觉的继续阅读。 以前对他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游手好闲,这会儿,她相信或许花野确实有能力管理事务所。 他全神专注的研究资料,于昭喜迟疑着要不要现在叫他,小手轻轻的往他背上一拍。“喂!” 被人吓到的第一反应都是惊讶的回头瞪视身后的人。 可于昭喜的话却卡在喉咙,只因这一瞬间的花野表情好吓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防备与隔阂,这不是她所认识的他该有的表情。 这个表情仅有一瞬间的存在时间,当他知道身后鬼祟的人影是谁后,骇人的神情骤然一消,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小喜子,原来是你呀!以后在我后面请出个声,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是你一直低着头看东西,才没发现我走过来好不好?”于昭喜的心脏却仍因刚刚那副带有杀气的表情而狂跳不已。 可这会儿横看竖看,这个花野都很正常呀! “原来我这么专心呀!”他瞄瞄那张仍受到惊吓的小脸,眼底满是抱歉,试着用鸭子声轻松说道:“怎样?看了我这么专注的认真表情,有没有对我另眼相看?现在开始觉得我这个人也是不错的吧!” 起身摆了一个帅帅酷酷的姿势,像是在告诉她,睁大眼睛瞧瞧吧!本大爷也是有优点来着的。 于昭喜白了他一眼,视线触及那宽厚结实的胸膛,稍稍移开了些。“告诉你,我已经替你煮了一锅粥,生病的人请吃点热的东西,还有我也烧了一壶热水放在厨房。” “小喜子,你对我实在太好了。”特地来他家烧水、煮饭,令他乱感动一把。 花野急忙舀了碗热腾腾的粥,瞧瞧这粥,白米晶莹剔透,哪是他这两天来枯黄干面能比得上的。“哇!女人就是女人,随便一些东西就可以变出这么美味的食物来,小喜子,我真是爱死你了!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喔?” 以前听见这些话,她会嗤之以鼻;可是当她的心境已不一样,还有摸不清楚对方说这话时的真假,这些话却令她红了双颊。“你还说,自己一个人住本来就该多注意,感冒就算了,还像你这样不懂照顾自己的身体,难怪一病就这么严重,要是我今天没来,你搞不好这个礼拜都会请假。”声音隐隐透露着关心。 黑眸狐疑的一瞄,瞥见那来不及藏的羞红,花野一双黑瞳瞬间发亮。“小喜子,你只是为了特地送资料才来的吗?”鸭子声上昂了些,充满发现秘密的兴奋。 “是呀!”她口是心非道。 “没有其他的事?”他不信。 “没有。” “没有关心我吗?人家大雄和阿星都会打电话来探问我一下耶!阿娟和阿雷也有写信问候我。”怎么算,就是缺少她一个。“就除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喜子,一点都不关爱一下可怜的老板。” 凄凄惨惨的鸭子声带了不满和委屈,听起来还真的有点可怜。 “我要是不关心你,就不会帮你煮晚餐了。”于昭喜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手指头上,自然没注意花野得到她的承认后,那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忽地,她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问你,是不是你帮我把上次那盆小花贴胶布和换铁丝?还有之前也都是你帮我把那些快枯死的植物救活的对不对?” 好半天没有回应,只传来筷子敲碗的忙碌声音。 她抬头,花野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似乎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了没? “喂!花野,从我进公司开始,就一直是你暗中在帮我照顾花房的那些花是不是?” 筷子声突然停止,黑眸带着浓浓不满的神情瞅着她,他的声音低沉起来,“你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做的,才跑到我家来?”所以对他态度转好,还替他做饭烧热水,这全都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帮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觉得他这话的口气蕴藏着不满和不悦。 她想了想,这才回答,“算是。” 花野再度发动狼吞虎咽的攻势,乒乒乓乓发出好大的噪音,就是没有下文。 “到底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铿锵有力的三个字就是他的答案。 这是什么答案?“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回答吗?” 于昭喜半眯起眼来,刚刚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哼,小手伸在口袋里,揑紧一张字条,确认自己的耐性又回来后才放开手。 这家伙每次都这样,要他认真点就非得表现得这么随便,这要她如何相信大家说的他对她有意思。 蓦地,对面传来激烈的咳嗽声——原来是低头猛吃东西的男人遭到恶报,呛到了。 白开水送到他面前,一双关切的小手担忧的拍着他的背,“你真是活该,我还没见过男人吃东西可以呛成这样……” 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人努力睁开双眼,手臂一环,将发出唠唠叨叨声音的小人儿圈到身前,享受着她脸上难得一见为自己紧张的模样。 “你别一直咳呀!声音已经哑成这样,本来就该少说话、多休息,现在又刺激喉咙,多喝几口温水润润喉咙,别再咳了,小心明天连声音都没了。” 他可怜兮兮的瞅着她,“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听得他好感动,真想一个用力拥住她。 “废话!” “不是为了谢恩,所以才特地到我家,对我表现出关心的模样来?” “你有病呀!要谢你我在公司谢就好,干嘛跑到你家来?你以为我这么闲吗?” 这个答案真是大快人心,忧郁一扫,他一时失控便把想法付诸行动,收拢手臂;于昭喜没有心理准备,跌入他怀中。 自己的脸正大剌剌的贴在人家光溜溜的胸膛上!她猛地推开他,让自己脱离此刻这种令人意乱情迷又心跳加速的情况,脸上一把火烧着,胸口也一把火烧着。“你你你……” 她的指控还没道出,他却抢了她的发言权。“唉!我真搞不懂,明明就是这么优质的男人摆在你面前,不惜牺牲成本,还拆得光溜溜的让你验货,为什么你就是喜欢推开?好伤我的心喔!” 因为方才的咳嗽使得鸭子嗓音又变苍老了十几岁,听起来真是可怜,可是话中的意思却让人想打。 于昭喜粉嫩的脸霎时变得嫣红,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她难以分辨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却发现炯然发亮的黑瞳直勾勾的瞧着她脸上的嫣红,她浑身开始发热,有种站不住脚的感觉,想问他的许多问题全都噎在喉咙里。 “哎呀!小喜子,你洗米时没洗干净吗?这粥里有好多小米虫耶!” “米虫?”突来的呼叫声把她那颗翻来覆去的心拉回原位,小脸匆匆探过去。“哪里?” “你看,就在这里!” 碗推到她面前,她垂下脸,仔细的看、用力的看。“乱讲,我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没有,明明就在这里!” 无论她怎么瞧,就是瞧不见那只隐形的米虫,脸一抬,她准备抗议。“你眼睛花了吗?在乱讲什……” 声音一吞,她按着自己双唇,瞪着那张几乎要黏在眼前的脸庞。 刺激来得太快,不去管这死家伙的病情是好是坏,也不想要得到自己的答案,五秒后,她以龙卷风的速度连滚带爬的逃出去。 望着恍若被猛兽追赶的娇小身影落荒而逃,黑瞳中漾着前所未有的兴奋感,花野嘴边的笑痕有愈扩愈大的趋势。 他等了好久好久,没想到老天终于给了他这个礼物,忍不住高声唱起歌来,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忠告要保护喉咙,反正会不会失声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吻像一阵风,轻轻吹过来,喔喔喔……” ***bbs.***bbs.***bbs.*** “吻像一阵风,轻轻吹过来,喔喔喔……” 五音不全的鸭子呱噪声充斥在整个办公室内,薄薄门扉全然抵不过魔音传脑,唱的人心情很爽,听的人可就苦了。 “有没有哪个人去叫那个该死的家伙闭嘴!”雷逸凡一脸痛苦,他已经忍受这个魔音好几个小时了。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进去抗议几次都被踢出来,然后他就愈唱愈大声!” “生病了就该待在家,做什么跑出来惹人嫌!还来毒害我们的耳朵,他春风得意,我们可就魔音穿脑了。”陈雄一眉头上的折痕简直可以夹死蚂蚁,“到底有没有人可以叫他安静点!” 这一声吼完,所有人的视线全不由自主移到一边专心翻书的于昭喜。 “小不点,求求你行行好,别待在那里看书了。” “每次只要你进去吼一吼,花野那家伙一定会乖乖闭嘴,求求你救救我们啦!” 咦咦?没反应? 那头有人快被魔音轰炸死,这头却有人装聋作哑,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觉起疑——一个满面春风唱不完,一个变成聋子在装死,两个人都这么古里古怪,怎么想都有鬼! 经过投票,蓝星被推选出来做发言人,他走到于昭喜身边,砰一声,合上了那本有翻没有看的书。 “咦?蓝大哥,有事吗?” 忍下翻眼的冲动,难怪她不曾没抱怨,心不在焉的人又哪听得见噪音?“小不点,你不觉得很吵吗?”他做出捂耳的动作。 “吵?不、不会呀!”做贼心虚的垂下脸,于昭喜翻开被阖上的书。 蓝星两手撑在她的桌前,不容她继续装死下去。“小不点,拜托你进去让那个家伙闭嘴好不好?” “我不要。”她头低低的道。 蓝星瞄瞄大家,看来用求的是没用了,一个眼神示意下,剩下两个男人快步跳到她身边,一边架起一条手臂。 “陈大哥、雷大哥,你们在干嘛?喂,你们要拖我到哪里去?” 前方开路的林娟愧然一笑,“对不起了,昭喜,这样的工作环境连我也受不了,只能顺应他们的要求,派你出场了。” 管她愿不愿意,只有牺牲她来挽救大家的耳根子清净。 林娟负责敲门,蓝星负责开门,另外两人负责把人推了进去。 砰! 门一关。 刺耳的魔音瞬间停止,外头的大伙全都松了一口气。 “哎呀!小喜子,你怎么突然跑进来找我?有事吗?”完全无视她让人扔了进来,花野喜孜孜的迎上前,想把她扶到椅子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尤其见着让自己心情愉快的女主角,管她脸色如何,花野都愿意拿热脸贴过去。 于昭喜摸摸摔疼的屁股,一站起身便狠狠瞪他,“谁要找你,没看见我是被人推进来的吗?” 一见到他,昨天被占便宜的那一幕就浮上脑海,让她不气不火都难。 “我以为你是太想我,所以进来看看我感冒好了没。” 一瓶果汁被强塞入她手中,她被人拉到椅子上坐好。 “胡说八道!我不骂人就不错了,还想你……”她瞪着手中冰凉饮料,瞥见垃圾桶里还躺着好几个空罐,刚碰到椅子的屁股马上跳了起来,气凶凶道:“你要我说几遍才听得懂,你这破嗓子是不能喝冰的,给我喝温开水,是温开水!” 被骂的当事人一点也没有要改过的忏悔表情,反而对她异常又慌乱的态度感到相当有趣,忍不住偷偷靠近那张气呼呼的小脸。“小喜子,你今天好激动耶!以前说你几句你都不会生气,怎么从昨天开始,你就变得这么暴躁,甚至一声不吭就从我家溜走,我倒要问问你,你不觉得扔下病人很过分吗?” 不提还好,这会儿恍若沸水再度被煮开,于昭喜一张脸又烫又红,惊觉男人的脸和自己靠得这么近,她甚至可以察觉到他的呼气声,出于自然反应,她猛地一跳,躲到墙角,避他避得远远的。“你、你还好意思说昨天,都是你的错!” “喂,你跳到那么远,我都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了。”他眯眼瞪着躲在角落的身于,好脸色稍微拉下,有必要怕他怕得这么严重吗? 才不会傻傻的走到他的面前去,于昭喜拉高音量,“我说,你还好意思怪我,你才该为你的行为负责任!” “哦?我要负什么责任?”他语调轻松,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故意说什么稀饭有米虫,骗我过去,然后……然后……”她唇一抿,像是止住了什么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 “然后趁你抬头时偷吻你是吧?”他好心帮她把话接了。 小脸从微红变到爆红,于昭喜带着控诉的神情瞅着他。 花野决定装傻到底,缓缓朝她走去,“怪了,昨天你在案发现场都不喊责任归属问题,只晓得逃离现场,到现在才来计较,你不嫌太晚了吗?” “我不是不计较,我……” 才起了几个字,下一瞬间,他的臂膀已将她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花野脸上的笑意骤失,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张口却接不下话的于昭喜。“你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要我说,一个最讨厌别人耍小手段的人,居然在第一时间逃走,你不觉得你吃亏了吗?居然没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没要我跪下来磕头跟你认罪,这是什么原因呢?” 花野近得鼻尖足以抵住她的,两人气息交融,“因为你害羞,不好意思面对我,小喜子,你心里面有我。” 杏眸受到惊吓不断地瞪大、再瞪大。 她偏了头,想掩饰脸上被揭穿的惊讶。“你、你不要说笑话好不好?谁说害羞就一定是因为喜欢你……” “小喜子,我只说你心里有我,那可以是讨厌的我,惹你生气的我;可我没说你喜欢我喔!”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一愣,瞥见到他眼底的窃笑,也明白自己又被耍弄,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跟着直冒上来。“你、你就是这个样子,老是不正经,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种爱耍人的家伙,我才不要喜欢上咧!” 他抬起那张充满抱怨和委屈的小脸,眼底释放出那曾经让她见过的温柔和怜惜。“看来我真的很差劲,在你的印象里永远只有负分,难怪你都不相信我。” “本来就是。”她试着想挪开自己的脸蛋,可惜他的大掌不允许,挣扎几下,小脸仍在他的掌中,她放弃了。 “如果说我从现在开始要认真对你,你愿意接受也不会再生气了吗?”他无比认真的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异常火热的光芒。 “什么意思?” “很简单,”带着坚定神情的俊脸缓缓朝她逼近,“于昭喜,我想吻你。” 杏眸只来得及瞪大,接下来,两唇贴近。 第六章 这个世界总是有人特别受到老天眷顾,才一天而已,感冒症状就这样全消失,昨天明明哑到跟什么似的喉咙,今天居然复原了。 实在太教人生气和嫉妒了! “拿来。” “拿来什么?”面对花野死皮赖脸的笑容,林娟只是挑眉。 “嘿嘿,你知道的……”瞄一眼那张空了一天的桌椅,他也不拐弯抹角道:“当然是小喜子的地址啦!” “昭喜抱病在家休息,你干嘛去打扰她?” “我是老板,老板采视生病员工可是天经地义的事。”花野搬出大道理,手不忘再往前采了几公分,大剌剌的挡在萤幕前,今天要不到地址,他是不会缩回手的。 “小娟,你就给他地址吧!谁教他是老板,他的话我们不得不听。”陈雄一从一边冒出来,搭上花野的肩膀,“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们问题,地址才能给你。” “问题?” “没错,我实在好奇极了,你身上的病菌是怎么个毒法,会让小不点才进去不过十分钟,隔天就罹患严重感冒?”还请了一天假没来公司,真可怜。 果然把病菌送给别人后,自己就没事了。 花野斜睨一眼过去,“去你的!本大爷身上哪有什么病菌,区区一个小吻能有多毒?” 哦!原来有人强上了! “可怜的小不点,身心都受到巨创,难怪会生病。”惊讶过度又兼病菌袭击,要不生病都难。 “大雄,你是讨打吗?”大病复原,他可不介意多做点拳头运动。 “你想打你的恩人,就不怕天打雷劈?” “敢问你做了什么对我有恩的事情?” 陈雄一一脸讨赏的道:“告诉小不点你等着被她辣手摧花很久了,算不算对你有恩呢?” 花野黑眸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后他咧嘴一笑,“我有做得这么明显,让你瞧出来吗?” “大家都瞧出来了,我们是心照不宣。” 他哦了一声,难怪于昭喜那天会突然跑到他家来,原来是有人泄了他的底,让她心慌了。 “喜欢人家就大胆去追嘛!哪有人像你这样成天闹人家,也难怪你这朵花一天到晚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的,小不点还是不要。”陈雄一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不然他女朋友是怎么追来的。 花野挑了眉,没多做回应。 “喏,这是昭喜的地址。”林娟递了张纸条过去。 花野如同拿到什么宝贝般,笑咪咪的亲了一下得手的地址,回头抛了个媚眼过去。“谢啦!为了感谢各位的帮忙和支持,我决定把权力下放,来来来,这四个案子就由你们自己决定由谁去做。” 他把资料夹往林娟桌上一放,一脸施恩不望报的回答,“不用太感谢我了,只要你们尽量把案子结束就可以了。” 一阵沉默后,有人嗤之以鼻。 “真卑鄙,我看他根本就是懒得做决定,想早点离开去找小不点,讲得好像给了我们多大的恩惠一样。” ***bbs.***bbs.***bbs.*** 这年头就是有这么诡异的事情,不过一个吻而已,她就因此喉咙痛痒起来,虽然没有到不能上班的地步,但她依然请假了—— 藉以避开与花野见面的机会! 谁教他来这一招,给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什么狗屁认真,他要是认真,会什么都不说的劈头便向她索吻? 莫名其妙就说想吻人,吻过后又不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态度就叫认真吗? 气头上的于昭喜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怒火已经焚烧到手边亲近她的东西上。 “小姐、小姐,你别再揑了,番茄都要被你揑烂了呀!” 一个回神,她对上菜贩苦哈哈的紧张神情,低头便见好几个在自己掌中几乎不成形的番茄。“对不起、对不起,这几个番茄我买了。”对菜贩感到抱歉,她一口气全数买下。 “那小姐要不要连蘑菇、菠菜也带点回去?” 于昭喜眉头一皱,惭愧的望着手边一株株变形的蔬菜,怎么一时失手,毁了这么多? 原本只是要出门买条葱跟蒜,岂料这一买,手边却莫名多了两袋可以吃上好几天的番茄跟蔬菜。“明天拿点给娟姊他们好了。” 都要怪花野,如果不是他令自己这么生气,就不会有这两袋东西…… 咦?家门就在不远处,可是她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于昭喜眨眨眼,确定那道守在公寓门前的黑影真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她缓慢地一步一步倒退。 可惜只能怪她这么大个人是很难不被发现的! “小喜子!” 什么都不想管,于昭喜猛旋身拔腿快跑,才起步,后头声音就追了上来。 “吼~~小喜子,你实在太不应该了!”装病在家就算了,居然还害他空等一个小时,这丫头实在欠打。 腿长的家伙已经绕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不得已,她只能停了下来。“你没事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他比她更不满,“今天有员工身体不舒服,我身为老板,自然得亲自过来关心一下,不过呀!不是我要说,小喜子,你太不应该了!” 跟这种人说话绝对不能有逻辑性,上一秒跟你讲正经的事,下一秒又不知道要跟你谈什么了。“我哪里不应该了?” “你居然跷班跑去买东西!” “谁跷班买东西?我有请病假,我是生病。” “你还有理!生病的人居然还往外跑。” 被他理直气壮的口气惹恼,她的火气也跟着冒上来,“生病了也还是要吃东西呀!我外出买点食物不为过吧!” 这男人跑来她这里不为自己昨天的行为道歉,还来指责她! “好吧!看在你有理的份上,生病乱跑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可是你居然还让你的亲亲老板等上一个小时,这就是罪过了。”他数着她的第二项罪名。 “你有毛病呀?我又不知道你会来。” “所以要是我通知你,你就会乖乖在家等我出现啰?” 才想喊对的舌尖突然一顿,于昭喜瞪着他,惊觉自己差点上了当。 花野比出第三根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而你最最最不该的一点,就是见了我还拔腿就跑!小喜子,是谁说做人要光明正大?这种偷跑的行为,分明就是做了坏事,掩饰心虚。” 她头一缩,声音从原本的大声转为弱小,“我、我只是倒退几步,哪有拔腿就跑!” “是吗?”他挑眉,不怀好意的瞅着她,“小喜子呀!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跟我顶嘴啦?” 算有长进吧!比起以前讲不到两句便气呼呼的扭头便走,这个于昭喜,变得更可爱也更有趣多了。 “你、你到底找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都说了,我关心你呀!”敲了她的额头一下,顺便抢来她手边的重物,浓眉重重一攒,这女人没事买这么多番茄跟蔬菜做什么?不嫌重吗? “关心?”于昭喜傻愣愣的重复他的话,连手边的东西转移到他身上都不自觉。 心中还是对他有气,可是莫名的,那股气因为他这么简单的回答减轻了好几分。 “我可不是你,明明满脸的关心却死都不肯承认,比起这方面,我可比你老实多了呢!” 于昭喜被他说得发窘,他率先转身往回走。 停了数秒,她才追上。“喂!你不会是要去我家吧?” 他赏她一记白眼,“废话,我来这里找你不是去你家是去哪里?” 拎起两袋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一副她没得抗议的样子,顺便告诉她,东西是他在拿,得送进她家,而且不容拒绝。 于昭喜无奈地读他进到屋内,手比了比墙边。“东西就放在那边,然后你可以走了。” “别这么无情嘛!好歹我替你拎了一段路,赏杯水喝喝应该不为过吧?” 又不是她要他拎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于昭喜还是拿了一杯水出来给他。 花野的目光却不在那杯水上,反而好整以暇地打量这纯女性化而简洁的空问。 嗯,干净整齐,东西整理得井然有序,就如同她的人一般,中规中炬,是不可能偷藏个男友在。 但是空间刚刚好,再挤一个他也不嫌多。 “你到底喝不喝水?不喝就快点离开啦!”手指一比,大门就在那,没事请快滚。 “你这样不对耶!上司来探视你,怎么可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当真这么惹你厌吗?还是跟我相处真有这么难受?” 想回答对,可目光一触及那张失了笑容,转为凝重的认真脸庞,这个字就转了调。“你想太多了。”不是惹她厌,只是让她心烦意乱,尤其是跟他独处。 “那你干嘛一直赶我走?” “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不知道!”隐隐作疼的喉咙提醒她,她会生病到底是因为谁。 “喉咙有点干痒对不对?喝点温水会舒服些!”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迳自走入人家厨房内,倒了杯水出来,“喉咙不舒服就少说点话,乖,先喝点水,等下就会舒服些。” 于昭喜点点头,毫不犹豫喝了口送到面前的水,半秒后,她恍悟瞪着眼前毫无羞愧之意的罪魁祸首。“我会这样还不是被谁传染的!” “哦?怎么传染的?我也很想知道。”他嬉皮笑脸的靠近,拿走被她挡在身前的水杯,一个前进,手抵着墙,俯首望着被自己困住的女人。 距离上一次这样困住她,虽然只隔了一天,他却觉得好久了,一种情不自禁的感觉让他脱口,“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心甘情愿被我拥着和吻着?” 于昭喜又羞又恼,瞪着眼前永远只有几秒钟正经的差劲家伙,明明用力推开他就好了嘛!小手却僵在自己腿边,动也动不了。 好气自己每次都会被他假正经的模样骗去,随便几句话却像有魔力般,把她全部的怒气和勇气散去,没有自主能力为自己脱困。 “小喜子。” 耳边传来的热气让她一怔,胸口心跳逐渐加快。“你又要干嘛?” 逐渐逼近她的头颅让她整个人不自觉轻颤,心几乎要跳出口来,他他他……又要吻她了吗? 就在两唇距离不到一公分时,他苦笑着开口,“为了早早探望我这个可怜生病的小员工,我可是连午餐都没吃就跑来探望你,你什么时候要煮饭呀?我肚子好饿。” 肚、子、好、饿! 暧昧的气氛全教这四个字给破坏了,于昭喜两拳一出,把这个人猪头打到一边去。 “哇!小喜子,你怎么动手打人!” “闪开啦!挡在我面前我怎么去厨房?”按着怦怦乱跳的胸口,说什么关心她,居然跑到病人家要病人为他煮饭,真可恶! 就说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她气呼呼的背影却换来了花野眼中温柔的笑意。 ***bbs.***bbs.***bbs.*** “小喜子,呃,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番茄耶!” “闭嘴,你不是饿了!还不快吃东西!” 花野识时务的闭上嘴,乖乖扒饭入口。 番茄炒蛋、番茄炒肉丝、番茄炒菠菜、番茄蛋花汤,一道道鲜红的料理上桌,好像展现了此时厨师的心情——怒火冲天。 不过每一口都入口即化,像极了软绵绵的豆腐,表示料理人高超的厨艺,让人吃得心情舒畅。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有人可以吃饭吃得眼呀眉呀都在往上扬的吗? “满足的表情呀!能坐在这里吃你亲手做的菜,是我妄想多久的事呀!”加上前晚,这是第二晚和她一起吃饭咧! 瞧他大口大口吞着饭菜,不自觉联想到他家存放的那些泡面,还有空荡荡的冰箱,显得好冰冷,于昭喜细眉轻轻一皱,好像能体会他希望有人陪着吃饭的心情。 “当然啦!如果你愿意帮我夹菜,我会更满足咧!”他的口气在说笑,确却故意朝她推了去。 “你自己有筷子,要吃什么自己夹不是很好?”也许是方才胸口空荡荡的感觉,心一软,嘴上虽拒绝,于昭喜仍旧替他舀了几匙番茄炒蛋。 花野也很客气的回报,替她的空碗盛了汤。 这样你来我往,宁静幸福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好像两人是交往已久的情侣,或者说是夫妻也成。 水眸牢牢捉住他眉宇间的满足感,好像逐渐明白了这家伙的言行举止——他虽然老爱嬉皮笑脸的让人感受不到真意,但他的态度中却隐藏了许多暗示,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就可以知道他想要什么。 喝口热汤,于昭喜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还没说,为什么帮我照顾花房却不告诉我?” “不过是一件小事,这很重要吗?”花野大爷又夹了一大堆的肉丝放进自己碗里,就好像这个问题真的不重要。 “对我而言就是很重要。”很慎重的点了一下头,“告诉我,为什么?” 被一张严肃脸蛋瞪视,实在很难咽得下饭耶! 花野只好叹了口气,先搁下碗筷,“你可是我的亲爱员工耶!有问题我这个做老板的当然要帮忙啰!难道看着你为莫名其妙夭折的花花草草失望和难过吗?” 眼珠子转了转,她继续吃着自己的晚餐,心里已经自动将他无所谓的话翻译了一下—— 因为是她,所以他帮忙,只因为不忍心让她难过。 “你老实说,到底偷偷摸摸观察我多久了?” 他吃东西的动作一顿,颇为惊奇地瞄她一眼,好奇这女人的脑袋怎么突然开了窍? 他扁嘴道:“什么偷偷摸摸,我都是正大光明上楼去。” “在我背后不说话就是偷偷摸摸!”于昭喜心想,意思就是他真的常常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啰!“还有,你干嘛鬼鬼祟祟的跑去跟踪我交往的对象?” “没办法,谁教有人以前对我老是有偏见,我说的话一点分量都没有,我又怕我可爱的员工被人骗了,只好亲自跟踪啰!你都不知道这年头当老板很辛苦的,关心员工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免得遭其他员工抗议,说我不公平,只对你一个人好。” 无奈的表情引来她的轻轻一笑,黑眸一晃过去,就为她不设防的笑脸勾去了神。 “喂!你傻啦?” 回神,惯有的痞笑又出现,“如果我说被你的笑容迷到失了魂,这个理由会不会被你骂?” 小脸缓缓浮上红云,“发呆请找足理由,这种借口当然会被我骂!” 看她娇羞低头的模样,花野简直是开心到翻了,两人能有这样的进展,此刻的他还真想引吭高歌一曲呢! “啊啊啊~~幸福悄悄来……” “花野!” “嗯?” “麻烦你吃饭的时候闭嘴,我不想消化不良。” 好毒的话,摆明就是说他的歌声难听!他不怕死的继续开口,他深信总有一天他的歌声一定也能像他的人一样被她接受。 “哦~~这就是幸福吗?” “……闭嘴啦!” 晚餐就在两人的吵闹声中热闹结束。 女人煮饭,男人就该乖乖帮忙善后,这才是体贴的表现;只是这碗都洗好了,他干嘛还赖在这里不走?“花野,你已经吃饱喝足,该回去了吧?” “才九点,我还想多留一会儿。” “别太得寸进尺了!”看他的心境是不一样,但也不表示让他吻过他就能留在她家。 “我只想多看几眼你活蹦乱跳这样有朝气的模样。”揉着她的头,这应该是今晚他最正经和真心的话了,“这样我才能放心,知道你真的没事。” 于昭喜怔怔的瞅着他,突然来这招,温柔的口吻又让她无招架之力。 “虽然,我真的好想和我可爱的员工彻夜长谈,最好有张软绵绵的床可以躺在一起谈心……” “花野!”她整张脸都红到冒烟了。 “好嘛、好嘛!我回去就是了。”被喜欢的人赶走,好不沮丧呀!“唉!可邻的我,今夜又要孤枕难眠了。” 就在他哀声四起的同时,电视节目突然插播一则新闻快报—— “……海达集团董事长在晚间会议中突然心脏病发,送入急诊室;海达副董接到通知,立即前往医院等候,目前……” 小身影没有注意到他瞬间僵硬的身躯,使出浑身力气,硬是把这个大无赖推到门口。 “小喜子。” 低沉的声音让她一怔。 回头,整个人猝不及防被他给圈住,两人紧密的相贴着,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两人间不同的体温。 “你又要干嘛?”她强装镇定,这家伙八成又想替她制造什么慌乱。 搞不好下一秒,他就会告诉她说他想吃完水果再回家。 看出她的想法,他语中带笑,“我想吻你。” 于昭喜一张嘴巴张大好半天,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她,就这样说出来,两只小手自然的捂住嘴,小声的道:“你昨天已经害我感冒了。” 一只手被他不费力气的拨开,“没关系,你反正都被我传染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眼神的那抹激情之火一旦被点燃,已经不可能熄灭,在他明白她心中已经有他的位置存在,哪能容她再次把自己推开。 “你、你感冒好不容易好了,这样又会传给你。”她呐呐道,脸红心跳的凝望着那张低下贴近的俊容。 剩下的一只小手也被他抓开,他盯着觊觎已久的红唇,“我什么都不在意,小喜子,我只在意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株花?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有我想你这么多?” 努力推着他的同时,她听见上方传来他喃喃自语的声音。 如同上一回,没给她任何机会表达意见,他已牢牢地吻住她。 ***bbs.***bbs.***bbs.*** 因为那晚某人捉摸不定的那几句话,于昭喜躺在床上咬着棉被,直瞪着天花板到天明。 顶着一双没怎么睡好的浮肿双眼,隔天来到公司,本想躲避花野免得又被他拿出来故意说弄一番,岂料花野居然又缺席了。 这是自那天他生病以来,第二次无故缺席。 “真是怪了,上次嘛!小不点去他家,结果小不点生病没来;昨天他去小不点家,今天他又没来,他不是感冒好了吗?难不成又严重了?” 怎么个严重法?嗯,实在值得研究研究。 遭受众人调侃的于昭喜心中早把那家伙骂个半死,就说亲不得的嘛!他还非要亲!真是活该! 不过这一回,花野可是连半通电话也没打来,尽管这家伙有多么的欠骂,她心里仍然挂心,下班后,照上回记忆中的路线,她找去了他家。 令她错愕的是,不论她怎么按,这回电铃的另一头全然没有回应。 他真的不在家! 带着挂心和担忧,于昭喜只好回家。 隔天,他又缺席。 一天、两天、三天…… 花野失踪五天了!而这五天里,他没有打电话到公司给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人知道他到了哪里去! 数不清楚是第几次,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愣,桌上那本植物图鉴早被她遗忘了! 于昭喜叹了一口气,允许自己暂时伸伸懒腰。 这几天她翻阅报纸都特别紧张,就怕在社会新闻里发现被害者名字是自己熟悉的人。 整间事务所里除了她胆战心惊外,其余人都恍若视若无睹,工作的工作,接案子的接案子。 “你们怎么都不紧张,老板不见了耶!” “紧张什么?那家伙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根本不需要什么关心,你想见他的时候他不出现,等你不想见他的时候,他就会砰一声出现在你面前了。” “就是呀!在你还没来这里之前,他就有过突然消失三、四天的纪录,最后不也出现,你就别挂心了。”讲完话的蓝星继续方才网路上搜寻的资料。 办公室里有花野跟没花野,还是一样的运作,这是大家的认知,除了心急如焚的于昭喜外。 要她不挂心,这根本是不可能! 她没有办法做到这群人这么洒脱的想法,“可是他已经五天没出现了,你们都不能找个人联络他一下吗?” 沉默一段时间的林娟说话了,“昭喜,不是我们不联络他,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联络他。” 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是花野刊登广告想找工作伙伴,是他找齐我们几个人一起组事务所,说实话,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花野真正的背景。你想想,凭我们几个人,有什么能力砸钱盖间小花房出来?又是谁每个月支付我们高额薪水?昭喜,我们并不知道阿野是从哪里来的,这样讲你能明白了吗?” 意思是,能砸钱到这样的地步,花野的背景可能异于寻常人,而他也有可能只是回到「某个地方」。 “可是他难道不知道有人会担心,去哪也要通知一声呀!联络方法也该留一个,要是紧急时刻要找他怎么办?” “花野不说,我们也不好过问。” 这样说是没错,那万一,花野不是如他们所说的回家去,而是真的发生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 于昭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无法安下心来,便当才吃了一半,她一个箭步冲入他的办公室里,也许他有遗留什么联络方式,或许在抽屉里,又或许在书架上。 联络资讯没让她找着,倒是让她挖出一个被塑胶袋包裹了好几层的cd,她想起这便是花野死也不肯让她见的东西。 也许,藏有什么秘密! 生平第一次违背自己的良心,她没有经过物品所有人的允许便拆开,见到封面盒的那一刹那,她的表情极为困惑,秀眉紧蹙。 这个…… 蓦地,陈雄一在外头兴奋的大叫,“哇哇哇!你们快来看,花野那家伙上了电视耶!”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就在新闻里,中午看点新闻确实有益处。 这阵惊呼吸引大家的注目,于昭喜拿着cd盒冲了出来。 “……海达集团第一继承人终于现身于医院,据说他处世极为低调,又不爱露面,这次因为董事长病发而出现在……” 第一继承人? 所有人惊讶到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下巴差点掉落地上。 「砰」一声,可怜的cd跟着摔到地上,平白多了一条伤痕在封面盒上。 第七章 “真没想到,才几天不见,阿野居然成了那个什么海达集团的继承人。”怪怪,那个亚洲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居然是花野家的!“这小子从来没跟我提过,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相信那个一脸严肃,没啥表情的男人,会是那个一天到晚吵着要射飞镖的白痴。” “电视新闻算好了,你们没瞧见这几日的报章杂志吗?上头把阿野写得多夸张,什么意气风发、能力卓绝、沉默寡言、手段犀利,是难得一见的领导人才,还说什么之前消失两年是因为厌倦多金世界,重新寻找自我。” 沉寂一阵后,几个男人马上做出恶心欲吐的表情。 “搞不好那个人只是外表像花野,根本不是他。” 林娟白了这三个耍嘴皮的男人一眼。“你们有空聊天,还不如快快把这堆积如山的案子解决吧!要是花野回来发现你们一个个趁他不在就打混,小心他把所有工作分三天叫你们完成。” “那也要他近期回得来才成,更夸张的新闻还说,什么他的出现将引起海达一阵风雨,海达很有可能从此便换领导头儿了。”听起来就是麻烦一堆。 突然,由远而近的一阵砰砰砰足音,令三个男人马上结束八卦讨论,打电话的打电话、看电脑的看电脑、写资料的写资料。 自从那天新闻播出花野的消息后,事务所就被一股沉重的低气压所笼罩,而这股低气压正从楼上花房一步步走下来。 “昭喜,这是我帮你买的便当,坐下来吃吧!别忙那些盆栽了,喘口气休息一会儿。”林娟把午餐送到于昭喜的桌上,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心中也不禁偷骂花野好几句。 “谢谢。”才道了谢,于昭喜一道秀眉紧紧一攒,“陈大哥,你今天不是应该去把王太太的狗找到吗?怎么还待在办公室?” “找狗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去都一样……”一瞄见那张阴郁的小脸,他马上改口,“好,我吃完便当马上出去找。” “雷大哥……” 她又开口,只是不必等她说完,对方马上应声,“是,我已经在搜索案子需要的知识,等我整理齐全,我马上就去找黄小姐。” “那蓝……” “我知道,我今天一定会得到张律师那个证人的口供。” 一旁林娟忍着笑,方才几个才开口不想工作的大男人,这回一个个像极了小猫,乖顺允诺该完成的工作。 走了一个花野,代理人于昭喜却更加有威严。 说来那三个男人也很委屈呀!为什么这样的于昭喜会让人害怕呢?跟着一张死鱼脸工作怎么不痛苦?说她好几句,半句也不会回你,真的很可怕咩! 几个大男人小心翼翼的瞧着沉着脸的于昭喜,多怀念以前那个说她几句就会惹她跳脚还哇哇叫的小不点,都怪那朵大烂花,把他们的小不点变成这副模样。 于昭喜回到自己位置上,叹了口气打开便当,面对以往最爱吃的炸排骨,她也失去了兴趣。 她也不想变得这么不开心呀! 拉开抽屉,是那张不小心被她摔了道刮痕在封面的cd。 但是她真的好气,哪有人这样子,莫名其妙来招惹她,跑来搅乱她的生活、她的心,然后就在她发现自己已陷下去后,他马上拍拍屁股走人,挥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云彩,二话不说就回去当那个什么鬼继承人,完全不重视他们这群伙伴。 那天他说的那些好似有多重视她、害她整颗心怦怦怦的话,又是假的吗? 在电视上看见他,她几乎不认识这个男人了,他的表情冷漠严肃,人家问他话,他高傲的一句也不吭,这样的样貌是她从未见过,也好陌生的。 到底哪一面才是他?是平常和她开玩笑不正经的家伙,还是现在这个严肃冷漠又带点威严的陌生男人? 好讨厌!既然他什么都不交代,就让他滚回去当那个什么继承人好了,她又为什么这么惦记着他? “在为他担心,为什么不当面去找他,把你的问题全部对他说呢?” “我哪有什么问题。”小手紧张的想关上抽屉,可是来不及,教靠近的林娟看到了。 原来,有人发现了。 林娟取笑,“没问题就不会这么闷闷不乐的瞪着cd看了。” 耳尖的三人听见这头的声音—— “什么cd?” 三双好奇宝宝的眸子跟着三道人影一起现身。 “哦!这个不是阿野不想让你发现的cd吗?” “我还以为他已经丢了呢!”看来没有,还是让小不点给找到了。 于昭喜狐疑的盯着周边四个笑容古怪的人。“他为什么不肯让我知道这张cd的存在,甚至问一下都那么紧张兮兮的?” 雷逸凡勾着阿星的肩膀,一脸调侃道:“这首歌可是阿野的忌讳,甚至让你听到名字都不行,就怕你被这首歌荼毒,受了影响。” 于昭喜皱紧了眉头。 “意思很明显了呀!我就说他早等着你来搓揉,你还不信!”陈雄一指着这张暗喻不准采花的cd道。 光瞧歌名就知道,这首歌当然是花野的大忌啦! 花野早就打算把自己这朵花送到她面前,让她努力采,可偏偏女主角就是不肯辣手摧花,教男主角多失望咧! 于昭喜瞪着这张cd久久,脸也持续红了久久。 “不跟你明说是他的错,但是阿野对你的企图是我们几个都看得很清楚的,一个明明喜欢自己却突然离开的男人,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去找他问个清楚!”林娟在一旁鼓励着。 至于要怎么做,当然还是得看于昭喜啰! ***bbs.***bbs.***bbs.*** 小小的身影站在矗立的高耸大楼前,来回踱步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 人都来了,如果他不想见她,那她二话不说便走,从此把心里头的这家伙踢得远远的,再也不管了。 来到人家公司的大厅,于昭喜面对两位笑容可掬的接待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姐,有什么地方我们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你好,呃,那个……我想找人。” 对方很客气的回答,“要找哪一位?” 眉头不自觉轻拧了一下,她能这么轻易的见到花野吗?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电梯口传来一阵骚动,视线不觉被吸引过去,小嘴微微一张,她要找的人不就在那里吗? 一身黑西装的花野被一群像是主管的人群簇拥,出现在电梯口,一边等候许久的记者们一个个上前急着想采访他,可他的脸上除了一丝不耐的表情外,再没其他表情。 一群人往左侧的一个圆弧大厅走去,经过柜枱前,黑眸不经意的扫过那抹熟悉的身影。 于昭喜肯定这男人是有看到她的,但是他的态度却是选择偏过头去和身边人讲话,一副完全不想认她的模样,彻底漠视她的存在。 想见他的激动心情倏地被他那副冷漠的表情给浇灭,原本的紧张瞬间被怒气给取代,于昭喜抿紧唇,好个家伙,居然不认她! 很好,那她根本就不用跑这么一趟了。 既然他一脸不想见她的模样,她又何必为了他的几句玩笑话在那边牵肠挂肚?真是笨、笨、笨、笨死了! 嘈杂的记者群跟随男主角进入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圆形大厅,厚重的门板随即阖上;于昭喜回头,硬是扯出一个笑脸对接待小姐道:“谢谢你,我想我走错地方,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 果决的转身,就在她决定离开时,方才站在花野身边同他说话的男人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于小姐,你好,我是保罗,海达副总的私人特助。” 她戒备的望着知道自己名字的斯文男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于小姐来这里不是想见花野先生一面?” 绕过他,她冷冷道:“不需要,我要回去了。” 回去,这怎么成? 保罗挡在于昭喜想要踏出一步的身前。“于小姐,你不能回去,副总也想见你呀!” 一想到刚才花野冷漠的神情,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于昭喜哼了一声,他想见她,可她现在不想见他不行吗? 想绕过他,可惜这男人就偏爱挡着她的路。“先生,你到底想怎样?” “于小姐,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副总办公室好吗?副总现在和记者有约,走不开,等他回来,要是发现你没在那里,那肯定我的工作就不保了。”保罗苦苦哀求。 “别讲得我不见他会有多惨的后果。” 保罗斩钉截铁道:“就是这么惨,副总会毫不犹豫的开除没有办事能力的人。” 得到这样答案的于昭喜一怔,很难联想那个向来处事潦草随便的花野,竟是这样一个人。 她思忖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是他自己装出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又为什么要见我?” “副总是为了不让于小姐受到记者们的干扰,才会那么做的;刚才的情况你应该也看到了,倘若副总给了你一个惊讶的眼神,又或是跟你说上一句话,我保证你现在不会这么悠闲的站在这里。”早就被记者的发问声给淹没了。 于昭喜看着满脸恳求的男人,抱紧怀中小包包,如果是这样,那她是不是误会花野了?想了许久,就在眼前男人几乎要跪下来求她时,她点了头。 跟保罗走进某层楼的办公室内,坐下不到十分钟,门扉突然让人激动的推开,紧接着,一个慌慌张张的身躯着急的闯入。“小喜子、小喜子,你在里面吗?” 不用猜,听声音便知道是谁,于昭喜打算绷着脸不理会他,孰料这家伙一改方才冷漠的行径,一个劲的把她抱了满怀。 “终于见到我可爱的小员工了,小喜子,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么久才让我见到,我真是想死你了!”他的口吻像极了怨夫。 被抱得透不过气来,于昭喜好不容易可以露出个小脸蛋,咬牙道:“快把我放开,我都快被你闷死了。” 这一听,花野急忙松开手劲,抬起她的小脸左看右看,仔细检查。“没事、没事,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都还是一样可爱,放心吧!你还好好的,没有一个地方闷坏。” “什么闷坏,你有问题呀!”温热的气息吹拂着面颊,小脸一红,于昭喜跳出他的怀抱,一脸诧异的瞪着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的眼睛带着熟悉的笑意,这种眼神是和方才外头的冷漠迥然不同。 这、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呀?! 花野表现得一脸失望,“真让我伤心,我们分别这么久,一见面你不但不露出感动开心的模样,还骂我有问题。” 这一说,马上说到于昭喜最在意的事情,双手抱紧自己的包包,眼神带着指责。“你还好意思说,我今天来就是要问你,为什么突然间你就成了海达的继承人?” “没有突然间,我本来就是呀!” 他朝她眨眨眼,可惜佳人感受不到他的幽默,脸色更加铁青了些。 “可是你却没有告诉我们。”她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发毛。 “你们也没问过我呀!” 于昭喜气得脸鼓鼓的,这男人为什么每次都可以反驳得理所当然,还害她没办法接话下去。“但是你也不该这样一声不吭就离开,连通电话都不告知你人在哪里。” “难道小娟他们没告诉你,我偶尔会这么失踪一下,是不需要担心的吗?” 于昭喜气炸了,对啦!她就是担心,好担心他怎么了,可是这男人却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 抱紧的包包里放着那张cd,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白痴,究竟为了什么对他这么在意,还跑来这里见他? “可是我好高兴,可以在想你想到快抓狂的时候见到你。”长臂适时环住想跑开的身影,他把一脸受伤的女人抓回怀中,在她颊边印上一个隐藏太多感情的亲吻。 僵硬的小身子慢慢放松,冷掉的心顿时又缓缓发热起来,小脸转向他,却被他脸上的表情震住。 第一次见到他眼中这么强烈的需求,好像一个寂寞许久的人,渴望找人做伴,那种孤寂感像一个闷棍般打中于昭喜的心。 他一直都是这样在她背后偷偷露出这样的表情吗?不自觉的,有一股酸意从她眼中泛出。 “小喜子,你怎么哭了!”他有些讶异,也有些慌乱。 “谁哭了!” 他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口气掺了些许心疼,“见到我可爱的员工流眼泪,你不知道老板会很心疼的吗?” “跟你说我没哭就是没哭。”她倔强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那瞬间从他眼底读到一股深沉的难过和忧伤,然后抑制不住的酸楚就这样蔓延开。 为什么花野会有这样的表情? 尽管她有满腹的问题想发问,但此时,任何事都没有他方才那表情来得重要。 “好好好,你没哭,是我眼花,所以看不清楚你脸上根本没有泪痕。” “花野!” 他笑着拥紧她,头一低,深深吻住她。 那晚给她的问题,他已经得到答案——小女人会亲自来找他,她眼中流露出的关心、担忧和放心,在在证明了他这株宇宙无敌霹雳好的花,已经在她心中根深柢固了。 ***bbs.***bbs.***bbs.*** “新闻上的你,还有我在海达见到你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你为什么变得那么冷漠严肃?” 用餐用到一半,被人问些倒足胃口的话题,实在很讨厌耶!“你不知道吃饭是享受美食的时间,那些无聊严肃的话题是会影响用餐气氛呢!来来来,多吃口牛排,告诉你,这里最有名的就是牛排,吃的时候要趁热吃才吃得出美味。” 不给他有机会逃开话题,于昭喜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先解释清楚,为什么你的态度这么前后不一致?” “乱讲,我对你的态度可是始终如一。”故意朝她眨个眼,刀叉特意越位到对方盘子的领域,攻占被她分隔到一边的花椰菜。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白他一眼,和她见面以前让人感觉严肃的家伙,自从和她面对面开始,就彻底消失了。 “我哪能正经得起来?和最可爱的员工吃饭,我要正经得起来就不是男人啦!” 几句话便轻易让她的双颊变得红通通,脸上的表情是恨不得打他几拳,却又带点娇羞模样,实在让人看得心痒痒。 他深深叹口气,“唉!主食还没用完,马上就出现甜点实在不好。” 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绪。 “你在说什么?” “我说呀!”他倾身靠近,手掌探向那颗媲美红苹果的小脸蛋,拇指轻轻抚了几下,又叹了口长气,用低沉的嗓音道:“要是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可能牛排不用吃完,马上就要享用你这道甜点啰!” 话里的暗示和黑眸中传来的欲念都太强烈,于昭喜吞吞口水,视线马上低下不敢看向他,即使感觉到他的手掌已经离开,她仍旧垂着红脸。 “既然你决定舍我选美食,那就别对着食物发呆,快吃东西吧!” 好半天,她才发现自己又被带离了话题。 这家伙居然来这招!“花野,我说你……” 手机铃声打断了于昭喜的话,花野眉头皱了一下。“抱歉,我接个电话。”知道是谁找他后,好心情已经不复在。 于昭喜不发一语,静静聆听他骤然转冷的口气。 “喂,我是……我没忘,明天我会和阿哲一起出席……您放心,我不会抢去您儿子的风采,毕竟他也是我表弟不是吗?”花野勾起嘴角,做出一个不像是笑容的表情,连于昭喜也对此刻身旁的男人感到陌生,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跟着他的声调一起变冷。 眉头一皱,口中的牛排即使温热,也尝不出美味,她不喜欢这样的花野。 感觉无情、感觉冷漠,嘴边的笑掺有几分讥讽意味…… 总之,她就是不满意。 一阵灵光闪过她的脑袋,花野转变态度是因为电话那端的人吗?电视前的他和在海达大楼的他是否也都是因为这个人,他才变了个样? “……我哪里是说话激您,叔叔,您不知道我有多尊敬您呢!爷爷现在病危,公司都是由您在撑着,您要是也气倒了,那不真由我来全权掌握了!我想,叔叔应该不希望这样的结果出现吧!”他鄙夷的一笑,知道对方铁定会为这番话气得想吐血却又不敢吐。“总而言之,明天我不会给表弟难堪,请放心吧!” 挂上电话,就见于昭喜用「看你怎么解释」的表情瞪着他,花野苦笑出来,可怜兮兮道:“拜托,真的别让我在这种场合解释,我的食欲会变差。” “好,等你吃饱,我要你解释清楚所有事。”于昭喜一低头,却注意到盘里讨厌的花椰菜都被人吃光光,换来了她喜欢的红萝卜。 刀叉拾起,她一边吃,眼神偷偷觑着恢复成以往自己熟识的花野,叽哩呱啦地告诉她这里的牛排有多美味、有多有名,莫名地,她发觉嘴里食物的滋味变得特别美好。 这个花野才是她喜欢的花野! 不过她似乎忘了他的奸诈,被他一拖再拖,拖到了晚餐结束,还被拖回他家聊天,都没得到她要的答案。 目下转睛的望着眼前的别墅,没想到花野的家竟然这么大又漂亮,可惜这里大归大,却只有他一个人,感觉空空荡荡的格外冷清。 喝了几口茶,她蓦地想到自己是来干嘛的,“你到底要不要认真跟我讲清楚!” “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回到家,他立刻把束缚在颈部的领带扯下,西装外套随便往沙发上一扔,人便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坐。 “我要问……”突然想到今天的观察,她已经体会到花野跟亲人间的态度不甚好,所以这牵涉到他的私人问题,自己有什么资格来过问呢? “快呀!趁我现在有时问,你想问就快问呀!”他大爷一副有话快说,错过机会可没下一次了的欠扁表情。 她咬咬唇,把心一横,想发问的问题虽多,她却决定问一件搁在心头,对她比较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明说,说你……很早以前就希望我把你放在心底?用那种拐弯的方式表达有比较好吗?搞不好我很笨,一点都不能了解你的在乎,那要怎么办?” 他眉一挑,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小喜子,你好像忘了,你一开始对我非常的不满耶!”应该说从来都只有给他负分,惨! “谁教你的表现就是这么的随便,给人的印象就是不正经,而且你还经营这种专门骗人的行业。” “所以啦!如果我明确告诉你……”他匆地敛起笑容,双眸有神的直视她,“我要你,你会怎么想?” 她一怔,一直以来,她总把外婆的教诲惦记在心,时时告诉自己,要找对象就该找个正直可靠的男人,像花野这样的人,是绝对构不到她选择的条件。 要是当时花野对她说这样的话,她想她肯定会躲他躲得远远的,甚至离职也说不定。 若这样说……这家伙是在等她啰?等她对他改观,等她明白他的好,等她逐渐接受他,只是花野这样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就我看来,能有现在的结果,当然值得。”见她吃惊的模样,他就想笑,这女人大概从来都不知自己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沉浸在他给她的震撼中,她不自觉地摇摇头。 他却起身走向她,眼眸中的火焰愈来愈炽热,教她浑身也开始发热。 “既然你没有,那换我有问题要问,你知不知道女人不该随便跟男人回家,你想想,夜深了,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一个他已觊觎许久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咧?” 小白兔终于明白自己上当,惊慌失措的瞪大了双眸,瞪着眼前化身为大野狼的男人,正准备思索逃脱路线,大野狼的魔爪便已伸向她……的头? “干嘛用一副怕我吃了你的模样瞧我?喂喂喂,这对我这株优良模范的帅花可是很大的污辱耶!”大掌拍了几下饱受惊吓的小脸,他的口气取笑中带着疼宠,“告诉你,我的答案就是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回家,免得时间晚了,耽误她的睡眠时间。” “你、你要送我回家?”不是她不信,实在是这家伙的行为和口气不一致,说要送她回家,手却勾着她的腰做什么? 他的嘴角露出痞笑,“难不成你想要留下来陪我?我就知道,你早觊觎我这朵花很久了对不对?” 于昭喜红着脸猛摇头,一颗心被他的玩笑勾弄着上下起伏。 “唉!好吧!既然可爱的员工不愿意留下,我也只好君子的送她回去。”他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怜喔!我今晚又要一个人度过了。” 于昭喜一脸窘迫,花野揉揉她的脑袋瓜,温柔道:“好啦!拿好你的东西,我们走吧!” 大掌尽管不舍,还是一放。 “虽然呀!我真的很希望有人陪我,只是说说话也好。”一个人其实好孤单。 低沉的轻喃声不大,却清楚的传入于昭喜的耳里,趁着拿包包的空档,她瞄向勾起外套穿上的男人,捕捉到他脸上那一抹从未见过的寂寞。 这个表情紧紧揪住了她的心,她抬起脸,环视这间充满孤寂的别墅和他寂寞的背影,当下决定了一件事。“花野。” “什么?” “你这里有客房吧?” 取皮鞋的手一僵,花野顿时傻住了。 第八章 平常睡到自然醒的她,今天却是在某种干扰下清醒,于昭喜揉揉眼,陡地一惊,这不是她惯睡的房间,这是哪里? 记亿逐渐苏醒,她这才想到自己昨晚留宿在外。 昨晚那个木头男人恢复正常后,抱着她又是唱歌、又是喝酒,快乐得跟什么似的,嘴巴一直停下了,一直到她眼睛再也睁不开,这家伙才放她去客房睡觉。 不过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最起码,在他脸上再也找不到那种隐藏起来的孤单神情。 只是外头到底在吵什么?吵得她连觉都没办法睡。 持续不断的怒火声从门缝那端传来,她无意偷听,只能说外头的人把嗓子拉得太高,让房内的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还是没有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取消下午和宇祥的合作会议?你自己说不会扯阿哲的后腿,可现在咧?你取消对阿哲来讲这么重要的一个会议,不就是摆明要跟阿哲过不去?” 这一声咆哮声听起来像是中年人,很陌生。 而接下来的冷漠声音,她则听过好几遍。 “我怎么会跟阿哲过下去?一直以来,这个家中我最欣赏的就是积极向上的阿哲。” “那你是在跟我过不去了!” “我没这么说,不过如果叔叔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 一个字而已,便可以让于昭喜感受出此刻这个人有多么的生气,可能怒发冲冠,只差没一口咬上花野。 “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找绝对不会把海达交给你,海达是我和阿哲的!” “叔叔,爷爷还在医院呢!他人还在加护病房里躺着,你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还是你又想象那年一样暗地里动点手脚?” “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叔叔听不懂吗?”冷嗤一声,“那这样我父亲岂不是白死了?” “你给我闭嘴!不要以为你回来就了不起,就可以胡乱说话,我告诉你,我爸绝对不会把海达交给你,即使你是他的长孙又怎样?当初是你自己说不屑要他的财产,这会儿你休想得到一分一毫!” “我从来没想过要来分家产。”躺在医院的爷爷要是知道叔叔开口闭口都是家产,不知道心里做何感想? “那你回来干嘛?” “爷爷病了,难道我连回来探视的权利都没有?” “我不信!总之我警告你,别想回来跟我斗,我不会把辛辛苦苦经营的海达给你。”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们就走着瞧!” 这是什么意思? 于昭喜竖直了耳,可惜除了重重「砰」的一声关门声外,外头静悄悄,没有其他声音。 秀眉紧紧一攒,如果……如果她的猜想没有错,花野和他的亲人间似乎有着不小的纷争,两人话中带话的交锋更让她不禁猜想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代表花野父亲的死和他的叔叔有关? 甩了甩头,什么事都还没有证实,乱下定论不太好。 蓦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她心一慌,如果开门见到她一副在旁偷听的模样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门开的刹那,她的选择是闭上眼。 床的一边因人的重量而塌下,她可以感觉到花野正坐在床边,而且正看着她。 “小喜子,你醒了吗?”他的音量很低,像是在测试。 床上的人没反应,他轻轻松了一口气。“真羡慕你,睡得跟小猪一样,多大声的噪音都吵不醒你。” 好想把他一脚踢下去,可接下来的对话,却教装睡的于昭喜心头一紧。 “没听见也好,那些复杂纠葛的故事本来就不是我要你经历的。”他轻轻俯身,拨开散落在她额前的头发,“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还肯留下来陪我,这样就够了。” 偷得一个亲吻在她的颊边,他侧身趴在床缘瞅着这个睡美人。 凝视着她的同时,花野的思绪显得极为复杂。“怎么办?你为什么要出现在现在这种时候?如果再多等些时间,让我解决完手边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快乐的花野,而不是现在这个心情极差的家伙!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不想让你卷入是非中。” 低沉嗓音不是平常那个爽朗的男人,话中的无奈和难受更是引起她的心头一紧。 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心头悸动得有些疼痛,某种不知名的心疼缓慢的聚集着,让她好想出声安慰他。 瞄见睡美人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他偷笑,唇缓慢的覆盖住她的,无比温柔的轻咬着柔软的唇瓣,偷得她的第二个亲吻,“可是你出现了,还自愿留在我身边陪我,让我完全不想放手……”这个亲吻逐渐往下移,从她的下颚移到白皙的颈子。 一种麻痒令她不自觉轻颤了一下,随后当她察觉身上还有种异样感觉的时候,再也无法不睁开眼。“你、你摸够了没?” 拨开在她身上到处造次的手,她满脸通红的坐起身瞪着他。 偷亲她就算了,还伸出贼手在她身上东摸西摸,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小喜子,你变坏啰!居然装睡欺骗我!”他有些惋惜的看着自己的手,小女人如果能再多撑一下,自己就快摸到重点部位。 “我欺骗你什么?” 他比比自己的唇,“骗我的吻呀!你想要我的吻,说一声就好,我一定马上献上,一点都不需要装睡啦!” 这家伙真是气死人,方才还在为他难过、同情的心瞬间飞走,真想一拳把他打飞,此时的她,早就忘了先前所听见的谈话。“走开啦!你不回事务所,我还有班要上!”推开他,她准备下床。 一条手臂玩闹的从后方揽住她,她又跌回软软的床上。 “现在才八点,还早得很,干嘛这么急着走嘛!”手脚缠上这个偷听他内心话的女人,不管她听了多少,如他刚才所言,是她自己送上来,那他也就不放手了。“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一起淋个浴、吃个早餐,再一起去公司比较好吗?” 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盘旋,那股热麻的气息刺激着她,当他提到两人共浴时,她的脸简直红到最高境界,再下去就要爆炸了! “我不介意再一次承受惊吓,像昨晚也可以,只要你说一声好,我保证马上去放洗澡水。” 她一愣,拿起身边的枕头扔向他,“你想得美!” 枕头没击中他,倒是打着了椅子上的包包,一斜,包包掉了下来,拉炼没拉好,里面的东西乒乒乓乓掉出来。 “咦?”他半眯眼,似乎看见了什么。 长腿一伸,他离开床铺,于昭喜跟着跳下来,来不及把东西塞回包包内便教他一掌全部拿走。 “你居然偷翻我的垃圾桶,还把这张纸藏在你的包包里?”他秀出那张纸条,在于昭喜做贼心虚的小脸前晃了晃。“我就说嘛!你想要我吻你,只要说一声,我马上献上。” 小丫头居然会偷藏东西?她向来正直的行为出了偏差,却是因为他,这点他可开心得很! 视线瞄到手掌中的另一样物品,黑眸半眯,好心情立刻不在。 可恶!这cd怎么会在她的包包里?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把手中的cd呈抛物线一扔,丢进垃圾桶里。 “花野!” 两手一拍,他转过身,表情相当严肃,“我警告你,既然已经把我这朵花放在心底,就不准再去看这些!不对,是不准碰、不准听、不准看这些影响你思考的鬼东西!” 头一扭,似乎觉得扔到垃圾桶还不够,长腿往前一跨,把垃圾袋打包封好,当下决定立即处决。 望着莫名其妙发火,然后又莫名其妙拎着一袋垃圾走出去的男人背影,于昭喜发愣许久,而后为他这种可笑的行为,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不过就是一张cd嘛!怎么可能有洗脑作用,真是败给他了。 但也证明了,这个男人真的很在意她咧! ***bbs.***bbs.***bbs.*** 得知花野平安无事,虽然有些事情尚未交代清楚,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牵涉太多,于昭喜也没多问。 要到日后联络他的电话,于昭喜也乖乖回到事务所上班。 只是不过一天的光景,她却意外接到一通电话。 是上次那位在海达企业见过面的男人通知她——花野的爷爷在医院过世了!而花野近日要着手办理丧礼事宜,短时间可能没办法与她联络,她若有什么事情直接与助理联络就好。 接连下来整整一星期的新闻都与海达股份继承相关,每每看着电视上花野面无表情面对记者的提问,于昭喜就为他拧着一颗心,心疼他每天为公事如此烦恼,还要烦心在爷爷的遗产上。 不过这些藏在心底的心疼都比下上听见丧礼上某人的发言,让她胸中一股无形怒火骤然爆发。 “我坚决不同意把海达的股份全部交给花野,虽然他是长孙,却也是最没有资格继承我父亲遗产的人,这几年来当我父亲身体不适,海达需要有人帮忙维持运作时,花野根本就在外面逍遥;直到我父亲去世前才出现,摆明着就是来争家产的,所以我会发起海达股东会议,共同抵制让花野成为领导人,他根本不配!” 这个男人……这个声音…… 就是那天在客厅里同花野大小声的男人,也是花野的叔叔。 是亲戚说话却如此不饶人,她开始懂了为什么花野在对待其他人时,会是那样冷漠的态度。 “娟姊,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在她话落的同时,一份报告扔到了她手上,在林娟眼神示意下,她瞄了几页,随即讶异望着一屋子的人。“你们……” 陈雄一耸耸肩,“那家伙虽然偷吃我的蛋糕,把我气得牙痒痒的,可好歹也同事几年了,出了事要我袖手旁观也说不过去,我们的私人恩怨也得等他回来才能报。” 蓝星也凑上来道:“不是只有你关心阿野,我们也想知道那家伙出了什么事情,就等你开口,好把花野的资料交到你手上。” 原来大家早私下去调查了花野的背景,她一直以为他们完全不关心。 回以一个感动的微笑,她急忙回到座位,心急的开始翻阅。 半小时过去,于昭喜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娟姊,今天下班前,可以帮我去花房注意一下吗?” 下一秒,她人已经不在座位上。 “瞧小不点心急的模样,连跟我们说声再见都没有就跑了。”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 “我看她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天后才回得来。” 众人互瞄一眼,三个男人同时发出好大的一声「耶」! 这下子,把小唠叨赶走了,反正老板又不在,那大家还留在这里干嘛?放假去啰! ***bbs.***bbs.***bbs.*** 有人遇到痛苦受伤的挫折,会沮丧、会伤心,会失意;有人遇到伤心难过的事,会哭、会叫、会骂;可是偏偏就有人把所有情绪都吞下,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 花野就是后者。 她从不知道花野身后压着一个如此沉重和痛苦的记忆——他的父亲在三年前因坠楼过世,表面上看来,这是一桩家庭不幸事件,可背地里,却是他叔叔一手策画出来的诡计,为的就是夺取家产。 利用花野父亲率直的个性,骗取他的信任,设下诡计让花野父亲被冤枉和海达敌对公司有往来,继而离间花野父亲和爷爷之间的关系,让花野爷爷对自己的儿子失去信任,将他赶出公司。 花野叔叔一方面掌握大权,一方面又设计更多的陷阱让花野父亲上当,让花野毫无经济来源的父亲负债累累,最后也算间接逼死花野的父亲。 另一方面,花野的叔叔又怕爷爷把遗产留给长孙,再次设下诡计挑拨花野爷爷和花野间的感情,利用花野父亲的死大作文章,使得花野和爷爷闹翻,最后负气离家。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亲人的背叛! 她无法想象当时知道真相的花野,内心做何感想?这是生长在正常家庭里的孩子所不能体会的;她虽然也无父母,从小跟外婆一起生活,但是却也过得知足快乐。 在他欢笑的面具下,心里藏了多少难过和愤怒,还有寂寞,难怪他总对她说,这个世界就是人骗人的世界。 她的胸口一紧,他是用什么心情在说这句话? 那天,他说好在有她陪他,这几个字此时却如刺般深深的插在她的心口上,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他的心事?为什么不要她跟他一起分担他心中的不快难过?一个人这样硬撑下来不寂寞、不痛苦吗? 此时此刻,她好想见他一面,五点就在他家门前等候,却一直等不到他的归来;狂打电话给花野也没接通,她不知道他人在哪,却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能见到他的机会,所以她还是默默守在他的别墅外。 九点了,就在她放弃等待的时候,蜿蜒的山路出现了车灯。 轿车在她身前停了下来,车灯让她睁不开眼,无法看清眼前景物,但车内的人却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小喜子!”花野慌张下车,来到单薄的身子前,先不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急忙脱下西装外套往她身上套,劈头道:“你不晓得山上的夜晚会冷吗?怎么连薄外套也不披就跑来!” 她苦笑着,“你以为我喜欢站在这里当笨蛋吗?”不就是心急想见他。 话才落下,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手臂便环抱住她。“你就是笨蛋!” 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头顶,宽厚的怀抱贴上她略显单薄的身子,他知道她为何而来,爷爷去世的新闻她应该知道了。 先将车子驶入车库,赶紧带着她进到屋里,再送上一杯热茶暖暖身。“来之前你该打电话告诉我,这样就不会让你在门前傻傻等了。”他往她身边一坐。 “我打了,还打到烂了!”她指控着。 他一愣,掏出手机一看,“抱歉,原来我的手机没电了。” 于昭喜望向他眼中的疲惫,口气不自觉的放软道:“你还好吧?” “我?当然好,能见到你亲自跑来看我,我都开心死了,哪还不好?”他笑咪咪道。 这个笑容,看在她的眼中却显得相当刺眼。 放下暖手的茶杯,她不知所措的瞅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不要逞强好不好?要是难过你就说出来,有我陪着你。” 小脸满是心疼,令花野胸口一暖,把可爱的员工一把捞进自己怀里,软呼呼的娇躯抱起来就是舒服,可以驱散压在胸口的窒闷。 “相信我,我真的很好。”他轻轻一抿唇,“就是有那么点不痛快,只是一点点喔!是那个人害得我失去父亲,现在两腿一伸就去了极乐世界享福,他以为我会舍不得他吗? “不!我才不,我甚至一点都不难过,心情也轻松许多,真的,只是有些事让我难以忘怀,就像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轻轻哼了起来。 一首旋律简单的老歌,却听得她想哭,小手紧紧圈住他,命令道:“花野,别再唱了!”她声音一梗,紧闭上双眼阻止泪水垂下。 他一顿,过了好半天才再度开口,“我不在乎的,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他的口气是轻松的,可是环在她腰间的手劲却大得不像话。 “不在乎的话,你又为什么一直要催眠自己不停的说呢?”他的歌声、他的口气明明就是说他好在乎——他的心在哭! 他哑着声道:“那个老家伙真卑鄙,先是让我恨透他的无情,却又在临终前,对我说了「对不起,请原谅我」几个字!”让他的恨变得如此不干脆,他真的好生气。 “你老嫌我唱歌唱得难听,我告诉你,我爷爷唱歌才更难听呢!从小他就喜欢把我这个可爱的小孙子骗到音响室,被迫和他一起听老歌,我会喜欢那些老歌还不是因为受到他的荼毒,你说说,我这个孙子很可怜对不对?” “最可恶透顶的是,他轻易就相信了谣言,却不肯相信我父亲,因为他,我父亲落得这样的下场,最后他竟然用那几个字来打发我,还不让我回答,人就跑到西方极乐世界去,我管他去那里做什么,赖在西方不回来我也一点都不在乎!” 她静静的听,明白他心情的矛盾,他是气他爷爷的,可是在他心里对爷爷还是有一分敬爱,而就在这最后一刻,他爷爷悔恨了,想恳求他的原谅。 “我不会原谅那个我称为叔叔的男人,当年我不知道所有事情,一心只为气爷爷所以出走;但既然我现在回来了,就绝对不会让他好过。”薄唇微微往上挑,勾起一个带着危险的笑容。 这样无情的花野令她心惊,她一双纤纤玉手移到他的脸上,把他的脸部肌肉调整好,不许他露出那种笑容。“不要这样笑,好丑陋,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这样怨恨就真的能让你心中的伤痛离开吗?” 他低头,见到她眼中的恳求,心中那块恨和痛竟逐渐地被平抚,好似有她在身边陪伴,报复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我会跟你分享你所有的不快和难过,但是就是不准你再这么笑了。” 嘴角的线条因为柔柔的嗓音而软化下来,他的声音恢复成她所熟悉的口吻,“好好好,别再揑了,我的俊脸都快变形了。” 确认他的心情平复许多,她才俏声问道:“你说因为爷爷生病所以回到海达,等你爷爷丧礼过后,是不是就会回来事务所?”她只希望花野能尽快回复到以前的花野。 “等我从我叔叔那边拿回我母亲的玉坠子,我就回去。” “玉坠子?” “是呀!这个玉坠子可是我妈妈要传给媳妇的宝贝咧!说什么也要抢回来,不然我以后要送什么给我老婆?”他朝她眨眨眼,意思很明显。 “什么送老婆,别闹了!”于昭喜脸微微一红。 “别小看这条玉坠子,这是我父亲送给我妈的传家之宝,这里的一切我都可以舍弃不要,唯独这个玉坠子非抢回来不可,它对我的意义相当重大。”他轻轻一叹,“起码,它是唯一能让我想起父母曾经拥有的幸福……” 于昭喜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为这个男人深深的心疼起来。 “我警告你,别再跟我讲任何故事,我不想听,你这家伙最会加油添醋,一个小事情可以被你说成人间惨剧,我才不想被你骗哭!”放完话,她把头埋入他的怀中,小手紧紧扪着他的腰,用着警告的方式不准他提起那些伤心事。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嘴里发出。“唉!好不容易有机会让我表白深情时刻,你居然这么不赏脸。”有她在身边陪着真好,他可以放松一切,什么都不用去想。 “谁教你这个人就是不正经,嘴巴里面吐出的话十句里九句都是假的,当然不值得信赖。” 听着女人熟悉的说教声,他的眼皮不自觉沉重起来,“你知道吗?就是这个傻呼呼的天真性子,让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你……” 让人当成抱枕的于昭喜却因为他这句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伸出手心疼地把睡着的他拥紧,不介意他就这样靠着自己熟睡。 十句里面剩下的那一句,恐怕就只有对她的感情了,绝不作假。 ***bbs.***bbs.***bbs.*** 沙发毕竟没有床铺舒服,窄小的空间睡了一晚,要不腰酸背痛都难。 大清早的,某人就因为身体不舒服想挪动一下身躯,却发觉手肘有重物压着,眉头一皱,眼皮跟着一睁,大脑意识到是什么物体时,整个人一震,心头大惊。 心里念着的女人居然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好半天,黑眸才逐渐回神,回忆起这不是梦。 小喜子昨晚来找他,陪他说话,结果他在她的叨絮声中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真奇怪,好像每次见到你,我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盯着怀中浅浅呼吸着的小头颅,唇轻轻一勾,没想到连她也跟着一起睡着,还把他当靠垫,两人这样睡倒在沙发上,难怪会不舒服。 “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跟我父亲好像,都是那种认为做人处世就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还有轻易的就相信别人,害我不自觉的被你吸引。结果一步歪,就步步歪了,偷偷观察你工作,却被你认真的表情吸引住;一听见你有交往对象,我又嫉妒、又担心,就怕那个男人对你不好;好诡异,我怎么会迷上一个脑筋转不过弯的人?可是我就是被你的死正直个性给吸引了,我喜欢你捍卫正义的表情,看着你为自己的信念而执着,还有一生气,就会肿得像河豚的脸蛋……” “那种脸哪一点可爱了!” 他眨眨眼,自己的真心话居然被人偷听了。“小喜子,你又装睡偷听我说话!”她杏眼圆瞪的模样可爱透了,真想偷揑一下。 “我才没装睡,是你没看见我的眼睛睁开,自己在那边吱吱喳喳说个没完。”就算之前没醒,也被他的细语声吵醒了。 其实早在他挪动手臂的时候,就惊醒于昭喜了,只不过好不容易可以多听一点这家伙的真心话,她当然不出声啰! “好吧!既然你都偷听到了,说吧!你现在是不是心里超级感动,想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出来?” “谁给你流鼻涕、流眼泪……啊!你干嘛打我!” 大掌拍了她的脑袋瓜一下,不理会她的白眼,截断她的话抢道:“你可以表面否认,我就当你是偷偷感动在心底,好了,是不是该换个角色吐真心话了?” “什么真心话?”趴起身来,于昭喜揉着遭打的可怜脑袋,鼓起双颊瞪着他。 “好歹我也说了这么多感人肺腑的话,你也该有所表示才是呀!老实招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喜欢上我的?” “你在胡说什么!”她脸一红,呐呐道:“明明就是你在偷偷喜欢我,哪里是我先喜欢上你?” “不是先喜欢我,那就是后喜欢我了!”他笑着抓住了她话中重要的字眼,凝视着那张红通通的河豚脸,“无所谓,管他谁先谁后,重点是结果,反正你承认决定采下我这朵大帅花了。” 瞧他乐得跟什么似的,她若不喜欢他,他一出事,她会立刻跑来吗?还会让他吻吗?都这么清楚了,干嘛一定非要听见她开口。“你是不是该去公司了,已经快九点了耶!” “没关系,反正现在掌权的是我叔叔,他巴不得我连公司一步都不要踏进去,根本不会希望我准时到!” 小手抚上那张讽刺笑容,好想帮他抹去这样的笑容。“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不需要。”回答得太果决,瞄见她眼中那一点点的失望和伤心,心一拧,抓起一只小手,紧紧贴上自己的脸,“小喜子,你不适合加入我这种勾心斗角的游戏里,我不希望你违背你的正直理念,我只要你幸幸福福过着被我宠的日子就好。” 直勾勾的瞅着他,他温柔的承诺令于昭喜的心头一紧。 花野表面上虽然很随便,可是暗地里,却想着要如何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样的男人,教她怎么不动心? “好啦、好啦!既然醒了,就该去刷牙、洗脸,昨天我们就这样穿着脏衣服睡倒,连澡也没洗……”黑眼珠贼溜溜的转了转,“嘿嘿,你脏我也脏,干脆咱们一起洗澎澎怎么样?” 小拳头重重往他的胸口捶了几下,顺便附送几道白眼给他。 每次她想认真跟他说说话,他就爱故意谈些风花雪月。 虽然这个男人是不想让她担心、挂心,所以才扯些令她转移心思的话题,可是他愈这样做,她就愈无法不对他心疼。 面对打一打突然休兵的拳头,黑眸满是忧心,他审视那张突然凝重的小脸。 “怎么了?”以前开个玩笑她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呀! 她仰头对他道:“你听好,如果你心里有任何不痛快,包括难过、伤心和怨愤,都要告诉我,我帮不上你忙,但起码你的不快乐我可以帮你一起分担,别一个人偷偷难过、偷偷气愤。” “不是都说了没事……” “别用没事来打发我,你不想我担心,可我也不想你承受那些沉重的记忆,为什么你就不能体会我的心情呢?”投进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紧他。 他不再反驳,圈住这个先是采走他的心,然后又将他的心塞满温暖的小女人。 两人相偎了好半天。 “喂喂喂!小喜子,你别这样抱得我这么紧,我会把它当成是你投怀送抱咧!” 小拳头再一次举起,可是捶下的力道却有如棉花糖一般。 咦?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抱你一起去洗澎澎啰!” 手臂微微用力,怀中的小女人没挣扎,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衬衫领口。 咦咦? “我说真的喔!我现在就要去放洗澡水啰!” 咦咦咦? 小女人仍旧没多大反应,就连挣扎一下也没有。 唇角喜孜孜滋的上扬,他用力的深呼吸,眼神燃烧着炽热的火炬,有点不敢相信好运竟然降临在自己身上。 好吧!既然是她默许的,就别怪他乘机揩油,把她夹去吃啰! 第九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烦恼忘光光,光从这些天花野常与事务所联络的频繁频率看来,遗产纷争对花野而言,一点影响都没有。 “小不点,看看你做错了什么事!那家伙三天两头打电话来炫耀自己是怎么被辣手摧花,他不烦,我都听腻了!” “那家伙可得意了,一天到晚打电话来炫耀他被蹂躏的经过,讲得他有多雄风阵阵,真讨人厌。” 被点名的小脑袋专注低头剪着玫瑰,口中喃喃自语,没听见、没听见! “小不点,我拜托你,下回要摧花的时候,麻烦下手狠一点,最好把他蹂躏到不成花形,让他没工夫打电话来炫耀他有多么神武。” 咔嚓一声,剪刀一歪,可怜的玫瑰被腰斩。 那个白痴!到底要跟大家胡说到什么地步!还有,这群人到底要消遣她到什么地步! 她是笨嘛!莫名其妙心疼一把,然后……然后就…… 而且她一个女人怎么欺负花野?到底是谁摧残谁,这群人怎么可能搞不清楚! 酡红的脸蛋都快比自己掌中鲜红的玫瑰还红了,她拎着大剪刀,怒气冲冲从花房现身,见到她这副凶残模样,识时务者为俊杰,抱怨声瞬间消失。 雷逸凡吞了吞口水道:“小心呀!那剪刀这么重,你别举这么高,好、好危险呀!”瞧她气呼呼的架式,真怕她一个没注意,剪刀就摔过来,伤的可是他。 “剪刀没长眼睛,快、快放到星哥哥手上来,我帮你保管。”尝试伸出一只手,却遭想砍人的一个瞪视,阿星乖乖坐回位置上,再也不敢多语。 “别气、别气,你也知道花野那死德行,好不容易骗到你采了那朵花,当然想大声宣布到让所有人都知道,免得你反悔赖掉呀!”想偷偷上前不着痕迹地把她手中的凶器夺下,可她那副凶残的模样,实在让人怕怕呀! “小不点,听我们的话,快把凶器,不,是剪刀放下,阿野那家伙也说了,搞不好你们的行为已经开花结果,你实在不适合再拿着把大剪刀跑来跑去。” “什么开花结果?”她凶狠的问道。 蓝星在肚子前比了个突出的动作。 一瞬间,于昭喜明白了,整张脸倏地烫红。“那家伙要是再打电话来胡说八道,就把电话交给我!” 老羞成怒的于昭喜耍弄着那把让男人害怕的大剪刀,这么命令道,她会亲自叫那男人闭嘴的! 买乐透也没这么准,狠话才撂下,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三个男人眉头一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还是不接? 瞄瞄那把正在喀喀响的大剪刀,男人们很没种的吞吞口水,举派蓝星打头阵。 蓝星无可奈何接起电话,非常好,那头正是准备领死的花野。 “是呀!就是我……什么?你出车祸,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哦!你要我不要告诉小不点……”他瞄瞄身前那张惨白的小脸,还有她手上摇摇欲坠的大剪刀,吞吞口水道:“很遗憾,来不及了,她就站在我身边全程听完我们的对话……哦!什么?” 蓝星的眼神追随着那道狂奔出去的身影,遗憾道:“很抱歉,你又晚通知一步,她已经心急如焚、火烧屁股的冲出去了!什么?阻止她?我又不是不要命了,哪敢阻止她?” 三人看向「砰」一声的大门,小不点,你也帮帮忙,怎么不把剪刀放下来再跑去医院嘛! 还有,你知道是在哪间医院吗? “好吧!那就先这样,咱们医院见啰!”蓝星挂上电话,望着墙上时钟。 果然,一分钟后,随着楼下路人的尖叫声以及砰砰砰的脚步声,于昭喜带着那把凶器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说要把对方大卸八块的脸庞,此时却挂满了担忧。 唉!还想装作两人没什么关系,谁信! ***bbs.***bbs.***bbs.*** 人好端端的开车下山,居然倒霉的被车追撞,还因为刹车失灵差点摔下山崖,花野也真够衰了。 避免惹人注意,花野被安排进入一间私人医院的特别病房里。 虽然得知他没事,甚至还可以笑咪咪的描述那场惊心动魄的惊险车祸,她却无法无动于衷,小手紧紧揪着衣服一角,脸色可比躺在病床上,一手一脚捆着纱布的的男人还要苍白。 “哎呀!小喜子,你别绷着脸,笑一个嘛!”大难不死,可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但那张小脸却一点喜感都没有,看得他都快要跟着哭出来。 “你这样子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医生还说有轻微脑震荡的可能,要住院观察几天,你说教我怎么安心?”想到这里,心就一阵拧痛,她咬唇道:“昨天晚上和你吃饭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会说、会跳的站在我面前;可是现在却手断脚断,还差点死翘翘了……” “呸呸呸,什么快死翘翘!你可别乱咒我!”阿弥陀佛,这女人说的话老天可别当真,“被你讲得我好像快死了一样,我哪来的手断脚断?不过是骨折而已……” 于昭喜仍是惨白着脸,那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令在场人士都感到心怜。 “就是呀!阿野只是骨折而已,不用为他担多大的心啦!你看、你看,他手脚还是这么灵活,可以动的啦!”陈雄一故意抬起那条包成跟白萝卜没两样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即招来一道想骂却不能骂、想叫又不敢痛呼的闷哼声。 “可是我看他很痛呀!”于昭喜注意着花野几乎冒着冷汗的额头。 “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花野忍下想杀人的欲望,陪笑道:“小喜子,可不可以帮我去买罐果汁来,还有顺便带个三明治给我,我突然好渴、好饿喔!”斜眼一睨过去,给他记住,等他手脚复原后,非得让陈雄一哭着叫他爸爸。 “你想喝果汁?可是你……” “我受伤的是四肢,又不是得了什么都不可以吃的怪病,你想想,我一早出门就发生车祸,早午餐都没吃,现在都已经下午了,怎么可能不饿呢?” “好好好,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拎了零钱包,她拔腿便跑出去。 “人都离开了还望什么望?你呀你,少拿装病来博得小不点的同情,藉机揩油。”雷逸凡凉凉道。 花野白了他一眼,“阿雷,你还真了解我,你要是女人,我铁定爱上你!” “去你的!先说说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都已经把报告给你看了,你怎么还会出这种车祸?” 这一说,也讲到了其他人心中的疑惑,这几日的连系主要原因就是花野要求他们暗中调查他叔叔的私下活动。 这一查,的确查出对方不少小动作,好比拉拢公司股东签署拒绝由花野掌管海达的契约,还有经常出入花野爷爷生前往来的律师事务所,不过最严重的是,那个男人私下找上地方帮派,还与对方有金钱上的交易。 “我们都知道你叔叔找了人准备对付你,因为你是要胁他的头号人物,也警告你近日要小心,怎么还出了事?” “有人追撞我呀!煞车又有问题,我又不是超人,当然煞不了车。”只剩一只手能活动的花野无奈的摊了摊,“没办法,他前几天已经找人对我的车子煞车动了手脚。” “你怎么知道?” “我在车上装了摄影机,发现他的助理曾经偷偷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 众人一愣,齐吼道:“所以你早就知道煞车失灵?” 花野点了头。 “你知道还不多加防范,甚至故意让那个老家伙得逞?花野,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扬了眉,花野老神在在道:“没有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这一次的牺牲绝对不是做白工,他深信很快就会有他要的结果了。 ***bbs.***bbs.***bbs.*** 于昭喜在医院楼下的饮食贩卖部里寻找了好久,才找到三明治柜,可问题来了,花野不喜欢生菜,这里的三明治全都有生菜呀! 她踌躇许久,一个转身想回去问问花野,就这么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 这一撞,原本在男人手上的咖啡溅了几滴出来,滚烫的咖啡令他手一晃,公事包跟着掉下地,里面的文件全撒了出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闯了祸的于昭喜,除了道歉外,当然不忘帮忙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糟糕,我把你的衣服也弄脏了。”把文件交给了对方,这才注意到人家袖口的点点斑迹。 男人笑了笑,亲切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没有怪她,他重新拎起公事包,拿了一个三明治,转身去结帐。 “先生,请等等。”于昭喜捡起角落边一张钞票和一枚铜板,“还有这一百一十元也是你的。” “谢谢!”男人接过钱,零钱却从指缝间溜落,好死不死,滚进了柜枱底下。 于昭喜才想弯腰捡起,男人直接开口,“没关系,不用捡了。” “不行!”坚持拿到钱的她,蹲下研究许久,发现手实在构不到,索性直接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十元来。 “小姐,真的没关系,你不需要给我钱。”他失笑。 “怎么说都是因为我,你的十元才会不见,我坚持要还你,这是我的原则,你一定要收下。”是她的错就是她的。 见她一脸坚决,男人终究还是收下了,也对这名女子留下特别的印象。 男人离开后,于昭喜又回到三明治前,想到花野一定在病房内哇哇直喊肚子饿,急忙挑了一个鲔鱼玉米三明治,随后又急匆匆的跑去买了杯现榨果汁,在掏钱的同时,眼角扫到不远处正站着方才那个男人,而他的身边…… “哐当!”零钱掉满地,她一回神,弯身开始捡钱,内心却受到不小的震撼——刚才那男人身边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这个人不认识于昭喜,但是她却认识他。 不会错,在电视上看了他这么多遍,就连声音她也都还记得,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花野的叔叔! 他们出现在这里做什么?探望花野? 注意到那两人似乎有移动的迹象,她的脚跟也不由自主跟着移动。 “喂!小姐,你的饮料还要不要?” 对哟!她尴尬的一笑,差点忘了付钱,匆匆结了帐,人急着转头,那里的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她回到病房前,岂料人还没踏进病房一步,一只大掌却捂上她的嘴,整个人还被往后拉。 “嘘!”雷逸凡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在他身后是其他二人,每个人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又比比病房门口,一个个凑耳上去,很明显的就是在……偷听! 此时,蓝星朝她招了招手,指指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空缺等着她加入。 可……偷听? 上回偷听是不得已,这回真正做到偷偷摸摸的窃听…… 于昭喜的心头挣扎着,最后把心一横,反正为了花野已经破了这么多次戒,早已有违正直的理念了,也不差这一次。 站在预留给她的位置前,她把头贴了上去,开始窃听里面到底在讲什么…… “没想到叔叔这个大忙人也有空来医院探望我。” “这是一个晚辈对我该说的话吗?” “抱歉,也许我该问,叔叔是来看我伤得重不重?是不是快死了吧?”里头说话既冷又刺的正是花野。 “阿野,你为什么要故意这么说?我跟我爸特地来看你,没想到你的言行让我失望极了。” 多了第三人的声音,引起于昭喜的关注,应该就是方才那个男人了。 “我是故意的吗?那很抱歉,原来是我误会了,不是叔叔派人在我车子里的煞车动手脚,也不是叔叔派人来追撞我的。” 于昭喜重重吸了一口气,所以说,花野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堂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妨自己看一看这份资料和照片。” 一阵沉静后,传来不敢置信的声音。“不可能!堂哥,你这些调查资料是从哪里来的?我爸不会做这种事情,你不可以把你对我爸的不满,用这种方式诬蔑他!” “真是诬蔑吗?你怎么不亲自问一问你敬爱的父亲,听听他的回答是什么?”花野的冷笑声中掺杂着不屑。 “爸,堂哥说的是真的吗?” “阿哲,你相信这混小子的话吗?我是你父亲,你应该清楚,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可是这些照片,那个开车追撞堂哥的人,怎么会和你一起出现在其他照片里?” “阿哲,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怀疑我!” 冷讽的语调插入父子间的对话,“有种做,为什么没种承认?” “你给我闭嘴!我好心来探望你,你竟然挑拨我和我儿子之间的感情,弄得我儿子怀疑我!我真后悔今天来这里!” 话才说完,于昭喜已被一股力道火速拉到墙角;说时迟、那时快,病房门在这时被人打开,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就这样一去不回。 门再次阖上,四个偷偷摸摸的人又再一次趴回去。 “这一定是误会,我爸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堂哥,我回去后一定会调查清楚,我相信绝对不是我爸派人来害你的。” “你的意思就是,这些照片都是我找人做出来,专门来陷害你爸爸的?” “不……我知道你和我爸有磨擦,但是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父亲会这样做……堂哥,算我求你,这些照片可不可以不要流出去,要是让记者或者是公司股东知道,我爸的地位就没了,也许爸他真是糊涂了,可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怪他……” “反正我也没死,就算了是吧?” “堂哥!你不要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撕破脸弄得这么难看?我爸也许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他也是你的叔叔呀!我会回去向他问清楚,也绝对不会再让堂哥误会。” “意思是,要是哪天我和你爸有了冲突,你会选择他而不管是非对错?” 许久,里面才再次传来几句话。 “对不起,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爸,是我最亲的人,我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你,堂哥,对不起。” 原本于昭喜还对这个叫阿哲的男人反感不大,毕竟从对谈里,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父亲平日的所作所为,但这最后几句却令她厌恶感瞬间暴增,也让她好气、好气。 好个一家人,那怎么都没人替花野想过,他们为什么都这么自私! ***bbs.***bbs.***bbs.*** 经过几日检查,确定花野没有因为那场车祸而有后遗症,医生也宣布他可以出院,趁着保罗去帮他办理手续的时候,于昭喜忍了许久的疑惑终于问出。 “你什么时候打算搬回之前的公寓?”只要他回别墅去,就代表还跟那群人牵扯不清。 “怎么了?你这么想念我呀?” 不隐瞒自己的感觉,小脑袋轻轻点了点,“如果我说是呢?” 虽然一手撑着拐杖,他还有一手可以用,一样轻松把小女人捞来身前,“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说想我耶!那这样好了,你干脆把东西收一收,连人一块搬到我的别墅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以前的花野能快点回来,我不希望你再这么愤怒、伤心下去。”同时也可以避开危险。 她的牵挂令他的嘴角释放出最柔软的笑容,他牵起这个决定走一辈子的女人的小手,问道:“你觉得以前我住的公寓好呢?还是我现在这间别墅好?”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令她好半天才回过神。“做什么问我这个?” “帮我做做决定呀!别墅是我父母唯一留给我的财产;而外头那间公寓却是租的,既然都只有我一个人住,如果要我二选一,你觉得我该放弃哪一边?” “别墅很好,可是只有你一个人住,太大又太冷清了;公寓虽不大,一个人住也不算小,可是一样的冷清。”她顿了一下,“老实说,你那两个地方我都不喜欢,感觉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一个人冷清,两个人就热闹了呀!”黑幽幽的眸子认真无比的望向她,“多了女主人的屋子,再也不会冷清了。” 她看进那双炽热充满期待的眼眸中,好半天,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你怎么、怎么突然转到这里来,我从来没说要跟你住在一起。”这家伙怎么一跳就跳了好多步骤,直接同居去。 “我不介意,要我搬过去跟你一起住也行。”他很随和的,只要她的一句话就好。 “谁要跟你住在一起!” “不是你是谁?别说你这么年轻就得了健忘症,你忘了上星期你都是在谁的床上清醒的?都在一起了,还分什么我家你家。” 他胸前顿时挨了一记闷拳。 “你还说!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做什么把这些私事向雷大哥他们大声炫耀!”害她在他们面前被取笑得抬不起脸。 他一脸的用心良苦,“我这是以防万一,你不懂,这年头如果没有证人在,很多没良心、没公德心的人,蹂躏完就拍拍屁股走人,被抛弃的人很惨呀!” 这下,她连耳根子都红透了,“花野,你再扯这些,我们就什么都不用谈了!” “那好,我们就正经的谈。”语毕,脸上玩笑意味瞬间不见,臂膀紧紧扣着她的腰,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小喜子,我从不承认自己是好人,而且我爱骗人、爱耍弄人,这样一个违背你信念的人,你还愿意和他走一辈子吗?” 他眼眸的火焰愈来愈炽热,教她浑身也开始发热。 “我不知道。”被他眼底的认真所吸引,她缓缓开口,“你是这么一个差劲的家伙,嘴里的话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假的,而且唱歌又唱得这么难听,污染我的听力。” 视线移到撑着拐杖的手臂,于昭喜的鼻子逐渐变得红通通的。“可是我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的注视和帮忙而感动,你消失不见,我提心吊胆得几乎没办法好好过完一天,知道你的过去让我心疼,看到你受伤就好像我自己受伤一样的痛。” 花野不舍地轻吻红唇一下,“我只能说,你爱上我了。” 她抽抽鼻子,“是呀!有多惨。” 爱上一个人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喜怒哀乐会牵引她的心情,她知道自己违背了外婆的教诲,但谁教她爱上了这样的男人,可是这种感觉来的时候怎么挡也挡不住。 “明明你这么坏,而且又不坦白,什么话都不直截了当对我说,我却好高兴你如此在乎我……” “我直接转换你的意思,就是我人虽然讨厌,你却不反对和我生活在一起啰!” 她轻轻一点头,含羞带怯的目光是那样的诱人,令他的双目发光起来。 “重点问完,请问我现在可以亲吻心爱的女人了吗?” 如同以往没给她机会开口,他说了便是地吻上她,以后她要是常常露出这种表情,他保证连自己姓啥叫啥都会忘光光。 “等我手边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卖了别墅,重新买一幢属于我们两人的房子。”他轻抚着她的长发,喜欢她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胸前的幸福感。 “什么事情告一段落?”她不懂,都说过对遗产没兴趣,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小脸猛地一抬。“是为了玉坠子吗?” “对,在没得到它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他的眼神有一点点变比,隐隐有怒火在窜升。 “究竟这条玉坠子为什么这么重要?” “你知道我叔叔为什么这么恨我爸?”甚至用卑鄙的手段除去他的父亲,抢得家业。 她感到不可思议地说道:“不会就是因为这条玉坠子吧?” “就是它!这条玉坠子一直是花家传给长子的信物,再由他送给自己的妻子。在我母亲还没嫁给我爸之前,叔叔也在追求母亲,却因为我父亲给了母亲那条玉坠子,叔叔就被爷爷下禁令不准再追求母亲。” “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怨恨我父亲,认为我父亲是用卑鄙的方法争夺到了母亲,可是他从来不曾想过,我母亲会接受那条玉坠子当然是因为深爱着我父亲。” 原来当中还有这么一段,她明白了,却也更加厌恶那群自私的家人。“跟你说过不要那样笑,好难看!” 她把那张笑得危险且骇人的脸庞用手揉了揉,直到花野的眼神恢复成自己熟识的,她才放手。 “老实说,我好不喜欢每次听你讲述过去,那让我听得心情好难受。”感觉到花野的手握紧了她,她缓缓一笑,“答应我,只要拿回玉坠子后,你要快快恢复成以前那个讨人厌的花野。” 他拍拍自己可怜的俊脸,一定被揑得不成形了,“原来你这么想念那个死皮赖脸的花野呀!” 小拳头伺候了他两下。“你到底答不答应?” “好好好,一到手后我一定离开,不过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他苦下脸来,“老实讲,现在我手伤、脚伤,就算你很想象前几晚一样蹂躏我,而我也很乐意,可是身体实在不如以前,拜托你手下留情,别再东一拳、西一拳地打我啦!想蹂躏我,再等我个几天,我保证乖乖躺在床上等着你临幸。” 谁理他!于昭喜不赏脸的再次捶了他一拳! 助理恰好进来,忍痛却又不能吭声的花野沉着一张阴森森的脸,更显得严厉和冷酷,吓得特助保罗战战兢兢,一点都不敢怠慢。“副总,出院手续已经办妥,可以走了。” “嗯。”花野冷漠的点了一下头,斜眼瞪着那个没良心想杀夫的女人。 于昭喜则趁特叻转身,回以一个鬼脸。 哼哼!就是他活该啦! 尽管如此,她还是上前搀扶他移动,视线落及男人强力扣住她五指的动作。 只要拿到玉坠子他便走人是吗? 同时间,她决定了一件事。 第十章 精致的西餐厅里,西装笔挺的男人一见到走进的年轻女子,急忙起身绅士般替她拉开座椅。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男人无所谓的一笑,“没关系,我已经帮你点了晚餐,我想你一定饿了。” 女人点头,男人马上请人送上前菜。 “你看起来有点累,是不是公司事情太忙了?”他记得她提到这周有批骨董运来,由她负责勘点和检查,也难怪她一脸的疲惫样。 “如果是忙就算了,可是……”她欲言又止的停下来,摇摇头道:“算了,吃饭别提那些讨人厌的事情。” “没关系,你说呀!我们也算朋友一场,上次你帮我们找到的如意古瓶,我父亲满意得不得了,说不定我和我父亲有能力帮你。” “这事你没办法帮我的。”她露出一抹惨兮兮的笑容。 “你先说说看。” 用叉子叉了一块肉放入嘴中,她道:“前几天我在检查这批骨董时,发现少了一件血玉坠子,这批骨董下星期就要转交给买主,现在少了一件,而卖方又不肯承认是他们的疏失,甚至质疑是我们公司说谎,害得我跟老板现在一个头两个人!” “我们只是小小的仲介商,要上哪里去变出这件骨董来,真头痛极了!我们跑了好几处变卖骨董的地方,可是都找不到我们需要的血玉坠子。” 男人露出古怪的神色,“你说的玉坠子该不会是那种墨绿色中带着块血色的骨董坠子吧?” “是呀!” “那你找对人了。” 停下叉子,女人不解的望向他,“什么找对人了?说得好像你有一样。” “我是有。”惊觉答得太快,男人搔搔后脑,马上改口,“其实不是我有,是我父亲有。” “那……”希望的火光从她的眼底闪过。 “我回去问问看,我父亲对你有着很好的印象,说不定会愿意把那条玉坠子转让给你。” “真的?如果真的成功,那就太好了!” 女人充满希望的笑容在男人的心中深深的烙印住,他决定一定要帮她取得。 两日后—— 不同的餐厅,同样的一对男女。 雨人一入座,男人劈头便道:“对不起,我父亲说什么都不肯将玉坠子让出。” 家里任何一件骨董都比那个玉坠子值钱,可父亲就是一副斩钉截铁不卖的表情,他也无可奈何。 “是吗?” 女人失望的表情,让男人见了好着急。 “你别着急,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说服我爸,你再给我两天的时间行吗?”不行,他就用偷,反正父亲的东西他一向都知道藏在哪里。 “真的?可你说你父亲不愿意呀!我不要你为了帮我忙而和你父亲吵架。”女人泪眼汪汪,感动的瞅着他。 “放心,包在我身上,绝对ok。” 又过了两日—— 这回地点换到了女方公司,男人拿着一个锦盒前来。 “你看看这个玉坠子,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 女人双手摸着柔润中带了一抹红丝的玉坠子,眼中止不住的兴奋很容易让人察觉。“对,就是这个,谢谢你。” “不客气,只要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我和我老板已经说好,如果你能替我们找到玉坠子,我们绝对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钱。” “我没有要跟你算钱的意思,重点是能帮到你。” “不行,公事归公事,虽然是因为私交所以你帮了我,可这件骨董也是有价值的,你应该得到报酬,才不会吃亏。”她不希望自己日后欠他。 一张买卖内容的合约立即送上,尽管男人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但为了讨她的安心,他签了,也领了支票。 女人快手将玉坠子收回盒子里,小心的保护好,抬头便见到男人直勾勾的瞅着她。 “对了,上回听你说你去医院探望外婆,现在你外婆的病情有没有好一点?” “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也不需要住院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女人的口气似乎不像以往的热络,甚至有那么一点距离。“真的没事了?” “嗯,已经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又爱大声唱歌,让我头痛得半死……”察觉到男人不解的目光,女人马上改口,“抱歉,总之我外婆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个……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空?” “清点的工作还没弄完,等我处理完再说吧!过些天如果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吃顿饭。” 虽然有点小失望,男人还是很快打起精神来。“好吧!若还需要我帮忙,记得打电话给我。” 他走后,女人挥别的小于缓缓一放,十指紧握,做了一个忏侮的眼神,嘴里对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喃喃着,“对不起了,谁教你有个差劲的父亲和个性,也别怪我骗你了。” ***bbs.***bbs.***bbs.*** 手中把玩着罕见的剔透玉坠子,贼溜溜的黑眸乐到眯成一条线。 “真没想到小不点为了你,居然使出这一招来,还要我们帮她布局引你堂弟上钩,为了你,她的牺牲可大了。” 一向秉持做事要正直的于昭喜居然自愿说起谎来,就是为了眼前这春风满面的花野。 “你都不知道小不点吃了多少苦。” 要一个不擅说谎的人说谎,事前的训练真是说不出的辛苦。 “光是练那张展现失望的模样,就不知道练了多少回,你没看她之前练习的表情,有强尸表情,还有古惑女咧!一副再不交出来,老娘就杀了你的模样,还有……” “我都知道,小娟都有跟我报备。”思及那双小手兴奋交给他玉坠子时流露出浓浓眷恋的神情,小喜子为他做的一切是他始料未及的,真不知该骂她一顿,还是该好好的吻她一遍,她不需要为了他而去勉强做不愿意的事。 “不过这样也好,你的苦肉计本来是要用在阿哲身上,只要掌控了阿哲,你叔叔这么疼这个儿子,要报复你叔叔并不难,只不过……”陈雄一摇摇头,“没想到反而是小喜子上当,正巧利用阿哲对她的好感来骗回玉坠……” “我从来没有利用小喜子的意思在。”花野的口气骤然转硬,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陈雄一擦擦额头冷汗,吞口水道:“是是是,算我口误行不行?这次小不点会出来,完全是误会一场,你宝贝她都来不及,怎么会让她下海表演对吧?” 这一番缓和的话,终于令那张冷肃的面孔软化下来。“平常你们爱在她面前怎么说都没关系,就是这一点可别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我不要她误会我在利用她。” 这一刻的花野口气相当的认真。 “是是是,我保证三缄其口总成了吧?其他人我也会交代,绝对不在小不点的面前乱说话,也不提你凶残的本性,说你原本打算如何报复你叔叔,把他从高高在上的地位拖下来,让他身败名裂,再让他尝尝当年你父亲求助无门的滋味,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原本的计画?” 花野浅浅一笑,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我不想让小喜子难过,她不希望我成为一个心中有恨的人。” “没想到当初一时兴起找来的花房管理员,功用这么大呀!”察觉到一道冷视朝自己射来,陈雄一嘿嘿两声,“对了,小不点这样帮你忙,你要怎么感谢她咧?” “我会用我这一辈子好好的疼爱她。”他斩钉截铁道。 陈雄一眼角发现一抹闪得迅速的小身影,倏地消失在门边,唇角贼贼的一勾,他回头瞄瞄那个准备领死的家伙,总不能每次都让这种德行的人风光下去吧!偶尔让他吃一次瘪,应该才是大家想看的吧! 陈雄一坏心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要对她承认,其实你老兄根本早就没事了?明明只是擦撞伤,你非要演成手脚骨折,说要激发你堂弟的良心,我看你是顺便博得小不点的同情,好让她让你予取予求吧!” 被人说中的花野,脸上毫无愧疚,“我发现你这家伙挺闲的耶!是不是下回工作分配时再给你多一些会比较好?” “我只是替她抱屈呀!要是小不点知道你害她伤心难过的泪水全都是假的,又藉机把人家骗到家里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的吃她豆腐……” 花野脸一红,粗声粗气道:“喂喂!我哪里害她伤心难过了,了不起只是骗她几个吻和拥抱。” “你敢说没藉机对小不点上下其手?” 怎么没有,该吃、该摸的他全做遍了,反倒是小女人怕反抗会弄伤他,只有任由他啰! “这才是你死都不肯说出事实的原因吧?可怜的小不点喔!被人吃干抹净还得担心对方吃得饱不饱?要不要多吃几口?” “你说够了没!” 里头的取笑声不断,外头躲起来的小身影手上捧着原本要送上的午餐盒,在门边咬牙切齿,几分钟前的感动全消,便当盒被她两手狠狠握紧。 这个花野,又骗她! 走着瞧好了,总有一天,她会把流出的泪水一次讨回来! ***bbs.***bbs.***bbs.*** 话说当花家父子见到于昭喜搀扶着花野一同步入律师事务所的时候,那震惊的模样,简直是两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跟堂哥认识?!”花哲最先回神,不可思议道。 “她很快就是你的堂嫂了。”口气冷淡,花野大剌剌的勾上于昭喜的腰,展现出占有者的姿态。 虽然堂弟的心地算不错,但举凡对他可爱小员工有肖想之意的男人,他一律不会给予好脸色。 花哲的脑袋打了结,“堂嫂?这、这怎么可能?从认识你开始,你从来没提过呀!” 花野的叔叔不愧是老狐狸,脑袋一转大概也明白了。“好呀!搞了半天,你这女人跟这小子联手起来骗我们,阿哲,我们都让这女人给耍了!” 面对花哲的诧异,于昭喜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想开口说话,腰际却被人一个使劲,她努努嘴,瞪了一下身边高大的男人。 好嘛、好嘛!不开口就不开口,谁教她已经答应了花野今天自己只是配角,该说的话全都交由他负责。 “叔叔,您现在就这么激动,那接下来岂不是要气得坐上救护车了?” 对方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野将手中一份牛皮纸袋交给堂弟。“你放心,我今天没打算坐在这里陪你听遗嘱,只是刚好这里有律师,我想顺便请教一个问题。” 见到对面两人面容倏地变惨白,花野眼中的笑意更冷,“不知道伪造文书和教唆杀人会判多重呢?” 两道抽气声狠狠发出,花哲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望向花野,“堂哥,你不会真的拿这些来告我爸吧?我们是一家人,他是你叔叔呀!” “不需要重复告诉我他是谁,我清楚得很,就是你父亲害得我失去了我的父亲!”察觉有人紧握了他的手,花野缓下了怒气,给了担忧的女人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道:“里面除了早些年害我父亲冤枉的资料外,也记载了我亲爱的叔叔是如何处心积虑的除掉我,光由这一点,法律上就构成刑事犯罪了吧!” 花野的口气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要胁我!” 花哲抑制父亲想冲上前的举动。“爸,你先别激动!” 面对花野,他低声下气道:“堂哥,我知道爸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会和他好好沟通,求你念在我们兄弟一场,别告他,行吗?” 歹竹出好笋,为什么偏偏这样没良心的男人会有一个一心为他着想的好儿子? 花野冷冷瞄了一眼那头含恨、含怨的叔叔,口气依旧不好,“要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可以,我只是要你父亲知道,若想对付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有于昭喜在,所以他能够放下复仇计画,仅对他们留下警告。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让我父亲犯同样的错误。”花哲下定决心道。 “希望你记住说过的话,别再让你父亲犯下断送他后半生的蠢事!”花野揽着于昭喜转了身,走到门边却又扭了头,对着那头仍在龇牙咧嘴的叔叔,阴森森的笑道:“啊!忘了跟叔叔说一声,谢谢你归还的玉坠子,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语毕,这回真的闪人了。 “什么?玉坠子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你别走,回来说清楚……阿哲!你做什么拉住我……是你!是你把它交给了那个女人对不对?阿哲,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 身后是一长串吼叫声,还有花哲忙着安抚的声音。 偏头偷腼打了一场胜仗的花野,她不懂,不过就是一个玉坠子,为什么那位大叔的脸色瞬间变得又臭又长,之后还抓了狂似的咆叫。 一踏出律师事务所,花野那张严肃的脸倏地消失,止不住的冲动让他把此时甜蜜蜜的心情,用歌声表达出来。 于昭喜斜睨了一眼高歌一曲的男人,冷道:“你很开心是吧?” “当然啦!所有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回去之后,我可爱的员工就要搬来和我同住,怎么不让我开心咧!”沉浸在幸福泡泡中的男人,没听出小女人的不对劲。 她推开那家伙的肩膀,一个箭步跳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叫道:“看来你还是不打算跟我坦白,其实你一点事都没有,那些什么手脚痛呀的,全都是你在演戏!” 他摸摸鼻子,站挺身,既然拆穿了,也不需要再装不良于行了。 “你都知道了呀?”是谁?是哪个死家伙出卖他! “你别在心底偷骂别人!”她恶狠狠的瞪着他,“真是气死我了,他们居然就这样跟着你一起骗我,害我以为你真的手脚断了,甘愿为你做这个、做那个,结果咧?都是骗人的!” 花野一见形势不对,马上收敛起笑容。“是我不该、是我小人、是我卑鄙,利用你的同情心亲近你,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他求饶,上前拉住她,却被她一闪,躲开五步之远。 “小喜子?”糟糕!看来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压抑已久,火山一爆发可是不同凡响的。 她低吼出声,“每次都这样,我就说不该相信你的话,你以为这样装病骗到人很厉害吗?为什么不想想听见你出车祸我会有多着急?每次看到你因为伤口喊疼,我又是多紧张的照顾你?结果全都是骗我的,那我流的泪不都是白流了!”这个浑蛋,都不知道她那时有多害怕! 小眼睛、小鼻子开始发酸起来,“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管你说什么有多喜欢我,一个一天到晚不肯跟我说实话的男人,我干嘛要掏心给他!” 这怎么得了? 花野愈听愈心惊,准备一个上前夺回发言权。“小喜子,你听我说……” “先让我说完!”她突然冲进他的怀中,把脸上不小心流下的泪水全往他身上擦,“可是我却好高兴你的伤是假的,你没事,没有断手断脚,也没有快死翘翘……” “只是我好不甘心,每次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却还要为你担心……”她闷泣指控,明明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了,眼睛却又聚满新的泪水。 一发不可收拾,她也干脆不忍了,索性哇哇大哭出来。 大马路上不少人回头看着这对怪异的情侣,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就是想发泄一下这种想气又气不起来的怨。 五分钟后,她哭累了,才注意到花野除了抱住她外,一直都没出声过。 哭红的双眼不满的望着那个一句安慰话也不会说的可恶男人! 像是在等她抬头,大掌轻轻擦拭让人心疼的泪珠,从没想过她会是个水做的女人,他温柔道:“哭完了吗?你看看你,又不是小娃娃,哭起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脏死了。” “那你就滚开呀!又没人要你在这里看我哭!”想推开他,却发现推不动。 “我怎么可能离得开呢?”唉!光见她哭,他就心疼死了,这下是谁惩罚谁呀?“我骗你,害你伤心,结果到头来,你大哭发泄,却变成我在心疼难受,这样对我的惩罚算够了吧?虽然我爱逗你,可是从来都没有要害你难过的意思,你再这样报复我下去,我都快心疼死啦!” 逗笑的口吻令原本哭泣的脸庞扬起一抹笑,他轻啄她的红唇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不再难过了?” 等了许久,她摇摇头。 “那也不会记仇,不让我搬去你那里住?” 顿了一会儿,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他咧齿一笑,原本的死德行又跑出来,“我就说嘛!我这朵花人见人爱,没道理你不会爱上我呀!” 胸口遭小拳一打,力道不轻,但他大气不敢吭一声,就怕到手的女人翻脸不要他。 “以后不准再骗我了!”她放出警告。 这个…… “难道你还有事瞒着我?”双目放出凶光。 “没!怎么会有?你想多了。”他猛摇头兼傻笑,赶紧掩饰住心虚的眼神。 “这还差不多,要是让我发现你还有事骗我,你准备收拾搬来我家的东西,就直接打包送到资源回收站吧!” 呃! 这怎么成? 花野吞了吞口水,偷偷打量自己亲手挂在于昭喜皓颈上的玉坠子。 这下可好,他该怎么告诉她,他是没有要争遗产,可是那条玉坠子却跟爷爷的遗产息息相关咧? 玉坠子同时也是关系海达所有重要资产文件所需的印鉴,没有它,叔叔就完全无法拥有海达。 这也难怪对方会气得吹胡子瞪眼,因为真正握有公司大权的还是花野。 ***bbs.***bbs.***bbs.*** 春风不会永远都吹向那朵花,有人太过一帆风顺,总是要吃点苦头,才算是老天有眼嘛! “呜呜呜……我是个命苦的男人~~没有女人要嫁我……” 心中的哀怨只能用歌声传达,只是五音不全加上这首听来就很哀凄的歌曲,简直像是鬼哭神嚎,不仅吵人还影响所有人的情绪。 “好不容易清静了一个多月,又得接受魔音荼毒,实在受不了啦!”雷逸凡捂着耳抗议。 “小不点,我求求你,就答应嫁给他,饶了我们吧!”陈雄一扯着嗓门大叫,“我知道我们错了,不该和阿野一起骗你,但你能不能看在我们的身心和精神都已经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每天还食不下咽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花房里的于昭喜,正悠悠哉哉欣赏着她的小花儿,任凭楼下哭天喊地,她也装作不知道。 对,造成楼下悲剧的元凶正是她! 她说过了,绝对不让先前的泪水白流,是花野教会她要诈,她这个学生不好好学着怎么成? 让他住进她家,没问题;他想赖在她身边,这也成;但想要名花有主,有个名分在,哼哼!那她就要考虑考虑了。 “昭喜,你还不打算原谅阿野吗?” 向来待她最好的林娟出场了,想必是来做说客。 “娟姊,你别替他说情。” “我也不想呀!可是我已经被推选上来当代表,没达到众人的期望是不能下去的。”坦白说,不只大家受苦,连她也都快有精神压力了。 只能说花野造孽深,结果害惨了其他人。 小女人一旦发起威来,可真是跌破大家的眼镜,不论花野如何哀求、威胁、恐吓,小女人说不嫁人就不嫁人。 “昭喜,看在我们也饱受折磨的份上,求求你啦!去让阿野闭嘴,安静个几天好不好?” 于昭喜把一盆盆小花安置好新位置后,拍拍沾了泥土的手掌,转身笑容满面的看着林娟。“好,我跟你下去。” 大家想要她消灭噪音,也成! 众人一见女主角下楼,便恍若见到救世主般一个个闭上嘴,乖乖看着她来到花野办公室门前,敲敲门。 “你吵够没有?” 门拉开,是花野那张惨兮兮又气呼呼的脸,“还不都是你,明明人都给了你,你却怎么也不肯给我个名分,你说,我不能发泄一下不爽的心情吗?” “要我嫁给你,也可以。” 咦? 旁听者一个个发出困惑声,原本说什么也不嫁的女人,这回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绝对有鬼! 果然,于昭喜嘴角那抹贼兮兮的笑容,看得大伙头顶直发麻。 昔日的小可爱已经消失,眼前的于昭喜已是不容小觑了呀! “真的?你答应要嫁给我?”乐昏头的花野自然没注意她过于诡异的笑容。 于昭喜窜进花野办公室里,乒乒乓乓一阵后,抱出了一个令花野白了脸、众人兴灾乐祸的东西。 “小喜子!你不可以这样子!”花野跳脚。 “为什么不行?”她挑了眉。“谁规定就你能用,我就不能用?”真是八股思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喔! “当然不行!结婚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这样决定!”匆地,他蹦蹦跳的叫嚣,“你你你……给我放下笔,不准再写了!” 可恶呀!小喜子怎么会变得这么难搞了? 男人的不满没有让她改变任何心意,依旧迳自忙她的,待一切准备就绪,她把那张写了「嫁、不嫁」的纸条,钉在镖靶上头,转身对气急败坏的男人道:“这可是你教我的,那就由老天决定一切,射中「嫁」,我就答应嫁你;射中「不嫁」,那很抱歉了,你这朵花的主人注定不是我,要怪就怪老天爷吧!” “于昭喜!你你你……给我把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拿下来……喂,给我放下飞镖……” 花野挫败的鬼吼鬼叫,与占上风的于昭喜相比,真的好可怜喔! 于昭喜笑咪咪的执起一只飞镖,另一只小手伸入口袋内,揑紧了那一叠写了同样字迹的纸。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早准备了一叠备分纸条,方才那张只是做做样子,第一次射不中,她可以再射、继续射,直到射中她要的答案为止。 不过,就让他穷紧张下去,她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亲爱的男人,偶尔也要让你尝尝被耍的滋味才公平呀! 【全书完】